《重生福女带空间去逃荒》 第18章 教导 摘了些毛桃，看着差不多了，站在树上看到前面还有板栗树，正好过去看看。 刚跳下地李睿过来找她了。 “玉儿。” “大哥，我在这。” 李玉在树上朝大哥挥手。 “我来帮你。” “哥，我摘了桃子。” “这桃子酸。” 李睿捡起地上掉落的桃子吃了一个，酸的脸都变形了。 “回去酿点酒，煮茶也好。” “行，有的吃比没得吃强，你慢点下来别摔着。” “哥，我在前面发现栗子树了，我们在往前走走。” 兄妹二人又往前走，采了一些野菜和草药，李睿上树摘了些栗子回去烤烤吃。 “玉儿，我看前面好像有一株老茶树。” “真的？” 李玉没上树，李睿怕她摔了自己上去了。 “走，咱过去看看。” 兄妹俩在前面找到一株年份很久的老茶树，欢喜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咱有茶喝了。” “那我上去吧。” “我去，这采茶得我来，你采的不香。” 李玉腰间绑了个布袋子像小猴子似得，利索的上了树。 “合着就你采的茶就香呗。” 李睿不服气的怼她。 “人采茶都是姑娘，懂不？” 李玉白他一眼，瞧着白皙的下巴甚是得意。 “那是噱头。” 李玉不一会采了满满三大袋子，看了看差不多了。 这才跳下来，把东西全装进竹篓里。 “回吧。” 今儿不用捕猎，昨儿的野鸡都没吃完，正好打了栗子，回去野鸡肉炖板栗吃，也是一道菜。 “爷爷，我们回来了，你猜我们找到啥了？” “茶树。” 顾爷爷肯定的开口。 李玉瞪大了眼珠子，她以为顾爷爷会猜水果呢。 “顾爷爷您老太厉害了，我以为你会说我采到水果了。” 李玉巴巴凑过去给他看自己采到的好东西。 “这一片气候温和还有水源，适合茶树生长，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有茶树了，我看你那么激动肯定是茶树，水果不值得你这么高兴。” 能做统帅的人，这脑子也是很精明的。 “牛，姜还是老的辣，我要学的还多。” 李玉伸出大拇指，十分佩服。 “观察要仔细，周围环境有什么要紧的参照物，有什么树木，是针叶还是阔叶，有没有你认识的树木植物，有没有动物的印记。 如果是在城镇，当铺古董店可以做参照物，管事的穿衣打扮，稍微仔细点就能判断出真假猫腻，粗心大意会要了你的命。” 顾爷爷很认真的跟她讲解自己戎马一生的经验。 李玉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那怎么分辨东南西北呀。” 顾爷爷斜她一眼，眼里是了然。 李玉红着脸拽着老爷子的袖子晃了晃，“我都被磊子嘲笑了，您得帮我。” “笨，树林里就看阴阳面，太阳照射的那面阳光充足，叶片油绿长势也好，那就是南面，潮湿长苔藓那就是北，还有树木的年轮也能看出来。你仔细看就能找到区别。” “还有测风向呢。” 顾爷爷把她的手拿起来，抬起她的一根手指，“含嘴里。” 李玉照做，然后竖起手指，恍然大悟。 “哦，我感觉到风了。” 手指被唾液沾湿，风一吹就能感受到风向了。 “要是走丢了，顺着河流的方向就能找到目的地，如果河流干了你就找河床，也能找到。你光会看舆图却不会用，那白搭。” “我就是老迷路，明明舆图我全都记得。” 李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是练的少了，这一路你多看多琢磨，等你到家就能学会，女孩子天生方向感差一些，但仔细学可以学会，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以你的本事，错了方向也能活下来，不必纠结这个。” 顾爷爷很喜欢她，这一路好多技巧和本事都是他手把手教，孙子都没仔细教过。 “爷爷，我也不会。” 辛哥跑来凑热闹。 “我都教你两回你还学不会，你也是女娃子，欠打。” 顾爷爷抬手就给辛哥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疼的辛哥龇牙咧嘴，“爷爷你偏心。” “我就偏心，我乐意，不学滚蛋。” 顾爷爷对男娃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一言不合直接上手抽，多抽几回肯定能学会。 “学本事要用心，你比我聪明，这都是救你命的本事，你可别跟我学，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没事，我给姐姐做向导，我分得清。” 辛哥拍着胸脯保证。 “辛哥真懂事，是男子汉了。” 李玉高兴地拍拍他的背。 “娘，咱们做酒吧，把那桃子弄了。” “行啊，下午就弄。” 娘俩下午把罐子洗干净准备酿酒，做一点果酒。 顾三婶几人在剥板栗，连旭哥也在帮忙。 下午刚忙完，顾磊回来了。 “回来了，还顺利么。” “还可以，我打听到新情况，玉儿我给你买了苹果还有糖。” 顾磊把竹篓放下来，拿出自己买的东西第一时间先递给李玉。 里面是一包点心和糖，糖有好几种，都是她爱吃的几种味道，还有腌梅子。 这可不便宜，做起来也不算难，以前这都是府里做，这一包点心可比一袋粮食要贵。 “贵不贵呀，我都长大了不吃糖了。” 李玉先给弟弟塞了一块糖，又给辛哥嘴里也塞了一块。 顾磊拿起一颗糖赛她嘴里，“不贵，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奖励你，我特意给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口味。” 李玉望着他笑的甜甜的，“知道你惦记我，给你吃一个。” 也塞了一块点心在他嘴里。 “嗯，没有府里做的好吃，凑活解个馋吧。” 顾磊就着她的手吃了点心，吃了几口就摇头一脸挑剔的表情。 “少爷，这一包点心比一袋粮食都贵。” “那有啥关系，钱花了再挣么，我来想办法。” 顾磊去了一趟城里了解了不少信息。 “磊哥，你观察到什么了，过来说说话。” 李老大朝他招手。 “来了，一起商量，我有个计划。” 顾磊拉着李玉一起去商量。 林月只能在边上看着，这样的大事她是参与不进去的，但李玉却可以。 wap. /93//.html 第17章 起誓 李玉找了个树杈子跳上去躺着，枕着手臂望天。 顾磊拿了件披风给她盖上，“夜里降温别着凉。” “不冷，磊子，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找回他们的尸骨么？” 这件事一直是李玉的心中刺。 “我……不知道。” 顾磊沉默了一瞬，颤抖着唇，回答的十分艰难。 “你看我，不该问，你可别去问长辈，又该伤心了。” “嗯。” “玉儿，我们还有机会回京城么？” 顾磊靠在树杈旁和她说话，望着星空，心里伤痛难言。 今夜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树林里，斑驳的光影衬得气氛有点寂寥。 “能，我一定要回去，重建国公府，找回我李家亲人的尸骨，哪怕穷尽我一生，我也决不放弃。” 李玉一字一句的开口，明亮的双眼望着月光起誓，眼神坚毅而勇敢，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顾磊望着清艳绝美的李玉，双眸迸发出夺人的光彩，好似夜里的繁星，璀璨闪亮。 深深地为她的坚毅勇敢而折服，她身上有股韧劲，打不垮，宁折不弯的精神，让人佩服。 还记得小时候她非要学武，李伯伯哄她玩就应了，故意加大训练量，让她知难而退，她硬是坚持住了，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从不叫苦，从不掉泪。 每每训练完浑身青紫回去，第二天又活蹦乱跳，开朗自信的逗大家笑，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乐观积极，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多苦多难的事都难不倒她。 顾磊眉眼弯弯，伸手轻轻触摸她细嫩的小脸，“你就不怕失败么？” “不怕，做了才知道成败，不做永远不会成功。” 李玉眼神坚韧不屈，经过这一遭家变，她成长了很多。 “好，那我和你一起重建家园。” 顾磊伸出手，眉眼带笑，这一刻好像希望和生机回来了，走出伤悲，迷茫和痛苦，带着目标和希望继续走下去。 他不能让疼爱他的亲人们在地下都不能安息，不能辜负他们用命给自己换来的生存机会。 李玉伸出手和他击掌，声音清脆。 “玉儿，有你在真好。” 顾磊有感而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着灼灼的亮光，在夜色下流泻出潋滟的光泽，眼神温暖而专注。 他一度崩溃到爬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起顾家，是她执拗的拽着自己，鼓励他走到今日，若没有她生拉硬拽，他未必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也许会沉沦颓废的更深。 “那是，我爹说我是小福星，独一份，珍惜着点。” 李玉摇头晃脑的调侃。 “对，你是小福星，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顾磊望着她，全是明亮璀璨的星光，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星辰。 李玉得意的瞥他一眼，推他一下，“快去睡觉。” “好。” 顾磊伸手在她下巴勾了一下，李玉气的打他一下。 他哈哈大笑，高兴地去睡觉了。 林月躺在干草堆上，闭着眼默默的流泪，紧紧捂着嘴，不敢让人听到哭声。 为什么，李玉到底给他中了什么毒，不管她做什么都能让表哥开心，明明是她欺负人也让表哥哈哈哈大笑。 顾磊给火堆添了点柴火，这才躺下休息。 躺在那望着李玉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勾起，笑的隽秀好看，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的，很像他吃过的酥糖。 对，明儿去城里打探消息，给玉儿买点酥糖，她喜欢吃这些。 真是傻丫头，给辛哥旭哥买了糖葫芦都不知道给自己女孩用的东西。 光惦记别人，也没替自己多想一道。 再买点她爱吃的水果，想到这又开心的翘起嘴角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林子里的鸟起的比人早。 顾磊起身拍了拍李玉，“去休息吧。” “好，你今儿去城里么？” “要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不用那么多人，你要带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不用买啥，全都有，给你银子给你娘买点啥哄哄。” 李玉拿了荷包过来递给他，都是碎银子，昨儿特意去兑换的。 “我有银子。” 顾磊没接。 “去了再买点肉回来，婶子说想炼点猪油，一点不买让人怀疑你。拿着跟我客气啥，别动婶子的首饰，就那么点念想了。” 李玉什么都知道。 顾磊沉默着接下了荷包，嘀咕了一句，“是要想办法赚钱了，弄得我像小白脸。” 朝她撅嘴，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李玉拧了拧他的脸蛋，“不错么，细皮嫩肉，能卖个好价钱……” “去，不卖给你，你不是好主顾，一看就是黑心婆子。” 顾磊很配合的撅嘴，像个任性撒娇的大男孩。 “别呀，小哥哥，我人傻钱多，你跟我走吧，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 顾磊憋着笑斜眼看她，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越发勾人，好像能吸了你的魂。 “真的。” 李玉被他盯的不好意思了，脸上有点发烫，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别闹了，赶紧让走，落日前要赶回来。” 王氏把竹篓递给顾磊。 “里面有吃食有水，别饿着自己。” “谢谢婶子，我走了。” 扭头又朝李玉喊了一句，冲她挤眉弄眼，“黑心婆子我走了。” “快滚吧。” 李玉忍不住笑了。 顾磊一个人进城去打听消息，昨儿大家商量了一下，隐隐感觉事态不对劲，还需要进一步获得更多线索。 李玉今天的活则是把马车的暗器全给装进去，让马车增加一些防御。 婶子们还要做一些熟食，方便路上吃。 李玉拎着水桶去河边，把空间水装进去，这水有一定的养生功效，保证水源干净不易得病。 回来后帮着碾磨，要把玉米等磨成面带走，吃的时候方便。 “爷爷，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野果子吃。” “好，带上箭筒，别走远了。” “知道了。” 李玉背上竹篓和箭筒，拿上刀和布袋子就走了，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野果子打来吃吃，好不好吃总是水果么。 兜里还装了两个大馒头，这回学精了，随时随地装点熟食，随时能吃，不能委屈了肚皮。 一路走就看到草药和野菜了，顺手摘一点回去，前面看到了一棵野果树。 “呦呵，毛桃，好东西。” 李玉高兴坏了，赶紧跑过去围着树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没有蛇，这才拍拍手往上爬，三两下就爬上了树。 从腰间的袋子里又拿出来两个布袋子，展开挂在腰上，开始装桃子，吃不完回去酿酒。 她会酿酒，跟她娘学的，娘俩酿的酒可好喝了。 琅琊王氏的酿酒技艺是很出名的，这是他家很赚钱的产业之一。 wap. /93//.html 第16章 劝谏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顾林氏眼里，像滚烫的热油滴在她心口上，疼的剜心。 大家之女，气度高华，动静皆宜。 她永远也比不上，以前去宴会不懂茶艺插花，背地里没少被嘲笑，说自己白捡了个隽秀出彩的爷们，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亏了顾家儿郎。 她以为自己凭借一腔赤诚和真心可以打开丈夫的心，才知道原来真正的世家子，凉薄又清醒，心思玲珑透澈，冷的像冰，对你笑的真诚未必是真心，冷却是真的冷。 有了儿子她依旧不被顾家接受，即便有了儿子也是一样。 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也带走了丈夫的心，他全心全意教导儿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有了磊儿之后他就再也不来了。 王岚，李玉，还有那个让自己讨厌却不敢去问一声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气度和做派，不动声色就能将她扇的满脸红肿，让自己被无数人嘲笑。 即便你夺走了他，即便你做了顾家嫡长媳，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世家女杀人何须用刀，高下对比就足以让她被人议论嘲笑了半生。 顾林氏默默干活，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起了往事。 顾三婶见她靠炉子太近，火苗都快撩着衣服了，就碰她一下。 “离远点，别烧着你，发什么呆。” “哦，我没注意。” 顾林氏往后退了一步。 “大嫂，你想大哥了吧，我也想我家三郎了。” 顾林氏张张嘴，却没否认，是想念的，他不爱自己，却依旧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不爱女色，从不花天酒地，更不纳妾。 对自己也很维护，明知岳家全都是势利眼，频频给他出难题，还是任劳任怨去解决，替她挽回颜面。 可他唯独不爱自己，不爱就是不爱。 顾家人都是这样既深情又绝情。 顾三婶没有等她回答，反而自顾自说了，声音平缓而有力。 “我娘说，爱一个人不要太满，水满则溢，会窒息；要么深爱要么不爱，不爱就不要给回应，给了回应又不爱那反而更伤人，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任何期待。” 顾林氏抬起头，表情怔愣，“为什么？” “不爱，伤的就不痛，爱情本来就是独占，要么给我全部，要么我宁可丁点都不要。” “是这样么？” 顾林氏呢喃了一句。 “大嫂，放下吧，我们都该放下了。” 顾三婶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眼角滑落一滴泪，我们夫妻……这辈子的缘分……尽了。 “这回好了，不放下也没辙，连死后都未必能葬在一起了。” 顾林氏的眼泪一滴滴滑落。 顾三婶伸手抱着她，“大嫂……”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顾林氏埋在三婶怀里再也忍不住委屈，呜咽的哭了。 他们被迫分开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牺牲的那个。 “这就是命，他们和你一样也痛苦了一生，你还有磊儿，她什么都没有，早早就走了。” 顾三婶含糊的说了。 那个痴情的女人一生未嫁，在家族做女夫子，早早病逝了。 她走了，把大伯哥的心也带走了，顾家大朗只有躯体活着，心却跟着一起死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林氏呢喃了一句。 “你没错，只是来晚了。大嫂，放下吧。” 顾二婶擦干眼泪，扭头看了眼侄女，看到侄女眼里的委屈和失落，似乎像是年轻时的自己。 顾三婶在她耳边小声说话：“你要她重蹈你的覆辙么，顾家男人都是刚烈决绝的性格，你知道的。娘家就剩这一个独苗了，你忍心她一辈子都不快乐么。” 顾林氏望着三弟妹，张张嘴，似乎被扼住了喉咙，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当初汲汲为营是为了高高在上的侯府，是为了家族，可如今都不在了，又是为了什么。 顾三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爹还健朗，如今你只有儿子可以依靠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你儿子像爹。” 顾林氏陷入沉思，久久不言不语。 顾三婶笑了笑去忙乎了。 晚饭吃的肉，伙食好，李玉拿了酒出来，允许老爷子喝一杯。 逃荒一个月了，也该让大家放松一下，弦绷太紧会断的。 “是该喝一杯，该祭奠他们一杯酒才对。” 王氏仰头深吸一口气，想起二弟妹了。 “说得对，来，我们一起举杯，祭奠我们失去的亲人兄弟，爱人孩子，干。” 李老大举起杯替父亲说了一句。 大家举起杯中酒洒在地上，想起去世的亲人，眼中都含着眼泪。 “这一路还有很远，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能闯过难关，否则我们都会死，彼此要互相照顾，不要内讧，不要再制造麻烦，我们已经疲于奔命了。” 李老头叹息一声说了几句。 “您说的是。” 顾三婶立刻给与回应。 “是。” 顾林氏也认真点了头。 “明儿休息一天，大家也好好歇歇，不过不能离开这里，林子大，怕你们走丢遇到野兽。” “好。” “难得今儿能轻松一会，来再喝一杯。” 李老头刚伸手就被孙女给摁住了，“爷爷，你还喝着药呢。” “喝了酒停两天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药喝了两个疗程了，该歇几日再喝，今儿就让你祖父喝两杯吧。” 王氏想了想才开口。 “那好吧，两杯，不能再多了。” 李玉伸出手指。 “多一杯，就多一杯。” 李老头和孙女打商量。 “那……就三杯，顾爷爷你也不许多喝，您身体还没我爷爷好呢，我盯着你们。” 顾老爷子笑着点头，“好好，听你的，真像管家婆。” “自打老伴走了，就数我这孙女最贴心，没有她我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李老头宠溺的看了眼孙女。 李玉乖巧的给两位老人和父亲倒酒。 “今儿我值夜，你们少喝几杯。” “好。” 李玉贴心的给大家全都想周到了。 吃过饭，大家一起收拾了碗筷，李玉对母亲说：“我爹没喝醉，今天让他好好睡一觉，您别喊他，晚上我值夜，你们睡吧。” “好。” “要不，我值夜吧。” 林月站起身低着头，怯怯地开口。 刚才长辈的话她也听进去了，这一路走来真的很艰难，有吃有喝是因为李家和顾家人的功劳，自己并没有出力。 不该总惹麻烦，她不想真的被扔出去，除了姑姑和表哥，已经没有其他亲人能让自己依靠了。 李玉微笑解释，“林子里有野兽，你不会武，醒着也听不清动静，我来值夜，你去休息，明早儿起帮婶子做个早饭。” “好。” wap. /93//.html 第15章 大家女 是个精致的鼻烟壶，上面有山水画，背面是仕女图，精美的紧。 顾磊翻来覆去的把玩，欢喜的笑了。 翘着嘴角瞥她一眼。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给你哥带了啥。” “我给他买了一个蹀躞带，他原先那个磨烂了，城里东西比镇上齐全，我就买了点东西。” 李玉也没隐瞒。 “没我的好。” 顾磊像是得了头彩，高兴地晃晃脑袋。 “这回可别生气了，真小气，一句话就恼了，你这脾气属狗的吧。” “哼！牵着马回了。” 顾磊使唤她一声，甩着手往前走，拽的像二五八万的大爷。 也就李玉能损他一句，换别人早一大脚糊你脸上了。 “得嘞，少爷您前头走，小的后头给您牵马。” 李玉牵着马缀在后头，嘴里还嘀咕：“我成你使唤丫头了，早知道不管你闲事，让你气死算了。” “你嘀咕什么，走快点。” 顾磊回头撅她一句。 “我说你不识好人心，就该让你气死。” 李玉不怕死的继续挑衅。 “我要死了你就少个狗头军师，回回做事顾头不顾腚，哪回不是我给你擦屁股收尾，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数你没良心，切！” 顾磊剜她一眼，嘲笑她。 李玉气的跳起来，怒目圆睁，“你咋专门戳人软肋，我也不是回回都办错事，你知道你表妹多烦人么，我这一路都快成她奶嬷嬷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嘞。” “你找我算什么账？” 顾磊一撇嘴，不认。 “她是你表妹，不找你找谁。我辛苦一路，白干了？” 李玉这才想起来找后账。 “顶多算亲戚，跟我也不亲近，她姓林我姓顾，我将来娶了媳妇她要叫表嫂，她又没卖给我……” 顾磊翻了个白眼。 “反正和你有关系，半点不满意就要哭鼻子，要跟你告状，说你要急死了，整日替她担心。” 李玉西子捧心，表情夸张，眼底全是讽刺和蔑视。 “我巴不得把她扔外头，丢了我放鞭炮庆祝，她的话你也信，年都过错了。” 顾磊嗤之以鼻，满脸不屑。 李玉伸出手，“我不管，反正是你家亲戚，我辛苦一路做老妈子，你得补偿我。” “没有，欠着。” 顾磊伸手拍她手心一下，明晃晃耍赖。 “你又耍赖……” 李玉追上去揪他耳朵。 “欠着，回头还你……” 顾磊也不躲，任由她揪自己耳朵，做小伏低嘿嘿傻笑。 “你都欠我多少回了，你自己说。” “你是不是钱不够了，回头我给你想办法，咱三一起行动，你不要去冒险，你脾气莽撞一个人往外跑我担心你。” 顾磊把她手扒拉下来握在手心里，李玉被打断了思路，也没注意这茬。 “我娘不让我去赌坊，再去该打我了。” 李玉扁扁嘴。 “赌坊老去容易惹事，咱想其他法子赚钱，让大家伙路上也能舒坦点。二老的药不能断。” “那不能够，药钱我留出来了，本来想带去城里再看个好大夫，可城里气氛不对劲，我爹为了稳妥没敢去，我就抓了些药回来。” “明儿再问问长辈，不行我跟你哥再探探底。” 顾磊拉着她回去了。 林月一抬头就看到二人回来主动迎了上去，表哥脸上多了笑容，心情也好好转了。 “表哥。” “你让开，你拴不住马。” 顾磊看她一眼，脸上笑模样立马就收了回去，板起脸，又恢复了冷淡。 林月尴尬的举着手，脸色通红。 李玉拍拍手又坐回原位，坐在那敲敲打打干她的木工活了。 林月抿着嘴回了位置帮姑姑打下手。 顾磊栓了马，“我去周围看看。” “撒点药。” “好嘞。” 李睿也回来了，又打了几只野鸡，人多肉不能断。 “晚上吃点好的，辛苦好几天了。” 顾三婶张罗着让把猎物处理洗干净。 李玉很快就把活干完了，“弄好了。” “我看看。” 顾磊凑上来。 李玉做了一个可以随手拎的茶桌，是一个木制的手提箱，打开下面有折叠腿，翻开盖子就是一张小茶几。 茶几里面有一层匣子可以装东西，大小不同的格子，用来放茶壶和茶具，茶壶是铜的，小巧玲珑，尺寸刚好放在里面合适。 杯子是竹子做的不易摔碎，上面还雕刻了花纹，有一种文雅的素淡美。 把茶具取出来和上盖子就是小茶几可以喝茶了。 如果觉得小桌板不够大，盖子再次反向翻开又可以打开一层盖板，长度就增加了，桌板就变成长条形小茶几，用完重新折叠回去就成。 “呦，这很方便。” 顾爷爷和李老头也翻来覆去的看。 特意打磨的光滑，是原木的颜色，没有刷漆，她没漆。 “这榫卯结构，让你玩出花了。” 顾磊也惊叹不已，这个小桌板巧妙利用了榫卯结构，全木没有一块铁片，做的这么好，真是太牛了。 “这个方便些，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放在马车边上，让出位置您累了可以躺会，茶叶我也给您二老准备好了。” 顾爷爷望着她满心都是欣赏和欢喜，用手点着她，赞不绝口。 “你这孩子，光惦记别人，这一路上你比我家小子还辛苦，忙里忙外的，跟男孩一样担起了重担，也别太实在了，容易吃亏。” “哪能吃亏，您和三婶多疼我，好吃的都紧着我了，不亏，您试试好用不，开封第一回您必须得赏个脸。” 李玉朝老爷子挤挤眼，像哄小孩跟老人逗闷子，让他们开怀片刻。 这里最苦的就是二位老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连自己孩子的尸首都拿不回来，心里得有多疼啊。 “试试，老哥哥，你有福气，儿孙这么优秀，我羡慕你呀。” 顾爷爷拉着李老头坐下，一起泡杯茶喝。 “你家磊子多出彩，辛哥也是个懂事能吃苦的。” “哎！嫡出就剩这俩了。” 顾爷爷摇头一声叹息，把苦难和悲伤都咽进肚里。 “都一样，人要朝前看，儿孙在家业就在。” 李老头拍拍他的肩膀。 顾磊拎了热水过来，李玉给二老泡茶，坐在那腰板挺得笔直，素手翻转，宛若行云流水，优雅好看。 不在舞刀弄枪的李玉，竟然也有沉稳秀雅的一面，在茶香的雾霭熏染下，沉静秀美，大家女的气度显露无疑。 顾爷爷品了一口茶，满意点头，“好茶。” 扭头对孙子辛哥教导：“瞧见了么，这就是大家之女的气度，坚韧不拔，贞静大气。” 辛哥用力点头，林月坐在远处好似再嘲讽她，似乎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每一个字都在暗示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wap. /93//.html 第14章 冤家 “玉儿，走，跟我去刷马。” 顾磊牵着马准备去河边给马洗洗，拽着李玉要她陪同。 李玉还在做木工活，摇头，“不去，我活还没干完。” “天黑了明儿在干，你陪我一起去呗。” 顾磊拽着她不撒手。 “好吧，又不是去捡金子，非拽上我。” 李玉不情不愿的起身，拿了两把刷子一起走了。 林月咬着嘴唇，黯然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眼里含着泪花。 两人牵了马去河边，边刷马边说话。 “林月今儿又咋了，我瞧着气氛怪怪的。” 李玉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对，也没问。 她和林月性格相反，关系并不融洽。 “还能怎么了，她故意偷懒使坏弄丢衣服，我训她两句，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我娘就只知道帮着她，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吧。” “玉儿，你说我到底哪点上不得台面，给她丢人现眼了，怎么就看不上我这个亲儿子。” 顾磊对这个亲娘也是一肚子怨气。 “也不能这么说，你这样说对顾婶婶也不公平，好歹是亲母子。” 李玉知道他从小是祖父亲自教养，祖母跟前养大的。 尤其是他祖母几乎是承担了母职，给与顾磊无限的慈爱温柔和很好的教导。 一夜之间父亲和三叔战死，连尸首都找不回，二叔带着族人远赴南方逃难，也不在跟前。 照顾全家撑起门楣的重任落在了顾磊身上，可顾林氏却没意识到儿子责任有多重，没有丝毫怜爱却把所有的爱护都给了林月，频频给儿子制造负担，拖后腿。 “别说这些假话，你又不是没看见，她一张口就惹祸扇我的脸，张口闭口都是亲侄女最好，恨不得立马让我娶了她，不然就是我不孝，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娘。” 顾磊摇头叹气，眼里全是失望和心冷。 李玉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才说：“我娘说，其实婶婶不是坏人，也没坏心思，就是心思太简单了。” “要是换个小门小户的，能安稳幸福一生，可惜先帝爷横插一脚把她嫁入高门大户做嫡长媳，身份和才学能力于高门大户不匹配，家里家外总碰壁总做错，处处不如人被排斥被嗤笑，其实婶婶也挺艰难的。” “这和她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有什么必然联系，玉儿，我不是三岁小孩，懵懂好骗。” 顾磊不吃这套。 你的苦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发泄在我身上。 李玉砸吧下嘴，想了想说：“生儿子是喜事，可她的境遇并没有任何改变，孩子也被婆婆带走教养，生怕她插手把你养歪了。” “她被人嘲笑的更狠了，娘家还要扒着她要吸血，我猜顾伯伯心里的人不是她吧，她怎会不明白，她心里的苦你也理解不了。” “固然她不疼你是她不对，可没有晚辈去指责长辈错误的道理，林月像她，心里亲近，娘家的命令她不能反驳。” “婆家融不进去，娘家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让她怎么办。” 李玉刷着马，言辞通情达理，陈述很客观。 “你看我，李家嫡长女，家世人品才貌我自认拿得出手，可即便这样也因为我习武学机关制造被人指责，圈里也有不少人背后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我不在乎。” 她仰头笑了笑，落日的余晖下，照耀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莹白如玉，像玉瓷一样光滑透亮，笑容自信开朗，宛若盛开的月季花。 “我有疼我的爹娘，支持维护我的族亲，外人说的再多我也不疼不痒，不能把我怎样，可如果换成儿媳妇，那就另当别论，姑侄俩性格相似，敏感多思。” 顾磊被她劝了几句，心里的火倒是消减了不少。 “她那样对你，你还帮她说话，我娘什么样我最清楚，她压根不会感激你。” “总怪外人嘲笑她，可她真的担不起侯府的重担，也看不到侯府背后的风雨和艰难，不肯承担责任却要想要娘家继续延续她的风光，真是可笑至极。” 顾磊讥讽的笑了。 “我不需要她感激我，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也不会让我掉块肉。可咱俩是发小情分，我还能添把火让你们母子反目成仇，那我成什么人了。” 李玉摇头，她不是为了顾林氏和林月，为的是我的教养和人格。 顾磊望着她，叹息一声，“玉儿，你这傻姑娘，干的最多最辛苦，还被我娘挤兑埋怨被林月故意下绊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呀，傻！” “我家的教导历来如此，我祖母说，女孩子不容易，更要坚强勇敢，会哭会撒娇是卖乖行为。会哭能让你变强，让你过好日子被人尊重么，你见过哪家的当家主母天天哭鼻子跟爷们撒娇卖乖的。” 顾磊也笑了，也是，当家主母历来坚强爽利，上下都能周全，里外都能安顿妥当，小妾才整日哭鼻子卖乖呢。 “玉儿，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顾磊朝她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眼里多了些感激，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 “你要是烦恼林月和你娘，我给你出主意。” 李玉挑眉朝他勾勾手指，笑的灿烂如朝阳。 顾磊巴巴凑过去挨近她，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真好闻，你擦了什么香膏。” “没有，我才洗干净怎么会有味道。” 李玉以为自己出汗了，伸了胳膊闻一闻，没有啊。 顾磊率先反应过来，红了耳朵根，“你要跟我说什么，快说。” 原来少女处子香竟这样好闻，玉儿好香。 “哦，你娘的事去求求你三婶，林月的问题就得你来，其实林月听你的，你态度婉转点。” “你这头句话还像样，后面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凭什么管林月，为了她不作夭，小爷还得牺牲美色，亏你说的出口。” 顾磊听完就不乐意了，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李玉嘿嘿傻乐，“我没让你牺牲美色，你别冤枉我。” 见着顾磊气呼呼的要走，赶紧拉住他，“别走呀，我是说态度婉转点，好好说话就行。” “不干，你数狼的，狼心狗肺。” 顾磊气的白她一眼。 李玉放下东西，又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小玩意。 顾磊背对着她，还在生气，李玉咯咯笑了两声，拿手去碰他，被他甩开。 “我给你买了个小玩意，你真不要，那我送我哥去。” “凭什么，我的东西你也给别人，李玉，你太没良心了。” 顾磊立刻转身一把夺过来，横眉竖眼的瞪她。 没开窍的傻女人，笨死算了。 这才摊开手看看给买了个啥。 wap. /93//.html 第13章 抢糖吃 “等到了地方落脚后就能安生些，大家再坚持坚持。” “爷爷，我们去了临祁要买地么？” “这会现烧高香哪来得及呀，早就划了个山头买好了，提前二年我就安排了，等这会黄花菜都凉了。” 王氏朝儿子摆摆手笑的挺得意。 李睿惊讶的望着母亲。 “您都没和我说。” 扁嘴委屈，还瞒着我。 “告诉你干什么，嘴不严再漏了，当时也是爹的意思，做两手打算，要是没事权当是添点产业留给后人，没成想还真算准了。” 王氏摇头叹气，要不是女儿一再坚持劝说他们，可能也未必会留下后手。 “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敢信呐，老哥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看重你的意见，恐怕现在顾家要全军覆没了。” 顾老爷子冲李老头微微低头，态度十分感恩尊敬。 “咱们多年生死之交，不说这客气话，也不知道他们路上安全不？” 李老头摆摆手叹气，还是很担心族人。 “我家老二还算沉稳，打理庶务是一把手，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要看天意了。” 顾家也是得了李家一句提点，才得以提前一年布置了后手，当时就派了庶出的二儿子去琅琊王氏族地以让孩子读书为由，添置了产业安插了人手过去。 不出事也就是多买个产业的事，对侯府压根不算负担，没想到最后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正说着话，顾林氏姑侄两个回来了，林月把衣服洗完了，两人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顾三婶招呼她们，“快，坐下吃饭，趁热吃。” 二人沉默着坐下来吃东西，玉米面糊糊和杂粮馒头，昨儿的炖肉和小咸菜。 吃过了饭也到下午，王氏伸着脑袋朝林子外张望，担心丈夫和女儿。 快日落了，远远瞧见几人回来了，王氏露出笑容，长舒口气，回头时声音欢快，“爹，相公回来了。” “嗯。” 李老头轻快的应声。 “爹，顾叔，我回来了，买东西耽搁了一小会。” 李老大回来先跟长辈打招呼。 “城里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寻思着我们在这休整两日。” “可以，你跟我仔细说说。” 李老头朝儿子招招手，和顾老爷子几人去商量了。 王氏伸手想接过女儿的背篓，被李玉错开身体躲开，“你拿不动。” “大婶婶，我们买了新东西。” 辛哥和许阳高兴地举着糖葫芦递给旭哥。 “买了什么？” “我瞅着三婶做饭垒架子挺麻烦，我看到集市上卖这个烧茶炉，铜的，结实，能做饭能烧茶，这不就方便很多么，我就买了一个。” “我看看，是挺方便，有点分量，这添了柴上面可以坐锅，省了我好多事。” 顾三婶扒着东西一瞧很欢喜。 这是个铜铸的茶炉，分上下可分体，下面是三脚腿大肚炉子，前方有个口带横插板调节风口和火力。 敞口带两翼，中间火口坐茶炉烧水，点火后两翼也会发烫可以烤个饼子，放在马车上或者屋里取暖烧茶都挺好。 上面小一圈的大肚铜砵用于温酒，晚上温水都好用。 顾磊凑到李玉身边，把东西给她卸了，殷勤的给递上帕子擦汗。 “去城里还顺利么，等你一天我这心里毛躁躁的。” “挺顺利，辛哥和许阳可机灵了，还替我去打探消息了。” 李玉擦了把汗笑了笑。 顾磊端了茶水过来递给她，“喝点水，看把你累的满头都是汗，中午吃了没？” 嘘寒问暖，很有耐心，一双好看桃花眼里含着温柔的光。 “吃了，中午吃的馒头咸菜，吃得饱饱的。粮食又涨价了，掺了沙子的米都比镇上还贵了。” “城里把守的严不严？” “挺严的，我和辛哥去打探了一圈，说是附近不太平，半个月前那城外东边还有摩擦，死了几个人，城门关了两日才打开的，现在戒严。” 李玉喝了口水，从楼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三婶。 “三婶，给你的。” “啥东西。” 顾三婶接过来一看，是糕点，顿时有点愣了。 “娘，姐姐特意给你买的，明日是你生辰了，姐姐给你买了几样糕点甜甜嘴。” “还有呢。” 李玉拿出一卷细棉布，“婶子，没别的好东西送你，我买了些细棉布，你留着做里衣，穿着舒坦，您别嫌弃我礼轻。” 顾三婶捧着糕点抿抿嘴，眸光闪动着晶莹之色，胸口涨满了感动和温暖。 “你这孩子，买这么贵的糕点做啥，浪费钱，都这会了过啥生辰呀。” 这孩子心细，知道疼人，别人一点好都记在心里了。 “三婶，您一路给我们做饭，最辛苦了，我这是碰巧看到的，有合适的我就多买了些。” “姐姐好厉害，去赌场赢钱……” 辛哥激动的说秃噜嘴了。 李玉吓得赶紧伸手捂着他的嘴，拿眼去瞟老娘，完了，要挨骂了。 “小祖宗，不是跟你说了这是秘密，你要害我挨罚呀。” 李玉一脸苦瓜相凑在辛哥耳边嘀咕。 王氏瞥她一眼，冷哼：“李玉你胆肥了，敢去赌场赢钱，拿出来。” 眼睛一瞪，伸手讨要。 “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几十两，多了会有麻烦。” 李玉不情不愿的撅着嘴把钱都给老娘了。 王氏打开荷包数了数，的确不算多。 “没收。” “留点呗。” 李玉捧着手可怜兮兮的求饶。 “给你留个屁，没揍你算不错了，我就知道你爷俩出去就不干好事。” 王氏气势汹汹的瞪了眼女儿，也没再训，世道乱了，吃喝花用都要钱，女儿要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去赌坊。 说白了还是当爹娘的没用，让孩子替他们操心。 辛哥愧疚的看着李玉，“姐姐对不起。” “算了，不去赌坊了，太麻烦，下次换别的法子挣钱。” 李玉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浑不在意。 顾磊扒了竹篓，见没啥东西了，不开心的撅着嘴，“怎么没有我的呀。” 抿嘴瞥她一眼，桃花眼里含着一抹嗔怪，像个讨要礼物的孩子。 “你又不过生辰，你也想吃糕点，辛哥分你哥一块。” “大哥，你都这么大人还和我们小孩抢糖吃。” 辛哥一脸心痛，把自己的糖葫芦递过去给哥哥。 “许你吃一颗，不能再多了。” “小气鬼。” 顾磊本来不爱吃糖葫芦，看弟弟那小气样，又来劲了，咬了他一个山楂吃。 李玉从老爹的竹篓里，拿出一小壶酒递给他，“给你的。” “我就说不能没我的，嗯，上好的梨花白，睿大哥，今晚上咱爷们喝几杯。” 顾磊举了举手里的酒壶，高兴的像得了糖吃的孩子。 “行啊。” 李睿也笑着点头。 林月看到顾磊站在李玉身边，笑颜逐开，满脸温柔，委屈的抿着嘴，你在我面前从未这样笑过，更没有如此温柔有耐性过。 表哥，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wap. /93//.html 第1章 逃荒 元平六年，先帝爷突然驾崩，新帝不仁，枉杀忠臣，施以暴政，又遇连年自然灾害，导致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灾荒，战乱，洪涝灾害让土地颗粒无收，百姓卖儿卖女，哀鸿遍野，官道上有不少逃荒的难民，衣衫褴褛，犹如乞丐。 人流之中有一队灰扑扑的车马缓慢前行。 这是顾李两家的车队，两家是生死之交，如今落难两家一起逃荒。 顾家是一等侯府，李家是一等国公府，两家都是拥有赫赫战功的武将世家。 传承百年的武将忠臣被忌惮排斥，落了个死在乱刀之下的可悲下场，往日高高在上的官眷，变成落难的野鸡，族亲儿郎拼死护佑之下，匆忙逃难，嫡出一脉只剩下这些老弱孤寡。 三男一女骑马护佑马车前进。 “晚上在哪歇息？” 有着一双好看桃花眼的少年郎是顾家嫡长子，顾磊。 他侧头看了眼身旁明艳的姑娘，目光温柔，白皙的俊脸在烈日照射下，被晒的有些发红。 “进山，山里容易躲藏，让这些难民一直跟着会有麻烦。” 李玉，李家嫡长女，一身武功尤其出彩，脾气秉性像假小子，飒爽利落。 说话间，有一个八九岁的小乞丐跟上了马车，在女眷她们的马车车窗前哀求。 “好心人，求求你们了，给我口吃的吧。” 小男孩双手举着，眼里全是哀求之色，人也很瘦弱，伸出来的胳膊细弱的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 马车上有李家宗妇嫡长媳李王氏，堂弟李旭，还有顾磊母亲顾林氏和堂弟顾辛母子俩。 靠窗边坐着的是林月，顾林氏的娘家侄女。 林月拿出一个烧饼，正准备给男孩，瞧着实在太可怜了。 “不许给。” 李玉眼尖看见了，呵斥了一声。 林月吓得一哆嗦，把手收了回来。 小男孩失望的低下头。 李玉骑马上前几步，靠近车窗，狠狠瞪了眼林月，“你找死么，不许给任何人吃的。” “我看他可怜，一个饼子……也不要紧的。” “你懂什么，不许给。” 李玉低声呵斥。 顺手拿了一个竹子做的杯子，从马车上解下自己的水囊倒了杯水递给男孩。 “喝吧，压一压，给你你也吃不到嘴里。” 李玉望着瘦弱的男孩，这男孩明显饿了很久，就显得脑袋大身小，瘦弱的像豆芽菜。 但她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冷酷没有波澜。 “一个饼子而已，你也太狠心了吧，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林月气闷的嘀咕了一句。 我只是给小孩子一个饼子，这也不行么，我们还有银子也不缺钱，还可以买粮食呀，又不是给所有人吃。 “闭嘴。” 李玉怒瞪她一眼。 “好了，不要吵了，让人笑话，玉儿，你也太严厉了，不过是给小孩子一口吃的，我们又不是给所有人吃食，也不必大惊小怪。” 顾林氏也有些不悦，这孩子为免太心肠太冷硬了。 王氏瞥了眼顾林氏，不悦的抿嘴却没说话。 李玉没有回嘴，只是看着小男孩喝了水，把杯子也送给了他。 “给你打水用。” “谢谢。” 小男孩还是轻声道谢，慢慢离开了马车。 对比之下他们还有粮食吃，日子明显比难民好过很多。 马车继续前进，走了一个多时辰，身后有不少难民跟不上马匹的速度，渐渐拉开了距离，仍有一小撮人紧跟着马车，大概有十多个人，其中男人占多数，女人占少数。 那个小男孩也一直跟在马车后面。 身后马车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玉儿，停下歇一歇，马也要喝点水喂点草料了。” 李老爷子，国公府的当家人，李玉的亲祖父。 李玉看了一眼选了块平坦的树荫让马停下。 “在这歇一会，不要把吃食拿出来，在马车里吃，不许出来。” “哦。” “我去打水，四周看看情况。” “我去检点柴火。” 中年男人下马给马准备了草料和水。 这位有些儒雅之气的男人是李家老大，国公府世子爷，和发妻王氏育有李睿和李玉兄妹俩。 “我去方便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猎物。” 李睿和顾磊也离开朝林子里走。 李睿，李家嫡长子，为人沉稳刚正。 小男孩见他们几个走了，慢慢地靠了过来，靠近林月，小声哀求。 “漂亮姐姐，求求你给我口吃的，我实在太饿了，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爹娘呢。” “死了。” 林月脸上表情有些挣扎，回头看了眼李玉离开的方向，转身进马车里拿了一个包袱出来，从里面取出一个饼子递给了小男孩。 “快吃，别让人看见。” 小男孩如获至宝，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抢过饼子，狼吞虎咽拼命往嘴里赛。 就在此时，一直缀在马车身后的十几个难民，突然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别抢，走开，救命！” 林月吓得惊叫出声。 wap. /93//.html 第2章 哄抢 饿急眼的难民岂会管林月的死活，众人一窝蜂冲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把人摁在地上，抢跑了装饼子的包袱，还有三四个男人围着马车，企图从马车里抢东西。 “走开，滚开！” 顾辛吓得伸手拍打难民。 趁着空档顾辛拉着李旭跳下车猫腰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跑没影了。 王氏和顾家两个女眷被堵在马车里出不去，一双双黑黢黢的手四下乱摸，什么都抢。 只有王氏敢抓起茶壶砸他们，给自己人一点喘息的空间。 林月被一群男人摁在地上，嘶声裂肺的哭嚎。 “别碰我，救命！” 林月凄厉的大哭。 顾李两位老爷子见人围拢过来，暗道一声坏了，第一时间冲过来帮忙，人老了，好歹戎马一生，尚有几分武力，奈何人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有些顾此失彼，打走这个那个又靠近马车，怎么都拉不开。 李玉捧着几个水袋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扔了水袋就冲了过来。 “滚开。” 拉开最外面的男人上去就是一拳。 男人被打倒在地，一时竟然没能爬起来，躺在地上哀嚎。 李玉握着拳头冲上去狠狠锤击难民的后背和头颅，难民吃痛才放开，手里仍然抓着饼子死都不肯松手。 这些人扛不住李玉的拳头，逐渐散开躲避，露出里面的人，一个男人骑在林月身上，双手到处乱摸，还嘻嘻哈哈的笑。 “狗日的！” 李玉睚眦欲裂，抓着他的后脖筋用力一甩，把人甩了出去。 男人一看不好转身就想跑，李玉看了眼围拢跟前却依旧不肯散开的人群，冷笑一声。 紧跑几步追上这个男人，抬腿就是一脚，只听咔的一声，男人应声倒地。 这个揩油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不动了。 此时两位老爷子上前拉起林月，王氏三人也下了马车，顾林氏抱着浑身发抖的林月安慰，二人抱在一起缩成一团，眼睛里全是惊恐后怕。 “他死了，杀人了！” 一个胆大的男人小碎步上前，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男子的鼻息，才发现他脖子被踢断了，吓的跌坐在地上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我看谁敢上前。” 李玉抬腿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和这些男男女女对峙。 首先后退的是跟着哄抢占便宜的人。 两个老爷子也抽出了配刀，站在李玉面前，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老将出马依旧杀气十足。 气氛一度凝滞，双方在僵持，几个略微高大的男人彼此对视一眼，感觉自己胜算不大，彼此对视一眼沉默着后退。 “除了吃的，把包袱放下，不然，死！” 不光吃的被抢走了，连马车里的包袱也被哄抢，里面是女眷的衣服，并无值钱的东西。 几个男人犹豫再三，还是畏惧李玉，她一脚就能把壮汉踢死，委实吓人，放下包袱，其他难民拿了吃食快速跑掉了。 李玉上前捡起包袱拍了拍尘土往回走。 来到林月跟前，举着包袱，目光饱含愤怒。“大善人，这一幕你预料到了么？” 声音平静有力，胸膛微微起伏，隐忍压抑着怒气。 林月低下头哭的泣不成声。 她刚才被好几个男人占了便宜，外衫差点被扒下来，还被陌生男人吃了豆腐，此刻羞愤欲死。 顾林氏张张嘴刚想说话，却被弟妹顾三婶拽了一把，“我们收拾东西。” 顾三婶见嫂子不动，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眼神极其严厉的怒视。 顾林氏叹口气，接过李玉手里的几个包袱，拉着脸不悦的拾掇。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林月满脸是泪，哭的梨花带月。 顾老爷子看了眼林月，抿着唇脸色黑沉，扭过头去不愿看她。 他是顾家老侯爷，儿子全部战死，嫡出一脉只剩下俩孙子和俩寡妇了。 “我走的时候叮嘱你不要给别人吃的，在马车里吃，你是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李玉表情严肃冷厉，一身惊人的气势让林月害怕又心虚的躲闪着眼神。 此时李老大父子和顾磊也回来了，李睿背了一捆柴，顾磊抓了两只兔子给大家解解馋。 李老大环顾四周马上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立刻上前查看妻子王氏，低声询问，王氏在他耳边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顾磊看到马车都乱七八槽，捆好的马车都散开了。 意识到不好，皱眉询问：“怎么了？难民抢东西了。” 林月扭过脸不敢说话。 看到表妹一脸心虚，也猜出了七七八八，沉着脸质问：“林月，你是不是拿东西给难民吃，才让他们一窝蜂哄抢我们的马车。” 语气肯定，他这个表妹，半桶水的能耐，任性矫情，没本事脾气还挺倔谁也不服。 最懂李玉，她脾气飒爽正直，从不会做背地里耍心眼下黑手的勾当，玉儿这么生气肯定是林月做错事了。 “她发善心把吃的给那小男孩，才造成马车被一窝蜂哄抢，刚好你们都离开，一错眼的功夫一大群人围上来捣乱。” 顾老爷子也很生气，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祖父，你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 顾磊赶紧上前查看，发现爷爷被人揍了，脸上都是淤青。 “没事，人多顾不过来挨了几拳。” 顾老爷子摸了摸嘴角，痛的嘶叫一声。 顾磊看自家祖父被打成这样，既心疼又生气，胸腔剧烈起伏，脸气的通红，捏着拳头回头朝表妹怒吼。 “林月，你没脑子么，玉儿临走前给你交代的话你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李玉无奈叹气，没再说话，这队伍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天真傻白的作精。 要不是自己是重生的，都走不到这。 捡起地上的水袋，还好水没撒，把水袋扔进马车里。 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弟弟，转过身在周围找了一圈，还是没人，顿时急眼了，冲到林月面前捏着她的手腕，怒吼：“我弟弟呢？” “我，我不知道，刚才人太多了……” 林月本来就惊魂未定，左右看看没见到孩子，顿时慌了。 李玉抬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在马车边上，咬牙切齿，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字一句的警告她：“林月，你为了你那可笑的善心弄丢了我弟弟，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心中怒火万丈，愤怒让她差点失去理智，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不是……我……” 林月脸色青紫，双手不断拍打着李玉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她整个人无法呼吸，开始翻白眼了。 能一脚踢死一个壮汉的女孩，绝不是好惹的主，这武力值比男儿都强。 “跟他没关系，你怎么能随便欺负人。” 顾林氏疼侄女急切的，上来扒拉她俩，冲她怒吼。 “你侄女是人，我弟弟就活该丢了么，找不到我弟弟，我掐死她，谁来都不好使。” 李玉脖子上青筋直冒，眼睛赤红，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像骇人的厉鬼。 “孩子松手，她快不行了，我看见我家辛哥拽着旭哥跑了，辛哥一定会看好弟弟的，我跟他反复交代过，我跟你保证他俩肯定在一起。” 顾三婶抓着李玉的手，冷静的劝说。 “玉儿，松手。” 李老大脸色沉凝的呵斥女儿，他刚才看到妻子去找人了。 李玉松手，指着林月厉声呵斥：“我弟弟有什么差池，我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说完气愤的甩手，选了上山的路去找人，刚跑了几步，就看到王氏已经领着顾辛和旭哥回来了。 “玉儿姐。” 顾辛高兴地朝她挥挥手。 李玉上前一把抱住两个孩子，“你俩跑哪去了，我都急坏了。” “姐，他们抢东西，我……害怕就带着旭哥钻出人群跑上山躲躲。” 李玉松口气，手微微有些哆嗦，摸摸顾辛的脸，“好弟弟，亏了有你在，来，姐给你糖吃，姐谢谢你替我照顾旭哥。” 从怀里掏出荷包，里面装了两块糖，哆嗦着给孩子嘴里一人塞了一块。 李旭伸手摸摸姐姐的脸，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米饼子都有点碎了，递到李玉面前。 “姐，吃。” “姐不饿。” “吃。” 李旭黑葡萄似得大眼望着她，一脸执拗。 李玉吃了一口玉米饼，眼里泛起晶莹的泪花，明明是活泼好动的弟弟，亲眼见到爹娘惨死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对得起二叔二婶。 李旭笨拙的给姐姐擦擦眼泪，“不哭。” “好了……，回来就好，快上车。” 顾三婶赶紧过来拍拍李玉。 “这不是没事么，大惊小怪，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就显摆你能耐了。” 顾林氏也很生气，你弟弟没事，我侄女差点被你掐死。 王氏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冷然的瞥了眼顾林氏，又想起她是丧夫守寡不易，抿了抿唇忍下没开口。 “娘！” “闭嘴。” 顾磊和顾老爷子同时怒吼一声。 wap. /93//.html 第3章 争执 “你说我干什么，你没看见么，刚才她要掐死月儿。” 顾林氏也勃然大怒，朝儿子怒吼。 “她活该，你心里除了你娘家还有别人么，你侄女就是没脑子的蠢货。” “让你不要乱发善心，你耳聋了，听不懂人话，还差点弄丢孩子。我有你这么个废物跟着，不定什么时候就见了阎王，等我死了你们姑侄俩好日子在后头。” 顾磊不给表妹和母亲，冲姑侄俩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你这个逆子……” 顾林氏脸涨的通红，林月木呆呆的望着表哥，一脸不敢置信。 “婶子要是对我们兄妹不满意，那就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 李睿脸色一沉站出来维护妹妹，脸色冷漠。 “你威胁我？” 顾林氏扭头瞪着李睿。 “不敢，咱们本来就是两家人，我妹妹姓李不是你家的下人和护卫，犯不着出力不讨好，我们自顾不暇养不起废物。” 李睿表情冷凝，态度冷硬，我父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欺负我妹妹。 顾林氏用手指着李睿，气的浑身哆嗦。 顾三婶和王氏带着孩子上了马车，抱着旭哥安抚俩孩子，忍不住翻白眼，她这个大嫂一辈子都拎不清，满脑子都是娘家。 顾家自己走用不了半个月能全军覆没，这一路上全靠人李家出人出力，到现在大嫂还看不清形势，摆她侯府大夫人的臭架子。 “这个队伍确实不能养废物，老大媳妇，既然你看不惯大家，你带着你侄女自己走，钱和粮食分你一半，马车也给你一个，你我倒要看看你们俩有多大能耐。” 顾老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表情冷淡看都不看林月。 “爹，你要抛弃我。” 顾林氏惊得浑身颤抖，更多的是伤心绝望。 丈夫死了，我已经是寡妇了，你们却要抛弃我。 顾磊冷笑一声，“林月，你是死了还是哑巴了，我娘为了你一次次和家里对抗，和我们父子俩争吵，现在我爹也不在了，你还敢耍小心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你从来都只知道收好处却不懂半点感恩。” 顾磊气得捏紧拳头，强行忍耐。 林月含着泪站出来，低头给李睿兄妹俩屈膝行礼，“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给你们道歉。” 整个人充满了哀伤和绝望的气息，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 “你确实应该给我妹妹道歉，因为你的愚蠢，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队伍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用处，我们养不起千金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你也不是官家小姐了。” 李睿丝毫不客气的指责她没脑子。 李玉不想和她说话，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把门关上。 顾林氏见林月道歉了，抿了抿嘴站在那眼泪花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 “上车，这不能久留，好好想想你们每个人都能做什么，既然走在一起就要精诚团结，不要内讧搞小心思，害的是自己，我家孩子都会武，有危险比你们跑得快，什么脑子。” 李老爷子不悦的瞥了林月一眼，也给了顾林氏台阶下，同时敲打了二人。 顾林氏上了马车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擦眼泪，顾三婶给孩子背书灌灌耳音免得被吓着。 她不想理会大嫂，矫情任性，不用脑子想事，和林月真是亲姑侄，完全不体谅别人辛苦，各种作妖，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侯府夫人。 李玉一个人钻进马车关着门，从座椅底下拉开小柜子，里面有两个布袋子，里面装了很少的米面。 左右看看马车门窗都关得严实，这才把手伸进袋子里，不一会，眼瞧着本来就剩个底的米袋子就鼓了起来，依样画葫芦再多来点面。 装了大半袋米和一袋面捆好，把两袋粮食重新装回柜子里。 这是李玉的底牌，她是重生的，前世为了保护家人她战死了城门口，这一世她重新回到十岁高烧那年，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习武更卖力，读书更用功，还学了机关制造等实用的手艺，多年来用各种方法积攒了不少路引和户籍，用于安排族人先一步离开。 提前两年就告诉祖父避开祸事，先把族人安顿好，绝大部分族人都离开了，祖父和父亲预留了后手。 没想到改变了爹娘的命运，却没能改变二叔二婶惨死的结局，让她差点崩溃。 还是祖父和爹娘拽回了她的理智，让她坚强些向前看。 空间的来由是祖母送给她的家传吊坠，战死时沾染了她大量的鲜血，重生后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个空间，有灵泉和温泉，空间蛮大，大概有两个校场那么大，可以装很多东西。 灵泉和温泉有很好的养生修复作用，她就是利用空间泉水加上药浴，调理自己和亲人的身体，培养了一批精壮强悍的族兄，武力值比上一世要高很多。 她发现有些事可以改，而历史的轨迹却无法改变，这一点她也无奈。 有空间在李家损失不大，只要机会合适依旧可以重振门楣。 为了亲人她也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李玉整理好东西，下了车。 看到顾磊才说：“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顾磊点点头，转身看见林月还站那抹泪，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脾气，讥讽：“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启程了。” 林月抹着眼泪低着头上了马车。 顾三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脸抱歉的开口，“磊哥，玉儿，吃的被抢走了。” “别怕，那辆马车还有两袋粮食，一袋米一袋面，够吃两三天就行，离这不远有个县城，我们去买点粮食带上。” “好，银子我这还有。” “您先留着。” 李玉的底气就是她的空间，空间里收藏了很多物资，李家能搬走的全都在空间里，粮食衣服等都是她提前两年分批去准备的。 得亏老爹疼爱她，到了没原则没底线的地步，才让她随便花钱，银子粮食物资她是不缺的。 甚至于空间里还藏了一批武器，只要时机合适，就是这些武器才让族人得以逃脱叛军的魔爪。 “玉儿，我们往哪走。” 顾老爷子喂了马过来和她说话，刚才的表现又一次证明这孩子胸有丘壑，大气能担事，危机事件处理的很好，一招制敌，快速震慑住一群不怕死的难民，否则林月和他们都有麻烦。 “顾爷爷，我寻思着进山，绕着山走，会多走两日路，但方便我们隐匿行踪，山里有猎物不缺吃的。” “成，咱爷俩想一块去了，听你的，你来指挥。磊哥我们进山。” 顾老爷子满意的点头，这孩子想的周到仔细，李家没白疼这孩子，这一路上没他们父子三人，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大哥，我们进山。” “好。” 李睿已经把马车重新捆好准备启程。 一行人再度启程，水和粮食都有，只是路上辛苦点，比难民却好了很多。 这一路上的水都是李玉偷偷灌的空间里的泉水，水源干净就避免得病，少了很多麻烦，多亏了这泉水，一行人和马才能走这么远。 wap. /93//.html 第4章 心软 众人启程上路，李玉坐在并没有回头去看刚才的小男孩。 重生回来，她竭尽全力阻止悲剧发生，然而历史无法改变，他们身在局中也很难做到片叶不沾身。 刚才难民抢走了一大包饼子馒头，是他们准备路上吃的，如今要尽快寻找扎营地，等天黑就看不清了。 那小男孩还跟在后面。 李玉看他一眼，停下马等他上前，“你挨揍了，我说过给你你也吃不到嘴里。” 小男孩被打的很惨，脸肿了，嘴角破了，她看见那群人刚才抢完东西，有两个男子就把他打了一顿，把他嘴里吃进去的食物抠了出来，扔在地上，用脚踩碎。 还不停击打他的肚子，让他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就是报复，心怀不忿的难民怎会放过一个孤儿。 小男孩低下头，诺诺的开口，“对不起，我闯祸了，我实在太饿了，对不起！” 小男孩鞠躬道歉。 李玉认识他，这男孩是附近村子的，叫许阳，跟着他们好几天了，母亲几人会趁天黑没人看见给他一点吃的，他才熬到现在。 李玉给了他一个饼子，“吃吧。” 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刚才给他一个竹罐子，正好装水。 “谢谢玉儿姐姐，对不起。” 刘阳还在一个劲道歉。 “算了，我养不了你，我自顾不暇，跟着我未必是好事，你也会惨遭横祸，这些铜板你拿着，可以买吃的，多余的我也帮不上你。” 李玉取下兜里的荷包，里面装十几个铜板，连荷包一起戴在他脖子上。 “玉儿姐姐，我不怕苦，我能干活，你收下我吧，我一天吃一个饼子就能活，我什么都能干。” “抱歉。” 李玉叹息一声摸摸他的头拒绝了。 转身上马不再回头，自顾不暇，还有叛军追捕，带上他只会害死他。 刘阳低下头捏着荷包，好半响才把荷包藏进衣服里面，看了看走远的马车，想了想还是毅然跟了上去。 李玉是唯一打他不骂他，还给他食物吃的姐姐，虽然态度冷淡些，可眼神不带任何蔑视瞧不起，还给自己吃过糖。 李睿回头看了一眼，对妹妹说：“那孩子还跟着，真不带上，咱也养得起。” “你信任他？” “可以观察么，养两年就大了，我们缺人手，他是孤儿没依靠，也不是不能留下。” 李睿是嫡长子，世家教养，随手施恩拉拢可用的人脉为己用，这事经常做。 李玉没回头，眯着眼没说话。 “他能跟上我们的脚步再说吧，这点苦都吃不了也不配跟着我们。” 顾磊淡淡的开口。 “也对。” 一个孤儿罢了，不过是动了点恻隐之心，留不留都无所谓。 天快黑了，他们进了山，一路很艰难才找到了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再往里马车就进不去了。 “今儿在这扎营。” 李老大跳下马对众人交代。 “正好我下午抓了兔子，咱们晚上吃肉。” 顾磊跳下马把猎物拿出来。 李睿把马拴好，找了草料过来喂。 王氏和顾林氏顾三婶几人下了车，李玉已经挖坑准备点火架锅了。 “我来吧，你忙别的去。” 顾三婶主动上前把活接了过来。 顾林氏默不吭声去搬做饭的家伙式。 李玉拿了米面油过来，“婶子，晚上多做点，明儿早起吃剩的，路上也要带一些。” “好，交给我们，月儿过来跟我做饼子。” 顾三婶故意喊林月干活。 “要做烫面的么？” “嗯，烫面放点油，没有油水不行，爷们没力气拿不起刀。” 顾三婶开始忙乎了，王氏和顾林氏都不太会做饭，大家小姐出身，这都逃荒以后现学的，顾三婶本来就会，喜欢厨艺。 李玉拿了水和粮草给马儿喂，马可不能出事，不然没法拉车了，这些女眷压根走不远。 又拿了些药包去周围看看，撒点药，不然会有蛇虫。 顾磊凑了上来，和她一起挖陷阱布置，害怕晚上有大型猎物凑上来。 “对不起玉儿，我娘的态度……我替她道歉，哎！现在这情况，林月无依无靠，我们家还真不能撇下她。” 无奈叹气。 “算了，你也训过她了，也算给我出气了。” 李玉莞尔一笑，见到林月难堪心里还挺痛快的，我就不计较了。 “你不怪我就好，这一路委实辛苦你了，我们进城好好的休息两日，你们也沐浴休整一下。” 顾磊在跟前陪着小心。 “嗯，是要进城，马掌要修，铁蹄也要换，马车晃悠的有些地方松了，需要修一下。” “好，我们再买点粮食啥的。” “嗯，爷爷和孩子们休息一晚先离开，我们买好东西再走。” “可以。” 布置好陷阱，李玉跟顾磊才回了营地，李老大父子俩已经在搭临时睡觉的地方了。 忙乎了一会他们才开始吃饭，熬的粥炖的兔子肉和菜干，还做了饼子。 许阳远远的坐在角落里，问着饭菜的香气，饿的肚子咕噜噜叫唤，揉着肚子舔舔唇，眼巴巴的望着。 李玉叹口气还是不忍心，找了两个木碗盛了一碗粥和一些肉还有几个饼子，端着走了过来。 “给你吃，晚上不要睡地上，草地里潮湿阴冷会生病。” “谢谢玉儿姐姐。” 李玉又回去吃饭了，许阳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感激，狼吞虎咽的吃饭。 李玉在火堆旁边的树上搭建了草藤编的小床，“臭小子，一会你睡这，别死我眼前，要死死远点。” 口气挺凶，事却做的周到仔细。 “谢谢姐姐，谢谢爷爷，谢谢叔叔婶婶和漂亮姐姐。” 许阳嘴可甜，从小就是个街溜子，到处混饭吃，这机灵劲纯粹是生活逼出来的。 wap. /93//.html 第5章 今儿晚上吃的兔子肉，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进油水了，难民跟的太紧，他们也害怕被人哄抢出事，都是老弱，真发生冲突你也架不住人多。 好不容易避开人群，特意把两只兔子和一条腊肉全都做了，让大家都解解馋。 还剩了一碗肉留着明早起来吃一顿肉粥，再来点饼子，三婶做了发面，明早蒸点馒头再走，还是尽量吃发面不容易积食。 夜深了，李玉站起身说：“今晚上我守夜。” “那我守下半夜。” “那个……要不我来守夜吧，我们坐马车白日一样可以打盹。” 林月犹豫了一下开始开口了，表情有些别扭。 “下次吧，林子里有野兽，你不习武听不到太轻的动静。” 李老大摇头，没有因为晌午的事记恨她，语气和缓，特意解释了缘由。 “林子里你们听不见动静，万一有熊就麻烦了，平原上你们可以出点力。以后守夜大家轮流来，不能光指着他们几个，会把人累垮的，这个团队每个人都要出力，路还长着呢，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能共渡难关。” 李老爷子放下碗开口。 “是，以后我们听您的。” 顾林氏主动开口算是服软也是道歉。 “今儿的事你们也瞧见了，记住教训，还有更恐怖的事没让你们看见。” “不让你们发善心就是怕这遭，呼啦啦上来一顿抢，东西丢了是小事，女眷孩子被抗走都不稀奇，卖儿卖女的你能保证卖的都是自己儿女不是别人家孩子？” 李老头一针见血，打算趁这会功夫好好说道一回，也让大家心里有个警醒。 “啊？” 林月猛地抬头，脸一下就白了，脑海里冒出人贩子三个字。 “太平年间都有拐子，何况现在，不奇怪。” 顾三婶点头认可。 “这就是为什么不让你们乱发善心的缘由，双拳难敌四脚，今儿你顾爷爷还被几个爷们摁在地上打了一顿，你看看脸到现在都是肿的，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么？” 李老头连敲带打，把顾林氏和林月说的脸都红了。 老爷子语气平和，态度客观中肯，没有偏向任何人，先说了祸事的后果和看得见的遭遇和损失，让大家心服口服。 “我说大家都要出力，不光是洗衣服做饭，没人抹杀你们的辛苦，但仅做这些还不够，你们心里很清楚，能打能跑的就我家老大和三个孩子，真倒下了没有替补。” 歇了口气，顾磊赶紧给倒了一碗热水，没有茶就是白水。 李老爷子继续说下去，“你看我们走到这已经是祖宗保佑，我们要去南方玉儿她外祖家，路还远着，不团结走不到那就全军覆没了。” “遇到危险还得是老大和这几个孩子，睿哥和磊儿武功加起来也没有玉儿强，我们都要靠玉儿他们三个孩子保护，难道靠我们两个老家伙么，我现在拿刀都吃力，跑也跑不动了，你们女眷更是跑不出二里地，还不团结，等死呐。” “没错，老哥哥说的太对了，你们自己想想晌午的事，他们一离开我们的视线，难民马上就过来哄抢，说明什么，人不傻，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以后，听指挥，今儿的事玉儿做的非常好好，有将帅的杀伐果断，以后老大不在跟前都听睿哥和玉儿的，不明白回头问，不告诉你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们彼此多些信任和理解，团结一心。” 顾老爷子也苦口婆心的劝，一个团队五六七个心思，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偏偏是自己儿媳妇，跟着一起吃苦受罪，轻不得重不得。 “爷爷，是我的错，我以后都听使唤，对不起大家，是我没有思虑清楚故作聪明。” 林月站起身给大家道歉。 顾林氏扭扭身体，脸涨红着，“是我偏心自私了，我的错，玉儿，婶子给你陪个不是。” “婶子，您折煞我了，是我压不住脾气急眼了，我二叔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我不能让弟弟……您别跟我计较，我这脾气一向都是火上头了就不管不顾的。” “好孩子，我一定把孩子看好，今儿真不是故意使坏，那么多人都来抢，我一下就慌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劝，我把事想简单了。” 这会缓过情绪理智回来了，其实吵完架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道歉，可仔细想想，这一路最累的就是他们三个半大孩子。 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死的死，不是只有她失去了丈夫，这里所有人都失去了至亲至爱，大家心里都一样剜心刺骨的疼。 “既然说开了，这事就过去了。我多句嘴，以后遇到人多的场合要机灵点，还有不要单独行动。遇到危险，不要等我们，你们带着孩子第一时间就跑，你们跑得慢，再耽搁一会黄花菜都凉了。” 李老大也补了几句。 “成，我们记住了。” 事要一点点教，板子不落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说的太多她们也记不住，以后遇到的麻烦事多了自然就灵醒了。 李玉找了棵树杈子躺在上面，她守上半夜。 “要不要盖个东西。” 顾磊拿着披风递给她。 “我不冷，你赶紧睡去。” “好，我下半夜换你。” 顾磊也不勉强就睡去了。 大家都累了，马车里晃悠一天骨子都要散架了，女眷干完活也赶紧躺下了，王氏带着旭哥在自己旁边睡下了。 等大家都睡了，林月才蹑手蹑脚的走过来靠近李玉。 “不睡觉干嘛呢，明儿还要早起。” 李玉的武功内外兼修，是亲爹请名师教导，下了死力气苦练的，她天赋根骨都是难得的好苗子，有空间利器辅助，实力强悍。 一点动静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林月轻咳一声，“我来给你道歉，对不起，还有多谢你及时赶回，我……对不起，我是吓坏了，不是故意使坏弄丢旭哥的。” 她很愧疚这件事，旭哥受了刺激和正常孩子有区别，不爱说话，丢了还真不到了。 “我知道，都过去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给他俩背背书，书还是要读的。” “好，你交给我就行。” 林月得了这句话，能得到原谅心里也松口气，我真没有坏心。 “去睡吧，明儿早起蒸馒头，让那臭小子吃完了再走，他留不住东西，太小了，抢他东西的人多。” “我记住了，其实……你这人面冷心热，你早跟我说明白不就没这事了，说话干巴巴的让人误会你，真是……” 林月埋怨了一句回去睡觉了。 wap. /93//.html 第6章 收留 夜里李玉没敢打盹，起来给火堆添了柴，坐在火堆前守着，怕有野兽偷袭。 后半夜顾磊起来了，“去睡吧，我来守夜。” “没事，我也不困，喝点水。” 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顾磊一口气喝了缓解了口干，才舒口气。 “明儿还走么？” “人困马乏，要休息一下，不然女眷要生病，去城里之前也要探探虚实。” 李玉摇头，表示明儿不走，再歇一天。 “也行。” “我去方便一下。” 李玉起身去了林子后边阴暗的角落。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前方有一个角落亮起了绿色的灯笼，心头一惊，一路小跑回去。 “磊子，快来。” “怎么了？” 顾磊也起身跟了上来。 “你看，那是不是狼的眼睛。” 李玉担心自己看错了。 “哎呦！” “快起来，狼来了，都起来。” 顾磊扭头就往回跑，大声吆喝，把刀也拿了出来。 李玉跑到马车里，咣咣一顿拍，“快起来，狼来了，起来，起来！” 这马车是特质的，精铁打造，结实耐用，里面还有机关，是她亲自画图指点工匠做的，这种马车她做了好几辆，就是用它转运族中女眷老弱的。 拍门的声音太吵了，把女眷都震醒了。 王氏揉揉眼睛钻出马车，都穿着衣服睡的，起身也方便。 “玉儿，怎么了？” “有狼来了，快打起精神来。” 所有人都被敲醒。 李玉和顾磊赶紧去折腾马，奈何太迟了，马已经受了惊，怎么都不肯走，就在原地打转，把二人急的拽着马团团转，马不听使唤，嘶鸣声不断。 “别费劲了，准备战斗，马走不了了。” 李老大拿出了刀，指挥女眷站在马车边上，一有不对兴许能跑掉。 李玉冲进马车，里面没人，她趁机把手持弩从空间里拿了出来，都是有箭矢的。 分别交给母亲和顾辛，给顾三婶也拿了一个。 看看了看林月摇头，“算了，你别用了，再扎着自己脚丫。” 转头问母亲：“娘你会用不？” “给你用吧，我会射箭。” 王氏顺手就把弓弩塞给凑在跟前的许阳了，这孩子也有点害怕，凑在大人跟前。 “谢谢婶子。” 王氏从马车里取出了箭筒，分给儿子，自己也背了一个箭筒。 “嗷呜！” 狼啸的声音传遍整个森林，听的人毛骨悚然。 “妈的，真是屋漏偏逢下雨。” “来一个杀一个，怕什么，做狼皮褥子。” 顾磊目光凶狠，抿着唇毫不畏惧，眼神里满是凶厉之色。 “你们保护好自己，不要乱跑。” “爹，你护着女眷，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李老大叮嘱两位老爷子。 一条灰狼已经悄无声息的窜了上来，被李玉发现。 “杀！” 她大吼一声，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刀锋划过灰狼的腹部。 灰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她给大家开了个好头，李老大哈哈哈大笑，“杀，杀了狼王有奖励。” “杀！” 李睿和顾磊也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四人和好几条狼拼杀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鲜血在飞溅，只有浓郁刺鼻的血腥气充斥了整个营地。 而王氏则站在老爷子身后射箭，帮助他们一起杀狼。 顾爷爷也在射箭，李老爷子却举着刀护在女眷跟前，害怕有聪明的狼会来偷袭。 忽然有一条身形小一圈的狼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 “啊！” 许阳突然大叫一声。 在旭哥身后冒出一对绿色眼睛。 顾辛立刻用弓弩射击，奈何头一次杀狼有点紧张，手抖打偏了。 狼跳跃起来朝旭哥扑了上来，张口了血盆大口。 “小心。” 许阳冲上来一把扑倒了旭哥。 李老头手起刀落，灰狼倒在了血泊里。 李玉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杀狼。 一扭身狼王偷袭李玉，她越战越勇，一刀了结了狼王。 狼王被杀，剩下几条狼快速逃跑，李玉也没再追击。 “爹，我杀了狼王。” 李玉兴奋地大叫。 李老大跑来一看，点头：“是头狼，狼牙留下，你俩快点把皮剥下来，我们收拾了赶紧走，血腥味太重了，引来熊瞎子就麻烦了。” “快收拾东西。” 王氏回身推了一下已经吓呆了的顾林氏。 “哦哦。” 女眷赶紧把营地的锅碗都收拾起来。 李玉拿了盆给马喂点草料和空间的泉水，安抚一下受惊的马。 老爷子也开始给狼剥皮。 “许阳，过来。” 李玉朝小男孩招招手。 “姐姐。” “你刚才为什么救旭哥，你也会死。” “我没想那么多，姐姐给我饭吃，刚才还保护我了，我只是下意识的帮了一把……” 许阳这回倒是挺老实。 “你想不想留下，我可以给你饭吃。” 李玉望着许阳，孩子目光清亮坦荡，还不错。 “我愿意，姐姐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成。” 许阳激动的连连点头。 “那你以后照顾旭哥吧，给他做伴读，给他就伴，不能让他单独离开你的视线，出恭也得跟着，懂么？” “我记住了，我一定照顾好少爷。” “留下可以，要守李家规矩，不许欺骗，不许背叛，有困难直接跟我说，背叛就得死。” 李玉望着他表情依旧冷淡。 “是，我记住了。” 许阳高兴坏了，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头。 “去吧。” 李玉喂了马才跟母亲一起收拾东西。 “旭哥，姐姐给你找了个玩伴，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李玉蹲下身给弟弟整理了下衣服，把他胳膊上的臂弩检查了一遍。 旭哥扭头看了眼许阳，眨眨眼，沉默的点头。 “乖，困了上车睡。” 许阳怯生生的朝旭哥靠近了一点，还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又红着脸退后几步，大概是怕自己身上的臭味熏着他。 “你洗澡。” 旭哥抬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 “我弟弟说让你去洗澡就跟你一起玩，你太臭了。” 李玉憋着笑。 许阳红着脸低下头。 “回头去镇上带你去洗澡。” 李老大过来拍拍他的头笑了。 “谢谢叔叔。” “好了，启程。” 他们要换个地方扎营，这里杀了狼，血腥味太重了，往前在走走，选个安全的地方停靠，暂时不能急着去镇上，要先去探探风声。 wap. /93//.html 第7章 他们迎着微光离开了这里，朝小路前进，要去最近的安新镇，从那里可以补给粮食药材，也能让大家住客栈踏实休息一晚，洗个澡休整一下。 天亮了，李老大单独去镇上查看了一圈，打听了情况后，才出来接大家。 “可以进去了，没什么特殊，小镇子消息闭塞。” 安新镇不大，守卫也不严格，扫了一眼就让他们进去了，让他们松口气。 先找了个客栈休息，要了几间房。 俩老爷子和孩子住一间，李老大和李睿还有顾磊住一间，顾林氏和顾三婶还有林月住一间，李玉母女俩一间房。 “伙计，劳烦您给马喂上精饲料，我走的时候带些饲料走，您把马车照顾好。” 李睿给伙计递了十几个铜板过去。 “您放心，我一准给您弄好。” “辛苦您。” 这时李老大拿了个包袱出来了。 “走，我们先去堂子里洗个澡，然后去买些东西。” “好。” 李老大领着许阳他们几个爷们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李玉则给了伙计打赏，去了后院烧水，给大家烧点药浴泡个澡，药浴的水用的是空间温泉，对身体很有好处，也是不想让大家生病，这路上可找不到大夫看病。 忙乎一圈把大家都安顿了，最后才轮到自己。 “你去洗吧，我洗完了。” 王氏也洗好了，路上风餐露宿，泡泡药浴去去寒气对身体好。 “好。” 李玉这才进了空间去洗澡。 沐浴后坐下来，王氏给李玉梳头。 简单地道姑头用发簪固定，用帕子包住头发防止灰尘。 李玉拿出两个小东西，“娘，这俩东西给你，这个是臂弩，绑在手臂上的，这是机关。 这个小玩意是捏在手里用的，射不了太远，给你防身，记住两个东西都只有三根箭矢，若是可以箭矢要收回来。” 她把小巧精致的臂弩和毛笔似得暗器给母亲戴上，教她如何使用。 “我会用，这东西真精巧。” “可惜材料太少了，不然还能更精致些。” 李玉也戴了一个臂弩防身，这些是祖父找人帮她做的，有的是她自己做的。 机关制造和绘图是李老大在她七岁那年特意请墨家机关传人教的，重生回来，对这些实用的手艺自然要下苦功夫用心学，关键时候用它帮助族人四散逃跑，起了大用。 “当初让你学机关也是你爹受不了你闹腾，没想到真让你学学会了，帮了咱家大忙了。” “这机关制造很实用，将来也能起大作用。” “你打算把许阳留下？” 王氏顺口问了一句。 “他无依无靠，如今只能依靠咱家才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我想给旭哥跟前留个人，也好照料他，我怕他再走丢，许阳是孤儿从小混迹在市井之中，比旭哥机灵些。” “有道理，你看中就留下吧。” “娘，你累了好几天，今儿早点休息，我去买点材料给马车在检查一遍。” “成。” 爷们回来了，洗了澡换了衣裳，许阳也干净利落换了身衣裳。 “爹，我们分头买东西，咱俩去买粮食，让磊子去买药材。” “行，那我现在就去。” 李老大带着女儿去几个粮店转了一圈问了价格，拐到胡同没人的角落里，拿出来几袋粮食。 “再去买点别的就差不多了。” “爹，水袋再买几个。” “行。” 买齐了东西才往回走。 顾磊他们也回来了，买了些常用的药材做预备，万一生病好歹有现成药材先用着。 “玉儿，我给你买了些糖和点心。” “那么贵还买这干啥。” “你一路这么辛苦，吃颗糖甜甜嘴。” 顾磊捻起一颗话梅送她嘴里，俊逸的桃花眼是温柔好看的笑意。 顾磊的容貌是少有的俊秀貌美，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为他增添几分勾人的魅力。 李玉吃着话梅晃晃脑袋，露出满足又开心的笑容，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眉眼弯弯，沾染着快乐的笑意。 “好吃，你也吃一个。” 顾磊嘴里也被塞了一颗梅子。 “酸。” 他酸的龇牙咧嘴，惹得李玉咯咯娇笑，银铃般的笑声，像快乐的百灵鸟，阳光似乎都有了欢快的气氛。 “点心也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栗子糕和米糕。” 李玉吃着糕点笑容清艳美丽，明亮的双眸沾染着碎金的光芒。 顾磊伸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我忘了谁也不能记错你的喜好，我敢把姑奶奶的喜好记错，你不得剥我的皮呀。” 他眉梢眼角都含着笑，好看的桃花眼流泻出温柔如水的光芒，璀璨亮眼。 “算你有心，我找个小玩意给你玩。” 李玉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香薰吊坠。 是银制的香薰笼，精致小巧，有点像陀螺仪，外面一层圆形镂空雕花的，里面一层是铜的，可以放香薰，制作精巧东西不会撒出来。 这样精致的东西比较贵，贵在精巧制作上，可以挂在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全身。 “哪来的，这会子这小玩意可金贵的很了。” 要搁以前以他们的家世条件，这东西也就是个玩意，皇帝御赐的东西家里也不少。 如今蒙难逃荒了，就显得尤其珍贵。 “以前留下的，本来就是送你的，忙起来给忘了。我也不好白吃你的点心，回赠你个小礼物吧。” 李玉轻笑一声。 “跟我客气什么，和我生分了不成，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我的东西都有你一半。” “这话我听着顺耳，你留着玩吧，难民身上臭，你又爱干净留着熏熏衣服。” 顺道连同一包香药也一并送他了。 “好。” 顾磊欢天喜地的收了起来。 林月在门口看到二人互动亲密又默契，心里忍不住冒出酸水，酸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赶不上心里的酸痛和嫉妒。 为什么始终看不到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李玉。 李玉瞥了眼脸色不好的林月，也没说话，自顾自去检查马车了，趁着在镇上买东西方便，要赶紧把马车弄好。 这马车是特质的，是她亲手画的机关图，马车不光结实能跑远路，还能藏武器和暗器，关键时候能有大用。 车上还有折叠桌板，和小炉子烧水，还有小柜子可以放点小东西，非常方便。 wap. /93//.html 第8章 机关 李睿去请了大夫过来，给大家挨个诊脉，有什么不妥也好开药，路上可找不到大夫治病，提前诊个平安脉也放心。 其他人都没什么大问题，大夫特意说了顾爷爷的身体需要调养，给开了方子，让顾磊去抓药，老爷子伤心过度了。 这也难怪，两个嫡子都死了，白发人送发人，老爷子没倒下也是为了顾家，为了孙子。 顾磊跟母亲要钱，“娘，给我拿钱，我去给爷爷抓药。” “我钱不太够了。” 顾林氏瞄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李玉，之前都是李家花钱的。 顾磊看母亲的暗示，不由得捏着拳头，气的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现在勒死自己算了。 “我这有，你多抓几副药，你爷爷的病不能耽误。” 顾三婶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首饰拿了出来。 顾家出来的时候只带了重要东西和银票，女人的首饰，其他东西损失了不少，贵重书籍等物资让庶出的老二带着族人分批运走了，其他方便携带的留在路上换银子用。 顾磊没接反而朝母亲伸手，脸色黑沉不渝，眼神冷了几分。 “给钱。” 他知道母亲有钱，却一毛不拔，太让人失望了。 我亲祖父，你公爹生病你看人家李家干什么，我是小白脸么，要李家人养我。 顾林氏见儿子生气了，不得不拿出了一张银票，还嘀咕了一句，“以前都是李家掏钱的。” “你可闭嘴吧，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可劲往儿子脑袋上扣屎盆子，公爹生病你找外人拿钱，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良心都让狗吃了。” 顾三婶伸手在她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疼的顾林氏嘶叫了一声。 又担心又害怕的看了眼王氏和李玉，母女俩有说有笑，压根不搭理她们。 顾磊一把将母亲装银票的匣子全抢了，扭身就走。 “你别都拿走，月儿也需要银子买点贴身物件。” 顾林氏第一时间想着侄女，反倒忘了儿子的困境。 “你还记得你是顾家媳妇么，你死了是顾家，您真让我失望透顶，怪不得祖母看不上你，自私自利，毫无担当。” 顾磊背对着母亲，仰头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的死紧，努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这话说的很重，他眼圈微红，脸上是无尽的疲惫和彻底的失望，压倒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渴盼。 原来真的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却对别人的孩子很贴心，永远看不上亲生的。 我也是犯蠢了，不该期待什么母爱，林月才是她嫡亲孩子，我是捡来的是帮她顾家地位的工具罢了，我真是蠢不可及！ 顾林氏张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似乎感觉到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连起码的尊重都没了。 顾三婶无奈摇头，作死也要有个限度，丈夫死了理当听儿子的，明明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偏要维护一个作精侄女，脑子让狗吃了。 不想插手他们母子之争，反而把自己的匣子也递给顾磊。 “磊儿，我这就剩这些了，里外都是你辛苦张罗，我也用不上钱，你尽管拿去用，不能都让李家掏钱，不像样。” “大哥，给你。” 辛哥看母亲朝自己使眼色，捧着匣子双手奉上。 顾磊低头看着弟弟，伸手摸摸他的头，迟疑了半响打开匣子，里面都是金镶宝石的首饰，有些见三婶戴过，是三叔给她买的。 顾家男人重情义有担当，三叔三婶是恩爱夫妻，容不下旁人，家里人都喜欢三婶，爽脆利落，大方和善。 看着这些熟悉的首饰，都是她和三叔的情义，如今也毫不犹豫拿来做路费了。 想起父亲和三叔倒下的一幕，他握着匣子的手有些哆嗦…… “拿着吧，人比钱重要，你三叔在我心里。” 顾三婶提起丈夫就红了眼圈。 “我要替他守着顾家，守着你们两个孩子，我知道你三叔惦记什么，我不能违背他的心意，他该埋怨我了。” 顾三婶笑了，笑中带着泪，坚强的让人心疼。 顾磊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怕眼泪掉下来会让自己变的脆弱，他不能允许自己脆弱不堪。 “磊儿，我是个女人，我教不了辛哥，我把辛哥交给你了，你多教教你弟弟，跑个腿传个话他能行。” 顾磊转过身冲三婶深深作揖，一句话没说拿着东西就走了。 辛哥凑过来依偎在母亲怀里，声音更咽：“娘，大哥哭了，我，我……想爹，想大伯和爹了。” 顾三婶搂着儿子久久无言，身躯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难言的悲苦。 “你大伯还有你爹和你族兄，他们是英雄，是为了守护顾家，为了救你们才死的，以后可不能忘了给他们上柱香。” “嗯。” 顾林氏想起丈夫，捂着脸无声的流泪，尽管他们夫妻有些矛盾也不如别人恩爱，可终究是她的依靠，娘家被灭族，丈夫死了，自己成了寡妇，连家也没了，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辛哥，你大伯他们不在了，顾家嫡出一脉只剩下你大哥和你两个男人，你长大了，帮着你哥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跟着你李伯伯多学多看，少说话，懂么？” “我记住了，我要和大哥一起撑起顾家。” 辛哥望着母亲的泪眼，用力点头，抬手轻轻的给她擦掉眼泪。 “去给你姐姐干点活。” “好。” 晚上从酒楼要了菜让大家好好吃顿饭，李玉吃过饭就在院子里对着马车敲敲打打。 李老大几个都在给她帮忙，晌午买了不少材料回来，够她改装一下马车了。 “你这要怎么改？” “装上武器，之前我都留好机关了，找到材料就可以装进去了。” 这三辆马车全都是从京城出来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坏，全是李玉的功劳，是她特意和工匠一起亲手打造的，很结实，还带机关。 “你看这底下有空位，可以藏武器，这盖板是一整块的，不易察觉，这有小机关，这个夹层可以放武器躲过检查。” 李玉的机关是前世今生学了两回的，越发精深机巧，手里的木工活也漂亮，除了需要打铁的东西没法自己干，其他都是她完成的。 “你太厉害了，我都没发现这马车这么多机关。” “这装货的马车也可以盖油布怕雨淋，遮阳棚可拆可安，方便利索，机关合拢就是第三辆马车可以坐人。” 李玉把机关玩出了花样，让一辆普通的马车变成了玲珑匣，折叠组装，任意拆卸。 顾磊用赞赏的眼光望着她，一脸赞叹之色，朝她伸大拇指，“玉儿，你太牛了，有这本事咱这一路上可是如虎添翼了。” 李玉翘着下巴挑挑眉一脸得意。 wap. /93//.html 第9章 敲打 夜里在客栈睡的，李玉用泉水给两位爷爷熬了药，让二老喝了后才睡下。 李睿一直等妹妹忙完，才对她说：“你睡去吧，今晚睡个好觉，我和磊子守夜。” “我来守吧，你也辛苦好几天了。” 李玉心疼哥哥忙里忙外。 “没事，我一个糙汉子不要紧，快去睡吧。” 李睿伸手弹了下妹妹的脑门，望着她宠溺的笑了 “讨厌又打我头，打傻了你养我啊。” 李玉摸着脑门撅嘴，气恼的瞪哥哥一眼。 “你是我亲妹妹，多时哥都养你，李家永远是你的依靠和后盾。” 李睿望着妹妹笑容温和宠溺，眼神坚定认真。 李玉朝他做个鬼脸，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收拾东西，喂了马准备走了。 出了城继续往南方走，他们要去王氏娘家，琅琊王氏一族传承几百年，底蕴深厚，他们一行人去寻求庇佑，也是想求人脉资源，东山再起，谋求后路。 王氏还是和顾家两位女眷坐一辆马车，昨儿三个女人没交流。 这会王氏坐在闭眼假寐，起的有点早，犯困。 林月烧了茶，乖巧的先递给王氏，再给姑姑和顾三婶。 “李婶婶，请喝茶。” “哪来的茶，昨儿买的？” 王氏顺口问了一句。 “昨儿玉儿去买的，说嘴里没味，还是正经的绿茶，很不错的。” “有劳你了，累了就歇会，不用理会我。你身体可还好？” 王氏和颜悦色的问候，面上带着笑容，目光透着打量之色。 林月有些惧怕这位李大夫人，颔首低头，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温言回复：“昨儿歇了一夜，玉儿还给我熬了药浴浸泡，我没什么事，多谢李婶婶关心，是我拖累了大家。” “不必过于纠结，我们是一个整体，离目的地还远的很，更要团结一心，你说对不对？” 王氏语气和善温柔，但话里话外却听出了敲打之意。 “婶婶的说是。” “我们两家损失惨重，想要东山再起并不容易，既然走在一起了，就该竭尽所能出点力，若是各扫门前雪，那何必凑在一块互相为难。 你我虽为女子，也该想想如何才能为队伍尽些绵薄之力。” 王氏用盖碗刮着茶碗里的浮沫，轻轻吹口气，云淡风轻的闲聊，淡淡的瞥她一眼，沁凉没有温度，笑容不达眼底，这份沉稳高贵的气度让林月有了压迫感。 “是。” 林月抿着唇，低着头态度恭敬，手指不自觉抓紧衣角，紧张的手指发颤。 “总不能你在家连给长辈端茶递水张罗饭菜都没干过吧，那我就要质疑林家的教养了。” “男儿有男儿该干的事，女儿家也要坚强勇敢，很不必一天哭三回，哭能换来钱还是能换来安稳，那我支持你可劲哭，你说呢，林姑娘。” 王氏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端茶递水你会吧，总不能把我女儿当你林家的丫鬟用。 “是，晚辈记下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明镜，装糊涂可不见得是好事。” 王氏明着敲打她，你用不起我李家姑娘。 林月脸色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是我的错……” “行了，也是我当娘的疼孩子，我和你姑姑不一样，你姑姑疼你却疏忽了自己亲儿子，我不同。” 王氏抬手就打断她的话，带着她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让林月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我这一儿一女是我的眼珠子，命根子，谁亏待我孩子半点，我都容不下。” 末了停顿了一下，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莞尔一笑，“你有姑姑疼，玉儿有我这个娘疼，不和你抢姑姑。” “婶婶，我……。” 林月脸涨的通红，尴尬难堪，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像是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两个耳刮子，那点小心思被摊开晒在了太阳下，一目了然，让她羞愤欲死，几乎就差明着说别整天惦记男人，干点正事。 顾林氏这次却没开口，几次欲张嘴都没敢吭气，实在是这个李王氏太厉害了，这张嘴像刀子，能把你脸皮生生刮下来，她也招架不住。 “打今儿起，洗衣服做饭你要跟着学，这队伍不养废物，你也不是千金小姐了，我李家也是一品国公府，我的儿女一样忙里忙外，亲力亲为，我们齐心协力才能闯过难关。” “是，我明白了。” 林月呼吸艰难，身躯微微颤抖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压迫力，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任人宰割，看似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世家圈宗妇的能耐，怪不得姑姑不是她们的对手，琅琊王氏的女儿果真厉害。 “旭哥，辛哥，上来该读书了。” 王氏掀开车帘冲外面喊了一声。 旭哥坐在姐姐马背上，扭了扭身子，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姐姐，眼睛似乎在求情。 “你别看她，看她也没用，上来读书。” 王氏态度威严，不给旭哥耍赖的机会。 辛哥跳下马接住旭哥，和许阳一起爬上马。 “昨儿没考你们，今儿把前两日教的书背一背，错了要惩罚，开，许阳也要读书，不懂先背诵。” 王氏闭目养神，三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唉声叹气的开始背书。 伴随着郎朗的背书声，让大家心情多了几分愉悦。 不一会马车里就传来了，孩子们呼痛的声音。 “背了几日的书还能背错，脑子都想什么，手伸过来。” 王氏拿着戒尺挨个打板子，谁都别想跑。 顾三婶闭着眼睛休息假装没听见，辛哥求助无门，哀嚎声不断。 外面李睿和顾磊几人听了哈哈哈大笑。 “还是婶子有办法，辛哥太皮了，该紧紧皮子了。” 顾磊对弟弟挨打不以为意，谁读书不挨打，打个手板心都算不上惩罚，以前他都是挨军棍的，这才哪到哪呀。 伴随着孩子们热闹的哭声读书声，队伍行进的很顺利。 天快黑了，中午队伍不曾停下，就在马车上随便吃了点客栈带出来的食物垫了垫。 “前面拐道进山，我们晚上进山休息，这离下一个城镇还远着呢。” 李老大对老爷子坐的马车说了一句。 “你安排就行。” 李老头点点头。 马车拐道朝山路上走了，找了平坦的地方停下，左右看看还算安全隐蔽，不用担心难民骚扰。 “就在这停，下车了。” 李老大先过来扶着媳妇下了马车，“岚儿，你累坏了吧。” “这马车垫的厚实走得稳当蛮舒服，我不累，去让孩子们打猎，我们来生火做饭。” 王氏拍了拍丈夫的手交代。 “好，我让睿哥和磊哥去了，你坐这歇一会。” 李老大又去安顿老爹和顾老爷子，许阳带着旭哥和辛哥去捡柴火了。 林月也跟着顾三婶把东西拿下来，给大家做饭，被王氏敲打一顿，她不敢再阴阳怪气的怼人，更不敢故意偷懒了，倒是勤快了许多。 wap. /93//.html 第10章 扎营 李睿和顾磊去打猎，李老大带着女儿在周围转了一圈，勘察地形环境是否有危险，顺便捡点柴火树藤回去，晚上好铺床。 “回来了，今儿做发面馒头，做了红枣馒头给你们吃。” 顾三婶高兴的给大家做饭，她做饭很好吃，纯粹是喜欢。 才买的物资，各样东西很丰富，李玉贴心的买了些红枣给女眷补补身体，给老人买了茶和药，还给爷们买了药浴用的药材，炭火米粮等全都筹备齐全了。 “爹，跟我去砍根木头，做个木桶装水。” “好。” “爹，我和你一起。” 李睿和顾磊也跟上去干活。 李玉要砍一棵树做木桶用来装水，这东西镇上有却没买，想省点钱她自己会做，再一个她嫌弃人家做的不好路上马车摇晃就洒水。 费了点劲砍倒了木头，三人按照李玉的要求分别砍成长短不一的木段。 “你还要做啥，我们给你帮忙。” 顾磊看她拿着工具手下翻花似得就把轮廓做好了。 “做两个水桶，我担心路上找不到水源，再做个茶具可以带走。” “这木桶你咋不从镇上买，省点事。” “他们做的木桶不好，马车来回摇晃水会洒掉，我要做一个严丝合缝的。” 李玉坐在那就开始忙乎了。 忙过了一阵子，几个女眷把饭做好了，红枣发面馒头，有条件婶子就会给做发面，死面不容易消化，时间长了害怕身体在路上生病。 李睿他们去打猎了两只鸡三只兔子回来，炖了两只鸡和兔子，剩下的也用盐和调料腌上了。 “明儿不急着走，要在这林子里歇上两三日，我明早去探查一下前面城镇的情况再做决定。” “咦，李伯伯为啥不在镇上住呢？” 辛哥好奇的反问。 “一个是太贵了，客栈每日都要花钱，省点钱买粮食不好么，路还远着，另一个是容易被叛军发现，别忘了叛军还在追捕我们。” 李玉朝辛哥笑了笑解释。 “哦，那，李伯伯我能跟你一起去，我都听你的，我跑个腿传个话不引人注意。” 辛哥迫切的想要长大，想替哥哥母亲分担一份压力。 “你想去，不怕被人追捕？” 李老大看了辛哥一眼。 “我不怕。” “行，你要去我就带上你和许阳。” “哎呦！你去了添乱，你会什么呀，留在这给我打下手干点活。” 顾三婶认为儿子去给李老大帮倒忙还差不多。 “我不，我要去，李伯伯是去探查情况搜集线索，有些地方小孩去不引人注意，我不会可以学，昨儿还说我长大了让我多学多看，今儿说话又不算数了。” 辛哥脑袋一别，不乐意了。 “让他去吧，跟着老大学学本事是对的，以后顾家还得靠他们哥俩，去了有点眼力劲，看你李伯伯的眼色，问了就说是你大伯。” 顾老爷子开口劝了顾三婶。 “那行，去了万事听你大伯的，不许到处乱跑，这兵荒马乱的，丢了我可没本事找你去，跟紧你大伯。” “娘你别啰嗦了。” “婶子放心，我也去，我照看辛哥。” 李玉朝顾三婶保证。 “那你去我就放心了，看着这皮小子，不听话尽管上手揍，我准了。” 顾三婶是懂礼的，丈夫不在了以后要靠儿子撑起三房门户，决不能溺爱。 之前马车上王氏教孩子读书，打手板心，她都闭眼睡觉当没听见，问都不问，人家好心才教你儿子，做恶人，你再拦着就是不识好歹了。 “你俩在家看着，我们天黑前肯定回来，若不回来就是有情况，你们赶紧走，按之前商定好的绕道去南边。” “是。” “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别都跟着跳陷阱里，这老弱都要靠你们照顾。” 李老大再三交代，丢在城里万不能去找，怕落入敌人陷阱，被人瓮中捉鳖就麻烦了。 “记下了，爹，那你们小心点。” 李睿没有要求陪同父亲，他们父子俩必定要有一个留守照顾老弱，是不能同时离开的，好赖家里要有个成年男子张罗。 “放心，我就是去看看。” 吃过饭，李玉坐下来继续做木工活，她手真的很巧，这半晌都已经做了两个水桶出来了。 还带了点小机关，外头看着粗糙点，但桶底部有个小卡扣，卡扣放下来是三角口可以出水，方便接水。 桶盖严丝合缝不漏水，桶盖上也有个机关卡扣，打开形似漏斗，直接灌水特别方便，不用来回开合桶盖。 需要开盖也可以打开，里面设计的上下错层，是双层的，为了避免漏水。 水桶是要放在马车上的，路上来回摇晃，很容易漏水撒出来，这样设计就保证了不会漏水。 “我装点水试试。” 李玉做好了桶就拎着去远处，走没人的地方才用手把空间泉水引进水桶里，来回剧烈晃动试试，真不漏水，咧嘴笑了。 拎着两个水桶回去，“看看，不漏水。” “我试试……真不漏水，这方便，做的太好了，玉儿你真厉害。” 顾三婶也试了试，这不用她费劲抬桶，接水也方便，高兴的一个劲夸赞李玉。 “我都给你接好水了，还有点时间我再做个别的。” 李玉坐下来继续干活。 天渐渐黑了，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也准备休息了。 林月今日少有的沉默。 一大早大家就起来了，早起点了火做了点小米粥，吃蒸红苕和土豆，只有李老大和李玉吃的是馒头。 馒头要省着点吃，发面揉面蒸熟需要时间和地点，路上流民太多了，太扎眼。 顾三婶用油纸包了几个馒头和几个咸鸭蛋，递给李玉，“路上饿了吃，可不能饿着。” 她还记得李玉饿的快，就属她最辛苦最委屈。 “咋还有鸭蛋鸡蛋，留着给老人孩子吃，买一回不容易。” 李玉看到有煮好的水煮蛋和咸鸭蛋，都是从镇上买的，空间里没有家禽蛋只有粮油可以长期储存的。 “我们还有，这天热怕放坏了，我今儿活还多，要给它腌上再摊点饼子，蒸点馒头，咱各干各的。” 顾三婶坚持让爷俩带上，习武之人不吃饱拿不起刀，那不等死么。 “拿着，路上饿了吃。” 顾爷爷脸一板。 “嗳，爷爷我们走了，别动我东西，我回来干。” “知道了，给你收好丢不了。” 爷俩和辛哥许阳背了个竹篓，一身农家人打扮就步行进城，去打探一下情况。 wap. /93//.html 第11章 矛盾 路上没人了，李老大才冲女儿使了眼色做了刀的手势，意思是，刀带了么？ 李玉点点头表示带了。 “姐，我们去城里买啥不？” “你想吃啥，姐给你买糕点和糖。” “我长大了不吃糖了。” 辛哥转转手指，蔫蔫的回答。 “糖葫芦也不吃，那我自己吃。” 李玉挑眉看他一眼，翘着下巴眨眨眼逗他。 “姐……” 辛哥撅着嘴拽着她的袖子撒娇。 “嘿嘿，姐给你俩买糖葫芦，好吃的桂花糕。” “谢谢姐。” 辛哥笑的亮眼弯弯，许阳也开心的眯着眼。 顾三婶等人在林子也有不少活要干。 “今儿要干不少活，你们要给我帮忙，我来和发面，再蒸点馒头，捞点发面饼子，这个好消化。 你们去把鸡蛋鸭蛋给我洗干净，再弄点黄泥来，我要腌上，天热这点东西不能让坏了。还有路上怕没有柴火，再去砍点柴给我们闷点炭，路上好烧个水喝。” “磊儿，你带林姑娘去河边洗衣服，趁着有水把大家的衣服全都洗了。” “月儿没干过粗活。” 顾林氏有点心疼孩子。 顾磊转过身无奈摇头，讽刺的笑了。 王氏瞥了顾林氏一眼，“那你来洗，我要跟顾家妹子一起做饭，要蒸好几锅馒头，路上人多眼杂未必有时间做。你看就这些活，谁干都行。” 两手一摊，你选吧。 顾林氏迟疑了，她也不会洗衣服做饭，也就是打下手看个火洗个菜。 “我去。” 林月眼里含着泪低着头把大家的脏衣服收了起来，抱上木盆打算跟着顾磊去找水源。 顾磊看她一眼，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耐，洗个衣服而已，用得着哭鼻子么。 带她来到水边，“你就在这洗，我要去砍柴，不要走远，林子大，小心迷路。” “知道了。” 林月看着一大盆衣服，颓然的叹气，不得不拿起棍子开始洗衣服。 不一会胳膊酸疼，她喘着气揉着自己的肩膀，看着还有一堆衣服，自己一件都没洗完，又叹口气，再看看发红的双手，委屈的掉眼泪。 看着一大盆衣服，气闷的踢了一脚盆子，没成想盆子侧翻，衣服掉进河里，顺着河流就冲走了。 “哎呀，完蛋了，别跑……” 林月赶紧站起身去捞衣服，捡起这件，另外几件衣服飘走了，越飘越远。 好几件衣服都没了，这下好了，盆里的衣服少了许多，不用干那么多活了。 等顾磊捆了柴火回来，就看到林月坐在河边哭鼻子，仰头深深叹气，心累。 我造什么孽了，这么困难还要哄个哭包。 “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语调拉长，脸上是无尽的疲惫和烦躁。 林月抬起头，泪眼朦胧，眼圈通红，“表哥，我……我把衣服丢了……” “丢了？” 顾磊眨眨眼，洗个衣服也能把衣服洗丢了，真是人才。 林月委屈的撅着嘴，用手一指河里，缩了缩肩膀，“我不小心把盆子弄翻了，衣服掉进河里……冲跑了。” “你……” 顾磊皱眉，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拼命忍耐。 “你洗个衣服也能把衣服弄丢了，大小姐，你还能干啥。” 他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脸阴沉的像锅底一样。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这些呢，为什么不洗，我去了有小半天，你一件都没洗出来，你压根不想干，你打算等谁干，谁该伺候你？” 他已经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语气也冷了下来。 “玉儿晚点会回来，我不会干这些，我从没干过。” 林月把脸扭了过去，这回嘴皮子利索了。 “你凭什么认为玉儿就该给你洗衣服？” 声音冷厉而沉凝，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比我能干，再说平时都是她干的，我在家没干过，等她回来洗也是一样的，我去帮婶子做饭好了。” 林月嘟囔了一句，凭什么让我洗衣服，她干轻松活。 “自打逃荒出来，玉儿干的最多最辛苦，你不是没看见，她忙里忙外哪样少干了，你干什么了？”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说是帮婶子做饭，可你一直在摸鱼偷懒，你连生火都不会，帮什么忙了。你把别人当傻子哄么！” “玉儿能干就活该被你欺负，就活该伺候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么，人家凭什么伺候你。” 顾磊连珠炮似得怼她，一点没给她留脸面。 林月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被挤兑的脸色通红，“表哥，你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再说她不是能干么，能者多劳嘛。” “我在家从来没干过粗活，她那么能干让她干好了，反正她想巴结顾家，谁知道她什么企图。” 翻个白眼哼了一声，眼底是嫉妒和不屑。 顾磊气的浑身哆嗦，用手指着她，厉声呵斥：“论家世你家也不过才四品官，你哪来的脸说这话。你没干过粗活，人家李玉是超一品国公府的嫡长女，比你身份高贵多了，你凭什么认为人家该干粗活。” “你凭什么欺负人，你太高看自己了，巴结顾家，是谁巴结顾家，需要我明说么。” 顾磊被气的原地转圈，恨不得跳河里冷静下。 用手指着她，眼神喷火，脸色黑沉如墨的斥责她：“李玉不需要巴结顾家，趋炎附势的是你林家，不是她李玉。” “干不完你就住在这，废物一个。” “我不干了，爱谁干谁干，你就知道护着李玉，我要去告诉姑姑。” 林月泄恨的一脚踢翻了盆子。 “滚！” 顾磊怒吼，林月吓得哭着跑了。 林月一路哭着跑回去，大家忙的热火朝天，都在干活，连两位老爷子也在编筐带孩子读书。 看到林月回来了，都纳闷的望着她。 “这是怎么了？” 顾林氏赶紧追问。 “姑姑，呜呜呜……表哥骂我趋炎附势巴结顾家，表哥……欺负我。” 林月哭的稀里哗啦的。 顾磊拿着衣服回来了，把盆子扔在地上。 “看看你侄女干的好事，一件衣服都没洗，还丢了好几件，说她几句你们猜这大小姐怎么说？” 一双桃花眼里全是鄙视和嘲讽之色。 “说啥了，还有……这衣服怎么也洗丢了。” 顾三婶捡起衣服一看，真是一件都没洗，扭头看了眼还在大嫂怀里哭的人，厌恶的摇头。 “人家说玉儿能干，等她回来干，我训她几句，她就说玉儿巴结顾家，玉儿能干就该多干些，她是千金大小姐，没干过粗活，李玉能者多劳。” 顾林氏冷了脸，冷声质问儿子，“是你说的月儿巴结顾家。” 这话刺激了她敏感的自尊心，完全不顾是非黑白对错。 “对，就是我说的，人李家不用巴结垮了的顾侯府，是你林家一直都在巴结顾家。李玉是一品国公府的嫡长女，琅琊王氏的女儿，比你侄女高贵多了，这就是我心里话，我忍很久了。” 顾磊咬牙切齿的说完，情绪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一个月的逃荒生涯，这个表妹真让他厌恶至极。 他一点不给母亲留脸面，既然你不爱我，我又何必在意你的心情。 顾林氏身躯晃了一下，整张脸惨白如纸，原来在儿子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外祖家的。 “表哥……” 林月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磊，眼泪无知无觉的滑落，眼里全是震惊和难堪，脸上火辣辣的，是被人狠狠扇了几个嘴巴子，生疼。 原来我才是那个小丑。 wap. /93//.html 第12章 丢脸 “林月，我忍你很久了，要么滚出去，爱去哪去哪，顾家对你仁至义尽；要么你给我老实干活，这不养千金小姐，你我只是亲戚关系，我不是你爹，惯着你。” 顾磊看都不看母亲一眼，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林月脸色青白交错，浑身像火烧了一样，难堪的下不来台，颤抖着身体，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丢人现眼过。 “原来我女儿多干活是为了巴结顾家，那么请问林姑娘你算顾家什么人，你一四品官的女儿也配不上顾家任何一个儿郎吧，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王氏站在那凉凉的开口，眼神薄凉，冷得像冰。 “你姑姑没告诉你，她之所以能嫁进侯府是先帝爷为了打压武将世家，随手把她塞给顾家了，这是用顾家族人的命做要挟换来的。” “你今年多大了，及笄了吧，你整日喊我女儿为姐姐，可我女儿还没及笄。” 嗤笑一声，这番话算是把顾林氏的脸皮都扒下来扔马桶里了。 她嫁侯府不光彩，并非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是被强行摊派给顾老大的，实际上顾老大当时已经有相看的人了，两家也很满意对方。 结果被先帝爷横插一脚阻止了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的婚事，顾家三个媳妇只有顾林氏家世最低，还是嫡长媳，顾三婶娘家可是二品大员，实权在握的朝中重臣。 二房是庶出，但家世也比顾林氏要高一些。 摆明了就是先帝爷打压顾家，偏偏把最重要的嫡长媳给换了，换成眼界官职家世都很低的四品官女儿，就是现在的顾林氏。 顾林氏脸色浮白，紧咬着嘴唇艰难的转身，摇晃着走向马车，踩着凳子几次都没上去，整个人精神恍惚，钻进了马车。 王氏冷笑一声，屡次欺负我闺女，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当我好惹的，我还没死呢。 王氏用手指着林月，声音平稳，带着上位者的霸气，居高临下的俯瞰她。 “这个队伍不养废物，连旭哥都会捡柴火烧火，你什么都不干，明儿一大早就请离开，要么干活换吃喝，不干就走。” “我可不是你家亲戚，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干活去。” 场面颇为安静，只有火苗爆燃的噼啪声，没人说话也没人给林月台阶下。 林月站在孤零零的，轻轻啜泣着，显得孤单影只。 “赶紧洗衣服去，你不是官家千金是难民，我都不知道你娘家到底怎么教你的，好的没学会竟学些个小心思。” 顾三婶怼了她一句也没再多说，也算给她个台阶下。 林月到底一个人去洗衣服了，干别的她也不会。 队伍里每个人都在忙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干，李玉之前买粮食的时候趁机从空间拿了一些各类杂粮出来掺着吃。 两个老爷子在碾磨，把苞米用石磨捻成玉米面。 顾林氏一直在马车里没出来。 李老头扭头看了眼马车，朝顾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他翻个白眼没理会，不乐意管，说多了不合适。 本来公爹就不怎么管儿媳妇的事，看不下去也是给老伴说，都是婆婆管教儿媳妇，公爹一般不说话。 可谁让老伴先他一步走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见天训斥孀居的儿媳妇，死了丈夫已经很惨了，他也不想多说。 老大媳妇不改偏心娘家的毛病，儿子只会越来越怨恨她，从小就没有关心过，一颗心都在娘家身上，压根就没关注过儿子，以后有她苦头吃。 顾三婶拉着王氏继续干活，“好姐姐你得给我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干不完了，别生气，你跟糊涂虫有什么气可生。” “多做点发面的饼子馒头，孩子们辛苦，路上难民多来不及做，不做没得吃了。” 顾三婶一面念叨一面手里就忙乎起来了。 “行，你指挥我给你打下手。” 王氏也是麻利人，做饭不如顾三婶好，但学一学都能干，做事干脆利索不偷懒。 “做点发面油香饼，还有一点香豆子粉，玉儿和旭哥他们都爱吃。” 顾三婶朝她挤挤眼。 王氏被她逗笑了，眼神软了几分，“弟妹，这一路上辛苦你了，都是你做饭，玉儿说你的饭好吃，要没有你我们可都麻爪了。” “有我在哪能让孩子饿着。” 顾三婶露出爽朗的笑容。 三婶把饭都做好了，林月衣服都没洗完。 “磊儿，你去看看把人叫回来，吃饭了。” “不去，谁爱去谁去，小爷我伺候不了。” 顾磊拧脾气也上来了。 他本来就是世家子教养和做派，公子哥的脾气，文武双全在京城世家子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搁家还能看在母亲的脸面上给林月一点尊重和礼貌，现在都逃荒了，大家都是难民，林月还这样矫情任性，这公子哥忍了一个多月，早没耐性了。 “这孩子……旭哥你去。” 顾三婶使唤不动大侄儿，只能喊旭哥。 旭哥摇头，撇嘴，欺负我姐姐我不去。 “……” 顾三婶一看我也不管了，又不是我家亲戚，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 顾林氏下了马车，默不作声自己去喊人了。 王岚轻笑一声摇头，“你这大嫂挺有意思，都自身难保了还带个累赘，就这么喜欢这个侄女，亲儿子都扔脑后了。” “她是瞧着林月像她，却不晓得是林月在学她。” 顾三婶一眼就看明白了，林家人教的，故意投其所好，为的是嫁进顾家，奈何顾家男人全都看不上，咬死了不松口。 转而攻顾磊，可顾磊是顾家嫡长子，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是标准的世家子。 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骨子里却是执拗薄凉，城府全在心里，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软弱矫情的表妹。 要能同意早就定下了，哪能等林月都及笄了，也没个动静，就是看不上，只有大嫂还活在梦里。 顾家嫡长媳怎么可能再娶个不懂事的千金小姐回来，做梦都没戏。 王氏摇头，“好好的姑娘教成这样，以后有大苦头吃。” “你闺女样样都出彩，你发愁别人做什么，尝尝我做的饼子。” 顾三婶盛了饭先给老人摆上。 “这些日子确实辛苦老三媳妇了，你别担心辛哥，我们老家伙给你看着，读书让老大媳妇教，错不了。” 李老爷子很诚恳的给顾三婶道谢。 这几个都是命妇，其实都不太会做饭，王氏也不大会，都是现学的，她只会做一两样汤水糕点做个样子的，本事是管家理事主持中馈。 宗妇的作用从来和做饭也不搭边。 顾三婶面露微笑，“老爷子您抬举我了，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我是晚辈，没别的能耐就会做饭，我让孩子们吃饱，我心里就踏实，您千万别和我客气。” wap. /93//.html 第13章 抢糖吃 “等到了地方落脚后就能安生些，大家再坚持坚持。” “爷爷，我们去了临祁要买地么？” “这会现烧高香哪来得及呀，早就划了个山头买好了，提前二年我就安排了，等这会黄花菜都凉了。” 王氏朝儿子摆摆手笑的挺得意。 李睿惊讶的望着母亲。 “您都没和我说。” 扁嘴委屈，还瞒着我。 “告诉你干什么，嘴不严再漏了，当时也是爹的意思，做两手打算，要是没事权当是添点产业留给后人，没成想还真算准了。” 王氏摇头叹气，要不是女儿一再坚持劝说他们，可能也未必会留下后手。 “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敢信呐，老哥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看重你的意见，恐怕现在顾家要全军覆没了。” 顾老爷子冲李老头微微低头，态度十分感恩尊敬。 “咱们多年生死之交，不说这客气话，也不知道他们路上安全不？” 李老头摆摆手叹气，还是很担心族人。 “我家老二还算沉稳，打理庶务是一把手，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要看天意了。” 顾家也是得了李家一句提点，才得以提前一年布置了后手，当时就派了庶出的二儿子去琅琊王氏族地以让孩子读书为由，添置了产业安插了人手过去。 不出事也就是多买个产业的事，对侯府压根不算负担，没想到最后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正说着话，顾林氏姑侄两个回来了，林月把衣服洗完了，两人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顾三婶招呼她们，“快，坐下吃饭，趁热吃。” 二人沉默着坐下来吃东西，玉米面糊糊和杂粮馒头，昨儿的炖肉和小咸菜。 吃过了饭也到下午，王氏伸着脑袋朝林子外张望，担心丈夫和女儿。 快日落了，远远瞧见几人回来了，王氏露出笑容，长舒口气，回头时声音欢快，“爹，相公回来了。” “嗯。” 李老头轻快的应声。 “爹，顾叔，我回来了，买东西耽搁了一小会。” 李老大回来先跟长辈打招呼。 “城里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寻思着我们在这休整两日。” “可以，你跟我仔细说说。” 李老头朝儿子招招手，和顾老爷子几人去商量了。 王氏伸手想接过女儿的背篓，被李玉错开身体躲开，“你拿不动。” “大婶婶，我们买了新东西。” 辛哥和许阳高兴地举着糖葫芦递给旭哥。 “买了什么？” “我瞅着三婶做饭垒架子挺麻烦，我看到集市上卖这个烧茶炉，铜的，结实，能做饭能烧茶，这不就方便很多么，我就买了一个。” “我看看，是挺方便，有点分量，这添了柴上面可以坐锅，省了我好多事。” 顾三婶扒着东西一瞧很欢喜。 这是个铜铸的茶炉，分上下可分体，下面是三脚腿大肚炉子，前方有个口带横插板调节风口和火力。 敞口带两翼，中间火口坐茶炉烧水，点火后两翼也会发烫可以烤个饼子，放在马车上或者屋里取暖烧茶都挺好。 上面小一圈的大肚铜砵用于温酒，晚上温水都好用。 顾磊凑到李玉身边，把东西给她卸了，殷勤的给递上帕子擦汗。 “去城里还顺利么，等你一天我这心里毛躁躁的。” “挺顺利，辛哥和许阳可机灵了，还替我去打探消息了。” 李玉擦了把汗笑了笑。 顾磊端了茶水过来递给她，“喝点水，看把你累的满头都是汗，中午吃了没？” 嘘寒问暖，很有耐心，一双好看桃花眼里含着温柔的光。 “吃了，中午吃的馒头咸菜，吃得饱饱的。粮食又涨价了，掺了沙子的米都比镇上还贵了。” “城里把守的严不严？” “挺严的，我和辛哥去打探了一圈，说是附近不太平，半个月前那城外东边还有摩擦，死了几个人，城门关了两日才打开的，现在戒严。” 李玉喝了口水，从楼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三婶。 “三婶，给你的。” “啥东西。” 顾三婶接过来一看，是糕点，顿时有点愣了。 “娘，姐姐特意给你买的，明日是你生辰了，姐姐给你买了几样糕点甜甜嘴。” “还有呢。” 李玉拿出一卷细棉布，“婶子，没别的好东西送你，我买了些细棉布，你留着做里衣，穿着舒坦，您别嫌弃我礼轻。” 顾三婶捧着糕点抿抿嘴，眸光闪动着晶莹之色，胸口涨满了感动和温暖。 “你这孩子，买这么贵的糕点做啥，浪费钱，都这会了过啥生辰呀。” 这孩子心细，知道疼人，别人一点好都记在心里了。 “三婶，您一路给我们做饭，最辛苦了，我这是碰巧看到的，有合适的我就多买了些。” “姐姐好厉害，去赌场赢钱……” 辛哥激动的说秃噜嘴了。 李玉吓得赶紧伸手捂着他的嘴，拿眼去瞟老娘，完了，要挨骂了。 “小祖宗，不是跟你说了这是秘密，你要害我挨罚呀。” 李玉一脸苦瓜相凑在辛哥耳边嘀咕。 王氏瞥她一眼，冷哼：“李玉你胆肥了，敢去赌场赢钱，拿出来。” 眼睛一瞪，伸手讨要。 “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几十两，多了会有麻烦。” 李玉不情不愿的撅着嘴把钱都给老娘了。 王氏打开荷包数了数，的确不算多。 “没收。” “留点呗。” 李玉捧着手可怜兮兮的求饶。 “给你留个屁，没揍你算不错了，我就知道你爷俩出去就不干好事。” 王氏气势汹汹的瞪了眼女儿，也没再训，世道乱了，吃喝花用都要钱，女儿要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去赌坊。 说白了还是当爹娘的没用，让孩子替他们操心。 辛哥愧疚的看着李玉，“姐姐对不起。” “算了，不去赌坊了，太麻烦，下次换别的法子挣钱。” 李玉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浑不在意。 顾磊扒了竹篓，见没啥东西了，不开心的撅着嘴，“怎么没有我的呀。” 抿嘴瞥她一眼，桃花眼里含着一抹嗔怪，像个讨要礼物的孩子。 “你又不过生辰，你也想吃糕点，辛哥分你哥一块。” “大哥，你都这么大人还和我们小孩抢糖吃。” 辛哥一脸心痛，把自己的糖葫芦递过去给哥哥。 “许你吃一颗，不能再多了。” “小气鬼。” 顾磊本来不爱吃糖葫芦，看弟弟那小气样，又来劲了，咬了他一个山楂吃。 李玉从老爹的竹篓里，拿出一小壶酒递给他，“给你的。” “我就说不能没我的，嗯，上好的梨花白，睿大哥，今晚上咱爷们喝几杯。” 顾磊举了举手里的酒壶，高兴的像得了糖吃的孩子。 “行啊。” 李睿也笑着点头。 林月看到顾磊站在李玉身边，笑颜逐开，满脸温柔，委屈的抿着嘴，你在我面前从未这样笑过，更没有如此温柔有耐性过。 表哥，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wap. /93//.html 第14章 冤家 “玉儿，走，跟我去刷马。” 顾磊牵着马准备去河边给马洗洗，拽着李玉要她陪同。 李玉还在做木工活，摇头，“不去，我活还没干完。” “天黑了明儿在干，你陪我一起去呗。” 顾磊拽着她不撒手。 “好吧，又不是去捡金子，非拽上我。” 李玉不情不愿的起身，拿了两把刷子一起走了。 林月咬着嘴唇，黯然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眼里含着泪花。 两人牵了马去河边，边刷马边说话。 “林月今儿又咋了，我瞧着气氛怪怪的。” 李玉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对，也没问。 她和林月性格相反，关系并不融洽。 “还能怎么了，她故意偷懒使坏弄丢衣服，我训她两句，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我娘就只知道帮着她，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吧。” “玉儿，你说我到底哪点上不得台面，给她丢人现眼了，怎么就看不上我这个亲儿子。” 顾磊对这个亲娘也是一肚子怨气。 “也不能这么说，你这样说对顾婶婶也不公平，好歹是亲母子。” 李玉知道他从小是祖父亲自教养，祖母跟前养大的。 尤其是他祖母几乎是承担了母职，给与顾磊无限的慈爱温柔和很好的教导。 一夜之间父亲和三叔战死，连尸首都找不回，二叔带着族人远赴南方逃难，也不在跟前。 照顾全家撑起门楣的重任落在了顾磊身上，可顾林氏却没意识到儿子责任有多重，没有丝毫怜爱却把所有的爱护都给了林月，频频给儿子制造负担，拖后腿。 “别说这些假话，你又不是没看见，她一张口就惹祸扇我的脸，张口闭口都是亲侄女最好，恨不得立马让我娶了她，不然就是我不孝，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娘。” 顾磊摇头叹气，眼里全是失望和心冷。 李玉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才说：“我娘说，其实婶婶不是坏人，也没坏心思，就是心思太简单了。” “要是换个小门小户的，能安稳幸福一生，可惜先帝爷横插一脚把她嫁入高门大户做嫡长媳，身份和才学能力于高门大户不匹配，家里家外总碰壁总做错，处处不如人被排斥被嗤笑，其实婶婶也挺艰难的。” “这和她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有什么必然联系，玉儿，我不是三岁小孩，懵懂好骗。” 顾磊不吃这套。 你的苦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发泄在我身上。 李玉砸吧下嘴，想了想说：“生儿子是喜事，可她的境遇并没有任何改变，孩子也被婆婆带走教养，生怕她插手把你养歪了。” “她被人嘲笑的更狠了，娘家还要扒着她要吸血，我猜顾伯伯心里的人不是她吧，她怎会不明白，她心里的苦你也理解不了。” “固然她不疼你是她不对，可没有晚辈去指责长辈错误的道理，林月像她，心里亲近，娘家的命令她不能反驳。” “婆家融不进去，娘家是她唯一的依靠，你让她怎么办。” 李玉刷着马，言辞通情达理，陈述很客观。 “你看我，李家嫡长女，家世人品才貌我自认拿得出手，可即便这样也因为我习武学机关制造被人指责，圈里也有不少人背后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我不在乎。” 她仰头笑了笑，落日的余晖下，照耀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莹白如玉，像玉瓷一样光滑透亮，笑容自信开朗，宛若盛开的月季花。 “我有疼我的爹娘，支持维护我的族亲，外人说的再多我也不疼不痒，不能把我怎样，可如果换成儿媳妇，那就另当别论，姑侄俩性格相似，敏感多思。” 顾磊被她劝了几句，心里的火倒是消减了不少。 “她那样对你，你还帮她说话，我娘什么样我最清楚，她压根不会感激你。” “总怪外人嘲笑她，可她真的担不起侯府的重担，也看不到侯府背后的风雨和艰难，不肯承担责任却要想要娘家继续延续她的风光，真是可笑至极。” 顾磊讥讽的笑了。 “我不需要她感激我，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也不会让我掉块肉。可咱俩是发小情分，我还能添把火让你们母子反目成仇，那我成什么人了。” 李玉摇头，她不是为了顾林氏和林月，为的是我的教养和人格。 顾磊望着她，叹息一声，“玉儿，你这傻姑娘，干的最多最辛苦，还被我娘挤兑埋怨被林月故意下绊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呀，傻！” “我家的教导历来如此，我祖母说，女孩子不容易，更要坚强勇敢，会哭会撒娇是卖乖行为。会哭能让你变强，让你过好日子被人尊重么，你见过哪家的当家主母天天哭鼻子跟爷们撒娇卖乖的。” 顾磊也笑了，也是，当家主母历来坚强爽利，上下都能周全，里外都能安顿妥当，小妾才整日哭鼻子卖乖呢。 “玉儿，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顾磊朝她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眼里多了些感激，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 “你要是烦恼林月和你娘，我给你出主意。” 李玉挑眉朝他勾勾手指，笑的灿烂如朝阳。 顾磊巴巴凑过去挨近她，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真好闻，你擦了什么香膏。” “没有，我才洗干净怎么会有味道。” 李玉以为自己出汗了，伸了胳膊闻一闻，没有啊。 顾磊率先反应过来，红了耳朵根，“你要跟我说什么，快说。” 原来少女处子香竟这样好闻，玉儿好香。 “哦，你娘的事去求求你三婶，林月的问题就得你来，其实林月听你的，你态度婉转点。” “你这头句话还像样，后面出的什么馊主意，我凭什么管林月，为了她不作夭，小爷还得牺牲美色，亏你说的出口。” 顾磊听完就不乐意了，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李玉嘿嘿傻乐，“我没让你牺牲美色，你别冤枉我。” 见着顾磊气呼呼的要走，赶紧拉住他，“别走呀，我是说态度婉转点，好好说话就行。” “不干，你数狼的，狼心狗肺。” 顾磊气的白她一眼。 李玉放下东西，又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小玩意。 顾磊背对着她，还在生气，李玉咯咯笑了两声，拿手去碰他，被他甩开。 “我给你买了个小玩意，你真不要，那我送我哥去。” “凭什么，我的东西你也给别人，李玉，你太没良心了。” 顾磊立刻转身一把夺过来，横眉竖眼的瞪她。 没开窍的傻女人，笨死算了。 这才摊开手看看给买了个啥。 wap. /93//.html 第15章 大家女 是个精致的鼻烟壶，上面有山水画，背面是仕女图，精美的紧。 顾磊翻来覆去的把玩，欢喜的笑了。 翘着嘴角瞥她一眼。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给你哥带了啥。” “我给他买了一个蹀躞带，他原先那个磨烂了，城里东西比镇上齐全，我就买了点东西。” 李玉也没隐瞒。 “没我的好。” 顾磊像是得了头彩，高兴地晃晃脑袋。 “这回可别生气了，真小气，一句话就恼了，你这脾气属狗的吧。” “哼！牵着马回了。” 顾磊使唤她一声，甩着手往前走，拽的像二五八万的大爷。 也就李玉能损他一句，换别人早一大脚糊你脸上了。 “得嘞，少爷您前头走，小的后头给您牵马。” 李玉牵着马缀在后头，嘴里还嘀咕：“我成你使唤丫头了，早知道不管你闲事，让你气死算了。” “你嘀咕什么，走快点。” 顾磊回头撅她一句。 “我说你不识好人心，就该让你气死。” 李玉不怕死的继续挑衅。 “我要死了你就少个狗头军师，回回做事顾头不顾腚，哪回不是我给你擦屁股收尾，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数你没良心，切！” 顾磊剜她一眼，嘲笑她。 李玉气的跳起来，怒目圆睁，“你咋专门戳人软肋，我也不是回回都办错事，你知道你表妹多烦人么，我这一路都快成她奶嬷嬷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嘞。” “你找我算什么账？” 顾磊一撇嘴，不认。 “她是你表妹，不找你找谁。我辛苦一路，白干了？” 李玉这才想起来找后账。 “顶多算亲戚，跟我也不亲近，她姓林我姓顾，我将来娶了媳妇她要叫表嫂，她又没卖给我……” 顾磊翻了个白眼。 “反正和你有关系，半点不满意就要哭鼻子，要跟你告状，说你要急死了，整日替她担心。” 李玉西子捧心，表情夸张，眼底全是讽刺和蔑视。 “我巴不得把她扔外头，丢了我放鞭炮庆祝，她的话你也信，年都过错了。” 顾磊嗤之以鼻，满脸不屑。 李玉伸出手，“我不管，反正是你家亲戚，我辛苦一路做老妈子，你得补偿我。” “没有，欠着。” 顾磊伸手拍她手心一下，明晃晃耍赖。 “你又耍赖……” 李玉追上去揪他耳朵。 “欠着，回头还你……” 顾磊也不躲，任由她揪自己耳朵，做小伏低嘿嘿傻笑。 “你都欠我多少回了，你自己说。” “你是不是钱不够了，回头我给你想办法，咱三一起行动，你不要去冒险，你脾气莽撞一个人往外跑我担心你。” 顾磊把她手扒拉下来握在手心里，李玉被打断了思路，也没注意这茬。 “我娘不让我去赌坊，再去该打我了。” 李玉扁扁嘴。 “赌坊老去容易惹事，咱想其他法子赚钱，让大家伙路上也能舒坦点。二老的药不能断。” “那不能够，药钱我留出来了，本来想带去城里再看个好大夫，可城里气氛不对劲，我爹为了稳妥没敢去，我就抓了些药回来。” “明儿再问问长辈，不行我跟你哥再探探底。” 顾磊拉着她回去了。 林月一抬头就看到二人回来主动迎了上去，表哥脸上多了笑容，心情也好好转了。 “表哥。” “你让开，你拴不住马。” 顾磊看她一眼，脸上笑模样立马就收了回去，板起脸，又恢复了冷淡。 林月尴尬的举着手，脸色通红。 李玉拍拍手又坐回原位，坐在那敲敲打打干她的木工活了。 林月抿着嘴回了位置帮姑姑打下手。 顾磊栓了马，“我去周围看看。” “撒点药。” “好嘞。” 李睿也回来了，又打了几只野鸡，人多肉不能断。 “晚上吃点好的，辛苦好几天了。” 顾三婶张罗着让把猎物处理洗干净。 李玉很快就把活干完了，“弄好了。” “我看看。” 顾磊凑上来。 李玉做了一个可以随手拎的茶桌，是一个木制的手提箱，打开下面有折叠腿，翻开盖子就是一张小茶几。 茶几里面有一层匣子可以装东西，大小不同的格子，用来放茶壶和茶具，茶壶是铜的，小巧玲珑，尺寸刚好放在里面合适。 杯子是竹子做的不易摔碎，上面还雕刻了花纹，有一种文雅的素淡美。 把茶具取出来和上盖子就是小茶几可以喝茶了。 如果觉得小桌板不够大，盖子再次反向翻开又可以打开一层盖板，长度就增加了，桌板就变成长条形小茶几，用完重新折叠回去就成。 “呦，这很方便。” 顾爷爷和李老头也翻来覆去的看。 特意打磨的光滑，是原木的颜色，没有刷漆，她没漆。 “这榫卯结构，让你玩出花了。” 顾磊也惊叹不已，这个小桌板巧妙利用了榫卯结构，全木没有一块铁片，做的这么好，真是太牛了。 “这个方便些，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放在马车边上，让出位置您累了可以躺会，茶叶我也给您二老准备好了。” 顾爷爷望着她满心都是欣赏和欢喜，用手点着她，赞不绝口。 “你这孩子，光惦记别人，这一路上你比我家小子还辛苦，忙里忙外的，跟男孩一样担起了重担，也别太实在了，容易吃亏。” “哪能吃亏，您和三婶多疼我，好吃的都紧着我了，不亏，您试试好用不，开封第一回您必须得赏个脸。” 李玉朝老爷子挤挤眼，像哄小孩跟老人逗闷子，让他们开怀片刻。 这里最苦的就是二位老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连自己孩子的尸首都拿不回来，心里得有多疼啊。 “试试，老哥哥，你有福气，儿孙这么优秀，我羡慕你呀。” 顾爷爷拉着李老头坐下，一起泡杯茶喝。 “你家磊子多出彩，辛哥也是个懂事能吃苦的。” “哎！嫡出就剩这俩了。” 顾爷爷摇头一声叹息，把苦难和悲伤都咽进肚里。 “都一样，人要朝前看，儿孙在家业就在。” 李老头拍拍他的肩膀。 顾磊拎了热水过来，李玉给二老泡茶，坐在那腰板挺得笔直，素手翻转，宛若行云流水，优雅好看。 不在舞刀弄枪的李玉，竟然也有沉稳秀雅的一面，在茶香的雾霭熏染下，沉静秀美，大家女的气度显露无疑。 顾爷爷品了一口茶，满意点头，“好茶。” 扭头对孙子辛哥教导：“瞧见了么，这就是大家之女的气度，坚韧不拔，贞静大气。” 辛哥用力点头，林月坐在远处好似再嘲讽她，似乎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每一个字都在暗示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wap. /93//.html 第16章 劝谏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顾林氏眼里，像滚烫的热油滴在她心口上，疼的剜心。 大家之女，气度高华，动静皆宜。 她永远也比不上，以前去宴会不懂茶艺插花，背地里没少被嘲笑，说自己白捡了个隽秀出彩的爷们，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亏了顾家儿郎。 她以为自己凭借一腔赤诚和真心可以打开丈夫的心，才知道原来真正的世家子，凉薄又清醒，心思玲珑透澈，冷的像冰，对你笑的真诚未必是真心，冷却是真的冷。 有了儿子她依旧不被顾家接受，即便有了儿子也是一样。 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也带走了丈夫的心，他全心全意教导儿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有了磊儿之后他就再也不来了。 王岚，李玉，还有那个让自己讨厌却不敢去问一声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气度和做派，不动声色就能将她扇的满脸红肿，让自己被无数人嘲笑。 即便你夺走了他，即便你做了顾家嫡长媳，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世家女杀人何须用刀，高下对比就足以让她被人议论嘲笑了半生。 顾林氏默默干活，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起了往事。 顾三婶见她靠炉子太近，火苗都快撩着衣服了，就碰她一下。 “离远点，别烧着你，发什么呆。” “哦，我没注意。” 顾林氏往后退了一步。 “大嫂，你想大哥了吧，我也想我家三郎了。” 顾林氏张张嘴，却没否认，是想念的，他不爱自己，却依旧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不爱女色，从不花天酒地，更不纳妾。 对自己也很维护，明知岳家全都是势利眼，频频给他出难题，还是任劳任怨去解决，替她挽回颜面。 可他唯独不爱自己，不爱就是不爱。 顾家人都是这样既深情又绝情。 顾三婶没有等她回答，反而自顾自说了，声音平缓而有力。 “我娘说，爱一个人不要太满，水满则溢，会窒息；要么深爱要么不爱，不爱就不要给回应，给了回应又不爱那反而更伤人，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任何期待。” 顾林氏抬起头，表情怔愣，“为什么？” “不爱，伤的就不痛，爱情本来就是独占，要么给我全部，要么我宁可丁点都不要。” “是这样么？” 顾林氏呢喃了一句。 “大嫂，放下吧，我们都该放下了。” 顾三婶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眼角滑落一滴泪，我们夫妻……这辈子的缘分……尽了。 “这回好了，不放下也没辙，连死后都未必能葬在一起了。” 顾林氏的眼泪一滴滴滑落。 顾三婶伸手抱着她，“大嫂……”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顾林氏埋在三婶怀里再也忍不住委屈，呜咽的哭了。 他们被迫分开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牺牲的那个。 “这就是命，他们和你一样也痛苦了一生，你还有磊儿，她什么都没有，早早就走了。” 顾三婶含糊的说了。 那个痴情的女人一生未嫁，在家族做女夫子，早早病逝了。 她走了，把大伯哥的心也带走了，顾家大朗只有躯体活着，心却跟着一起死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林氏呢喃了一句。 “你没错，只是来晚了。大嫂，放下吧。” 顾二婶擦干眼泪，扭头看了眼侄女，看到侄女眼里的委屈和失落，似乎像是年轻时的自己。 顾三婶在她耳边小声说话：“你要她重蹈你的覆辙么，顾家男人都是刚烈决绝的性格，你知道的。娘家就剩这一个独苗了，你忍心她一辈子都不快乐么。” 顾林氏望着三弟妹，张张嘴，似乎被扼住了喉咙，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当初汲汲为营是为了高高在上的侯府，是为了家族，可如今都不在了，又是为了什么。 顾三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爹还健朗，如今你只有儿子可以依靠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你儿子像爹。” 顾林氏陷入沉思，久久不言不语。 顾三婶笑了笑去忙乎了。 晚饭吃的肉，伙食好，李玉拿了酒出来，允许老爷子喝一杯。 逃荒一个月了，也该让大家放松一下，弦绷太紧会断的。 “是该喝一杯，该祭奠他们一杯酒才对。” 王氏仰头深吸一口气，想起二弟妹了。 “说得对，来，我们一起举杯，祭奠我们失去的亲人兄弟，爱人孩子，干。” 李老大举起杯替父亲说了一句。 大家举起杯中酒洒在地上，想起去世的亲人，眼中都含着眼泪。 “这一路还有很远，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能闯过难关，否则我们都会死，彼此要互相照顾，不要内讧，不要再制造麻烦，我们已经疲于奔命了。” 李老头叹息一声说了几句。 “您说的是。” 顾三婶立刻给与回应。 “是。” 顾林氏也认真点了头。 “明儿休息一天，大家也好好歇歇，不过不能离开这里，林子大，怕你们走丢遇到野兽。” “好。” “难得今儿能轻松一会，来再喝一杯。” 李老头刚伸手就被孙女给摁住了，“爷爷，你还喝着药呢。” “喝了酒停两天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药喝了两个疗程了，该歇几日再喝，今儿就让你祖父喝两杯吧。” 王氏想了想才开口。 “那好吧，两杯，不能再多了。” 李玉伸出手指。 “多一杯，就多一杯。” 李老头和孙女打商量。 “那……就三杯，顾爷爷你也不许多喝，您身体还没我爷爷好呢，我盯着你们。” 顾老爷子笑着点头，“好好，听你的，真像管家婆。” “自打老伴走了，就数我这孙女最贴心，没有她我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李老头宠溺的看了眼孙女。 李玉乖巧的给两位老人和父亲倒酒。 “今儿我值夜，你们少喝几杯。” “好。” 李玉贴心的给大家全都想周到了。 吃过饭，大家一起收拾了碗筷，李玉对母亲说：“我爹没喝醉，今天让他好好睡一觉，您别喊他，晚上我值夜，你们睡吧。” “好。” “要不，我值夜吧。” 林月站起身低着头，怯怯地开口。 刚才长辈的话她也听进去了，这一路走来真的很艰难，有吃有喝是因为李家和顾家人的功劳，自己并没有出力。 不该总惹麻烦，她不想真的被扔出去，除了姑姑和表哥，已经没有其他亲人能让自己依靠了。 李玉微笑解释，“林子里有野兽，你不会武，醒着也听不清动静，我来值夜，你去休息，明早儿起帮婶子做个早饭。” “好。” wap. /93//.html 第17章 起誓 李玉找了个树杈子跳上去躺着，枕着手臂望天。 顾磊拿了件披风给她盖上，“夜里降温别着凉。” “不冷，磊子，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找回他们的尸骨么？” 这件事一直是李玉的心中刺。 “我……不知道。” 顾磊沉默了一瞬，颤抖着唇，回答的十分艰难。 “你看我，不该问，你可别去问长辈，又该伤心了。” “嗯。” “玉儿，我们还有机会回京城么？” 顾磊靠在树杈旁和她说话，望着星空，心里伤痛难言。 今夜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树林里，斑驳的光影衬得气氛有点寂寥。 “能，我一定要回去，重建国公府，找回我李家亲人的尸骨，哪怕穷尽我一生，我也决不放弃。” 李玉一字一句的开口，明亮的双眼望着月光起誓，眼神坚毅而勇敢，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顾磊望着清艳绝美的李玉，双眸迸发出夺人的光彩，好似夜里的繁星，璀璨闪亮。 深深地为她的坚毅勇敢而折服，她身上有股韧劲，打不垮，宁折不弯的精神，让人佩服。 还记得小时候她非要学武，李伯伯哄她玩就应了，故意加大训练量，让她知难而退，她硬是坚持住了，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从不叫苦，从不掉泪。 每每训练完浑身青紫回去，第二天又活蹦乱跳，开朗自信的逗大家笑，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乐观积极，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多苦多难的事都难不倒她。 顾磊眉眼弯弯，伸手轻轻触摸她细嫩的小脸，“你就不怕失败么？” “不怕，做了才知道成败，不做永远不会成功。” 李玉眼神坚韧不屈，经过这一遭家变，她成长了很多。 “好，那我和你一起重建家园。” 顾磊伸出手，眉眼带笑，这一刻好像希望和生机回来了，走出伤悲，迷茫和痛苦，带着目标和希望继续走下去。 他不能让疼爱他的亲人们在地下都不能安息，不能辜负他们用命给自己换来的生存机会。 李玉伸出手和他击掌，声音清脆。 “玉儿，有你在真好。” 顾磊有感而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着灼灼的亮光，在夜色下流泻出潋滟的光泽，眼神温暖而专注。 他一度崩溃到爬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起顾家，是她执拗的拽着自己，鼓励他走到今日，若没有她生拉硬拽，他未必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也许会沉沦颓废的更深。 “那是，我爹说我是小福星，独一份，珍惜着点。” 李玉摇头晃脑的调侃。 “对，你是小福星，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顾磊望着她，全是明亮璀璨的星光，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星辰。 李玉得意的瞥他一眼，推他一下，“快去睡觉。” “好。” 顾磊伸手在她下巴勾了一下，李玉气的打他一下。 他哈哈大笑，高兴地去睡觉了。 林月躺在干草堆上，闭着眼默默的流泪，紧紧捂着嘴，不敢让人听到哭声。 为什么，李玉到底给他中了什么毒，不管她做什么都能让表哥开心，明明是她欺负人也让表哥哈哈哈大笑。 顾磊给火堆添了点柴火，这才躺下休息。 躺在那望着李玉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勾起，笑的隽秀好看，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的，很像他吃过的酥糖。 对，明儿去城里打探消息，给玉儿买点酥糖，她喜欢吃这些。 真是傻丫头，给辛哥旭哥买了糖葫芦都不知道给自己女孩用的东西。 光惦记别人，也没替自己多想一道。 再买点她爱吃的水果，想到这又开心的翘起嘴角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林子里的鸟起的比人早。 顾磊起身拍了拍李玉，“去休息吧。” “好，你今儿去城里么？” “要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不用那么多人，你要带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不用买啥，全都有，给你银子给你娘买点啥哄哄。” 李玉拿了荷包过来递给他，都是碎银子，昨儿特意去兑换的。 “我有银子。” 顾磊没接。 “去了再买点肉回来，婶子说想炼点猪油，一点不买让人怀疑你。拿着跟我客气啥，别动婶子的首饰，就那么点念想了。” 李玉什么都知道。 顾磊沉默着接下了荷包，嘀咕了一句，“是要想办法赚钱了，弄得我像小白脸。” 朝她撅嘴，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李玉拧了拧他的脸蛋，“不错么，细皮嫩肉，能卖个好价钱……” “去，不卖给你，你不是好主顾，一看就是黑心婆子。” 顾磊很配合的撅嘴，像个任性撒娇的大男孩。 “别呀，小哥哥，我人傻钱多，你跟我走吧，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 顾磊憋着笑斜眼看她，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越发勾人，好像能吸了你的魂。 “真的。” 李玉被他盯的不好意思了，脸上有点发烫，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别闹了，赶紧让走，落日前要赶回来。” 王氏把竹篓递给顾磊。 “里面有吃食有水，别饿着自己。” “谢谢婶子，我走了。” 扭头又朝李玉喊了一句，冲她挤眉弄眼，“黑心婆子我走了。” “快滚吧。” 李玉忍不住笑了。 顾磊一个人进城去打听消息，昨儿大家商量了一下，隐隐感觉事态不对劲，还需要进一步获得更多线索。 李玉今天的活则是把马车的暗器全给装进去，让马车增加一些防御。 婶子们还要做一些熟食，方便路上吃。 李玉拎着水桶去河边，把空间水装进去，这水有一定的养生功效，保证水源干净不易得病。 回来后帮着碾磨，要把玉米等磨成面带走，吃的时候方便。 “爷爷，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野果子吃。” “好，带上箭筒，别走远了。” “知道了。” 李玉背上竹篓和箭筒，拿上刀和布袋子就走了，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野果子打来吃吃，好不好吃总是水果么。 兜里还装了两个大馒头，这回学精了，随时随地装点熟食，随时能吃，不能委屈了肚皮。 一路走就看到草药和野菜了，顺手摘一点回去，前面看到了一棵野果树。 “呦呵，毛桃，好东西。” 李玉高兴坏了，赶紧跑过去围着树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没有蛇，这才拍拍手往上爬，三两下就爬上了树。 从腰间的袋子里又拿出来两个布袋子，展开挂在腰上，开始装桃子，吃不完回去酿酒。 她会酿酒，跟她娘学的，娘俩酿的酒可好喝了。 琅琊王氏的酿酒技艺是很出名的，这是他家很赚钱的产业之一。 wap. /93//.html 第18章 教导 摘了些毛桃，看着差不多了，站在树上看到前面还有板栗树，正好过去看看。 刚跳下地李睿过来找她了。 “玉儿。” “大哥，我在这。” 李玉在树上朝大哥挥手。 “我来帮你。” “哥，我摘了桃子。” “这桃子酸。” 李睿捡起地上掉落的桃子吃了一个，酸的脸都变形了。 “回去酿点酒，煮茶也好。” “行，有的吃比没得吃强，你慢点下来别摔着。” “哥，我在前面发现栗子树了，我们在往前走走。” 兄妹二人又往前走，采了一些野菜和草药，李睿上树摘了些栗子回去烤烤吃。 “玉儿，我看前面好像有一株老茶树。” “真的？” 李玉没上树，李睿怕她摔了自己上去了。 “走，咱过去看看。” 兄妹俩在前面找到一株年份很久的老茶树，欢喜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咱有茶喝了。” “那我上去吧。” “我去，这采茶得我来，你采的不香。” 李玉腰间绑了个布袋子像小猴子似得，利索的上了树。 “合着就你采的茶就香呗。” 李睿不服气的怼她。 “人采茶都是姑娘，懂不？” 李玉白他一眼，瞧着白皙的下巴甚是得意。 “那是噱头。” 李玉不一会采了满满三大袋子，看了看差不多了。 这才跳下来，把东西全装进竹篓里。 “回吧。” 今儿不用捕猎，昨儿的野鸡都没吃完，正好打了栗子，回去野鸡肉炖板栗吃，也是一道菜。 “爷爷，我们回来了，你猜我们找到啥了？” “茶树。” 顾爷爷肯定的开口。 李玉瞪大了眼珠子，她以为顾爷爷会猜水果呢。 “顾爷爷您老太厉害了，我以为你会说我采到水果了。” 李玉巴巴凑过去给他看自己采到的好东西。 “这一片气候温和还有水源，适合茶树生长，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有茶树了，我看你那么激动肯定是茶树，水果不值得你这么高兴。” 能做统帅的人，这脑子也是很精明的。 “牛，姜还是老的辣，我要学的还多。” 李玉伸出大拇指，十分佩服。 “观察要仔细，周围环境有什么要紧的参照物，有什么树木，是针叶还是阔叶，有没有你认识的树木植物，有没有动物的印记。 如果是在城镇，当铺古董店可以做参照物，管事的穿衣打扮，稍微仔细点就能判断出真假猫腻，粗心大意会要了你的命。” 顾爷爷很认真的跟她讲解自己戎马一生的经验。 李玉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那怎么分辨东南西北呀。” 顾爷爷斜她一眼，眼里是了然。 李玉红着脸拽着老爷子的袖子晃了晃，“我都被磊子嘲笑了，您得帮我。” “笨，树林里就看阴阳面，太阳照射的那面阳光充足，叶片油绿长势也好，那就是南面，潮湿长苔藓那就是北，还有树木的年轮也能看出来。你仔细看就能找到区别。” “还有测风向呢。” 顾爷爷把她的手拿起来，抬起她的一根手指，“含嘴里。” 李玉照做，然后竖起手指，恍然大悟。 “哦，我感觉到风了。” 手指被唾液沾湿，风一吹就能感受到风向了。 “要是走丢了，顺着河流的方向就能找到目的地，如果河流干了你就找河床，也能找到。你光会看舆图却不会用，那白搭。” “我就是老迷路，明明舆图我全都记得。” 李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是练的少了，这一路你多看多琢磨，等你到家就能学会，女孩子天生方向感差一些，但仔细学可以学会，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以你的本事，错了方向也能活下来，不必纠结这个。” 顾爷爷很喜欢她，这一路好多技巧和本事都是他手把手教，孙子都没仔细教过。 “爷爷，我也不会。” 辛哥跑来凑热闹。 “我都教你两回你还学不会，你也是女娃子，欠打。” 顾爷爷抬手就给辛哥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疼的辛哥龇牙咧嘴，“爷爷你偏心。” “我就偏心，我乐意，不学滚蛋。” 顾爷爷对男娃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一言不合直接上手抽，多抽几回肯定能学会。 “学本事要用心，你比我聪明，这都是救你命的本事，你可别跟我学，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没事，我给姐姐做向导，我分得清。” 辛哥拍着胸脯保证。 “辛哥真懂事，是男子汉了。” 李玉高兴地拍拍他的背。 “娘，咱们做酒吧，把那桃子弄了。” “行啊，下午就弄。” 娘俩下午把罐子洗干净准备酿酒，做一点果酒。 顾三婶几人在剥板栗，连旭哥也在帮忙。 下午刚忙完，顾磊回来了。 “回来了，还顺利么。” “还可以，我打听到新情况，玉儿我给你买了苹果还有糖。” 顾磊把竹篓放下来，拿出自己买的东西第一时间先递给李玉。 里面是一包点心和糖，糖有好几种，都是她爱吃的几种味道，还有腌梅子。 这可不便宜，做起来也不算难，以前这都是府里做，这一包点心可比一袋粮食要贵。 “贵不贵呀，我都长大了不吃糖了。” 李玉先给弟弟塞了一块糖，又给辛哥嘴里也塞了一块。 顾磊拿起一颗糖赛她嘴里，“不贵，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奖励你，我特意给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口味。” 李玉望着他笑的甜甜的，“知道你惦记我，给你吃一个。” 也塞了一块点心在他嘴里。 “嗯，没有府里做的好吃，凑活解个馋吧。” 顾磊就着她的手吃了点心，吃了几口就摇头一脸挑剔的表情。 “少爷，这一包点心比一袋粮食都贵。” “那有啥关系，钱花了再挣么，我来想办法。” 顾磊去了一趟城里了解了不少信息。 “磊哥，你观察到什么了，过来说说话。” 李老大朝他招手。 “来了，一起商量，我有个计划。” 顾磊拉着李玉一起去商量。 林月只能在边上看着，这样的大事她是参与不进去的，但李玉却可以。 wap. /93//.html 第19章 “你查到什么了，给我仔细说说。” 李老大坐在那等顾磊的回复。 李玉烧了茶，挨个给长辈上茶，把小桌板打开，掏出舆图。 “叔，我打听到城西以北五百里路，那有一窝土匪，最近时常骚扰城镇附近的居民，城里出人几次都没打下来，加上俸禄也断断续续没发全，都不愿意出力。” “现在百姓都朝不保夕，都出工不出力，我琢磨着我们可以捞一票再走。” “具体哪个位置。” 李老大低头看着舆图。 顾磊迅速给他找到了位置，用手一点，“就在这一片，还得去摸一下情况，当铺管事说的，那土匪窝子在这混迹有三四年了，不是第一天。” “不知道多少人，咱人手太少了。” “爹，我琢磨着抽冷子可以干一票，现在粮食涨价了，他们也得吃饭。” 李玉指着舆图继续说：“这一片是咱们过来的路，农田几乎没有收获，去年遭灾，今年又小范围的水灾，哪有吃的。” “根据我打听到的线索分析，他们就在这一片活动，往南这个范围，这路上有商道，来往行商的必经之路，对于商人来说，粮食越贵，他们的东西越值钱，冒险也值得。” “玉儿说得对，安排得好，完全可以干一票。” 顾爷爷也点头认可李玉的想法。 “那就要釜底抽薪。” “而且我断定他们人数不会太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多了养不起。” “哦，你判定依据是什么。” 李老大含笑望着顾磊，引导孩子们一步步成长。 “你看当铺的管事说，有两三年都抓不到人，必定是能藏，如果人多就需要一个据点，这一片山林里没法长期藏人，那成野人了。 人数少，才机动灵活来回窜，不容易被抓到。人少藏哪都行，人多光粮食就要用车拉，几天就得消耗一大车粮食，早露馅了。” “有可能是村民做掩护，现在这世道太乱，穷的过不下去了，打家劫舍也不稀奇。” 李玉也补了一句。 “这一片是农家，是村镇，爹，如果躲在里面还有村民给打掩护，那可真不好找。” 李睿也指了指舆图说。 “确实如此，很多土匪都是小股作案，进入村镇化整为零，很快人就消失了，找都找不到，他们本来就是农家汉子，地里的活也是一把手，你辨认不出来。” 李老大常年打仗领兵，对这些事很有经验。 “爹，那他们肯定还会出动，等他们出窝了，我们抄他老家，他们肯定有藏宝贝和粮食的地方，可能不在一个地方。” 李玉摸着下巴笑了，狡兔三窟么。 “行，这前期探查消息的事交给磊子和睿哥。” “我也去。” “我怕你丢了回不来。” 李老大朝女儿瞪眼睛。 闺女方向感差，是个路痴，容易迷路。 李玉撅着嘴，耷拉着小脸，不高兴了。 顾磊低头哄着她：“你别急呀，我们去给你打听消息，回来还得你打头阵做先锋。” “骗人，你们回来也不带我玩。” 李玉气呼呼的把脑袋一拧。 李睿见不得妹妹受一点委屈，赶紧表态，“不能够，没你我们人手不够，我俩加起来也没你刀法好，肯定带你玩。” 这是实话，重生回来李玉吃了大苦头习武，本身根骨好天赋又高，肯沉下心学本事没有不行的道理，李睿和顾磊加起来也打不过她。 李玉拿眼去梭老爹。 李老大宠溺的笑了，“你听命令就让你去打土匪，你要是不听话冲动行事，我可不带你。” “那我听话，爹你带上我，你们人手我不够，我担心。” 李老大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没办法，人手不够，只能委屈女儿干男儿干的活了。 李玉可高兴了，欢天喜地去忙活。 顾磊望着李玉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委屈了玉儿和男人一起打打杀杀的。” 李老头摇头，“不，我李家孩子不论男女不能娇气，乱世之下，有保命的本事才是利器，我宁愿我孙女凶悍些，也不想她被人欺负了去。” 李睿也点头，“我妹妹本来就不是闺阁的小女儿，玉儿是能上阵杀敌，是比男儿还优秀的女郎，不该被拘在内宅中埋没才能。” 顾磊反问李睿，“你不怕她被夫家嫌弃没人要。能找懂她的好的男人也没几个。” 一双桃花眼晶亮，眨巴眨巴。 李睿深深地看他一眼，“没人要也是我李家的宝贝，是我嫡亲的妹妹，我养一辈子，我们父子没死，谁也不能欺负我妹妹。” 言辞铿锵有力，目光坚定有力。 “知道了，她那脾气是受气的料么，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顾磊白他一眼。 “行了，明早你们再去探，务必小心不要被察觉了。” “是。” 二人应了下来。 李玉连夜把东西和武器找了出来。 “你俩过来，给你俩好东西。” 她拿了臂驽和暗器交给他们。 “箭矢太少了，这是铁造的射程远威力大，现在不好找了，尽量把箭矢给我拿回来。” “好。” 李玉还给准备了报信的东西，还有水囊吃食和匕首伤药等东西。 当夜几人又在一起不断的推演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和逃跑追击的路线，确保匪徒不会追上他们，还能一举打掉敌人的老窝。 入夜还是李玉值夜，明早他俩要去打探情况，要休息好。 天还没亮俩兄弟摸黑走了，不引人注意。 女眷们还要在这里等一天然后再出发，她们要先离开，李玉等人才能放开手脚。 一切都准备好了，当天夜里李睿回来了，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最近几天那些土匪可能还要行动，有客商过几日要过来，都在算日子。 顾爷爷天不亮就带着马车和女眷孩子走了。 林月嘀咕了一句，“为什么非要打土匪，我们省着点用是一样的，太危险了。” “闭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顾林氏第一次出言训斥侄女。 林月呆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姑姑会骂自己。 “土匪祸害百姓，我们改不了暴政，但可以消灭土匪，让百姓安生一天是一天。” “你不了解的事就不要插嘴，我们这么多人一天要吃很多粮食，你没钱就别说风凉话。” 顾林氏生气了，林月吓得噤若寒蝉。 wap. /93//.html 第20章 观察 顾李两家都是武将世家，忠君报国，最后落了做难民的下场，已经很扎心了，可骨子里他们始终是武将，视保家卫国为己任，为百姓扫除一点障碍也是好的。 打土匪没有心理负担，他们的东西也是抢来的民脂民膏。 顾林氏训斥林月，是因为她小看了他们的用心，看扁了几人的用意。 丈夫也是武将，林月的用词无疑是否定了丈夫所有的付出，这是顾林氏决不能接受的。 丈夫不爱她，他们仍然是多年夫妻，她这辈子都只爱丈夫一人，不允许任何人玷污顾家门楣。 “对不起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月意识到什么。 顾林氏扭过头去，“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话，男人的事女人插上不上嘴，不告诉你就别问那么多。” 林月委屈的咬着唇，不服气的辩驳。 “可玉儿也去了……” “你跟她本来就不一样，李玉从小被充作男儿养大的，文韬武略比男儿都优秀，圈里谁不知道李睿兄妹俩样样拔尖。” 顾林氏靠窗望着窗外，叹口气，“你跟她比不是存心找不自在么。” 一次两次这样，回回都这样，儿子如何看得上你。 林月眼泪无声的滑落，低着头难过的哭泣。 轻微的啜泣声在马车里回荡，顾三婶和王氏都在闭眼休息，听到也当听不到，天不亮就醒了，困。 “你不要哭了，人家在休息，我自己都需要儿子照顾，你不要再给我填麻烦了，整日价哭个什么劲。” 顾林氏也很烦躁，我死了男人做了寡妇也没你这么能哭，一天照着三顿饭哭。 林月怔怔的望着姑姑的背影，哆嗦着唇捂着嘴，眼泪无声的流淌。 满眼都是哀伤和绝望，您终于嫌弃我是累赘了…… 顾林氏担心儿子会不会受伤，这会心烦意乱，压根没心情安慰心思敏感的林月。 李玉和父兄等人朝土匪窝点骑马行进。 他们是四个人，他们把马车撤掉了两匹马，两人骑一匹马，将货车绑在马车后面前进。 这样跑的慢，顾爷爷他们才要提前走。 李玉和大哥李睿骑一匹马，李老大带着顾磊前进，没有多余的马匹，没法子。 到了地方，他们把马提前拴在山坡下面的树上。 李玉背了一点粮草和水给马喂了。 “就在这么，这还真是民居。” “嗯，躲在这里面，民不举官不究。” “你看这一片还有炊烟，他们还有吃的。你看远处那片几乎没有炊烟，说明老百姓的吃食快吃完了。一般是早起天不亮要起来干活，很早就吃饭了，下午日落才回来做饭。” 李老大多年统帅是有经验的。 “白日不吃饭么。” 李玉没打过仗确实不知道百姓的生活习惯。 “一天就吃两顿，吃三顿要耗费粮食，中午就是饿着，饿了喝水，早起的米汤能喝一口也就罢了，穷人的日子最难熬，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难民，就是没吃的熬不住了。” 李老大耐心的跟女儿解释。 李玉眨眨眼，仔细想想好像爹说的才是真实情况。 老百姓靠天吃饭，交了苛捐杂税以后就没有太多粮食了，一天压根不可能吃三顿饭，那稀饭都得照的见人影见不到米，而且不是大米，是杂粮。 能吃上小米大黄米都是好日子，好歹是正经粮食，很多人家都吃野菜熬粥。 “我去庄子收粮食见过，村民吃的就是野菜煮水，没见着里面有粮食，清汤飘着野菜。现在年景这么乱，大白日还有炊烟，明显不对劲。” “对，咱们一路过来的村庄，白日没见到有炊烟，都死气沉沉。” 李睿也点头。 “老百姓日子这么苦啊，好歹我们还有饭吃。” 李玉叹息一声，重生之前都没注意到炊烟这样的细节。 现在想想有难民真不奇怪。 “他们出来了，数着人头。” 李老大赶紧提醒大家。 “爹，有十五个，不对，那墙角还有个望风的小孩。” 李玉用手一指，墙角藏了个孩子，左顾右盼的盯梢。 “果然是一伙的，再看看不急着动手。” “跑了就追不上了。” 李玉明显没经验，沉不住气。 “不怕，我知道他们要去哪，磊哥盯着那个孩子，就能找到他们藏东西的窝点。” 李老大自信的笑了。 不一会孩子见人都走了，没人注意他，站起身也走了，一路走还一路回头看。 “你俩跟上去，玉儿跟我走。” “好。” 四人分头行动。 李老大带着女儿追刚才跑掉的那些匪徒，他们肯定去打劫别人去了。 李老大带着女儿步行跟上，很快就追上了那些人，远远缀在后头。 “爹，你太厉害了，前面有岔路口，你怎么知道他们走这条路。” 李玉一脸崇拜的望着老爹，太牛了，算无遗策。 李老大笑了笑，“这点本事都没有，你爹我白当那么多年统帅了，那条岔路通往城镇，这条路才是通往客商的，你这南北分不清的毛病太碍事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咱们不打么？” 李玉伸着脑袋往下看 “打什么打，咱爷俩对这么多人，不得被打的抱头鼠窜呀，等。” 李老大白了女儿一眼，傻孩子，不用脑子干活。 李玉想想也对。 很快另一个队伍出现了，是马队，还有马车货车，马背上还有货物，他们就是行商的客商，有的是茶商。 这队人不少，还有拿刀的护卫。 “爹，他们像是镖局的。” “看到前面那马车了么，里面应该是主人，这是雇佣镖局走镖，他们穿的不一样，精气神也不同，做事之前一定要观察仔细，谋定而后动，不能蛮干。” 李老大仔细的教女儿。 “您的意思是让镖局的人帮我们干掉大部分匪徒，剩下的我们来扫尾，不但清除了隐患，还能捡个便宜，说不得再捡个救命之恩。” 李玉眼珠一转就明白老爹的打算了。 现成的人手为我所用，自然要物尽其用。 李老大朝女儿得意的笑笑，“你擎好吧。” 说话的功夫匪徒就忍不住了，一窝蜂冲了上去，两拨人立刻就打起来了。 李老大看了看，伸手给女儿指点，谁的功夫好，下盘稳，谁的功夫有点飘，谁在摸鱼不出力。 场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看那个马车里的人至今没动，要么是稳得住，要么就是吓尿了。” “我猜是前者。” “何以见得。” 李老大扫了一眼场内情况，匪徒死了四个，伤了三个，人数还有点多，再等等。 wap. /93//.html 第21章 人情 李玉指着马车咕噜说：“那马车是特质的，你看他的车轱辘里面夹了铁片，这种马车结实但很贵。” “还有那车窗透着的影子上面有花纹，应该是阮烟罗或者羽纱，这料子可不便宜。” 李玉很聪明，认真起来一学就会一点就透，立马就看出了问题。 李老大摸摸下巴，笑的贼兮兮，“闺女，肥羊啊。” “打不打，爹，匪徒就剩四个喘气的了，那镖局的人撑不住了。” “差不多了，走。” 李老大一挥手，李玉就扛着刀呲溜就冲下去了。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李老大也拎着刀紧跟其后。 父女俩加入战局，局势瞬间就扭转了过来，李老大一身武艺少有人能敌得过他，李玉得他真传，更是年轻勇猛。 不消片刻以匪徒全部死亡而告终。 “来人是哪路兄弟，多谢援手。” “我们是碰巧遇到，为民除害，你们是哪路的？” “主家是杜家商行，我们是马家镖局的，多谢兄台帮衬，不然今儿就麻烦了。” 镖局头领抱拳行礼感谢李老大。 “您客气了，我们也是忠人之事，这伙匪徒屡次打劫客商，人家委托我们报仇，特意给了我们父女俩银子，顺道救你们。” “原来你们是杜家，就是很有名的富商杜家，杜天麟杜家家主吧。” 李老大和杜天麟接触过一次，杜家是很大的富商，特别有钱，西北那边他们也参合了一脚，经人引荐才能见到李老大。 当时李老大受制于朝廷奸臣当道，没有粮饷给将士们，这杜家知道后闻着味就来了，解了李老大的为难，李老大也没委屈他，给了他一点便利和好处。 “这位壮士有礼了，晚辈杜瑜，您说的是我父亲，我父亲于去年已经病逝了。” 马车上这才下来一位年轻儿郎，一身藏蓝色的锦袍束着腰带，容貌也很清隽俊朗。 “你是杜天麟的儿子。” “正是，多谢世伯救小子一命。” “你客气了，我也是听他说是杜家才想起来的，我和你爹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人爽朗讲义气，还曾经……” 刚要说什么被李玉撞了一下胳膊，李老大又闭上了嘴，差点说漏了。 “你爹还曾经救济过不少百姓，我们有幸认识，在一起喝过茶。” “原来是我爹的旧相识，真是父亲在天保佑我了，请世伯受我一拜，敢问世伯名号，也好让我知道谁是我的救命恩人。” 杜瑜态度十分恭敬的作揖行礼。 “老夫姓李，你们是要去哪，这一路上可有不少匪徒，如今世道艰难，你们千万小心。” “我们要去最大的山河城交接货物。” 杜瑜态度很坦诚，彬彬有礼，不像是商人，反倒像读书人，恭敬有礼。 “那你们小心，我们先走一步。” 李老大问清了他们要去哪就打算走了。 “世伯留步，您救了我们大家伙，还请让晚辈给世伯和令媛接风洗尘，略表心意。” “不用了，我们还有亲眷在后头，能遇到再说，走了。” “哎！世伯，让我表表心意……” 杜瑜让人赶紧去拿银子，可李老大和女儿已经走远了。 “走这么快，公子您认识他们，那姑娘刀法好厉害，我们这些人全都不是父女俩的对手。” 护卫领头的凑近杜瑜，望着李老大已经远去的背影询问。 “我也不认识，我敢肯定他认识我父亲，而且他早就埋伏在这了，等着我们不敌才出来的，走吧，有缘还会见到的。” 杜瑜收起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谨慎和严肃。 “是，走了。” 护卫将匪徒的尸体就放在路上，这叫杀鸡儆猴，自然会有亲人来收尸，他们干这行都是串通好的。 李老大和女儿回到刚才牵马的地方。 李睿已经在跟前等着了。 “爹，顺利么？” “顺利，还捡了个顺手人情，你们找到窝点了么。” “找到了，有不少东西，您看了就知道。” “走，去看看。” 李老大一挥手，上了马一起跟去瞧瞧。 跟着李睿七拐八弯，找到了一处废旧的山窝子，是山里猎户用来临时居住的房子，被人扩大改造，用简单地竹子围着，从外面看是看不出什么。 但里面则有房屋还有藏东西的库房等等，马厩里还有马匹。 他们今日出去没骑马是因为路很近。 “叔，不少东西，全是客商的。” “我看看。” 李老大和李玉进屋里一看，还真是不少东西，五花八门啥都有，有丝绸布料，有珠宝首饰一箱，还有一些粮食堆在墙角。 还有茶叶两三箱子，还有一些是皮货，冬日大氅穿的那些狐皮银鼠皮之类的。 “爹，发财了。” “嗯，这两日没白辛苦。” “爹，这些粮食是抢来的吧。” “估摸是。” “爹，要不然我们费点劲把粮食分给附近的百姓吧。” 李玉想了想他们也不缺粮食，其他东西百姓拿了不好处理，粮食不用担心可以吃肚里。 “那有点辛苦，你们愿意干么。” “愿意，叔，你就吩咐吧。” “嗯，这样你们去再找几个袋子，把这些大袋的粮食分一分，装成小袋，每袋装个半袋这样，挨个送到村民家里，别吭声别留名，留名就要暴漏行踪，反而会害他们丢了命。” “行，我们现在就干。” 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半袋，整袋这样分散的，有几个大袋的，分装一下也很快。 “就去那片没有炊烟的村子，看看还有没有人住。” “知道了。” 两人赶着板车带着粮食就走了，李玉特意落后一步。 “爹，隔壁还有武器。” “你都收了，把这些东西装上车，回头想法子卖了。” 李玉把能用的东西全都装箱抬上板车，找了油布盖住捆好，李老大把马给喂饱套上车。 “玉儿，你跟他们一起回，我先走。” “好。” 板车上装了好几箱东西，走得慢。 李玉追上大哥他们一起帮忙，给有人住的农户家里，每家每户偷偷扔半袋粮食，这年景半袋粮食也能救命。 忙乎了小半天才算弄完，三人骑马追上了李老大，套上车李睿赶车，四人一起往回返。 事也只能做到这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只能给穷苦百姓分点粮食。 李老头在提前约定好的地点等着他们，远远看到人回来了，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回来了，太好了。” 顾爷爷也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摸样。 wap. /93//.html 第22章 商量 “大家都没事吧。” 顾爷爷上前挨个看了一遍，才算放心。 “放心，把他们全都打掉了，还遇上杜家商队，我爹和他家的家主还认识，不过这次来的是他儿子。” “哦，是那个富可敌国的杜家。” “爷爷，你看这次我们得了不少东西，粮食送给附近的居民了。” “可有泄露行踪？” “没有，我们都蒙着脸扔去百姓家里的。” 李玉得意的和祖父炫耀。 李老爷子赞赏的点头，“做得好，如今乱世之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们也对得起百姓曾经的供养。” “是。” “上路吧。” “爷爷，我们要改路去最大的城镇尽快把这些东西出手。” 李睿来到祖父身边商议。 “那就去山河城，你们不是遇到杜家了么，就给他吧。” “他会不会察觉，那个杜家小子很精明，可能看出了什么。” 李玉补了一句。 “商人么不精明怎么经商，你们不是救了他么，正好让他还人情，他轻松你也方便。” “成，顺便再做点小生意。” 李玉坐在祖父身边朝他挤挤眼。 “你想把机关图卖给他？” “爷爷我是这么想的，杜家富可敌国需要靠山，他爹死了，以前的人脉现在未必还得用，我们需要大量的钱财重振门楣，爹，祖父，我认为这是个契机。” “人家未必需要你李家。” “那就加上我顾家，玉儿说的有道理，我们训练兵马需要大量钱财，没有兵马何来威势，又如何去跟门阀谈条件。” 顾爷爷很支持李玉的想法，机会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李老爷子沉吟片刻，“既如此，你们去做，若不成也不要紧，还有别的法子，要紧的东西不要给他。” “您放心，我有数。我先把机关图卖给他，也算交个朋友，探探实力。” 李玉露出自信张扬的笑容。 “你就不怕他把东西拿走自己干，把你甩了。” 顾磊故意试探她。 “少瞧不起人，他要靠一张图就能把东西做出来，我这些年就白学了。若他真有这样的能人就算我栽了，我无话可说。” “有这样的能人他就不需要你了，更不会和你谈。” “机关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当初他老子为了她这点爱好，给她找的是墨家嫡系传人，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几个孩子，只有玉儿学到了全部看家本领。” 李老爷子才说了缘由。 “我不信他杜家能有这样的人才，那还需要我爹去救他，差点让匪徒给一窝端了。” 李睿也摇头。 墨家机关很难学，他们找的是墨家最后一个嫡系传人，是救了他独苗小孙子，人家才肯传授压箱底的本事，他小孙子啥也不会就不打算让孩子学，为的就是保命。 李玉前世今生加起来可是扎实学了好些年，才有这样的本事。 “原来是这样，那有的谈，你打算给什么？” “给个马车和弩怎么样？” “可以，图纸和制造的钱要分开，图纸是图纸的钱，干活造车那是另外的价格，不是一回事。” 顾磊立马补充。 李玉眼前一亮，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靥如花，“行啊，还得是你狗头军师想的周全，赚了钱分你一半。” “你是我姑奶奶，手劲那么大。把狗头二字给我去了，多难听。” 顾磊呲牙裂嘴的揉揉肩膀，瞪她一眼。 “到时候你俩去谈价格，我只管送图和干活。” 李玉朝哥哥抬抬下巴，理所当然的做甩手掌柜。 “行，我们听你的，谁让你是咱家大姑娘呢。” 李睿无奈摇头，眼里全是宠溺，任劳任怨给妹妹干活。 “我找找宝贝去，这么有钱的少爷，必须吊着他。” 李玉把自己的匣子扒拉出来，里面没有首饰，全是一张张叠好的图纸。 顾磊等人也好奇的伸着脑袋看。 “这画的挺详细，自己找人真做不出来么？” “做不出来，你别看标着尺寸，可实际上找木工是做不出来的。” 顾爷爷指着几处机关位置说：“这里大小，榫卯的方向折叠位置，你知道咋做？” “哦，这真是外行看热闹。” 顾磊顿时明白了，要紧处需要尺寸，更需要经验，这些是没法写出来的。 “这是什么，我看着像车。” “弩车，大型弩车，能装不少箭矢，精铁打造射程远，可以把盾牌打穿。” 李玉解释了一句。 “太牛了，你做出来了？” “当然了，早送走了，这些都是试验成功的图纸，全都跟着族人一起提前送走了。” 李玉重生回来自然要提前布置，这些都是在祖父和父亲的运作下，提前几年就开始打造弩车重型武器，试验成功后直接转运离开京城。 “早先你们在王家附近买的山头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吧。” “对，一直就在通州那边的庄子里做实验，成功之后就直接送走了，这些都是可以拆解的。” 李老爷子微笑着说了。 “还能拆解。” 顾磊颇为惊讶。 “能装就能拆呀，不然这么大怎么运走，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从先帝爷晚年收回了顾李两家兵权开始，李家就开始做各种准备工作，其中就包括制造这些重型兵器。 李玉能把机关制造学的这么精通，也是李老爷子的意外之喜，让他多了几分保全宗族的底气，有了机关制造的能人，等于是如虎添翼，有了东山再起的把握。 有了李玉的重生和提前布置，李家损失相对很小。 “玉儿，弩车可不能给杜家。” “我哪会给他这个，给个小玩具让他自保就可以了，除了弩车我还有其他东西，但机关这东西烧钱。” 李玉砸吧嘴。 “没关系，你尽管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顾磊看到这些图纸，心中燃起了希望，也许真的有机会杀回京城，为父亲和亲人报仇。 顾爷爷看到孙子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中也很欣慰，他不希望孙子因为儿子们的死而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 “磊儿，睿哥，你俩要负责吊住杜家，杜家有的是钱，缺的是人脉护佑，杜天麟死了，现在的杜家恐怕并不安稳，不然他不会亲自来押运货物。” “这样危险的事一般家主是不做的，家主死了群龙无首整个家族都要陷入危机之中了，不是明智的选择。” 顾爷爷捏着茶杯分析。 “去了山河城，我们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把这个臂弩做礼物送给他，算是添头。” 李玉把自己的臂弩解了下来。 “哪能把你的东西给其他臭男人用，用我的吧。” 顾磊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玉儿的东西怎么能给其他男人用。 wap. /93//.html 第23章 教养 李睿扫了顾磊一眼，意味深长，顾磊假装没看见。 李玉喜滋滋的把她的宝贝收起来，“只要有钱，我还能造出更多好玩的东西。” 有了这个就能和门阀谈判，占据一席之地。 李老爷子望着孙女眼里全是骄傲欣慰，顾爷爷也是含笑点头，这丫头可真是李家的福星，李家养了个好闺女。 “给我看看，你别急着收呀。” 顾磊挺感兴趣，想再看看。 李玉抱着匣子一脸警惕，“不给，你别想偷我的宝贝。” 顾磊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用那双桃花眼瞪她，“谁稀罕偷你的玩意，我就看看。” “你外行又看不懂，不给你看。” 李玉撅他，还翻个白眼。 “嘿！李爷爷你看她……还瞧不起人。” 李老头呵呵直笑，“那是她的宝贝，守的可紧了。” “你说你，一个女孩喜欢木工活，真是奇怪。” 顾磊抢不到手，故意呛她一句。 “每个人爱好不同，我喜欢这些机关其奇巧有什么错，我乐意，你管我，我爹都没说我不好，我学的本事都是实用的。” 李玉不服气的回怼。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够了。 “玉儿才是大家之女该有的摸样，她可是宝藏，这酿酒，机关，水车，会不少本事样样都拿得出手。” 顾爷爷越看越喜欢，大家之女就该是这样的，大方爽利。 “她酿的酒特别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 顾磊望着李玉笑的温柔。 “你刚才还嫌我，不给你喝我的酒，也不给你看我的宝贝。” 李玉推开他跳下车上了母亲的车。 “我开个玩笑，别生气么。” 顾磊也下车上马凑过去哄她。 李玉脑袋一别不理他。 “谁让你不给我看你的宝贝，你给我看我就夸你。” 顾磊故意气她，就喜欢看她气的脸通红的样，像极了娇艳带刺的玫瑰。 “谁稀罕你夸我，快闭嘴，不然我揍你。” 李玉气的捏紧拳头，真想锤他一顿。 “呵呵呵！小气鬼。” 顾磊也不生气还呵呵直笑。 林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哪能这样和男人说话，女人该守三从四德。 “玉儿，莫要和表哥争执，外人瞧着不像样。” “我管外人做什么，外人怎么看与我有什么相干。” 李玉对她的言论颇为惊讶。 林月脸瞬间涨红了，咬着唇还是不服气的开口，“女子该遵三从四德，于男子说话要谦逊些，不可争执避免犯口德，总不好玷污了门楣，影响了家族名声。” 李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认同，“争两句闲话就影响家族名声了，还玷污门楣，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合适？” 说道最后她声音里是调侃的笑意。 “你该给表哥赔不是，表哥是男人顶门立户的，你不该屡屡抢夺表哥的风头，这样真的不好。” 林月摇头一脸不敢苟同，这与她家教严重不符。 “哈哈哈哈！你太逗了，笑死我了。” 李玉已经笑的歪倒在老娘怀里，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我哪里说错了，你一个女孩处处争先本身就有违礼教。” 林月大声驳斥。 “原来你们文官家里是这么教女儿的呀，太有趣了。” 李玉边笑边摇头。 “这是礼法。” 林月故意咬字。 “林月，外人如何看待我，我并不在意，我爹娘祖父健在，并没有说我这样不好，我祖父祖母爹娘教导我，女儿要和男儿一般坚韧勇敢，于天下于家族做个堂堂正正的有用之人。” 李玉正了脸色，望着林月态度坚定平和。 “你说的那些与我而言都是狗屁，我不认为我比男子差半分，他说的不对我自然要驳回。” “我李玉从来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弱女子，没有男人我也一样能活下去，还能活的很好。” 末了她补了一句，“我为能生在李家成为李家女而感到无比荣耀和庆幸，爹娘亲长从未限制我的自由。” “允许我和哥哥们一起读书习武，带我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让我知道天外有天，外面的世界广阔而美好，人生不仅限于内宅一亩三分地，这就是我李家的教养。” 女儿不输于男儿，一样可以很优秀。 林月被怼的哑口无言，张张嘴又不知道该回怼些什么才能站住道理。 可她从小受的教养是截然相反的，女子要规规矩矩在闺房里读书习字，将来嫁个好人家为夫家延绵子嗣，传宗接代，打理好内宅就好。 顾三婶和王氏眼里均是认同的骄傲之色。 唯独顾林氏陷入了迷茫之中，原来这就是他不爱我的原因，这就是婆婆始终看不上我的理由。 “表妹，玉儿和你不一样，她比男儿都优秀。我和玉儿青梅竹马从小就这么闹着玩，不必介意。” 言下之意是你和玉儿比不了，不是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人物，你也不必管我的闲事。 林月被表哥这句话说的脸涨得通红，就差直说她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 李玉扭过头去没再理会她，原来林月的家教是这样的，和自己截然相反，这也太憋屈了。 长辈们没人说话，也没插手孩子的纷争。 李玉有点饿了，从小柜子里拿出了没吃完的点心，“娘，婶子你吃么？” “你吃吧，我吃过了。” 王氏摇头。 顾三婶也摆手表示不吃零食。 “磊子，你吃不吃点心。” “吃。” 顾磊低头，李玉从车窗口给他嘴里喂了一块点心。 “去了城里我给你多买几样好吃的放马车里，你饿的时候随时能吃一口垫垫肚子。” 顾磊吃着点心就想起这事了，玉儿习武肚子饿的快。 “你知道我要吃什么口味的么，别买错了。” 李玉随口一问。 “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口味，错了谁的也不能错了你的，再给你买点别的。” 顾磊心里琢磨着她爱吃的那几种零嘴也不知道城里有没有，那镇上就没有，这丫头嘴刁。 “你银子够么？” “够了，不够再跟你要。” 顾磊也不和李玉见外。 “进城先去打听杜家，来时镖局有人受伤，肯定会停留几日，我们能遇上他们，你打听了再告诉我，别急着行动。” 李玉一副理所当然我当家做主使唤你的态度。 “我知道了，听你的。” 顾磊甘之若饴给她跑腿。 林月委屈的咬着嘴唇，气的手都哆嗦。 一个大老爷们被女人使唤的团团转，在我家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女人走路都要走在男人身后，不可越过男人前面去，这是让爷们丢了脸面。 她到处处争先，什么道理啊。 wap. /133//.html 第24章 劝慰 林月看到二人相处如此和谐美好，好似针扎了眼睛，刺的生疼，下意识脱口而出：“女孩子家还是稳重点好，整日打打杀杀的也不像样，你看你整日穿男装做什么，丑死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顺嘴就秃噜出来了，心里像火烧了一样，酸水从胃里往上翻。 李玉扭脸讶异的望着她，刚想说话却听顾磊冷声斥责林月。 “林月，你太没礼貌了，玉儿爹娘还在，用不着你来教导她，你有这个资格么？” “嫌弃她打打杀杀，是她一路承担了男人的责任辛苦保护你，自己什么样不照照镜子，还有脸嫌弃别人，哪来那么大脸。” 顾磊没好气的怼回去。 李玉估摸自己坐在碍了这位大小姐的眼了，干脆换个地方。 跳下车上了另一辆马车。 女眷的马车是辛哥在驾车，他也大了要学学本事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责任了。 李老大看到女儿去而复返，好奇地问了：“怎么不和你娘在一块。” “我来陪你喝杯茶么。” “是林月那丫头又故意欺负你了吧。” 顾老爷子耷拉着脸有些不高兴了。 “小孩子家斗嘴，咱们老家伙别管这些。” 李老头浑不在意，我孙女就不是吃亏的性格。 “月儿这孩子自私，吃不了苦，只顾情爱，和当年磊儿她娘一模一样，我不可能让她进门，好在磊儿不蠢，不然我要被气死。” 顾老爷子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决不可能让林月进门。 李玉尴尬的摸摸鼻子，赶紧给老爷子倒杯茶，“爷爷，您别生气，我们姑娘家心眼小，斗两句嘴而已，开玩笑的。” “我戎马一生，耳朵好得很，不聋不瞎，我听见了。” 顾爷爷又一次叹息，这队伍老的老小的小，全靠老大几个孩子勉力支撑，里外张罗已经很辛苦了，偏这还有个作精，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真是要老命了。 两辆马车离得近，林月女孩子声音清脆高亢，老爷子习武之人，听的一清二楚。 “嘿嘿！我不能让婶婶下不来台，再说我也不是吃亏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老赢她也得让她一回，不然婶婶和磊子脸上不好看。” “可别，姑奶奶，不用看我面子，我跟她没有丁点关系，清清白白。” 顾磊也上来了，李玉在哪他就在哪。 “你闭嘴，爷爷够为难了，你还火上浇油。” 李玉踹他一脚。 顾磊撇撇嘴没吭气，免得祖父更恼怒。 “你离她远些，切不可扯上关系，我就是死了也不许林月进我顾家大门。” 顾爷爷扭头当着李家人的面，一脸决然的态度。 “爷爷，您放一百个心，我烦她，我晓得利害关系。” 顾磊立刻点头给祖父揉揉肩消消火。 “你是男孩子，我多嘱咐一句，男女授受不清，不可欺负孤女。” 顾爷爷生怕顾磊和林月沾染上。 “好了，别为难磊哥，林月只是任性些，也不是坏孩子。” “就这一条就够我受得了，我老伴就是累垮的。” 顾爷爷恨林家，顾林氏能进门是先帝爷打压顾家，捡便宜的。 林家底蕴浅，当官不到三代，家里老大是经商的，有点墙头草，被先帝爷随手指给顾磊他爹了。 当家嫡长媳太重要了，顾林氏明显担不起责任，看她和顾三婶对比就知道差距有多大。 这一来不但破坏了顾家原本强强联合的计划，还让顾家内院顾此失彼。 顾老太太为了顾家不得不辛苦承担中馈和管理宗族的事务，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劳，最后是累垮的。 顾林氏嫁进顾家，一天家都没管过，之前是老二媳妇和顾三婶帮衬老太太，她只管风花雪月。 顾爷爷教导的顾磊，这是嫡长子嫡长孙，不可能给顾林氏教。 顾磊烦林家，烦林月也有顾爷爷潜移默化的影响。 顾磊和外祖家并不亲近，纯粹是面子情分，给母亲点脸面，这是祖母的要求，孝道要有。 但林家想让林月做顾磊媳妇，绝无可能，哪怕林月恨不得扎根在顾家，也没用。 她去了顾家，顾磊就往外跑，内院都不进了，面都见不着，躲她像躲瘟疫，可见爷们有多拼命。 顾爷爷这话谁也不敢接茬，李玉都乖巧的给倒上热茶。 顾爷爷和顾老太太是恩爱夫妻几十载，患难与共，二儿子是庶出的，但生母也是顾老太太身边的丫鬟。 当年顾老太太因为守国孝导致流了一胎孩子，大夫说以后子嗣上会艰难，不能让顾家从她这断了根吧。 武将之家子嗣少可是有断子绝孙的风险，亲自张罗丈夫纳妾。 老太太对庶出儿子也认真教养从不亏待，姨娘是贴身丫鬟后来是年纪大因病去世的，安稳一生也算圆满。 他们兄弟三人虽有嫡庶区别，感情却挺亲厚。 顾林氏担不起责任只能老太太来，最后累垮了身体，顾老爷子一直对大儿媳很不满意，念在生了孙子也就忍了，可心里这口气堵得慌。 如今两个儿子全走了，他就更伤心了。 气氛压抑，让人有些难受。 李玉慢条斯理给大家斟茶，语气不急不缓。 “那日我和母亲闲聊，说道女红上了，娘说我女红太差了被我祖母惯坏了。” “她这一句话让惹得我心里难受，我想她老人家了，我娘说如果祖母还健在，也要跟我们一起逃荒，吃苦受罪，也不知哪样才是好的。” 李玉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我二叔二婶的尸首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我又想着，其实先走一步的人也有些福气，不用受这个罪了。” 顾爷爷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望着李玉眼神温和了许多，“别替我担心，我能撑住，你说得对，走得早也许是好事，不用和我们一起颠沛流离，他们娘三团聚了，该高兴吧，也不知老婆子会不会怪我没保护好儿子。” 顾老爷子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不止，眼神里的哀伤和疲惫掩饰不住。 “不能，您做了该做的事，顾家需要您，磊子和辛哥还需要您给指点。” 李玉望着老人，软语安慰。 /93//.html 第25章 能耐 一番劝慰才让老爷子心情缓和了些，老爷子掉了几滴泪，也算宣泄了情绪。 李玉插科打诨给爷爷们泡茶说书，又把老人给哄笑了。 见老人累了，让二老喝了药才从马车里出来，老人打个盹。 “玉儿，谢谢你，要不是你安慰我祖父，他老人家指不定还要郁结多久。” 大夫给的诊断是二老郁结于胸。 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看重依赖的两个儿子全死了，剜心刺骨的疼。 “小事而已，会好起来的，总会慢慢释怀的，给他们点时间。” 顾磊仰头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祖母是累死的，爷爷怨恨林家，一直趴在我爹身上吸血，频繁给我祖母找麻烦，有些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年我在祖母身边看得清楚，林家的教养很有问题。” “富贵权势迷人眼。” 李玉知道点他家的事，顾磊从小和林家关系就不亲近，是家教从根上就不一样。 “林月再欺负你只管怼回去，不必看我脸面，我没那么大面儿。” 顾磊口气很冲，对这个表妹真是烦透了，可她已经是孤女了，目前没地方安顿她。 半路丢下也不是顾家人做事风格，只能带着容后考虑。 “嗨，一点小事你们爷俩都记着，不必介怀，女孩吵嘴常有的事，我本来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两句话就锵锵上了，你大男人可别管女孩的事，我能应付，她不是坏人，也没啥心眼。” 李玉摇头笑了笑，小姑娘有点嫉妒心而已，她喜欢顾磊就容不得别人靠近，很正常。 “你跟她不一样，你是大家之女有脾气很正常，我也没看你见人就怼，她是分不清场合，只管自己心里痛快。” 顾磊无奈摇头。 想起母亲非要把他俩绑在一起的行为就烦闷恶心，对母亲也越发冷漠，最后那点念想也没了。 完全不顾自己意愿，甚至于自己是否幸福也并不重要，只有林月林家的一切才是顶顶要紧的。 母亲享受了顾家的荣华富贵，脸面荣耀，却整日插花逗鸟，一点责任不担，也不肯学，为此父亲和她多次发生争执，她全然不在乎，只惦记娘家。 这也是他们夫妻矛盾的根源，父亲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没有家族荣耀和大局观的女人，看着老母亲日日操劳，心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即便这样母亲至今都不肯放弃让自己娶林月的打算，这更让他怨恨。 李玉看到顾磊脸上有着伤怀和怨恨的神情，微微叹息，却没说什么，谁家锅底没有灰，说多了更让他下不来台。 下午他们一行人进了山河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李老大安顿了大家，指挥儿子和顾磊，“你俩分别去打听杜家的事。” 许阳站了出来，“大老爷，我去吧，这活我常干，以前做乞丐经常帮人打听消息换钱吃饭，我熟。” “你能行？” “能行，您信我一回。” “那成，你去问问杜家的事。” “好。” 许阳就跟着李睿二人出去了。 李玉把马送进马厩，要歇几日，长时间赶路隔几天就要休息一下，不然女眷老人也受不了，马车来回摇晃并不舒坦，晃一天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忙着给马挨个洗洗刷刷，喂上精饲料，让马吃好点，喂的是泉水，马可得伺候好。 等李玉忙乎完也有两个时辰了，李睿他们回来了。 许阳进屋里给李老大汇报。 “大老爷，我都问清楚了，杜家是最大的富商，在山河城也有店铺，和其他商家都有合作往来。” “嗯。” 李老大认真听着。 “杜家主杜天麟去年因病突然去世，家主死后杜家发生了夺权事件，好在杜瑜狠辣果决暂时稳住了局面，但情形不容乐观，消极怠工阴奉阳违的人多。” “杜家的账目混乱，偷吃的人多，杜瑜不得已亲自押送这批货物为的是多赚钱稳住局势，拿个大的回去。” 许阳打听的很清楚。 李老大并没有告诉他让他具体去探听什么，许阳很机灵，把杜家事都打听差不多了。 “还有么？” “有。杜家以前的靠山倒了，好像是京城发生了乱事，现在杜家没有靠山，家里那边被人掐了脖子，要走了一大笔钱保平安，杜瑜出来也就是为这事，杜家现在是焦头烂额，都传开了。” 许阳喝了口水，继续说：“杜瑜有弟弟和妹妹是一母同胞的，杜家有四房人，他爹有三个兄弟都不是亲的，是庶出的，争权夺利乱事很多，好像是因为锦川省的总兵捏住了杜家的脖子，频繁跟他要钱，具体细节我没打听出来。” 许阳搓着衣角，瞥了一眼李老大，有点害怕又有点忐忑，担心自己没把事办好。 李老大朝他笑了笑，伸手呼噜一下他的头，“臭小子干得漂亮，做得好，晚上赏你肉吃。” “谢谢大老爷。” 许阳得了夸奖高兴地两眼放光，我也是有用的。 他冲旭哥笑，旭哥递给他一块糖，他开心的像个小傻子。 “玉儿，明儿你去街上买点女孩子的东西，大模大样的去。” “那我跟着吧。” 顾磊立刻开口。 “睿哥也一起去，把我们要用的东西买齐。” “行，许阳，杜家住哪个客栈。” “最大的来福客栈，是杜家自己开的，好几辆马车，可热闹了。” 许阳吃着糖利索的说了。 李玉低头摸了摸弟弟的小脸蛋，“等姐姐办完事，明儿带你去逛街，你想吃什么姐给你买。” 旭哥乖巧的朝姐姐点头。 李玉看了眼许阳，他立刻点头，“大姑娘你去忙你的，我陪着二少爷，寸步不离。” 许阳机灵的立刻表态，反应贼快，没人教自己改了口，定位了自己的身份，充分展示了特长。 “这荷包你拿着，还有这个你也戴上。” 李玉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个装了银子的荷包，还有一个笔管递给他。 “这里摁一下是机关，有箭矢射出来，只有三根箭矢，要谨慎使用，银子你留着，旭哥想吃啥你只管掏钱。” “是，小人记住了。” 许阳痛快的把东西贴身放好。 /93//.html 第26章 空间 吃过饭李玉去客栈厨房专门熬了点药浴给大家都泡泡澡，去去寒气和疲劳，避免生病。 李玉也在空间温泉里泡了澡，她空间挺大的，里面有很多紫檀和黄花梨的家具，书架，还有各种货架，上面摆放了各种物资，包括金贵的书籍和古董都装箱堆在那。 只要是李家的东西，她几乎全部收进来了，连家具都没放过。 单门有个货架，上面是各种兵器，还有精致的暗器。 粮食更是堆的老高，各样物资应有尽有。 井口跟前有个茅草屋，陈设也很简单，是空间本来就有的。 他们一行人喝的就是这泉水，甘甜沁凉，不能肉死人活白骨，但配合药材炖煮，能充分发挥药材的药效，效果事半功倍，光喝泉水也有极好的养生修复作用。 茅屋后面有条河，不远处有个天然的水潭，这就是温泉，温度还挺高，她一直都在这泡温泉。 药浴汤就是用泉水熬制，然后放温泉水，强身健体有很强的效果，靠着空间利器，祖父和老爹给她做掩护扫尾，培养了一批家族精兵强将，这次被新帝灭族才能保下族人。 李玉温泉里泡澡，舒服的喘口气，水面上飘着小桌板，摆了一点葡萄。 水果是顾磊和哥哥买来的，空间不能种地，这是个遗憾，但能有这样的恩赐她已经很感恩上天，感谢祖母和列祖列宗保佑了，不敢贪心。 沐浴后换上新衣裳，有空间就是好，所有东西随身携带，方便。 从空间里出来，头发还是湿哒哒的。 王氏拿了帕子给她擦干，“头发要擦干才能睡觉，不然容易偏头疼。” “娘，你吃水果。” “我夜里不吃东西。” 王氏疼爱又宠溺的朝女儿笑了笑。 空间只能她自己进出，别人根本进不去看不见，可能和沾染了她大量鲜血有关系，溶于她的脑海中，谁也夺不走，哪怕她死了也是夺不走的。 “我给你做了两身利落的骑马装，换个颜色，女孩家别老穿那么素净。” “我想着给二叔二婶还有族兄们守孝，倒不是为别的。” 李玉苦笑一声，面带伤感。 王氏手顿了一下，点点头，“那就晚些时候穿，穿那件蓝色的，我把下摆给你改成六片了，方便你骑马。”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撒娇，享受片刻的温存。 “娘，您真好，我有幸能做您和爹的女儿，给我自由的教养，让我在广阔的天地中一展所长，对比林月，我很幸福。” 重生归来，虽然仍然有痛和遗憾，可她尽了全力。 王氏轻轻拂过女儿皙白的小脸，语调轻柔和缓，“傻孩子，她家世四品，祖上是经商的，规矩本就不严谨，林家想的是跨越门第，可凡事哪有那么容易。别老和她锵锵，她比你苦，咱家教养可不行欺负苦孩子。” “我知道了。” 李玉披散着头发晾晾水汽，靠在母亲怀里，微闭着眼，母亲的手挠着她的后背，舒服的昏昏欲睡。 “你且记得你祖母的教养，女儿家这一生承担的辛劳太多，需得坚韧自强，我宁愿你满手鲜血也好过你被人欺负，万不可学她。” “就算你将来嫁不出去，也不要紧，你依旧是李家女，没有男人你照样能过得很好，这才是我最大的期盼。”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没有价值早晚会被抛弃，美色并不值钱，色衰而爱驰，只有本领能让你用一辈子。” 王氏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李玉抱着母亲的腰，“娘，你和爹没事真好……” 王氏仰头眼角有晶莹之色，环抱着女儿轻轻地拍着，心头有许多不忍和心疼。 自打她二叔二婶走后，闺女经常夜里做恶梦，会哭着醒来，她一言不发从不诉苦，把所有委屈辛酸都咽进肚里，白日里依旧摆着阳光灿烂的笑脸去哄所有人，让大家开怀片刻忘记伤悲。 我的女儿，像太阳花一样，照亮了所有人，唯独委屈了自己。 在这乱世之下，唯有坚强勇敢才能扛过一切苦难，作为母亲她不能戳破女儿的伪装，让她变得柔软脆弱。 “我的宝贝累了，娘知道。” 王氏眼角划过泪水，抱着女儿轻轻挠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一会。 李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好就没有这样放松了，自从杀出城，一路逃荒，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亲人族兄惨死，祖父一夜白头，父亲红着眼勉力支撑，父兄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有责任帮着哥哥照顾爹娘长辈，尽可能替他们分担些压力。 王氏给女儿盖上薄被，在床头放了一壶水备着。 李玉刚睡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一咕噜爬了起来，下意识就抓住了手边的匕首。 “进来。” 王氏叹口气。 林月推开门进来了，王氏登时就黑了脸。 “何事？” “额，我来问问玉儿，明儿可不可以给我带些里衣和月事带……” 王氏深吸一口气，拉着脸怒斥：“就这么点事明儿早起说都来得及，你非要这么晚了来打搅别人么。” “我女儿累了几天都没休息好，夜里在林子里还要给大家守夜，好不容易睡一会，你能不能体谅下别人的辛苦。” 王氏气的胸口一阵起伏，真没见过这样自私的人，天都黑了，你有什么话不能明儿说么。 林月尴尬的搓着衣角，站在那不知所措。 李玉见来人是她才松口气，坐回到床上，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儿我给大家都买回来。” “好，那个，先借你的银子，我……” “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事。我累了，你也歇了吧。” 李玉揉揉眉头，被人惊醒，脑门突突跳。 林月又尴尬又难堪的回去了。 王氏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这孩子没有心肝么，家里都是怎么教的。” 王氏气坏了，闺女辛苦好几天累的眼下黑青，你是瞎了还是故意折腾人，非得这会打搅别人休息。 可能是动静太大了，李老大和顾磊过来了。 “岚儿，怎么了？” “你闺女好不容易睡着，那个林月就为了一点小事把人吵醒，明早说能死么，真是要命。” 王氏火大极了，连着几个晚上都是闺女守夜，无非是心疼父兄操劳让他们好好休息。 顾磊听见这话脸都黑了，气的深吸一口气，拼命压着火气。 wap. /93//.html 第27章 严厉 “不要紧，我累了，回去睡吧。” 李玉脑仁疼，被突然惊醒不太舒服，心口跳的快了些。 “明儿你多睡会，逛街也不必起那么早，晌午我喊你，你尽管睡。” 顾磊温声交代。 “好。” 李玉朝他笑了笑。 “睡吧，别生气了，闺女累了。” 李老大看到闺女累了，心疼的抿着嘴，也没再多言。 王氏这才关上门，坐在床边给女儿揉揉脑袋。 “娘别生气，些许小事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开解她。 “我没事，你快睡。” 王氏哄着女儿睡下，眼神却极其凌厉。 李玉确实累了，让母亲摸索了一会又累的睡过去了。 看女儿睡踏实了，王氏才给她轻轻盖上被子，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王氏就起来，关上门就出去了。 李玉还在睡，也没让人吵她。 大家都在楼下吃早饭，看到王氏来了，顾三婶和她打招呼。 “姐，早上好，有粥还有包子，一起吃点。” “好，我自己来。” 王氏接过碗微笑颔首。 “玉儿还没起来么？” 林月看了眼问。 “她累了，我让她多睡会。” 王氏瞥了林月一眼，终究没说什么，跟孩子计较太多显得自己刻薄，昨儿训斥过就算了。 “林姑娘，以后晚上没事不要打搅休息的人，有什么话早晨再说，几个孩子要护着马车，夜里还有轮流守夜，你在队伍里干的最少，就要学会心疼别人，我女儿是我的眼珠子，看她这样辛苦操劳，我这当爹的心疼。” 李老大忍无可忍终于说话了，一路上就见她挤兑女儿了，闺女里外容让她，你是孤女就能欺负别人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带，我就想着买点贴身的东西。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孤身一人全仰仗姑姑照顾，我不像玉儿有爹娘疼爱，需得自己多想着些。” 林月一低头眼泪滚滚而落，睫毛轻颤，梨花带雨，好似雨打梨花般，美得娇弱。 李老大喉头一更，瞪着她说不出话来，再说下去显得自己做长辈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娃，不是个东西了。 王氏眯了眯眼，刚要开口，顾三婶轻笑一声。 “玉儿，你既然要在顾家生活，那我也算你的长辈，也能说你两句，姑娘家也别做这哭哭啼啼的样，只有男人喜欢女人掉眼泪，会心疼，哭给女人看没用。” 顾三婶瞥她一眼，眼里多了些轻蔑的神色。 “李玉是大家之女，本来就比你优秀，你也无需嫉妒。刚才你李伯伯是说让你学会心疼人，可有说你半句不是，你半夜三更跑去打搅别人就为了说一句话，拦都拦不住。” 顾三婶放下碗，腰背挺直如青竹一般，有股傲气在身上。 “我要说你故意的你又要哭了，这凡事都要讲个理字，不是你弱你就有理。” “你孤苦伶仃，我们可有让你操心过米面油钱，可有让你去冒险，可有故意为难你丢下你独自前行！” 林月被顾三婶一句紧跟一句诘问的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坐在那手脚僵硬，不知道该放哪了。 “没，没有。” “既然没有，你一天三顿饭的哭，是为何。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亲人爱人去世，旭哥年纪最小，双亲都不在了，他和你差不多都是孤苦之人，也没见他像你这么哭吧。” 顾三婶一步一步紧逼不放，定要把这事掰扯明白不可。 林月低下头，抿着嘴不敢在哭，眼泪含在眼圈里要掉不落的样。 “我不讲身份地位，凡事讲究个公正明理，一是一二是二，守信懂礼，磊落公道。乱世之下，女孩更该坚强勇敢，你我九死一生是用亲人鲜血换来我们这条命，更要好好活下去，不辜负逝去亲人。” 顾三婶目光严肃冷然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逼问：“你哭的比烧香拜佛都勤快，你爹娘能活过来么，你能改变现在我们都要逃荒做难民的境遇么？” 林月抬头望着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已然是满脸泪水。 “既不能，为何如此软弱。你别忘了，你的命能保住，也有我顾家儿郎的功劳，你凭什么糟践我顾家儿郎的荣耀。” 顾三婶抿着唇冷着脸，满脸寒霜，声音冷斥而肃杀。 “就你那点小九九，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们这些当家夫人。” “你拿什么和玉儿比，玉儿失去了亲人，拿起了刀双手染血用尽全力来保护我们这些废物女眷，她比你还小一岁。” 顾三婶颤抖着身体，冲她低吼。 “自己夜夜做恶梦，白日里还要强打精神哄我们开心，让我们忘却伤悲，坚强起来。” “玉儿上能孝顺长辈，下能照顾弟弟，还能帮着父兄承担责任，一路操劳，你就为了一点可笑的小心思，故意去作夭，你对得起你的教养么？” 除了王氏，顾三婶也注意到李玉一直在做恶梦，夜里睡不踏实，大家日夜在一起，发现她隐瞒并不奇怪。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要哭丧滚出去，要说欺负你也是我这个寡妇欺负你了，和别人无关。” 顾三婶也忍无可忍，对这个任性作夭的姑娘也受不了了。 林月哭着跑回房了。 顾磊连眼皮都没冲她抬一下。 等她走了，他才问了，“婶子，玉儿一直做恶梦么？” 王氏叹口气，“孩子不告诉我，她脾气硬不愿意跟人说，自打她叔婶走了，她就老做恶梦，梦里哭着喊二婶快跑，醒来满脸泪水。” 抬手遮住眼里的泪水，“她心里愧疚自责没保护好她二婶。” “这不能怪孩子，她只有十四岁。” 顾三婶心里憋得慌，红着眼朝王氏吼了一句。 “没人怪她，可她心里过不去啊。” 李老大抹了把脸，心里刀扎似得难受，“你怎么不告诉我。” “说了又怎样，这阵子她做恶梦的次数比以前少了许多，累狠了也能睡个囫囵觉了，我寻思着慢慢能好起来，我闺女一向坚强，不会被打倒。” 王氏摇摇头，眼圈红红的。 /133//.html 第28章 容让 “一会我去给妹妹开点安神药。” “她要是愿意吃自己就去买了，她不吃那个，她昨儿和我说了，说要自己熬过去，这血海深仇不能忘记，吃了安神药容易耽误事，晚上就不灵醒了，说她爹都熬瘦了，两个爷爷头发都快全白了，让我不要担心，李家女不会倒下。” “娘，她说啥你都依着，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李睿一听就不愿意，和母亲锵锵上了。 正好李玉打着哈欠下楼了。 “你们都在呀，早晨好，我起晚了。” 坐下笑眯眯的和大家打招呼。 瞧着气氛不对，大家看着她的表情都怪怪的。 “我咋了，脸上有东西，我洗过脸了。” 李玉摸摸脸一脸纳闷。 顾磊瞪她一眼，“你夜里睡不着怎么不吭气。” 李玉愣了一下，随即扭扭身体尴尬的扯扯嘴角，“也没想瞒着，其实现在好多了。” 见大家目光不善，赶紧举手发誓。 “真的，我好多了，我们从城里冲出来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杀人，见了血有点不适应，加上亲人去世，那段日子就老做梦，我老梦见他们，就……这阵子已经好多了，想见都梦不上了。” 朝他们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强颜欢笑，“我能挺过去，我又不是那娇弱的小姑娘，别大惊小怪。”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李老爷子低头巴拉饭菜，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 “要是难受就开点药。” 李老大眼里全是担心，强忍着心疼。 “爹，不用，真的，没那么严重，过阵子就好了。” 李玉朝老爹笑的灿烂明媚。 “吃饭吧，丫头见了血做几天恶梦而已，适应了就好。世道乱了，你们没有万全把握保护好她，就让她像男人一样刚强立得住才行。” 李老头话说的冷，可握着筷子的手却在打哆嗦，心疼的要命。 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女看着她受苦，却帮不上忙，安慰都不可以。 坚强才能让她的路走的更稳更好，软弱娇气不适合现在的乱世。 李睿捏紧筷子低下头，板着脸一言不发。 “我真没事，我昨儿都没做梦，其实……能看到他们，我心里乐意，可我也知道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吃点包子，今儿肉包子做的还不错，挺新鲜。” 顾三婶擦干眼泪，给她拿了包子和粥。 “谢谢婶子，还是婶子疼我，您别哭，咱们一起努力，苦日子总能熬过去的。” 李玉笑容灿烂。 顾三婶用力点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她，摸摸她的脸，看到她笑容这样明媚，更心疼这孩子。 大家沉默着吃饭，谁也没说话，老爷子说的是对的，这乱世之下，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保护好大家，多一份能力就多一份力量。 只能选择让李玉更坚强更出色，而不是让她变得软弱。 吃过饭李玉见老爷子不高兴，凑过去给祖父揉揉肩膀。 “您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就是舍不得他们，不想放下，相信我，我会好起来的。” “你可不能骗爷爷。” 老爷子望着她眼底满是心疼怜爱。 “当然，我多时也没骗过您呀。” “好。” “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带回来。” “没什么想吃的，你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就去买，别亏着自己。” 李老头拍拍孙女的手。 “好，我给您买点茶叶回来，我去找找哪家药铺的大夫好，给您二老带回来诊脉。” “好。” 老爷子也没推辞孙女的好意，他和顾老头不能倒下，家族需要他们，儿孙也需要他们。 “那我现在就去。” 李玉笑嘻嘻的上楼换了身衣服。 穿了母亲新做的蓝色骑马装，素面，窄袖束腰，翻领，下摆是六片荷花摆搭配长裤和靴子，骑马打架完全不受影响。 其实这是根据男装外袍改装的，和李睿他们的衣服款式很相似，只是女孩子衣服颜色多些。 头发用发簪简单地梳了道姑头，能看出来是女的，气度却很飒爽利落。 “走了。” 顾磊李睿迎了上来，带李玉去逛街买东西，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在杜家人眼前晃悠一下，这样才能让鱼儿上钩。 “你想买什么？” “买几双鞋和靴子，买点女眷用的东西，昨儿月儿说需要。” “下次再打搅你睡觉别给她带了。” 李睿也有点生气了，要不是顾忌男女有别，他早就开口了。 李玉在李家是非常得宠的，在族里也是宝贝疙瘩，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疼的。 关键是她很懂事会心疼人，男女老幼但凡谁有困难，她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宗族族务也在老太太和王氏的教导下尽心尽力的学习打点。 自己有空间有泉水这样的好东西，没忘了亲人，给哥哥们药浴调养身体，照顾老弱，跑上跑下谁都没落下。 李睿父子俩就别提了，李老大是女儿奴，要星星不给月亮，李睿也差不多，也就比李老大好点，比较严肃，对妹妹的读书习武很看重，喜欢扮黑脸。 “嗨，些许小事而已，她可能是兜里没钱不好意思才夜里来说话的，当着你们爷们面也不方便说。” 李玉反倒通情达理。 林月其实没坏心，也没啥城府，就是个有点矫情任性的小姑娘，以前是千金小姐，现在是难民，心理落差大，憋屈难受，很正常。 “你好心，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顾磊翻她一个白眼。 “我又不求她什么，不需要她领我的情，这是我做人的底线和教养。她一个孤女依靠你们母子生存，别无他选，我有爹有娘有亲人有族兄，难道要去欺负一个啥都没有的孤女么，那我成什么人了。” 李玉摇摇头，心胸很豁达。 “可她在欺负你呀。” 顾磊不乐意了，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是嘴上争锋而已，我也没少怼她，哪次我也没吃亏。不是我喜欢做好人，而是没必要，她若是敌人我就一刀宰了她，可她不是，一个孤女而已，把我弄生气了我就怼回去，有什么的。” “她和那些厉害的世家女相比，简直太好对付了，那官家女下手狠辣，林月都不够看的，小事一桩。” 李玉压根就没把林月当成敌人，她就是嘴巴上厉害，一点嫉妒心，嘴巴上酸两句图个痛快，实际上也做不出坏事来，就没那个心眼。 心情好懒得理她，记得爹娘的教养，不能欺负苦孩子。 顾磊看李玉大大咧咧的样，反倒越发心疼她，这丫头一向光明磊落，心胸宽广，林月心胸狭隘，自私嫉妒心重，确实也不配和玉儿比。 wap. /93//.html 第29章 钓鱼 上街买了一堆东西，价格偏高，乱世之下东西都很贵。 李玉很细心给女眷都买了贴身用的东西，是柔软好穿的布料，还有大家穿的鞋子等。 买完东西准备走，管事从里面匆忙跑出来拦住李玉。 李睿顾磊下意识挡在前面，“你要干啥，咱们可没少你一个铜板。” “您误会了，敢问姑娘可是姓李，我家主子是杜瑜，您还记得不，前面您和令尊帮了我家大爷，大爷一直找您二位呢。” 管事的赶紧后退一步作揖行礼。 李玉和李睿二人对视一眼，眼里有些许笑意，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你是杜家人？” “正是，我家主子画了您的画像在城里店铺发了，让我们辨认。” “你家少爷要通缉我呀。” 李玉眉毛一挑有生气的征兆。 “不不……您误会了，只有我和客栈有画像，您今儿来买衣服，小伙计认出来了才告诉我的，不敢乱来。” 管事立刻弯腰低头赔礼。 他们这样的管事一双眼毒辣的厉害，你是什么身份，在他眼前走一圈猜的八九不离十，见天就接待顾客，三教九流啥样人都有，早就练出来了。 “杜家，有点意思，怎么地，请我喝茶呀。” 李玉摸摸下巴忍不住笑了。 “是想请您和令尊还有少爷们一起喝杯茶，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家爷了。” 管事态度很恭敬，可事也没少做，提前就有了行动。 “行，这杜家不愧是最大的富商，这行动力很快么。我爹来不了，这是我大哥，这是顾少爷。” 李玉含而不漏的介绍了彼此。 “贵客，您屋里请，伙计，上高茶。” 高茶就是好茶，暗含这是贵客，接待时要客气些，声调扬得的越高，越是要礼遇客人，大主顾的意思，不能慢待。 一句话不漏声色就暗含了很多信息，外人是听不明白的。 进了里间小厅，伙计上了茶点，管事亲自侍奉。 三人接过茶盏，自然的刮刮浮沫，顾磊挑眉，“碧螺春，这会子能喝道这口确实不易，稀罕货。” 乱世下，很多东西运输都成了大难题，尤其是茶叶等需要靠货商往来运输，价格比盛世要贵三成左右，顶得上金价了。 管事眼前一亮，态度更和气了。 “您几位是大爷的救命恩人，那我必须得把最好的茶叶拿来招待才算我心诚，我要是怠慢了各位，大爷来了得抽我嘴巴子。” 全程态度谦卑和气，低三下四给足了脸面，进退皆有余地，还不得罪您，给杜瑜留足了发挥空间。 李玉逛街逛累了，拿起茶点吃了一口变了脸。 “怎么了，吐出来。” 顾磊放下茶碗就手去接她嘴里的食物。 李玉直接把点心扔他手里，“有姜。” “哎呦！对不住，这是姜米糕，我不知道您不吃姜。” 管事也紧张的一个劲赔罪。 李玉摆摆手，接过哥哥递过来的茶碗漱口，顾磊给她端了痰盂。 “不怪你，你不知道。” 李玉不吃姜，嫌弃味道冲。 顾磊拿了个果子递给她，“给，吃个果子冲冲嘴里的味。” 李玉这才接过果子，那盘点心已经被管事麻溜的撤下去换了一盘点心。 “你家爷找我什么事？” 李玉咬着果子和管事说话，左顾右盼看屋里的摆设。 站起身在玲珑阁跟前停下来，看看上面的摆件。 “这是假的，这也是假的。” “姑奶奶，都是假的，摆出来做个样子，这屋里摆不了真的，真的我卖了。” 管事赶紧拦着她，再说漏底了。 这丫头一看就是大家女，这眼力太毒了。 “假的还摆出来干啥。” 李玉白他一眼。 “空着不好看。” “说不定还能吊个冤大头。” 顾磊冷不丁插嘴直指要害。 管事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默默判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物，瞧着气度身份和眼力都不俗。 说这话杜瑜亲自过来了，一进屋就先作揖鞠躬。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得了消息立刻就过来了，可算找到恩人了，请受我一拜。” 杜瑜人都没看清就先拜了。 李玉看着杜瑜朝大哥拜，顿时不高兴了，撅着小嘴，“我说，是我救了你，你拜错庙了。” 气得跺脚，出力的人是我，是我。 杜瑜抬起头看看李睿，又看看李玉，瞧见姑娘气呼呼的，赶紧再拜。 “是小生的错，小生这厢有礼了。” “玉儿，莫要无礼。” 李睿适时开口。 “看你态度好的份上，我原谅你这遭了。” “这说话不方便，不如我做东，我请各位去客栈包间，咱们好好喝一杯，请问令尊能来么，我也好当面磕个头。” 杜瑜长得好看，俊朗如玉的风姿，一双眼十分精明外漏。 “我爹来不了，我能做主，我我我……。” 李玉用手指着自己，娇蛮可爱，急于当家做主的小摸样。 杜瑜笑了一下，对李玉多了些好感，“自然要是征询您的意思，那我做东请几位去吃杯酒，姑娘可千万赏我个脸面。” “行，要吃好的。” 李玉豪爽的一挥手。 “你好歹矜持一下。” 李睿无奈扶额。 “哥，我饿了。” 李玉可怜兮兮的摸摸肚皮。 “走吧，玉儿饿的快。” 顾磊笑着拍了下李睿。 “那走吧。” 二人去了杜家开的客栈，特意去了包间。 杜瑜拿了菜单先递给李玉，她摇头，“磊子你给我点上就行。” 顾磊就接了过来，知道她的喜好和忌口。 李玉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玩意，上了几下发条，小蜻蜓飞了起来。 “呦！这东西挺有意思，是机关呐。” 杜瑜是富商，眼界和见识还是不缺的，一眼就看出这是很精巧的机关。 李玉得意的朝他抬了抬下巴，拍拍胸口，“我做的。” “真的假的，姑娘您太厉害了。” 杜瑜眼中有着明显的震惊，也能确定她并没有说谎，这姑娘长相明艳动人，气度高贵大方，不是阴险狡诈之人。 “你不信，我给你看，我亲手做的。” 李玉像个着急被认可的小孩子，迫切的想得到别人的夸奖和认同，将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好几样小玩具，全都是木质的，一块铁片都没有。 wap. /109//.html 第30章 吃饭 李玉拿的东西确实是她亲手做的，不过是旭哥的玩具，拿出来的时候这臭小子还一脸心疼舍不得。 各种各样小动物玩具，李玉挨个把机关启动，有的趴趴走，有的可以转圈，有的还能呼扇翅膀，凑在一起很挺有趣。 “这是给我弟弟做的小玩具。” 杜瑜拿起来玩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琢磨，微微点头。 赞不绝口，“李姑娘，你太牛了。” “这算什么，都是基本功，我会好多本事，这是正经的墨家机关，小菜一碟。” 李玉看着很没心机，又爱炫耀，别人一夸开心的像个小孩。 明显是家里最疼的孩子，平日里被保护惯了的。 “你还会做别的？” 杜瑜敏锐的嗅到了机会，很给面子顺杆爬。 “会呀，我还会做武器。” 李玉翘着下巴，一脸我很娇蛮，你把我哄好，我啥都能给你的傻缺样。 “咳咳。” 李睿轻咳两声。 李玉扁扁嘴低头不说话了。 杜瑜一看笑着跟李睿说：“兄台不瞒你说，我还真想买这机关术。” “这没法卖，这本事是她从小学的，她不爱姑娘家花儿草儿的，就喜欢舞枪弄棒也有这个天赋，这机关术是家里找人来教她的，没成想她学的特别好。” 李睿笑着解释了一下，看妹妹的眼神也是颇为骄傲的样。 杜瑜确定了，这就是千金大小姐，家里的眼珠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办事随心情。 顾磊把菜单点好了，特意交代，“需要用姜的菜色，姜少放些，不爱吃。” “好嘞。” 伙计下去传菜了。 杜瑜给二人倒茶，“我们家有正经南方好酒，请几位尝尝，李姑娘可要喝果酒，青梅酒也有。” “不用，就……果酒吧。” 李玉看到哥哥威严的眼神，嘴里拐了个弯又改了口。 杜瑜笑了笑，没说什么，去交代了一声。 “兄台，我是真心佩服令妹的手艺，想买机关。” “你有什么需求，东西可以卖，机关术不能卖，卖你你也造不出来，这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东西，我妹妹六岁学这个，有年头了。” 李睿摇头解释了一句，这机关术和习武读书一起学的，妹妹付出了很多辛苦，别人没看到罢了。 “我往来运输货物，上回侥幸得令尊救下一条小命，不然我这会都凉了。” “我有马车。” 李玉欢快的插嘴。 李睿瞪她一眼，才说：“是有马车，可以藏武器有一定保护作用，你若需要防身的机关暗器也有。” “我都要，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 杜瑜立刻回应，刚就看出来了，这三位是专门等他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呀。” 李玉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有些不高兴了。 “当家做主要最后拍板，前头都是管事跑腿，您不点头这生意没法做。” 杜瑜转头换上笑脸，哄小孩的语气。 李玉微笑点头，“我从土匪那抢了一批货物，你帮我处理掉。” “没问题。” 杜瑜很上道。 “你都不问是啥？” “无非就是来往客商的货物，茶叶布料之类的，这几年常有土匪劫道，我们也会销别家送过来的货物，这年景没法子，大家要活下去，我们不问来龙去脉，我们有我们的路子。” “嗯，你这人不错，一会派个人去估个价。” “那我能看一眼马车么，您勿怪，不是不信您，是我想早点买，我差点死过一回了，心慌……” 杜瑜惭愧的笑笑，话说的漂亮。 “行啊，吃了饭去看，你想要的我都有，只要你给得起钱。” 李玉朝他笑了笑，一瞬间笑容里带着强势霸道的作风。 这个笑容，让杜瑜有一瞬间明悟，这姑娘一点不傻，是装的。 “行，先吃饭，几位是从哪来呀？我瞧着令尊和几位不像一般人，气度非比寻常。” 杜瑜开始摸李睿家底了。 “我是李家人，定国公嫡长孙李睿，这位是武安侯嫡长孙顾磊，那是我妹妹李玉你认识了。” 李睿如实相告，星眸微微眯起，笑容带了点莫名的神色。 杜瑜立刻起身，深深鞠躬，态度比之前反而更恭敬了。 “小子在这有礼了，我听我父亲提起过令尊，难怪那日令尊说和我父亲有过一面之缘，我……这是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呀，请受我一拜。” “您客气了。” 李睿起身扶起他。 杜瑜坐下后叹口气，表情悲苦，“你们不晓得，我这个家主做的是惨不忍睹，我猜你们是打听了我才来的吧。” “总兵掐着我全族人的命要挟我，几乎要走了杜家全部流动银钱，我被逼无奈才亲自押送货物，京城出事，我家靠山也跟着倒了，现在杜家是风雨飘摇。” 杜瑜很聪明，李睿坦荡，他立刻就把自家情况也如实交代，博得磊落的好感，增进彼此的信任。 “我听说你家也在山东那边。” “对，我们和王氏离的很近，王家在临祁，我家在日照城，当初祖父的本意是和名门望族一起，有机会结交，就算没机会读书也能沾沾文人的书香气，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有远见，我们也要去那，琅琊王氏是我外祖家，我母亲是嫡女。” 李睿笑着说了。 “太好了，那我斗胆邀请诸位同行，所有费用我出了，千万别跟我客气，能跟定远大将军同行，是我莫大的荣耀和脸面，我沾光了，请兄台一定给我个表达谢意的机会。” 杜瑜握着李睿的手，一脸激动。 这话可一点不假，李老大封号是定远将军，也是一品武将，以前商人都没资格见他。 “这个我得回去征得父亲同意。” “你买我东西，我帮你求我爹，我爹最疼我了。” 李玉又插了一句，歪歪脑袋，骄矜又不失可爱。 “肯定买您的东西，我找不到比您更合适的人了，咱合作定了，是我求着您。” 杜瑜眉宇舒展了许多，心情也畅快了，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杜家的转机来了。 “你这人上道，痛快，合我胃口，来干一杯。” 三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伙计进来送酒菜，杜瑜招呼大家开吃。 全程笑吟吟的，谈吐不俗，眼界宽广，态度谦虚懂礼，一看就是从小被严格教养的，在商人里能有这份气度学识，真是拔尖的人物了。 杜瑜一边吃一面观察三人谈吐，顾磊细心的给李玉剥着鱼刺，把葱姜这些她不爱吃的都拨开，把剥好的鱼肉放进她盘里。 李玉只管吃，够不到的菜都是顾磊给她夹菜，照顾的很是妥帖仔细，像是早就习惯这么干了，二人很有默契。 wap. /133//.html 第31章 恳谈 酒足饭饱，李睿等人热情的邀请他去见父亲，杜瑜却拒绝了。 “原不该拒绝兄台，但今儿喝了酒见长辈不恭敬，且待我明日梳洗整装备上厚礼去见，才是礼数。” 杜瑜再次作揖，态度很恭敬。 李睿微笑点头，此人不可小觑，城府气度心胸学识都可圈可点，未来大有可为。 “好，既如此我便不勉强，先告辞了。” “愚弟恭送兄长。” 这会子称呼都改了，更近了一层，不留痕迹就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离开客栈三人返回自己住的地方，李睿问顾磊和妹妹，“你们怎么看？” “这人很有手段，关键是一介商人眼界和心胸学识都不俗，了不得，能稳住杜家那么大盘子，手段也不缺，可以合作，玉儿你说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早看出来了。” 李玉心里明镜，装傻是需要配合哥哥，又不是真缺心眼。 李睿也点头，看了眼妹妹还在玩旭哥的玩具。 “你别给弟弟玩坏了，再哭闹不休。” “嘿嘿，我玩一会再给他做个好的。” 李玉笑了笑。 回到客栈，李老大在房间里和老爷子喝茶下棋，好容易歇一会。 “爹，我们回来了，大夫来过么？” “来了，那大夫不行，还不如我懂得多，光会吊书袋，让我打发走了。” 李老大挥挥手。 “爹，人见到了，吃了顿饭，妹妹吊住他了。” “行，何时来？” “明儿来。” “我明儿让杜家去找个大夫来，他肯定熟悉这的人。” 李玉瞬间想到了杜瑜，这会子就不能脸皮薄了，要利用一切能用的人脉和资源为己所用。 “行，你跟他提一嘴。” 李老大是不会说的，说了就变成请求，反而被会杜瑜利用。 “包我身上，你们聊吧，我回屋了。” 李玉见没啥事了要回找娘说话去。 “你别走，和我们说说他买东西的事。” “我只管给他看东西交图纸，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要我说，图纸没必要给。坦诚点，这马车不嫌弃我卖给他得了，现成的，还显得咱有诚意，还能有下次合作。那图纸他看不懂，他可不是小白兔，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那么好骗。” 李玉放下玩具认真和大哥说了，之前的计划怕是行不通，这个杜瑜太聪明了，滴水不漏。 李睿捏着下巴琢磨。 “听你妹妹的，既然想长期合作就要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就算最后买卖不成，仁义在。再选其他商家咱也占着道理，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坦荡诚信，进退皆有余地。” 李老大认可的是女儿的品行，她的品德和聪明才智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大问题。 李睿想了下才点头，“那行，你玩去吧。” 李玉高兴地走了。 顾磊则留下来一起商量生意的价格以及如何进一步观察杜瑜，是否能长期合作。 李玉拿了东西回屋。 “三婶，我买了东西，你们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 把东西递给她们。 顾三婶笑着接过来，“哎呦！这孩子可心细，买的真全乎，我想要的都买了，辛苦你了玉儿，这一路都是你替我们操心受累，委屈你了。” 顾三婶很喜欢李玉，脾气品行都合得来，对她也最好，好吃好喝都给她留着。 反倒是对林月淡淡的，有时候还会约束她，甚至会训斥她不懂规矩，但到了李玉这，三婶反而处处替她说话打圆场，说她辛苦，出门在外不必太看重规矩。 “不委屈，我吃了三婶那么多顿饭菜，好吃的数我吃得多，这些东西我自己也用，小事一桩。” “这孩子就是招人疼，东西买的好，外面东西贵吧。” 顾三婶瞧着颜色花色都好看，很细心的选了素净的，照顾她们给丈夫守孝的心，考虑的周到。 “贵，比京城的物价都贵两成。” “啥，这么贵。” 顾林氏抬头惊讶的望着李玉。 就算她不管家理事，也是知道东西价格的。 “没法子，各地都不安定，还有土匪劫道，我听说北方几个城池反了以后被割地了，有些宗室自立为王了。” 各个地方已经出现了割地为王的局面，局势很乱，各大势力纷纷投靠自己看重的首领，有的是之前的将军，有的是起义军，有的是某王爷。 大家各凭本事圈地为王，驻守自己夺来的城池，总之局面乱成一锅粥，所谓的帝王已经朝不保夕，名存实亡了。 这种情况下往来运输通关变得十分艰难，物价跟着飙升，是很正常的事。 “这局势一天一个变化，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玉儿辛苦你了。如今世道变了，我们也不必用这么好的料子，便宜的也能用，能省则省，用钱的地方多。” 顾林氏这个平日不管柴米油盐的人都清晰感觉到买东西艰难，东西出奇的贵，主动要求放低标准。 “能买得起，里面贴身的要穿舒服些。” “我晓得你是个好孩子，贴心，可……如今不能再这样骄纵自己了，该省还得省。我绣了些荷包帕子，回头你拿去卖了吧，也算我尽点心，实在也没别的本事，帮不上你们。” 顾林氏摇摇头，表情苦涩，失去丈夫后她沉沦痛苦过，面对逃荒她很不适应这份尴尬，辛苦，心里落差太大。 可看到儿子疲惫失望的眼神，也深深刺痛了她，她知道必须要改变了。 “婶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别的颜色。” 李玉看顾林氏如此哀伤无力的表情，也有些同情和心软，不管怎样她从没做过坏事，而且还失去了丈夫，能拿出来的首饰银钱她也都拿出来了。 其实她不是坏人，只是能力不足以承担侯府的重担。 顾林氏抬起头，拉着她的手坐下，这会林月不在，在自己房间休息，两位婶子和王氏凑在一起绣花，也是想贴补两个银钱，尽一份心，打发时间。 “玉儿，这一路没有你，我们怕是要吃更多苦楚，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 她低下头眼圈泛红，满口苦涩，“磊儿他爹走了，我很久都不能接受现实，我固执的认为我只是做了个恶梦，我男人没死。”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我不能适应逃荒的辛苦，身份的落差，丈夫的死亡，顾家的倒塌，娘家的灭族，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婆婆不喜欢我了，我一直活在梦里，顾家一直保护我照顾我……” 她捂着嘴呜咽的哭了，她明白的太迟了。 顾三婶扭过头去，眼泪顺腮而下。 /133//.html 第32章 放下 李玉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眼泪，叹息一声把她搂在怀里。 这个女人只是能力身份不匹配，错位的人生让她受尽了白眼和羞辱，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好歹她从没做过坏事，连害别人的心思都没有过。 “婶子，你想哭就哭吧，知道你心里难受。” 顾林氏趴在李玉肩头嚎嚎大哭，似乎这一刻才彻底释放了心中的悲痛，这么久她都恍恍惚惚，不能接受丈夫死了的现实，总觉得丈夫还在，这就是恶梦，总有梦醒的那天。 “对不起，我让你们……为难了，给你们添负担了，对不起……” 此刻李玉似乎明白，为什么顾奶奶不喜欢她却从不为难她，也不允许孙子不孝顺母亲，更是从不在孙子面前说儿媳半句坏话。 其实她没那么差，能力不足也却不添乱，更不害人，心肠柔软，也明白自己的缺点，有点嫉妒心却从不害人。 顾林氏哭了一场，才抬起头擦擦眼泪，红着脸道歉，“对不起玉儿，姐姐，对不起，我给你们道歉。” 王氏瞥她一眼，无奈叹息，给她帕子，“赶紧擦擦，你一个当长辈的，还要我闺女哄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光是为我自己的行为道歉，也要为月儿道歉。” 顾林氏低头叹息一声，稍微平复了情绪才说：“以前看不清的事，如今经历了苦难才大彻大悟，我享受了顾家的福荫，却没有付出半点责任……” “我一直很喜欢月儿，她像年轻时的我，却不知道她在学我，投其所好。我以为她年轻小，不会可以学。我不喜欢你们这些大家之女，我总认为你们瞧不起我，还背后嘲笑我……” “嫂子，你想多了，我可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不过你老忽视磊儿，我心里就很不乐意。” 顾三婶为人直爽，有话直说从不掖着，顾家老太太真正最疼的儿媳妇是她，脾气合的来，力所能及给婆婆帮忙从不居功，让着长嫂，孝顺婆婆。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以前是丈夫替我兜着，给我收尾，我丝毫没有意识到别人也很辛苦。” 抬起头脸色灰暗显老，整个人有着累垮的疲惫，诚恳的低头道歉，“我替月儿给你道歉，她性子拧，林家是小门小户，教养不足，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没有娘家了，孤苦无依，心里接受不了现实，又不知该跟谁发泄。” “我这把岁数了都一时很难接受，更别提你们了，我会认真考虑她的未来。” 顾林氏终于意识到了侄女的教养有些问题了。 “婶子您客气了，我们女孩子心眼小，争两句嘴很正常，我也不是软脾气，也没让着，不然也吵不起来。一个巴掌拍不响，您别为我们担心。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如今这乱世之下，吃点苦头学坚强点对我对林月都有好处。” “你说得对，还是你更大气，林月养的太娇了，林家底蕴浅走错了路子，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承认……我错了。” 顾林氏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婶子您千万保重身体，别难受。” “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有福报的，要保护好自己，我能力微弱帮不了你，可我瞧着你是个硬脾气，该诉苦的时候不要憋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别犯傻，委屈自己，人还以为你占多大便宜了。” 顾林氏拍拍李玉的手，诚恳的道歉。 昨儿听到弟妹说李玉做恶梦，她才恍然意识到这孩子比侄女还小，可对比之下她真的比林月强太多了，自己不该这样狭隘。 自己承了李玉的保护和人情，起码的礼数要懂，不能把脸皮扔地上踩，爷们该埋怨自己给顾家门楣抹黑了。 “我记下了，谢谢婶子疼我。” 李玉又笑了，其实顾婶子也没那么坏，就是娇气了些。 “仔细想想你真是有福气之人，出嫁前是娘家护着你，莫名其妙得了个好亲事，嫁了人爷们护着你，什么都不用承担只管过自己小日子，爷们走了儿子护着你，你比我过得都顺心。” 王氏忍不住感慨一句。 顾林氏苦笑，“是啊，要这么说确实如此，但代价是别人替我承担了责任和辛苦，其实本质上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也因为这份自私得来的好处，让林月学了去。” “她只看到我日子过得舒心自在，看到了顾家的富贵荣耀，丝毫没有看到危机和磨难，更没看到是婆婆丈夫儿子亲眷替我承担了责任和辛苦，越走越走歪，我害了自己也害了侄女，你还觉得我有福气么。” 顾林氏似乎一下明白了，逃荒路上辛苦，伤悲累积到现在，终于冲破了梦幻理智的阀门，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看到对比。 王氏没说话，顾三婶也沉默了。 “不说这些了，我会约束好月儿的，只是她没有娘家了，日后还是要跟着我的，路上还得麻烦你们照顾，我在这给各位陪个不是，道个谢。” 顾林氏起身郑重其事的冲王氏和顾三婶行礼，李玉是晚辈她承受不起，折寿。 但也是感谢李玉的意思，不行礼是对的，对晚辈行礼有威逼和折寿的意思，为免有压服你的不良动机，王氏在不用李玉出头，心意到了大家自然明白。 “你这人比你侄女通透些。” 王氏瞧着顾林氏的教养还是有值得认可的地方，比林月强多了。 “你就别笑我了，以后月儿可怎么办呀。” 顾林氏叹息一声。 “我回来时，杜家给包了些茶叶，我给大家泡茶去，咱也吃些点心放松一会。” 李玉见顾婶婶终于能打起精神面对现实了，也松了口气，替顾磊感到高兴。 说着高兴的去烧水泡茶。 “李姐姐，你有福气，这一儿一女教的真好。” 她终于明白了大家女和自己的区别在哪了，她这一辈子活的稀里糊涂，全靠丈夫保护。 如今他走了，她不能和丈夫拧着来了，再没人给她收尾了，以后就安心念佛给丈夫婆婆和亲人们念经祈福吧。 “大嫂，磊儿也很优秀。” 顾三婶看到大嫂心如死灰的眼神，心痛的无法呼吸，大嫂纵然有千错万错，可人品不差，从不害人，也不嫉妒她们，有点小心思也是娘家一再威压，她自己其实并无太多权势富贵之心。 “儿子大了，我少管闲事他会轻松些。” 以前坚持的东西，似乎现在不值得坚守了，随缘吧。 wap. /133//.html 第33章 聊聊 李玉给婶子们倒了茶，就去找弟弟玩，旭哥更需要人陪伴。 旭哥见她回来了，朝她伸手，李玉赶紧把包包还给他，嘻嘻笑。 “没弄坏，一件都没少，你数数。” 旭哥瞥她一眼，真个数了，见没损坏，才点点头。 李玉又拿出一小块木头，拿着刻刀开始刻，她打算再给弟弟做个不一样的玩具。 这样的小东西也是基本功的锻炼，她长年累月坚持，背后付出的辛苦也是别人看不到的。 旭哥不爱说话，李玉看他一眼，“给姐姐背书吧，一会娘要考你。” 旭哥撅嘴。 “乖么，难道你真想做哑巴。” 李玉用胳膊肘碰碰他。 旭哥这才勉强同意了。 “许阳你也一起背。” “哦。” 两个孩子一起背书，听着朗朗读书声，李玉下刀很快，神情舒朗。 并没有什么劝解，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消化，李玉能做的就是陪着弟弟，让他感受到亲人的爱护，他并不孤单，这就够了。 一时半会也做不完，就是打发时间。 她就喜欢这些机关和干木工活，对着木头比对着人有兴趣多了。 旭哥一边背书一边和许阳玩玩具，两人玩的还挺好，许阳是吃过苦的孩子，很懂事，处处照顾旭哥，旭哥慢慢接受了他。 “许阳你也认字。” “嗯，我爹是秀才，教我认过两年字，字认得不全但差不多我都认识。” “你也是个苦孩子，以后你跟着旭哥一起认字。” “谢谢姐姐，二少爷的亲人是不在了么……” “和你一样。” “我爹娘去世时我也和二少爷差不多，不说话，我觉得我爹娘没走，天黑我爹娘就来陪我说话了。” 许阳的意思是做梦，孩子不能接受现实产生了一些幻觉。 李玉望着他眼神多了些柔软，摸摸他的头。 “后来是村长他们照顾我的，开始还可以，再后来年景越来越不好，大家自顾不暇，自己都养不活哪还有粮食养我，也就背弃了誓言。” 有誓言一定是爹娘为村里尽了力的，村里承诺养孩子，但时日长了自己有困难还是会背弃誓言的，人心难测。 “人性经不起考验，以后你跟着旭哥，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不会饿着你。” “我知道，谢谢姐姐，我还是有福气的，不然怎么能遇到姐姐呢。” 许阳笑得灿烂。 “我希望弟弟能和你一样坚强勇敢。” 李玉望着弟弟，满脸温柔疼惜。 “旭哥，许阳和你一样，没有了爹娘，还被村里人欺骗欺负，你看他比你坚强，要学人家的长处。” 旭哥抬起小脸看看姐姐，又看了眼许阳，从荷包里丢给他一块糖，伸出双手环抱着李玉，一脸警惕的盯着许阳。 许阳竟然看懂了，捡起糖赛嘴里，“小气吧啦，不和你抢姐姐。” 李玉顿时乐不可支，看来留下许阳是对的。 旭哥这才满意的笑了，还主动把自己心爱的玩具推向许阳，意思是你不和我抢姐姐，我们就是好朋友，请你玩玩具。 许阳又高兴地和旭哥玩了起来，几乎是他絮叨个不停，旭哥一直沉默，但两人玩的还挺好，旭哥脸上的表情很舒缓。 李玉哪也没去就陪着弟弟。 第二天，王氏进屋喊醒还在睡懒觉的李玉。 “闺女，起来了，杜瑜来了，你爹让我喊你。” 李玉打个哈欠，看看天色微微点头，“嗯，做事还像样。” 王氏嗤笑一声，忙乎着给女儿拿衣服，端洗脸水。 洗漱一番后，李玉一身利落的束腰浅蓝色翻领胡服，下摆改成六片设计，不影响骑马射箭。 梳了道姑头，后脑勺用银制掐丝流苏发簪束发，流苏垂坠在后颈处，显得灵动俏丽。 王氏仔细看了看微微点头，“去吧。” 李玉拿着东西下楼了。 几人正在楼下靠窗户的位置喝茶说话，杜瑜恭敬的聆听。 “爹，大哥，杜公子你来得真早。” 李玉微笑和诸人打招呼。 杜瑜起身回礼，看到李玉只觉得眼前满堂生辉，她姿容明媚亮眼，好似骄阳般温暖，气度飒爽利落，清新灵动。 “李姑娘有礼了，这不我昨儿一直就惦记着过来给世伯请安，早早就来叨扰各位了。” “客气了，坐。” 李玉也不客套，将几样东西递给他，“看看，这是我做的暗器，可以贴身佩戴。” 杜瑜打开盒子，仔细端详。 有臂弩暗器，还有笔管暗器，还有手持弩，不过给他的不是精铁打造的，而是木制的，部分关键装置用了铁。 如今她也没有精铁的弩了，都给族兄带走护送族人了。 “好东西呀，我全要了，我各样要二十套。” 杜瑜想了一下说。 “没有那么多，要回去找我哥哥们一起打造才可以，我手边没有可用的工具和铁器。” 李玉摊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以，反正我们同路，我刚才和世伯请示了，咱们一起上路。” “那会不会耽误你生意。” “不会，你们和我同行是我占便宜了，再说女眷也需要照顾，我底下有人可以帮忙照顾女眷，减轻你们的负担，不至于顾此失彼。” “爹，您看呢。” “你祖父身体不太好，确实需要多些人照顾，我们也轻松些。” “对呀，我家有护卫比不得诸位，但好歹男丁多，能帮衬照顾女眷，你们人太少了。” 杜瑜也帮腔说话。 “行，那就一起走，要看看马车么？” “好。” 杜瑜高兴地点头。 几人去了后院，一起参观李玉亲手打造的马车。 “来吧，睁大眼看清楚。” 李玉给他各种演示马车的防御和攻击作用，以及内部的装饰都有什么作用，怎么拆卸。 一圈看完杜瑜眼睛都亮了，“我要了，要十辆。” “去，做什么美梦，这是精铁打造，很贵，哪有十辆给你。最多给你一辆马车。” 李睿翻他个白眼。 “一辆也行，后续我出钱咱们可以一起合作。那武器你也有精铁的吧，我知道你有。” 杜瑜扁扁嘴有点委屈的样，有你不卖我。 “没有，她没骗你，她只有那个，精铁的被儿郎们拿走护佑族中老弱了，你要更好的只能等我们去王家安定下来了。” 李老大笑着说了。 “原来是这样，哎！皇帝荒淫无道，枉杀忠臣，闹得民不聊生，真是……” 杜瑜也气愤的要命，他爹也是受害者。 wap. /133//.html 第34章 明确告知 众人沉默后，杜瑜率先打破沉默，“李世伯，李爷爷是身体不好么，我认识城里很出名的好大夫，我给您叫来……” 杜瑜主动开口，不等李老大接话，李玉就抢先答了。 “好啊，我们昨儿请的大夫不好，您约来给我爷爷和顾爷爷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剜心的疼。” 李玉叹口气。 “行，我现在就安排。” 杜瑜给了小厮一个眼色，小厮立刻小跑着走了。 “这什么世道，还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么。” “熬吧，总有出头之日。” “这马车我家女眷还要用，到了地方交货你看可行。” “没问题，要有好的我还要。” “那你看多少钱合适。” 顾磊接过话茬继续和杜瑜商谈，李玉就不管了，反正以他的精明，不会吃亏。 一番恳谈下来，杜瑜算是用高价买了这些东西，但他明显欢天喜地，就算是高价他也愿意，这样精巧的好东西，外头买不着。 小厮回来了，还带了个中年大夫。 大夫去给老爷子和女眷诊脉，杜瑜接过小厮递来的匣子，打开数了数银票，底下还有金元宝。 一起将匣子推了过去，“还请您收下。” 顾磊把东西推给李玉。 李玉数了数，挑眉，“付定金就行，不用这么多，到了地方再付尾款。” 杜瑜摇头，“武器先给我一些，剩下的回头给，银钱要先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何况东西我很满意，以后咱合作的机会少不了。”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在王家附近买了一个山头做族地，以后少不得还有合作机会。” “哦，那新来的就是您家呀，不光买了山头还买了附近大城池不少店铺，生意都做起来了，那以后离得就近了。” 杜瑜顿时明白了，李家早有退路，恐怕根基还在。 “世伯，不如您把这里的房间退了去我那吧，我都安排好了，这里每日还要银钱，我那是自己开的客栈，还请您给晚辈表心意的机会，家里下人齐全可以照顾老少。” 杜瑜言辞恳切，考虑也周到，事都做到前头了。 “好，我们收拾一下，下午过去。” “好嘞，我让人帮您搬东西。” 杜瑜高兴地点头，赶紧告辞就去安排了。 “看样子他家的麻烦挺大呀，这么急着拉拢我们。” 李玉笑了笑，满眼放光的数着银票和金元宝。 “小财迷，这回满意不？” “开心啥，我损失了一辆马车，剩下的事交给你了，养家糊口不得要银子呀。” “成，知道了。” 顾磊好脾气的应了。 “给你分点，你也辛苦半天了。” 话这么说，匣子抱在怀里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叔，你看她，像不像财迷。” 顾磊撇她一眼，失笑的调侃。 “像。” 李老大呵呵笑。 李玉扁扁嘴，歪他们一眼。 “我那份也给你，这一路都是你倒贴我家，我知道你不容易，耗尽了心力，何况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马车是你辛苦造得，都给卖了，我心里愧疚，哪好意思要钱。” “磊儿，男儿大丈夫莫要扭捏，你我两家同气联枝彼此守望相助，缺钱就说话，莫要不好意思。“ 李老大也劝慰顾磊。 “并没有不好意思，叔父，这一路多谢您教导侄儿，要没有您我未必承受的了。我寻思咱们去了王家也要认真考虑以后长远之路，一大家子都等着我们养呢。” 顾磊思虑成熟，考虑长远，父亲走了，爷爷老了，族中上下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们呢。 “是这个理，咱们慢慢商量，去了以后再看看，那边属于夜王管辖范围，据说还比较安定，他本来就是藩王，身份正统，能力也是最强的，事要一点点干，不急。” 李老大也毫无保留的教导顾磊如何管好一大家子事务，给与了很多帮助，顾磊十分敬重他。 李老大和他爹是生死之交，顾磊从小就在李家读书习武，是李老大收的徒弟，关系很亲密，不和李家客气的原因就在这。 “成，侄儿听您的。” 顾磊点点头。 “你真不要，那我先帮你留着，你用钱跟我说。” 李玉把匣子抱得更紧了，笑容灿烂像盛开的玫瑰，眼里放着光别提多财迷了。 顾磊忍不住失笑，桃花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都给你。” 伸手弹了她脑袋一下。 李玉摸摸被打疼的脑袋，扁扁嘴没说话，反正钱是我的。 下午他们就搬了家，去了杜家客栈休息，杜瑜给安排了最好的上房。 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两日，杜瑜也有些庶务要安排。 大夫重新给两位老爷子调整了药方，李玉他们去抓了药回来熬制。 林月凑过去小声和顾磊说话。 “表哥，辛苦你了，让你为我们女眷跑上跑下的，这杜家是你找来的吧，你银子还够么，我这还有点首饰。” 顾磊摇头，“不用了，不是我找来的，是玉儿把马车卖给了杜家，功劳也是她的。人杜家是看重了叔父的威名和玉儿的机关制造才愿意照顾我们，你莫要打错主意，不要丢了脸面。” 顾磊扭脸瞅她一眼，表情十分严肃威严。 林月委屈的咬咬唇，“我记住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杜家人很聪明见过世面，要是让商人都嘲笑你没规矩，那就闹笑话了。” 顾磊提前警告她别出丑。 “表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 林月愕然的望着他，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你如何与我无关，我不想母亲丢人为难，昨儿母亲为你给李家人道歉。” “林月，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不会娶你，对你也并无男女之情，我们绝不可能。” 顾磊冷漠的转身就走，头都不回，声音都透着寒意。 林月低下头，手都在发抖，闭上眼盖住眼底的情绪，整个人轻轻颤抖，强忍着心头的愤恨。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李玉，她究竟好在哪了，我不服！ 再睁开眼，眼圈有些发红，轻轻拭去眼泪，扭身去找姑姑，姑姑会支持我的，我已经没有娘家了，表哥不娶我，让我去哪里。 wap. /133//.html 第35章 坦诚 林月来到屋里，看到姑姑在做鞋子。 “姑姑。” “怎么又哭了？” 顾林氏看她一眼，无奈叹气，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之意，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这惨事都发生多久了，大家都一样悲苦，你也不用这样不停的哭吧。 林月低着头没发现姑姑眼里的不耐烦，委屈的撅嘴。 “姑姑，表哥说绝不可能和我成亲，他不娶我，我以后怎么办，我没有娘家了，只有姑姑和表哥可以依靠了。” 林月想起去世的亲人忍不住悲伤绝望。 顾林氏手停了下来，抿着嘴久久沉默着不说话。 林月抬起头望着她，眼里有些慌张，连手都在颤抖了拽着她的袖子摇晃。 颤声询问：“姑姑……” 眼里泪花在滚动，嘴唇轻轻哆嗦，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姑姑的脸，生怕她说出什么坏消息，自己无法接受。 顾林氏悠长的叹息一声，“磊哥是嫡长子，他的婚事我根本做不了主，若是以前安稳时我还能为你说句话，现在完全不可能了。” “我不信，姑姑，我一定听你话，我可以学本事的，我吃得起苦，我不比李玉差。” 林月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打她懂事起，家里人就让她接近表哥，一再说两家是亲上加亲，哪怕明知表哥不乐意她也没放弃，也不觉得有问题。 这门亲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顾家根本就看不上她，那又怎样，姑姑会帮我的。 不听亲娘的话，那是大不孝。 顾林氏转过头面对她，“我努力过，为了你的事我不止一次和你姑父吵架，被冷落，被儿子怨恨，月儿，放下吧，公爹和族老不会答应你进门。” “我不信……” 顾爷爷人很好的，很照顾我，不可能讨厌我。 林月眼泪成串的掉落，整张脸惨白，多年的愿望成空，她难以接受。 “没有李玉你也进不了顾家门，我是撞大运，我生了磊哥也没有被顾家接受，这是先帝爷摁着顾家人的脑袋娶的我，如今你觉得顾家还会重蹈覆辙么。” 林月崩溃的哭泣，整个人轻轻颤抖着，苍白的小脸瞧着十分可怜。 “我从始至终都没碰过顾家庶务，顾家有多少人脉财力和资源，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如今的顾家损失不小却不足以撼动根基。 顾家需要的是大家之女做宗妇打理中馈，稳定人心，团结族人让顾家安好，你做不到。” 顾林氏不得不面对现实，族人不反驳她不代表认可，只是给丈夫儿子脸面，压根也没承认林家。 “姑姑，你是表哥的亲娘，你说话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最后一句话她嘶声力竭，带着决绝的味道。 顾林氏握着她的手，“你别天真了，儿子不是我养大的，我指挥不了他，也压不服他。真这么做，族老会直接送我去佛堂养老，严重的会让我暴毙。” “你说什么？” 林月无措的望着姑姑，嘴唇轻轻颤抖着。 “月儿，你小瞧了世家手段。” 顾林氏再次叹息，起身站在窗口，幽幽开口：“我说我从没被顾家接受，你一定不以为然，你看到的是我喝茶逗鸟日子过得轻快如意。” “可实际上我没有朋友，没有交际，出门就被人嘲笑讥讽，还会有人故意下绊子看我出丑，我只能待在家里，不是我清高，是我没有邀约也没有帖子。” 林月微微张嘴，脸上是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看到的不是这样。 “顾家有什么事也不会找我商议，族中会议都不请我，我对顾家事只知道皮毛。” “这次转运族人和书籍，我也一无所知，不让我和他们一起走是我人缘太差，怕我被丢路上自生自灭，爷俩才不得不带我逃命。” 顾林氏转过头，“连玉儿对顾家知道的都比我多，你瞧我幸福么。不用承担责任，只享受富贵荣华，可也仅限于活在梦里，不可能让你再次重演我的好命。” 她含着眼泪，“我只有磊哥一个孩子，不是我不能生了，是你姑父不进我的房了，他这一生心里都没有我，我们夫妻多年还不如宾客热乎，我只是个牺牲品而已。” 林月瞪大了眼，从不知道姑姑过得这样苦。 “玉儿，磊哥的性子比他爹更烈，更倔强，从小与我感情陌生。” “我不想你一辈子都不幸福，就算你嫁进来也是要守活寡的，磊哥不会碰你，也不会给你孩子，这是他当着全家的面亲口发的毒誓。” 顾林氏当时很气愤很羞辱，认为儿子是想逼迫自己妥协，如今再回想，其实是宣告，是恨，儿子恨自己毁了他的幸福和渴望。 林月脸色煞白，宁可发毒誓也不娶自己么。 心不断往下沉，好像坠入无底深渊，那种浓烈失重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 顾林氏走近她抱着她轻声开口，“放下吧，我这一生都没有被认真疼爱过，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苦到黄连里。” “你知道为什么玉儿那样阳光明媚么，她永远都是被偏爱疼宠的那个，有没有顾磊她都有更好的选择，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独一无二的偏爱，我好羡慕她呀。” 心中充满爱的人才配拥有那样一双明媚灵动的大眼，盛满了阳光和温暖，那才是儿子一直追寻的东西。 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错过了母子联络感情的机会，现在磊哥长大了不需要她了。 站起身，顾林氏出去了，给侄女一点时间消化，话总算摊开说明白了。 她长舒一口气，等安定下来，给她寻摸一个好人家嫁了，有顾家给她撑腰，小门小户也许能让她幸福。 屋里很快传来林月崩溃的大哭声，楼下王氏和顾三婶听到了，好奇的朝这看了过来。 顾林氏下了楼和她们坐在一起，疲惫的闭上眼。 “你和她说了？” 王氏看她表情就知道了，听声音能听得出来，这次林月才是真伤心痛哭，不是平日里那般装可怜。 顾林氏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茶，“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慢慢来，总要把话说明白才行，再给她希望就是害了她，等到了我娘家，我让我母亲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不必高门大户，人品好家世清白就好。” 顾林氏经历人生惨痛，娘家被灭族，丧夫，逃荒，终于大彻大悟了。 /109//.html 第36章 崩 下午林月也没有下来吃饭，没人上去劝她，对她的性格大家都有点躲着走的意思。 这两日大夫日日过来，给两位老爷子针灸治疗，再配合药汤效果会好。 杜家将李玉他们抢来的货物接手后送去了店铺，提前就把银钱给了。 加上卖马车的钱，李玉就把路上的花费全赚了回来，还有剩余。 李玉给三个孩子每人送了一个精巧的玩具。 “玉儿姐，这个小人是做啥的？” 辛哥好奇得很，握着小木人高兴坏了，眼里都是兴奋的光。 小木人拉马车，而且小木人可以离开马车，马车也能打开，好像缩小版的真人真车，做的惟妙惟肖，精致的紧。 连杜瑜看着都稀罕的不行，实在不好意思和孩子抢玩具，不然非买下来不可，马车的门和椅子都是可以挪动的，太细致了。 要不是亲眼看着李玉坐那刻木头，他都不敢相信是一个半大姑娘做出来的东西，做的这么精致。 “这个木人肚子可以打开，藏小秘密，马车可以射小木箭，这个马车还能变成战车。” 其实这就是个人力操控的战车，是可以上战场的，不过是原样缩小了而已。 杜瑜看了眼李玉，拿着车仔细的研究起来，旭哥一直盯着他，生怕他把自己玩具抢走了。 “太精巧了。” 杜瑜赞不绝口。 “谢谢姐姐，我好喜欢。” 辛哥捧着东西去找母亲。 “娘，玉儿姐姐送我的，你看。” “呦！好精致，你有没有谢谢玉儿姐姐。” 顾三婶摸摸儿子的头。 “有。” “去玩吧。” 顾三婶笑了笑。 “娘，今儿月儿怎么不下来吃饭？” “顾磊怼她，你婶婶也训她了，心情不好吧。” 王氏没说实话。 “哦。” 李玉也就没再问，她和林月性格相反，不好过问太多。 “我看你这两日气色好多了。” 王氏摸摸女儿的脸。 “我休息好了就没事，您别担心我，就是路上赶路疲惫了些，不要紧。” 李玉笑了笑。 “那就好，再坚持一下，等到了你外祖家你舅舅会派人来接我们的。” “好。” 王氏抱着女儿，在她耳边呢喃，“玉儿，娘只希望你开心快乐，是不是优秀并不重要，不要把自己逼太紧。”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娘，我没事，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养旭哥，把他当成我亲儿子，该严厉的时候我绝不手软。” “娘，谢谢你。” 李玉把头埋在她怀里，更咽的开口。 “我不是为你，是为你二叔二婶，她救了我女儿，我甘愿养旭哥，定会把他培养成才，让旭哥在王家族学读书，近朱者赤么。” 这是王氏能给与孩子最好的教养了，门阀的教养历经几百年，底蕴深厚，耳然目睹才能学到真东西。 “娘，谢谢您，我会好起来的，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娘不逼你，其实我也很难受，可我们终究要面对现实。” 王氏捧着女儿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让女儿坚强起来。 李玉用力点头，始终没让眼里的晶莹落下。 “好闺女，你若软弱又怎么给旭哥做榜样，如何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坚强，你可是他们眼里的大姑娘。”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久久沉默着。 他们歇息了四五日，杜瑜终于把事情都处理完了，一行人也歇得的差不多该出发了。 一大早天不亮城门刚打开就启程了，这次还请了镖局的人随行保护，毕竟李家人太少了。 有了杜家的帮衬，老少舒坦许多，有人专门做饭，粮食带的也充足。 顾三婶等人也终于可以歇歇，李玉今儿没骑马坐在马车里和母亲等人下棋。 林月脸色苍白，神情有些不对劲，盯着李玉像仇人一样，那眼神带着恨意和绝望。 实在被盯的如芒刺背，李玉丢下棋子，“我不玩了，我去看看爷爷他们去。” “好。” 王氏早发现了，也没说什么，林月这孩子性格执拗认死理，不能再刺激了，怕出事。 她也不想承担恶名，这是顾家的麻烦事，和我李家也没关系。 “月儿。” 顾林氏出声唤醒林月，她这么盯着李玉有好一会了，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姑姑。” 林月收回目光低声回应。 “你要累了就歇一会吧。” “我不累，我想学骑马。” 林月突然出声。 “等安顿下来教你，这会子怕不行。” 顾林氏犹豫了一下没拒绝，总要给孩子一点时间转寰。 “我现在就想学。” “你又折腾什么劲，你是嫌我活太长了么！” 顾林氏也被林月这一出出不停歇的幺蛾子给弄烦了，不客气的训斥。 “李玉能学会我也能学会。” “学会又如何，你以为学会了顾家就会让你进门，别做梦了，做妾的都不要。公爹说了，若是磊哥和你沾上一点关系，就把他逐出顾家，连同母子一起滚出顾家。” 顾三婶直言，态度很冲。 “你说谎！” 林月嘶声吼叫。 “我是不是说谎你心里明白，要答应早答应了，你都十六了，再说十五就不合适了。” 顾三婶嗤笑，不肯面对现实，也别拉着顾家下水，我能让你进门才怪。 如今顾家风雨飘摇，需要的是刚强大气有手段的当家女主人，不是只懂情爱只会风花雪月的女人，想都别想。 “你胡说。” 林月崩溃尖叫。 “喊什么，要喊滚出去，一天不丢人就难受么，要死死外头去。” 顾磊骑马跟了上来，在马车外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你就巴不得我死。” 林月的情绪被逼到崩溃的边缘。 “你死了我放鞭炮庆祝，我终于解脱了，那一定是我爹和顾家列祖列宗保佑我脱离苦海。” 顾磊隔着马车，声音冰冷无情，一点希望都不给林月，更不在乎她死活。 “你……” “行了，都闭嘴。” 王氏砰的一声，拍了桌子。 指着林月的鼻子怒斥，“堂堂官家千金，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咋地，你要上吊，你以为用这种招数就能逼男人就范，牛不喝水强摁头，你脑子坏了吧。” 满脸的鄙夷和厌恶，好好的姑娘怎么养成这么偏执的性格了。 /109//.html 第37章 晕 “就算我嫁不了表哥，我也不让你女儿嫁顾家，敢嫁我就死你李家门口。” 林月面色狰狞带着浓烈的恨意，多年期盼落空，全家被灭族，除了姑姑和表哥再无亲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了。 死有何惧！ 王氏铁青着脸拍拍马车，“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是杜家护院，只听命令不管闲事。 王氏下了车，一把将林月拽了下来，她拽着林月的胳膊一路扯着往下走。 “啊，你放开我，你滚开！” 林月没防备王氏会出手，骤然被拽了胳膊，吃痛之下气急败坏的怒骂。 两手不断地扑腾，还想打王氏。 “月儿住手！” 顾林氏惊叫一声，看到侄女抬手去扇王氏，吓得心口都提了起来。 王氏甩手就将人直接扔下马车，林月被摔了个大跟头，疼的打滚。 “我不活了！” 林月爬起来伸手就要厮打王氏。 顾磊快步冲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踹中她心窝。 他是习武之人，练的是童子功，这一脚没收力，又是在暴怒下发力。 林月登时就被踹出去好远，整个人向后滑行半米远，倒在地上当场厥了过去。 一个文弱姑娘哪能承受住习武之人一大脚，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 “我的天，你疯了，你要杀了她么。” 顾林氏吓得手脚哆嗦，跳下车跌跌撞撞的过去查看。 顾磊始终站在王氏前面挡着，没让她受半点伤害。 “磊子踢太重了，还能活么？都怪我……” 王氏不会武但学过射箭骑马，身体壮实脾气爽利，嫁丈夫多年约莫能看出来点东西。 “没事，我控制了力道，死不了会受点内伤，这样她就老实了。” 顾磊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无情。 顾林氏一个女人根本扶不起侄女，几次用力都没能把晕倒的林月拽起来。 “你过来帮帮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林氏也生气了。 “要她死，她死了我就解脱了，你愿意管她是你的事，和我顾家无关。” 顾磊吐出的话冰冷没有温度，挺直脊背满身倔强，居高临下俯瞰她们姑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沁凉。 顾林氏望着儿子，微微张口，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年轻的丈夫回来了。 那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第一眼就让她彻底沦陷，可成亲后才知道，他是真正的世家嫡长子，凉薄绝情，深情冷酷，矛盾又遗世独立。 “大爷……” 顾林氏朝儿子伸出手，喊的是丈夫的称呼。 顾磊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顾林氏脑袋晃了一下，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林月身上。 “娘。” 顾磊惊呼一声上前。 王氏反应快一步，把顾林氏推到顾磊身上，自己扶起林月招呼顾三婶。 “弟妹快来照顾你嫂子。” 王氏自己托起林月，没让顾磊碰一点。 顾磊抱起母亲上了马车。 这动静这么大，李玉等人也下了马车，刚跳下马车就看到顾磊抬腿一大脚把林月踹飞出去了。 李玉赶紧冲过来，从母亲手里接过林月把人送上马车安顿。 “娘，这是咋了？” 我就离开一会，咋都躺下了。 “她作死把爷们惹急眼了，给了一大脚。” 王氏叹口气，有些自责，“也怪我压不住脾气，我跟一个孤女计较什么，真是……” 李玉扭脸看了看顾三婶，眼神带着征询之意，出啥事了。 顾三婶看了眼晕过去的林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她说不许你和顾家扯上关系，不然死你李家门口。你娘就气大发了，拽她下车，她反抗还想打你娘，磊儿急眼了就……给了她一脚。” 耸耸肩，打的好，活该！ “不是，我这走了没一盏茶功夫就闹这么多乱子，我的祖宗们，这是杜家车队。” 李玉一拍额头，无奈了。 顾三婶也羞愧的低下头，“对不住，是我的错，我懒得理她就不想管，我们丢人了。” 当长辈的和小辈计较，确实有点不合适。 李玉摆摆手，先给顾林氏诊脉，习武之人多少都懂点脉象，做不了大夫，但可以看出点问题。 “婶子没事，就是急火攻心，加上这一路疲惫她伤心过度伤着肝了，一口气顶心口，歇一歇就行，我一会让大夫过来看看。” 又给林月看了看，“有轻微肺腑震动，有内伤，躺几天吃些药就行，问题不大。” 听了这话，顾三婶才算松口气，“我来照顾林月，姐姐你帮我照顾下我嫂子。” “好。” 王氏也很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没搂住脾气，也不能给闺女丢人。 李玉下了车就看见顾磊和杜瑜带着大夫过来了。 杜瑜特意把城里最好的大夫给带上了，一起回临祁。 “杜大哥，不好意思，女眷吵嘴闹了点矛盾，让张大夫给看看。” “好。” 杜瑜啥也没问，这种事问了反而让当事人更难堪。 他拍拍顾磊的肩膀，一脸我懂你不易的表情就走了。 大夫上马车给姑侄诊脉，李玉靠在马车边上环抱着双臂，歪着脑袋望着着顾磊，一脸无奈。 “大少爷，多大点事，值得您老动这么大气，你是打算一脚踹死她呀。” 顾磊抬着下巴一脸倨傲，大爷脾气也上来了，口气生硬，“有这打算。” 一甩袖子扭脸就走。 李玉跟上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一边，单独和他说话。 “磊子。” 顾磊生气的扭动胳膊挣开她的束缚，背过身不理她。 “磊哥哥，别这样，听我说，婶子身体不太好。” 李玉这会儿很有耐心的哄劝顾磊。 顾磊果然不在挣扎了，依旧把脊背挺得笔直。 “平心而论，女人一辈子不容易，我不了解婶子和世伯的感情，但让婶子和我娘还有三婶站在一起，我猜也能猜到，婶子不幸福。 咱不说其他的，她这辈子也苦的很，被人当做货物一样随意安排婚嫁，本以为捡了便宜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羞辱，她也是牺牲品，她是无辜的，嫁你顾家不是她上杆子的呀。” 顾磊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林家纵有不好，可婶子为人不坏，真要自私透顶老爷子早收拾她了，不会容她到今日。” “林月已经是孤女了，这是事实，作为亲眷婶子有责任给她一块容身之地，你可以不娶她讨厌她，但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这样伤害一个柔弱的姑娘，就算是给婶子点脸面也不能恃强凌弱。” 李玉见顾磊身体已经有了松弛的迹象，不在把肌肉绷得死紧，才继续说下去。 “林月是婶子的责任了，不管不顾会让人议论婶子没良心，更会让人指责顾家，唾骂你，凡事要善始善终，婶子这回不光是为了侄女也是为了你和顾家的名声。” “说得好，玉儿，这点糟心事让你费心了。” 顾爷爷走了过来。 wap. /109//.html 第38章 军棍 “顾爷爷，您别怪磊子，磊子是为了保护我娘不挨打，才一时着急下了手，是我的错。我刚才嘴上没把门的，惹恼了林月，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了她，是我的错。” 李玉赶紧给顾爷爷行礼，挡在顾磊身前，先一步替他承担了。 顾爷爷看了看李玉，又瞅了眼孙子，眼神威严。 顾磊弯腰作揖，“是我的错，和玉儿无关，孙儿认罚。” “你躲不过这顿罚，你一个大男人，读书习武就是为了揍女人的，那你这身本事白学了。十下军棍，这路上有镖局，多你一个也不多，这回你跑不了这顿打。” 顾爷爷说完这句话就要走，被李玉拦下。 “顾爷爷，好爷爷，您别……都是我的错，是我任性不容人，是我的错，您要不打我吧。爷爷，十军棍下去他就起不来了。” 李玉急眼了，伸手拦住老爷子跪在地上恳求。 “顾家爷们犯错要学会立正挨揍，顾家从来没有打女人的儿郎，他一再和母亲顶嘴，如今更是把老娘气的撅过去，再纵容他就是坏了教养。你莫要替他遮掩，我还没老糊涂。” 顾爷爷绕开李玉走了。 “爷爷……” “起来，我的错我自己承担，不用你给我求情，死不了。” 顾磊拽起李玉，昂着脑袋就走了。 “不是……这臭脾气，真是一家人呀。” 李玉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顾三婶笑着上前给她拍拍身上的土，“甭理他，他心里不好受，挨顿打就畅快了，该打！做事莽撞，牛脾气，打两顿就知道进退了。” “婶子……” 李玉无可奈何的跺脚，令出如山，在武将家里，老爷子发话断没有收回的可能。 “没事，信我。” 顾三婶含笑拉着她回马车了。 顾林氏和林月在大夫的针灸下都醒了，也开了药，杜家带了不少的药，东西都齐全。 李玉进来看了她们一眼，“一会药好了就喝药吧。” 林月把脸扭了过去，不想理她，表情绝望恨不得等死的架势。 李玉把车窗打开了。 顾磊爬在长条凳上，李老大拿着军棍，顾爷爷站在旁边。 大喝一声，“打！” 随着老爷子一声令下，李老大的军棍就狠狠落在顾磊屁股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你们干什么，这是做什么呀？” 顾林氏噌的就坐了起来，林月也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窗外。 杜家车队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顾磊挨打，神情都带着惊讶。 “婶子，顾家的规矩您不知道么，十军棍，这是顾家给您给林姑娘的交代。” 李玉朝她们笑了笑，扬起的嘴角，透着几分残忍。 顾林氏脸都白了，翻身给了林月啪啪两嘴巴子。 “你满意了，我就这一根独苗啊！” 顾林氏捂着脸嚎嚎大哭。 林月泪流满面，没有反抗也不说话，表情哀戚绝望，又夹杂了不忍和伤心。 棍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顾磊身上，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脸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汗水摔在地上很快就被太阳给蒸发了。 顾磊的脊背已经被汗湿透了，后背的衣服呈现了深浅两个颜色，屁股上的布料也渗出了血迹。 军棍是武将世家管教家门的利器，武将世家都是用军棍，只有女人管家才用板子，凡是儿郎挨揍一律都是军棍。 军棍比擀面杖还要粗一圈，实木实心的棍子，打人比板子狠多了，能把你的腿骨生生打断。 挨军棍，爷们听了没有腿不打颤的。 “爹，别打了，我错了，你别打了，饶了磊哥吧。” 顾林氏身体有恙，整个人虚软起不来，趴在窗户口求情。 顾爷爷看都不看她们，冷然的盯着孙子挨打，一下都不能少。 十下军棍终于打完了，连镖局的爷们都感觉自己屁股疼腿软。 “头，这是谁家老爷子，忒狠了，我……这……感觉我屁股都疼了。” 汉子摸摸自己屁股，这老爷子是个人物，亲孙子呀，够狠的。 “这一看就是武将的打法，军里都是打军棍。你瞧见没，这两家人腰背永远挺得笔直，连那个会武的小姑娘，脊背都像松柏一样傲然，我猜他们是武将。” 镖局首领抱着刀，一个劲咂舌，看着都疼得慌。 “还真是，这几个爷们气度个顶个的出彩，瞧着不像一般人，那也不用这么打吧。” 汉子摸着脸，感觉牙花子都疼得慌，听着棍子捶肉的声音，心肝都颤。 “待这两家人客气点错不了。” 打完了，李老大瞥了眼妻子，王氏低下头没做声。 李老大把人扶着回马车躺着。 然后在她们女眷的马车旁站定，“看清楚了么？” 两人谁也没说话，马车里只有顾林氏的哭声，痛心儿子受了大罪。 “林姑娘，这是杜家马车，希望你自重，我刚才看见了，你要打我妻子，我用命一路护你安全无忧，你却要打我妻子，欺负我女儿，我记住你了。” 李老大这话很重，无疑是狠狠给了林月一个嘴巴子。 声音不大，但杜家人都在跟前听着，又不聋。 林月低着头，刚要张口就被李老大阻止，“下次你要死不用通知我们，麻烦你死到外边去，别死我李家门口，我会把你的尸首剁碎了喂狗。” 转身就走了。 林月脸皮紫涨，呐呐不能言，胸口疼的厉害，顾磊那一脚还是挺重的。 顾林氏擦干了眼泪，愤怒的望着侄女开口：“现在你满意了，我这把老脸都让你丢光了，以后你随意吧。到了临祁安顿以后，我会托人给你寻一门亲事，不愿意你就自己出去单过。” 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在儿子和侄女之间，顾林氏最终选择了儿子选择了顾家。 林月这次没说话，默默的躺了下来。 李玉从马车小柜子里翻腾。 “你找什么。” “找药膏给送过去，这么热的天伤口会溃烂的。” “不在那，在这都拿去吧。” 王氏赶紧把棒疮膏递给女儿。 李玉拿了药下了车来到后面的马车敲敲车窗。 李睿打开车窗，接过药膏，“没大事，爹手底下有数，经常揍我们，功力精深。” “天热多换洗几次再抹药。” 给他一个水袋，里面是空间的泉水，有修复作用不会让伤口溃烂。 “知道了，那边怎么样了？” 李睿一脸八卦的表情，努努嘴。 “要死不活的，姑侄翻脸了。” 李玉凑近哥哥耳朵小声嘀咕。 “你俩嘀咕啥呢，是不是嘀咕我坏话了。” 马车里传来顾磊的声音。 “说你笨，不会办事，平白挨一顿棍子，养着吧大少爷。” 李玉不方便进马车了，也不想看见林月那张死人脸，瞧见杜瑜的马车挺豪华。 掀开马车就上去了，坐下来喘口气，“杜大哥叨扰了，让我歇会。” 杜瑜放下书本忍不住笑了。 下人们在做吃的，都已经停了下来，干脆把饭弄好再走。 “那边弄好了，顾少爷没事吧。你们武将的规矩这么严么。” wap. /109//.html 第39章 谈话 李玉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望着他莞尔一笑，“令出如山是我们武将之家的铁律，死了也要挨完棍子才能收尸，规矩就是规矩，犯错就要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声音不大，语气霸道不讲理，眼神里却有铁血的残忍。 杜瑜微微挑眉，“这是京城的规矩。” “文官讲究礼法，武将讲究军令如山，殊途同归都很重视规矩，凡是一流顶尖世家，家里的门风规矩绝不能错，宁可牺牲某个族人也不能玷污门风。” 李玉抬起下巴抿嘴笑的张扬明媚，“如果林姑娘是我李家孩子，就只有一个下场，暴毙。” 杜瑜点头，“在我家也会挨打，被强行嫁出去。” 杜瑜也是正经读过私塾的人，虽然经商，到底见过世面，何况他家和临祁距离很近，他们那附近城池都是门阀聚集之地，文风极盛，儒家发源之地，他是懂规矩的。 “让你见笑了，林姑娘家里被灭族了，我们必须要带着她安顿好她的未来，这是责任。” 李玉话也说得很坦荡，很负责。 杜瑜眼中露出赞叹之色，这李将军之女行事风格像男人一样有担当，有大局观和包容心，世家女果然非同一般。 换了我是顾磊，也瞧不上林姑娘，懦弱无能，自私又愚昧，送我做妾我都嫌弃粗鄙。 “京城很惨烈么，我听了一耳朵，具体也不明确。” 提到京城的惨烈，杜瑜脸色也有些沉郁，这个新帝的上位恐怕有猫腻。 李玉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一时没有回答他。 杜瑜俊逸儒雅，风度翩翩，要是不知道底细，还以为他也是文人才子呢。 “李姑娘，我们同坐一条船，我确实很想知道具体局势，也好让我判断未来杜家该走哪条路，我一介商贾，不会妨碍你们的。” 杜瑜声音不急不缓。 “也不是不能说，我只是在斟酌说了会不会害了你，秘密知道的太多死得快。” 李玉放下茶杯，望着他一脸坦然。 杜瑜亲自为她斟茶，“李姑娘，我的命都是令尊和你救下的，没有你们父女我这会尸首都凉透了，我是诚心诚意想和您和李家长期合作，我有钱你们有人脉，希望您能给杜某一个机会。” 作为杜家的家主，他岂会不明白李家搭梯子的意思，他很愿意，巴不得求不来的机会，哪能放过。 外人都知道杜家有些风雨，而实际上杜家的情况比外人预计的还要糟糕。 不光总兵贪心要钱，其他家的商贾也频频下黑手想要趁机吞掉杜家，大笔的财富，大量的店铺田庄银钱，太诱人了。 父亲死了，以前能罩着杜家的势力也被新帝清洗，剩下的压根顾不上杜家，主动过来的也是一个宗旨，要钱。 杜家一夜之间成了肥肉，人人都想吞了他。 李玉莞尔一笑，用手撑着下巴，望着他调侃，“其实我也想要钱，跟他们目的相同，并无区别。” 说完还朝他眨眨眼。 “杜某已经成亲了，儿子都六岁了，姑娘此举不合适，我怕被令尊撕碎了。” 杜瑜眼神没有波澜，什么人能碰，什么人死都不能碰，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李玉直起身体，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当今狗皇帝是大皇子，篡权夺位，逼宫发动政变才得的帝位。即位后就杀了所有皇子，连未成年的也没放过，有逃出去的，现在也死差不多了。” “够狠的呀。” 杜瑜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点生路都不给。 “不光如此所有曾经反对他的都遭到了清算和报复，宰相被全家灭门，脑袋被割下来挂在城门上。” “嘶！竟然如此惨烈……我的天。” 杜瑜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靠想象也能猜到京城是血流成河了。 好似脖子被人掐住了，无法呼吸，心头沉重犹如压住了巨石。 李玉微微低头用手转动着茶杯，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翻腾的情绪。 “先帝爷临终前几年对我家和顾家等几位一等世家极尽所能的试探打压，收回了兵权，我爹被几道御令召回京城，压在京城不能动弹。” “老皇帝疑心你们，还不顾情谊打压，这就是新帝能夺位成功的原因。” 杜瑜靠在靠垫上微微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饮一啄皆是天定。” “是啊，天意如此，早两年我祖父感觉不对，就让人悄悄在我外祖家族地买下山头作为后手，并提前买了田庄和店铺，顾家和我家一直是多年生死之交，也紧跟其后做了些布置。” “原本只是多留条路以防后患，没想到新帝一登基就迫不及待血洗京城，导致我们来不及做好万全准备，得了消息就赶紧送了族人出城，护卫族人过程中我二叔二婶惨死，族中哥哥也有死伤。” 李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顾磊父亲，顾辛他爹，顾爷爷兄弟一房，嫡出一脉几乎全部战死，我二叔和顾大伯顾三叔等朝中重臣的尸首被挂在城门楼上……” “够了，别说了！” 杜瑜突然大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捏紧拳头，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顾李两家是一等世家，战功赫赫，威名远播，顾爷爷当年也是一员虎将。 李家这一代李老大是最厉害的，也是当朝最为杰出的武将，甚至被人成为名将，李老大属虎的，人称李老虎。 不光百姓们崇拜李将军，连敌国的皇帝和百姓都怕李老虎。 奈何先帝爷临终前几年是李老大威名最盛的时期，几乎是战无不胜，民间百姓把他誉为战神。 先帝爷开始忌惮李家，顾家，两家有几代人的生死之交，私底下联系很紧密，从顾磊他爹娶亲开始，先帝爷就一步步试探打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后更是一意孤行收回了李老大的兵权，这就是李家不得不逃亡的真相。 兵权不交不行啊，全族几百口人命捏在先帝爷手里，亲眷联姻的家族，九族的性命都岌岌可危，李老大别无选择。 他奉命回来上交兵权，选择跪伏在帝王脚下，留一丝喘息之机。 丞相在他回朝那日就哭着说，猛虎被压，我朝即将大祸临头。 果不其然，先帝爷突然驾崩未留圣旨，其实被人下慢性毒毒死的，有日子了。 先帝爷晚年错误决策，导致了一连串的后果，惨事一夜之间爆发，京城官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wap. /93//.html 第40章 告状 对于杜瑜这样常年做生意的商贾，家边境生意也是常做，近距离感受李老大的威名和实惠，在李老大管辖的边境城池，百姓安居乐业，法治有度，从无祸患。 在百姓眼里，李老大是神邸一样的人物，在杜瑜心中也是如此，他父亲不止一次和他诉说过李老大的威名和战绩，以及如何爱戴百姓，满脸满心都是崇拜之情。 结果李家却遭遇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杜瑜心中也难掩愤恨。 平复了心情，杜瑜抱拳，“对不住，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李玉抬起头已经收敛了情绪，浅笑摆手，“都过去了。” “在下不才，愿追随李将军鞍前马后，别的我不行，可我有钱有人，原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杜瑜并非一时冲动，在得知他们是李家，是李将军的时候他就激动的一夜没睡。 彻夜的思考让他决定紧紧抓住机会，哪怕给李将军牵马他都是愿意的。 打小他最崇拜的人除了父亲就是李将军，而李老大是他们父子俩都非常崇拜的英雄。 李玉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要回去问过我祖父和我爹，这件事由长辈决定，我可以给你传个话，但我不能保证有结果，我李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我明白，杜某愿意接受任何考验。” 杜瑜一脸郑重。 “嗯，提个醒，做饭的时候分早晚，中午不要做饭，难民跟得太紧，目标太大了，也不要频繁做肉，我怕会引起哄抢。” “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李玉点点头才下了马车回到自家马车上。 “去哪儿，饭好了，你吃点吧。” 王氏给女儿留了馒头和菜。 “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 李玉这才点头洗了手吃饭，杜家有钱，饭菜也比较好，带的东西很多，多半都是粮食和吃食。 “味道不错呀。” “用肉做的，味道当然好了。你和他谈过了。” “谈了几句，没说正经事，后头让我大哥和他说去。” 李玉吃饭很快，一个馒头和一碗菜一扫而光。 王氏给女儿倒了些茶，“他家能用么？” “能用不能用的走着看。” 李玉喝了茶漱了口，才靠在那歇一会。 林月和顾林氏不在车上了，杜瑜贴心的给她俩单独安排了马车休息，这样不用太拥挤。 “睡一会，他们要启程了。” “嗯，水我给你们打好了，喝我打的水。” 李玉合衣躺下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我之前把你打好的水给他们做饭的下人送过去了，用的就是我送的水。” 王氏给女儿盖上薄毯子，轻轻拍了拍。 李玉在马车里睡下了，车队再次启程。 马车一直晃悠，李玉睡了一觉才爬起来，喝了两杯水解渴。 中间略微停了一小会，给马匹喂些草料歇歇脚，让大家去方便一下。 顾三婶去看了顾林氏和林月回来，不高兴的埋怨着：“一天到晚吊个死人脸，真是要命。” 马车里没有别人，李玉下去打水顺便给车队也打点水，偷偷替换成空间的泉水。 倒不是假好心，而是大家在一个车队，现在有人做饭照顾他们，比以前轻松太多了，这些人不能生病，他们倒下了又得婶子做饭，多辛苦呀。 李玉为人热情开朗主动帮忙，让杜家下人对她很有好感。 王氏笑了一声，“实在不行让磊子娶了她算了，不喜欢再纳妾么。” “那可不行，我决不答应，我顾家如今已经损失巨大，要的是当家主母是顾家宗妇，她敢进顾家门，我就一头撞死在亡夫灵位前，我说到做到。” 顾三婶言辞铿锵有力，表情十分认真。 王氏拽着她坐下，“我随口说一句，你急什么。” “我不和你玩笑，林月决无可能进顾家大门，她愿意死是她的事，于我顾家无关。” 顾三婶已经开始怨恨林月了，去也是看嫂子的，不是为了林月，烦死这人了，像狗皮膏药一样，不娶我就死给你看，纯属有病。 “好了，别恼了，以后冷着些，慢慢来吧，这孩子可能受的打击有点重，不过这性格想要在乱世之中活得好，难。” 王氏摇头，本来是很可怜这孩子的，但林月实在不会做人做事，反倒把大家的同情心给磨光了。 这乱世之下，谁家不死人，谁家锅底没有灰，你要自己坚强起来，不能靠别人的同情怜悯过日子呀。 “教养不好，误入歧途了。” 顾三婶翻个白眼，拿出箩筐开始纳鞋底，这是给公爹做的。 王氏也在做绣活，给丈夫儿子做鞋子，没法子如今跟前没有奴仆，这些事就女人会，只能自己干。 “玉儿不是买了好多鞋子么。” “别提了，玉儿那懒丫头，不会做针线活，做出来东西丑的要命，要么是我做要么是针线房做，我都发愁以后她嫁了人可怎么办。” “爷们不嫌弃就行，碍别人啥事。以玉儿的能耐就算不嫁人一身本事也能过好。” 顾三婶打心里喜欢李玉，盼着她能做顾家长媳，以后儿子也有长嫂可以依靠，但现在说这话不合适。 “只要夫家不嫌弃她粗鲁就好，我只盼着她过得顺心如意就行。” 王氏笑了笑。 顾三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现在说太早了，坏了事老爷子要生气的。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驿站，这驿站也接散客，给钱就行，如今乱世能赚点钱谁会嫌钱多。 李玉下车帮着去安顿马匹喂上草料，给马刷洗一下明早要走，明早再干来不及。 忙活一大圈才算消停。 李玉回屋吃过饭，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到杜家下人来禀报了。 “李姑娘，有个事求您。” “进来说。” 是个小厮，杜家没带女人，往来运货都是爷们。 “那个林姑娘说我肮脏，不喝我熬的药，您看这怎么办，我们大爷让我们好好照顾林姑娘，她无故摔了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家小厮只有十四五岁大，人也干净伶俐，这会委屈的诉苦。 顾三婶气坏了，脸都沉了下来，当即拿了荷包打赏他。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林姑娘脑子有点毛病，出来时家里人都死光了受刺激了，实在不方便说太多，你别当一回事，你也甭管了，赶紧休息去吧。” “哎！谢谢夫人。” 小厮得了赏赐高兴的走了。 /133//.html 第41章 扇 顾三婶气的扭头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对王氏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一天不作妖就难受，我……” 王氏也冷了脸，“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她是有多金贵，我们现在吃喝都是杜家的，还跟人撒泼像什么样。” “我去看看。” 顾三婶刚要出门，就听到隔壁传来顾磊发怒的声音，嗓门挺大想装聋都不成。 “林月你是有病吧，你要死死快点，道边就是野林子，我把你扔出去省事了，嫌人家脏，你算什么东西，你脑子坏了吧。” “这一路吃喝穿用，哪样你自己掏钱了，干活你会什么，嫌弃这嫌弃那，我还嫌弃你是个累赘废物，你怎么不死去。” “我警告你，再作死，我一掌拍死你，你爱吃不吃，不吃死去。” 顾磊踢开房门，骂了一通就走了。 那两巴掌是顾林氏扇的。 刚才顾林氏去打水散散步，老坐马车也难受的很，回来就遇到小厮给她告状，正好顾磊在身边。 隔壁屋传来林月悲呛的哭声。 顾三婶一听也不用自己去做恶人了，干脆坐下了。 “真是要命。” 要说刚开始大家都理解她心里苦，家人都死了，可走了一路已经没人再同情她了。 这里每一个人都死了亲人爱人，顾三婶和顾林氏更是成了寡妇，三婶娘家也死了人，父母也死了，她父亲是重臣，逃不过。 所有的悲苦都压在心里，不比林月好多少。 林月一再作夭磨光了大家对她的怜悯和同情，顾磊一介贵公子更是被磨得脾气暴躁，母子关系如同水火。 李玉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准备出门。 “你还做什么去？” 王氏出声唤女儿。 “去看看货物，驿站经常丢东西，我去打点热水给你们泡泡脚，松快一下。” “好。” 王氏笑了笑。 李玉去厨房见有人忙乎烧热水，杜家的厨子看到她来，笑着打招呼。 “姑娘你来做什么，我一会把热水给你送进去。” “我来看看货，怕丢东西，临睡前多看一眼，顺道就把热水端回去，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少跑一趟也轻松。” “不辛苦，我们干的就是这活，我们乐意伺候老爷子和李将军，您别跟我们客气。” “谢谢您了。” 李玉再次道谢，端了一桶热水走了。 旁边的小厮凑过来厨师说话，“马叔，还是李家人懂礼，顾家人也不错，唯独那个林姑娘事太多了。” “你管那么多，背后嚼人舌根子小心大爷抽你嘴巴子，快去干活，人赏钱都给了。” “好，我这就去。” 小厮端了热水给两位老爷子他们送过去。 李玉拎了水回去给两个婶子泡泡脚。 “他们给爷爷把热水也送过去了，这杜家人照顾的仔细，省了咱们好多事。” 李玉也泡泡脚松快一下。 “有杜家人在，你们几个能轻松些，要不然光你们忙活，实在太累了。” 顾三婶也知道他们几个人是最辛苦的，里里外外安顿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最是操心受累。 “我们年轻，这点累不算什么。” 李玉洗完倒了水，又给水壶里添了些水烧好放一边，晚上渴了就能喝，这才去睡了。 顾三婶心里受用，这孩子知道心疼人，做事麻利又仔细，处处妥帖，要是能嫁到顾家来，她就不用发愁以后了，更不用担心辛哥的教养。 好媳妇旺三代，林月决不能进顾家门。 林月断断续续哭了许久，李玉睡梦中都能隐约听到她哭唧唧的声音，隔壁屋除了哭声，也没其他声，顾林氏也没动静，连安慰都没有。 李玉迷迷糊糊还是睡着了，天不亮就起来了。 先去看了看货物，确定没丢东西才算放心，杜瑜也起来了。 “李姑娘你起的真早，别担心货物，昨儿半夜顾公子起来看过了。” 杜瑜微笑，这两家人品是真不错，能替他操心的都悄没声做到位了。 其实这些活都是镖局的人干，可真丢了东西损失是大家的，有好日子过谁乐意吃苦。 “都是一个车队的，我们帮着操点心也是应该的，不能真白吃白喝呀。” 李玉笑了笑。 “这话就外道了。” 李玉笑而不语开始活动身子骨，打了一套拳，又耍了一套刀法，身上微微出汗十分爽利才结束。 “你这刀法真漂亮。” 这话一听就是外行话。 李玉也没戳穿他，而是点头，“我爹说我刀法还差点功夫，没开悟，还得勤练。” “和读书一样，勤学苦练。” “是这个理。” 聊了两句，大家陆续都起来了，两位老爷子也起得早，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锻炼一下身体，早晨的天气还凉爽些，中午就热的要命。 厨师开始做饭了，李玉也帮着去打水。 早上吃粥，他们吃的是白米粥，大家都吃的是一样的东西，这一点杜家做的很好。 “玉儿，咱们吃了几顿白米了？” “有好几顿了。” 李玉心里算了算，这么多人每日都是细粮，花费可不小。 王氏点点头，“这个杜瑜要小心应付，拉拢人心上可是一把好手，这年景就这白粥，我们都欠他一个人情。” “是这个理，怨不得说商人精明，这个杜瑜识文断字会拉拢人心，有远见有眼界，将来可了不得。” 顾三婶也点头评论杜瑜。 “你们只管吃饱喝足，养好身体，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好，数你最能干，悠着点别累着自己。” 顾三婶摸摸她的小脸笑了。 吃完了就启程，趁着天亮赶路，夜里要尽可能去城镇休息，扎营还是有危险的。 “走了启程。” 镖局的人吆喝了一声。 马车离开了驿站前往下一个城镇，距离有点远，要早点走。 顾林氏跑到王氏她们的马车上来休息了。 “你怎么跑来了，林月呢？” 顾三婶好奇的往后看。 “她一个人在马车上，昨儿让我给了两嘴巴子，无缘无故冲人杜家下人发脾气，说人家不该进她屋。” 顾林氏无奈摇头，没有丫鬟只有小厮给你干活，不进屋怎么办。 “嫂子，你也受不了了吧。” “自打把话说明白，她就往死里作夭，以为这样我就能回心转意，以死相逼，我更不能答应。” 顾林氏也是拧脾气，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你恳求一下她肯定心软，你以死相逼那指定和你对抗到底。 顾林氏身上有文人的执拗和刚烈脾气，她是真敢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109//.html 第42章 醒悟 顾林氏和三婶她们一起做绣活，她身体也略有好转，主要是伤心过度导致，本身病也不重。 “你真把她一个人丢马车里。” 顾三婶好奇的望着嫂子。 “管她做什么，主意那么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怜惜她无亲无故，再纵容下去就是害了她。她进不了顾家门就要嫁去别家，谁家婆婆看了这样的不恼火。” 顾林氏表情坚定。 “我当年也没有这样来回作死吧，我能力不如你们我认，可我从来没故意作夭吧，她这是跟谁学的。” 顾林氏也很恼火。 “嫂子别气坏了身体，你跟她不一样，母亲说过你有你的好，若不是嫡长媳她挺喜欢你的，性子贞静善良，从不与人争锋。” 顾三婶笑着说了，这也是自己愿意包容尊重嫂子的原因。 嫂子和林月真不一样，她从来不找别人麻烦，也不嫉妒你优秀，你出风头她反而躲着不凑上去，不和你抢风头，能让就让的脾气。 “她这是随了谁了。” 王氏也摇头。 “随我嫂子，我嫂子就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折磨到你崩溃妥协为止。” 顾林氏叹口气，如今看清楚了，才知道原来娘家教养真的有问题，怪不得婆婆和顾家看不上自己。 从林月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像照镜子一样，折射出年轻时犯得许多错误，只是林月性格更极端罢了。 “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她这性子改的晚了。” 王氏摇头。 “我知道，我也没法子。能安顿下来给她找个本分的农户嫁了就罢了，我也没有别的本事。” “你能把她带出来还能干净的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了，娘家纵然对你有养育之恩，林月也用完了这恩德。” 王氏很诚恳的说了。 顾林氏仰头长叹一口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哪是我的功劳啊，是我丈夫和族人的命换来的呀，就换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她捂着嘴哭了起来，再装傻就太过分了。 王氏和顾三婶叹息一声，三婶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 “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和你一样难受，我爹娘也死了，哥哥也没了，嫂子和侄儿也不知所踪，我能理解你的苦。” 顾林氏抱着顾三婶呜咽痛哭，“我对不起顾家列祖列宗，我没脸去见大爷了，呜呜呜呜！” 失去丈夫的悲苦，愧对族人的内疚，林月一次次踩在顾家人的底线上，让她无地自容。 “别这么说……” 顾三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嫂，林月是娘家唯一的血脉，想安顿好她，大嫂本意并不过分，林月却连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让嫂子无颜面对公爹和儿子。 顾林氏哭了一会，情绪也好多了，擦干眼泪，“对不住，我们姑侄俩让你们这样操心受累。” “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客气话。” “你放心，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林月不适合顾家，我会安顿好她，这路上我来负责她的事。” 顾林氏终于决定为了儿子承担起责任，把林月稳住，别让她再折腾了，大家都受不了了。 “那行，你只管负责林月，其他事交给我们就好。” 顾三婶也松口气。 李玉过来了，端了食盒过来。 “婶子，你该喝药了。” “好，玉儿，谢谢你，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对不住你们母女俩。” 顾霖再次为林月没有教养的行为道歉。 “婶子你是你她是她，她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让你这样一次次丢脸，您是孀居之人，去了山东您也管不了事出不了门，还能管她多久？” 李玉直指问题核心。 “你说得对，我是该清醒了，不能再给儿子拖后腿了。她的药给我，我去送。要死也得等安定了再死，死在这大家都亏待她，背上黑锅甩不掉了。” 顾林氏本来就不笨，只是不爱权利不代表不会用脑子。 李玉把食盒递给她，里面还有吃食。 顾林氏喝了药拿了食盒就下车了，去找林月。 林月受了内伤，这会子下不了床。 顾林氏上了马车，把食盒放下，端出药碗。 “喝药吧，你要死死在没人的地，别诬赖别人，为了救你，顾家爷们用命换了你的命，可你却让顾家一次次丢脸，你连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娶你，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林月背对着她缩在被子里不说话。 “到了地方我会安顿好你，今时不同往日，我是寡妇，连儿子都不听我的，族人更不会理我。以前大爷在的时候还能看大爷面上给我点尊重，以后没这好事了。” “顾家绝不可能接受你，你放弃吧，你非要折腾最后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是乱世，死两个人也不是难事，你小瞧了世家手段。” “等去了临祁，我托人给你寻个好亲事，安稳的小日子适合你，磊儿心里没有你，强求也无用，只会让你心更苦，去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过知冷知热的小日子。” 顾林氏说完这些就下了马车。 林月蒙着头呜呜的哭，内心充满了绝望，她知道嫁顾家是不可能了。 顾林氏听到她的哭声，长叹一声，爱能让人改变，也能让人疯狂。 她也崩溃过难受过，她知道爱而不得的苦，不想让侄女再重演自己悲苦的人生。 回到王氏的马车，见她们三个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又笑了。 “我没事，该说的都说了。” “那就好。” “姐姐，我厚颜求您，到了王家，求您托人给月儿找个好人家。本分老实的，不求高门大户，只求家里人口简单，人品好的后生，婆婆不要太厉害，但要懂规矩严厉些，我安顿了她也算对得起娘家的养育之恩了。” “好。” 王氏认真应了。 “我以后就念佛抄经给他们祈福吧，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和丈夫合葬了。” 顾林氏眼神哀伤，痛楚浓的像墨汁，化不开，心如死灰。 “能，我们迟早会打回京城，我还要给我二叔二婶，给我族中哥哥们收敛尸骨，我发过誓的。” 李玉抬起下巴开口，声音清脆，铿锵有力。 顾林氏泪眼朦胧望着李玉坚定不移的眼神，呢喃了一句，“也许是我错了。” /133//.html 第43章 迎敌 顾林氏看到了李玉身上坚韧不拔的精神，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公爹为什么喜欢这孩子了。 李玉握着她的手，盈盈浅笑，清艳美丽，眼神灼亮而坚定，让她一颗心没来由的踏实下来。 “婶子，您信我，我一定会把他们的尸骨全都找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顾林氏就这么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心里出奇的安稳下来，是很信任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她都很信任这孩子，以前老和她作对，也没察觉到，其实自己逃亡路上并没有太多害怕和担心。 主要来源并不是儿子，而是李家人在，李将军在，他们兄妹在，就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力量，李家人有一种让人无条件信服的魅力。 “好，我信你。” 顾林氏眼泪缓缓划过，用力点头。 “您歇一会吧，喝了药会犯困，养好了身体才能想以后，就算找到了顾伯伯，您不得上跟前辨认，指点着埋哪合适，穿戴什么对不？” 李玉说的话不吉利，可对于此时的顾林氏却是最窝心的话。 顾林氏不由得被她的话带着走，眼巴巴的望着她，频频点头，“你说得对，我得快点好起来，我还没给爷们准备寿衣，你说几套合适？当年我婆婆准备了十二套。” “不能超过老人显得不恭敬，九套合适，九九归一吉利。” 李玉歪着头琢磨了一下。 “你说得有道理，听你的，九套。” 顾林氏也点头。 顾三婶见嫂子平静下来，也松口气。 顾林氏吃了药，岁数在这摆着又不年轻了，很快就迷糊睡了过去，朦胧中还念着大爷，以后都听你的，不和你做对了的话。 李玉给顾林氏盖上被子，长叹一声。 “她是真心喜欢你大伯的，可……天意弄人。” 顾三婶摇头叹息，大哥心里的人不是大嫂，是那个被先帝爷强行悔婚的钱家姑娘。 顾家爷们喜欢的都是同款类型，带刺的玫瑰。 大嫂是小家碧玉，梨花般柔美，大哥喜欢的是爽利娇艳的玫瑰，两人相处就有很多矛盾和问题，自然也…… “现在这个局势也许就是他们皇家的报应。” 李玉嗤笑一声。 “你说得对，就是报应，那个新帝竟然把所有皇子全杀光了，他自己却坐不稳帝位，以后这帝位说不得就是别人的，他注定是给别人做嫁衣，还要背负骂名和罪责，啧啧！” 顾三婶摇头轻笑。 “婶子你也累了，歇一会吧。” “好。” 不知不觉马车晃悠到下午了，快到下一个城池了。 李玉下了车上了马，路过马车瞧了瞧，“大哥，我去前面打听一下，你慢些走。” “好，你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 李玉骑马快一步赶往城镇附近去打听下城里的情况，确定安全才能进城，不然就出不来了。 走到跟前距离城池还有些距离，就看到百姓在四散奔逃，前方还有士兵在追着抓人。 她赶紧下马，扶起一个摔倒的婶子。 “谢谢啊，快跑，他们来抓人了。” “婶子别怕，怎么回事，我正准备进城找人。” “别去了，听说叛军要打过来了，他们在抓流民用于抵挡叛军，快跑吧。” 婶子说完赶紧就跑。 “谢谢。” 李玉左右看了看又拦住几个人分别询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据说是刘家军打过来了，刘家军是哪支军队，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玉想不起来这号人物，骑马赶了回来。 “先停下。”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杜瑜从马车里露出头，眼神带着询问。 “你来，我有事交代。” 李玉朝他招手，杜瑜立刻下了车汇聚到老爷子的马车上。 “爷爷，爹，我得到了消息不太好，您知道刘家军么，说是打过来了，城门士兵在抓流民，用于暂时抵挡刘家军的进攻。” “啥，刘胖子也造反了。” 李老大眼睛一瞪不敢置信。 “您认识？” “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我估摸八九不离十，姓刘的能打仗能领兵的就他一个，他以前是跟五皇子的，五皇子死了，自己造反了？” “五皇子有儿子的。” 李玉猜的。 “哦，扶持幼主……也是条路。咱们不易和他碰面，免得被拉上贼船走不了。” 李老大目前不想站队，良禽择木而息。 “那您先带着队伍改道，我和大哥前方探探。” “我去。” 顾磊主动开口。 “得了吧，你那屁股能上马么。” “你怎么打人脸呢。” 顾磊气的瞪眼睛。 “我不打架，去探探路而已，你守着车队，我爹一个人顾不过来。” 李玉瞪了眼顾磊。 “那好吧。” 李玉掏出舆图，给杜瑜交代，“你们从这条路走，下一个城池在这，多走一天就能绕回去，所有人听我爹指挥，千万不能乱来。” “行，你放心，我们都听将军的。” 杜瑜痛快的应了。 李玉拿出暗器给自己和哥哥都佩戴上，把弩也带上，带上刀和箭筒。 “爹，我们去了。” “不要打架，得了消息赶紧回来，不能蛮干。” 李老大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我看着她。” 李睿应声。 “你们没穿铠甲不能硬拼。” 李老爷子再次叮嘱。 铠甲很重，穿戴后会加重重量，马就跑得慢了。 “是。” 兄妹二人翻身上马。 王氏站在马车前望着儿女离去，一声也没吭。 “上车，我们要立刻出发。” 李老大下了马车该骑马了，大刀也配上了。 镖局的人一看二话不说都听他的，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全速前进，不许停留。” “喏。” 车夫赶着马车改了方向，全速奔跑。 李老大落后一步，给儿女留下记号，他们看到记号就能追上来。 李睿兄妹沿着另外一条路追上去打探一下具体消息，要确定叛军走哪条路过来，要走哪条路。 逗留几日够不够他们逃跑的。 他们一路过去看到有难民死在路上，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李玉下了马查看难民的伤势，死去的难民是被刀砍死的，一刀毙命，这说明是军中老手。 李玉朝哥哥点点头，表情冷凝，右手紧紧握着刀柄，精神也绷紧了，做好准备。 远处有马蹄声，李玉立刻翻身上马，兄妹二人调头就跑，紧跟着听到后面有一队人马出现了。 “你们是谁，报上名号，停下来，头，他们是刘家军的探子。” 嗖！嗖！嗖！ 箭矢在话音刚起的时候就射出来了，这伙人异常狡猾，手段狠辣。 /133//.html 第44章 杀 李玉兄妹俩躲避箭矢，一言不发夹紧马腹，快速奔跑，此时说话就是耽误小命。 “站住，别跑。” 后头的人还在紧追不舍。 “哥，我去干掉他们，不能让他们一直追下去。” 会把灾祸带给车队，一定要甩掉他们。 李睿沉思了一瞬，立刻点头。 兄妹俩同时调转马头，李玉抽出刀驾马就冲了上去。 李睿射箭，李玉身体贴近马腹，完美的马术动作配合凌厉的刀法，一路奔袭，借着冲劲加上哥哥箭矢的辅助，挥刀利落的砍死两个士兵。 “啊！” 一声惨叫，射箭的士兵也被箭矢射下马。 李玉作战勇猛刀法又快又狠，兄妹俩配合默契。 对方人手不多，大概只有七八个，看着不像是正规军，反而有点散兵游勇的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探消息的。 不一会，兄妹俩齐心协力，就把七八人都砍死了，这七八个只有三个人是骑马，剩下的都跑步前进。 将所有人干掉，李玉才下马摸尸，不是为了摸钱，而是找到他们的身份证明。 军士都有自己的身份牌，官职略高的是铁牌，普通士兵是木牌子。 等级再高的副将参将这样上四品的，都是铜的，带花纹有官职。 证明是花纹和番号，你是哪个军的，有没有官职隶属谁的队伍，反面是名字和号码。 号码就是你在军里的排序，通过这个排序好找你的身份信息，参军有几年了，有哪些功劳，死后有什么奖励，侥幸活下来可以贱籍从良，可以优惠买田等好处。 “我找到了，他们不是刘胖子的人，是城里军人出来打野食的，真是混蛋。” “应该是找借口抓壮丁去干活的。” 李睿也冷了脸，为了一己私欲杀人，真是畜生。 “他们死的不冤。” “我们走。” 他们把马牵走了，尸体扔在那有人会来收尸的。 收尸是有钱拿的，有人认领的尸体要给钱，没人认领就找个乱葬岗埋了完事。 他们一路赶了回去，追上了李老大。 把情况说明后，李老大说：“不保险，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是非之地。” “好。” 马车停下来喂些草料休息一下，李玉特意过来交代厨师。 “师傅，您现在就开始做饭，简单点，接下来没时间做饭了。需要做什么您吩咐，我们给您打下手，动作要快，时间短。” “好。” “我去给您打水。” “小子们，赶紧忙起来，麻溜的，不想死在乱刀之下就给我加油干活。” 厨师吆喝了一声，镖局的人也过来帮忙干点活。 李玉去把水桶都给他们打满，帮着把婶子和林月的药熬出来装罐子里，马车上有火可以热一热再喝。 忙乎了一会，厨师做了简单地饭菜，二米饭和两个菜，外加带来的咸菜。 “赶紧吃，吃过饭把药喝了。” 李玉又去给林月送饭菜和药。 “叛军就在身后，我们吃了饭就要赶快离开，你快吃，别耽误。” 交代一声转身就走，这会子没时间吵架。 把饭菜给爷们端过去，凑堆一起吃了。 “我们还要进下一个城池么？” “暂时不去，需要买什么你跟我说，我带人去买了出来。” 杜瑜想了一下找来厨师询问：“下个城池不去，我们的粮食和菜够吃几天？” “省着点吃，把杂粮也参合一起吃。” 李玉插了一句嘴。 “爷，粮食足够我们所有人吃五天的，不进城也没关系，菜够吃三天，省着点能吃四天。” “那成，下个城池不进城了，你安排好伙食不要断顿，饭菜简单点。” “路上我们去打猎，肉不缺。”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吃过饭赶紧收拾走人。” 杜瑜催促了一句。 马车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再度启程了，好在这回多抢了两匹马回来拉车，能稍微减轻点负担。 天黑了，他们在城镇附近扎营，天黑城门关闭，进不去了。 他们选择进了一片野林子扎营，度过今晚直接起程，明早不进城了。 晚上大家喝的是粥，粮食要计划着吃了，不然接不上茬。 晚上吃的是咸菜和咸鸭蛋。 李玉今天战斗了一场，还奔波了许久，有些累了。 顾磊也好多了，起来跑马车跟前看看她。 “你怎么起来了，好点没？” “好些了，不那么疼了，你的药好使，再擦几天就没事了，本来就是皮肉伤，没大事。” 顾磊嘿嘿笑。 “你今天累坏了吧，幸亏人少。” “没事，人少我才敢出手，人多就跑呗。药好了你去给婶子端过去，我实在累的不想动。” 李玉累了。 “行，我去，你歇着吧。” 顾磊把熬好的药给母亲端过去，“娘喝药了。” “玉儿呢，她没事吧，她晚上吃的不多。” 顾林氏扒着马车往后瞅。 “她今天激战一场累坏了，歇下了。” “哦，一会你给送点热水过去，女孩子不能受凉。” 顾林氏喝了药叮嘱儿子。 “嗯，您把林月的药送过去。” “好，我去。” 顾林氏没有再为难儿子，反而很顺从，也有主动隔开他们俩的意思。 顾磊心头舒坦了些，“你喝了药早点歇息，夜里凉盖上被子，我去看看玉儿。” “你去吧。” 顾林氏点点头，喝了药去给林月送药。 顾磊才不管林月死活呢，跑去李玉那，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我没发烧，就是有点累，你早点睡，晚上再擦一次药。” “嗯，放心，你安心睡晚上有人值夜。” 天不亮镖局和厨师就起来了，给大家做好早饭就要启程，早晨凉快能多赶会路，中午热。 厨师昨晚做了发面，是杂粮面的，一大早蒸了馒头，就着昨儿的剩菜，大家伙吃了，收拾了马车就走。 林月除了上厕所下车，就一直窝在马车上，吃饭都是顾林氏给她送的。 姑侄俩的事别人是不管的，但大家对林月印象有点差，顾林氏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就这样安心的享受病弱姑姑照顾。 林月的内伤不严重，大夫说的，李玉有药，武将世家别的没有，刀伤药内伤药都是顶级的。 顾磊抢过来不给用，说半死不活的不作夭，活蹦乱跳就要作死，躺着大家都清净些。 顾爷爷都被孙子这话给整笑了，哭笑不得，反正孩子们的事也不好多管，随他去。 /93//.html 第45章 谁钓谁 一大早就赶路，这回马车速度明显加快了，也是受到局势的影响，他们人多东西也多，本来就跑得慢，万一被叛军追上，人多势众还真麻烦了。 李玉探出头来，冲镖局的人喊：“叔，加快速度，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其他时候尽量不要停车。” “知道了。” 镖局的人很信服他们，基本上指哪打哪，可能和顾磊挨得那顿军棍有关系，自家亲孙子都挨了一顿军棍，他们自然也得夹着尾巴。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镖局是走江湖的人，眼力毒，一顿棍子就能看出李老大一身功夫很厉害。 他们连李家那小丫头都打不过，就不要提别人了。 中午才停下来，让马歇脚喂草料，人也要吃点东西方便一下。 李玉下车拿着工具把马车挨个拾掇一遍，杜瑜和林月的马车是杜家提供的，不如自家马车结实，听着声音像是松动了。 杜瑜也下车查看，见李玉拿着工具敲敲打打。 “李姑娘，这马车坏了？” “快了，不修用不了两天就要散架了，这种马车看着华丽其实不中用。” “是，每次去城里都要换马车，原来是这缘故，您的马车没问题？” “我的马车是精铁打造的，很结实，比你这破烂玩意强多了。” 杜瑜去李爷爷马车看了一圈，确实没毛病，也明白了，李玉的手艺不是吹的，这一路颠簸下来马车一点问题没有，确实不一样。 “看样子我买少了。” “你若想要等到了临祁，我再想想办法，但我需要大量的生铁。”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家有一块山脉。” 杜瑜左右看了看，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耳语，“那块山脉全是铁矿，我爹就是因为这个铁矿才死的，现在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之前也没人知道？” 李玉眼前一亮，摁下情绪小声追问。 “家里有人想去通风报信卖了杜家，被我爹给拦下了，冲突中我爹受伤……这伙人里外全让我弄死了，我继承杜家也是血洗了一番。” 杜瑜微微勾唇，眼里带着肃杀的冷然之色。 李玉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肩膀，“有这个铁矿你就有立足之地，我想你有资格和我父兄谈谈条件了。” “那是我的荣幸。” 杜瑜微笑颔首。 “这马车还能坚持两天，下个城池我们要换马车，换一辆普通不招摇的。” “行，听你的。” 杜瑜点头。 李玉暂时修好了马车，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爹，杜瑜的马车花里胡哨不实用，坚持不了太久，需要进城换马车了。” “把我们拉货的车支棱起来给他用，再买个拉货的车就行。” “成。” 李玉左右看看，朝老爹招手。 李老大凑近车窗，用眼神询问闺女啥事，搞得神神秘秘。 “爹，杜瑜说他家有铁矿山脉，他老子就是为这事丢了命。” 李玉用手盖住嘴，不让人看到她说了什么。 “当真？” 李老大眉头一挑，面色认真了些许。 “他亲口跟我说的，这小子够能忍的，现在才说。” 李玉挑眉看了眼老爹。 “不急，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他为什么急于找势力投靠了，这个铁矿他保不住，还会要了他全族的命。” 李老大一眼就把杜瑜的危机看个明白。 “那我下一步怎么和他谈？” “不用你谈，睿哥磊哥下一步是你们的活了，这丫头太实诚了，论心眼子我怕她玩不过杜瑜。” 李老大指挥俩孩子。 “是。” 二人异口同声点头。 “爹，你不厚道，每次都是他俩捡功劳，又把我撇下。” 李玉跺脚不乐意。 “怎么会，谈好了钱都给你。” 李老大扭头露出笑脸哄闺女高兴。 “有我的辛苦费没，我可不能白干，别以为我不知道，钱都给我也是李家的钱，也不能都给我花。” 李玉要钱是为了玩机关制造，这东西忒花钱了。 “分你一成，当嫁妆让你带走。” 李老大是当家人，他说了就算，老爷子疼孙女疼的像眼珠子，要啥给啥，老太太的陪嫁没给儿子全给她了，家里人都同意。 “那可太好了，我还要人手。” 李玉抿抿嘴开心的拽着老爹的袖子摇晃。 “行，等回家，儿郎随你点兵。” 李老大大手一挥，宠女儿没下限。 可惜李玉没要天上的月亮，不然李老大肯定让人搬梯子去捞。 “爹，你最好了。” 扭头跟哥哥说：“你可仔细点，别吃亏，这家伙肯定还有底牌。” 李睿笑着点头，“放心，我一定把铁矿全吃下。” “缺钱和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另外杜瑜想加入李家，我没答应，你看着办。” 李玉只关心未来有没有足够的生铁做机关武器，其他事也不归她管。 “行。” “顾叔，这铁矿您不打算插一手？” 李老大主动递话。 “你闺女惦记着要独吞，我哪好意思和孩子抢东西，也不知道东西多少，杜瑜这小子精明得很，你俩去了要留个心眼，我赞成玉儿的意见，这小子肯定还有其他底牌。” “不论大小，我们一家也吞不下，干脆咱俩家一起玩，您看呢？” “你是担心门阀？” 顾爷爷看了眼李老大，微笑点头，不愧是当统帅的人，前后都有思量。 “王家问题不大，但其他门阀呢，会不会挤兑我们，王家能帮多少，这都是未知数。顾叔，咱俩家分不开还得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李老大并没有把希望全寄托在岳家身上，对未来要面对的困难他全都仔细想过。 “是这个理，行，你决定就好，需要人还是钱只管吭气。这个家早晚是磊子当家，你替我教教孩子。” 顾爷爷很放心的就把嫡长孙丢给李老大了。 “成。” “你俩去，我的要求很简单，买下山脉的所有权，不许有任何遗漏和麻烦，吊着杜家，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钱财支撑才能练兵，懂么？” 李老大很严肃的望着儿子和顾磊。 二人齐声点头，“是。” “用矿脉换其他合作机会，但矿脉一定要拿到所有权。主动权要抓在自己手里，不能受制于人。” 李玉也补充了一句。 “明白。” 二人点点头。 第46章 道谢 现在谈并不合适，李玉不管二人的事，她去照顾马匹，给马喂点泉水，马得伺候好，不然全车人都要腿着跑了。 林月竟然下车了，给她递了杯水。 李玉好奇的抬头望着她。 “这几天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林月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李玉有点惊诧。 “你好些了么。” 李玉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只是沾了沾唇，压根没喝。 “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保护我。” “额，不用客气。” 李玉干巴巴的回应，等她下一步。 “我还是不服气，可世道如此，我又能怎样，我很羡慕你，也讨厌你。” 林月没来由的说完这句话，红着眼睛走了。 李玉瞧着她的背影有点孤单。 “你该坚强起来，好好活下去。有你姑姑在，你只要不作夭，就不会……” 林月站住脚，回过头一滴泪挂在眼角，美得好像梨花树下的美人，柔美又脆弱。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勇敢，也许这就是他选你不要我的原因吧。” 李玉尴尬的挠挠头，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 “其实你姑姑并不幸福，她是真心为你着想，不想让你重蹈她的覆辙，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光景，我们两家都受了不小的损失……”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面对现实，其实我早就知道原因了，我要的只有爱情，你们却已经承担起责任，表哥心里没有我，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里似乎失去了星光。 “好好照顾自己，先学会爱自己。” 李玉的教养就是如此，她祖母和亲娘从小教她的就是，谁来了都要先爱自己，连自己都不爱，别人为什么要爱你。 林月失落的笑了一下，“我们不一样，不过谢谢你。” 她郑重其事的行了礼表示感谢。 李玉站起身回了一个标准的礼。 林月转身上了王氏的马车，李玉美跟上去，她去了林月会更加难堪尴尬。 经过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想明白了，希望她能好起来吧。 她不适合顾家。 李玉拿了刷子给马刷洗，镖局的人也在刷马，天热给马洗洗澡能舒坦点。 顾磊过来了，瞅了眼马车方向，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李玉。 “她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别把人想那么坏，给我道谢了，像是想明白了，主动去找婶婶了。” 李玉白他一眼。 “不会又搞什么花样吧，也不能再踹一脚……” 顾磊的意思是再踹倒，直接躺着去，大家都省事。 李玉照他脑袋来了一下，疼得他嗷的叫唤了一声。 “你打我干啥？” 顾磊拿眼瞪她，含情眸含着嗔怪和委屈。 “你一个大老爷们，老跟一个姑娘过不去，不喜欢也不能打人。” “我那是一时生气，她要打婶子。” 顾磊还觉得自己挺冤的。 “你少糊弄我，就凭你的身手挡一下的事，用得着一大脚给踹成内伤么，你这不是欺负弱小是什么，顾爷爷打你不亏。” 李玉翻他一眼。 顾磊昂着下巴瞥她，眼里藏着得意，“那你还跪下给我求情。” 一副我是熊孩子，我最有道理的熊样。 “丁是丁卯是卯，不是一回事，我看是爹打你打的不够狠。” 李玉气的直接上手拧他耳朵。 “啊，疼，我错了，我就说说，没想欺负她。” “会不会好好说话。” 李玉单手叉腰，右手拧狗东西的耳朵，气势汹汹的教训他。 “会，会……，她不惹我，我也懒得理她，小爷我不伺候麻烦精。” 顾磊撅嘴，我也是有脾气的爷。 “不许欺负弱小，像个爷们样，听懂没，别让婶子伤心，她身体不太好。” 李玉苦口婆心的劝。 “知道了，你放手，疼着呢。” 顾磊挥开她的手，还是一脸不情愿的应了。 “把马刷了，我去熬药。” 李玉把刷子丢给他，去忙别的。 “略略略……母老虎……快走吧。” 顾磊等人一走，在背后吐舌头挤眼睛做鬼脸。 镖局的人看了，哈哈哈大笑。 李玉一回头，顾磊表情严肃绷着脸刷马，镖局的人捂着嘴嘎嘎笑个不停。 狠狠瞪他一眼，扭脸走了。 顾磊朝镖局的兄弟挤挤眼睛，像个脱离管束的熊孩子，得意的扭腰晃脑袋，惹的一群人指着他笑个不停。 中午歇够了才继续上路。 幸好他们没遇到叛军，也让大家都松口气。 下午到了镇上，李睿打探后确定安全，才让大家进去歇脚。 不过仅限于今晚过夜，明一早就走。 用的是杜家商行的名号，顾李两家不报名号，只说是镖局的人，女眷全都是杜家的家眷，用于掩人耳目。 把女眷和老人安顿好，杜家下人赶紧按照要求去换两辆马车。 李家人把自己那辆拉货的马车也贡献出来，本来就是现成的马车，机关启动后就可以用了，也是精铁打造的，结实得很。 杜家人又去买了些草料和粮食菜肉等东西储备上。 当晚让大家都沐浴休息，第二天不亮就吃过早饭启程了。 路上大家都在马车上迷瞪，起得太早有点困。 李玉也在马车上靠着母亲迷一会，等天亮了再去换哥哥他们去休息。 她睡了一觉起来，王氏早就醒了，在一旁默默做绣活。 “醒了，那有热水，还有点心你吃些垫垫肚子。” “好，过了今天就到了夜王的管辖范围，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李玉揉揉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一路真是波折重重，好在叛军没有追过来。 “让你们受累了，咱家的人来接么？” “只能在夜王管辖内接人，不能离开这个范围，他们没有人命令不能离开夜王番地范围，否则视为起兵造反，受到诸多限制。” 李玉揉揉眉心，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夜王也在等你爹吧。” “嗯。” “你们决定好了么？”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说死了不合适，先去安顿下来，这一圈看下来，夜王做藩王已久，管辖内治理的很不错，战乱没有波及到他的领地，可以给族人休养生息。” 首先要活下去，其他的只能慢慢图谋了。 “也对。” 李玉吃差不多，又喝了一杯水，带上护腕和臂弩，拿上刀下了马车，去换哥哥休息。 顾三婶叹息一声，“这几个孩子累坏了。” 王氏叹口气没说什么。 第47章 谈妥 李玉骑马护卫，李睿和顾磊就钻进杜瑜的马车和他说铁矿的事。 “聊聊。” 李睿冲杜瑜眨眨眼。 “恭候多时了，我这还有点绿茶，别嫌弃，咱边喝边聊。” 杜瑜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我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妹妹说你有铁矿脉？” 李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没错，只要李家看得上，我愿意拱手相让，若不是总兵拿走我太多现金流水，一文钱不要我都愿意献给李将军，奈何我现在几乎没有现金流水了，铁矿便宜出售。” 杜瑜非常上道，合作的态度很诚恳，没有故意拿乔，反而诚心诉说自己的困难，没有丝毫欺瞒之处。 “铁矿脉你留不住，我要矿脉所有权归属李家名下，以后铁矿脉和杜家没有任何干系，你愿意么？” 李睿态度严肃，也有点霸道。 “我巴不得您拿走。” 杜瑜保不住铁矿脉，甚至要了他爹的命，再不出手就藏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能求得庇护，小子不才，经商还行，愿意追随李家门下，提供银钱支持，只求保住一家老小。” 杜瑜拱手。 铁矿脉与他来说是毒药，能要了他全族的命。 “这个矿脉为什么夜王手下没发现。” “不在夜王管辖地段，只有一小段山脉在他管辖范围内，那只是一段荒山，大部分都在密林山脉那一块，那本来就是杜家产业，原本买来做农庄的，无意中开采出矿脉。” “本来我爹也不至于死，没成想财帛动人心，我爹被至亲坑害，从背后捅刀才导致重伤去世，幸好叛贼被忠心的护院拦截住，后续是我血洗了杜家。” 杜瑜垂下脸一脸无奈又颓然。 “原来如此，有地图么？” “有。” 杜瑜拿出地图给二人指了指位置，“就在这，刚好临近夜王管辖范围周边这一块，全是山脉，环境艰险易守难攻，本来也没啥东西，买了好几年才发现的。” 李睿和顾磊仔细看了地图，微微点头。 这一条山脉还挺长的，若有铁矿就足够李家立足门阀之地了。 “只要你说的是真话，这矿脉我们买下。” “没问题，我买山脉的时候很便宜，不多要您钱。” “就按照市价给你，我们不会趁人之危，你不是缺流水么，我李家这点钱还是有的。” “地契我带来了，您先拿着。” 杜瑜随身带着，怕被人偷了给杜家惹祸，贴身带着心里踏实。 “还有个事，我不是很肯定。” 杜瑜想了想咬牙还是说了。 “直说就是，有这铁矿脉我回去和我爹说项，让你投奔我李家门下，以后是自己人了，我罩着你。” 李睿瞪他一眼，吞吞吐吐做什么。 “这……这一块可能是银矿脉。” “啥？” 顾磊惊叫一声。 “我家有人能看出来，我是商人么，但凡用得上的人才都要拢到自己手下。” “他说可能是银矿脉，当时父亲突然去世，伤心难过还要处理家里一堆乱事，没顾上查看，再一个也是害怕引来其他人，就撂下没管，您要是买下需得派人仔细勘察。” 杜瑜把他的底牌全都亮了。 “行，你这人还不错，我会如实和父亲说的，契约我就留下了，到了地方给你钱。” 李睿笑了笑。 谈判比想象的还要顺利，看情形是杜瑜已经迫在眉睫，急不可耐，再拖下去恐怕杜家都有危机了。 “多谢兄台了。” 杜瑜抱拳拱手道谢，心里松口气，父亲说过，危机与机遇并存，但该舍就得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拿矿脉换李家的接纳，日后杜家才能平安。 “客气了，以后我李家有肉吃自然也不会忘了你。” 李睿下了车回了自己人的马车，将契约给了父亲。 “这小子能忍，这山脉连绵不断很长一段，里面不光有铁矿还有银矿。” “真的？” “我猜八九不离十，他没说死估摸是准的。” “太好了，你妹妹可真是福星，要不是她非要救下杜家，我们还没这好事呢。” 李老大哈哈大笑。 “可不是么，没有妹妹的机关制造吊住杜家，杜瑜不会轻易把这东西拿出来，还真是有因才有果。” 李睿也笑了。 “这下好了，不管有没有银矿，有这个铁矿我们节省好多银钱，还有了立足的根本。” “是这个理。” 顾爷爷也笑了。 “叔，我一家也吞不下，咱俩家一起干，一并开采，合力发展家族，我心里想着在这能扎根，门阀聚集，儒家发源之地，也许这是我们改换门庭的机会。” “你小子脑子转得快，只要你舍得给我顾家让点利益，我顾家自然是跟着你们父子干的，咱俩家多少年的情谊了，这次能保全家族也是得你们父子恩惠，我老头子记着恩情。” “您这话就客气了，独木不成林，门阀没那么容易接纳我们这些粗人，咱还得一步步计划着来。” “是这话。” 顾爷爷也点头。 “那一片得找人守卫才行，还要能扛得住夜王的追问，这都是麻烦。” 李老大砸吧嘴。 “不急我们慢慢商量，先把矿脉捏在手里也好谈条件。” 几人围坐在一起商议。 他们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这几年夜王也在不动声色的拉拢周围的势力，隐晦的扩张自己的地盘，他的策略是稳中求胜。 李家族人能顺利进入临祁，除了王家帮忙，夜王也给了方便，甚至于路上还接应了一下老弱，给与了一定的支持。 其实李老大和藩王交流非常少，说过话却没喝过酒，当年他手握重兵，军权在手，和谁走的都不近，就怕皇帝疑心。 下午车队没有在城池停留，他们食物是才买的，暂时不需要补给，直接在林子里扎营。 进了山东境内，流民没那么多了，也看出夜王还是很有才干的，管辖之地并没有饿死百姓的现象。 也有不少流民能坚持走到这就是来投奔夜王的，都知道他管辖境内百姓安康，难民也想求一个活路。 天快黑了要扎营，李玉和李睿兄妹俩帮着把营地扎好，马匹喂了，带去河边洗洗刷刷，先把马伺候好了。 “哥，你们谈的怎么样？” /93//.html 第48章 劝 “姓杜的很上道，契约已经拿到手里了，约好了进城后第一时间就去过户，据说还有一截山脉是银矿。” 李睿朝妹妹挤挤眼。 李玉张大了嘴，脸上全是惊喜，眼里直冒金光，那是银子在闪动。 “我的天，这运气……哪说理去。” 李玉开心的笑了。 “你就瞧好吧，这回有的是生铁让你尽情发挥。” 李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妹妹，满脸都是疼爱和宠溺。 “谢谢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我不疼你疼谁呀，傻丫头。” “那这条山脉除了和顾家还和谁和合作，外祖家么，不然我怕门阀会为难我们，还有夜王那头会不会不愿意呀。” 李玉也想到了关键处。 “夜王那头要祖父和爹去周旋，王家么，回去再商量就是了。” “哥，要是和外祖家合作，我心里有点想换的东西。” “你说。” 李睿宠妹妹，要啥给啥，家学渊源。 “一，要王家学堂读书的名额给族中子弟，分顾家几个名额以示我们精诚合作的诚意；” 李睿听了微微点头，妹妹考虑周到。 “二，我要王家一部分手抄籍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其他东西都可以抛弃，人和书是最珍贵的。” “有道理，我可以应你。” 李睿认可的点头，妹妹考虑的这两点非常重要，比钱财重要太多了。 “还有关于读书名额，这次不要限制嫡庶了，十五岁左右的要选，年纪小的不论嫡庶只论品行和忠心，才学脑子，我们李家遭受重创，现在关键问题是培养更多优秀的人才，对家族一定要忠心，嫡庶不重要。” 李玉眼光一向出色，两世为人肚里是有真才实学的。 “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会和祖父认真商议这个问题。” “还有一点，事关你的婚事，你可能要和门阀联姻才能让门阀接受支持我们，壮大我们李家的势力，不是王家，是其他家。” 李玉叹口气，世家子女，从一出生就做好了为家族牺牲一生幸福的准备，这是共识。 “我知道，爹娘和我说了，我心里愿意，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一个大男人要为李家未来长远考虑，难道像林月一样整日只想着情爱么。” 李睿伸手弹了弹妹妹的脑门，看她心疼自己，窝心又好笑。 “我就是……替你委屈。” “哪的话，换做以前我还未必能娶到门阀的嫡长女呢，我心里很愿意，娶个像娘一样优秀大气的女人，未来对儿女教养对家族的提携帮助很大。我又不是缺心眼，娶妻看的是女儿的教养和家世品行，不是看脸的。” 李睿是儿郎，从小老子管的就严，早就知道自己必须联姻，更不会私下搞情爱那一套。 “道理都懂，就是夹杂了利益，我……心里……难受。” 李玉心疼哥哥为家族付出太多。 “傻丫头，我也没少捞好处，娶到门阀之女是我的幸运，我本来也不喜欢林月那样只顾情爱的姑娘，啥都不会，啥都要我操心，累死我算了。” “家里的女眷夫人都是像祖母像娘顾三婶这样坚强爽利的女子，我欣赏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不用替我委屈。” 李睿朝妹妹和煦的笑了。 “不说这个，反正我得磨着让祖父给你挑个好的，必须是嫡长女。” “成，听你的。” 李睿笑了。 “哥，我怕保不住机关制造。” “你是说夜王？” “嗯。” “别担心，天塌了还有爹和我呢，我不会拿你的幸福去换利益，你只要开心的过你想过的日子就足够了。” 李睿望着妹妹很认真的表态。 “哥，实在不行就和夜王合作吧，我愿意出力，机关制造方面没有我他们拿了图纸也玩不转，只要爹定下了，我做什么都行。” “你呀就是想太多，李家有李家的价值和威名，不靠机关制造也能让夜王另眼相看。” 李睿拍拍妹妹的头牵着马回去。 顾三婶见他俩回来了，笑着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吃啥都行，我不挑，别忘了把明儿饭菜做出来，白天我们赶路不做饭了。” 李玉赶紧跟厨师说一声。 “姑娘放心，我知道，我把馒头饼子都做好，明儿路上吃，我给你和将军留了白面馒头，还有一点油炸果子。” “哎呦！还有油炸货呀，太奢靡了。” “东西多，吃得起，这一路没少让你们费心。” 厨师见李家和顾家人很懂礼数，做事操心顾全大局，不用人说就把辛苦活都分担了，很像样，大家也愿意照顾他们家老弱。 “太感谢您了，我给爷爷和女眷留些吃。” 李玉拿着炸货眉开眼笑，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不能要，我乐意孝敬老爷子的。” “您留着，年景困难，给家里多赚几个钱，当我给孩子买糖吃的。” 厨师双手接了连连道谢。 李玉高兴地拿着炸货先去给祖父留一份，再来给母亲和婶子们送些。 “娘，婶子您尝尝，厨师做了一点炸货。” “呦，这会可是稀罕东西了，老爷子那给送了么，先紧着他们。” 王氏笑着问了。 “给了，你们明儿白日里吃也行。” “好，留几个你明儿吃。” 顾林氏得了李玉的好，这阵子脑子清明了，也看到了孩子的辛苦。 不由分说就取了几个炸货出来装在食盒里，给孩子留着明儿吃。 “你们吃你们的，婶子你身体还需要调养，我特意给你拿的。” “我有的吃，晚上还有肉粥吃，我爱吃那个，好克化。” 顾林氏朝她笑了笑，人也温和了许多。 “谢谢婶子疼我，我给林月拿几个去。” 李玉就吃了一个，东西少人多，哪能由着肚皮敞开吃呀。 这要不是杜家是绝不会做炸货的，费油。 跑去林月的马车敲了敲门，林月打开车窗朝外看。 “给你吃几个炸货甜甜嘴吧，还有馒头留着明儿吃。” 林月接过东西，面色微红，“谢谢。” “别老躲在车里，下来走走，你坐马车晃一天不难受么，去帮厨师干点活，拿个东西递个碗，再要不然给老爷子倒个茶。” 李玉顺嘴提了一句，她这样老躲着人哪成。 “我……怕别人讨厌我，我之前还那样对你娘了，我怕……” 林月也很后悔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敢打长辈了。 第49章 想通 林月面色愧疚，要不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嘴贱说什么死你李家门口，李夫人也不能急眼。 现在想想自己也挺可笑，往日里看不上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派，不是淑女所为，结果自己一样没少干，让人嘲笑林家教养不好。 “你不是都认错了么，以后改不就得了，我也犯过错挨过打，谁还一辈子不犯错了，怕啥，脸皮厚点。” 李玉朝她挤挤眼，还拿出荷包把自己珍藏没舍得吃完的点心递给她。 “给你吃点心，还有腌梅子，吃了甜的心里就不苦了，人要向前看，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林月嘴里吃着酸甜的梅子，眼泪缓缓滑落，无声无息的哭泣。 李玉望着她，这回没嘲笑，也没反感，失去亲人孤苦无依，她心里的苦别人也替代不了。 相比之下自己还有父母族人兄弟，可林月真的啥也没有了，除了依靠姑姑没别的路可走，想要嫁顾磊有个家，这个想法并不算错。 “人生没有捷径可走。” “我不像你那么优秀……” “那是逼出来的，我八岁那年进宫见到先帝爷，嘴快说了一句我也喝过葡萄酒，引起了先帝爷的疑心，宫女打翻了一个夜光杯，却说是我打翻的。” “啊。” 林月被她的故事吸引了，眨眨朦胧的泪眼，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李玉依靠在车窗边，平静的叙述，“贵妃当场翻脸，我二叔被拉出去打板子，我娘头都磕破了，我挨了宫人俩嘴巴子……” 她低下头，眼里藏着深深的痛。 “这……怎地这样不讲理，这是陷害！” 林月也惊呆了，有些义愤填庸。 “是不是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王说你错你就是错。” 李玉仰起头擦掉眼角的泪花，“我回家后当夜就发了高烧，从那以后我就理解了，帝王心术，明白了嫡长女要承担的责任。” 林月沉默了，八岁的姑娘，换作自己可能就吓死了。 “我娘嫁到李家做宗妇，远离父母亲长，无亲无故，全靠自己一展所长，获得李家上下支持肯定，其中的艰辛除了我父亲和亲人，外人又怎能明白她的辛酸。” “我娘这些年远离父母，过年寻机会才能回去看看，你说她会不会想念父母，想念家乡呢，这就是嫡长的责任。我们世家儿女，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要承担身上的责任，为家族做好牺牲自己一生的准备。” “每年宫宴，我娘和我祖母都最辛苦，夏天热的汗流浃背，冬日冻的脚都木了，宫宴的菜肴端上来就冷了，一层白花花的油，都没法下嘴。” 林月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 “进宫要穿戴整齐大方，衣服首饰要合乎规制，不能错半点，错了会连累家里爷们倒霉，也不能吃喝太多，几乎是饿着肚子进宫的，怕出恭引起麻烦。” “哭灵的时候就更惨，我祖母就是哭灵不久后走的，冬日里给先贵妃哭灵，受了风寒，引发旧疾来势汹汹，没救回来。” 李玉仰起头叹了口气，“你知道么，冬天哭灵是真的很冷，那冷风顺着膝盖往里钻，一天要哭好几回，帕子是用姜汁浸泡过的，沾了眼睛辣的眼泪哗哗流，哭一天眼睛都要瞎了，哭灵一定要见眼泪，心不诚会被人抓住把柄，必死无疑。” 林月越发沉默了，低下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命妇要承担这么多委屈和辛酸。 “林月，这些你姑姑可有告诉你？这些你承担的了么？” “我……” “你知道为什么我二叔和顾家嫡出都死了么，他们是嫡出，必须要留在最后收尾，做好了为族人牺牲生命的打算，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李玉更咽，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 “嫡出享受了权利和荣耀，还有最好的资源，到了该牺牲的时候，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退缩，庶出和旁支的可以先一步离开，嫡出不能，必须要坚守到最后为族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就连你姑姑也只能留守到最后走，顾家嫡出爷们都死了，这是富贵荣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你明白么？” 李玉望着她言辞铿锵有力，目光坚毅沉着。 林月眼泪一颗一颗大滴的落下。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是白眼狼……” “你姑姑是真心为你好，别让她为难。我们要去临祁，那是门阀聚集之地，连我家都未必能被门阀看在眼里，说话做事千万小心，否则顾家就要被踩到尘埃里了，借题发挥这种事任何时候都不缺利用它的人。” “谢谢，你为什么……帮我。” 林月抬头看她一眼，擦掉眼泪，眼里多了一份感激。 “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我不喜欢你的脾气性格，但也犯不着害你，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李玉朝她笑了笑就走了。 说到底林月是个可怜的小姑娘，有错，但罪不至死，孤苦无依，心中惶惶，敏感多思，其实可以理解。 “李玉，谢谢！” 输给你我……服了。 林月捂着嘴红着眼圈哭了。 李玉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 林月坐在马车里，吃着炸货和点心，狠狠地擦掉眼泪。 吃饱了才下了马车，去周围捡了点柴火给厨师送去，又拿了自己和大家的脏衣服去河边洗。 “你跟她说了什么，倒像是懂事了。” 顾磊颇为惊奇。 李玉白他一眼，“她骤然失去至亲成了孤儿，从官家千金变成难民，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有人很快就接受现实振作起来，有人心里脆弱反应慢半拍，她只是不能接受现实，想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 顾磊没说话。 “成长是有代价的，她需要独自面对人生的苦难，给她点时间，她不是坏人。” 李玉笑着说了，同在一个车队，以后她还是要在顾家生活一段时间，总不能掐死她吧，该劝还得劝，该教还得教。 难民许阳都可以收养，怎么林月就不能拉一把呢。 “还是你心善，希望她领你的情吧。” “我不需要她领我的情，大家在一个车队和睦最重要，日日闹三场好看么。去了临祁也这么闹，传出去脸面有光彩？” “我知道了。” 顾磊哼唧了一声算是服了软。 这公子哥也是个倔脾气，除了李玉和自家亲人，他还没跟外人服过软呢。 李玉笑了笑没再多说，过犹不及。 wap. /93//.html 第50章 醒悟 第二天一大早车队就准备上路，林月竟然起的最早，把烘干的衣服都叠好装起来，把热水给大家烧了，只是她不会做饭，又捡了柴火添了火，把自己能干的活都干了。 小厮瞧见了，赶紧接过来，“哎呦！哪能让您干，我来我来。” “我不会做饭，还有那日对不起，是我自己心里不舒坦拿你做筏子，是我的错，我给您陪个不是。” 林月郑重其事的道歉行礼。 小厮呆了一下，赶紧摆手，“不碍事，我都忘了，我是做奴才的，主子训两句不算事。” “是我的错，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姑姑训斥过我了，我给您道歉。” 态度诚恳有礼。 小厮也笑了，“您客气了，这活您不会干，我来我来。” “谢谢，还有我能干的活么，这几日养病多亏了大家照顾我，我好多了。” “不用，您是千金小姐，哪吃过这样的苦，你们一路上也很辛苦吧。” 小厮见她和前几日大不一样了，是不是真心道歉，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是恰巧在姑姑家做客才逃过一劫，我全家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 “哎呦！对不住，我不该问。” 小厮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一时半会想不通呢。 林月摇头，“不怪你，我也觉得像做场恶梦，怎么都醒不过来，可人终究要面对现实的，是吧。” “是，我爹去的早，我娘养我和我妹妹，我在杜家当差才能活下去。我家以前是良民，我爹死后族人贪了我家的田地和祖产，还要把我过继出去。我娘连夜带着我和妹妹逃了出来，自卖自身，把我和妹妹打包一起卖去了杜家换回一条命。” “怎得这样惨，不是族人该照顾你们么？” 话赶话说到这了，小厮本意是不想让大小姐难堪，说说自己的惨事，有了对比她也不尴尬。 小厮冲她苦笑一声，“养我们娘三要费很多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是男孩长大了财产都是我的，但把我过继出去财产就是他们的，白得产业不好么。” “怎能这样……” 林月是养在深闺里的，没接触过这些阴暗面，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原本是把我妹妹卖到窖子里去，再把我娘也卖到远处，把我过继出去，财产归族里一分，正好。” 小厮想起过往，叹口气。 “什么，简直混账！怎能如此，清白姑娘卖去脏地方……” 林月是女孩对这个最敏感，气的浑身发抖。 “是啊，我娘为人和善，我爹生前也经常接济穷苦族人，有人看不过眼偷偷报信，我娘才得以带着我逃跑，怕人追来抓回去，干脆一狠心自卖自身卖了杜家，这才作罢了。” “那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娘，你娘一个女人家为了养你们也是吃尽了苦头。” 林月退下一个金镯子，“这个送你，我逃出来的时候太匆忙身上没有长物，那日我出言不逊给你做赔礼。” “不能要……” 林月叹口气，“你留着吧，你妹妹将来出嫁也要嫁妆，女儿家不易，权当我送你妹妹的，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这个不懂事的。” 硬塞进他手里，原来还有人比自己更苦，更委屈。 “这……谢谢姑娘。您要是想不通的时候就和我们这些穷苦人比比，心里就好过了。” 小厮笑着打趣。 “谢谢你小哥，我帮你吧，早点干完咱好上路。” “行啊，您帮我把这些收拾了就行，粗活我来干。” 小厮看这千金大小姐也没那么坏，还是通情达理的。 林月心里也多了几分胆气，李玉说的没错，脸皮厚点有好处，低个头说句好话，人家就不怪我了。 她忙前忙后帮着干活，倒是有了几分样子了。 顾林氏看到也松口气。 王氏笑着说了，“你别担心，我说过我女儿一定能处理好的。” 族里那么多祖母辈的老人，夫人婶子小媳妇，各个都厉害不让人，我女儿照样摆的四平八稳，让大家心服口服，这点事不算什么。 “我似乎明白了公爹和婆婆的用意，我确实不适合高门大户。” 顾林氏有了眼前的对比，心思越发清明透澈，连气度都温和平顺了许多。 “你也不容易，人的命天注定，以后好好过日子，别亏了自己，你爷们到最后还是先救你，心里有你。” 王氏劝她，瞧着她也苦的很，女人这辈子不易。 “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活着，不能颓废下去了。” 顾林氏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望着头顶湛蓝的天，心中默默祈愿，大爷，我会好好的，不给儿子添堵了，你别担心。 王氏叹口气，都是可怜人。 林月忙完，拿了一点吃得过来。 “李婶婶早，三婶早，姑姑，厨师送了我一点酱菜，我想着赶路的时候吃。” “好。” 顾林氏抬手摸摸她的脸，冲她笑的温柔又欣慰。 “姑姑，我跟你讨些碎布头，我给爷爷他们做双鞋子，我这一路得大家保护照顾，却一直闹事……我想给长辈尽点心，算我赔礼，玉儿说得对，人生没有捷径可走，该我面对的我逃不过。” 林月低下头，强笑着，笑容有些苦涩，可终究还是明白了。 “好，你终于懂事了，有姑姑在呢，不会丢下你的，莫怕。” “姑姑，我错了，对不起，让你为我操心受累，让你丢脸了。” “夫人，对不住您，那日我猪油蒙了心，以为姑姑不要我了，我胡说八道冒犯您。” 林月低头再次道歉。 王夫人看得出这次孩子是真的想通了，哭了也哭了，闹也闹了，到了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境地，她还是选择振作起来。 “上回说了原谅你，这事都过去了，帮我给你李爷爷也做双鞋子，我那有样子。” “嗳，我一定好好做。” 林月这才松口气高兴的应了，这才是不见外的意思，之前大家其实都躲着她，也就自己没回过味来。 “孩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终究要自强自立才能让你日后过得好，谁都代替不了你。” 王氏也语重心长的劝解这孩子，知道她心里苦，如今孩子愿意改错了，就要给个机会。 “我记住了，谢谢夫人提点，以前是我不懂事。” 林月低头道谢。 这回强忍了眼泪没哭。 第51章 修理 车队顶着清晨的微光开动了，要尽快赶路，以免路上多生事端。 林月不在闹事，还能帮着做点活，车队的气氛也和睦顺遂。 白日不做饭，中午歇歇脚随便找口吃的就算完事。 林月在马车里烧了热水，“大家喝口热水，生水容易闹肚子。” “谢谢您。” 镖局和厨师都是走路的，没有那么多马匹和车给你，其他人都是走路。 林月挨个给大家倒了水，拿了些吃的才回去。 一扭头看到李玉朝她竖起大拇指鼓励，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其实迈出这一步也没那么难。 李玉拿了一个竹筒冲她伸手，“美人，给口水吧。” 痞痞的笑容像个轻佻的坏小子调戏良家妇女。 林月被她逗的忍不住笑了，给她倒了温水。 “不该给你喝，你坏！” “天地良心您不能以貌取人呐，这车队里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人。” 李玉油嘴滑舌的逗她玩。 林月红着脸摇头，眼里多了几分笑意，“没看出来，就看到一个假小子。” 李玉捧着心口哀叹，“我太伤心了，一腔真情付诸东流啊！” “呵呵呵！讨厌！” 林月咯咯笑了。 “李玉，谢谢你，你比我优秀，也比我坚强。” 林月诚心道谢，朝她行礼。 李玉愣了一下，急忙摆手，“不用客气，好歹咱也是共患难的朋友。” “这一路辛苦你了，总会好起来的对吧。” 林月仰起头望着天空，微微眯起眼，将所有的伤痛埋在心里。 “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逝去的亲人会保佑我们的。” 李玉声音平缓坚定，不容置疑。 “嗯。” 林月用力点头，将眼泪逼回去，不能再哭了，要学着坚强，以后就剩我自己了。 李玉拍拍她的肩膀，“等安顿下来，我教你骑马，去感受一下纵马飞驰的快乐，相信我，只要你肯努力，女孩子一样很优秀。” “好，我真的很想学骑马，不是为了表哥，很早就想学，家里不同意。” 林月的家教很古板，规矩却很稀松，总之就是男人说了算，一言堂。 李玉指了指自己的头，“读书识字明道理，要学会思考。” 不要人云亦云。 林月歪着头陷入沉思，想起了前几日吵架时她说过的话，当时自己并不认同，可李夫人和顾三婶都一脸为她骄傲的表情却不作假。 难道真是我错了，如果我没错，为什么顾家不要我呢。 这个问题一直横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很多年，以前的疑惑如今似乎有了答案，就隔了一层窗户纸，捅破它，答案就在眼前，只是自己没胆量。 歇了一会，给马儿也喂了草料，大家都去方便一下。 “继续上路。” 李玉招呼大家一声，镖局的人立刻就动了。 这一幕落在林月眼里，她也准备上车了，临上车前问车夫。 “大叔，你说李姑娘是不是很像男孩子？” 车夫人到中年，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丫头是个人物，比儿郎都强，你看这些镖局的人都服气她，听她使唤，若是瞧不起她就会远着她，怎么会听她指挥。” 这话让林月脸色白了一下，原来小丑是我自己，大家都看明白的事只有我自己不肯承认。 林月上了车，又倒了一壶水放在小炉子上烧。 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炉子是熏笼改装的，有铁圈固定在马车上，熏笼也可以单独拿下来替换。 这马车据说是李玉亲手画的图纸，亲自参与打造的，靠这个马车就卖了银子给杜家。 她说的对，没有男人她也能过得很好，一身的本事有没有男人帮衬，她依旧是李玉。 林月暗自叹口气，如今逃荒，这一路上自己都是个废人，衣服洗不干净，饭不会做，千金大小姐的教养有什么用。 拿起针线筐，开始做鞋子。 顾林氏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鞋底要厚实些。” “记得了。” 林月给长辈做鞋子，这次很用心，拨开迷障才看的真切，才知道这一路自己有多幸运，是李家和顾家的保护才让她一路上过得这么好，没有饿肚子。 以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不知道以后自己该如何安身。 顾家不肯娶自己，姑姑要把她嫁去哪呢，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在路上行进了近十多天，连续不停地赶路，好在路上还算安定。 他们今儿终于在日落前总算到了镇上，杜瑜过来了，“我们今天在这歇一晚，过几日就能到我家了，大家坚持一下。” “好。” “到了我家，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邀请大家一起去我家好好歇歇脚。” 杜瑜欢快的和大家说话，这一路实在不容易，终于要到家了。 “终于要到了。” 顾三婶也长嘘一口气，这一路委实太辛苦了。 他们在镇上做短暂的停留，杜瑜去安排其他事了。 今夜可以好好休息，李玉去厨房给大家烧水，让大家可以洗个澡，爷们就去镇上的澡堂子洗了。 林月去厨房要了点吃的，这是杜家自己的客栈，比较方便，招待的也很热情。 她不作夭的时候，接人待物还是很有礼貌的。 “玉儿，我要了点热汤饭，我想这路上都吃冷硬的多，给大家吃顿热乎的。” “要肉了么，爷们也该吃点好的，不然拿不动刀。” “我要了两个肉菜，够不，杜家的客栈，我不好意思太奢靡。” “可以了。” 李玉笑着点头。 晚上男女分开吃饭，杜家人很热情，给的都是硬菜，好几道扎实的肉菜，让大家吃饱。 林月看了菜色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多嘴了，不该说那一句。” “没事，一会你拿着银钱去打赏一下，也是咱的礼数。” 李玉笑着指点她。 “行，我吃完饭就去。” “旭哥，一会吃完饭你和许阳背书。” “好。” 许阳痛快应了。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许阳和旭哥玩的很好了，两小无猜的样，旭哥有了玩伴，渐渐说话的次数都比以前多了，让李玉松口气。 吃过饭，李玉还不能休息，要检修马车，不勤快点马车一旦坏在路上，就麻烦了。 “李姑娘还没睡呢。” “我看看马车，等马车到了临祁，我就给你送到杜家商行去，这两辆马车都给你。” 李玉也没小气。 “太感谢了，你这马车确实好用，一路上都不需要更换，还很结实。” 杜瑜这一路已经换过几次马车了，但李玉的马车一点问题都没有还带防御功能，确实太好用了。 wap. /109//.html 第52章 再给机会 “你那个测矿脉的人能给我家用用么？” 李玉想起那个矿脉的事了。 杜瑜笑着点头，“您放心，过些日子我也起去临祁，我家在那边有宅院，我打算把家眷都搬过去，到时候需要什么打个招呼就行，这些事我和将军禀报过了。” “那就好，搬来主城是对的，你家离临祁太远了，现在时局不稳定，大城池才有兵马守护，小镇很难防御。” 李玉也点点头。 杜瑜眨眨眼多了警醒，原意是想靠近李家，好走动拉关系，听她这么说，还真的很有必要搬家了。 检查了马车，李玉和杜瑜告辞，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继续上路，这会人就轻松多了。 “快到日照城了，歇几日我们就可以去临祁见你外祖母了。” “我也想念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舅舅舅母他们了。” 李玉笑着点头。 琅琊王氏是门阀世家，传承几百年，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家族人口也很多。 王氏是嫡长女，上头有一个兄长，下头两个弟弟一个幼妹，都是一母同胞。她还有三个叔伯。 王家族人众多，那是真正的大家族。 之前舅舅们在京城当官时走动的很勤，后来时局变化，李老大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想办法将两个舅舅调离京城去外放，这也是王家没有被冲击的原因。 王家和李家的关系很亲密，李老大为人公正坦荡，只有王氏一个妻子，并无妾室通房，为人也磊落，是王家的乘龙快婿。 两家互相支持多年，这次李家能在临祁落脚，全亏了王家鼎力支持，上下周全，不然门阀林立的家族不会轻易接受其他世家进来。 夜王在境内治理多年，要仰赖门阀的支持，对其都礼让三分，门阀的厉害非你能想象。 不光是底蕴深厚，而是天下文人都看着他们，可以说是一呼百诺。 这就是李家来这里扎根的重要原因。 三个舅舅对李玉都极为疼爱，每年过节礼物都是一船一船的拉过来。 在最初有危险的时候，王家就冒险来人相助，本来要带走李玉和王氏的，但母女俩还是选择和李家人共存亡，承担自己的责任。 无奈之下，王家人用船带走了李家一部分老弱孩子，分批转运李家的书籍等珍贵物资。 “娘，回家先去外祖家还是先回李家？” “先去你外祖家，然后我和你爹回家打点，事要一步步安排，咱家的大宅子还没盖好。” 考虑到大宅的人一时半会过不来，先盖族人的宅院，张罗店铺和田庄等事情，主宅是最后才盖的。 “哦，那我回去帮您，您一路也很辛苦了，回去还得忙乎。” 李玉担心母亲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操劳。 “不用，你替我在外祖家尽孝，后续我和你爹再商量，你不是要让旭哥在王家读书么，你也一起去读书，李家的事有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就够了，你也收收心吧。” 王氏摸了摸女儿的脸，疼爱的摸了两下。 “好吧，娘，门阀规矩是不是特别多，那我这个粗人……我估摸他们看不上我。” “不会，有什么好怕的，谁人背后不说人，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够了，等宅子盖好了娘在接你回去，但读书还是要在王家读。你不是说要选了李家儿郎去王家学堂读书么，你不帮着张目一下，他们初来乍到难免陌生。” 王氏笑着说了以后的计划。 李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就点头：“那好吧。” “家里还有你两个表姐妹在，你有玩伴，我也放心。” 王氏想让女儿好好歇歇，安抚女儿这一路的血腥和厮杀，痛失亲人的伤悲。 “好。” 李玉笑着应了，没有违拗母亲的心意。 王氏看了眼林月，“你也去王家学堂读书。” “啊，我也能去？” 林月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琅琊王氏的大门是我能进的？ 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琅琊王氏在文人心中的地位，那是领袖级别能够一呼百应的地位。 王家学堂是要考核的，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学习。 王氏拉下脸，“怎么，我王家学堂不配教你规矩和学识？” 林月吓得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一介孤女哪有资格进王家学堂？” “你陪玉儿一起，去王家好好读书学规矩，你也在孝期怎么都要守三年，莫要荒废时光，还是用来读书学规矩好些，将来给你说个正经读书的好人家，首先你这规矩要立整。” 王氏是真看不上林月松散的规矩，奇怪的教养。 可孩子小，规矩学得不好是家传也不全她的错，也是可怜孩子，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本质也不坏。 “多谢夫人，我会认真学的。” 林月眼睛晶亮动人，十分激动，能进王家学堂转一圈，出来你都沾染了清贵二字，身份都能往上抬一抬了。 这么说吧，从王家学堂里出来的儿郎和姑娘，前程还是婚配都不用担心。 姑娘家更是多少人求娶，你只管挑就行。 “先说好，去学堂我来举荐，但王家学堂规矩严苛，错了要挨打的，不分男女，也不分本家还是外家孩子，夫子打你，娘老子都不许吭气，你可能忍？” 王氏板起脸态度很严肃。 林月坐在那俯首，“小女愿意学本事，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若有违背您只管轰我出去，再无怨言。” 这是主动自断后路，是真发狠要学本事。 “只要你肯真心改错，求学向上，你的婚事我和你姑姑给你保了，你莫要担心前程，但若想嫁得好过得好，终究还得你自己立得住。” “是，谢谢夫人提点，我记下了。” 林月抬起头望着王氏认真点头。 王氏见她目光清正，不闪不避，比以往要沉静许多，这一遭人生巨变终究让她改变了。 “人生起起伏伏，谁无苦难过往，熬过去才能开花结果，一味颓废裹足不前只会沉沦的更快。” “是。” 林月心中感激莫名，自己那样自私自利，毁人门楣的话都说了，可李夫人却不计前嫌，依旧给了自己机会。 到底是琅琊王氏的教养，对比后才晓得差距，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李玉拍手，“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受苦，有人陪我了，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她拍拍胸膛，表情别提多得意了，我是土匪我罩着你。 林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53章 杜家 王氏忍不住失笑，又立刻板起脸训女儿。 “你去了可不许张牙舞爪的，如今学堂是你两个小舅舅在管，你犯错可不会容你糊弄过去，王家教养森严，可不是咱家，上下都给你遮掩。” 李玉怕老娘，她这头是严母慈父，对着大哥是慈母严父，兄妹二人教养不一样。 规规矩矩垂首应了，看的林月失笑，又打心底里羡慕。 王氏见她听劝，才露出一丝笑脸，望着她二人，语重心长的训诫。 “女子一生辛劳很是不易，乱世之下想要生存更为艰难，你二人去了学堂要认真读书学习，不可荒废时光，本事学会了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是。” 二人同时应答。 “一会到了杜家要守规矩，尤其要注意男女大防，看到什么也不要露出稀奇古怪的神情，做派大方些，受了委屈若不是大事就不要张扬，我们是客，客随主便，懂么。” “记住了。” 林月晓得是提点自己，不要咋呼闹事丢脸。 “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临祁，还要在杜家客居。” “傻孩子，等你哥哥们来接你呀。” 王氏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脸，疼惜的望着她，这一路可把闺女累坏了。 “都到这了，也没啥危险了，接不接的也不要紧。” 李玉困惑的眨眼。 “这不是为了摆谱，而是展示实力，告诉众人，李家没倒架子，精兵强将尤在，你爹依旧强壮如斯。” 王氏最懂李老大，对李家上下了若指掌，她这个宗妇可谓做到了极致，得李家上下老幼信任依赖。 李玉眨眨眼，点头，“好复杂。” “你呀，懒的要命，不动脑子。” 王氏气的用手戳她脑门。 李玉嘿嘿笑，嬉皮笑脸的贴在老娘身上撒娇。 “我娘最厉害，是女诸葛。” 转过头又跟林月显摆，“我娘闺中就被人称为女诸葛。” “夫人真厉害。” 林月的佩服是真心实意的，这里不同于京城，没有夸捧成分，门阀聚集之地，能人太多，不是拔尖的人才很难出头，拔尖的来了这也未必拔尖了。 “莫听她瞎说，不过是给王家面子罢了。” 王氏摆手眼中毫无自得神色。 几人在马车说闲聊，说说这的特产和风土人情，大家一时情绪高涨，一扫之前的悲伤气氛，开始期待新生活的到来。 日照城到了，马车直接进了杜家大宅，杜老夫人和杜家女眷全都出来迎接顾李两家。 “母亲，这位就是顾老爷子，这位是李老爷子，这位就是李将军，爹常念叨的李将军，这位是他夫人，琅琊王氏的嫡长女，这两位是他们一双儿女，这位是顾家嫡长孙，这位是顾大夫人……” 杜瑜挨个为大家介绍。 杜老夫人早就孀居了，一身酱红色的锦缎八福湘裙，头上只戴了银簪子，旁边身穿浅蓝色湘裙的是杜瑜的母亲。 剩下的是杜瑜的叔叔婶婶们。 “给老夫人请安。” 李老大带着儿女们先一步抱拳请安。 “好好，老身给两位大人道一句平安。” 杜老夫人郑重其事的行礼，态度特别恭敬，眼神里有对英雄的崇拜。 “您客气了，不嫌弃叫一声老哥哥吧，我已经不在朝了。” 李老头浅笑着虚抬了一下手。 “好好，这是您二老的孙子孙女，真好，如花似玉，郎朗如玉，君子气度，好样的，您二老有福气。” 杜老夫人眼光落在李睿等晚辈身上，满脸欢喜的夸赞着。 “晚辈给老夫人请安，给诸位夫人们问安。” 李玉等晚辈上前一步行礼给杜家夫人们行福礼。 “好，快起来，都是好孩子。” “祖母，我们屋里说话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二老请到家里做客的。” “这回事办的漂亮，赏你一碗肉吃。我亲自安排的，不给你丢面子。女眷住后院，姑娘们住你姐姐的闺房。老爷子住前院，你祖父的书房还闲着……” 这回是杜老太太亲自去安排，可见重视。 “给您添麻烦了。” 李老大再次抱拳道谢。 “李将军，您客气了，您能来咱家住，是我们杜家祖上积德了，杜家蓬荜生辉，您千万别客气。” 杜老夫人望着他脸面喜悦，这迎客态度都让人心中欢喜。 一路寒暄这就进了杜家正堂，杜家有钱，摆设却并不庸俗，反而透着低调清雅，摆设都是正经古董，可不是店铺里哄人的假货，全是真货。 丫鬟们依次上了茶。 长辈们在寒暄，杜老夫人殷切的询问了路上的事，得知是李将军救了大孙子，杜老夫人当即起身就要磕头，硬被李老大给拦住了。 杜老夫人擦着眼泪，“我儿突然去世，家中乱作一团，我这大孙子不得不铤而走险去压货，杜家满目疮痍，我这老婆子死不得又活不久，连累了儿孙……” 她悲痛的擦着眼泪，这乱世死的何止一人呀。 “您节哀顺变……” 这样的话晚辈不好插口，李玉等几个晚辈静坐聆听就好。 “李将军，咱们还真是有缘呐，瑜哥，那矿脉就给了李将军吧，钱财乃身外之物，合家平安才是要紧事。” 杜瑜起身应答，“祖母安心，路上我就把矿脉的事如实和李将军交代了，契约已经给了，我一会就带着人去过户。” 杜老夫人点点头，目光坚毅沉稳，语调平缓却坚定，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飒爽的脾气。 “莫耽搁，免得再生事端，留不住的财不要犹豫。” “是。” “把那测绘的人也一并给了。” 杜老夫人转念间就把事全落定了，干脆利落的脾气可见一斑。 “孙儿一会就去弄妥当。” “嗯。” “祖母，孙儿信上说的搬去临祁主宅的事……” “可以，你考虑的也很周到，收拾妥当就搬，听你安排。” 杜老夫人行事能看得出是个强势不让人的主，不然也不能在中年丧夫后培养出优秀的儿孙，作为一个商人妇，能做到这份上，也不是一般人。 “孙儿一会就去张罗。” “几位远道而来想必也人困马乏了，我让人备好了热水，你们先歇息，明儿咱们好好的吃杯酒聚聚。” “好。” 杜老夫人这才端了茶。 丫头进来领着大家去客居院子居住，女眷是住在后院的，只有李玉和林月住的是杜家出嫁女儿的闺阁。 女儿家的院子都干净，不会让男孩住，也是表示对客人的尊重。 第54章 身不由己的苦 杜家下人伺候的特别仔细，给端了热水沐浴，还有熏炉热水壶，一应俱全，被褥都是新换得，十分妥贴。 李玉沐浴出来换了一身简单地长筒袍子坐在那，散着头发，自己泡杯茶喝。 “姑娘，我帮您擦擦头发吧，虽然天热可也入秋了，怕吹了头风。” 旁边站了个丫头，是专门派过来伺候她们的。 “好，谢谢姐姐了。” “甭客气，我们老夫人亲自发话，一定要伺候好各位主子，万不可怠慢，不然全都赶出去一个不留。” 丫头笑眯眯的拿了帕子给她擦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莲，花朵的名字。” “莲花高洁，是个好名。” “多谢姑娘夸奖，晚上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去要。” “吃点清淡的粥吧，菜也不必复杂清淡些就好，走了一路颠簸的厉害，想缓缓。” 李玉没提要求，清淡点即可，这个比较好做，不会为难厨师。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红袖给李玉擦干了头发，挽了个简单地双丫髻，就去厨房端饭了。 林月也沐浴完出来了，坐下来长舒一口气。 “我到现在还觉得身体跟着马车晃悠呢。” “休息两日就好了，这一路确实辛苦。” “我倒无所谓，主要是你们比我辛苦多了，玉儿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一路带着我这个累赘，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了。” 林月再次诚心道谢。 “别这么认真，以后你要坚强起来，好好过日子才对。” “我会的，这回没有人替我兜着了，我得自己坚强勇敢，我会好好活着，替我父母亲人一起。” 林月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终于清醒了，不能再做梦了。 李玉望着她抿着嘴，也不知该怎么劝，她还真是挺苦的，以前爹娘就想卖女求荣改换门庭，不顾她的脸面。 现在爹娘走了，就剩她一个了，便是有姑姑其实也顾不上她太多，毕竟顾林氏也是寡妇了，自己也没太大能力。 “去了王家好好学，有你的好处。” “我知道，是你们怜悯我一次次给我机会，我不能再任性了，我会认真学本事的。” 林月落下一滴泪。 “人生的路终究要靠自己奋斗，你姑姑希望你过得比她好。” “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林月含泪点头。 “莫哭，不然人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李玉给她擦擦眼泪。 林月擦着眼泪失笑，“哪有的事，明明是我一直欺负你来着，你这人心软最好欺负了。” 指着她扁扁嘴说了。 “还想拿捏我呀。” 李玉刮了刮她的鼻子。 “玉儿，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太不懂事了，我……就是接受不了现实，你很幸福很幸运，有爹娘真心疼爱你，我没有，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无能为力……” 我始终都是林家的工具，巴结上位改换门庭的一个棋子而已，我都明白，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我认为现在你未必就最惨了，如今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好好学本事，过踏踏实实的日子，再也不用成为的谁的棋子，只做你自己，林月。” 门外的顾林氏和王氏听个正着，是过来看看姑娘们安顿好了没，有什么缺的少的。 听到这句话顾林氏忍着悲伤，她何尝不是一个工具人呢，不过是被先帝爷摆布做了一回工具罢了，让林家人看到了希望，就像狼闻到了肉味。 王氏拍拍她的肩膀，顾林氏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转身悄悄走了。 门口有屏风挡着，林月没注意到外面有人，李玉也没揭破。 “做我自己？” 林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怔愣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也很茫然。 “对呀，做你自己，再也没人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可以想想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做，不会就学。” 李玉掰着手指继续说，“我小时候就喜欢鲁班锁，觉得可有意思了，闹着要学，我爹为了哄我就去找了机关玩具，结果我一发不可收拾，越琢磨越欢喜，才有了后来请墨家机关传人的事。” “我喜欢跟哥哥们玩，看他们习武我也很向往，我小时候想做飞天遁地的女侠，闯荡江湖多自由啊，才下定决心要习武。我爹暗地里加大我的训练量，想让我知难而退，我才不上这个当，多苦多难我都坚持过来了。” 她皱皱鼻子，一脸的小得意。 “玉儿，你知道我好羡慕你，又很嫉妒你，你活的恣意张扬，像美丽的刺玫，可我处处不如你，在你面前我像小丑一样，抓心挠肺的难受……” 林月终于勇敢的说出心里话，她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是性格内向自卑的缘故。 她不呆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顾家差太多，能怎么办，母亲隔三差五就让人将她直接送到顾家做客，一住就是半个月不来接人。 让我如何自处，顾家反感她，不是不知道，母亲压根不在乎，只说这门亲一定要成，不行你就生米煮成熟饭，找机会做成了。 母亲的意思，脸皮算什么，没用的东西可以扔恭桶里，顾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小时候不懂，大了也就懂了，母亲的教养是有问题的，她刻意引导自己爱慕表哥，巴着表哥，其实就是利用自己，可自己却没有反抗的权利。 那时只说了一句，表哥躲她像瘟疫一样何必再去，就挨了一嘴巴子，骂她是个没用蠢货，被罚两日不许吃饭。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林月，我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可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从来没做过坏事，只是嘴巴上厉害些。以后没人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你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也许你姑姑什么都知道，她让你住在顾家，也是为了让你过几日安生日子，不用受太多委屈。” 林月听到这话捂着脸哭了，哭的稀里哗啦，这次是真的打心里哀伤难过。 “我辜负了姑姑，我对不住她，姑姑……是真的很疼我，是我对不住她，对不住表哥……” 林月趴在桌子上嚎嚎大哭，心里积攒了太多不为外人道的辛酸和苦楚，此时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李玉没劝，叹口气，也想让她发泄一下情绪，能感受到她心里积压的东西太多了，已经超过了她这个年纪所承受的压力。 第55章 命 林月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冲她苦笑，“玉儿，谢谢你，没有瞧不起我。” “傻瓜，不要这么说。” “我一直都知道我娘的打算，我知道表哥讨厌我,我也想过放弃，被我娘打过嘴巴子，生饿了我三天，问我知道错了么……” 李玉震惊的张大嘴巴，捂着嘴不敢接话。 林月微微低着头脸上是凄凉的苦笑，“我娘骂我蠢不可及，哪怕是生米做成熟饭也是好的,白猫黑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你嫁到顾家才能对弟弟有所帮助,这事可由不得你。” “啥？” 李玉惊得叫了出来，简直骇人听闻，还有怂恿教唆女儿去做不要脸事情的母亲，我的天呐！ “我娘对我姑姑羡慕嫉妒的要命，私底下没少说我姑姑坏话，可我一句都不敢辩解，但凡说一句姑姑的好，我就要挨打。” “我喜欢和姑姑住，她温柔和煦，会教我念书弹琴，我可以安静的过几天好日子。你能想象么，我最美好的回忆竟然是在顾家，和姑姑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呵呵呵呵！” 她凄楚又嘲讽的轻笑，似乎茧子包裹的太久，她已经憋得透不过气了。 李玉也红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娘,为了富贵荣华,恨不得把女儿扒光了送到顾磊床上去才安心。 全然不顾女儿的脸面和委屈。 “我仅存的一点良善是姑姑给我的，我娘教的和我姑姑教的截然相反，我矛盾又自私，胆小又自卑……” 林月终于能抬起头正视自己了，心里的苦堆积的太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李月握着她的手，认真地开口，“忘掉过去，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去王家好好读书，下苦功夫学规矩，重新来过。以后没人再逼你了，做你自己。” 林月望着她，“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你何必对我这么好，我从没有对你好过。” 她歪着头笑的凄凉。 “我娘不让我欺负你，说你苦的很,不全是你的错。” 李玉不好意思的扭扭身体，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林月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别哭了,忘掉不愉快的过往，你应该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去了王家要怎么和大家相处，交几个好闺蜜，以后也有说话的朋友。我娘让你去王家读书，是免了你的尴尬，你住在顾家有点……” “我知道，我很感激夫人的教导和提点，真的，我不傻，我知道谁对我好，谁是真心的。” 只是半点由不得我自己。 “二么，也是免除了你姑姑的为难，你姑姑并没有被族人接受，她占着宗妇的名义却没有付出辛劳，族人压根不服她，如今她孀居，顾磊年纪小，上头长辈多压着他，你姑姑很难替你周全了。” 林月抬头眨眨眼，恍然明白自己也给姑姑带来了很多负担。 “我是不是……让姑姑为难了。” 李玉认真点头，她必须要面对现实。 “外头早有流言，讥讽你林家攀高枝，嘲笑你姑姑不自量力，话说的很难听，你没有其他人提亲，不是你父母阻止，而是……” “而是名声太差，没人敢要我。” 林月恍然大悟，在她想要退缩的时候，却没有其他人来提亲，她一直以为是父母利益熏心堵死她的后路，没想到是别人瞧不起林家，压根不敢要她。 其实结果都一样，若不是父母大张旗鼓送她常住顾家，怎么会没人上门提亲，父母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她给弟弟铺平官路。 林月惨白着脸，仰起头笑了两声，慢慢地擦掉眼泪。 “老天疼憨人，也许你能活下来是老天看你吃得苦多，又从没做过坏事，才让你阴差阳错躲过死劫，你更该好好珍惜才对。” 李玉声音平缓，有点同情这姑娘，爹娘拿她当工具用，压根没考虑她的死活和脸皮。 林月平复了心情，望着她满脸愧疚和感激，“玉儿，谢谢你，我很惭愧之前那样对你不起，我会珍惜现在的一切，我是真心愿意去王家学习。” “那就好，正好和我作伴。” “谢谢。” “你别担心前程，有我娘在，还有你姑姑在，一定会为你打算周全的，你只要好好学本事，学出个样来，改头换面，我保证有的是人上门求娶。” 李玉在她耳边悄悄嘀咕，也是安她的心。 林月抱着她，“玉儿，我能认识你也是老天爷疼我了。” “莫哭，以后要坚强点，你有本事了也可以给你姑姑做腰杆子呀。” “我……” 林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一个女孩也可以给姑姑撑腰？ “怎么不行，我优秀了我娘脸上也有光，就冲我和我哥，李家谁敢欺负我娘。” 李玉脑袋一梗，很像女土匪。 林月愣愣地望着她，是啊，有玉儿这样能干的姑娘，换做是我也轻易不敢欺负，只会用些隐私小道算计，并不敢直接对上。 “你说得对，是我一直想错了，要是早有人提点我一句该多好，我就不会荒废那么多光阴，顾家藏书阁一直开放，从没有说不让我看，我怎么不知道用功呢。” 林月越想越觉得自己蠢不可及，浪费了送到手边的机会。 若是自己在顾家的时候能认真读书学习，就算表哥看不上自己，别家也有人能看到，可…… 李玉望着她叹口气，抬手替她将眼角的碎发别在耳后，心里很是同情她。 本来挺好的姑娘，要是好好教导不至于养歪了，要不是这姑娘本性良善，始终守着底线，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样了。 第一回见到，生把好孩子往坏里掰的爹娘，也是奇闻。 林月轻笑一声，“我明白了，自作孽不可活，但凡我当年能自强自爱些，也会有别人能看上我，终究是我自己耽误了自己，怪不得别人。” 李玉没说话，只是挺可怜林月，从小没人正确教导，对比她在看自己，越发认可母亲对自己严厉些，真是一腔母爱全是为了自己好。 只有女人才懂女人的苦，母亲严厉约束她也是晓得外面人言可畏，只有自己做好了才不让人挑错。 “我们一起努力，互相监督约束，我也是满身毛病，被家里宠的太过了，脾气不好嘴也臭，我要是不和你吵架，也吵不起来，其实我也有错。” 林月摇头，“是我故意和你争吵的，你心太软，以后可千万要注意……” 我何其有幸，还能遇到真心对我的朋友和亲人，往事已矣，今后我要为自己活一回了。 第56章 新生 林月历经生死，失去亲人变成孤儿，又经历艰难的逃荒，终于痛定思痛，明白了自己日后该怎么过日子了。 当夜两姑娘一起睡的，絮絮叨叨聊天说了半夜，林月说的少,主要是李玉和她说外面的世界，说自己为什么喜欢机关，有哪些有趣的事。 林月听着心中无限向往，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很大，和家里都不一样，这一路也见识了人间疾苦,以往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更是下定决心，去了王家一定要刻苦读书学规矩，幸运不会每次都落在自己头上,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不能再错过。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就起来了。 “林姑娘，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昨儿我睡得香，这些日子坐马车醒的早，一时还不适应，躺不住了，你甭管我，我洗把脸院子里散散步，坐马车摇晃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林月想通了，人也轻松了，浑身的包袱都扔了，神清气爽。 “好，我去给您打洗脸水。” 红莲见她今儿精神头极好，满脸笑摸样，十分和煦，不像昨儿浑浑噩噩的,人也好亲近,高兴地去替她打水。 林月洗漱完，坐在那，红莲给她梳头。 “好姐姐，谢谢你，我们来杜家，扰的上下不安生，让你们费心了，一会你帮我们去问问老太太可愿意见人，我和玉儿去请个安，我们是晚辈该去给老太太磕个头。” 林月在顾家是学过规矩的，虽然比较稀松，但该懂的都懂。 “好，我一会去给您问问。” “太感谢了。” 林月心头松口气，其实这些事也不算难，学一学也能学会。 李玉起来了，揉着眼睛出来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你再多睡会,坐马车醒得早,我还没改过来。” “我也起了,做早课。” “你早起要做什么,带上我好不好？” 林月大着胆子询问。 “早起要锻炼身体，女孩子身体强壮最重要了，我们早起要锻炼，我教你学八段锦吧，很简单，老人女孩都能练习，对身体很有好处。” “好啊，我跟你学，红莲姐姐你也一起学吧，机会难得，玉儿从小学的，都是正经好东西，听她的一准没错。” 林月拉着红莲笑着凑趣。 “我也可以学么？” 红莲是下人，有点胆怯。 “当然可以学了，你学会回去教你爹娘亲长，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好姐姐去打盆洗脸水，我洗了脸教你们。” “哎呦！光顾着说话，活都忘了干。” 红莲赶紧给林月把发髻梳好，去使唤小丫头倒水给李玉洗脸。 洗好脸，红莲给李玉梳头，“姑娘，奴婢给您换个发髻吧。” “好，我不会梳头，只能挽起来。” 梳头都有丫头和嬷嬷专人服侍，林月也只会一点而已，复杂的也不会，李玉压根不会梳头，全是别人伺候。 逃荒哪有时间打扮自己，林月都是编辫子，李玉就干脆挽个道姑头，没办法不会梳呀。 红莲手巧，不一会给李玉也梳了个好看的发髻，王夫人昨儿让人把她的首饰匣子送过来了。 李玉看了一眼，“月儿，你脑袋上怎么没有首饰。” “我要守孝，是我不让姐姐给我戴首饰的。” “那咱俩插个银的吧。” 李玉这才点头，光用缎带绑发不好看。 “也行。” 林月大方受了，没有再推辞，李玉高兴地笑了。 亲自挑了个银累丝的簪子给她，“给她插上。” “好。” 打扮好了，李玉拉着她，“走，跟我去学八段锦。” 拉着两人去院子里练习八段锦。 八段锦并不难学，二人跟着李玉练习，别说不一会就感觉到身上微微出汗了。 李玉让她们再多练习一遍，加深动作记忆，还站在旁边指点她们的动作规范。 一套练完浑身热热的出了一层薄汗，十分舒服。 “真舒服。” “是吧，每日早起都可以练习一遍，对身体很好的。” “嗯，我记住了。” 林月高兴地点头。 “姑娘，奴婢给您端饭去。” 红莲是仆人，身体常年劳作，没觉得太辛苦，忙乎着去厨房了。 反倒是林月坐下来就感觉腿肚子有点酸涨了。 “还真有用，我这会腿肚子有点酸胀。” “是吧，常年练习对身体好，调理脾胃，强健颈椎和腰椎，每一式都有自己的作用。” “嗯，听你的，以后跟着你每日练习。” 林月认真点头。 红莲端了饭回来，清粥和小菜还有包子和几样点心，杂七杂八摆了一桌子。 林月瞪直了眼睛，“这也太多了，哪吃得了这么多。” “是太多了，吃不了都浪费了，月儿，看哪样你不爱吃的，赏了红莲姐姐几人让她们也吃个早饭，一大早辛苦忙我们了，都没顾上吃饭。” “我不忌口，你挑吧。” 林月看着李玉的眼色学习人情往来，听她安排。 “这几样你们拿下去分了吧，我俩一人一碗粥也够了，半盆粥也拿下去你们和嬷嬷们分着吃，替我们道声谢。” “多谢主子赏。” 红莲高兴地道谢。 等红莲退下去，林月才小声问了，“我以为是吃完了再赏赐。” “姑娘爱干净，不要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给别人，要赏赐就做全乎，把没动过的饭菜给别人吃最好，也干净显得你会来事。” “我明白了。” 林月点头，又学了一招。 “虽然我们是客居，也不必日日都用银子打赏，那不成冤大头了，仆人会笑话我们傻，反而不如这样的小事上做体贴些，彼此相处都愉快，人情才是要紧的。” “看样子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 林月越发感觉自己傻兮兮的，什么都不懂。 “去了王家也是如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莫要得罪底下人，她们是伺候你的，背地里干点什么你哪知道，忠心的仆人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玉也坦诚相告，不曾隐瞒。 林月感受到她待人的真诚，越发珍惜机会，一一都记在心里。 “我记住了，若我做错了，你只管直言相告，好妹妹你别丢下我，我有点害怕。” 林月微微颦眉，杜家规矩都这么多，王家难道比商人还不如么，肯定规矩更大，自己恐怕要露怯。 第57章 上街 “不怕，还有我在跟前，不会让你出头，多学多看，不懂的先不要插嘴，事后私底下再问。” 李玉见她和逃荒时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个人,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平和释然，知道她是彻底想通了。 无论心里多苦，人总要面对现实，继续生活下去。 林月认真聆听，二人将剩下的东西都吃了，看着东西挺多,其实每牒里面就两三个点心，一口一个也不大。 二人谁都没有浪费食物,逃荒让她们懂得了更多人间疾苦，学会了珍惜。 吃完了饭，李玉将自己箱子里的臂环拿出来戴上。 林月瞧着这东西有点好奇，就拎起来看看，拿起臂环手就很沉手。 “小心，你拿不动。” “好家伙，这么重，这干什么用的。” 林月颇为惊奇，左看右看的研究。 “负重，女孩力气不如男孩，射箭比武都差在力道上，我为了增加力气佩戴负重。” “你一直都戴这个，戴一天？” 林月看她熟练的把臂环等东西佩戴在全身，像是经常这么干。 “对，我戴好些年了，一点点增加负重，除了洗澡睡觉摘下来，平时吃饭写字都戴着。” “这戴一天不得累的抬不起胳膊么。” 林月抿着嘴，表情变得严肃,此刻才真的意识到李玉优秀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这么重的东西少说也三四十斤日日戴在身上，这份苦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怪不得她的衣服都宽松些，原来是为了遮盖身上戴的负重。 “习惯就好，拆掉后力量和速度会飞升一个台阶，这逃荒两个多月都没戴，如今没啥危险我还得戴上，练功就要坚持不懈。” “李玉，我服你了，我不如你多矣！” 林月低下头终于坦然承认了。 “我只是认为求人不如求己，我家是武将世家，养孩子就粗糙些，见不得娇气柔弱，家里的男孩多半会上战场，女眷若娇弱扛不起事，这个家怎么办，谁来支撑,我家女眷都要有当家做主支撑门户的能耐。” 因为男人去了战场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唯有女眷坚强勇敢才能把家业撑下去。 “……” 林月红着眼睛帮她整理衣服,“回头也帮我做个小的臂环,我也带上。” “你不习武你戴它干嘛，怪沉的。” “练字，锻炼身体。” “这可以，行，回头我帮你做一个，一开始不能太重，不然身体也受不了。” “听你的。” 红莲进来了，“回姑娘，老太太等着几位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 李玉也点头，拉着林月的手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们进屋时，李睿和顾磊已经到了，和老太太和杜夫人在说话。 “晚辈给老太太请安，给夫人问安。” “好好，快起来，好孩子。” “你娘去收拾东西去了，爷们出门办事了。” 老太太先一步说了长辈们的行踪。 “老太太，我们来您家让您操心受累了。” “不说这客气话，你们来我婆子高兴都来不及，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昨儿睡的可好，可有下人怠慢你们，只管告诉我，我来处置。” 杜老太太和颜悦色的询问。 “您放心，红莲姐姐和嬷嬷们对我们很照顾很体贴，并没有不好的。” 李玉笑着回答。 杜夫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比李玉小两三岁，刚十岁出头的样。 “你们俩怎么都戴银簪子呀，是不是没有首饰，我家有很多，一会让人给你们送些过去。” 杜蕙兰是杜瑜的亲妹妹。 杜老太太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声音低沉严厉，“胡闹，兰儿，我可曾这样教你没有礼貌。戴银子那是家里有人过世了，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杜蕙兰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吓得缩了脖子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者不怪，不碍事。” 李玉淡笑着摆手。 “也是我的不是，我忘了给孩子说了，是我的错。” 杜夫人立刻站起身给老太太鞠躬赔礼。 杜老太太摇头让她坐下。 李玉挑挑眉，没说什么。 李睿和顾磊端起茶喝水，一声不吭，充耳不闻。 实际上这样问是很失礼的，平日里无特殊原因，姑娘家是不会单门戴银首饰，这代表着家里有人过世，这是起码的常识。 连这都不知道，说明规矩就没咋学，这出去不得罪人才怪呢。 有了杜慧兰这一问，把大家都弄得挺尴尬。 “这城里街上也有不少好玩好吃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去转转，我老婆子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只管自便，姑娘家要带上家丁，不可单独出门，免得街上有拐子。” 老太太一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端茶了。 “我们去街上转转吧，老太太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去玩吧。” 大家鱼贯出来，离开了正堂，顾磊才笑了出来，“这个杜家姑娘太有趣了，这规矩是没学过吧，老太太脸都青了，好丢人呀。杜瑜好可怜，哈哈哈！” 林月脸上烧烧的，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是不是也这样可笑无礼，被人背后嘲笑教养不好。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哪还有人来提亲，谁家敢要这样不知分寸的姑娘进门，怕不是祸害吧。 “算了，小姑娘年纪小，哥我们去街上溜达一圈。” “好。” 难得能放松一下。 几人约了一起去街上转转，也是头回来日照城，这个城池是比较大的，但远不如临祁城池够大繁华。 上了街，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安宁平和，和外面逃荒的难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人们神态平静，并无太多焦虑，有谈论外面事的，却无太多紧张恐惧之色，街上的店铺也照常开门营业。 一幅繁华盛世的景象，你完全想不到再远些地方就有食不果腹的难民。 “真像一场梦。” 林月嘀咕了一句。 “是啊，我都以为自己做噩梦了，看样子来这里是对的。” 李玉也点头应声。 “最能抚慰人心的依旧是这人间烟火啊。” 顾磊长叹一声，若有所悟。 第58章 愧疚 第58章愧疚 ??他们在街上转悠着，舍不得走，倒不需要买很多东西，而是喜欢这街上人来人往，百姓脸上挂着笑容的脸，孩子们在街边撒欢的欢笑声，似乎这些场景可以抚慰他们受伤疲惫的心灵。 ??林月拽了一下李玉的袖子。 ??她凑在李玉耳边问：“我想买点香烛纸钱祭奠家里人,在杜家门外可以么？” ??顾磊第一个警觉，“怎么了，需要什么，我给你买。” ??林月表情立刻有点尴尬。 ??“月儿问我，是否能买点香烛纸钱想在杜家门外祭奠亲人。” ??顾磊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稍微等等吧,不晓得杜家是不是忌讳这些。等到了临祁城,我们一起去买了在路口祭奠好不好,我也想拜祭我爹和我三叔。” ??“确实，在杜家跟前不太好，让人说嘴，我们也是要祭奠亲人的，回临祁吧，等到了自己地盘想咋滴都行，不会落下你。” ??李睿态度很和气的冲林月解释。 ??“好，我听大家的。” ??“我娘说让你去王家读书，你若有什么需要就跟玉儿说，别不好意思开口委屈自己，大家好歹一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亲人已逝更要好好活下去才对。” ??李睿斟酌了一下特地提点林月。 ??“谢谢李大哥，我记住了，玉儿昨日跟我说了很多，我想通了很多事，谢谢你们这一路帮衬我照顾我，往日里是我不懂事，往后再难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林月笑着应答,眼里有强忍的悲痛。仟千仦哾 ??“若有人欺负你，只管告诉我，好歹顾家也是你的依靠，又不是没有亲人了，怕什么。” ??顾磊看她一眼，看到她和往日不同。 ??“谢谢表哥，我会好好的。” ??林月漾开笑容，却无往日的迷恋追逐，似乎有些东西慢慢在发生变化。 ??“嗯。” ??顾磊别过脸去，有点别扭。 ??李玉笑了笑，“别怕，万事还有我在。” ??“我想去买点布料，给姑姑做几身衣裳和鞋袜，我想着住在杜家，给老太太做个抹额也是我们晚辈的一份心意，你觉得合适么？” ??林月没有钱，只能出力。 ??李玉微笑点头，“那你就连我那份一并做了吧。” ??“你偷懒就直说,还使唤别人干活。” ??李睿照她脑袋上来了个爆栗子。 ??“难得有我能出上力的地方，我乐意做,何况玉儿帮了我那么多,我还老欺负她，也算我赔个礼。” ??林月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了。 ??“你看，不是我强迫的。” ??李玉脑袋一昂，很是骄傲的小摸样。 ??“别欺负人家，好好相处，好歹共患难过，也是难得的缘分。” ??李睿拍拍妹妹的头，眼里全是宠溺。 ??“知道了，我们去买料子。” ??“好。” ??俩姑娘像花蝴蝶一样快乐，李睿看着二人的背影，用胳膊肘捅捅顾磊。 ??“变样了，这回是真想通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最好别再反复就行，只要她别作妖，顾家不会委屈她，我娘会给她陪送一份嫁妆，多个妹妹又不是大事。” ??顾磊也不是容不下人，只要别想着嫁给我，你要嫁妆我送你一副。 ??“别老阴阳怪气的，她也是个苦孩子，身不由己，你舅母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睿是知道京城大小事的，尤其是顾家和他家关系特别亲近，哪有不知道的。 ??“其实小时候表妹挺可爱的，没开窍的时候也是活泼开朗，我乐意带着玩，后来让我舅母越教越歪，我娘也不会教孩子，只一味的疼爱她，想弥补，没人教就成这样了。” ??“人生境遇各不相同，林家出了你娘这个福星，都想依法炮制同样的富贵，把全部希望压在她身上，她一个姑娘万事做不得主，怎能不歪。” ??“我听我娘说过，她确实不容易，还被我舅母打过，饿过肚子。” ??顾磊想起以前的事，也有些唏嘘。 ??李睿拍拍他肩膀，“我认为你做的不如我妹妹做得好，你瞧我妹妹把她说通了，现在瞧着很像样了。” ??“哥，这一路谢谢你们，靠我一个人，怕是走不到这。” ??顾磊低头叹息一声。 ??李睿拍拍他肩膀，勾肩搭背的往前走，“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别想那么多，活着的人还得坚强活下去，你可不能给你爹丢脸，顾家需要你顶门立户。” ??“我记住了，大哥，有你们在，我……没那么苦了。” ??顾磊也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亲人，他的痛不比任何人少半分，可作为男人他只能打掉牙活血吞，不然怎么办，也像林月一样，一天三顿饭的哭么。 ??哭了，爹和三叔能回来么…… ??“都过去了，坚强点，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天塌了还有我们父子在。” ??“嗯。” ??苦难需要时间来平复，我们终究要向前看。 ??转了一大圈才回了杜家，李老大他们几人回来了，去了一趟矿山那边大概看了看，亲自认了认地方。 ??“爹，你们回来了。” ??“你们上街了？” ??“我们去买点了东西，你们去看过了？” ??“看过了，确有其事，已经过户了，给你收着。” ??李老大顺手就把过户好的矿山地契交给了女儿。 ??“太好了，爹，我哥哥们啥时候来？” ??李玉打算把地契放进空间里，谁也偷不走。 ??“过两日吧，杜家派人去联系了。” ??“哦，街上可热闹了，要是我二叔能看到该多好呀。” ??李玉有感而发，低下头心里沉甸甸的。 ??李老大抹了把脸，啥也没说，心里涩涩的疼，不知道该如何劝女儿。 ??李老二只有旭哥一根独苗，没有女儿，亲兄弟自然亲厚，李老二对李睿兄妹也是疼爱有加，对李玉尤其宠溺，当闺女疼的。 ??李玉的陌刀是李老二亲自进宫拿功劳去先帝爷私库里换来的。 ??墨家机关传人是李老二一趟趟三顾茅庐求来的。 ??出城的时候，她二婶把全部身家都给了李玉，让她帮忙收着，要是自己不在了，就随她处置，晓得她不会委屈弟弟。 ??李睿李玉的读书习字是李老二看着教导的，李老大常年打仗，对孩子其实管的少，回来也是疼爱居多，总觉着亏欠孩子一心想弥补。 ??人生好像总有遗憾，李玉的愧疚伤悲全藏在心里，做恶梦也是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把所有人都救下，明知不可能，可她还是很难过。 ??(本章完) 第59章 拉拢 第59章拉拢 ??李睿拍拍妹妹的肩膀，冲她摇摇头，努努下巴冲她使个眼色，意思是别让爹和祖父再难过，他们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爹，改日你带我去矿山看一眼呗，你早上去也不叫我。” ??李玉又打起精神转换话题,冲散伤悲的情绪。 ??“你想去还不早起，睡到这会谁等你，改日让你大哥带你去看就是了，你们去街上买了什么？” ??“买了点小东西，爹，夜王很有本事，城里城外犹如两个世界,这里让人恍惚以为是盛世安宁，转来转去舍不得回来了。” ??李玉搀扶着祖父往屋里走。 ??“夜王确实有本事,番地治理多年，论年纪和辈分都比新帝年长，能力也远在新帝之上，他不敢动原因也在这。” ??夜王是先帝爷的幼弟，差了岁数，比儿子岁数大几岁而已，当儿子养大的，先帝爷对这个弟弟是真心疼爱教养的。 ??后来又给了番地封了王让他去管辖治理，对夜王很厚待。 ??夜王是幼子，不存在抢王位的可能，先帝对他很亲厚，但祖上规矩不得奉招私自不能回京，这是对藩王的辖制。 ??先帝爷突然驾崩，夜王都来不及准备，新帝就下了一道命令，不允许他回京,让在番地守孝。 ??夜王没有见到先帝爷最后一面，碍于命令不能回京，也不能为了这点事就造反吧。 ??就在夜王踌躇的时候，京城随后传来了天崩地裂的消息，诸多大臣不满新帝无圣旨登基，联合宗室弹劾新帝。 ??谁知道新帝和其中一位王叔联合，斩杀压制宗室，同时新帝下手杀了兄弟，无论大小，都因各种意外全部死亡了。 ??而诸多忠臣也遭到了血洗和清算，并封闭了京城消息。 ??夜王棋差一招，得知噩耗已然来不及，只能紧急部署守好自己的番地，静观其变。 ??新帝一时半会也不敢招惹夜王，默认了这个平衡。 ??无论先帝爷死的有没有蹊跷，新帝登基已经成为了事实，但谁能想到这几年年景不好，新帝暴虐导致问题越来越多，民间已经有人造反了。 ??而帮他的王叔骤然得病死了,不过祸不及家人，家人也只能叫苦不迭，缩着脖子过日子。 ??如今看到夜王将山东守的这么好,让大家心里多了一丝安慰，这个朝堂总算还有一方净土可以安顿。 ??一行人去了书房说话，林月顺势告辞。 ??李玉拿起地契看了一遍才说：“呦，这片山脉可不小，很长一片，都是你们当年买下的？” ??“对，当年买下是看重这片山林，可以补种一些药材和小动物，自家庄子也离的不远，就手一块买了，几年就回本了不赔钱。” ??山林有山林的产出和效益，打理好了不会赔钱。 ??“爹，庄子也买下来了。” ??“嗯，一并买了，方便观察行事。” ??“那我知道了。” ??李玉点点头，这也是李家很大的一个产业了，用的好了以后源源不断惠及子孙。 ??大家在商量铁矿脉如何开发的事，还有后续杜家要和李家合作，怎么个合作法都要仔细商议。 ??“闺女，你怎么不说话了，往日里不都说的欢畅么。” ??李老大疼闺女，充男儿教养长大，从小就有意识的培养她当家做主，承担责任，凡事也不会避着她，允许她出谋划策，参与其中。 ??“杜大哥，杜家你做得了主么，杜家恐怕内部问题就不少吧。” ??李玉朝杜瑜笑了一下，下巴微抬，眼神透澈，颇有些霸气的威势在身上。 ??这一路的历练，也让她身上多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威仪。 ??“自然是能做主的，这一点您放心。” ??“既如此，和李家的合作，我们只和您杜大哥签署契约，只认您的手印和签名，其他人来我们可不认，一山不容二虎，龙头不能有两人，还望您见谅。” ??“是。” ??杜瑜爽快的应了。 ??“铁矿脉杜家不能插手，你们插不上手，等着分一杯羹的人还多着呢，其他合作我们可以再商量。” ??合作的基调要定下来。 ??“成，我也是这么想的，矿脉卖了就是彻底舍掉不想参与。” ??“嗯，按照往日京城的惯例，本家姓商户要向李家宗族交份例银子，每年是两成，外家每年是三成，钱交的多自然我们护着你，但要恪守分寸，打着李家旗号为非作歹行恶事，李家人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谁来都是这个规矩。” ??拜入李家得庇佑，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家名号不是谁来都能拿去用的。 ??“本家交两成钱，子弟也要出力，包括上战场不得违抗。外家不用上站场，只出力遇到为难你们先走一步，如同这次，嫡出守在最后为你们争取时间。” ??李玉是替父兄说话，他们不好开口不方便说的，自己先说了，这样有争论也好往回拽，有商量的余地。 ??“我愿意遵从李家规矩，出人出力还是出钱都愿意。” ??“其他的合作后面有人专门和你谈，今年不用你们交钱，矿脉的事记你一功，李家很快也要开学堂了，每年给你两个名额入学。” ??“太感谢了。” ??杜瑜顿时眉开眼笑，王家那头想都不要想，不会让他进门的。 ??但李家也不差呀，学的也是京城规矩，门风清正，子弟团结，能去这样世家里上学也是一份人脉，机会同样珍贵难得。 ??“先说好，进李家门就要守李家规矩，我家对子弟教养十分严苛，犯错不光要挨打还要受罚，便是我犯错也一样得挨揍，没有半点优待，心里做好准备。” ??“我正需要有人约束家中子弟，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家里一团乱，没有规矩，祖母年事已高，我娘性子绵软不足以辖制住他们……” ??杜瑜叹口气，他知道自家情况，外人进来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他也很无奈，忙了外面屋里就顾不上，忙了屋里外面事更迫切紧急，他是顾头不顾腚。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妹妹身边该换个严厉辈分大懂礼的嬷嬷，别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 ??李玉顺嘴提了一句。 ??“可是妹妹冲撞了您，我在这给姑娘陪个不是，我妹妹年纪小被我娘宠坏了。” ??杜瑜立刻道歉。 ??“她连我戴银簪子的用意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她身边伺候的人有问题么？” ??杜瑜惊讶的张大嘴，这怎么可能不知道，随后又觉得是有可能的。 ??表情顿时警醒，抱拳感激，“多谢姑娘提醒，不然我还真疏忽了。” ??“过些日子吧，等我回家安顿下来，给你找个懂礼的嬷嬷教教内院规矩，学个一年半载，也就懂了。” ??嬷嬷也有短期的，专门过来教孩子，约束内院规矩，提点几句，一年半载了再离开。 ??“太感谢了，我正需要这样的能人。” ??杜瑜犹如醍醐灌顶，有这么个人在跟前，祖母等于多了利器在手，好辖制了。 ??(本章完) 第60章 教养 几句话就让杜瑜对李家感恩戴德，看到了他的为难，能记在心里给与最合适的帮衬，真心把他当朋友对待，让他心里越发信赖李家门风教养。 李老大微笑点头，这才继续和杜瑜谈论起店铺田庄和临祁城的局势等消息，李玉兄妹在旁边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杜瑜将各个城池主要势力范围分布，各家生意都是属于谁的，哪个最要紧，各家是如何联姻的，侧重点再哪等相关门阀之事的细节要点都说的非常详细。 大家都默默的记在心里。 在山东境内的门阀世家还是挺多的，大小世家都住在不同的城池附近，临祁城主要是王家和谢氏最出名，一般都称呼王谢。 王是琅琊王氏，谢是陈郡谢氏，也是鼎鼎有名的门阀世家。 还有清河崔氏，不在临祁城住，但有宅院，老宅在其他城池，也在山东境内。 几大门阀世家都在这附近，分布在山东境内，这也是新帝不敢碰的缘故，当初先帝爷也考虑到这个情况，才把这一块番地给了这个幼弟，也算给他一点扶持的意思。 夜王也如先帝爷预想的那般，做的极好。 门阀不光是底蕴深厚，文人学子仰望,他们也曾提刀上阵保卫家园，否则如何能一战成名。 这就是门阀的可怕之处，我既可以安邦定国,也能上阵杀敌。 讨论了一上午，李玉脑子也嗡嗡的，门阀联姻，势力交错纵横，十分复杂，这点脑子都不够用了。 “磊子回头去了王家学堂可得拿出真本事来，不然怕是别人瞧不起我们。” “我也去读书呀。” 顾磊觉得都这个岁数了还要去读书，有点苦兮兮的。 “废话，你当然要去，你有什么特殊。” 顾爷爷狠狠瞪了他一眼。 “文人讲究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这得重新温习一遍。” 李玉砸吧着嘴，晃着脑袋走了。 顾磊也满嘴发苦，瞥了眼李睿表情也不是很愉快，心情顿时明亮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正不是我一人受罪就好。 摇头晃脑的也走了。 李玉回了屋，见林月拿了纸笔在练字，今儿上街买了些笔墨纸砚。 “是得练练字读读书了，王家学堂要求高。” 李玉叹口气，洗了手坐下来铺了纸，也打算练练字收收心。 “谈完了。” “嗯,势力错综复杂，费脑子。” “你常练的是什么字体？” 林月见她开始写字了,探头问了一句。 “我常练的是楷体和柳体最多，我爹说就这两种我勉强能拿出手，别的都不算入门。” “柳体不好练，我学不出样子来，你比我强。” 柳体讲究筋骨，笔力迥劲，刚劲有力，结构严谨，有斩钉截铁势，需要力道。 “我习武有劲，练柳体事半功倍，楷体还不如柳体，我二叔教我的，他一向讲究挖掘个人潜能顺势而为，事半功倍。” “你有好亲长教导，真有福气。” 林月对这一点是最羡慕的，李玉性格冲动毛躁，但有好的长辈教导，扬长避短，有耐心的长辈提点，这样好的家教熏陶，她才能如此优秀。 “我也常感恩自己幸运托生在李家了。你写的是簪花小楷，很漂亮。” “我姑姑教的，我姑姑簪花小楷写的极好。” “我知道，顾婶婶文采字画都极具风骨。” 林月眨眨眼，“谢谢夸奖。” 以为是给她们姑侄面子的夸奖。 李玉笑着摇头，“月儿，你不了解你姑姑，也没学到你姑姑的真本事，圈里夫人不接纳你姑姑，和她性格有关。qqxsnew 可她有她出彩的地方，她在字画一道上是拿得出手的，还有香道也很不错，你姑姑这些年没有管家是真的，可书没少读也是真的。” 顾林氏确实在管家主持中馈上没有天赋，但真的有沉下心认真读书，饱读诗书说的就是顾林氏。 顾林氏于小节上有失误和瑕疵，于大义上没有问题，不然顾家就容不下她了。 林月愣了一下，看李玉的表情不像是哄自己开心的恭维话。 “你呀，不如你姑姑沉得住气，她不擅长管家理事，但顾家藏书阁的书八成以上她都通读过，你有么？” “我……没有。” “你姑姑坐稳顾家夫人的位置，不全是他们父子的功劳，也有婶婶自己才学好的原因。” “她之前在顾家族学堂里做女夫子，顾家女儿是认真听她授课的。顾奶奶找到了她的长处加以善用，族人不服她是真，但无人欺负她，你就不想想原因。” 顾林氏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差，她有她的长处，只要你用对地方还是好用的很。 顾林氏的才学可是林月的几倍不止，她是真的文人傲骨不爱俗物的脾气，但和谁都不争不抢，你出风头她还退让一步，不然顾三婶为啥处处护着她，肯定是顾林氏有自己的长处在呀。 林月红着小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认真读书不偷懒了。” “我们再练会字，找找感觉，有两个月没拿笔，我也生疏了不少。” 李玉朝她笑笑，两人又开始练字。 抄了几页书，李玉吹干墨迹，“还真是生疏了，不如之前写的好，果真是懈怠了，以后每日抄书练字一个时辰不能少。” “是该如此，我刚才都有点不会写字了。” 林月也笑了。 难得能静下心来写字，都这样珍贵美好，人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幸福，颠沛流离的苦楚品尝了一遍，才知道世事安稳有多珍贵。 “姑娘，歇一会吧，吃点东西，晚上老夫人张罗着一起吃个席面，好给你们接风洗尘。” “好。” 李玉点点头放下笔，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杜家饭菜很精致，按照李玉之前的要求，清淡不必很复杂，这样反而好做。 “好姐姐，我这几日上火了，这两道辣菜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好，姑娘若不喜欢我下次让厨房不必做辣菜。” “谢谢姐姐疼我，原可以吃口辣，这一路上逃荒上火了，容我缓几日。” 李玉笑着道谢。 “你们真辛苦，我记住了。” 没觉得她麻烦反而很心疼她。 红莲知道她俩吃饭不喜欢外人守着，就退了下去。 李玉悄悄在林月耳边嘀咕，“不是自家亲眷，在外吃饭尽量清淡为主，安全为要，女孩子要多长个心眼，味道重的饭菜吃不出其他味道，清淡菜有什么古怪一口就吃出来了。” 林月恍然，原来大家嫡女教养都在细枝末节里了。 第61章 “我并不是说杜家有什么坏心眼，而是要有防备之心，任何时候都要把这些变成习惯才好。” 李玉笑着解释。 林月认真点头，“我记住了，谢谢。” “客气啥，快吃。” 吃过饭，林月没有继续练字，把之前买的布料拿出来，给杜家老太太做个抹额，也是表示谢意。 杜家有钱招待他们也很用心，饭菜吃住都是最好的，她们年纪小做晚辈的，一点绣活表达心意就比较合适，给钱反而是故意打人家脸了。 人情往来不能全用钱解决问题，这也是林月在这一路上观察揣摩李玉做派学来的。 李玉也在做鞋子，给两个爷爷做厚底鞋，给老爹和哥哥也做两双厚底靴子穿，厚底的穿着舒服不累脚。 “你做的鞋底真厚实，这鞋面要放宽点，防着长辈脚背高，太紧了不舒服。” 林月绣活特别好，看到她在做鞋，就多说了一句。 “哦哦，这样可以么？” “对，要留点余地，习武之人辛苦，早晨到晚上脚会略微水肿，给的余地稍微大点，不挤脚。” “我记住了，得亏你提醒我。” 两人一边做活一边闲聊，林月也慢慢放开心防，和她说说心里话，不拘谨，也放松许多，整个人气度也有了变化，变得温柔恬静。 “月儿，你现在真好看。” “嗯？” 林月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李玉眉眼弯弯，笑着回答她，“我说你比以前好看。气质都不同了。” “以前心里有怨气，瞅谁都欠我八百两，身上戾气重，怎么会好看，不说相由心生么。我回想以前，也像做恶梦似得，那是我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那么矫情讨人厌。” 林月抬起头，脸上多了些许感伤和唏嘘。 “……” 李玉没说话，但也能感觉到林月成长了，代价很惨重。 “我今儿看到杜慧兰问你簪子的事，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才恍然发现我以前真可笑，到处丢人还不觉得，人只有照镜子才知道自己什么样。” “你娘为什么不疼你。” “我家还有个弟弟，我娘生了我没有得到重视，我祖母不喜欢我娘，可这门亲事是祖上定下的，不好悔婚。” 林月平静的诉说着家事，以前生怕别人知道嘲笑她，现在是无所谓，放下了。 “我娘一直记在心里，偏生我是个姑娘，不是她期盼的儿子，有姑姑做前车之鉴，外祖家咬耳朵的人也多，祖母在时我还有人疼，祖母去世后我娘没了辖制的人，越发肆无忌惮，什么都摆在脸上。” “我姑姑那人脾性你也知道，温柔和善不会吵架争锋，处处容让我娘这个嫂子，念着家里的情分，对我多有疼爱包容，也让我娘以为自己很厉害，犹如登云梯在她眼前……” “她怎么能教你做……那种事……” 李玉艰难的开口，表情一言难尽。仟仟尛哾 “她不光教了，还给我药，让我悄悄扔了，我做不出那种下贱事来，我娘知道我没做就给了我嘴巴子，关了我三天不给吃的，差点饿死我，我爹后知后觉同她大吵一架，她才有所收敛。” “那你爹不为你说话么？” “我娘这么肆无忌惮无人管，老话讲教妻教子，你说是谁的责任？” 林月歪歪头笑的凄凉，满脸讥讽之色。 李玉表情怔愣，一时没法收敛脸上的表情，望着她满是心疼和怜惜之色。 林月微愣，果然善良的人怎样都是善良的，衬得我像讨厌鬼。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我无路可逃，不知道该埋怨谁，该恨谁，只能紧紧纠缠表哥，他是我唯一的浮木。” 林月仰起头满脸倔强和凄然，“我知道他们死了，尤其是我弟弟没逃出来，有一瞬间我竟然感到了轻松和释然，你说我是不是个畜生，好歹他们锦衣玉食养大了我，我竟然……” 李玉叹息一声，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坚定不移的温暖。 “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嫉妒你么，你像镜子，照见了我的丑陋和卑劣，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也不全是你的错，都过去了……” “是啊，我终于不用做我不想做的事了，这一路上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姑姑说的对，她其实并不幸福，她不希望我和她一样挣扎痛苦，用尽一生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林月闭了闭眼，脸上有了释然的泪水。 擦掉眼泪，笑了笑，“我今儿逛街时就想，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玩闹了，以前整日想着怎么讨好别人，讨好表哥，我都不记得上一次笑的这么开怀是什么时候，原来做自己可以这样快乐。” “傻瓜，往后余生你要先好好爱你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 “玉儿，谢谢你，一路拽着我，把我拉出深渊，我之前是故意欺负你的，就是嫉妒你，对不起……” 林月拉着她的手诚恳地道歉。 “你都道歉过很多次了，我原谅你了，我们一起死里逃生，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犯傻了，老天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释然的笑了。 林月经历了痛彻心扉，生死磨砺，痛定思痛，大彻大悟。 李玉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 二人有说有笑，林月放下包袱后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整个人从内向外散发着被苦难磨砺后的通透于温柔。 王氏和顾林氏过来看看孩子们。 “夫人好，姑姑您吃过了么，我去给你们倒水。” 林月倒了热水。 “天快黑了，喝点蜜水吧，喝茶容易走困。” 王氏见她行为举止气度都很好，像是被洗练过后的澄澈，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你终于想明白了，好孩子，苦尽才能甘来，婶子祝福你以后越来越好。” 林月屈膝行礼，态度郑重，“夫人，之前晚辈不懂事一个劲作夭，还说了那样冒犯的话，对不起。” “傻孩子，你已经道过歉了，不必放在心上，我晓得你心里苦，如今瞧你终于想通了，多漂亮的美人啊，老哭鼻子太让人心疼了。” “夫人谢谢您这样帮衬教导我，我会学着坚强，学着勇敢，不辜负死里逃生才换来的一条命，这是我最后的福气了，不能再糟蹋了。” 林月眼里含着晶莹之色，坦然直视着王氏，认真地保证。 第62章 下棋 王氏欣慰的拍着她的手笑的开心，“月儿，你是个善良紧守底线的好姑娘，老天爷疼憨人，过去的就忘了吧。老天爷对每个人的磨砺都不重样，这是属于你的劫难和考验，熬过去你会苦尽甘来,涅盘重生。” “我听您的。” 顾林氏望着侄女满脸心疼，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姑姑，我会好好读书，您别为我担心，等孝期过了，还请您为侄女做主婚事，我放下了,不会再强求，我想去找属于我的幸福,愿意全心全意待我的人。” 林月终于想通了，我凭什么不能找一个认真爱我，眼里只有我的男人呢。 我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凭什么呀，你顾磊再好，眼里没我，我也不稀罕。 顾林氏一个劲点头，眼里有着晶莹之色，“好，好，姑姑一定给你做主。” “姑姑，以后不要和表哥生气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您为难了,等去了顾家，您还去学堂教书吧,如今顾家上下都需要人帮衬,您跟着三婶一起帮忙，对表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月也是依赖这个亲姑姑的,这是比亲爹娘还要疼爱她的亲人。 “好，我听你的，教书这事我能干。” “等到家了，您和三婶一起去看望族里的老人，挨个慰问一番，您是长嫂，有些事表哥不方便出面，您得站出来说句话，只要心意到了，大家会明白的。我也是这几日才懂，做和不做终究不一样。” 林月低头苦笑。 “好，我听你的。” 顾林氏抱着侄女掉泪，她们娘俩都是苦命人，人生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被人当货物一样推来送去。 “哎呦！这才是苦尽甘来，希望到眼前了。我前儿说让俩孩子就伴去王家读书。” 王氏笑着拍手，打圆场，别让顾林氏哭，她身体不太好。 “姐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孩子，我是个笨的，也就你们不嫌弃我。我这人牛心左性，我要是做错了你只管训我就是，这一路都是你们照顾我们，我心里念着恩呢。” 顾林氏站起身给王氏行礼道谢。 王氏笑了笑将她拉起来，“你呀，以后要学着打理族务，给你儿子帮把手，磊子是个孝顺孩子，多关心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氏一直认为顾林氏是个有福气的女人，莫名其妙得了个好爷们，虽然不相爱，可爷们有责任心对她也不差呀。 一辈子也不用辛苦管家理事，只管风花雪月，不用操劳。 她还就是有这个命，丈夫死了儿子接力照顾她，这是她的福气，别人学不来。 “我记得了，听你们的，我错了我改。” 顾林氏不犟嘴，懂得好歹。 “我来看看你们安排的可妥当，还有提醒你们，莫要参与杜家事，那个蕙兰没人教有些耽误了，婆媳俩也有纷争，你们是晚辈可不能搀和进去，让人说你们教养不好。” “是，娘，我跟杜大哥说过了，等安定下来，给他家找个懂礼的嬷嬷过来教孩子，杜大哥挺高兴的。” “婆媳三代人，矛盾多，他媳妇其实懂礼，但做不得主。” 王氏一眼就看出他家问题太多。 “我们记住了，咱们要住几日？” “过两日你哥哥们就该到了，住不了几日，你们谈得如何了？” “谈差不多了。” “行。” “月儿，你也大了该学管家理事了，我的路你不能学，等安顿下来。我在这有铺子和田庄，给你拿去学着打理，之前你姑父做主在这买的产业，如今还真用上了。” “有不懂得你只管听王家长辈的，或者私下里问你玉儿妹妹就好，王家不轻易收外人入学，你可是得了大便宜，去了要好好学本事，珍惜机会。” 顾林氏将林月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耐心又温柔的替她打算。 林月用力点头，“姑姑，你放心，这回我再也不做歪门邪道的事，不给你丢人。” “好，我信你，你放心多时有我在，顾家就是你的后盾，莫怕。” “姑姑……” 林月抱着她哽咽的抽泣。 姑姑从来没有嫌弃我，是我做错了，不是姑姑不疼我了。 “姑姑能给你的只有金银俗物，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了，这回可要抓住机学本事，姑姑希望你过得幸福美满。” “……” 顾林氏安慰了林月，擦干了眼泪，看到侄女焕然一新，也是十分欣慰。 “这回放心了吧，我就说我闺女能把人劝回来，你还担心的要命。” 王氏也笑着安慰顾林氏。 “有玉儿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姑姑是怕我再犯牛脾气作夭，和玉儿妹妹无关，是我不懂事。” 林月擦干眼泪。 “不用解释，看你们都好着，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了，你姑姑夜不能寐，一直惦记你，月儿，别辜负了真心疼爱你的人。” 王氏笑着提点她。 林月用力点头，是啊，我也有真心疼我的姑姑，我并不孤单。 “娘，爹把地契给我了。” “你先收着，回家再说，我们走了，你们早点歇息。” “好。” “看看书，王家能人辈出，你们可别露怯了。” 顾林氏用手点点她们。 李玉嘿嘿笑，“忘不了，我们今儿还练字了。” “这才乖。” 王氏和顾林氏告辞离开了。 林月哭过一回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洗了脸，不过整个人却轻松许多，人也通透了。 “你看你像花猫一样，太丑了。” 李玉指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嘲笑她。 “去，不带笑话人的。” 林月呸她一口，自己照了镜子也忍不住笑了。 天快黑了，也做不了绣活了，两人拿了棋盘出来下棋玩。 结果林月只有被虐的份，她不服气，屡战屡败，越挫越勇。 “这读过兵书是不一样哈，我就不信了，我比你差哪了，难道下棋也不如你，不行，再来一局。” 林月气呼呼的，撸着袖子要再战。 “来就来，谁怕你，你顾头不顾腚，不输才怪。” 李玉得意的翘着下巴，洋洋得意的表情，把林月气的鼻子都歪了。 第63章 明白 接下来这几日并没有出门，每日老太太那转一圈打个招呼，陪老人说说话。 林月和李玉关系也很融洽，不再闹纷争矛盾，互相容让，相处也很愉快。 她放下了执着和过往，笑容也多了,人开朗了，瞧着温柔可爱，说话也没有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反而温和平顺，整个人透着贞静大方。 顾磊和李睿跑到杜家花园来找俩姑娘。 俩人在凉亭里纳凉，李玉在刻木头做玩具，给蕙兰做个机关玩具,林月在做绣活。 两位姑娘守孝穿的素净，坐在凉亭里专心做自己的事，石桌上摆着茶盘和果子，一动一静，气质各不相同，却又和谐共处，美人如花气质各有不同，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 “你俩跑这来了，让我们好找。” “李大哥，表哥。” 林月起身行礼。 “自家人不用多礼。” 李睿和颜悦色的抬手阻止她行礼。 “表妹你绣什么呢？” 顾磊好奇的伸着脖子。 自打林月不在执着，顾磊对她态度反而好很多，不过依旧紧守礼教。 “给杜老太太做个抹额，我们在人家里叨扰这些日子，我想着送个物件表表心意。” “不错，你哪来的珍珠。” 林月和顾家一起逃出来的，是去做客的，压根没有行李，身无长物。 “玉儿妹妹给我的，怕太简薄了不好看。” 林月浅笑，眉眼弯弯,应对大方，看顾磊的眼神也不再痴迷，反倒是清亮透澈了。 说起来，表哥这个狗脾气也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主，换个人只有受他气的份，以前我咋这么想不开。 “绣的不错，比玉儿绣的好看。” 顾磊瞥了眼李玉。 “她绣活好，本来就比我做的好看，不用你提醒。” 李玉头都没抬就认了，林月的绣活确实做的灵动逼真。 “那你给人送个啥？” “这不是在干么，我看他家蕙兰岁数小正是爱玩的年纪，给做个小玩意哄哄。” “哦。” 顾磊跑去看李玉做了什么。 做的是飞舞的小蜻蜓，上了机关发条就可以飞起来，还有一个可以自己行走的小车车，后面还带个斗。 “你做的越来越好了。” “熟能生巧呗。” “你俩来有啥事，哥哥们到了？” 李玉抬眼看了看大哥。 “明儿就到，特意来给你说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我也想他们了。” 李玉眯起眼,脸上多了些笑容。 “咱们回去真要去王家读书,我去你家读书不行么？” 顾磊拽着李玉袖子撒娇。 “不行,我都要去王家读书，你去李家做啥。” 李玉瞥他一眼，就想偷懒，那不成，我都被上紧箍咒了，你也得来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顾磊正经是李老大教的，磕头拜师敬茶的徒弟，是六岁就跟着李老大习武了。 本着自家人不好教的原则，来李家拜师学艺，当年李老大已经名震八方了，拜他为师可是很多人丢求不来的好事。 顾磊的刀法也是李家刀法，故而李老大使唤他就和自己儿子一样的。 师父是如师如父，半个父亲的意思，授业传道，是传承。 顾磊打小就在李家学艺读书，顾爷爷也是信任李家门风，就把大孙子给送去了。 他和李家兄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十分很亲厚，自然是愿意去李家上学。 “那……” 顾磊还想挣扎一下。 “你别作妖，小心我爹捶你。” 顾磊他爹去世了，李老大对他反而比以前更严厉，盯的更紧了。 李老大和顾磊他爹是发小，生死之交，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比着亲兄弟也不差啥，兄弟走了，自然要把大侄儿看紧点，不能让学歪了。 顾磊犯错，李老大是真揍，要不然上次打军棍怎么是李老大打他呢。 顾磊扁扁嘴，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王家能人辈出，你不去万一我俩被人欺负咋办，我也就算了，粗人不讲究许多，那月儿脾气软，被人欺负婶子该难受了。” 李玉哄着他。 “你去了大大方方的，林家不在了，顾家就是你的后盾，谁欺负你就骂回去，听到没，又不是没骂过人。” 顾磊冲着林月就怼，这大爷脾气外人真受不了。 林月白他一眼，“知道了，我不招惹别人谁会故意欺负我，落个欺负孤女的名声。” 其实她对人性看的透澈。 “我是提醒你，还有说话软和点，王家学堂里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可不是玉儿，都让着你，凡事多想一道。” “嗯。” 念在他说的是好话的份上，林月咬着牙忍了。 李睿兄妹俩看的好笑不已，明明说的是好话，也能把人气的咬牙切齿。 “不和你们说了，我去看看爷爷去。” 顾磊甩了袖子拉着李睿跑了。 林月抹了把脸，“我以前眼睛让眼屎糊住了吧，怎么会喜欢这头倔驴。” 无奈摇头，这位是能把人气死过去的脾气，真是…… 李玉笑而不语。 “你别笑，我真的放下了，这几日我才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我也没有太伤心。” 林月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琢磨，我并不想为他去死。 李玉微微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你在车队还要死要活的呢。 “我想嫁进顾家，更多的是我娘逼迫不得不去做，可我更喜欢和姑姑在一起，她温柔平和，更像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 她想了想后说：“我好想没有那么喜欢表哥，起码现在也没那么难受，再见面也没有心痛刀搅的感觉，可能是执着多些吧。” 而且表哥说话太冲了，跟吃呛药一样，实在让人心梗，以前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李玉望着林月，发现她真没有什么伤心失落的情绪，好像很平静，多少有些疑惑。 林月望着她笑了笑，“我明白了，你明白么？” 意有所指。 李玉眨眨眼，一脸懵，“你明白就行，我明白啥。” 林月摇头失笑，笑的神秘，我明白了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表哥，只是喜欢皮相和身份地位，并不是真心喜欢他。 那你明白自己的内心么？ 我才不要提醒你，不能让表哥这么容易就娶到你，让他欺负我怼我，我就不帮。 第64章 军旗 李玉做好了玩具，亲自给蕙兰送去。 “李姐姐，林姐姐，快来，去上茶。” 蕙兰高兴地招待二人。 “我们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个小礼物，我也不会做别的,做了个小玩具给你玩。” 李玉拿了自己做的礼物送给她，林月送的是一个荷包。 “真好看，姐姐做的这个怎么玩，好有趣，我见旭哥玩了，我可想玩了,不好意思和弟弟抢东西。” 蕙兰扭着手帕问,小表情又开心又不好意思，明亮的大眼像是会说话,可爱的紧。 李玉演示给她看，蕙兰激动的眼睛都在发光。 木制的没上漆怕有毒，表面打磨的光滑没有毛刺，东西做的仔细。 “谢谢两位姐姐，我好喜欢。” 蕙兰还是个孩子心性，没有什么心眼。 “你喜欢就好。” “咦，你身边的丫头换人了？” 李玉敏锐的发现之前伺候蕙兰的大丫头不见了。 “嗯，姐姐，对不起，上次我不该那么无礼，哥哥回来训过我了，锦绣被哥哥送走了。” 蕙兰低着头一脸愧疚害怕的表情。 她是害怕大哥的，兄妹差着岁数，蕙兰是算是她娘高龄产女，很是溺爱。 杜瑜相当于半个父亲了，对她很严格。 “你大哥是对的，要听你大哥大嫂的话。记得，一个劲夸你聪明夸你漂亮的人未必是真心对你好,可能也想害你。反而对你要求严厉的才是真心待你好。” “还有这样的。” 蕙兰家里简单，兄弟们争财产和女孩不相干，没有世家那么复杂。 “对，我小时候读书不好，夫子照样打手板心，那是为了我好才会打我，不然何必做恶人，做好人不好么。夸你的人真的为你好么，你得想想自己的能耐够不够，有哪些本事值得别人夸，若你没有那么厉害，她这样夸你是何居心。” 李玉瞧得出来蕙兰天真可爱，没心眼，承了杜家人情，就多说几句。 蕙兰歪着头认真地思索，“捧杀，大哥说这是捧杀，是黑心肠。” “对。” “我记住了,谢谢姐姐教我。” “好姑娘,多读书多学规矩。” “嗯。” 蕙兰认真点头。 “多听你嫂子的话，多帮衬你嫂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听姐姐的，这个我知道，疼嫂子就是疼大哥，大哥虽然严厉些，可对我极好的。” 蕙兰用力点头。 “小丫头乖觉。” “姐姐你发现没，家里已经换成我嫂子管家理事了，我还帮衬着说了两句好话，我娘才同意的。关键时候我还是顶用的。” 蕙兰人小却机灵，晓得帮着嫂子说说话，大哥就会更疼她。 “聪明的小丫头，跟你嫂子多学本事。” “嗯。” 两人坐了坐哄了小姑娘玩了一会才出来。 “其实蕙兰很聪明，一点就透，怪不得得宠呢。” 林月出来时笑着说了。 “是聪明，之前可能让下人给带歪了，孩子小不懂世情，小丫头心黑骗她，可能被杜瑜查出来打发走了。” “没想到杜家也有这样的事。” “哪都不缺这样人，做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不给别人攻击的借口，按我娘的说法，我做的无懈可击，别人就不可能有机会攻歼我。” “那要是得罪了人呢。” 林月看着她。 “大道直行，心中坦荡磊落，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不做小人行径，不怕人言。” 李玉坦然相告，眉宇间带着舒朗和正气。 “大道直行。” 林月在嘴里念叨着，若有所思。 原来这才是她的底气，才是表哥和大家都喜欢她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她俩就起来了，早早梳洗吃过早饭就等着了。 今儿李家儿郎要来接人了，他们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他们在杜家等人。 李家儿郎骑马来接人，便装没穿铠甲，手持长棍，队伍整齐划一，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 杜家大门洞开，只为了迎接李家军。 “六哥，我在这呢。” 李玉远远地就瞧见了领头的六哥。 李曦，李老大看重的传人，李家未来的接班人，也是李老大人和李老爷子认定能接替他们的人，唯一有希望成为出色武将的儿郎。 “妹妹。” 李曦摆手朝妹妹招手。 到了跟前，李曦和众儿郎下马参拜。 “吾等参见族长，参见大爷爷。” “吾等见过顾爷爷，见过杜老夫人。” “好好，起吧。” 李老头看到儿郎们精干利索，心中很高兴，这是李家未来的希望。 “大爷爷，我们来迟了，本来想出城接你们，但夜王几次来访，我们不好动弹。” 李曦上前一步禀告。 “你们来夜王可知道？” “知道，说是在城中迎接你们。” 李老头看了眼顾老爷子，二人眼中有些许笑意，看来他们还没被人丢到冷宫去。 “老夫人，我们要走了，多谢您款待，我们临祁城见。” “好。” 杜老夫人没有再挽留。 “六哥，家里人都好么，叔奶奶他们都平安么？” 李玉拽着哥哥的手问。 “都平安，都在家等你们呢。” 李曦疼爱的摸摸妹妹的头。 “见到你们平安……真好。” “旭哥，来，哥哥教你骑大马。” 李曦看到了站在李睿身旁的弟弟，眼中泛起怜惜之色，朝他招手。仟仟尛哾 旭哥领着许阳上前，“六哥好。” “乖，六哥带你骑马。” “嗯。” 旭哥开心的咧嘴笑。 李曦没问太多，他已经知道二叔二婶都去世的消息，旭哥成了孤儿，问太多只会让大家都难受伤心。 一把抱起弟弟坐在马上，教他骑马。 “老夫人，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 “好。” “走。” 李老大上了马，李曦将早就准备好的旗子，迎风撒开。 大大的李字展现在人前。 “他们是李家军，那是李将军啊。” “真的是李家军旗，李将军没死，他还活着……” 人群开始逐渐激动，人声鼎沸。 李玉一身骑马装，翻身上马，腰带佩刀。 李睿和顾磊也上了马，跟随人群缓缓出城。 李家儿郎一脸肃穆，队伍整齐，李老大骑马走在最前面，这激起了人们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一幕，一次次凯旋，班师回朝都是这样的场景。 百姓们纷纷鼓掌，“李家军尤在，我们还有希望。” 一位老人扬高声调，带着哭腔呼唤。 李曦举着李家军旗，队伍渐渐出了城，那面军旗就是百姓心中希望的支撑。 第65章 见到夜王 林月坐在马车里，掀开车窗望着百姓们欢喜鼓舞，热泪盈眶的场景。 “这就是大道直行，姑姑我懂了。” 这一刻她自己也激动的泪流满面，这一路逃荒的经历，让她感触颇深，终于懂了什么是家国大义。 顾林氏望着侄女的背影,呢喃了一句，“月儿，人可以失节却不能没有大义。” 林月转过头擦掉眼泪，笑的明媚动人，“姑姑，我记住了。” 顾林氏望着她笑的欣慰又开心。 “莫哭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 王氏替她擦干眼泪笑着调侃。 “我，我是……激动的,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高兴了。” 这一次是真的懂了。 路上她也没怕过，当时确实很自私，心里是真不怕，有李伯伯在，他一直都是百姓心中的战神，是护盾，是希望。 以前没发现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根深蒂固的思想，逃荒她就没怕过。 她知道李伯伯的人品和顾家的品行决不会丢下自己，才敢那样肆无忌惮。 林月激动难言，表达的支离破碎，可王氏听懂了。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氏仰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似乎将所有的愤懑和伤痛全都丢出去,重新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为迎接美好的生活重头来过。 李家儿郎们这次没有带武器,也是表明了态度,我们从来不会伤害任何无辜之人，我们没有威胁。 他们午后就到了临祁城大门。 城门口站着一队人马，最前面有几位锦衣华服之人，就是夜王夫妻和他大儿子，后面站着王家人。 李老大还不等到跟前就下了马，李家儿郎立刻紧跟其后下了马，站在原地，队伍和夜王保持了很大一段距离以示尊重。 “末将参见夜王殿下，见过王妃，见过大公子。” “小子见过夜王殿下，见过王妃，见过大公子。” 李睿和顾磊等人也上前行礼。 顾老爷子和李老头，以及王氏顾林氏顾三婶领着李玉等人也上前见礼。 “诸位多礼了，快快请起，这就是到家了，你们一路受苦了，这其他人呢，顾大朗呢。” 夜王左右看看，人数不对呀。 顾林氏捂着脸低头再次福礼,“殿下,我家大郎和三弟已经战死在城门口了……” 李老大别过头去，一脸沉痛，“我二弟夫妻也走了。” “什么？” “我的天！” 夜王夫妻虽然有所准备，可听到看到这一群老弱风尘扑扑的摸样时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珠。 “忠臣良将就落了这个下场么？” 夜王的大公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闭嘴。” 夜王扭头怒斥儿子。 大公子气的涨红了脸，一脸愤懑憋屈。 夜王摇头，“是我的错，惹起了你的伤心事，快，里面请，这回好了，咱们可以好好喝杯酒了，那年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喝杯好酒的。” “是啊，那年我们还年轻。” 李老大也笑了。 夜王和李老大并排，李老大错后一步站在夜王身后一步距离，保持前后姿态。m “你们这一路受苦了，怎么也没见兵丁护卫老弱。” 李老大脸色灰暗，“我李家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叛国更不会造反，兵权早已收回，我没资格用兵了，只求老弱家眷有个安身之所。” 一脸灰心丧气的样。 夜王微微张嘴，却被王妃用手碰了一下胳膊，朝他微微摇头，意思是不可操之过急。 夜王叹口气，“我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京城……还好么？” 他终于问了自己一直都不敢问的真相。 “不好，忠臣快被杀光了，我们两家仗着武艺才逃出来的，也损兵折将，兄弟死了，侄儿也没了几个，宰相和我兄弟的尸首都被挂在城门上示众……” “什么？” 夜王气的握紧拳头，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这个孽畜……啊！” 夜王大口喘的粗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真相，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竟然不全。 “京城血流成河，那个丫头您瞧见了么，全家被灭族了，她是在顾家做客才逃过一劫，大郎媳妇是她亲姑姑，宰相一家全都……，还有大郎和老三也没了……” 李老大说话时浑身都在哆嗦，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个畜生，我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夜王捂着脸崩溃的哭了，再也无法逃避现实，再也找不到借口安慰自己了。 真相血淋淋的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面对。 “被长期下毒毒死的，我们都被隔绝在外，还不等喘口气就斩杀忠臣，先帝爷的皇子全死光了。” 夜王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前一片昏黑。 “殿下保重身体。” 李老大快一步扶住了夜王。 夜王已经泪流满面，“皇兄，你好糊涂呀……” 他情绪一下失控崩溃大哭。 夜王妃也掉了眼泪，先帝爷对他们夫妻是很优待的。 “爹，您节哀，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呀，各地都是流民，还有人造反了，以后我们何去何从？” 大公子也低头发愁。 他们也不可能永远装傻，现在想要保全自身都很难了。 “先回去，容我再考虑一下，李兄，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好好休息，容后我再派人去唤你共商大计。” “好。” “你们先回去吧，让太医跟着去王家给老人女眷看看，照顾好他们。” 夜王看着王家老大交代着。 王鄂点头，“是。” “那我先告辞了，到家了就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只管让人来找我就是。” 夜王亲切的给老爷子颔首示意。 “恭送殿下。” 众人再度作揖行礼。 夜王这才带着随行队伍走了，此次亲自出城迎接也是表明他的态度，对李家和顾家他是欢迎看重的，也希望其他世家不要为难他们。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 李玉兄妹上前打招呼。 “大舅兄……让你们操心受累了。” 李老大作揖。 “自家人不要客气，咱们家去，你们这一路受苦了。” 王颚拉着妹夫的手拍拍，语重心长的劝慰。 “是旭哥吧。” “旭哥，叫大舅舅。” 李玉教弟弟。 “大舅舅好，二舅舅好，三舅就好。” 旭哥行礼。 王谔敏锐的发现孩子不太对劲，拿眼睛看妹夫寻求答案。 李老大侧身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逃出城时亲眼看到父母惨死在眼前，高烧一夜后就成这样了，这已经好多了，之前木呆呆的话都不说。” 说完痛心的摇头。 王谔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怜爱的将孩子抱在怀里，朝他露出慈爱的笑容，“跟舅舅家去，和你哥哥们一起读书玩耍好不好？” 第66章 王家 旭哥拿眼睛去看李玉和王氏。 王氏上前一步摸摸孩子的头，“书还是要读的，去了学堂就有玩伴了，你和许阳一起去读书好么？” “嗯。” 旭哥这才点头应了。 “你放心，孩子交给我们，保管错不了。” 王颚朝妹妹笑了。 “李伯伯，您一路辛苦了，咱们回家，您到了就知道，李家那头张罗的很不错，大宅也盖起来了，差点功夫就齐全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王家老三上前扶着二老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跟老人汇报临祁城的情况。 “好，多亏了岳家帮衬，不然李家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您千万别客气，咱们是连襟，本来就该互相扶持，这次若不是您提前指点，王家哪能全身而退，您只管放心，临祁城有李家和顾家的位置。” “大哥，这一路挣扎，孩子们心都野了，我想着让几个孩子去家里学堂读书，也收收心。” 王氏跟长兄商议孩子读书的事。 “没问题交给老三就行，让几个孩子都去读书，我也瞧着心野了。” 王颚拿眼梭了一眼李玉。 李玉一缩脖子，转转眼珠像乖巧的小猫崽，“我好好的，可没犯错。” “就属你心最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是杜家来报信，你那马车呢？” 王颚是王家长兄，这几个和王氏是同胞亲兄妹。 李玉扁扁嘴不敢和大舅舅犟嘴，“我们路上救了杜瑜，正好在城里遇上，我就想着卖他点东西换些钱，就把马车卖给他了，还有些弩器，换了些银子……” 说到这眼珠转了转，拽着大舅舅的袖子在他耳边开始嘀嘀咕咕，把铁矿的事告诉他了。 “大舅舅，我是不是很厉害。” 王家人和李家一个脾气，护犊子护短，和李家是姻亲，互相照顾，老太太在的时候对儿媳妇极好，两家关系也特别亲近。 王家这几个舅舅对李睿兄妹都十分疼爱，尤其是对李玉，特别宠爱。 李玉兄妹俩的学问都是大舅舅启蒙的。 “哼，鬼心眼挺多，也不知道谁钓谁的鱼呢，那杜家杜瑜厉害着呢，把亲叔伯都给弄死了，手段狠辣，你不是他的个。” 王颚用手点了点李玉的脑门。 “哎呀大舅舅，我也是碰上了就惦记了一回，李家这次受损可不小，要想重新站起来，需要钱呐，没钱拿什么练兵。” “这用你操心，我们做长辈的还在呢，哪就需要你惦记了，你那机关制造可不能乱给人。” “没有，就给了东西没给其他的，他们看不懂。” 李玉摇头。 “算你机灵，回家给我好好读书去，一身杀伐之气，心都野了。” 王颚没好气的训外甥女。 李玉委屈的扁扁嘴却没犟嘴，乖乖听训。 “回去陪陪你外祖母，你舅母她们都在家等着你们呢，算日子盼了你们好些天，你外祖母担心的好几日睡不好觉。” “是我让爹娘担心了。” 王氏听了这话，想起老父老母早已白发苍苍，忍不住红了眼圈。 “自家人担心不是应该的么，你们平安比什么都强。” 王颚看到大妹妹这一路艰辛，心情也很激荡，声音有些哽咽。 忠臣良将换了个逃荒的下场，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却不能说太多，怕李家人受不了。 众人一起先回王家，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家翘首期盼着。 “尔等先回李家，我去给岳父岳母磕个头就回去。” 李老大交代儿郎们一声。 “是。” “六哥，我明儿去看叔奶奶他们，让别担心我们，替我问个好。” 李玉朝哥哥摆手。 “知道了。” 李家的大宅还没盖好，之前不急着住，都是先安顿第一波去干活的族人，等到京城出了事，他们才开始盖宅子。 不过李家其他产业已经支棱起来了，田庄铺子这二年没少买，都开始进账了。 一行人刚进王家大宅，王老爷子和老伴还有女眷们都出来迎了。 “亲家，亲家平安么。” “我的儿啊。” 老两口就先迎了上来，王老爷子握着李老头和顾老爷子的手，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王老太太则是抱着女儿，拉着女婿哭的泪流满面。 “母亲先让大家进屋说话吧，妹夫他们这一路实在是辛苦，进屋喝杯热茶。” 大舅母秦氏扶着老太太打个岔，这么哭老人可受不了。 “好，好进屋。” 王老太太拉着女儿拽着李玉往屋里走。 李玉乖巧的扶着老太太说话，打断老太太的伤悲，冲散了她难过的情绪。 进了屋，李老大夫妻和孩子们跪在地上行礼。 “小婿给岳父，岳母请安，让您操心受累了。” “好孩子，快起来，苦了你们了，到家就好，苦尽甘来了。” 王老太太赶紧拉起女婿，含着泪安慰他。 行了礼一屋子人这才坐下来说话。 王家人很默契的没提去世的人，慰问大家路上可有受苦等事。 好一番热聊，顾家人才告辞，要回顾家去，改日再来拜访。 “别的就罢了，磊哥和辛哥留下读书吧，我就喜欢孩子，我瞧着这孩子郎朗如玉好得很，留下和我家小子就个伴。” 王老太太主动提了出来，态度诚恳让人心里舒坦。 “既如此磊哥你俩留下侍奉长辈，不可无礼，要听长辈的话。” 顾老爷子交代两个孩子。 “是。” “岳母大人，我要回李家看一眼。” “好，你去吧，这离得近了，随时都可以走动，你们忙你们的，把孩子给我留下就行。” “好，玉儿睿哥你们照顾好长辈，不可胡闹。” 李老大叮嘱两个孩子。 “是。” “娘，那我也回去看一眼，安排一下。” “好好。” 王老太太朝女儿挥挥手。 王氏跟着李老大回李家了。 顾老爷子和顾林氏他们也走了。 李家大宅没盖好，李老头被亲家留下住几日，好说说话，和李睿等人住在外院，全都安排好了。 李玉则住在内院，也有单独的院子，以前小姨的闺房，她和林月一起住，已经打点周全了。 “大姐，我来了。” “你来晚了，人走了，回李家安顿去了。怎么这会才来呀。” 王老太太白了眼进门的美妇人，和王氏有几分相似的容貌。 “小姨好。” “哎呦！我家里有点事绊住脚了，来迟了片刻，玉儿，长这么大了，娘这一看就是姐姐的孩子，长得真像姐姐年轻时的样。” 王玥一把抱住要行礼的李玉，笑颜逐开的跟母亲说话。 第67章 王玥是王氏的幼妹，最小的孩子了，王氏既是妹妹也是姐姐，她上头一个大哥王颚，下头两个弟弟和王玥这个幼妹。 姐妹俩差着岁数，几乎是王氏亲手带大的，感情很深。 “小姨,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可想你们了。” 李玉在王玥跟前撒娇，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也惦记你们，这一路你们可吃了不少苦，我瞧你小脸都尖了，这回可得好好补补。” 王玥心疼的摸着李玉的小脸，下巴颏都尖了。 “还好，不算辛苦，反而是长辈们跟着受罪了。” 李玉笑了笑，眼里有一抹化不开的忧郁，笑容虽然灿烂，却有点强撑的样。 王玥怎会不懂，前头就得了消息，李家二叔夫妻俩命丧城门口，这孩子怕是要难受很久了。 王玥没有揭穿侄女，“你们俩就住我闺阁时的院子，一应物品都备齐了，母亲，玉儿身边可有伺候的丫头？” “她丫头提前嫁了，应该是在李家，我给安排两个妥当周全的丫头，让李家再送两个过来就是了。” 王老太太笑着说了。 之前考虑到逃荒路上苦，李玉先一步把贴身丫头订了亲跟着族奶奶一拨就先来了山东，如今应该已经出嫁了。 “外祖母，给月儿预备一个懂事的大丫头吧，和我就个伴。” “好,一并选好了给你们送去。” 林月忙站起身道谢。 细心的发现王家人没人穿红着绿，都是素淡的颜色，这是给李家尊重的意思。 虽然离得远不用王家人守孝，可人家很有心，不穿红给与了充分的礼遇。 进屋这许久，丫头规矩有礼，井然有序，琅琊王氏的教养果然非同一般。 “外祖母，我今晚想和你睡好不好？” 李玉来到贵妃榻跟前，抱着老人撒娇。 “好，你和月儿睡暖阁，外祖母也很惦记你，咱们好好亲香几日你在搬。” 王老太太轻轻地摸着外孙女瘦削的小脸，心疼的叹息。 “嗯。” 李玉乖巧的点头。 陪老人说了一阵话，王玥才领着俩姑娘去内院看她们居住的院子去了，顾磊等人跟着李瑞去外院住。 王老太太等孩子走了，才红着眼圈，“玉儿大变样了,身上多了稳重和杀伐之气，这孩子受了多大罪呀。” “她二叔二叔和族兄都死了,哪能不变样，女婿征战多年，都是她二叔教导两个孩子，如同半个父亲，孩子要疼死了……” 王老爷子也重重的叹息一声，没有错过李睿兄妹眼里的伤悲和强撑的坚强，还有做戏一样的笑容。 不过是不想让长辈跟着伤心难过，免得他们担心罢了，孩子终究长大了，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委实惨烈。 “慢慢来，给他们点时间，让孩子们去学堂读书，和同龄人在一起，慢慢转寰。” 王老爷子叮嘱老伴，多关心孩子们。 “我知道了。” “母亲，我选了几个丫头给玉儿用着，李家那头是不是也要给两个丫头，回头我问问大妹妹。” “一时半会也不急，人选还是要提前备着，备着将来出嫁也要用。”m “好。” “给林月那姑娘备个稳重懂礼的，我瞧着那孩子规矩礼仪有点稀松，听说也是个可怜孩子，全家都没了，你们教的时候用点耐心。” “记下了。” “别的就罢了，男孩粗糙些，不大要紧，吩咐下去谁都不许委屈我外孙女。” 王老爷子开口叮嘱儿媳妇们。 “公爹您只管放心，玉儿这孩子最懂事贴心，我们哪舍得委屈孩子，有我看着呢。” 王颚发妻秦氏微笑着站起来应对。 老夫妻俩才满意的颔首。 “把素色的料子拿去给做几身衣裳送过去，礼数不能错。” “是。” 一应事务都是老太太亲自安排，生怕委屈了外孙女。 李玉被小姨拉着进了她的绣楼。 这曾经是姐妹俩的闺阁，上下两层是小二楼。 王家人疼姑娘，特意给修的，让俩姑娘住在一起，在这楼里生活十几年才各自嫁人。 本来是王家女在住，但因为李玉来了，王家女主动搬去楼上，把最好的屋子留给了李玉。 秦氏有一个女儿，比李玉大些，是表姐王慧。 三房的徐氏也得了个女儿，年纪比李玉小三岁，是表妹王茹。 “小姨，两位姐妹怎么不在？” “她们俩搬楼上去了，今儿要读书，一会才能回来，本来说要接你，结果茹儿功课没做好，姐俩都被罚了。” 王玥笑着说了。 “倒让姐妹们为我费心，来回折腾。” “自家人不说这客气话，正好你们女孩子住一块也热闹些。” “谢谢夫人。” “我夫家姓魏，以后你只管称呼我魏婶婶就好。” 王玥主动介绍自己。 “谢谢魏婶婶。” 林月望着她心中有些好奇，怎么是孀居的打扮呢，这么美的美人。 “好了，你们好好歇息，一会那两个天魔星回来你们就睡不成了。” 王玥安顿了俩姑娘，各处看了一遍，东西都齐全着，就回去了。 “玉儿，你小姨可真漂亮。” 林月只觉得王玥是天仙一样的美人，气度容貌都是上上之选。 “天妒红颜，你没瞧见我小姨是孀居么。” “真的呀，我之前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月皱起眉头，心中泛起怜惜之色。 “我小姨夫去世了，我小姨有一个儿子还小，魏家在这里算不得大家族，当初就想着疼小姨留在身边好承欢膝下，能时时见到。” 李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叨。 “谁承想婚后五年，刚生了一个儿子没多久，我小姨夫就去世了，魏家不厚道，还想争财产，拿捏我小姨，被我小姨和我舅舅们狠狠收拾了一顿，他家才老实了。” “我小姨现在自己过，和魏家族亲关系不远不近，不好不坏的处着，以后孩子也是在王家上学，我小姨虽然丧夫但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差。” 李玉朝她挤挤眼。 “你不说我真看不出，婶婶脸上没有一点苦相，瞧着开朗大方，这日子果然是人自己过出来的。” “可不是么，我小姨除了没丈夫，哪样都比别人过得好，她有丈夫的产业，公婆也去世了，还有自己的陪嫁，搭理的也好。一身本事不让人，自己养儿子，不缺钱，王家给她做后盾没人敢欺负她，后宅清净又自在，这日子美着呢。” 李玉笑着说了，林月若有所思。 第68章 失眠 同样是孀居，有人过得苦哈哈，苦的堪比黄莲，但王玥明显不是这样，反倒是艳光四射，美丽动人，开朗大气。 收拾好东西,下人抬了热水进来，让两个姑娘梳洗打扮。 忙活了一阵才收拾好自己，俩姑娘咋呼着就进屋了。 “表姐，我可想你了。” 王茹清脆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茹儿妹妹，表姐。” 李玉迎了出来，伸展双臂把扑过来的妹妹抱在怀里转圈。 “嘻嘻嘻！” 王茹高兴地咯咯笑。 “好了，快放下,玉儿一路很辛苦的。” 王慧显得稳重许多。 王茹这才吐吐舌头站直身体,依旧拉着李玉的胳膊不撒手。 “我说和姐姐一起去接你的,结果我爹罚我抄作业，不抄完不许回来。” 她爹是王家老三，目前在族学任教，之前是外放，情形不对才辞官的。 “你是不是又犯错了，不然小舅舅怎么会罚你。” 李玉捏捏她的小脸。 王慧拉着她进屋说话。 “本来说好了迎你们去，结果她忘了写功课，惹三叔生气了，就把我俩都留下了。” 看到林月，笑着拉着她打招呼，“你就是林月姐姐吧，我是王慧，这是我妹妹王茹,我三叔的女儿。” “两位妹妹有礼了,在下林月,我是顾家的表亲。” 林月含笑回礼。 望着两个姑娘心生赞叹，王慧一身浅色衣裙端庄秀美，沉稳大气，一看就是嫡长女的做派气度。 王茹可爱活泼，姐妹俩气度上各不相同。 几个姑娘坐下来说话，王慧让丫头去端了茶点来。 “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姐俩高兴了好几日，以后可以一起读书上学，我们也有伴了。” 王慧热情的招呼二人。 李玉显得自在许多，吃着点心喝着茶，“可把我累坏了，这一路风风雨雨，我明儿要睡个好觉。” “瞧着你可瘦多了，这一家子都七上八下的惦记着你们，当初就该跟我们一起回来。” 王慧望着表妹心疼的要命，颧骨都凸出来了，明显瘦的多。 “表姐，我是李家嫡长女，我有责任护佑族人照顾弱弟，我不能躲在后面。” 李玉浅笑。 王慧深吸一口气,看到了表妹明显的变化,还有眼里的哀思和强颜欢笑。 “玉儿姐姐，我晚上想和你睡。” 王茹机灵,瞧见气氛有点沉重，拽着李玉的袖子撒娇。 “好呀，你睡觉可不许拳打脚踢。” 李玉一脸警惕。 王慧也笑了，拉着林月的手，“好容易来了自家亲戚，这么漂亮的姐姐，我们一起睡吧，咱们也说说话。” “好。” 林月蛮喜欢姐妹俩的品格，笑着答应了。 “人家没有拳打脚踢，你怎么小瞧人。” 王茹撅着嘴不依的撒娇。 “好好，让你跟我睡，早起跟我一起锻炼不许偷懒。” “嗯嗯。” 王茹立刻应下，开心的摇头晃脑。 姐妹几个坐在一起天天说地，王茹年纪小，性子活泼开朗又聪明机灵，插科打诨的笑闹，气氛欢愉热闹。 也让李玉和林月脸上逐渐有了笑容，王慧瞧着也踏实许多。 想必这一路她们经历了很多悲惨和委屈伤痛吧。仟千仦哾 心里忍不住心疼她们，想着好好相处，以后也多个闺蜜。 下午去和王老太太一起吃饭，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李老大和王氏没来，要把李家事先安顿一下。 晚上李玉带着表妹王茹睡在暖阁里了，王慧领着林月去自己屋里睡了。 夜深人静了，王茹小孩子没心事，早就睡的呼呼的，李玉却有点择床，一时睡不着了。 从兵荒马乱到安定，突然有点不适应。 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来到外间。 “姑娘，是要喝水么？” 外间有大丫头守夜。 “吵醒姐姐了，我想喝口水。” “奴婢给您倒。” 大丫头牡丹起身给倒了一杯热水。 李玉坐下来慢慢地喝着热水。 “您是不是认床了，我给您揉揉头吧。” “抱歉，我一时有点走了困，吵醒你了。” “不要紧，你不在我也要起夜照顾老太太喝水，不妨碍。” 牡丹和煦的笑了，扶着她躺下，坐在床边给她揉揉头。 “您这一路受了不少苦吧，瞧您身上的骨头都咯人……” 牡丹看了也忍不住心疼。 “能活着就是幸运。” “姑娘，外头是不是特别惨？” 牡丹忍不住小声问着。 “惨不忍睹……” 李玉闭上眼叹息一声，牡丹揉的她舒服很多，人也舒缓下来。 “我能想得出来，我是外头买回来的，我家就是遭了灾活不下去了，才卖了我，我小时候饿过肚子，我娘让我把脸抹黑点，怕我去脏地方。” “你也吃过苦啊，我都不知道。” “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自己都快忘了，还好遇上个有点良心的人牙子，见我懂规矩肯吃苦，才把我送到王家来了。” “那你也是有点福运了，我弟弟身边那个小男孩你见过么？” “见过。挺机灵的孩子。” “全家都死了，灾年来了，孩子活不下去做了乞丐，后来被我遇上才带回来，我弟弟因为父母惨死，受了刺激，我就留下许阳给他就伴。” “哎！都是苦命人呐，您心里难受睡不着吧。” 牡丹红着眼圈，瞧着这个表姑娘也苦的很。 “别告诉外祖母，别让他们担心我，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我缓缓就能过去。” “好，您放心，有表少爷几个在，旭哥和许阳不会受委屈的，大老爷下午特意去看过交代过。” “那就好。” 李玉被牡丹揉的有些困了，声音渐渐低了。 牡丹没再说话，给她揉揉头揉揉肩膀松快一下，看到她睡了才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拿了个小巧的铜香炉，点了一根安息香，有时候老太太也会失眠，屋里备了些。 放在外屋和暖阁门口，若有若无一点烟气就够了。 做好这些牡丹叹息一声躺下，纵使是贵女又如何，人间疾苦一样也不少，心里照样苦的很。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有了安息香的影响，李玉渐渐睡沉了，一觉到大天亮。 第69章 机会 天刚亮李玉就起来了，还带了个小尾巴王茹，和老两口练八段锦，再绕着圈子转圈散步活动筋骨。 等到身上微微出汗了，才回屋。 “老太太，大姑娘到了。” “好，摆饭。” 王老太太和老爷子含笑点头。 “给祖父祖母问安。” 王慧进屋笑着行礼。 “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祝您身体安康。” 林月规矩的行礼。 “好孩子，快来，咱们一起吃饭，早就盼着你们来，我就喜欢花骨朵似得姑娘，瞧着你们我都能多吃半碗饭。” 老太太高兴地招呼林月，脸上带着慈爱温柔的笑。 让林月放松了些许,老太太和老太爷很慈祥。 牡丹把早膳摆了上来,样式挺多,每样都东西都不多，粥有三种，一小碗，点心也是小碟装的两三个一口大小。 “我吃五豆粥。” 老太太自己点了。 李玉将粥给外祖母端到跟前，又给外祖父也端了一碗，自己端了一碗银耳粥。 给林月和姐妹们一人一碗。 桌上还有小巧的肉包子，还有几样点心，还有奶卷。 李玉给林月夹了奶卷，“多吃点奶制品，对身体好，你太瘦了。” “是你比我瘦好吧。” 林月失笑。 “我很快就能胖起来。”m 李玉翘着下巴白她一眼。 早膳很丰富，想吃什么使个眼色丫头就给你夹了。 吃饭时静默无声，老两口一直等到孩子们都吃饱了才放下筷子，这一幕被林月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感动。 长辈们很照顾她，也是考虑到老人若是放下筷子，孩子们也要停下，怕她吃不饱。 “姑娘们年纪小容易饿,备几样点心送到阁楼去，瓜果也备些，这秋日是吃瓜果的季节，过了季就吃不到了。” 老太太吃完饭就交代着。 “把那几样奶制品给孩子们也预备上，奶茶也备上。” 王老太爷赶紧吩咐。 “是。” “外祖父，我爹和您说了矿脉的事没？” “昨儿你大舅和我提了一嘴，一时半会还不急这个，这事要慢慢来，还要和夜王那头禀报一声，还麻烦着呢。” 老太爷摇头，意思是不会那么快开采，还要先过明路，然后要考虑是否和其他门阀合作，稳固李家和顾家的地位，让门阀接受他们，否则处处给你小鞋穿，这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哦。” “你急什么？” “我把马车卖给杜瑜了，想着有铁再打造几款别的……” “你先读书，别急着这个，静静心。” 老太爷瞪她一眼,火急火燎的性子且得磨磨才行。 “哦。” “去玩吧，带姐妹们去花园转转，林丫头第一次来你且陪人家熟悉熟悉。一会人牙子来，给林丫头选几个丫头在跟前伺候着。” “昨儿你姑姑走时特意留了一千两银票给我老伴，让我们照顾你，你且安心住着就是，若是哪个奴才亏待了你，只管告诉我，我打出去。” 王老太爷提前明示了，跟前站着大丫头都听见了，这就是给林月立威，人家是给了钱的，不是白吃白喝，你们可别打错主意了。 林月没想到姑姑安排的如此细致，赶紧站起身行礼，“是我让长辈费心了……” “好孩子，我听说了你的事，我活到这把岁数也见过些风雨，人生起起浮浮是常态，坚强些扛过去总会见到彩虹。” “谢谢老太爷，我记下了。” 林月深深福礼。 “好好歇一歇，收收心，给你们三日时间安顿自己，就去读书吧。” 老太爷只说了一句没有多劝，反而催着她们去读书，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回归姑娘家闺阁忙碌又单纯的日子，让她们忙起来，才能慢慢的放下伤悲。 整日闲来无事，反而容易胡思乱想，触景伤情。 “是，我听长辈的。” 林月乖巧的应了。 二老阅历丰富，待人接物如春风化雨，没有刻意劝解和过度的热情，举重若轻的态度让敏感的林月多了几分放松自在，只觉得老人很慈祥，待人也很宽和，屋里氛围也轻松舒适，姑娘们教养极好。 “好妹妹，难得你们来我却不能陪你们闲逛了，我和妹妹要去学堂读书，今儿要考核，等我们下午放了学找你们玩。” 王慧和王茹要去上学，不然要挨罚的，特意告罪。 王家对读书是很看重，不分男女，对嫡庶也没有过于刻意，只要有才都会重视培养，故而读书是不能躲懒的。 “你们且去，别耽误了读书，以后我们就在一起读书了，不在这一两日上。” 林月笑着点头。 “林姐姐，你等我回来陪你玩。” 王茹还很贴心的嘱咐。 “好，我等着你。” “你们去忙吧，我俩也要收拾东西，转一圈就回去了。” 李玉朝王家姐俩摆摆手。 “那我们走了。” 王慧这才带着妹妹匆忙去学堂，今儿要月考。 林月看她们有点急匆匆的，忍不住问道：“王家学堂是不是很严格？” “对，很严格。每个月都有月考，每半个月还要抽考，夫子教的要记录考评之内，还有王家女眷和亲人亲自授课，例如插花茶道香道刺绣，这些都是女眷教。” “乖乖，要学这么多。” “不然凭什么王家学堂出来的姑娘可以挑别家男孩，因为她们确实出类拔萃。” 李玉朝她挤挤眼。 “我这是沾了你的光。” 此刻林月似乎恍惚明白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这是你的机遇，在王家学堂有竞争，不分男女只看成绩和品行，能出头的就会被推荐给各家夫人，男婚女嫁或者给与前途引荐。” “想获得好前程，就看我舅舅舅母如何点评你们，这证据就是你平日的考核以及各方面的表现，也包括你的性格为人处事，在生活细微处体现。” 林月听了目瞪口呆，怪不得人人抢着要来门阀家族学堂读书，这里是登云梯啊。 “光看成绩远远不够，你行为不端也会被刷掉，三五不时还有其他夫人们来观看大家比赛考核，各家夫人对学生表现如何也有自己的考量，非一家之言。” 李玉详细给她讲解了王家的教养。 “我明白了。” 林月长长吐口气，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李夫人和姑姑都再三交代一定要下苦功夫好好学本事，学规矩，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第70章 选人 第70章选人 ??“我小时候在外祖家，王家学堂有个姑娘，双亲去世，托人求到了舅母这里来王家读书，读了二年不到就被来访的夫人看重，推荐给族里的老人，为她家族侄儿说亲,如今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家族虽不如王家势大，也是清贵上进的家族，日子过得安稳。” ??李玉这番话等于直白相告，夫人们挑选姑娘小子，家世只是其中之一，要紧的还是品行。 ??林月拉着她的手微笑：“谢谢你，我让你这样费心，很不好意思。” ??“傻瓜，好歹我们共患难过，我希望你过得好。” ??“我还是有点福运的，不然怎么就认识你这个福星了。” ??林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傻姑娘一腔赤诚，宛若琉璃般通透，真心待人不求回报。 ??“我告诉你啊，王家学堂可严了，现在是我小舅舅管学堂，他可凶了。” ??李玉皱皱鼻子，领她在王家花园散散步。 ??“你是不是总调皮啊。” ??林月拿眼斜她。 ??“才没有，我很乖。” ??“要说聪明你是一等一，要说乖么，我可不信，你不是乖孩子。” ??林月摇头。 ??李玉和表哥都属于天才，有超强天赋的那类人，和她比真是找气受,但她性格绝不是乖乖女。 ??李玉扁嘴，“咋还挤兑人呢。” ??“不怼你,夸你聪明。” ??“我耐性不足，小时候舅舅们给启蒙的，没少被敲打是真的。” ??李玉自己承认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玉儿，我不羡慕你家世好人长得漂亮，我只羡慕你有一群疼你爱你正确教导你的亲长，这是我打心眼里最嫉妒的。” ??林月望着她目光温和，不在嫉妒没有攻击性，阅尽千帆她也成长了。 ??李玉的幸福不在于天赋和家世，她的幸运在于有疼爱呵护她长大的父母亲长，给与她充分的自由和关爱，正确的引导不限制她的天性，挖掘她的潜能，让她不被礼教人言束缚。 ??“以后你也可以在王家学堂读书，得到正确的教导。” ??“你说得对，这是我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明白了，想要改变命运首先要提高自己，有本事的人不论遇到何种境地都能翻身,底气源于自身的本事。” ??林月在无数次碰壁和惨痛教训中明白了这一点。 ??“你也有自己的长处，你香道玩的挺不错，还有你刺绣也很灵动，我慧表姐也喜欢香道，你们可以好好探讨一下。” ??“香道很贵，我也是在顾家才有机会接触到……” ??林月玩的都是便宜材料，太贵的玩不起，毕竟是别人家，她还没有厚颜无耻到随意浪费顾家钱的地步。 ??“不，我说的是，你对味道很敏锐，前儿你看到我慧表姐点的熏香，准确说出了里面的香料种类，你很厉害，我都说不全。” ??李玉性格好，别人好她会鼓掌给你吆喝，承认你的优秀。 ??林月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红着小脸，“也算不上长处吧，我鼻子从小就灵光，我闻过几次就可以记住它的气味，下次遇上我也能闻出来。” ??“好厉害，都没听你提过。” ??“这哪算本事，不过是鼻子灵光，和人家下苦功学本事不一样，我是投机取巧。” ??林月摇头。 ??李玉看她走累了就来凉亭里坐一会。 ??“去拿些茶来喝。” ??“是。” ??不一会丫头们拿了茶点过来。 ??“林姑娘，您能品出这是什么水么？” ??芍药听她们说话，凑趣哄主子高兴。 ??“我尝尝，说不好可不能笑我。” ??“不会。” ??林月细心的品鉴了一口茶，才说道：“是铁观音，这水是荷叶上的露水，有轻浮之感，还有荷叶的清香。” ??“太厉害了，您说的太对了，这是我亲自收集荷叶上的晨露。” ??芍药拍手赞叹，几个丫头也一脸赞赏之意。 ??林月微微红着小脸，眼里却多了几分雀跃和欢喜。 ??“你好厉害，你可以在茶道和香道上努努力，刺绣么喜欢就戳两下，别把眼睛扣坏了。” ??李玉给她鼓掌。 ??林月见李玉眼里全是对自己的赞叹和欢喜，红着小脸道谢。 ??“我听你的，去了学堂好好学。” ??“这才对么，来吃这个点心，这个是我最爱吃的，你尝尝。”仟仟尛哾 ??“嗯，奶香味十足，好吃。” ??“多吃奶制品对身体好。” ??“玉儿，一会我们要去挑人么，我不会挑，你可要帮帮我，帮我挑几个懂事懂礼的。” ??林月确实不懂这些，她学的东西太散了没有正经学过。 ??“包我身上，我一会告诉你怎么挑人。” ??“好。” ??两人吃着茶点，下了盘棋玩了一会。 ??牡丹才过来喊人。 ??“表姑娘，人牙子来了，大夫人让您二位去挑几个丫头。” ??“走，去看看。” ??“嗯。” ??李玉拉着她的手去正堂，大舅母秦氏在那处理家事，老太太除非大事基本不过问庶务了。 ??“大舅母我们来了。” ??“给大夫人问安，我让人您操心受累了。” ??林月见了人立刻行礼。 ??“说这客气话干什么，快来，人牙子来了，我寻思着你们也要买点小丫头教着，岁数也快到了，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可不行。” ??意思是到岁数该说亲了，陪嫁丫鬟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大夫人，我不懂这些，我应该选几个？” ??林月微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耻下问。 ??“你以前的丫头是不是没了？” ??秦氏只是从李玉她娘那里说了几句，对林月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不敢欺瞒您，我家里人都没了，以前祖上是商贾家里只有我爹当官，我这点规矩是从姑姑跟前学的，顾家有宫里嬷嬷，教过一年，可我学的粗浅，跟前丫头之前嫁了，就是姑姑的丫鬟伺候我，我家以前有个弟弟……” ??林月艰难的将自己的处境拼凑给秦氏。 ??秦氏恍然，望着她的目光多了怜惜之色。 ??“我明白了，那就选四个丫头，两个大丫头教一下规矩就能用，两个小的留着备用。” ??“好，我听您的。” ??“不懂也不要紧，你看着你玉儿和慧儿妹妹就是，她俩跟前丫头什么样，你就照猫画虎的约束对照，规矩可以慢慢学，但身边人心思要正。” ??秦氏见林月认真求教，才愿意多说一句，也是怜悯之心作祟。 ??“是，还请夫人教我。” ??林月站起身认真地屈膝行礼。 ??“这样吧，我跟前的林嬷嬷一直在学堂教规矩的，这二年年纪大了才没教，我让她去你们院子帮你们约束下人的规矩如何，免得你们年轻面皮薄，再让辈分大的奴才给拿捏了。” ??“晚辈感激涕零，多谢婶婶怜惜，我一定好好跟嬷嬷学规矩。” ??林月这回一下就开窍了，王家嫡长媳跟前的嬷嬷，在学堂教姑娘们规矩的，到她跟前那是抬举她，这再不开窍，就不能怪别人不给她机会了。 ??秦氏满意的颔首。 ??李玉朝她偷偷伸大拇指点头，意思是你应对的非常好。 ??(本章完) 第71章 教 秦氏微笑点头，对林月也多了几分耐心，这孩子还是能教的，可惜了好苗子，早些教肯定不同。 人牙子进来了，带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丫头还有几个中年婆子。 李玉和林月坐在一起，不急着吭声。 “给大夫人请安，今儿就这些丫头还算齐整本分，那几个婆子也能用。” 人牙子行了礼陪着笑。 “玉儿你先挑。” 秦氏是真心照顾林月，估摸她不会挑人，怕出丑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让自家姑娘先挑，你照猫画虎就行。 “会刺绣且自认做得好的，上前一步。” 李玉站起身就开始挑了，前后走了一圈观察姑娘婆子。 有不少姑娘都站了出来，女红是姑娘必学的，农家姑娘未必比千金小姐差，人家靠这手艺赚钱贴补家用。 李玉点点头。 “认字的能写自己的名字，千字文三字经这些能通读的站出来。” 李玉再次提高了标准。 这下只剩下三五个姑娘了，很多女孩压根不认字。 “有其他特长的站出来，在别人家做过丫鬟的站出来……” 林月细心的观察，把李玉的要求都记在心里，慢慢琢磨其中的门道。 这次又多了三个丫头，还多了两个婆子。 李玉上前问了两个婆子，“你们都会什么，说一说，那几个也说说。” “老奴会做菜，做席面也能见人，会做酱菜之类的。” “老奴会做点心，一直是面案上的，以前在铺子干过。” “老奴会农事，以前是人家的管事婆子，后来打仗才被主家还了身契，可我亲人都不在了，就剩一个姑娘，那红衣服的是我女儿，我们母俩想在一起。” 这婆子还特意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姑娘。 “原来你们是母女，家里其他人也遭难了？” 李玉看了眼那个姑娘，红衣服的姑娘低下头眼圈都是红的。 “回姑娘的话，逃跑的时候男人和儿子死了，就剩我们娘俩了，我以前一直是内院和农庄上的管事婆子，您要是用得上我求您留下我们吧。您也看到了，姑娘大了，我一个老婆子护不住孩子，要是您嫌弃我粗鄙，把姑娘留下吧，好歹让干净的活着……” 婆子噗通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痛哭。 李玉一下麻爪了，她这人不怕来硬的，就怕别人卖惨。 “这是什么地方让你啼哭。” 人牙子瞥了一眼秦氏，见没动静赶紧呵斥。 “你起来说话，莫要哭哭啼啼，如今世道乱了，遭难的不是你一家，留不留你也是我家长辈做主。” 林月知道李玉的缺点就是心软，立刻站出来说话。 “是，是老奴的错。” 林月又追问了一句，“你会庄子上的农事。” “以前一直和男人一起管的，内院我也干过厨房管事，后来我主子人手不够就调了我们夫妻去管理农庄了，我闺女一直是女主子跟前伺候的二等丫头。” 婆子垂首回话。 林月凑过去依偎在秦氏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想要个婆子？” “婶子，我姑姑说要给我产业让我学着打理，我想着也该有自己的人，总不好都要顾家的人吧。” 林月也越发清明了。 “说的也对，不急。” 秦氏拍拍她的手，林月行了礼才坐了回去。 “我家孩子给你求情了，要留下也可以，死契，姑娘要学规矩，你们母女未必在一处干活，以后要懂礼守规矩。” “是，奴才愿意，只要让我们母女留下，做什么都愿意，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婆子大喜过望，立刻跪下来咚咚磕头，磕的闷响。 这摸样让林月也心生怜惜之色。 “行吧，你俩站一边去。” 李玉手挥了挥。 婆子高兴地起身，拉过女儿站到一边。 母女俩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悦和庆幸之色。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李玉出声。 众位姑娘把手伸了出去，这是要看手是否粗糙，有没有留指甲，手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 苦孩子的手粗糙，干活的手不可能细皮嫩肉。 林月脑子一转也就明白了，看到有个姑娘留了指甲，手也比较细嫩，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 李玉快速的点了几个丫头站了出来。 “就这些吧，那两个婆子也留下。” “是。” “去账上结钱吧。” 秦氏这才微笑点头，玉儿选的人都很不错。 “带下去洗洗，先学一个月规矩。” “是。” 嬷嬷将人领了下去，不是买回来就用，外头人有虱子，要先洗澡洗头学规矩，学好了先干洒扫这样的活观察着，好了才能一步步进院子，不是啥人都能往姑娘跟前凑的。 “玉儿，刚才那个手细嫩长得也挺好的你怎么没要？” “你是不是觉得她和那个母女俩差不多？” 李玉朝她笑了笑。 “我猜着是养尊处优，该是伺候过人吧，不像是吃苦干活的手。” “都猜对了，不过你刚才离得远，她身上还有香味，是香粉味，我不喜欢她，眼神很傲气，我是选伺候的丫头不是选姑奶奶，谁是主子呀。” 李玉下巴一昂，很倔强。 “哦，原来门道这么多。” 之前李玉挑人的用意都能看懂，就这最后一个有点疑问，现在也明白了。 “压不服的奴才趁早打发了，不费那劲。” 李玉摆摆手。 “奴大欺主，奴才做主子的主。” 林月补充了一句，是想明白了。 “对，都混到被人买卖的地步了，哪来的傲气，错过清白人家，就只能去青楼了。” 秦氏冷笑一声。 为啥留下那对母女，当娘的心，虽然是奴才也希望自家女儿活的干净些，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人牙子会把她们卖哪去。 “那个老婆子很精明。” 林月微微点头一下就通顺了。 “可不是么，你真要那婆子？” “我姑姑说让我学着管家理事，我想着自己跟前得有个人，就瞧中那婆子了。” 林月大方的说了。 “想法是对的，人还要学学规矩，怕你弹压不住，让我舅母帮你调理一回。” “谢谢婶子，我也是这个意思，想求您教教晚辈。” 林月红着脸恳求。 “你不说我也要做的，这样吧，人给你肯定不妥当的，怕你被骗了，你姑姑临走时特意拜托我教你，你呀就把心放肚子里。” “是，谢婶婶疼我。” 林月知己的改了口。 第72章 学规矩 选了丫头两人才回了自己院子，林月路上还想着，玉儿说的果然不错，说话做事大方点，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老做小家子气的算计，人家肯定瞧不上。 回到屋里,李玉摆了笔墨纸砚，准备练字了。 “你身上带这么多负重，这样背一天累不累？” “不累，都习惯了。” 李玉笑了笑，把凳子推开，摆了个蹲马步的姿势开始抄书练字。 林月颇为惊奇,“你这是蹲马步？” “对,功夫日日都要练，少一天都不行，时间是挤出来的，学习不能太舒坦，正好用来蹲马步。” “这样蹲着马步写字多累呀。” “就是酸胀疲惫，这样不犯困，精力集中学习效果也好，坐在椅子上容易犯困。” 李玉微笑解释，既然要学习就集中精力，下苦功夫学好它，不必太舒坦。 林月低头沉思若有所悟，纵然李玉是天才，也付出了常人几倍的辛苦和努力。 这样一看，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比，论天赋自己不如人,论勤奋也没人家勤奋,比什么。 “你别跟我学，我是为了练基本功,你学了腿吃不住劲会摔着的,我教你的八段锦，你坚持练习，读书累了就练习两遍，强身健体还是很好地。” 李玉特地叮嘱，她又不练武不必蹲马步，蹲一个时辰她明儿都迈不开腿。 “这没法跟你学，我坚持不住。” 林月摇头。 李玉就这么蹲着马步在书案前抄书，下笔依旧稳稳当当。 瞧她这样专注，林月也忍不住认真几分。 两人写了一个时辰，林月感觉胳膊有点酸了，拿了本书坐在一边去看。 李玉也停了下来，拿了本书看，不过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单脚直立，另一条腿向后抬起呈直角，腰前倾成直角，一只手捧着书以燕子展翅的姿势看书。 林月已经不奇怪了，猜到她应该是在练习腰腿筋骨。 两人默默的看书,谁也没有出声。 玉锦丫头端着茶点进来了,看到李玉的摸样也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反而见怪不怪的样。 “表姑娘,累不累，要不要喝点茶，我拿了些果子。” “放那，月儿你吃吧。” “好，给我个果子吃，我歇口气。” 林月起身在院子里散散步，放松一下眼睛。 玉锦切了果子放在一边。 李玉则继续看书，累了就换另一只脚金鸡独立。 林月也不管她，自己吃了点果子喝了口茶，继续看书，马上要去王家族学读书了，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杨嬷嬷过来了。 “杨嬷嬷您来了。” “表姑娘好，林姑娘安，大夫人让我过来伺候两位小主子。” 杨嬷嬷微笑行礼，态度谦和平顺。 “让您费心了。” 李玉这才收了功。 “那您住哪个院子，玉锦你给安排个院子朝南，有阳光暖和。”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杨嬷嬷，您受累给我讲讲学堂的规矩，我跟您学学，正好读书也累了。” 林月立刻上前行礼，李玉都如此用功，她也不能荒废时间。 “好。” “那我也跟着听听，省的小舅舅罚我。” 李玉也凑过来跟着一起学。仟千仦哾 “那老奴先给你们教教简单地行礼有几种吧，一会你们示范给我看，我再给你们讲学堂规矩，这样不耽误功夫。” 嬷嬷笑着说了，福礼，见礼，长辈礼，平辈礼分别如何行礼，动作要领是什么。 林月基本都会，就是没有细节要求过自己。 她学的认真，嬷嬷亲自上手指点动作要领，要注意什么，腰背要挺直，不可以撅屁股，走路也不能左摇右晃像条蛇一样，姑娘家显得轻浮不自重。 林月跟着一遍遍练习礼仪动作，杨嬷嬷见她态度很认真，这才微微点头。 “姑娘可以多做几遍，我来给你们讲讲学堂规矩……” 李玉也在一旁跟林月一起做动作。 有了对比就能看出来，明显她做的更熟练好看，浑然天成，自带优雅的风骨。 林月一下就看出自己和李玉的区别很大。 眼里露出着急的神色。 “林姑娘不必急，玉儿三岁就请了宫里嬷嬷教导，这是从小学的，您学的晚些，可能要吃些苦头，多学多练一样可以做好，急是急不来的。” “多谢嬷嬷，我记住了，您只管严厉约束我就是。” 林月看到李玉做礼仪动作高贵好看，也感受到了对比的压力，越发坚定一定要下苦功夫学本事。 杨嬷嬷开始讲解王家学堂的规矩，晌午是夫子教书，下午是学习礼仪茶道香道等课程，男孩则去学习骑射等课程。 因为男孩是要科举，多半时间都要以读书为主。 当然君子六艺这些都在课程内，男女都要学，定期考核，不定期抽查考核。 每两三个月有夫人聚会，各家不定期会有花宴，邀请各位夫人过来，会看到各家学子和姑娘，可以联姻，举荐前程等等。 每年临祁城还有乞巧节和年节，也会邀请各家小子姑娘来比赛做游戏，也是相看的意思，这也是一个机会。 以前常例就是如此，姑娘小子得了机会能前程似锦。 林月听完心中也有了计划，这真是李家给自己天大的福运了，如今她双亲都去了，就在五不娶之内，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放弃表哥的主要原因。 没有了娘家做依靠，父母已逝，对婆家没有任何仪仗和助力，甚至于教养都谈不上好，真没人要她。 之前李夫人提前教导，自己还那样对人家，即便如此人家还不计前嫌把自己送来娘家学本事，一次又一次给机会，说来真是很羞愧。 林月按照杨嬷嬷的指示重复练习各种礼仪规矩，一边听课。 李玉全程陪同，没有因为自己礼仪做得好而偷懒，反而跟着不停的一遍遍重复练习，给她做参照，让林月心里既感动又暖心。 杨嬷嬷上了一个时辰的课，看林月已经腿肚子打哆嗦了，这才叫停。 “可以了，今儿就先学到这，明儿咱们再继续。” “好，等我去了学堂，下午回来吃过晚饭咱们再学一个时辰好不好，让嬷嬷受累了。” “不妨碍，姑娘愿意学本事，是给老奴脸面，后面咱们再学其他本事，一点点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 “多谢嬷嬷教导，晚辈在这给您道谢了。” 林月恭敬的行了礼。 “哎呦喂！我累了，肚子也饿了，给我弄碗七宝擂茶来喝喝。” 李玉歪在贵妃榻上打滚撒娇。 第73章 安定 杨嬷嬷望着李玉的调皮样，慈爱的笑了，“玉锦，快去小厨房给弄碗擂茶，一会两个姑娘也要回来了。” “是，奴婢刚才让人去准备了，姑娘您先吃些点心垫吧一下,马上就好。” 林月也累的腿肚子抽抽。 “姑娘坐下来的时候不要弯腰驼背，显得仪态不好，人后可以放松，人前要挺胸抬头，腰背笔直……” 杨嬷嬷上前纠正林月的坐姿，告诉她该如何坐才显得好看又不尴尬。 “你莫要跟着玉儿学坏了，她常年跟族兄习武,学了一身男儿气，你与她不同,不要乱学。” 杨嬷嬷笑着提点林月。 “谢谢嬷嬷，我哪能和玉儿妹妹比，她比我聪明能干，我们来这一路上都是她尽心尽力保护我们，那会我还想不通，双亲去世家也没了，还要跟着逃难，一路上没少作夭惹人厌，都是长辈们和大家包容我。” 林月叹口气。 “人生起起伏伏是常态，我也是一个孤老婆子，一生凄苦，还不是照样得自强，人只要活着就得挺胸抬头做人。” 杨嬷嬷也能理解她心里的苦。 “您说的是，如今总算能想通了，我现在回头改错不算晚吧。” 林月还是不太自信，比以前多了几分客气和拘谨，生怕再做错了什么，变得尤其谨慎在意别人的态度。 “不晚,您才多大岁数，我六岁没了母亲，后娘容不下要给我定亲嫁童养媳，我是自卖自身，七岁在秦家做丫头，后来自梳头跟着姑娘嫁过来，这半生学的本事用来教孩子们，难道你还能有我苦不成。” 杨嬷嬷坦然的讲了自身经历来鼓励她。 “原来这天下还有比我更苦的人，今儿我瞧着那母女俩就有点感同身受，天下的苦难好像都凑堆了。” 林月失去双亲更能感同身受那母女俩的苦。 “是啊，若不自强更活不下去了。” “你看那老婆子为了女儿都能自立自强，抓住一切机会哭求一条活路，月儿，你难道还不如一个老婆子坚强不成，好歹你现在还有姑姑有学可上，她们要做奴才伺候人。” 李玉趴在贵妃榻上翘着脚丫晃悠。 “是嘞，我今儿就想着,我还是很幸运的,周边人都有自己的苦楚，我也不是唯一受苦的，很不该自怨自艾，该越发坚强才不辜负大家对我的好。” 林月也平和的笑了。 “是这个理。” “姑娘，吃碗七宝擂茶吧。” “来，尝尝我家的七宝擂茶，我外祖家的擂茶做的可好吃了。” 李玉坐起身招呼林月。 “嬷嬷也辛苦半日，也吃一碗润润喉吧。” 林月亲自给杨嬷嬷端茶表示感谢。 杨嬷嬷接过茶碗，笑着点头。 三人吃着擂茶点心，王慧和王茹姐俩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哎呀，有七宝擂茶吃，我也要。” 王茹蹦跳着进门。 玉锦赶紧上前伺候，两个大丫头紧着忙乎。 “看样子丫头确实不够用，嬷嬷那几个能用么？” “要学学规矩，这会子上不来，我明儿调几个得用的丫头过来做粗活，把二等三等提上来你们先使着。” 杨嬷嬷想了想做了安排，没规矩的外来丫头是不能往姑娘跟前凑热闹的。 “行。” “你们今儿考的怎么样？” “挺难的嘞，下午还要考茶道，我怕我做不出来。” “那玩意简单的很。” 李玉吃了七宝擂茶让人上茶具。 王茹赶紧凑了过去。 李玉倒了热水开始冲茶，用茶筅给王茹做了漂亮的粥面，用一点茶水绘画了竹枝和竹叶。 “哇，好漂亮。” 王茹和林月纷纷赞叹。 “这不难，动作要领掌握好，多练几次就行。” 李玉得母亲真传，各样雅事都学的精通，别看她平时粗粗拉拉，一副男儿打扮，可该学的该会的一样不拉，样样精通让人挑不出错来。 王氏对女儿是严母，对她要求极高，各样礼仪雅事要求是拔尖，不然就别学武了，也不许玩机关制造。 李玉天赋高，是天才类型的孩子，极聪明，为了学心爱的机关制造，对其他本事也是下了苦功夫去练的，生怕母亲不让她玩了。 “早说了你练的不够，才做不出来。看见了吧，玉儿可做得比你好。” 王慧点点妹妹的脑袋。 “我也想试试。” 林月又点心痒难耐。 “姐姐你也来玩。” 王茹高兴地把茶碗推给她。 林月也试了一遍，做的不如李玉那么漂亮饱满，但也成型了。 王茹嘟着嘴满脸委屈，“林姐姐也比我聪明，我被比下去了。” 撅着嘴都快哭了。 “怎么会，你看我和玉儿比差得远了，咱俩一起学，我还得请教你呢。” 林月挺喜欢王茹的，活泼开朗，自己来了王家，王茹待她很热情，还把自己的位置床铺都让了出来，还给她送了礼物。 见她不高兴了，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不该抢风头让妹妹难堪。 王慧却瞪了眼妹妹，朝林月笑着摇头，“你别理她，她自己不认真学光玩了，怪谁。” “那我下午该怎么办呀。” 王茹怕自己过不了考核。 “这会子练啊，下午考什么你知道么，这会练一个还是行的，练会了心里就有底。” 林月给了个投机取巧的主意。 “你月儿姐姐说的对，先把考核应付过去再说。” 李玉也点头，把表妹拽过来，手把手教她怎么点茶，手腕角度要合适。 王茹又跟着学了几遍，自己连着做了几次，终于成功了，高兴地拍手欢呼。 林月趁机在一旁目不转睛的跟着学，她现在知道自己差太多了，见缝插针的跟着学，生怕自己错过一眼少学不少本事。 “做的时候心无杂念，要静心沉住气，茶道本身就是雅事，静心放松的，你若太紧张肯定是做不好，你就想着去玩，心态不同做出来就不一样。” 李玉笑着拍拍表妹的肩膀。 “嗯，玉儿姐姐，你们明儿跟我一起去学堂吧。” “明儿我可能去不了，姑姑说带我去李家和顾家拜谢，这一路上人家照顾我，我该去磕个头才对。” 林月主动开口。 “也行，明儿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要回家看一眼，也该给长辈族老们磕个头才对。” 李玉也点头。 “那好吧。” 王茹依依不舍的点头。 第74章 不进寺庙 第二天一大早王氏就和顾林氏就来接两个姑娘了。 王氏瞧了眼给自己行礼的林月，满意的点头，不光是礼仪好看了些，就这气质也平和柔顺，眼里是历尽沧桑的透澈，身上多了坚韧，不再是满脸绝望随时要放弃生命的眼神了,整个人焕然一新了。 “今儿穿的好看，等孝期过了再做几身鲜亮的新衣裳。” “王婶婶们给我做了好几件新衣裳，都是素色的照顾了我守孝，家里各色都齐全，姐妹们也很关照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月羞红了脸,这些日子真的各处都顺心,是自己这辈子过得最舒坦最放松的好日子了。 “不要紧,你们姐妹好好相处，人生再世谁还没两个好姐妹了，就是别跟茹儿那丫头胡闹，那丫头太跳脱了，且得让她爹磨磨性子。” 王氏特意提点，心里是疼两个侄女的，只是身为王家女有自己的责任，王茹是嫡幼女也不能例外。 “茹儿妹妹对我可好了，我比她岁数长还没她懂得多，还是她照顾我，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林月说起自己新交的朋友，眼里带着明亮的光。 顾林氏看到了侄女眼里有了光彩，心里很感慨。 “今儿先去李家拜谢一下,给你介绍几个长辈认识，过后再回顾家，除了拜见长辈还有些东西要给你，你也该学着管家理事了。” “姑姑，我让你操心了。” 林月望着姑姑，愕然发现她鬓角有了白发,眼泪在眼眶里滚动。 轻轻抬手呢喃：“姑姑，你有白发了。” 一时竟不能接受，姑姑才三十出头啊，怎么会…… 顾林氏摸了下鬓角，笑了笑，“你表哥都多大了，我有白发有什么稀奇的，谁不老，我又不是千年老妖精。” 无所谓的嗤笑一声。 “姑姑，以后我给你撑腰，我孝顺你。” 林月突然间就懂了，李玉说我优秀了也可以给母亲撑腰做脸。 从小到大姑姑对她最好，被娘家拖累嗤笑，对自己却不离不弃，尽心疼爱，比自己亲娘都好。 “好，我的月儿长大了，姑姑高兴。” 顾林氏欢喜的一个劲点头,孩子终于长大了,只是代价有些大。 王氏也笑了,“上车吧，外头冷别吹了风。” “哦哦。” 林月压下心头的酸涩，姑姑心如死灰，老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针扎一样的疼，比父母去世的打击更疼几分。 她不能再让姑姑担心了，要学着长大。 “婶婶，姑姑喝茶。我们先去李家拜会长辈么，我带了一点心意，不知道是否合适。” 林月拿出了自己带的礼物，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她兜里没啥钱，之前顾林氏回顾家时给她留了一袋碎银子打赏用，她还没舍得花。 这是两本手抄经书，地藏经和楞严咒。 王氏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微微点头，字写得平和安详，褪去了浮躁，这字能看出心意来，是认真祈福的态度。 “这比什么都好。” “过几日选了好日子，我们两家一起开了粥棚布施，我提前告诉你，好沐浴吃斋，为亲人祈福。” “要去寺庙或者道场么？” 林月激动的询问，这是一般人家的例。 王氏摇头，“我们会请法师来做法会，我们是武将，不进寺庙道院，杀戮之气会沾染清净之地，玉儿他们不进寺庙大殿的，这是武将的默契，凡是杀了人的都不能进大殿叩拜，只允许在院子里闲逛。”m 林月愕然，这是怕污染佛祖的意思。 扭头看向姑姑，眼里有征询和疑问。 顾林氏点头。 “玉儿她……” 林月顿时浑身发麻，从头皮麻到了脚尖。 李玉为了家族为了亲人放弃了纯净选择拿起了屠刀，她舍弃了太多东西。 泪水缓缓滑下，此刻才明白作为女孩拿起屠刀代表着什么，承受了多大的的苦楚和委屈，备受世人指责。 “她不能进寺庙，会污染佛祖清净之地。” 王氏淡淡的开口。 “她比任何人都干净，怎会污染佛祖！” 林月重重的喘口气，不能接受这句话，压低了声音重重的咬字。 “杀戮就是杀戮，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 王氏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眼神里带着铁血的霸道和刚强。 林月被气得哆嗦，像是被堵了嗓子眼，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面无血色。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月儿……” 顾林氏深深的叹口气。 林月低下头，“她是最好的姑娘，佛祖不会怪她会保佑向善之人。” 她异常坚定的开口。 王氏看孩子一脸不服气又倔强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抬手摸摸她的头。 “她有她的路要走，你不必介怀。” “我能去寺庙，我去求佛祖保佑她，我还欠她救命之恩呢，我要去求个香火，替父母亲人求，也替玉儿祈福，求佛祖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林月明白了生与死的距离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好。” 李玉骑马，和李睿说话没听到娘几个说她小话。 到了李家，是临祁城忠心略靠边点的位置，他们来得晚，想买城中心的宅子也不好买，只买到了这里。 宅子已经盖好了，但还有家具和部分装潢没弄好，如今人进来了才开始抓紧干。 这个宅子买的很大，隔壁也是李家，属于旁支的院子，尽可能还原了京城时居住的宅院摸样。 隔着一条胡同就是顾家大宅，当初一起买下的，抬脚就能串门了。 “好大，和咱家以前的院子好像。” 李玉跳下马看到了熟悉的狮子，忍不住上去摸了摸。 只是牌匾换了，变成了李宅，没有任何装饰。 “他们尽最大努力复原了。” 李睿站在门口望着石狮子叹口气。 进了门，老爷子在屋里等着了，还有李家旁支二房的老太太和老爷子，以及李老大同辈兄弟也在。 今儿顾爷爷也和他们一起来的，是为了商量事情，顺道带着顾林氏和顾磊过来感谢李家一路帮衬。 进了屋大家各自见礼，顾林氏也领着林月上前行礼。 “晚辈林月拜见李爷爷，拜见二老太太，拜见李伯伯和各位叔伯婶子。” 林月恭敬的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来上我这来。” 二老太太现在是李家女眷里辈分最大的长辈，也是李玉祖母的妯娌。 李爷爷和她老伴是亲兄弟，分了家就是旁支了。 第75章 叔奶奶 “二叔奶奶，玉儿可想您了。” 李玉也凑了过来坐在榻上和老太太腻歪。 “我一直惦记你们，知道你们平安心里才踏实了，我的宝，你可瘦多了，颧骨都出来了。” 二老太太摸着玉儿心疼的要命。 “没有，我减肥来着,吃胖了不好看。” 李玉翘着下巴作怪哄老太太高兴。 “胡闹，年轻孩子减什么肥，再把身体弄坏了。你可别跟她学。” 二老太太又跟林月说了一句。 林月微笑点头，“玉儿是累的了，一路都要他们几个操心受累，确实是委屈她了。” “才没有嘞,叔奶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林月，家里人都不在了，咱们不是要办法会么，把她也带上吧，她想给亲人祈福。” “好好，一起带上，你小孩家家的也不懂这些规矩门道，我们老家伙张罗你就跟着一起，好孩子，要学坚强点，为你爹娘亲人那份一起好好活着。” “嗯，老太太，晚辈一点心意，您别嫌弃我手粗。” 林月亲自献上了自己手抄的经书。 “哦，你抄的是这个呀,我说你这几日可劲抄什么呢。” 李玉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点头，字写的挺好的。 “比你强，你写了什么？” “没有,佛祖可不稀罕要我东西。” 李玉摇头，她双手染血，抄经书是污染了佛祖，还是别现眼了。 李老太太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心痛，却没表现出来。 “那你给他们守孝。” “我的心意他们能懂，我会给他们报仇，我带了家里的好酒回来，他们会喜欢，叔奶奶，我婶子的衣裳做了么，她穿红色好看。” 李玉不肯抄经书是自己的执拗，也是不信的意思，佛祖要是真的灵，为什么不保佑我的亲人。 我的仇我自己报。 “做了，我让人去做的，大红色的茶花和牡丹花，她最喜欢的花样子，做了十二套。” 老太太比划着。 “还是您疼我婶子。” “孩子,要学着放下。” 老太太摸着玉儿瘦削的小脸,心疼的劝慰。 “等我报了仇就能放下,我记得他的脸,化成灰我都不会忘。” 李玉凉凉的笑了。 老太太摇头没劝，李家孩子都倔强刚强，睚眦必报，劝了也没用。 “我带了药包回来，让哥哥们继续泡药浴调理着，不能断。” 李玉收回思绪交代着。 “好，忘不了。” “叔奶奶，我要去外祖家上学了，若有什么吩咐打发人回来喊我，孙女给您办去，您别太操心了，保重身体，家里离不得您。” 李玉细心的絮叨着。 “记得，有你娘帮衬大家，不用我受累，你婶子们也一起忙乎。家里家外都很团结，你别操心，安心去上学。王家底蕴深厚有大本事的人多，带着你弟弟好好读书。” 老太太抱着李玉，慈和的摸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我记得了，您说旭哥要不要习武？” “学么，不求学出个样来，习武强身健体，磨练意志也是好的。” “好。” “好姑娘，得闲了和玉儿一起来家玩，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人生哪能一帆风顺，我五个儿子，死了两个，这回又赔了个孙子进去，苦的人多，我们一起报团取暖，熬过这艰难日子。” 拍拍林月的小脸，温柔又慈爱的劝慰。 “我听您的，我能熬过去。” 林月用力点头，不敢抬头怕一抬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月儿，李家这回也损失了好几个精壮儿郎，苦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不孤单，天塌了还有我们，轮不到你抗事。” 李玉冲她笑了笑。 “我和你一起，我可以学。” “这才是好样的，去了王家好好读书，多少人都想进王家读书呢，机会难得，有不懂得就问玉儿，谁要欺负你了，只管告诉玉儿，让她替你出头，姐妹是一辈子的依靠。” 老太太手一挥很是豪爽。 “嗯，我得空再来看您。” 林月越发喜欢和老人在一起，他们气度祥和又慈爱温柔，和老人相处她心里很安宁。 “好好，你只管来就是，我也没什么事，都是孩子们去忙乎，我巴不得有人陪我玩。” 老太太一个劲点头。 “我叔奶奶和我祖母是妯娌，当年本事可厉害了，你能学个十分之一，够你用一辈子，我这么优秀都是祖母和叔奶奶教出来的。” 李玉挺着脖子，一脸得意。 “呸，我可没教你穿男孩衣裳满街乱跑，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又笑眯眯的跟林月交代，“得闲了来找我老婆子说话，心宽则天地宽。” “老太太，我记住了。” 林月心悦诚服的点头。 大家凑趣说了会话，顾林氏也得到了李家女眷的安慰和提点，彼此说说话，顾林氏脸上也有了笑容。 李家别的不多，寡妇最多，武将世家灵位多，老弱孤寡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爷爷还要和李家人商量事，诸事繁杂，不可能都交给顾磊，他还不能完全撑起顾家。 顾磊这头就是李老大亲自带着和儿子李睿一起手把手教导，该揍的时候也不会手软，顾爷爷一概不问。 “中午留下吃饭，我老婆子最喜欢姑娘了。” “叔奶奶，咱家学堂盖了么，我带了些书回来，您收到了么。” “收到了，学堂和藏书阁是最先盖的，就是按照你的要求盖的机关楼，可花了大钱了。你拿回来的钱也收到了，我给你六哥他们了。” 卖马车的钱归李玉自己处置，李老大和李睿也不问这些。qqxsnew 李玉没有私吞的习惯，而是拿出来准备做机关武器等东西，这玩意费钱。 李家不是只有李玉一个人会机关制造，还有其他儿郎也会，李家打铁技术特别纯熟，最早祖上就是厉害的铁匠。 这铁器的本事一直都在，加上机关制造可以说如虎添翼，只不过李玉是把机关学得最好的人，玩出了精髓和花样，其他人各自负责自己的部分。 “那行，我过几日回来看看进度，再做几辆马车，我卖了两辆马车给杜家。” “哦，那杜家前儿派人来送礼了，你娘接待的，你们是谈好了么。” 李老太太点头。 “嗯，叔奶奶，杜家有钱，咱家需要钱。” “我晓得，你放心肯定不拖你后腿，都听你们的。” 老太太明白此时此刻李家有不少危机和困难，要上下齐心才能共渡难关。 第76章 看透了 中午还留在李家吃了饭，李家女眷对待林月很友好，也不问那些伤心事，她们应对伤人心更有经验，让林月感受到了温暖跟呵护。 吃过饭在李家花园坐着赏花，眼神里多了些阅尽千帆的苍凉。 “在这干什么。” “赏花，你家这株牡丹花树可真好。” “这是后来移栽的，我家那棵花树走的时候带不走，现在可能死了吧。” 李玉低头盖住眼底的落寞。 “我家有月季花树，长得可好了，红色的，开花的时候特别美，还带着馥郁芬芳的香气，我最喜欢和祖母在树下喝茶玩闹，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祖母很疼我的。” 林月歪着头追忆着过往美好的时光。 “我小的时候像猴子一样调皮，总想上树摘花，被我祖父追着打，我上树可快了，蹭蹭两下我就能上去，嘿嘿！” “要是人不用长大该多好。” 林月语气里有着浓郁的失落。 “可……长大了才能承担责任，帮衬父母亲人减轻劳累，不然爹娘长辈该多辛苦，一辈子也盼不到儿女长大。“ 李玉笑了笑。 林月也笑了，“你说得对，我不该总是懦弱逃避。” 叹口气，望着她满脸感激，“玉儿，谢谢！” 真心诚意的道谢。 李玉撞了她肩膀一下，笑的愉快轻松，“时间会治愈一切，我们一起努力，慢慢放下。” “好。” 林月用力点头。 “你之前看到没，隔壁就是顾家宅院，离的可近了。” “是挺近的，以后让姑姑多来找李家婶子说话玩闹，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自打姑父去世，姑姑嘴上不说心里却放不下，两鬓都白了，我记得之前压根没有白发的。” “是伤心过度了，大夫说的，难过到极限未必哭的出来，憋在心里反而更糟糕。” “我也这么想的，以前不懂这些，现在都懂了。我就想着让姑姑有朋友可以说说话。” “你放心，有我娘在不会丢下两位婶子的，得闲你也多回来看看你姑姑。” 李玉手打在林月的肩膀上，像个坏坏的小痞子占美女的便宜。 林月低头不好意思，“我以前那样不懂事，我如今倒是胆怯不敢上门了，我那会其实不想活了。” “知道，我们都看出来了。” “啊。” 林月讶然的望着她。 “就是因为知道，我娘才生气冒火，故意和你置气，其实是想你发泄出来，怕你真的走了绝路，没想到顾磊那个憨货给了你一大脚，把你给踹成内伤了，打他也不亏。” 李玉笑着解释，后来才听母亲私下里说的。 “我娘这人脾气刚强霸道，最见不得软弱之人，见你一心求死心里火的要命，就想揍你一顿，让你痛快哭一场兴许能转寰过来。” 林月愣在那，脸上全是愧疚，“我当时还骂人还想……打人，我……真不是个东西，我就是白眼狼啊！” 她长嘘一口气，凄凉又讥嘲的笑了。 “别这么说，你全家都没了，我们晓得你心里难受，这个世上只有你姑姑和你最亲，我二叔二婶走了，我也一度差点爬不起来，我看到祖父头上的白发更多了，痛入骨髓的滋味别人不懂我是懂的。” 李玉就是感同身受，才更理解林月的绝望和哀伤，不忍心放弃她，好歹拼死从城里跑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林月也曾日夜守守候照顾生病发烧的旭哥，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我……给我点时间……” 林月强笑着，眼里滚动着晶莹之色，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李玉搂着她的肩膀，给她指了指自家的花。 “这是从我家大宅挪过来的，当时我想着要是能养活就好了，这心里就有希望了，叔奶奶说它活的可好了。” 林月捧着花朝她露出灿烂又坚韧的笑容，眼里闪着璀璨的光。 下午去了顾家，林月恭敬的拜谢顾家长辈。 看到她如此大的变化，顾家长辈没人说她一句不好，态度也很和善。 顾家现在是顾二叔夫妻当家，顾二叔是顾爷爷的庶子排行老二，这次嫡出全覆没了，目前顾家庶务都是他们夫妻在打点。 顾林氏和顾三婶都是孀居，不好在抛头露面。 “二婶，我刚才瞧着那边院子也有热闹的声音，是学堂盖起来了么？” “学堂最先盖的，如今孩子们都已经在里面读书一年多了，这是你二叔亲自盯梢的事，特意请了好夫子来教。” 顾二婶笑着点头和李玉说话。 顾二婶长得秀美，和二叔有一个女儿一个庶子，至今没有嫡子。 “那就好，别的可以耽误，唯独学业不能荒废。” “是这个理。” 顾二婶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李玉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婶子们说话。 顾家还有长辈，顾磊祖母不在了，但还有族老呢。 寒暄过后李玉等人才出来了。 林月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有些困惑。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家上下井然有序，连奴仆都很有规矩和王家差不多，只是李家多了些严肃和规正。怎么顾家却给我凌乱之感，是我看错了么？” “你没看错，二婶管家不如三婶管得好，二婶以前只是帮衬三婶和姑奶奶管家的，并没有独立主持中馈过，如今由她独掌大局难免顾此失彼，好在二叔和顾爷爷都在前面，内院乱了点规矩，一时半会也不大要紧。” 李玉也看出顾家的问题了，没有当家主妇坐镇，显得乱糟糟的。 林月点点头，确实有些乱，尤其是她从王家再到李家，最后到顾家对比之后就更明显了。 “我知道顾爷爷看不上我的缘由了，我确实不适合顾家，顾家问题比我想的更多，以前只惦记情爱，从没有想过其他的。” 林月这会清醒了，才发现顾家乱的要命，没有宗妇掌权，内宅后院很乱，男人倒是能干，可前面也需要人，有些事还得女人伸把手才算细致。 “别想那么多，顾爷爷那么厉害，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时半会也没别的办法。” 李玉笑着拍拍她的背。 “你说得对，反正我是放下了，跟我也没关系。” 林月摇头，现在再看，顾家问题这么多，没本事的人嫁进去只有受夹板气的份，何苦委屈自己。 第77章 暂缓 显然她们看到的问题，李睿和顾磊也看到了。 李睿大小和顾磊一起读书习武，就是姓氏不同，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看到了自然不能当没看到。 “磊子，你家后院规矩松了些啊。” “何止松了些……呀，我二婶一脸得意倨傲，是觉得她是唯一能替顾家分忧的人了，我瞧着还有其他问题，现在也不宜动弹。” 顾磊脸色都黑了几分，那小丫头对着他和睿大哥抛媚眼，丢死人了。 要不是碍于二婶的脸面，早一大脚踹上去了。 李睿拍拍他肩膀没说话，“要这么看，林姑娘确实不合适你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回头跟爷爷说一声，爷爷之前说让族奶奶替家里先管着，不过族奶奶还要管着族务那头，这头也分身乏术。” “不如这样，内院暂且交给二婶，其实也不算大错，顶多规矩松些，让三婶管着嫁妆产业，你二叔和你管着家里的产业庶务，其他的慢慢来，后宅没有得力的女眷确实不行。” 李睿他们这样的嫡长子都深知好媳妇的重要性，故而对小家碧玉压根没兴趣，也不会娶回家，担不起这一大家子的麻烦事。 “我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你也装糊涂不成，还是压根没瞧上我。” 顾磊嗔怪的瞥了眼李睿。 “我说了不算，别看我在家好像挺得信任，可这些有一多半都是妹妹给我撑场子，她在族里辛苦功劳都留给我了，你看我叔奶奶多疼她。妹妹的婚事得由我祖父和父亲还有族老亲自决定，她身上还有机关制造的能耐，给了谁家都是大便宜。” 李睿也不瞒着兄弟，坦然相告。 他就这一个亲妹妹，是万不能委屈的。 “你家想让玉儿联姻，门阀可不是好相与的。” 顾磊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李睿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父亲，我爹说还没决定，要联姻我宁愿是我娶进门，妹妹嫁进门阀，我也不放心。” 李睿不赞成妹妹联姻，可他还真决定不了，妹妹太优秀了，掌握了机关制造和酿酒，一身武艺本事，是宗妇的好人选。 “睿大哥，你知道我的心意，顾家纵有千般不好，可顾家上下没人敢委屈玉儿，进门就当家做主，我祖父肯定疼玉儿，我娘那人没心眼，作不出花样来，族人没有领头宗妇只有巴结玉儿的没有排斥她的道理。” 顾磊先说了自家的好处，有乱象缺点可李玉进门就能当家做主，谁也委屈不了她，知根知底，族人巴不得呢。 他娘有点矫情可没心眼，压根不是对手，不存在欺负她的可能性。 三婶就不说了，盼着李玉进门好提携照顾辛哥，绝不会为难半点，还能给她撑腰。 二婶是庶出媳妇在族里没有话语权，三婶一个人就能稳压她一头。 李睿看了眼顾磊，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现在哪能给你许诺，纵然我心里愿意，也得是我爹娘点头，你自己也得上进，要是我爹觉得你不堪大任，不可能把妹妹嫁你，玉儿是我祖父的眼珠子。” “我知道了。” 顾磊深吸一口气，不能急，急不得，自己还有胜算，师徒情分在呢，要是一点机会不给，叔父就不会让自己靠近玉儿了。 “急什么，还守孝呢。别的不提，你要把顾家这一摊尽快拿下来，跟你二叔好好学庶务，族里学堂要盯紧些，族人的支持也很重要。你看我妹妹，和宗族关系极为亲近，为我里外张罗，替我做到了极致，族里长辈对她十分疼爱。” 李睿提起妹妹，那是满满的骄傲和宠溺。 “我记下了，我会尽快搞定族里的事。” “顾爷爷年纪大了，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要多操心，族里的事要全盘掌握，逐渐渗透，规矩要立起来，就从学堂开始。” “行，睿大哥谢谢你，我不如你多矣。” “可拉倒吧，这些都是我妹妹干出来的，我跟着跑腿就学会了，我爹总是惋惜妹妹不是男孩，不然会是我李家最杰出的弟子。” 李睿也砸吧嘴。 “你可别让玉儿听见，又要挤兑你了，瞧不起女孩子。” 顾磊失笑。 李睿赶紧四下看看，捂着嘴，“别告诉她，又该跟我急了。” 哥俩骑马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 回到王家，明儿就要去学堂读书了。 李玉和林月还是和王慧姐妹俩一起住，地方宽敞，姐妹几个在一处也有伴。 “你们回来了，家里还好吧。” “都挺好的，多了几个灵位，去磕了头上了香。” 李玉苦笑。 “知道你心里难过，还是要保重自己想开点，别让逝去的亲人替你担心，一年年大了，姑姑让我多劝劝你，怕你想不开心里难受，替你担心。” 王慧给她脱下锦缎大氅，在一旁软语轻声安慰。 李玉冲她笑笑，“我晓得了。” “晚上我们吃素菜锅子吧，这会蔬菜瓜果多，加凉面吃着爽口。” “好。” “姑姑和我说了，过些日子举办法会，会去城外舍粥，咱们三家一起，商量着轮流来，错开时间，这样可以让难民多挺一阵子。” “好，届时咱们一起去，也跟着学学。” 李玉望着林月，眼带征询之意。 “好，我以前只是跟着我姑姑一起做过，自己没有单独干过，我跟在你们后面学学。” “我们也没做过，都是跟着长辈做，这里头门道多。” “一般是萝卜加大棒。” 李玉来了一句。 “啥意思？” “她的意思是不能光舍粥，还要考虑到人多会有踩踏，偷孩子这样的乱事，要带足家丁看守，防止有人趁机作乱栽赃诬陷。” “哦，还真是门道挺多，如今难民能进城么？” “还不能，夜王殿下还在商议这个问题。” “进了城也要考虑粮食够不够吃，这些人该如何安置的问题，困难也多，好些地方都受灾了。” 王茹插了一句。 “是这个理，外头更苦。” 林月皱着眉摇头。 “明儿要去学堂，把东西都带齐全。” 王慧贴心的给李玉和林月都准备了一样的笔墨纸砚，也是考虑到林月没啥钱，虽说她姑姑给了零用钱，可这些也不经花。 第78章 入学 林月瞧着东西都是最好的，以前在顾家才用过这样的好东西，在林家她没用过这么贵的笔墨纸砚。 林家真不缺钱，却不会在她身上奢靡，娘偏心弟弟，对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是丢给祖母管教,祖母去世后就只想让她嫁进顾家换富贵，其他一概不问。 生活起居甚至全都是姑姑在管，回了林家就不好插手了，她娘是见缝插针，既然这样喜欢就让顾家娶回去不就好了么。 母亲阴阳怪气，其实和过得不幸福也有关吧,前后一个妾室一个通房，她爹不常去母亲屋里。 “这么好的东西,让姐姐破费了，这用来练字有些奢靡，我倒舍不得用了。” 林月欣喜的拿着墨条闻了闻，是带香味的，这种墨非常贵。 “好笔墨才能出好字，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姑姑可是给了王家银钱的，又不是白用我王家的，别跟我客气。” “谢谢，自打我来了，两位姐妹没少照顾我，我心里感激，若有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只管吩咐我，我笨嘴拙舌的你们别嫌弃。” 林月诚恳的行礼道谢。 王慧笑着拉起她，“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你是好样的。” 林月强笑了一声，没说话，你是不知道我作夭作死的时候有多烦人。 “明儿要学什么？“ 李玉翻了翻王慧的书。 “明儿学到这了，下午是七婶婶过来教香道和刺绣，然后有插花的功课要做。” “哦，正好你能对上。” 林月在香道上还是有几分天赋的，不至于听不懂。 “对了，咱家有规矩好的嬷嬷么？” “有啊你要做什么？” “给杜家一个嬷嬷过去教个小丫头，顺带指点一下杜家内宅的规矩，有些不成体统。” “哦，那我回头给你问问我娘。” “行。” 晚饭在屋里吃的，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笑，倒是把菜全分光了。 王家饭菜也不许奢靡，都是原汁原味的菜色并不复杂，其实吃的最好的是杜家，他家有钱么。 林月先后去过三家门第，近距离观察，看到了以前忽视的东西。 越是大户人家吃穿上越是讲究，这个讲究和奢靡不相干，反而简单，生活中点滴细节透着简朴规矩，这是大户人家传承已久的教养。 儿孙从小在方正的环境下生活，将来也是一样的做派,勤俭持家，生活简朴节约，以读书上进为主，处处有规矩章程方着，出不了大错。 王家上下都透着浓郁的文化底蕴，鼓励婶子们玩雅道，耳然目睹孩子们也能近距离得到正面积极向上的熏陶，教养气度全然不同。 林家压根没资格比较，差距太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姑娘们就起来了，丫鬟们忙碌着为她们梳妆打扮，安排的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李玉和林月还在守孝，不能戴金红，故而选了素雅的衣衫和首饰佩戴。 李玉坐那打瞌睡，林月倒是很早就醒了，有点紧张的缘故。 姑娘们在院子里打八段锦活动一下身子骨，吃了早饭背上书袋就去给老太太请安。 “今儿很精神。” 王老太太看到一水清新漂亮的小姑娘，面带微笑。 “祖母，我们去上课了。” “去吧，你哥哥们都走了。” 王慧领着几人也朝学堂走去。 “晌午饿了学堂有一顿吃食，不让女眷送吃食，厨房有水牌会轮着做，读书习武不许女眷插手也不许探望。” 这是避免过度溺爱孩子，夫子手里有戒尺才能更好地约束学生。 “记住了。” “下午也有半个时辰的茶点，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说话闲聊，有时候会表演节目或者探讨学问，还挺热闹的。” 王家传承已久，很是开明开放，鼓励学生们畅所欲言，互相讨论学问时事政治，从而获得进步。 今儿第一天来学堂，她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入座了，第一节课就是李玉小舅舅王彦的课。 “夫子好。” “介绍一下自己。” 李玉上前一步，行礼作揖，“民女李玉，我会武，以后和大家一起读书，还请多多指教。” “这是我侄儿侄女，混沌小儿。” “学生姓顾，单字磊，以后还请大家多指点。” 顾磊介绍的更简单。 林月最后一个站出来，“我是林月，我家里人都过世了，父亲曾是四品官，恳求了李婶子才能来王家读书，以后还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教导。”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愕然，大多露出同情的眼神。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么，京城是不是……” 有人在台下座位上发声，是个儿郎。 王家学堂不光有王家子弟，还有近亲和寒门子弟但男孩必须考核才能进门。 女孩进门读书的规矩略松些，也要长辈验看过才行。 “对，京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们是逃出来的，死伤无数，林家全族都死了，我二叔和他爹，顾家三叔叔，族亲兄弟，宰相等高官尸首被挂在城门上，我们……甚至来不及为他们收尸……” 李睿站出来昂首回答。 全场有一瞬间的静默，大家脸上都露出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常听长辈说起李将军的英雄事迹，李家顾家也是满门忠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实在是……” 有学子激愤的怒斥。 这些学子大多差不多岁数，正是年少轻狂之时，把是非黑白看的很重。 “朝堂风云变换，诡异莫测，不是是非黑白那么简单。” 李睿摇头。 “入座吧。” 小舅舅王彦这才开口。 林月坐在李玉旁边，李玉做王慧身边，照旧扎马步悬空在椅子上。 李睿和顾磊也是如此，他三人扎马步的动作引起大家好奇的眼神。 王彦见他们在小声嘀咕，才无奈开口，“他们是武将，练功不能荒废，从小就是这样读书习字的，他家讲究读书不可舒坦，不必好奇。” 众多学子对李睿二人投以佩服的眼神。 有其他小姑娘悄悄问李玉，“你也会武呀，好厉害。” “从小学的，强身健体还可以，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娘怕我养不住，才同意我习武的。” “如今乱世，多个本事自然是好的，女子生存不易能保护自己才是要紧。” 有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姑娘淡淡的开口。 “你们会骑马么，回头我们去骑马打猎，那才好玩。” 李玉朝姑娘们挤挤眼睛。 第79章 改变 男女是在一起读书的，男左女右，大大方方没有遮掩。 “我马术不好，哥哥嫌我笨不肯带我玩。” 小姑娘抿着嘴撒娇。 “没事，你要想学，回头我教你，咱们一起玩,带那些臭男孩做什么，我带你们去抓兔子野鸡，拔了毛给你们做毽子玩。” 李玉朝姑娘们笑笑。 “真的，那可太好了。” 李玉三言两语就和一群姑娘们搭上话了。 王彦给大家些许时间互相认识，等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始上课。 林月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课，不敢错过。 一堂课夫子讲的很细致认真，她竟然听得如醉如痴，王彦教的特别好，深入浅出，让大家都能听懂，还会提问。 课后，王彦布置了功课就走了，也到晌午了。 无大事是不会更换夫子，一节课差不多上一个半时辰之久。 小厮和丫鬟端了食盒进屋，给大家分发食物。 食物也比较丰富，粗粮小馒头和一道肉菜，两道蔬菜和切好的水果。 分量不多，保证大家都能吃七分饱。 一般不让孩子吃太饱，容易积食，也是怕出问题，吃饱了容易犯困，还怎么读书。 大家饭菜都一样,没啥挑的。 林月也饿了,吃的香甜，把东西都吃干净了，喝了点茶。 身后的小姑娘推了她一下,“也不用硬塞,别积食了。” “我没事，不敢浪费食物。” 林月害羞的低头，以为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外头还有很多灾民吃不上饭，他们一路逃难过来，吃了大苦头，见识了我们不曾见过的人间疾苦，学堂是不许浪费食物的，你吃不完就是你丫头吃掉，浪费要挨戒尺，莫听她瞎说。” 红衣姑娘见林月有些怕生，主动解释。 “谢谢两位提点，我……你们见过饿死人么，我见过，路上全是玉儿和李大哥表哥他们辛苦去买粮食，我只是觉得不该浪费食物，有些灾民为一口吃的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来……” “外头这么可怕？” “嗯。” 林月用力点头。 “对不住,我误会你了，我姓许,我叫许黛,黛眉的那个黛。她叫齐玉，齐家姑娘。” “你们好，我是林月，我姑姑是顾家长媳。” “你也是特意来王家读书的吧。” 许黛饶有兴致的和她说话。 “嗯，是李婶婶怜惜我孤苦伶仃，允准我来王家读书，本来我是没资格进来的，婶婶可怜我想给我一条出路，我就来了。” 林月红着脸解释。 “别欺负月儿啊，她胆子小。” 李玉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又扭头去和别人说话了。 “谁欺负她了，你这人……” 许黛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林月笑了，“玉儿妹妹很照顾我的，我来王家也是慧儿姐妹处处关照我。” “你还在孝期吧。” “嗯。” “以后我们就有伴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就是了。” 齐玉也颔首微笑，态度很友善。 “谢谢你们。” 林月也有些小雀跃，为自己能迈出这一步感到开心，她也有朋友了。 中间歇了一会，让大家去方便一下。 接下来是王家七婶婶过来教大家香薰和刺绣，香薰男孩也可以听听。 林月不了解大家情况，不敢冒头，只听得认真。 之后是插花，顺便讨论学问。 男孩们则出去练习骑射了，李玉被婶婶们勒令在屋里插花，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你外祖父说了，让你老实在屋里静静心，不许撒疯。” 王家七婶婶用手点点她，笑的幸灾乐祸。 李玉扁扁嘴无奈的坐下来玩插花。 “这个怎么插的不好看。” 林月嘀咕了一句。 “花草向阳而生，叶片也有阴阳之分，颜色分深浅，阳光照射的足颜色油绿好看，反之颜色浅一些，掌握这个规律，插花就很简单了，其次就是配色问题，分主次不要抢风头。” 李玉打个哈欠说了要点，然后上手剪了枝条卡在花盆里，随手摆弄了几下，高雅风华的意境就出来了。 “做的不错，大家都看看玉儿的插花，再对比一下你们的，多用脑子去想事。” 七婶婶满意的点头，给大家讲解了李玉花插的好，要点在哪里。 众人听后心服口服。 林月似乎明白了，其实李玉来读书就是老爷子要让她开怀心情的，顺便给自己些指点，不至于被孤立。 别看李玉疯癫癫的，其实样样都拿得出手，只是对不太感兴趣的学科用心不多是真的。 下了课大家各自告别离开。 李玉拽着林月和王茹往校场跑。 “你俩不是要学骑马么，我带你去找两匹温顺的小马驹。” “你真教我？” 林月眼里多了雀跃的光彩。 “当然了，你不是说想学么。” “想学，我是真的想学，和表哥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学，老是梦想着能骑马飞驰，应该……很过瘾吧。” 林月歪着头眼里有着羡慕，那是一种她求而不得的自由和快乐。 学骑马这事和顾磊真没关系，是自己心里渴望，当时这样吵架是话赶话，想起什么都往外挤兑。 “我教你，包我身上。” 李玉似乎能明白林月的挣扎和胆怯，却又向往嫉妒的心里。 “月儿姐姐，我家有马驹，我们一起学么。” 王茹拽着她的手撒娇。 林月用力点头，满眼都是激动和欢喜。 “走，学骑马啦。” 李玉大手一挥领着三个姑娘去马厩挑马，顺便给她们说说什么样的是好马，怎么挑选，怎么安抚马的情绪。 先给她们讲解动作不急着上马。 李玉讲的仔细，三人听得很认真。 “等过两日我把家里的小木马拿来给你们玩，主要学学控马的姿势。” “来上马，走一圈，先克服恐惧。” 她牵了马出来。 林月主动开口，“我先来，茹儿你后面再上。” “好。” 王茹有点害怕，她岁数最小么，是真不会骑马。 林月有李玉的保护上了马，她牵着马在校场里慢慢地转圈，让她感受一下骑在马上的感觉。 “真有趣，坐在上面视野开阔，心胸都舒畅了。玉儿我知道你为什么要习武了，这是自由的味道。” 林月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欢畅的笑容。 我终于自由了，再也不用被逼着去做自己都讨厌的事了，可以活的像个人样了。 第80章 刻苦 第80章刻苦 ??李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人生有很多事值得她去留恋，其实快乐也很简单。 ??“我想跑一圈……” ??林月望着李玉，眼神带着肯求。 ??“行。” ??李玉笑了笑翻身上马，搂着她驾马小跑一圈。 ??林月微微闭上眼感受到微风在耳边吹拂，空气中略带尘土的味道，让她尤为舒畅,这一刻心好像插了翅膀，在天上任意翱翔。 ??“很舒服吧。” ??“嗯，我想学会骑马。” ??林月用力点头，眼里迸射出从没有的坚定，有些东西似乎快要破茧而出。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李玉的教养有问题，过于松散不让人,可现在再看好像不是这样。 ??李玉从来不认为自己比男孩差半分，也不肯让男孩，更不会妥协退让,连亲哥哥做得不对都敢凶。 ??她真的错了么？ ??不，错的人是自己，母亲教她的那套是错的，曲意奉承迎合男人，并没有换来她婚姻的幸福，爹爹打心里瞧不起母亲，自然也不爱她。 ??姑姑可能也是如此境遇，只是姑姑性格恬淡不争，本身爱读书，教养才干缺失后期难以弥补，这些是事实。 ??姑姑是真的不希望自己重蹈她的覆辙，不快乐的一生，苦楚无处诉。 ??顾磊的脾气孤拐倔强刚烈，嫁给他真的能让自己幸福么？ ??未必，看到顾家里外都缺乏主心骨的乱象，她打心里发憷。 ??跑了一圈,心情舒朗通透,似乎所有的郁气都被赶跑了，整个人都舒坦了。 ??“茹儿，可好玩了，咱们一起学，纵马飞驰的感觉真的太舒爽了。” ??林月跳下马就拉着王茹高兴地蹦跳。 ??“真的，表姐，我也要学，你带我玩一圈么。” ??王茹见林月这样兴奋激动，也按捺不住了，伸着手要抱抱。 ??“好，来我带你去玩。” ??李玉像护花使者，带着她们几个姐妹轮流跑马玩耍。 ??一下午的时光在骑马中度过，大家都很开心，林月和李玉也认识了新朋友，相处的还不错。 ??学堂的日子规律又有趣，有新朋友新知识，林月慢慢沉下心来认真读书学规矩。 ??下了学先做功课，吃过饭就开始练习礼仪规矩。 ??刻苦又认真,让王茹很不好意思，一个人玩也无趣，被带动着也勤奋多了。 ??林月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不会再有人怜悯她，这次再不紧紧抓住，以后就真没人要了。 ??她还说不清楚日后的路在哪，但学好本事就不会让人看不起，自己能立得住也多一份保障。 ??她发奋刻苦也影响了其他三个姑娘，李玉王慧这样天赋好的姑娘也一起跟着踏实学习，让秦氏几个妯娌满意的点头，对林月和李玉在生活上照顾的十分仔细。 ??王家规矩大，林月虽然孤苦却无人欺负，反而处处照顾她，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和自在，甚至体会了平等的快乐。 ??被人用平等的态度询问，征求意见，而不是擅自替她做决定，这一点一滴都让她的思想慢慢发生了变化。 ??天黑了，她还在作绣活。 ??“别做了，小心扣了眼睛。” ??李玉打了个哈欠。 ??“没事，还有几针就完了，明儿要上刺绣课，把这点功课做完，我刚才练习礼仪耽误了会功夫。” ??林月每日回来都要跟嬷嬷学习礼仪，练习将近两个时辰之久，早起天不亮就爬起来，背诵课文温故而知新，抽空还要练字。 ??“你也太拼命了，衬得我是懒蛋了。” ??李玉翻个身。 ??“你先睡吧，别等我了。我本来就学得晚，再不努力更跟不上了，我好喜欢现在的日子，充实自由，平等快乐。玉儿我现在很幸福，真的！” ??林月满脸绽放着明媚的笑容，眼里闪闪发光。 ??“我也瞧着你现在很漂亮。” ??李玉由衷的替她高兴，终于走出了阴霾，心里有了阳光。 ??林月绣完最后一针，这才放下东西打个哈欠，脱了外袍上床。 ??“明儿要考核，我有点紧张。” ??“怕什么，有我陪着你。” ??“可拉倒，你睡着了考的都比我强，跟大家一比才知道差距这么大，我脱了鞋子都赶不上。” ??她有了学堂小伙伴的对比，才看到差距竟这样大，这也是发奋读书的动力。 ??王家学堂读书氛围很浓，大家都很努力，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下学习，你偷懒就是个异类，会被人瞧不起，一步步推着她们往前走。 ??“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把你学会的巩固吸收，这是我小舅舅说的。” ??“嗯。” ??林月也困得睁不开眼了。 ??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学堂，今儿是他们来学堂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抽考。 ??顾磊凑上来询问，“你俩书默的怎么样了？” ??“没太大把握，小舅舅很严格的。” ??李玉也困得只打哈欠。 ??前几天课堂作业被小舅舅打了回来，让她也有些紧张。 ??“哎，我担心自己考不过丢人。” ??王彦进门了，“今儿抽考。” ??给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没法借鉴抄写。 ??根据每个人的学习进度进行考核，可以说对大家非常负责任，即便是女孩也要学习史记资治通鉴。 ??林月学得晚，故而异常刻苦，仍旧比不上其他人的进度。仟仟尛哾 ??一场考核下来，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心里压力大过考核本身。 ??“怎么办呀，我觉得我写的不好。” ??林月紧张的脸都白了。 ??“没事，有我顶在前头呢，要挨罚也是我先受罚。” ??李玉打个哈欠坐下来打瞌睡，这几日被舅舅盯得太紧了，她也提起十二分精神读书，实在累得要命。 ??“那你先打个盹吧。” ??林月也心疼她太累了。 ??“她这几日做贼去了？” ??许黛瞧李玉困成这样也是少有。 ??“她是累的了，除了读书每日都要练功，骑射练刀，每日的武课一样不落，这是累的。” ??林月和她日日在一起，亲眼所见李玉付出了几倍几十倍的勤奋对待功课和学业，没有一丝懈怠和敷衍，认真努力勤奋。 ??这份坚持的韧劲，就让她佩服不已，和李玉的辛劳一比，自己这点辛苦真不值得往外说。 ??(本章完) 第81章 举重若轻 “乖乖，这每日的功课已经不少了，她还要练武课，不得累死啊。” 许黛也咋舌。 “我哥哥也习武，每日都要练功，确实很辛苦，武将和平时骑射又不同,是他们的几倍不止，难为她怎么坚持下来的。” 齐玉略微懂些，望着打瞌睡的李玉摇头叹息，目光中带着敬佩和怜惜。 “我以前也不懂，还嫉妒她呢，自打住在一起，亲眼所见,她每日从早到晚都在学习,见缝插针的蹲马步练功,我在旁边看着都累的慌，她从没有抱怨过，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偷懒。” 林月这回是由衷的佩服。 “你也很厉害。” 林月为了练好礼仪规矩，课堂间隙大家都休息，她就用来练习礼仪坐卧姿态，不浪费一分一秒。 她苦笑一声，“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当时偷懒耍滑，现在要翻倍的吃苦。” 她苦笑，我是活该。 许黛捂着嘴偷笑，“我也偷懒过，我娘就翻倍的罚我。” “你娘可真疼你，我娘不管我的，她喜欢弟弟。” “你娘为什么……” 许黛似懂非懂，疼儿子不难理解，可也没必要忽视女儿吧，都是亲生的。 “因为京城距离权利中心太近了，那里有耀眼的权势富贵让人心乱,那人才济济，比你优秀的人多如过江之鲤，诱惑太多……” 林月仰起头望着窗外，似乎透过蓝天白云能看到遥远的京城，那曾是她的家。 齐玉和许黛没见过林月这幅样子，哀伤难过，又历尽沧桑满腹心事。 “月儿，你还有我们，我们是好姐妹。” 许黛心疼的摸摸她的额头，想帮她抚平心头的哀伤。 “我没事，只是想起京城的家，有点……” 林月一时难言，诸般滋味涌上心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是弟弟活下来，林家也算有后有传承，偏偏是自己活下来了，能有什么用呢。 “老天爷不会选错人的，老天厚爱你心疼你，给了你又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要珍惜。” 齐玉看懂了她眼里的悲伤和困惑。 “我晓得我很幸运,可惜弟弟也死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能依靠的终究是你自己。月儿姐姐，这话是我娘耳提面命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许黛用很认真的眼神望着她。 林月望着她们笑容灿烂，“能认识你们真好，我终于明白那句话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心里更加感恩王氏和李玉，把自己一步步拽出了泥潭。 “能认识你们是我的福气。” 林月面带笑容很认真的开口。 “小样，你刺绣功课做好了么，快给我看看。” 许黛岔开话题不让她伤感，也是心疼她孤苦无依。 “做了，不知道夫子会不会满意，我瞧着还是不太好，那日夫子做的才真叫漂亮。” 林月拿出自己的绣品给许黛看。 “比我好看多了。” 许黛哇哇乱叫。 “没事，玉儿的更难看，有她垫底你不是最差的。” 齐玉看了眼睡着的李玉，小声嘀咕，捂着嘴嘿嘿笑。 “我看夫子已经放弃教她刺绣了，她绣的委实……” 林月眨眨眼，失笑。 “你们说人是非的时候能不能别在我头顶说。” 李玉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没好气的开口。 三个姑娘嘿嘿笑，拉着她一个劲的撒娇卖乖。 “哼！你们取笑我，以后不和你们好了。” 李玉撅着嘴不依不饶。 “别介，您大人有大量，明日沐休，我们一起逛街吧，明儿有集市，咱们一起去玩。我请客请你吃好的，我知道哪家菜新颖好吃。” 齐玉拍着胸膛豪气的表态。 “说好了你请客啊。” “那当然，说话算数。” 齐玉立刻点头。 “这还差不多，饶你一次。” 李玉得意洋洋的晃晃脑袋。 “算了，我给你们垫底，你们别怕。” 一副豪气干云，女土匪的样，惹的姑娘们哈哈大笑。 别看只来了半个月，但姑娘们都很喜欢她，李玉人缘也是最好的。 脾气爽利，不和姑娘们争锋，等闲也愿意容让姑娘们的小脾气，大家都喜欢她的性格，她教大家骑马射箭，身前身后的保护姑娘们，大家都领她的情，喜欢她热情大方，善良又细心。 下午上刺绣课，果然夫子又把李玉的绣品给批了一顿，实在是太丑了，认不得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喜鹊，认不出来么？” 李玉看了又看。 “大家看看，像喜鹊么？” “像鸭子，还是很肥的鸭子。” 有个男孩拍着桌子笑的嘎嘎的。 李玉气的翻个白眼，没说话。 “好了，别笑了，这确实是喜鹊，你看羽毛的颜色能看出来，观察还是很仔细的。”qqxδnew 顾磊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你睁眼说瞎话，那一团团是羽毛啊，不知道还以为披了斗篷呢。” 有同窗不客气的怼他。 “你给姑娘家留点面子。” 顾磊气的一大脚就上去了。 “就是，不许说我妹妹。” 李睿也瞪了一眼。 “哎呀，虽然绣的不好看，可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要求一定要会，只要不绣花，其实玉儿妹妹做鞋子衣衫都不错的。” 同窗又看李玉脸都红了，又赶紧把话圆回来。 夫子是王家五婶婶，站在李玉面前语重心长。 “不要认为刺绣可有可无，总要差不多才行，用心和不用心是两回事。你做鞋子怎么做得那么好呢。” “那不一样，武将的鞋子做不好会累脚，我们常年习武鞋子很费的。” 李玉站起身垂首乖乖回答。 “你看，你也知道鞋子做不好你父兄会难受，那为何这个做不好呢，你是认为这个东西与你无用，你可以不学。其实不是你学不会，是你不想学。” 李玉低下头没说话，心里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的路不同，你该知道很多姑娘靠一手刺绣养家糊口，你认为她们哪点比你差，很多农家姑娘都不认字，照样凭一手绣活养活全家老小，她们凭借柔弱的肩膀也撑起了一片天。” 夫子慈爱又温柔的劝说。 “夫子，我知道错了，我回去重做。” “好。” 夫子这才微笑点头。 其实不是要求李玉样样拔尖，而是磨她的性子。 她天赋非常高，太聪明也有点自傲，有些东西她看不上就不肯认真学，本性善良，好好打磨一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谁说女子不如男，眼前不就有一个好苗子么。 第82章 老爷子的睿智 第82章老爷子的睿智 ??李玉被夫子训斥，还要回去重做绣品，有点不开心。 ??王老爷子瞧见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蔫头耷脑的，过去瞧瞧她。 ??“外祖父。” ??李玉看到老爷子来了，赶紧起身扶他坐下。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找小伙伴玩去。” ??“没去,歇一会。” ??“你变了，不和外祖父说小秘密了。” ??王老爷子用手点点她。 ??孩子这次回来，大变样了，变得深沉稳重，眼里有了哀伤，面面俱到,仔细认真，疯了一样的练武读书，好像有今天没明天，那种紧迫急切的感觉甚至会影响周边人。 ??连茹儿那个懒丫头都说，和玉儿姐姐在一起会被累死的，懈怠一点都感觉自己有罪过。 ??她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弦快断了。 ??“哪有，我只是不喜欢刺绣。” ??“不喜欢我信，静不下心去琢磨也是真，认为刺绣无用不如刀枪剑戟来的实用也是真。” ??王老爷子坐在石凳上，望着外孙女的小脸，笑的了然于胸。 ??李玉低下头搓搓手指，“难道不是么，每个人的路不同。” ??“你认为你武艺高懂兵法就能当代替你父亲执掌军队？” ??李玉立刻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 ??“你只是很想去外面一展所长，积累军功和人脉，有朝一日可以替他们报仇。外面的世界更广阔更自由，你见识过天高云阔,如今看不上刺绣了。” ??王老爷子脸色逐渐严肃。 ??李玉赶紧摆手，“没有的,不是这样……，我确实不喜欢刺绣，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完全可以扬长避短，为什么一定要钻研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王老爷子神色这才有所舒缓，这是聪明孩子的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笨孩子却很得夫子的心么？” ??王老爷子笑了笑，朝她招手，让孩子坐到身边。 ??李玉给外祖父倒了一杯茶才坐下。 ??她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因为坚持和毅力，我祖父说我脾气急躁缺乏耐性，不长久。” ??她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扬长避短，短就是短，再避让也不会变长。” ??李玉低下头沉思，再抬头望着老人，“难道是我错了？” ??学刺绣真的那么重要？ ??“学刺绣不重要，你家也不至于请不起针线房，可为什么做母亲的都会压着女儿学刺绣，是为了让她们磨磨性子，做事不要凭想象,学会三思而后行。敷衍和认真是两回事。” ??王老爷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轻松惬意。 ??“那好吧，我回去好好学。” ??李玉认为外祖父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有点急躁，权当磨练意志。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苦难，但我能感觉到你很急躁，我不劝你，只是想提醒你，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仇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杀不了他们。” ??李玉低头抿着嘴，一脸倔强却不反驳，她知道外祖父说的是对的，可她不甘心。 ??“月儿那孩子倔强，其实你比她更倔强，也更刚烈。你祖父和我说过，让我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谈谈，他很担心你。” ??李玉低着头一声不吭，脊背挺得笔直，身体绷得死紧，孤傲又倔强。 ??王老太爷叹息一声，“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年轻时遇到战乱，也死了一个兄弟，那种痛彻心扉，无能为力的打击，能把人击垮。” ??“孩子，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了，我也学过骑射拳脚功夫，你的心性就先落了下承，你看你爹，难道他不疼么，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可他依旧稳如泰山。” ??“作为当家人，作为一个将领，任何一个失误都会导致死伤无数，他身后也牵连着无数人的生命和希望，这些你背得起么，你做得到么。” ??“报仇，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的本事，八九不离十，差多少你心里知道。你不如你大哥稳重沉得住气，武将学到最后磨练的是心性，是铁血的意志，坚不可摧的毅力，你有么？” ??王老爷子每一句话都振聋发聩。 ??李玉站起身低头垂首听训，一言不发。 ??“你既然有这样的天赋和本事，就该精雕细琢的打磨自己，你爹那个大老粗还给将士们缝补过衣服呢，你凭什么看不起刺绣。” ??“我错了。” ??“你学机关制造是个好手，你更应该知道，差一点都做不到严丝合缝。” ??“是，我明白了。” ??李玉信服口服，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心里有根弦似乎被触动了。 ??“乖，多学本事总是没错的，得空去藏书阁看看，你不是想给李家要些手抄本回去收藏么，不得好好挑选。” ??王老爷子一番谈话，松紧适度，宽和慈爱，让李玉心服口服。 ??“嗯。” ??李玉抬起头冲老爷子嘿嘿笑。 ??“傻孩子，我瞧着月儿那丫头改头换面，越加勤奋懂事了，你和朋友们玩别忘了带上她，出了孝期让你外祖母给她找个好人家定下婚事，也算有个前程了。” ??“好。谢谢外祖父。对了，您商量矿山的事没？” ??“商量了，夜王为了留住你爹，同意矿山归李家所有，不过要给夜王打造兵器，每年要交一定数量的兵器，其他事情他不干预。” ??“这么好，那咱三家能吃得下么？” ??“缺了一环。” ??王老爷子卖起关子来，想考考外孙女。 ??李玉眨眨眼，在心里琢磨一圈，“运输。” ??“没错，陈郡谢氏掌控了曹帮和水路，陆路也有不少门道和人手。” ??“哦，是这么回事。” ??李玉恍然点头。 ??“正在商谈，这些日子你父兄都在跑这个事，忙的团团转，过几日有个花宴，也是检查你们的功课，顺便谢氏杨家和其他几位夫人要来，你们准备一下。”m ??“谢家也来人，可是要联姻，看上姐姐了？” ??李玉想的是王慧到岁数了，门阀联姻是常事。 ??王老爷子摆摆手，笑得一脸神秘，“看上你们兄妹了。” ??“我？” ??李玉眨眨眼。 ??“也可能是你哥。” ??王老爷子心里倾向李睿去联姻，娶个姑娘进门也不错，但搭上外孙女，就很舍不得了。 ??“谢家看上我的机关制造了。” ??“是有这个意思。” ??(本章完) 第83章 李玉想了想摇头，“就凭一个矿山就想要我的机关制造，我爹肯定不会答应，那就赔了。我爹不但要赔上闺女还搭上机关制造和矿山，他才不会干这赔本买卖。” “我猜，我爹是想娶个宗妇进门，李家也很需要一个好媳妇传承家业,谢氏的门风教养都是顶好的，但门阀家族族人众多，事多，我去了不见得是好事。” “哦，怎么说？” “门阀不会因为一个媳妇改变策略，我去了门阀之家就要低调做人,反而浪费了一身本事没有用武之地,门阀是不会让我抛头露面的,他们最终想要的是管家媳妇和机关制造。” 李玉做正事一直让人很放心。 “嗯，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嫁进门阀之家也有很多好处。” “我晓得，对我自己有好处，可我姓李，李家倾其所有培养我，我不想让爹娘这样辛苦，李家需要我。” 李玉诚恳的回答，目光明亮动人。 “好孩子，你爹说想求娶谢氏的嫡长女做宗妇。” 王老爷子到这会才说了答案。 “真的，那可是好事，能提携李家，好媳妇旺三代呀。” 李玉一听很是高兴。 “对方还在考虑，还要进一步相看。” “那我得让哥哥好好表现。” “我以为你会让王家女入门。” 王老爷子笑着调侃。 “能娶到表姐自然是千好万好，可于利益上来讲过于故步自封，我表姐样样都好，配得上青年才俊。李家损失不小，需要进一步寻求外援，这是不争的事实,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另外我感觉如果我们两家再次联姻，夜王和其他门阀世家会忌惮吧。” “确实如此，有了矿山在，若我们不肯割让利益，李家在这里很难立足，有谢家撑腰作保就万无一失，于谢家来说联姻李家也很需要。” “此话怎讲？” “谢家也想入朝堂争一席之地，他家人多肉少。” “哦，狼多肉少，想闯一番事业，在夜王和朝堂上有更多势力，联姻其他门阀好处不够大，想往外突围。” “没错。” “各取所需，那就好办多了。” 李玉捏着下巴，谢家有曹帮水路做根基，他们和谢家也算强强联合。 “他家水路一定有不少麻烦，如今世道乱的很，我不信他能比我爹做的更好。” 于军事上李玉是绝对崇拜信任父亲的，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唯一仰望的信仰。 王老爷子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小猴子贼精,他家水路遭遇了多次伏击，损失不少青壮弟子，银钱也损失很多，如今乱世之下，能保全自身不受半点损害的家族不多了，我们这样的人家都要谨小慎微，那些小家族更是满头包。” “那我爹来了，他们也不算很排斥。” “不仅不排斥反而乐见其成，否则你们家到处买铺子买田庄，早就有人下绊子拦截了，这就是你家多年如一日重视门风看重教养，好名声换来的信任和方便。” “你小瞧了你爹的威名和大家对他的倚重和信任。” 王老爷子笑的十分自信。 “我希望这门亲事能成，哥哥能娶个好媳妇进门比什么都重要。” 李玉更看重谢氏的教养和门风。 “去找小伙伴玩吧，你外祖母带着旭哥去族里串门了。” “外祖父，谢谢您和外祖母这样疼爱旭哥，让你二老受累了，旭哥比以前开朗，话也多了，脸上笑模样也有了，前儿还请同窗吃点心来着。” 旭哥是上小班不和李玉一起读书，读不到一起去。 “自家人客气什么，我们喜欢熙哥这孩子，懂事又贴心，慢慢来急不得，这孩子很聪明，那个许阳也很有天赋，你打算怎么安置许阳的未来。” “其实当初收下他是可怜他孤身一人快饿死了，想着让他陪伴旭哥，也不用做奴才，就让他自由身吧。我给了他机会读书吃饱穿暖，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把握。机会我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念在帮衬过旭哥的份上，将来李家是他的后盾。” 李玉为人大气，不做携恩相报的事。 “行。” 王老爷子点头，也不用太刻意，机会是平等的，看你能不能抓住。 许阳和旭哥一同上学，夫子教都是一样的，没区别。 也没给他什么身份，只说是伴读，许阳仍旧是自由身，户籍也迁了过来落在李家了，李睿亲自去办的。 许阳现在是李家一份子了，但不用改姓，人有自己爹娘，改姓是大事，背弃祖宗，不能把好好的恩德变成仇人吧。 二人回了屋，正巧老太太牵着旭哥也回来了。 “王老太爷好，大姑娘，我们今儿去王家串门了。” 许阳经常和旭哥陪着二老，越发亲近了，他人机灵懂礼嘴甜，有眼色，老人很喜欢他，也很关照他。 “是么，有什么好玩的？” 李玉拽过两个孩子，给整理一下衣服，摸摸小脸呼噜两下。 “有好多书，还看了三爷爷的鱼，六姐姐的小猫，小猫可厉害了，婶子和奶奶们还给了我们好多点心和赏赐。” 许阳把自己得的赏赐都拿了出来给李玉。 “你自己留着，学堂读书可有用心，要和同窗好好相处，听夫子的话。” 李玉摸摸许阳的小脸，笑着叮嘱。 “嗯，我有认真读书做功课，没有偷懒。” “乖。” 旭哥依偎在李玉怀里玩玩具，听着许阳在絮叨。 许阳把自己的户籍拿了出来，“大姑娘您帮我收着好不好，我怕掉了。” 眼巴巴的望着她。 “为什么要我收着，自己收不好么。” “不嘛，我想让玉儿姐姐替我收着，我爹娘去得早……，玉儿姐姐替我收着。” 他一脸恳求急切。 “好，我帮你收着，一时半会你也用不上这东西，丢了确实麻烦。” 李玉笑着收了起来。 许阳见她收下了，这才高兴地笑了，像是松了口气，有了保障似得。 “把你俩作业拿来我看看。” 许阳去拿了自己和旭哥的功课过来给她看。 李玉仔细检查，两人字写的不算好看，胜在很认真没有敷衍。 “武课也要坚持，不求你们练出什么好歹，强身健体也是要的，药浴要坚持泡，你俩互相监督。” “好。” 许阳痛快的应了，他吃过大苦头，懂得好赖，更知道如今的日子多难得，爹娘再世也不曾有这样的好日子，自然无比珍惜。 有他比着旭哥，旭哥就有了伙伴督促监督，越发上进，也比以前开朗许多。 第84章 合作 李玉听两个孩子背书，时不时还要提问抽考，好在两个孩子都聪明，对答如流，有认真读书。 “过两日回家，带你们回去见祖父。” 李玉见孩子读书认真没有懈怠，满意的点头。 “带点心给祖父和叔奶奶还有大伯娘。” 旭哥说的是王氏。 “好,你想吃什么零嘴，姐姐奖励你们读书认真。” 李玉捏捏弟弟胖嘟嘟的小脸。 这些日子旭哥精神面貌有了大幅度好转，不光气色好了，小脸圆嘟嘟有肉了，眼神也灵动有神采了。 旭哥依偎在她的怀里撒娇，“我要吃桂花糕，姜糖,米糕…” 李玉点头,“行啊,姜糖有啥好吃的。” 王老太太白她一眼，“你不爱吃还不许别人吃，挑嘴，还是饿的轻。” 李玉嘿嘿笑。 “阳哥你喜欢什么零嘴，姐姐买给你。” 许阳害羞的笑了，挠挠头，“我爱吃米糕，糖糕，糖葫芦，小时候父亲上街就会买给我。” 都是便宜吃食，哄小孩的东西，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糖就很金贵了。 “好，买。” 李玉大手一挥,很是爽快。 王氏和小姨一同进门了。 “你俩从哪来,怎么凑一块了。” 李玉好奇的问了。 “我去哪还得跟你报备一声呗，真是…” 王氏白了女儿一眼。 “就是,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是个管家婆！” 王玥也得意的挑眉仰着下巴，拽着姐姐的袖子给李玉示威。 李玉撇嘴,“我五岁就不赖着娘了，你都这麽大了还赖着我娘，不害臊。” “不害臊。” 旭哥拍手叫好。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二老笑的好开心。 王玥气的过来拧旭哥的耳朵，“臭小子，你前儿吃了我的点心，今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没良心。” 旭哥眨眨眼，声音清脆，“不许欺负我姐姐，不许和我抢大伯娘。” 他很依赖李玉和王氏。 “就抢，你是男孩子不要老赖着你大伯娘，男子汉要顶天立地。” 王玥不客气的抢白。 旭哥伸手比比自己的个头，然后比了比她的个头，无声的嘲讽。 到底谁大谁小呀。 “哈哈哈哈！” 李玉仰头哈哈哈大笑，把王氏也给逗笑了，拍了下妹妹，“让孩子笑话你。” “哼！” 王玥这才坐下来说话。 “听说你打算重新做机关制造？” “是,是要重做，这阵子读书,空闲时间有点少，还有好多东西没做出来。” 李玉出核心机关制造图，光有这个还不行，还需要现成的模具。 也就是旭哥玩的玩具，例如卖给杜家的马车也可以改装成战车，用木头做出缩小版的，让族人去学习比量具体的尺寸，然后他们造出木质等比例放大版的战车，再根据这个木制的，一比一去打造精铁。 这个事很麻烦，具体核心还需要李玉和族兄盯梢。 还有武器也是如此，也可以做其他生活用具，例如水车等民用器械，也很好卖。 机关制造不光用于打仗，在生活和民用上更能起到很大作用，例如采石矶，节省很多人力用于城墙的建造。 还有最出名的，木牛流马，代替马匹运输粮食，减少了人力和财力的支出，起到巨大作用。 战马和牛，都是要吃粮草的，木牛流马不需要，人操控就能跑，最多需要几个军士引导路线看守军粮就够了。 “你打算用什么打响第一炮？” 王玥望着李玉，满是宠溺和信任。 “旭哥，把木马拿来。” “不许弄坏了。” 旭哥很宝贝他的玩具。 拿了一个木马出来递给李玉。 木马身后有个斗可以装东西，玩具是等比例缩小的，小孩手掌大小而已。 但马蹄子很奇怪，李玉将马蹄子掰出来，是特殊榫卯结构，折叠进去，也可以打开，打开就是个轮子。 李玉把马车上的线穿在了固定位置上，然后上了发条，就看到小木马自己向前滑动了，轻轻用手一拨，就能拐弯。 李玉又再次将木马拿起来，把蹄子重新归位，木马开始抬腿走路，走的稳稳当当。 王玥和王老爷子的眼瞬间就亮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木牛流马，用来运输军粮节省人力物力和马匹。你这个比我在书上看到的还要好。” “对，我改进了马蹄子的走路方式，可以用轮子走平整路面，也可以四蹄迈开走路，适合走比较崎岖的道路，这是座位可以坐人驾驶马车，人为操控更加灵活自如。” “爹，这可太牛了，这不需要吃粮草，只要几个人押车就够了。” “对。” “这个马蹄是可以更换的，为了避免道路崎岖，马蹄会损坏，这里有个卡扣可以更换马蹄，也可以做成精铁的，不易损坏，木头的更便宜。” 李玉将机关制造玩出了花样，玩出了精髓，让人叹为观止，各个环节和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全都想到了。 “你爹知道你有这个么？” “知道，我爹不让我做大的，怕引人注意，我就做了玩具给弟弟玩了。” “玉儿，这生意带我一个行不？” 王玥在经商理财上得自王氏真传，生意做得可好了。 王玥一把拿起木马在手里端详，“把这个给我吧，我回去跟族老商量。” “你还帮宗族做生意，那就算了，要是你一个人我就让我爹娘分你一份，咱是一家人，分你家那个宗族可拉倒，当初还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李玉护短的厉害，撇嘴不乐意帮小姨那个忘恩负义的婆家。 王老太太笑了，轻轻拍了她一下，“莫要胡说，魏家也不是弱茬，当初确实有人贪心想吞你姑父的财产，族里也不是一家之言。何况你表弟到底姓魏，以后没有族人支持怎么行，有些事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qqxsnew 李玉眉毛一挑，“咋地，欺负小姨没男人撑腰了，当初欺负人的时候咋不说这会上杆着求人了。魏家肯定有麻烦才来求人的。” “小精豆子，让你说着了。魏家也是做丝绸等生意的，之前让人抢了船和东西，损失不少，求你小姨头上，前头没打算管，后头你们回来了，想做铁矿生意，需要用到曹帮，这不魏家就心动了，几次三番求你小姨。” 王老太太如实相告。 第85章 抢玩具 李玉想了想，“带上小姨和表弟那是必须的，自家人不分彼此，不过魏家不能这样欺负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以后还得欺负她们母子，那可不成。别的我不管,我小姨他们母子那份谁都不能抢，他俩单独占一份。” 李玉是老爷子的心尖子，七岁就管家理事，老太太的陪嫁全给了她，李睿和二房都不要，同意留给她做嫁妆。 李玉是个男孩性格,说一不二,一个吐沫一个钉，算数。 王氏和李老大平日里就很会做人,不管有啥生意都没忘了兄弟和宗族那份，家里人关系都十分亲厚，不在乎这点东西。 李玉一直被培养当家做主的，王氏的嫁妆和老太太的陪嫁都是她在打理。 临祁附近大城池很多田庄铺子都是用她让母亲用老太太的陪嫁去买的，没让老人的陪嫁受一点损失。 机关制造这块一直都是她做主，她带着族兄们一起赚钱，哥哥们都很疼她，里外帮衬着把本事学到手了。 在族里都要尊重李玉的意见，她说话是算数的。qqxδnew 王玥和老爷子听了面露和煦的微笑，知道孩子心疼人，心里也是暖暖的。 “他们欺负不了我，也是爹提醒我，不能太倔了，以后要给你表弟留条路，到底他姓魏不姓王，和族亲太疏远以后就少条路。” 王玥叹口气继续说下去,“我寻思着如今孩子小，族里还有人念着你姑父一家的恩德,以后就不定念不念了，不如用利益牵扯着，以后孩子长大了也多条路。我也替他亲近几个懂事上进的族亲，不能让那利益熏心的族人把控宗族，我该努力参与其中才是上策。” “理是这个理，我就怕你受委屈，他们人多势众，你们孤儿寡母的，别被欺负了去。” “不会，有你和姐姐姐夫替我撑腰，他们且得巴结我。” 王玥朝李玉挤挤眼。 “那行，分你两成，一成归你，一成归魏家宗族，其他条件你看着提，让我爹给你撑腰。” 李玉昂首挺胸，当家做主的姿态。 “你做得了主啊,张口就给两成,好大的口气。” 王老爷子怕她回李家为难,机关制造是属于李家宗族的,可不是李玉一个人的。 是李玉先学的机关，后来没忘了族里哥哥们，带着一起努力学，这才日渐有了规模和成绩。 赚了钱也是主动分了族里一份，牵头跑腿的都是李睿他们去弄，算是妹妹替哥哥张罗了一点子功劳。 王老爷子怕外孙女被人说嘴，胳膊肘外拐了。 “不碍事，这东西都是我做，哥哥们辅佐，我自己有钱，机关制造我爹和族里单独分我两成，还有我祖母留给我的产业，我不差钱。” 李玉昂着脖子很得意的炫耀。 王氏也笑了，“她真不缺钱，我公婆疼她疼的像眼珠子，我公爹偷偷给她产业，我婆婆经营了一生的陪嫁产业全给了这小妮子，我小叔子也不和孩子争。” “之前就闹着非要来这买产业，老太太的产业都让她转了手在南边和咱家附近几个城池买了不少产业，她光山头大小就买了五个，把京城的产业都转手了，这妮子有钱。” 王氏笑着把李玉老底都揭破了。 李玉是重生回来的，这些年自打有了祖母产业的经营权，就缠磨着老人同意她到处买产业，还全都赚了钱，老太太就随便她折腾。 她祖母一去世，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转移自己能动用的一切产业，尽可能不受损失。 王氏最后磨不过她就在娘家这边买了一些产业，后来先帝爷身体不好，疑心越来越大，糊涂事越做越过分，老爷子也心生警惕，暗中做了不少后手。 李玉终于煽动了翅膀保全了李家大部分人力财力和产业，损失和京城其他家相比，真的是微末了。 顾家有李家帮衬还损失了三分之一，嫡出全军覆没。 像林月他家，宰相家等朝廷重臣全族都被灭了，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姐，你闺女这么有钱啊。” “可不是么，这不是全部，她卖机关的钱都自己留下了，南北方到处买产业，不少赚。” 王氏都有点嫉妒闺女了。 “你哪来那么多人手？” 王老太太也惊讶了，知道李家疼这个闺女，也没有这么疼的吧，睿哥也就一个铺子一个田庄练手，赚点零花钱，还不如李玉零头多。 “李家宗族给的，族老们亲自给她挑的人手。” 王氏摇头无奈了。 “行，你闺女比你混得好，瞧瞧这孩子多能干，全族上下支持她。” 王老爷子也算弄明白了，李玉为人坦荡磊落，心善乐意助人，待人真诚，自己赚了钱，学了本事也没忘了宗族的兄弟姐妹，能拽的都拽上，族里也感念她的好，乐意跟着她干，帮衬她，互惠互利。 “团结力量大么，我一个人能有多大精力，带着族人朋友一起赚钱过好日子，我有困难族人还能不帮我，都在一个锅里搅勺吃的。” 李玉自己对宗族的付出就很多，信奉人多力量大，用别人不如用自家叔伯兄弟，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自然也不嫉妒你家那三核桃俩枣的。 “不错，回头和你姐夫商议一下，怎么把这生意做起来。” “魏家说想和谢家一起做运输的生意，魏家在陆路上也有自己的一条商道，我寻思着总归能用上，就想着先和姐姐姐夫商议一回。” 王玥诚恳的说了。 “魏家人能捏的住么，可不能背刺。” 李玉就担心这一点。 “有我在你放心，我指定要捏紧他们，不单是为了你们，更多的是为了我儿子，魏家得是我儿子的。” 王玥眸光坚定，我儿子是嫡出嫡长孙，魏家族长必须是我儿子的。 “要是小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只要您开口，我李家必定帮帮场子。” 李玉这话口气有点大，但她就是有这个牌面，族人拥护她比李睿更甚。 “玉儿，谢谢。” 王玥微笑道谢。 “自己人客气啥。” “木马还我。” 旭哥等大家都说完了，才伸着胳膊朝王玥要自己的玩具。 “你给我用用呗。” 王玥不想给他了。 “不给，那是我的。” 旭哥踢腾着小腿不乐意了。 李玉笑了抱着弟弟，“给小姨吧，上次和你玩的那个弟弟是她儿子，给她一个吧，姐姐再给你做两个更好的玩具。” “三个。” 旭哥伸出短短的手指讲条件。 “那你要认真读书习武，不能懈怠，姐姐就给你做。” “嗯呐。” 旭哥高兴地点头。 第86章 上街 哄好了旭哥，李玉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今天沐休，约了齐玉几人去街上转转。 李玉在门口吆喝，“你俩能不能快点，都啥时候了，再不出门要吃午膳了。” “来了,来了，别催了，不得梳梳头么。” 林月无奈的出来了。 “快点，快点。” 旭哥也乐颠颠的催她们。 林月伸手握住旭哥哥和许阳的手，“给孩子多穿件大氅才对，怕下午就冷了,这都已经秋后了。” 李玉点头让人去拿两件衣服来给弟弟们穿上。 “走吧,人在门口等我们了。” 几个要好的姑娘约了一起去逛街。 “你们好慢呀。” 许黛等的都不耐烦了。 林月上了马车,笑着开口，“你都那么漂亮，还不许我打扮一下，不能比你丑。” “行，你最美。” 许黛撇嘴，齐玉哈哈大笑。 “我们先去哪儿玩？” 李玉兴致勃勃的开口。 今儿只有家丁陪同，李睿顾磊忙矿山的事去了。 有李玉在，其他男孩来不来也无所谓。 齐玉想了一下，“我约了首饰楼的人定做首饰，一起去看看，弄完了我们再去古董铺子瞧瞧。” “行啊，我想买点笔墨和书。” 林月也点头。 “今天好好玩，玩够再说，吃饭让齐大姑娘请客。” 李玉很豪爽的挥手。 “我定了包间，一会饿了直接去吃饭就行，不然排不上位置，他家生意好。” 齐玉微笑点头。 马车先去了首饰铺，林月顺着车窗往外看,脸上挂着微笑，和许阳小声嘀嘀咕咕。 “你想吃什么零食，姐姐买给你。” 许阳咯咯笑却摇头，他并不是跟谁都要东西的。 “那我们一会吃糖葫芦好不好，我也想吃了。” 林月脸上浮起追忆的笑容。 “月儿，前儿婶子给你什么了？” 李玉好奇的问了一句。 “田庄和铺子的地契，让我练手的，还有一些银票。” 林月抿嘴笑了笑。 “那你可要好好学，不会的问我，今儿零食你包圆了。” 李玉得意的晃晃脑袋。 “好啊，我们买点零嘴回去给大家尝尝。” 林月反而高兴的点头。 李玉知道她自尊心强，不肯一直受人恩惠，让她买零嘴花费不多还能联络同窗情谊，也让跟前伺候的奴才甜甜嘴。 “多买几样拿回去给那几个出不来的也尝尝。让她们眼红去。” 许黛调皮的咯咯笑。 “你们帮我选选，一直得大家照顾，我总想着表示一下心意，也不知道姐妹们喜欢什么口味的…” 林月诚恳的开口。 齐玉和许黛对视一眼，露出和煦的笑容。 齐玉握着她的手，温柔又贴心的劝慰，“不要畏首畏尾,也不必想太多，自强才是正经。你做的很好，合则聚不合则散，有来有往才是朋友相处之道，闺蜜有一两个就够了，亲疏远近也不必计较。” 林月听了心中很是熨烫，晓得她们都是真心实意劝导自己，更觉得自己很幸运。 “能认识你们我好幸运。” 李玉插嘴，“你姑姑给你的是什么铺子，若有为难让磊子给你外头张罗去。” 林月摇头，望着她恳切开口，“玉儿，我想求你和婶婶教我，我姓林不姓顾，要顾及男女大防，我自己也想立起来，我心里羡慕魏婶婶…” 未尽之言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李玉想了想，就答应了，既然林月不愿意麻烦顾家，那自己帮一把也不是难事。 “行，包我身上，我不会的还有我几个舅母呢。” 林月开心的笑了。 现在是能求李玉和王家的就不要麻烦顾家和表哥了，不想让姑姑为难。 齐玉和许黛很懂礼的没有多问，也是顾及林月的脸面。 林月主动开口，“姑夫去世了，姑姑孀居…，我不想让姑姑再为难了。” 许黛低头叹气，又愤恨不平的开口，“为什么打仗！” 林月仰头深吸一口气，“我想撑起林家，我是不是发癫了？” “怎么会，你要真这么想也可以找人入赘，生的孩子姓林，若是夫妻恩爱，选一个男孩随父姓就可以了。” 林月眼睛瞬间亮了，“我…真的可以吗？” 李玉凑近她在她耳边嘀咕，“你不想给林家继承香火么，求人不如求己，咱们姐们一场，我还能不帮你。还有你姑姑磊子这头人脉都可以用，只要你能立起来，你看我小姨，哪点过得差了。”仟千仦哾 齐玉也点头，“我认为玉儿说的对，我家也有姑姑找人入赘的，现在过得也很好，就看你自己能不能立的住了。” 林月深吸一口气，望着李玉，“我该怎么做？” “先学本事，学会理财，有钱就好办，有钱就有机会了。” “好，我听你的。我姑姑给了我三千两银票，我应该做什么生意合适？” 李玉摸摸下巴，“不急，让我想想再说，回头有好生意我带你一份。” “谢谢你。” “你只带她不带我们呀！” 许黛嘟着嘴不高兴。 李玉赶紧求饶，“带，都带，只要你们家里同意，我都可以带上，有钱大家一起赚么。” “这还差不多。” 齐玉和许黛两家是本地的大家族，比不上王氏这么出名，可家族也传承几代人了，家大业大子弟众多也很优秀，说是本地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我回去想想咱姐们赚个脂粉钱还是不难的。” “好，我们听你的。” 说了会话，首饰铺到了，大家下了车进入店铺，管事热情的迎了上来招呼。 李玉左右看了看，“你这可以定制吗？” 管事立刻回应，“能做，您自己画图或者我们给您画图，您出主意都行，定制时间略微长点，价比一般首饰要高些，是独一无二的。” “你们不会多做吧。” “不会，行有行规，乱了规矩就是砸了招牌，定制要得就是独一无二，来定制的都是达官贵人，哪是我们能钻空子的事，您尽管放心就是。” “行，回头我也定制一两套。” 齐玉好奇的问了，“你是给谁定制。” “给我娘和我小姨，还想着给我舅母们也来一套，戴一样的没意思。” “是，婶子们经常要出门交际，确实用的上，也是我们晚辈的孝心。” “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玉想着自己住在王家没少让舅母们费心受累，做个头面也是她的孝心。 第87章 学 第87章学 ??“玉儿，你把这机会让给我行不行，我住在王家没少让婶子们受累操心我，一直想表心意，不知道送什么好，我现在手里也有钱了，你画图我出钱行不行。” ??林月脑子一转,这事自己能干，正好也表示一下。 ??住王家这么久，人家可半点也没委屈她，自己守孝，方方面面都让嬷嬷和丫鬟提醒着，照顾着，笔墨纸砚衣服吃食都十分仔细,下人们规矩没有半点不敬，自己是真心很感激。 ??李玉眨眨眼问：“你送，可贵啊。” ??林月小声的开口，“我有姑姑给银票五千两，前几回每次都给一千两银票，我没地方花都攒下了。我想着将来可以买产业送人情都行。” ??“不少钱呀，那行，咱俩参谋着画图，你也送回礼，人情往来就是这样一点一滴联络上的，顾家那头三个婶子都要送，你以前也没少麻烦人家。” ??“行，我听你的。” ??林月自是应下，也该学着立起来，家里没人那就自己张罗，不齐全不要紧，心意够诚恳就不会让人挑理。 ??“不懂得就去问我舅母，你不问别人该怎么跟你说,不是亲闺女也不能说太多,你得自己去问。” ??“既然想撑起林家,人情往来就学着干，以前我在京城当家的时候，就让嬷嬷帮忙跑腿，嬷嬷就替我周全张罗，人家就知道是我当家了，不齐全也没事，孩子心意到了就让人暖心。” ??李玉一本正经的和分享经验。 ??“那我回去问问婶婶的意见，然后让嬷嬷帮我跑个腿行不？我等着收拾好了给婶婶们送去，我再问。” ??林月琢磨了一圈，尽量周全。 ??“行。” ??许黛朝林月竖大拇指，表示认可，她也羞红了脸，眼里带着喜悦的光芒。 ??李玉问清了定制首饰需要多少钱，就是出工费，还有一笔买断钱，我定制的东西不经允许是不能再做重复的出售。 ??林月忽然心头一动，“要是图样好你们收么？” ??“当然收了,只要东西好,我们肯定不亏您。” ??“那我知道了。” ??“你会画呀？” ??“我画画不如你，可我正经画过首饰图，有点经验。” ??林月笑了笑，以前为了讨好母亲和姑姑，就去琢磨了一回，来回的试错试验后，人家店里还给过钱呢，不过那钱也被自己花了。 ??“你太厉害了。” ??“以前光顾着臭美了，对这个有研究。” ??对于臭美这方面，她是很有经验的，林月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本事学会了不管多时都能用上。” ??李玉给她一个鼓励赞赏的表情。 ??齐玉拿到了自己定制的首饰，大家又约着去买脂粉了。 ??林月摸了摸脂粉的成色，小声跟李玉咬耳朵：“我会做这个，我做的比他做的好。” ??“真的假的？” ??“我家有脂粉铺子，有秘方，我从古籍上找到一款古方，反复实验后做出来的，玉容膏，玉容粉，你知道么。” ??“我太知道了，我没少买。” ??李玉瞪大了眼睛，这妹子还有隐藏本事呢。 ??“我做的，在古方基础上改良的，不过我没拿上钱，二叔给了我一个田庄被我娘截留给弟弟了，就给了我一块玉佩。” ??“你娘也太偏心了，哪有这样的。玉容粉一年可卖不少钱呢。” ??李玉听了这话也有点冒火，哪有这样的娘，这不是你亲闺女么。 ??“后来做了什么好东西我也不给我娘说了，我做的口脂送给姑姑献给顾家了，为这事我娘打了我一顿饿了两天。” ??林月爱美，长得也好，秀美动人宛若梨花盛开，当时一门心思想进顾家，就可劲研究这些东西，还真让她琢磨出花来了，只是当时没大用。m ??“我知道了，你先别往外说，让我想想，你那铺子是干什么的？” ??“杂货铺，好像不太赚钱，可能和姑父离得远没人照料有关系，我姑姑不善于经营，我打算慢慢把人换掉。或者做别的生意，铺子姑姑送我了，落我名下了。” ??“那行，咱回头改做脂粉香料铺子，正好你擅长。” ??“也行，我之前想的是香料铺子，你这么一说更合适，你俩要不要一起干，我缺人手，缺管事和账房，你们也知道我孤身一人，不能都让姑姑操心。” ??林月很聪明，稍微一点马上就通透了，别人求不着，小姐妹可以求一求，一起做生意。 ??“你就不怕我们占你便宜。” ??“我就一个铺子一个田庄，能占我啥便宜，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比我有利用价值，我连爹娘兄弟都没了……” ??林月自嘲的笑了笑。 ??“瞧你，别说这丧气话，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手边也没人，我回去跟娘说一声，问题不大，玉儿你干不干。” ??“干，干好了，咱接着干别的呀，有钱大家一起赚呗。” ??李玉频频点头。 ??“那行，我回去问过我娘再给你回话。” ??“行，回头我做几样脂粉送你们，你拿回去给长辈们验看，免得认为我小孩家办事毛躁。” ??林月好像越发顺手通透了。 ??“成。” ??“对了，除了送首饰，你可以送脂粉给长辈呀，这也是心意。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会这个。” ??李玉一拍手，这人情往来的礼物不就有了么。 ??“行，我去买东西回去做。” ??林月是真会做，他家就有这个生意，做了很多年，确实耳熟能详，自己也喜欢琢磨这些玩意，各种香料以前在家也常接触，虽然贵的摸不着，但普通香料都熟悉。 ??“太好了，这就支棱起来了，姐妹们走，去买买买。” ??李玉心情也很高兴。 ??林月心里也有更多的盼头，有产业就可以细水长流的赚钱，就不用事事都依靠别人去买来送她，有种乞讨的难受劲，该自己掏钱也只能装傻，她没钱呀。 ??“你不是要买书和笔墨么。” ??“我想买点请帖和花帖。” ??“行，咱一起去。” ??“赚了钱你就自己买个院子，以后就能自立门户了。” ??李玉都替她想着了，住别人家哪有住自己家自在舒坦呢。 ??“姑姑会答应么？” ??“买了再说么，就算不住那院子也可以出租呀，不照样是钱，你自己兜里有钱就松快，办事走礼也方便，也不能老让别人替你想着，难免就认为你支棱不起来。” ??“你说得对，听你的，要是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可要提醒我一声。” ??“放心，有我在错不了。” ??“还有我们呢。” ??许黛搂着她的脖子嘻嘻笑，林月用力点头，眼里泛起明媚欢颜的光彩。 ??(本章完) 第88章 吃饭 一行人去书店买了几本书，林月也买了笔墨纸砚和书籍，特意多买了几根墨条和颜料，打算回去送给王家姐妹，自己如今用的全是人家给的。 “买这么多做什么？” “不是要画图么，我打算除了给婶子们画首饰样子，再多画几张图拿去首饰铺子看看能不能卖钱,卖了钱这开铺子进货的钱不都有了么。” 林月歪着头笑吟吟的样，眼里全是对新生活的热爱和希望。 “说得对，不过你别给他家，王家有首饰铺子，你画好了先拿去给我舅母看看，然后询问她能不能卖钱，你想干脂粉铺子,我舅母不会亏待你,你也算给王家添了礼,人情往来就是这么留下的。” “给王家没问题，那就不能收钱了，我在王家上学都没要一分钱，哪好意思再伸手要钱。” 林月摇头，占便宜也不是这样，我也要脸的。 “你看，王家家大业大还能占你的便宜，可以少要点么，傻不傻，你以为谁都能和王家做生意呢。你既然进了王家学堂，这机会就要把握住，你若自己干不了首饰铺子，可以常年给王家铺子画首饰图呀，不也是一份钱么。” 齐玉扭过头来说：“傻丫头，玉儿可是真心提携你，外人知道什么，外人知道王家喜欢你,还照顾你，你孤身一人，姑姑孀居，多个人给你撑腰不好么。你一个姑娘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不得找个后台做依靠呀。” “这样算计人合适么，我都发了誓，以后不走歪门邪道好好做人的。” 林月怯怯地开口，不敢再迈出这一步，怕别人对她彻底失望，放弃她，那时就真成孤身一人了。 “这不是算计，是做生意，你不要钱王家也不敢要你东西，你大大方方的说明来意，想求个庇佑，只要王家能看重你，就愿意让你依附，这和算计扯不上边，想要什么就得直言了当，大道直行。” 齐玉很认真的和她解释。 “我明白了,我回去考虑一下,画了图再说。” “成。” “那我们可以带上王家姐妹呀。” “不合适,王家人轻易不让子女和外人做生意，这是家规。他家嫡出代表是王家，会更慎重，而且也不需要。” 李玉含糊的解释，王家嫡女不用和别人合作，大有人捧着钱送过来呢。 林月点点头明白了，这是地位和身份天然的差距。 她们说着话又去了古董店，李玉买了几样东西都很不错，她眼力好，买的东西都不出错。 “你瞧这个玉雕把件怎么样？” “我看不懂玉，但我喜欢这个雕工，看着很灵动。你要送人么？” “这几样东西分别送我祖父顾爷爷，还有我外祖父和我外祖母的，老人喜欢这些小玩意，拿着逗闷子。” 几样东西有字画玉雕把件，木雕还有其他东西，都是根据个人爱好选的。 林月偷偷记在心里，想着以后自己也依样画葫芦去送长辈，肯定也不会出错。 “我外祖母喜欢玉雕把件，盘着玩，这几个送给舅舅们，小舅舅若是高兴了，就少训我几回。” 李玉的算盘啪啦响，先贿赂一下小舅舅。 “我看不能够。” 林月摇头失笑，被李玉歪了一眼，许黛和齐玉也咯咯笑。 玩了一大圈几个姐妹也饿了，齐玉订了包间去吃饭。 点的都是这里的特色菜，想着李玉和林月可能还没吃过，顺便尝尝。 今儿只有几个姑娘在，就没喝酒喝的茶。 正吃着，包厢外面有人喊话。 “请问里面是齐家少爷么，在下是谢家二郎谢苼。” 齐玉有点为难的看着几位姐妹解释：“这是哥哥定的包厢，常年招待贵客的，我就拿来用用，他以为是我大哥呢。” “让进来，我们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打个招呼而已。” 李玉微笑点头。 有人做主齐玉就镇定许多，让小丫头开了门。 谢苼进门一看全是女眷愣了一下，立刻抱拳赔礼。 “对不住几位姑娘，我以为是齐兄弟来了呢，想着进来打个招呼，没想到惊扰了女眷。” “不碍的，谢二哥您怎么有空来呀，我和姐妹们一起来逛街的。” 齐玉和谢苼他们都认识的。qqxsnew “我是打这路过，今儿出来办事的，你们怎么没让哥哥们陪着，人手可带足了，日落前就赶紧回去，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们都是姑娘家还是谨慎点好。” 谢苼好奇的扫了一圈，只有李玉和林月是生脸不认识。 齐玉笑着说了，“今儿有人护着我们，这位是李家大姑娘，李将军的女儿，她和李大哥李睿在我们学堂读书，李姑娘一身好武艺，有她护着不怕的，这位是林家姑娘，父亲曾任四品官。” 齐玉也没忘了介绍林月，一点没让她丢脸。 “失敬，是我冒昧了，我见过李大将军和李大哥，我和李大哥顾大哥相谈甚欢，只是没见过您二位，失礼了。” 谢苼立刻赔礼道歉。 李玉悄悄打量他，长得俊美阳光开朗，一身藏蓝色长袍束着腰带，剑眉星眸长相极好，彬彬有礼带着书卷气。 “谢公子客气了，不知者不怪，我们也是来逛街的。” 李玉和林月起身回礼。 “那我不打搅了，改日等齐兄和李大哥他们得闲，我做东请大家吃酒。” 谢苼很有教养，打过招呼就要告辞，一屋子女眷他留在这时间过长不合适，等家里兄弟在的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 “好，那我今日就不留杨二哥了，改日让哥哥请你喝酒。” 齐玉笑着点头。 “好说，我走了，你们早点回去，不要逗留太晚了。” “谢公子放心，有我在呢，吃了饭就要回家了。” “那我走了。” 谢苼这才点头走了。 “他是谢家嫡出，排行老二，谢大郎已经娶妻了，他如今也是边读书边学习庶务。” 李玉点头，“原来他是老二，怪不得你管他叫谢二哥。” “我们几家从小都认识，互相有走动，逢年过节都见过面，一来二去都熟悉了。” “吃饭吧，吃了饭就回去，太晚确实不合适。” “好。” 大家重新坐下来吃饭，吃过饭后，李玉亲自护送许黛和齐玉回家，看着她俩挨个进了家门才离开，返回王家。 第89章 眉高眼低 李玉和林月回府，先去给长辈们请安。 “回来了，玩得高兴么？” 王老太太笑着让人给孩子们端杯茶喝。 “逛街去了，我给长辈们买了些礼物，这几样是您和我外祖父还有舅舅们的，剩下的拿去哄我祖父他们。” 李玉手里有钱，李家的眼珠子,花钱不当回事的主，她自己能挣钱有产业，王氏和李老大也不管她钱花哪了。 “好，小乖乖疼我们了。” 王老太太高兴地笑了。 “我先回去沐浴了。” “去吧。” 李玉拉着林月回去沐浴，她还要泡药浴，强筋健骨。 王家几兄弟回来了,看到桌上的礼，就问：“谁来家做客了？” “没人来，玉儿逛街买的,你们瞧瞧看，有你们的。” 王彦轻笑一声，“莫不是想堵我的嘴，这孩子惯会偷懒，感兴趣的就下力气学，不感兴趣的就扫两眼能说会道会糊弄人就行，偏她又聪明，一个不查就把你糊弄了。” 王老太太仰头哈哈大笑。 “她天赋高，是要好好压一压，不过他叔叔婶婶惨死，你心里有个度，这孩子重情义，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心里是真伤着了。” “这次回来，比往日要稳重许多，少了几分开朗，世道如此也没办法，孩子早点成长起来总归不是坏事。” 王彦也心疼侄女,可世道乱了，十家有八户都有伤心事，只能学着看开点。 “是这个理，趁她读书这回，你让她多学本事，顺顺心。” 王老太太就说了一句，她轻易不问学堂的事，谁挨打都不问，这是王家规矩，女眷不允许过问学堂的事，怕慈母多败儿。 “您放心，有儿子在，肯定不能让孩子沉下去。” “你们谈矿山，谈得如何了？” 王老大摇头，表情不悦，“不是很顺利，李家来临祁立足门阀是很欢迎的，但不妨碍他们想拿捏李家和妹夫，还想多占点便宜。现在问题是他们看重了玉儿的机关制造,可他们又不会，谈判陷入僵局，我和妹夫再想想办法。” “机关制造哪有那么容易学，当初学它，李家可花了很大代价，也是玉儿能吃苦天赋高才把墨家机关的精髓学到手，即便如此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掌控核心，其他人是打边鼓的份。给你你会玩么？” 王老爷子嗤笑一声，竟做梦呢，孩子学了小十年了，你以为这苦白吃的。 “是这个理，他们也明白，交出图纸也没用，现在是想求娶玉儿。” “放屁，与其那样还不如嫁到咱家呢，他们算什么玩意，敢算计我家孩子，你们出门可把主意打正了，算计谁都不能牵连我的玉儿。这孩子可从来没亏着你们几个亲舅舅。” 王老爷子一听就炸了，眉毛都竖起来了。 王老大赶紧开口，“没有的事，爹，我还能不疼侄女么。这矿山咱家也有利润，我哪能干这样事，我答应了也不算数，妹夫也不会答应，玉儿是李家的眼珠子，亲家老爷也不愿意。” “那还行，就凭他们……哼，配不上我的玉儿。” 王老爷子摇头，与其那样不如娶进王家来，还自由呢。 “我看顾家对玉儿一直能相中，就是不知道妹夫是什么意思。” 王老二开口说了一句。 “顾家那孩子确实不错，十分精明，一场大难学会了内敛低调不争，学问和武艺都是拔尖的，虽然当不得将军可于朝堂政务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耳聪目明，头脑清醒，是个好苗子。”qqxsnew 王彦接触顾磊一个月了，也很欣赏他。 “要是顾家还可以考虑，顾家只有顾老头一个长辈，顾磊她娘我瞧着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于玉儿有好处。进门当家做主，婶婶们也管不着她的事，族里那头肯定帮衬着玉儿，看着长大的孩子比其他人强。” “是这个理。” “现在不要议论玉儿的婚事，把睿哥先推出去，要议亲也是先说他，这也是你妹夫的意思。” 王老太太加了一句，不愿意用玉儿来联姻。 “是。” 长辈们说了几句就散了。 林月回屋沐浴后天也暗了下来，就坐在屋里练习礼仪规矩，行走坐卧的姿态都有要求，她练的晚就比别人更刻苦些。 这一个月可是吃了大苦头，腿肿的都走不动路了，练的太多腿肚子都酸疼，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林月能坚持下来，是李玉和王家姐妹一直从头陪到尾，她练多久姐妹们跟着她练多久。 有人陪着就有动力，也不能轻易说放弃，人家从小练的为了陪你跟着吃苦受罪，咋好意思开口说放弃。 这番刻苦是有效果的，林月的规矩越来越像样了。 “姑娘歇一会吧，如今姑娘的礼仪越练越好看了，瞧着很像样。” 杨嬷嬷也感慨这孩子很能吃苦。 “那是嬷嬷教得好，嬷嬷我今儿逛街给您买了点细棉的布料和零嘴，我按着您平日爱吃的那几样买的，您别嫌弃我笨，我只是想谢谢嬷嬷，我让您操心受累了。” 林月再次朝杨嬷嬷行礼道谢。 “好，姑娘一番心意，我收下。姑娘如今越来越好了。” 杨嬷嬷也很感慨，头回见到林月的时候，她很伤悲很绝望，像个木头美人，年纪轻轻就没了活下去的意愿，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如今眼里燃起了斗志，有了阳光般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不同，人也温柔和顺，贞静美好。 林月笑了笑，“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我一度放弃过，是玉儿生拉硬拽的把我拽出深渊，是她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来王家是来对了，您替我给王夫人说一声谢谢。” “这可不能应你，你得自己去道谢。” 杨嬷嬷满脸笑容提点她。 “好，我准备画几幅图让首饰铺的人给定制几套首饰，送给几位婶婶，我来了没少给婶婶们添麻烦，就想着表表心意，再给李婶婶和顾家婶婶和我姑姑也定制一套，管事说定的多反而好做给我便宜些。” “你的钱够用么？” “够用，我会画图，我想着把图卖了就能换回不少钱，我以前也卖过……” “哦，不然这样吧，你明儿跟我去见夫人，王家也有首饰铺子，干脆给王家赚钱得了，还能显得你懂事知恩。” “行啊，我听嬷嬷的，我们打算和玉儿还有齐玉一起合伙做脂粉生意，要是能定下来我也能细水长流赚点傍身钱了。” “是好事。” 第90章 不甘 林月利用闲暇之余画了几张首饰图给李玉她们过目。 “呀，真好看，细节处理也很到位。” “我以前画过首饰图卖钱，有点经验，你看婶子们能看上么？” “能，我娘喜欢牡丹花芍药，茶花一类的,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了。” 王慧笑着和她探讨。 “我想着每个人的图样不一样，按照个人气质和喜好画图，要独一无二，女孩子都喜欢独特的东西。” 林月对女人这一套研究的很透澈。 “行，这图真不错，你快画,画好了,我带你去见我娘,我家有首饰铺子，保证你的图能赚钱。” 王慧怕她不好意思跟母亲要钱，主动给她搭梯子。 林月红着小脸道谢。 她画好了最后一幅图，大家各自欣赏着，每人两三幅图，每幅图的花样都不重样，供婶子们自己选择。 这样尽可能让大家满意，李玉她娘王氏，还有顾家三位婶子们都有，还有李家叔奶奶，以及顾家族亲奶奶以前待她也很不错，也得送一份礼。 这次林月能用自己的手艺送礼，也给了她很大的信心。qqxsnew “走，去见我娘。” 王氏正好也在，和妹妹王玥，和嫂子们说话。 王慧求见，秦氏笑了，“让进来。” “娘，林妹妹带了小礼物来感谢你们,自己不好意思来，我给她当开路先锋。” 王慧和王茹一起陪林月来的。 “三位婶婶好，李婶婶好，魏婶婶好。我来王家多亏了李婶婶为我作保，三位婶婶没少为我操心受累，我也学了些眉高眼低，心中很是感激。” “前儿齐姐姐给长辈预定首饰，我瞧见了也想表表心意，就自己画了图，来给各位长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样，我去定做头面。” “哎呦！这是谁给你出的搜主意，我们哪能要你小孩子家破费。傻孩子，一点小事不用往心里去。不过你要给你李婶婶和顾家婶婶们送些礼是正经的，你也大了，该学点人情往来，以后要自己慢慢撑起来才对。” 秦氏温柔，态度平和看待她的目光也多为慈爱包容,并没有瞧不起或者同情的眼神。 这样反而让林月特别服气感恩,她是个倔强又傲气的脾性,受不了别人同情她，反倒喜欢别人温柔和煦的态度，她姑姑是这样的，姑侄俩也亲近。 她娘霸道强势，母女俩就不亲。 “是，您几位也没少提点教导晚辈，我也要送的。您帮我看看，慧儿说王家也有首饰铺子，我想着把图送给王家做我定做首饰的费用。” 林月越发会说话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李玉王慧这样的伶俐人，也学会了说话办事，会用脑子想事了。 “你拿来我看看。” 秦氏一听就明白，孩子想做点小生意，不想再给姑姑添负担，心中还挺欢喜，孩子越教越懂事。 “呦，这图画的有水平，你以前也画过？” “嗯，我以前就拿去卖过。” 林月红着小脸笑了笑。 “娘，你看月儿亲手做了脂粉给你们做礼物，玉儿说要和齐玉几个一起做脂粉的小生意，您给参谋两句呗。” “月儿只有姑姑一个亲人，也不能光靠姑姑帮衬，总归得自己立起来，她姑姑给了一个铺子一个田庄，自己不会打理，求您几位来了。” 王慧赶紧把礼盒盛了上来。 “我看看。” 王玥和王茹她娘各自取了一盒，在手里轻轻捻动，闻了闻，在手背上擦了擦。 “别说，这孩子有天分，她做的比咱们铺子里做的都好。我怎么瞧着很熟悉，像是玉容粉。” “就是玉容粉，玉容膏玉容粉是古籍上改进得来的，就是她做出来的，他家叔叔是商人么，就拿了去，给了一个田庄结果被她那个偏心的娘送给弟弟了，月儿最后就得了一块玉佩。” 王茹说话时表情很嘲讽，替林月打抱不平。 “茹儿，我有教你背后议论人是非么，何况长者已逝，怎能如此不尊重长辈。” 茹儿她娘一个眼刀过去，表情严厉。 王茹低下头抿着嘴，“女儿知错。” “回去抄写孝经十遍。” “是。”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自己说的，妹妹是替我打抱不平。其实都过去了，要不是当初喜欢鼓捣这些，如今怕是没有立锥之地，好歹这些能换银钱回来，我得学着养活自己。” 林月红着脸苦笑。 “除了这些你还会其他的么？” “会，时间太短没有工具，如果东西齐全，各种女孩子用的花露水，香膏子我都会做，我是真喜欢这些，也是臭美。以前我还研究出沐浴后用的露水，献给顾家了，我娘知道了说我胳膊肘往外拐，打了我一顿。” “打你了？” 王玥有些惊讶，她们这样的官家千金可没有挨揍的，都是罚，抄写经书，刺绣或者佛堂祠堂跪着去，没有打女孩子的。 “我腿上有道疤，就是我娘打的。” “啊，原来那道疤痕是你娘打的呀，我还以为是你们路上受了大委屈不小心留下的，我都没敢问，太过分了。” 王茹气的捏了拳头挥舞，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亲闺女。 “那你为什么不给娘说一声再给顾家呢。” 秦氏想着是不是这理由让她娘生气了。 “一是我赌气有私心，我认为我娘不公，只想利用我嫁进顾家获取好处，可顾家看不上我，我被迫常年留在顾家教养，不上不下。” “我算是姑姑养大的，七岁上就去了顾家，一年到头一半以上时间都在顾家，打发人回家几次也不来接我，我自己回家过三天就又送去顾家了，我就是那个倒贴都没人要的赔钱货。” 林月昂起头直视秦氏，“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做主把秘方给顾家，我吃了人顾家米粮了，我用我自己的本事给顾家还礼，怎么不行？” 她大声的质问，我不服。 到死，我也不认这个错。 秦氏站起身走到林月面前，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好孩子，你这次是对的，这礼该送。你不要怪你娘，她也有她的委屈，她以为最好的路就是权势富贵，你好了才能提携你弟弟，她想的不错可路走歪了，可再不好也是你娘，人死如灯灭，放下吧。” 林月抿着嘴强忍着眼泪，身躯微微颤抖。 第91章 依赖 第91章依赖 ??“好姑娘，莫哭，你想做什么生意有我们在，还能让你没饭吃，你且告诉我，你会多少种方子，能都做这样的水平么？” ??“能,我会做三十多种东西，有脂粉，有口脂各种颜色，有粉状的还有油脂的，带油脂的冬日嘴不起皮，还有沐浴后保养脸上和身体的，北方冬天冷干燥，会起皮会痒，这我也会做。 ??我叔叔经常来找我要方子，知道我娘偏心就不给我产业了，换成钱给我，我花不完的钱就给我姑姑了，我姑姑说给我存着她给我买产业，没想到后来京城就变天了。” ??“原来是这样，好孩子，你肯定能挣到钱。你已经答应了和齐玉她们一起做么？” ??“嗯，我想着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就想着看看姐妹们愿不愿意一起干，我出方子和手艺她们出人，在前头替我撑着点脸面，我躲后面赚个小钱。” ??“齐玉可以合作，许黛那头不行，她娘说人太多怕有纷争，婉拒了。” ??许黛是嫡出二房的，她娘没看上林月那点东西，也没必要浪费时间,认为同窗之间还是感情纯粹简单些更好,害怕让人说占孤女便宜。 ??“那还有谁？” ??“玉儿说愿意给我帮忙，我没有人手……” ??林越红着脸垂首站在那。 ??“既然这样，我把玉儿挤出去，我和你一起干如何，齐玉出账房的人，我出人手，你出店铺和手艺，咱三家平分，我来主事如何？” ??“那玉儿怎么办，是玉儿想帮衬我才跟我合伙的，现在把她丢出去……不可以的。” ??林月反而不敢答应，不愿意把李玉踢出去，没人要都嫌弃她的时候，只有李玉愿意拉她一把，处处提携她。 ??王玥和姐姐对视一眼，屋内众人都和煦的笑了，这孩子根上不坏,能教好。 ??“你甭管她，她有的是钱,她祖母疼她，陪嫁产业全给她了，连儿子都没给，家里没人和她争这点东西，她比你有钱多了。” ??“那我要问问玉儿才行，她看不上我才能答应您，不然不行的。” ??林月还是摇头。 ??“好，你去问。” ??王玥不生气还很高兴，这孩子心里有底线，有良善，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以前家里没教好。 ??丫头把李玉唤来了，一进屋就喊：“唤我什么事？” ??“玉儿，我想和这丫头合作做脂粉生意，人太多了你把生意让给我吧，带着齐玉一起。” ??“行啊，那许黛呢？” ??“许黛不做了，她娘不许。” ??“哦，可以呀，那你跟我小姨一起干，跟她好好学经营和庶务，有你的好。” ??李玉一听也很高兴，赶紧给林月叮嘱。 ??“那你不陪我了么……” ??林月不知不觉开始依赖信任李玉，把她主心骨看。 ??“咱们可以做别的，你赚了钱接着干杂货铺，杂货铺干好了也赚钱，那是你家没弄好，主子不在底下人糊弄。你有钱了买院子买田庄买铺子，能干的事多了，我不会丢下你的，咱们是血里火里一起逃出来的，是有过命交情的。” ??李玉懂她的孤苦无依和伤痛难受，懂她的惶恐无助，她越来越像样了，愿意带着她玩。 ??“嗯，那我听你的。” ??林月得了李玉的保证才应了。 ??屋里长辈们都相视一笑。 ??“既如此，你得闲把你会做的，能想起来的东西都做一个样品给我，让我瞧瞧，我好进行下一步。” ??“好。” ??“小姨，您等会。” ??李玉伸手拦了一道。 ??转头问林月，“我让你查杂货铺的账目，你查了么？” ??“查了，亏损了五千多两，是这二三年的亏损，我猜测是底下人中饱私囊了，可我没有证据，账目有亏损但都是正常损耗和天气世道的原因，我找不出其他门道，目前还没想到解决办法，我没有可用的人……” ??林月真的是孤身一人，没有仆人没有亲近的人，只有一个姑姑，当初想嫁进顾家其实也情有可原。 ??她一个女孩出门如何立足，想养活自己都费劲，这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怎能不绝望。 ??李玉砸吧嘴，“让磊子去办，那是他家管事。” ??“不是，是林家的，是姑姑的陪嫁。” ??林月无奈的叹息，整个人都有些丧气和难堪，按理说林家下人该听她的，唯一的小主人，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林家管事看不起林月，认为她好骗，没有后台和仪仗，摆明了欺负她，铺子给了半个月了，人都不来见，搭理她的空都没有，账本还是顾磊拿来的呢。 ??李玉撸了袖子，一脸气愤，“找抽是吧，看我明儿不去抽他个满脸花。” ??“有你什么事，你姓李她姓林，这事要她自己拿起来才能震慑住那些管事，你能帮她过日子么。” ??王氏瞪了眼女儿，倒不是撇清关系，事不能这样干。 ??“可他们明摆着欺负人，这是顾婶婶给月儿的，也是林家下人，不该照顾提点小主子么。” ??李玉气的嘟着嘴，不服气。 ??李家没有这样的奴才，有也打服了，李玉和林月性格本身就不一样，一个强势霸道有能耐，一个柔弱倔强本事弱，结果自然不同。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走哪都一样。 ??“终究是林家老人，比外面不知根底的强些，就是要规整一下。” ??王玥笑着提点。 ??“那您的意思是他们还能用？” ??“怎么不能用，说到底是林家老辈的人，辈分也比你大，你立不起来人家能欺负你不是很正常么。” ??王玥望着她一脸认真。 ??林月抿着嘴想了想，跪了下来，“还请诸位婶婶教我，不管多苦我愿意学。” ??“好，既然你愿意吃苦，那我看在玉儿和你好了一场的份上，我和你做生意，我教你，你听我的，我脾气可不好，抖机灵耍小心眼，我可要拾掇你。” ??王家女都个顶个的不让人，脾气就霸道，王氏李玉母女俩也是一样的脾性。 ??“我听您的，我是晚辈，受王家恩惠才能读书走正道，您教训晚辈是应当应分的。” ??林月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会再有人可怜自己了，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她并不特殊。 ??“好，第一步你先把我要的东西做出来，把账本查清楚，让顾磊去给你查查到底他们弄了什么猫腻，把证据捏在手里别吭气，等我吩咐。” ??“是。” ??林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是长辈教她如何御下呢。 ??李玉朝她眨眨眼，跟她咬耳朵，“我小姨可厉害了，你好好听她话，少说话多做事记下来，眼明心亮记住没？” ??“我记住了。” ??林月认真点头。 ??(本章完) 第92章 嬉笑 第92章嬉笑 ??“这图样子让王家首饰铺去做，剩下的就拿去卖，回头给你算银子。” ??秦氏拿着图样子满意的笑了，画的真好看，她要挑两幅去做头面。 ??“多谢夫人提携。” ??林月挨个道谢。 ??孩子们退出正堂，王氏这才跟大嫂笑着说了，“嫂子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孩子实在可怜，我瞧着心性不坏，又是一路逃出来的，有顾家嫂子的脸面在，拉拔孩子一把。” ??“跟我客气啥，这孩子不错，这些日子学东西很刻苦,我把杨嬷嬷放她身边了，比我想的还聪明,下了死力气学规矩，每日回去都学到天黑透才肯睡下，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像样了。”仟千仦哾 ??“一场政变，多少人家死于刀枪之下，造就无数冤魂……” ??王氏亲身经历了惨烈的政变，心中更是凄恍不已。 ??“谁说不是，造孽呀！” ??秦氏几人也摇头叹息。 ??“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让孩子听到又吃心了。咱说点高兴地，这孩子做的脂粉真心很好，我打算和孩子一起做生意。” ??王玥看中了林月的本事，脂粉做的细腻好看，确实有独到之处。 ??“那你受累教教孩子，我瞧着她想顶门立户，林家就剩她一个了，拉一把也不是难事。” ??“成，交给我吧。” ??王玥就定了下来。 ??林月回去的路上还在笑,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置信。 ??没想到魏家婶婶愿意教自己中馈和庶务本领,那自己也许真的有机会撑起林家门户。 ??“我小姨经营理财十分厉害，她可是富婆，你跟着她学本事错不了，有她带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她代表魏家更是王家女，懂了吧。” ??“我懂了，谢谢你玉儿。” ??林月明白王家直接出面不太妥当，会让人猜想太多，反而会把关注度放在她身上，成为出头椽子，会有危险。 ??但王玥不同，她是魏家媳妇，又是寡妇，有王家做依靠，别人也不敢欺负她。 ??“早点睡吧，我练会功。” ??李玉是内外兼修的，每日都要练习内家功。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梳妆,今儿要开月考，也是花宴，会有谢家等几位夫人到场验看，也是挑一挑小儿女，是否有合适的亲事可以互相介绍。 ??在王家学堂上学的儿郎姑娘，这是现成的人脉资源，人品各方面都有一定保证，比外面不知根底的人家强很多。 ??丫鬟给林月打扮，她笑着提醒，“好姐姐，我还在守孝，素净点就行了，我今儿就是个陪衬，不用刻意打扮，就怕让人挑理了，不出错就是露脸。” ??如今有杨嬷嬷在身边指点着人情往来，礼仪规矩，还有王慧李玉等人比对着行事，她也越发懂事懂礼。 ??“今儿表小姐和林小姐不要刻意打扮，按往常就行，二人还没出孝，不急于一时。” ??杨嬷嬷提点了一句。 ??“是。” ??林月只梳了发髻，她是重孝不能满头花红柳绿的，李玉纯粹是嫌麻烦，只戴了银篦梳表示在守孝即可。 ??林月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裙裾绣着白玉兰做妆点，透着梨花般娇美动人的温柔。 ??李玉一身浅绿色束腰立领改良长袍，窄袖带护腕，下摆是莲花六瓣式分片剪裁，方便骑马行动自如。 ??系了玉扣的腰带，将长发全部挽起做简单地双丫髻，看上去英姿飒爽，利落清艳。 ??杨嬷嬷给几人都检查了一遍，满意的颔首。 ??“今儿月考不一定考文采，可能会考刺绣插花，斗茶等等，也是看各位的礼仪姿态是否过关，毕竟第一印象也很重要。” ??“是。” ??四人齐声应答，手拉手去学堂了。 ??到了学堂，就瞧见大家陆续都到了，李睿和顾磊也换了新衣裳，也是守孝的浅色为主。 ??顾磊穿了天蓝色缎面绣银竹叶的束腰长袍，用了银色发冠束发，越发显得他尊贵清隽。 ??“顾家哥哥那双眼睛长得可真好，勾魂。” ??王茹捂着嘴小声的在林月耳边嘀咕。 ??林月嗤笑一声，“他那双眼睛看条狗都深情款款。” ??“噗！” ??王慧听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画面立刻从脑子里蹦出来。 ??顾磊斜了眼林月，倚在墙边无奈的开口：“姑奶奶，这一大早我也没惹你，能不能不要背后说人长短。” ??“夸你眼睛长得好看。” ??林月不客气的回呛他。 ??自打对他心死以后，反而认为顾磊不可靠，那双桃花眼太招人了，他看谁都很深情的样，多讨人厌。 ??“你那可不是夸人。” ??顾磊眼睛往上一挑，翻她白眼。 ??“男子汉大丈夫还听墙根，小气。” ??李玉怼他。 ??“当我面说的，哪是我偷听，你不能偏心眼吧，光护着她，昨儿还陪她去逛街，不带我。” ??顾磊气呼呼的扁嘴，哼哼唧唧不乐意。 ??“我们女孩子逛街带你干什么？” ??王茹也不客气的梗着脖子回击。 ??“我保护你们呀。” ??顾磊晃晃脑袋一脸笑意的逗王茹，她小么。 ??“你少哄我，我表姐比你厉害，你连我表姐都打不过，还保护我，我可不信你，我还是信我姐吧。” ??王茹撇嘴，一脸嫌弃，我娘说了桃花眼的男人靠不住。 ??“嘿！小丫头片子你说谁打不过她，我那是让着她。” ??顾磊气的上来伸手揪王茹的辫子，吓得王茹围绕着李玉来回转圈躲藏。 ??“你少来，上回你们三个人一起都没打过我表姐，我不会武可我会看呀，三个臭皮匠定不了一个诸葛亮，略略略……” ??“哈哈哈哈哈！” ??身后一群儿郎们哈哈哈大笑。 ??顾磊双手叉腰，气的脸都红了，“给我留点面子，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我们有表姐保护就够了，要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用，你不要老缠着我表姐，去找男孩子玩，表姐是我们的。” ??王茹躲在李玉身后朝顾磊哼了一声。 ??“什么就你们的，我下次不给你带零嘴了，没良心的小丫头。你们出去玩连零嘴都不给我们带，以后有好玩的事不带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了。你功课做了么，信不信我告诉夫子罚你。” ??王茹怕老爹，她爹严厉，被他这么一说急的拽着李玉的袖子摇晃撒娇。 ??李玉拍拍表妹的手，扭头瞪了眼顾磊，“你多大人了，吓唬我妹妹干什么，真是……那一堆零嘴不够你吃。” ??“谁让你们不带我玩。” ??“你不是要忙么。对了，你去查查月儿铺子的管事有什么猫腻，这都快一个月了，人影呢，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干什么吃的。” ??“还没来人，行，我知道了。” ??顾磊立刻就拧了眉头。 ??(本章完) 第93章 规矩 王家小子王栋凑了过来，“妹妹，今儿还有比武，你可得帮我们。” “我不能和外人比武。” 李玉却摇了头。 “妹妹，你不帮哥哥，那我们可要输了，今儿谢家那几个小子也在,每回我们都输给他们。” “要是打马球我可以帮你们，比武不行。我学的是杀人技，不会比武，你见我来这么久了，除了和我哥哥们还和谁切磋过武艺。” 因为矿山利润的关系，王家给了李家顾家几个名额进学堂读书,但要考核,这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学堂针对男儿有君子六艺骑射等课程，但李玉和李家人从不和外人比武切磋。 李玉还没有达到父亲那样收放自如的本事,有时候会收不住势，怕伤人。 “我帮你，李家规矩李家儿郎出门不许比武也不许用刀，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不论对错，李家儿郎先打十军棍。” 顾磊的堂兄弟站出来解释。 “这么严的规矩。” 其他同窗都有点惊讶。 “我们武将都是以军法治家，对儿郎尤其严厉，一概是打军棍的，十军棍下去人最少三天起不来床，五天才能下地走路，心黑手狠的，能把腿骨生生打断。” “乖乖，这也太狠了。” 众人瞠目结舌。 “表哥，我不能帮你，我怕伤着人，我爹禁止我和外人比武，我出城时刀沾了血，水平没到家,爹爹再三叮咛我不让和人比武。” 李玉是得了紧箍咒的。 她开了戒，杀了人，刀饮过血了，李老大怕她稳不住，这一刀下去哪有回头路。 战场杀人是没有花里胡哨的花招，一招毙命，一刀就砍倒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喂招。 李玉是除她六哥以外最有天赋根骨的孩子，也就她六哥李曦能压住她，同辈人中就没有能打过她的。 她力气不如李曦，李曦走大开大合刚猛路数，李玉有自己的特色，身姿灵巧，刀快如闪电。 一刀下去就是缺胳膊断腿，李老大哪里敢让她比武，一刀下去人就缺点啥，救都来不及。 王栋这才听懂了李玉的解释，扭头看看小伙伴,“咋办,我姑父不让妹妹打架。” “她打架有什么忌讳么？” 有年纪小的不死心追问。 “她是我李家唯二最厉害的刀客，她打架要么死人要么缺胳膊断腿,你确定要她出手么？” 李家他兄弟仰头望天。 “啊，那还是算了吧，也不用……这么狠。” 同窗脸都青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帮你，拳脚啥的我们都可以。” 顾家儿郎主动上前搂着同窗的脖子开玩笑。 “真的，那武器呢。” “不行，我也不想挨族爷爷的军棍，可疼了。” 顾家也不让动兵器，但拳脚正当比武还可以。 “哎，好吧，好歹多个人撑场子。” 几人又去那头叽叽咕咕商量去了，顾磊也是被禁止出手的，李老大管他管的很严。 “林月那铺子咋了，你俩要一起做生意？” “对呀，她和我小姨一起做脂粉生意，她脂粉做的可好了。林家那几个管事是咋回事，你出面去查查，帮着撑个场子，不能真个不管了。” 李玉用胳膊肘捅了顾磊心窝一下。 “哎呀疼，没说不管，这点事还要我出面，忙着呢。整日跟着二叔到处跑着学庶务，这头还有叔父带着我去忙矿山的事，我忙的四脚朝天，一个小铺子而已她都拿不下来，以后咋办？” 顾磊揉揉心口委屈的撅嘴。 “这不是刚学么，好歹是你亲人，真不管了。” “也没说不管。” “去查查吧，我小姨看重她做的脂粉了，我瞧着能赚上钱，总是你的亲人，你撂挑子我这头热乎算怎么回事。” 李玉没好气的埋怨。 顾磊看了眼远处和王慧齐玉几人聊的很开心的林月，砸吧嘴点了头，“行，我回头让人去查查，顾家那头我还没有拿下来，上下事破烦。” “慢慢来，你不是说给顾家学堂添点东西么？” “添了，这回要不是王家学堂给我做了脸，还不定想什么幺蛾子等着我，我还没死林家管事都敢大小眼了，你说顾家人拿我当盘菜了么。” 顾磊冷哼一声，父亲和三叔死了，嫡出力量变弱，族里有人想踩他们这一支了，辛哥年岁小更撑不起来。 “顾爷爷不管？” “我爷爷说，江山要靠自己去打，喂嘴里的饭不香甜，我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抢，顾家一向是强者为尊，凭本事说话。” “有需要我们兄妹的地方你只管吭气，别的不提还有我爹给你撑腰。” “我知道，叔父没少提点我，也是想让我多磨砺，我能行。林月那头可以教但不能大包大揽，她既然想撑起门户就要学真本事，自己立起来，我也是如此，别人代替不了。” 顾磊说的也是真心话。 “行吧，我知道了。” “你还有钱么，挪我一点。” 顾磊靠近李玉小声嘀咕。 “我爹不是给你五千两么，你咋用这么快。” 李玉瞪大了眼睛这才多久就花完了。 “顾家儿郎受伤得病的不少，我这些日子光跑药铺抓药去了，我娘和三婶去看望生病的族亲不得带礼物么，前后跟着张罗，也忙的脚不沾地。钱都花在这上了。” “你是不是心里委屈了，你娘把钱省下来给了林月，没给你留太多。” 李玉含着笑意瞥了他一眼。 顾磊挥挥手，“我不至于这么小气，瞧着表妹也像样了，她一个孤女没钱更让人瞧不起了。我好歹是个爷们比她容易多了，谁还能当面喷我不成，她留点钱也是对的。我一个老爷们苦点不算啥，这回我娘跟我商量了，我同意给钱的。” 顾磊也很大气，能照拂的肯定照拂，只要你别作死就行，到底是亲戚，我肯定照拂自家人。 “行，我一会回去给你，没带在身上，一万两够么，前些日子管事们给我送上来的。” “够了。” 顾磊不和李玉见外，除了她也不会和别人借钱。 “不对呀，顾家产业不少，和我家一起过来买的山头和铺子，顾二叔的本事不弱，怎么会没有钱要你倒贴。” 李玉脑子转了一圈觉得不对劲。 顾磊撇嘴，“我爹的产业在我二叔手里，我二婶当家了，光跟我诉苦不肯拿钱出来，我能怎么办。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只能拿我自己的钱倒贴，我二婶眼看着就不管。谁让我娘当不了家呢，如今里外都需要我二叔二婶，我爷爷含糊不说话，让我自己想办法，那病人等着吃药呢。” “我知道了。” 李玉叹口气，顾二婶故意为难顾磊母子几人，想夺权。 第94章 月考 孀居之人当不了家，顾三婶的嫁妆也损失了不少，手上的活钱也不多，再厉害也没用。 顾家损失比李家大，现在只有山东和其他外省的产业还在，但世道太乱，有的铺子田庄营收也有赔钱的。 内宅下现在是二婶当家,钱上有顾虑也情有可原，虽然有点小心思，但大面不会错。 “应该是钱不富裕，各处都是漏洞都要钱，你二叔在前头把关，你二婶还得听你二叔的,你也别想歪了。你爷爷也不能太偏心你了,毕竟你二叔也是亲儿子。” “我知道，顾家满目疮痍需要时间恢复，我倒没埋怨什么，就是二婶什么话不肯直说，有点躲藏含糊的意思，我一个晚辈不好多问，也不能回回去要钱。我二婶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算错，可她也不想想她都没儿子，急什么。” “乱世之下大家心里都慌慌的，想给自己多留点钱可以理解，如今很该一家团结，你要当家做主就要容得下别人的小心思，无大错的情况下，就得学会妥协容让。” 李玉也把自己学中馈族务的经验告诉他。 顾磊抿抿嘴，表情有点不乐意。 李玉含笑捏捏他的后脖颈，温言细语的哄劝，“当一家之长不容易，可不是令出如山就能解决的事，一家那么多口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要顾及到。” “你看，当初从京城出来，照顾族人安身立命，买田庄买铺子这些都是你二叔二婶干的，这些事繁杂辛苦。咱们来了他们宅院也买好了，事也办妥了，族人也安定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一分钱不掏就吃现成的，掏点钱而已让你去做人情，还埋怨什么。” “嗯，我知道了，二叔待我确实诚心诚意，没有半点藏私的，我晓得该怎么做了。” “这才对么，逢年过节也该送个礼物给你叔婶，此时此刻顾家上下需要团结一心，千万不能再生出两样心思来。” “我记住了。” 顾磊听后点点头，心气也平了。 “庶务你好好学，你能拿下来你爷爷自然会把家交给你当,你拿不下来族人也不信你。多干活少抱怨，多出力出钱，族人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二叔不可能做家主，族人不会答应，没人忘了嫡出的功劳，但你想站稳脚跟还得拿出真本事。” 李玉把顾家情况也看的清楚。 “行，听你的。” 顾磊信服的点点头，被李玉几句话劝服，心里也不委屈了。 花宴开始了，谢夫人等几位夫人也到了。 李玉和姑娘们也分别落座。 “玉儿，过来，我给你介绍长辈认识。” 秦氏招呼李玉。 李玉赶紧起身，来到谢夫人面前先一步行礼。 “晚辈给谢夫人请安，给谢姐姐问安。” “妹妹好，我是谢锦。” 身穿红色中腰长裙头戴金钗的姑娘起身回礼，满脸笑吟吟的。 “谢姐姐好，我是玉儿。” “好姑娘，我早说来看看你，一直也没得空，今儿可是能一起喝杯茶了，这是我女儿锦儿，得空你们一起玩。” 谢夫人笑着送上一个镯子做见面礼。 “多谢谢婶婶。” 李玉乖巧的道谢，双手接过礼物。 各位夫人落座，李玉也算见过了各位门阀夫人，得了不少见面礼。 谢锦和李玉坐在一处，和各位姑娘们也都见过礼了。 谢锦长得很漂亮，也是花容月貌之姿，有兰花之貌，气度高贵大方，脾气爽利开朗。 “前儿我二哥说见过你，回来还和我学嘴了，我就想着今儿一定要来瞧瞧你，今儿一见果然欢喜，回头我给妹妹下帖子，你可要来。” “姐姐不嫌我粗鄙，我一定到。” 李玉含笑点头。 几个姑娘们有说有笑，说衣裳首饰，插花等事都是头头是道。 这些对于李玉来说也是斯通见惯的，往日里就是这样的日常，应对也轻松自如。 接下来该考核，秦氏对李玉笑了笑，“你先来吧，不能放过你。” 李玉站起身一拍落落大方，给各位长辈行礼。 又朝姑娘们挤挤眼睛，“我给你们打头阵，有我比在前头，错了有我顶着，莫怕。” 痞痞的挤挤眼，像个假小子似得，惹的姑娘们捂着嘴偷笑。 李玉站在台上想了想，“我给大家画幅画吧。” “行，画得不好罚你。” 秦氏朝她笑。 小厮们搬了书案和颜料等东西上来，李玉想了想点了林月上台。 “月儿你上来给我弹奏一曲，不然没意境。” “你事还不少，月儿你去给她弹琴，看她怎么作夭。” 秦氏朝林月笑了笑，眼里带着鼓励。 林月深吸一口气行礼后上了台，在琴架前落座。 微微思索后，弹了一首轻快愉悦的曲子，能让大家心情愉快，宴会也有个好的开头。 林月弹琴水平还是很不错，曲调意境浓郁，很有味道，山间小调，有一种历经繁华磨砺后的焕然一新，带着感悟世俗和人家疾苦后的通透。 “别说这丫头弹的真不错。” “是个能吃苦的可怜孩子，京城政变，她父亲是四品官，亲眷是顾家长媳，是她姑姑，全家都死了就剩她一个了，在姑姑家做客才侥幸逃过一劫。我大姑子瞧着孩子不容易就让来家里读书。” “哎！这世道……说什么好呀。这孩子瞧着还不错。” 谢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看了林月的表现微微点头。 一曲终了，李玉的画也完成了。 画卷徐徐展开，山川云雾遮盖，若隐若现，苍鹰搏击蓝天，头颅高高昂起，似乎在昂首鸣叫，带着不屈的意志，脚下是大江大河奔流入海。 整幅图画的非常好，意境十足，战意高昂，坚定不屈，大气的胸怀表达的淋漓尽致。 契合了她的心情，表达了她想要说的心事。 “好画。” “有些过于凌厉了，不过年轻人有胆识是好事，果然是将门虎女，好样的。” 谢夫人和几位夫人纷纷点评，都很中意。 “晚辈献丑了。” 李玉欠身行礼。 林月也跟着行礼，沉默不语，少说说错，不说不错。 “好姑娘，好心胸，李家有个好女儿。” 谢夫人很喜欢李玉这幅画，看待她时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第95章 下一个是其他姑娘比拼茶道了，许夫人悄悄在谢夫人耳边念叨，“李家姑娘好是好，只是峥嵘太过，比肩男儿过于要强，将来娶进家门怕是会争锋。” 谢夫人眨眨眼，笑着点头,没说话。 其他夫人面上一片赞赏，心里未必不是这样想的，李玉这样锋芒毕露到不让男人的也少见，赞赏是真心的，娶回家做儿媳妇可未必了。 娶回家担心压了儿子一头，尤其是这个李家女摆明了才智能力容貌都拔尖，和门阀嫡长女相比较也是力压不让人的主。 这是不是有些太强势了，若是有的选择，女孩子还是要脾气温润些，有容有让最好。 “可惜了那林姑娘是个孤女，不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瞧着也挺像样的。 “她是五不娶之内的，确实是可怜，这命数难免有点薄了。” 许夫人就是许黛的母亲，压低声音和邻座的夫人说话。 “是有点……” 旁边的夫人也有些可惜，身份配不上了。 这娶妻讲究父母双全，族人众多，有仪仗，有依靠，婆家也能借势，互惠互利，没人会娶孤女进门，要你有啥用。 女孩子们各有表演，表现都不错，有特别亮眼的几位姑娘都被各家夫人看在眼里了。 学堂里也不乏是小家族出来的姑娘，对这次考核异常看重，意味着将来对自己的评比很有好处,若有能看上自己的夫人，上门提亲，也算是前程似锦了。 李玉和林月这次很能稳得住，她俩还在孝期，林月心里清楚，今儿来的夫人看不上自己，表现再好也没用。 说到底她也是京城四品官的女儿，也是见过世面的，顾家这些年也没白待，该长得见识都有。 家族都被人灭了，她属于五不娶之内，乱世之下，谁不想借势互相依靠，互为臂助，娶她没有任何好处，和顾家不过是表亲关系，没多大用。 林月认为自己和魏婶婶学庶务和中馈反而是上策，到底她也是官家女的身份,哪怕是孤女也是有来处的。 将来若是能找到入赘的，反而是一条正道，儿女可以读书上进科考，不影响前程，只要自己庶务学得好，以后也不缺钱财，可以给女儿提供优渥的生活。 说一句咱家是寒门也不为过，好歹父亲做过四品官，算是有名有姓。 这些不是谁教的，是她反复对比同窗好友们，慢慢琢磨出来的，心里越发感激李玉，是用心提点拉拔她了。 可能也是知道今儿没她啥事，林月之前那首曲子十分轻松惬意亮眼，稳得很。 “你今儿曲子弹得好。” “你的画才是真好，只是我冷瞧着有些过于峥嵘，怕是夫人们会议论，总有那古板教条的。” 林月用手盖住嘴，在李玉耳边小声提醒。 “我不在意这些，门阀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进去未必是福气，反而是束缚。门阀规矩严厉，尤其是临祁，有王家和谢家在前面比着，家教门风都死板的很，错一点都是天大的事。” “我也发现门阀的姑娘们气质都顶好，只是少了些活泼气。” “大家闺秀，不是我这样粗人能比肩的。” 李玉打心里就不认同所有女孩都教成一个模子，太奇怪了，可天下规矩就是这样的，自己才是那个不守规矩的怪胎，也不好多说，该低头还得低头，改装样子也得装个样子，不好让家族名声被自己拖累。 “我喜欢你和茹儿慧儿妹妹的样，活泼开朗有鲜活气，又很懂规矩，没有被规矩束缚的灵动。谢姑娘很出彩。” “好的教养是保持自己的本性，而不是压制本性变成木头，小家族们要学的还有很多，一味的照搬规矩反而让姑娘们失去了特色。” 京城乃是富贵权势聚集之地，不缺能人和有眼界的人才。 李玉和林月到底是京城出来的，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姑娘。 “这里确实处处讲究规矩，感觉比京城要严厉许多。” 林月也感觉到这和京城规矩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外头要做个样子，不好连累门风，回家到就剩自己人不必过于拘束，规矩是用来约束别人护佑自己的，而不是方着自己束手束脚的。” 李玉在她耳边笑了笑，“这话是我娘告诉我的，要活学活用规矩。”仟仟尛哾 “还是你机灵。” 林月笑了笑。 很快到了男生上场的时候了。 几个家族的儿郎都上去表演了一番，李睿也上场被夫子考核文采和武艺，算是都表演了一回。 杨婵脸色微微翻红，望着台上的李睿，目光多了几分考量。 谢夫人对李睿很满意，不是第一回接触了，这些日子谈矿山的事，对这孩子接触的比较多，各方面都很出彩，性格也稳重低调，经历一番巨变，为人处事和心智都比同辈人要成熟很多，是女婿的上家人选。 不过……她扭头看了眼说笑的李玉，心里也很舍不得这丫头，娶进门必定能为谢家增光添彩，这丫头的才学能力实在是拔尖。 一场月考后大家都有了计较，李玉排名第二，第一是王慧。 林月也排名第十名，也是通过了考核，不得不说她其实很聪明，并不比谁差，比不得李玉但也不至于是末流。 尤其是这次来王家学堂，是下了苦功夫读书，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夫人们去前头吃茶了，姑娘们在后院花园里散步玩耍。 顾磊来了，远远的站定，朝李玉和林月招手。 二人一同上前，“何事？” “表妹，那杂货铺管事一直没来找你回报？” “并没有，表哥，杂货铺这二年亏了五千多两，姑姑不给我铺子那不就是姑姑受损失了么，你且得查查姑姑其他陪嫁产业是否有猫腻。” 林月第一时间提醒顾磊，姑姑的产业不能出大问题。 “我知道了，管事的事你别急，交给我，我去查查。” “你查到什么回来告诉我一声，让我来处理吧，人还是要留用的，熟人总比生面孔好用，我们现在人生地不熟，老人比新人好用的多。” 林月再三思量，认为魏家婶婶说的很对，管事贪污是一回事，确实还能用，现在眼前没人可用，这个就不能急着丢出去。 顾磊听后点头，“我知道了。” 第96章 法会 林月这次月考考得不错，比不上最好的，却也胜在聪明伶俐，如今稳重许多，比以前多了沉淀，能认真苦学，进步很明显,还得了夫子几次赞赏。 今儿做了几样脂粉香膏给王家几位婶婶送过去。 “婶子好，我来给您请个假，后日是顾李两家法会，长辈们怕我不懂丧葬规矩就带上我一起，我想着今儿过去问问需要我预备什么，提前也有个准备。这几样是我做出来给大家品鉴的。” 是脂粉还有她自己亲手做的抹额。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秦氏笑着收下了。 “多谢婶婶。” “这些是首饰图样的银子,你且收下。” 林月接过银票一数，颇为惊讶,“婶婶，怎地这么多，这也太多了……” “你收着吧，东西卖挺好，你的东西值这个价。” 秦氏也很高兴。 林月画的首饰图很畅销，各家夫人姑娘都很喜欢，定的人多，很快就回了本，预计能赚一笔。 “多谢婶子怜惜我。” 林月赶紧道谢。 “婶子，那我下去继续画还是……” “你若缺钱用就只管画来，别耽误你读书就行。” “不耽误，是夫人们喜欢还是姑娘喜欢呢，姑娘家喜欢的样式精巧可爱多些,也不一样。” “最好都有。” “那我知道了。” 秦氏满意的颔首。 林月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退出来后回到屋里收拾东西去李家拜访叔奶奶，才数了数钱,一共有八百两银票，这个数字真不少,比以前自己卖的还要多。 王家是一点没亏她,这以后还能多个进项，有王家在前头顶着，不用她费力就能赚到钱，真好，以后还有魏婶婶愿意带她一起做生意，细水长流过日子就够了。 这样的生活踏实又安心，林月满意的笑了，不用费尽心思去攀附权贵，过得自在又顺心。 以后要是有自己的宅院，就更好了，果然还是自己当家做主最自在。 将银票小心的收进匣子里，等攒多了再买产业送给姑姑，我也可以做姑姑的腰杆子，给她撑腰。 等闲了再画几张，这个目前还能坚持干，也是稳定收入，这样逢年过节也有钱可以人情往来，给姑姑做脸了。 心里高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玉练完武回来了，见她笑的傻兮兮的，忍不住问：“你傻笑什么？” “你看,婶婶给我的卖首饰的钱，八百两呢。” “不少了，你好厉害。” “我也有钱了，等过年过节我也可以买点礼物给各家各户送一送了。” 林月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那你好好画首饰图，这铺子的生意一时半会没那么快，需要活钱的地方多，你留着肯定有用处。” “嗯，我听你的，等我赚了钱再买产业送给姑姑，不好让姑姑替我为难。” 林月眼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希望和渴盼。 “你需要买什么产业提前告诉我，我家人手多，你别自己去，怕你受骗。” “放心，我不会乱来。咱们走吧。” “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自己做的安神香，还有抹额送给叔奶奶，这个是给顾爷爷的鞋子和护膝，这个是给姑姑做的头油，这个是给顾三婶婶的香膏子啥的，乱七八糟啥都有。” 林月是自己琢磨的，礼物未必要贵重，但要用心，晚辈给长辈送礼讲究的是亲近和心意。 这些日子在王家学堂，跟着王慧李玉等好姑娘学本事，也耳然目睹学的越发正派坦荡了，也学会了该如何行事才是正道。 “行啊，这礼你准备的真不错，学的真快。” 李玉也满脸欣喜的冲她竖大拇指。 “我还准备了些笔墨送给顾家人。往日里我在顾家时间最多，就想着……” “对的，你做了别人就能懂你的心意，不怕不周全就怕你啥都不做，装看不见，人家觉得你没良心。” “嗯。” “走，咱找叔奶奶去，你经书抄完了么？” “抄完了。我该填多少香油钱才合适，我想给亲人填一份香油钱在佛祖跟前供奉。” 林月征询李玉的意见。 “这些我也不懂，你一会问我叔奶奶就行，她老辈人比我懂得多。” “好。” 二人坐了马车回李家了，李家把法会要做的准备都弄好了，后日就开坛做法为亲人祈福。 到了李家，叔奶奶已经等着她们了。 “叔奶奶好，晚辈来看您了。” 林月主动行礼打招呼。 “月儿，快来，我瞧着你这礼仪可好了很多，比以前好看多了，下苦功夫了。” 叔奶奶一下就看出区别来了。 “可是要像点样了，累了两位姑娘和玉儿每日陪我一起练习，再不进步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月也呵呵笑着调侃，人也比以前开朗多了。 “好姑娘，瞧着你脸上有笑摸样了，这才是好样的。” “我在王家各处都好，大家都疼我照顾我，婶婶们教我庶务和规矩，夫子也认真教导我不嫌我笨，这些时日是我最快活的日子了。” 林月能走出阴霾和小伙伴耐心照拂，王家长辈会教孩子也有很大关系，家庭氛围轻松舒服，长辈们举重若轻，该严厉不会手软，该放松也不会勒脖子，让她慢慢在日常中沉淀了下来。 “这学没白上。” “叔奶奶，我给您带了点小礼物。” “哦，你给我带了什么。” 叔奶奶高兴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期盼礼物。 林月拿出东西给她看，“这是给您做的安息香，您试试好不好，不好我在调整药材配比，我问过大夫不能太过，怕您身体受不了。” “好好，你手真巧。” 叔奶奶拿了她做的抹额让丫鬟给自己戴上，晃晃脑袋问：“好看么？” “好看，叔奶奶最好看。” 林月用的是珍珠，这回自己买的珍珠，亲手做的。 她喜欢和老人在一起，安宁慈爱，让她浮躁的心能静下来，感受到心平气和的舒朗。 “这是你抄的经书啊，多了两份。” “这是给玉儿和旭哥抄的。” 叔奶奶看到了经书上夹得纸条，这是要拿去佛祖面前供奉的，是要写亲人的名字，好保佑他们平安顺遂等心愿。qqxδnew “婶婶说玉儿不能进寺庙大殿，我能进，我来填香油钱。” 林月粲然的笑了。 叔奶奶摸摸她的脸，“好孩子，你们俩要好好处，姐妹是一辈子的。” 林月用力点头。 第97章 提醒 林月又去了顾家看望了顾林氏，姑姑身上沾染了檀香的味道，应该是经常在佛堂礼佛的缘故，眼神也带了安宁。 “姑姑，您身体还好么？” “我好着呢，上下都很照顾我，现在我每日在顾家学堂教书,教她们读书做香薰等才艺，我过得很充实，别担心我。” 顾林氏看开了很多，成为了孀居的礼佛之人。 “那我就放心了，我给长辈们带了些礼物，刚才去拜过了二婶了,送了礼过去,这是顾爷爷和三婶婶的,您帮我转交一下，这几本手抄书得王家同意，我想着给您和顾家送来，算我一点心意。” “好好，你给二弟妹送了什么？” 顾林氏笑着问了。 “送了我自己画的首饰头面一套，我委托王家铺子给做的，谢谢顾家一路逃荒照顾我，如今是二婶当家就先送给她表达谢意，还有一套我亲手做的脂粉给姑娘们玩的。” 林月在人情往来上也越发像样了。 “好样的，学的真好。” 顾林氏也开心的一个劲点头。 “姑姑，之前您给我的铺子，林家管事有贪污的迹象，我让表哥帮我去查了，我寻思着来提醒您一声，若是您没心思就都给表哥去打点吧。” 林月很认真的态度，这次是专门来提醒姑姑，也是劝和的意思。 “之前你李婶子提醒过我，我回来后就把产业整理了一下,全都给你表哥了，我也没心思管，我给你留了一份嫁妆，这个是日照城的铺子，留给你吧。” 顾林氏也损失了嫁妆，只有山东境内的产业是爷们给她置办的，算是留了一手。 林月推了回去，“姑姑，我不要了，我如今和魏婶婶一起做生意，前儿给王家首饰铺子画图，我还赚了八百两呢，我如今也能赚钱了，您留给表哥吧。日照城太远了，我一个姑娘家轻易也不出门，还得麻烦表哥，干脆给他得了。” “也好，你表哥前儿给族里学堂捐了一些银钱买笔墨纸砚安顿族人,这些诸事繁杂花费了一些钱，你二婶手里也紧张，磊哥要不出钱来，管李家借了钱，我一看干脆把嫁妆产业都给他去打点学习庶务了。” 顾林氏和侄女说着家常，和顾家的糟心事。 “姑姑你不管事就不要问二婶，怎么打点是她的事，反正不会少您的，在族里也当不知道。爷们争是爷们的事和女眷也不相干，您不擅长争执，就不要问这许多，免得她们挖坑陷害你让你尴尬。” 林月知道姑姑没心眼，不敢让她沾染这些，如今好容易姑姑看开了些，心情有所好转，余生只希望姑姑平安顺心就好。 “好，我没问这些，磊子也没跟我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您得闲就去看望一下族里的长辈老人，怜老惜贫多时都不会错，做善事你就出点钱，纷争一概不问。高兴就去隔壁李家，找婶子们说话玩笑，天塌了你还有表哥撑腰呢。” 林月也学会了关爱亲人。 “好，我听你的。” “谁跟你告状断是非，你都要学会拒绝，不要给表哥惹麻烦，当家不容易，我自己学了庶务才知道有多难，您只管养着就行，没事多和三婶婶玩笑说话，有不确定的事先问问三婶婶再决定。” 林月细心的叮咛姑姑，莫管闲事。 “好，听你的。” “逢年过节给院子里的丫头小子打赏一圈，还有我瞧着您院子里的丫头岁数也够了，该做主让老子娘带回去婚嫁了，别耽误了姑娘再怨恨您，亲近的就给些金银做嫁妆也是你的脸面。” 林月握着姑姑的手细细的叮咛，父母已逝，我只有姑姑一个亲人了。 “哦，你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在前头摆着，我都没想起来。” “那您年前记得想着把老子娘叫进来，让父母做主去，好不好的您不落埋怨。表哥的事您别多管，也别插手，听顾爷爷的，谁来打听你都推到顾爷爷身上去，你别问。” 林月想撮合母子俩和好，首先姑姑这头就要有慈母的样才能让表哥慢慢转寰，姑姑将来还要依靠表哥养老孝顺呢。 “我记得了。” 陪着姑姑用了膳，见她累了才出来，又去顾二婶那告别，去给顾三婶告辞，这才回王家了。 顾家二婶望着林月的背影，笑了笑，“一场人生大变，到让这丫头长进多了，比以前像样了。” 瞧着她送的礼也很上道，懂事了。 金累丝镶嵌红宝石的礼物，大手笔了，值一百多两银子，不枉顾家养了她一场，也算知恩了。 下午顾林氏睡醒，想起侄女的叮嘱，让人叫来婆子告诉他们儿女可以自行聘嫁，选好了人和日子，来告诉她一声，她也给孩子们填个妆，喜庆乐呵一回。 婆子们高兴地一个劲磕头，顾林氏给了打赏才让人退下去了。 忙完了正事才去找三弟妹说话做针线活去了。 林月出了顾家大门正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顾磊。 顾磊叫住她的马车，“你多时来的，咋这么快就走了，也不多坐一会。” “我晌午就来了，陪姑姑吃了顿饭，姑姑睡下了我才出来，表哥是忙什么去了。” “去忙庶务，不是你让我找林家管事的错处么，我寻思着把母亲陪嫁产业都查一查，废了点功夫，东西和证据我都拿到手了，何时要动，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辛苦表哥，我瞧着姑姑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我隔几日忙完法会的事再来看望她。” “成，有委屈别自己忍着，天塌了还有我在呢。” 顾磊瞧她如今越来越像样，也愿意多照拂。 “谢谢表哥，容我多句嘴，姑姑身边的丫头大了，我今儿提醒姑姑让她叫老子娘回去聘嫁，可能要填新人，姑姑仁慈没心机，这人选你要盯紧点。” 林月伸出一个二的手势，微微摇头，表示姑姑玩不过顾二婶，跟前的篱笆要扎紧。 顾磊看懂了，点点头，“行交给我，你放心吧，得空你常回来看望娘，她心里惦记你。” “知道了，有困难去找族奶奶们诉苦，长辈有长辈的好，你是孙子辈的，撒个娇不丢人。”仟仟尛哾 林月不希望顾磊落败，那姑姑可就要受委屈了。 “晓得了，看把你操心的。” 顾磊失笑，林月这才让马车走了。 第98章 祭奠 顾李两家在临祁城最大的寺庙举办了法会，为逝去的亲人祈福。 林月也在其中跟着一起为亲人填个香油钱，忍不住哭了一鼻子。 这次夜王派了大儿子亲自来吊唁了，王家谢家亲自到场，杜瑜全程帮衬张罗客人。 杜瑜已经搬来了临祁宅子住，李玉送了一个教养嬷嬷过去给杜家，杜慧兰现在跟着嬷嬷学规矩,杜瑜他娘已经礼佛不管家了，改由儿媳妇管家理事。 趁着搬家，杜老太太借着教养嬷嬷的名头，大刀阔斧的把杜家内院藏污纳垢的事都丢出去了，还把杜家不听话的族人也给弹压住，让杜瑜再无后顾之忧。 法会结束后，顾李王谢几家分别设了粥棚在城外舍粥。 林月和几个姑娘一起帮忙学学本事。 李玉一身利落的束腰骑马装,在跟前转悠查看。 林月让人搬了一堆东西放下，“就放这吧。” “这是什么？” “棉衣棉鞋，被子。” “你多时找人做的，咋没跟我们说一声。” 王慧很是惊讶。 “不是我找人做的，我找店铺定做的，前两个月定的。那会说要做法会要舍粥，我就琢磨我出点力，现做来不及了，我就去买的，这是给咱们姑娘一起的，不分彼此。你们都出钱出力了，就我空着手，我咋地也得尽点心呐。” 林月跟着好人也学会了眉高眼低，懂得朋友之间也该互相容让，互相支持多付出才是相处之道。 “你这人干事不声不响的，弄得人不好意思，这可太及时了。” 王茹也笑着帮忙清点货物。 “我还是没经验，应该开春入夏就找人做，天冷才能穿上,不然这么多来不及。这做善事门道也多，我去买的时候人家才跟我絮叨了几句。” 林月越学越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本事不足，好在这回买得早，抢了一些棉衣过来，不然自己啥也拿不出来，像是来占便宜的。 “这回事做的好，我们也能沾到林姑娘的光了。” 李玉笑着和大家调侃林月。 “去，不带笑话人的，不过东西不够咋办，我去的晚了，人都抢完了。” 东西肯定不够分，她也是没经验，想起自己该付出点啥，就去买了，结果去的晚了，就剩下最后一点，她加了钱才多做了些。 “是有点晚，你们年轻没经验,这回不算你们的错,这样你们听我安排。” 王玥每年都跟着王家一起做善事，很有经验。 “一会要登记，先紧着老弱生病的给衣服鞋子，登记后才好安排他们去哪里做活。有活干主家会给准备衣服鞋子，这就省下一笔。” “行。” 夜王已经决定开城把难民放进来，全力接手所有难民，这不光是做善事搏好名声，也是扩充人力，想要发展壮大，人是不可缺少的。 “魏婶婶，我还多请了两个大夫，您看能用的上么？” 林月怯怯的开口，她也想出份力，替父母亲人赚点功德。 “你怎么想起请大夫的，这事办的有章程。” 秦氏忍不住笑颜逐开的夸奖她，聪明会用脑子想事了。 “我知道你们都请了大夫，我见过难民，生病的多，怕大夫忙不过来，就去请了两家，我一说人家特别热情想一起干，给义诊，药费我出。” 林月自己带着人去跟人家药铺谈下来的，很有成就感。 “好样的，这事办的漂亮，你小孩家银钱不多，药钱我们出了，可不许推辞，不然不要你的棉衣了。” 秦氏笑着吓唬她。 “那……好吧，谢谢婶子疼我。” 林月也很开心，这忙里忙外的却收获了很多钱以外的东西，不单单是花钱办善事，也收获了别的本事和感动，胀满了一颗心，很暖心很踏实。 “你们也忙起来，清点货物药物，登记，还有去帮衬婆子分发米粮，药汤。” “好。” “玉儿你负责队伍不许闹事，防着偷鸡摸狗。” 王家和谢家办善事了，别家也看着他们，闻风而动。 不过不在一处，大家都各自约了地点和时间，难民多要负责把他们消化掉，例如找了田庄去做事，安顿好大家。 夜王还有不少荒地，允许大家开荒，这一系列的惠民举措，不日就将颁布下来。 王慧领着妹妹去忙乎一摊，谢锦也领着谢家姑娘开始忙乎，林月跟着王玥一起干活，任劳任怨不偷懒。 粥熬好了，大家开始鱼贯排队领粥。 李玉让两个人站在粥摊跟前喊话，“夜王不日就将颁布惠民举措，接下来各家各户都要人去干活，开荒种地，好日子就在眼前，夜王正在给大家想办法，绝对不会丢下大家不管，大家只管放心就是。”仟仟尛哾 各家各户都让人一遍遍喊话，也是安抚人心。 人太多了，乌泱泱挤在一起，李家和各家都出动了儿郎家丁负责安全问题。 李玉也拎着鞭子吆喝不听话人排队。 “排队，不许拥挤，喝过粥去那边看大夫领药汤，干活的去那边登记，男的排一队，老弱女眷排一队，敢捣乱就挨鞭子。” 李玉凶悍的和哥哥们挥舞鞭子，武力震慑大家不许乱。 人这么多，一乱起来发生踩踏事件会死人的，好事就变坏事了。 管事和伙计在另一边空地大声吆喝，准备给想干活的人登记，然后检查一下就把人带走先去田庄那边安顿下来。 带走也要先单独住几日观察一下有没有传染病之类的，没问题了才开始分派活。 要签订契约，长工短工都可以，比较宽松，也不是人人都要做奴才，看你会干什么活。 老人孩子有的比较健康，也能干点浆洗的活。 各家各户开始挑人，这样能消化一部分难民，然后夜王还准备开荒，已经在行动了，衙门也有人出来负责秩序等等细致的活。 各个城池都在忙乎这事，尽快安顿大家。 其实耽误这么久也是因为要研究惠民举措，这么多难民大批量进城，是有危险的，首先担心有传染病，瘟疫等等问题，可能会导致一个城池的人都死光。 在城外晾一下，得病坚持不住的就死了，能坚持住的就是身体比较壮实的。 优胜略汰的策略，此时用上也是无奈。 李家准备开矿了，那边也需要大量青壮年，这也能消耗一部分人。 第99章 敲打 忙乎了一天，天快黑了，大家才坐了马车回去，难民有序的在城外集结，等待天亮入城，一波一波的人有序进去，不能一股脑都进去。 回到家,大家都累的眼发直头发晕。 “我让人烧了热水，大家每日回来必须沐浴更衣，我也是担心染上传染病就麻烦了，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早通知，万不可耽误。” 秦氏常年做善事，应对这些很有经验。 “是。” 林月和李玉等人累的脸都白了，生生干了一天,哪怕是打下手也累得够呛。 沐浴过后，林月坐在椅子上就打盹了。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李玉把她推醒。 几个姑娘哼唧了两声，睁开眼勉强吃了些东西。 林月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是今日做了哪些事，有些要紧处要记录一笔，这都是真本事学会了以后就不怕立不住。 李玉瞅了一眼，见她记录的仔细，又给她添了几笔安全上的建议。 几个姑娘实在太累了，吃过饭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场善事一共办了快一个月，难民才算没那么多了，这还是因为各家各户，地主富商都在分批干，人多力量大，要不然早着呢。 这后面陆续还有得了消息不断往夜王这头赶过来的难民，后续还有人来。 夜王画了一大片荒地，让大家开荒，重新建立村落，安居乐业。 来落户开荒的,五年内不上税，还有其他优惠政策，承包荒山的尽可能给方便给便宜，等一系列惠民策略，得到了难民的支持和感恩，夜王的名声也在不断地攀升。 李玉带着林月王慧等人也忙乎了大半个月。 不白干，学会了很多东西，真是成长了一大截。 王家学堂这半个多月都在这现场教学，让孩子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人间疾苦为何物，苦能苦到什么地步，亲力亲为的去做善事，去帮助难民，学会庶务。 李玉带着林月趁着夜王的好政策，买下了大片荒山，选了不少难民来开荒。 林月用卖首饰的钱买了一大片山林和荒地做农庄，荒山很便宜，需要自己开荒，价格低廉，不能和农田比，她趁便宜买的多,完全是信任李玉，她买啥自己也跟着买，王家人都买了，她还犹豫啥。 忙完了善事的部分，林家管事上门拜访林月来了。 “呦，这姗姗来迟的，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把他贪污的证据和外宅，让表哥带人给抄了。” 林月这些日子可不白学，和衙门的人也打上交道了，给衙门上下都送了银子，衙门人跟着顾磊把贪污的管事外宅给抄了。 林家管事损失了不少，这才反应过来，林月收拾他们了。 “人到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敲打留用，魏婶婶教我的，我身边没人可用，他们还得捡起来用上，难民刁滑不知根底，也未必有他们好用。” 林月朝李玉笑了笑。 “行。” 林管事进门了，恭敬的行礼。 “林叔叔，好久不见。” 林月主动打招呼。qqxδnew “姑娘好，老奴来晚了。” “没关系，今儿你们不来，过些日子我腾出空来也要找你们的，如今是乱世了，我和姑姑相依为命，家里也落魄了。” 林月态度和善的请丫头上了茶。 “姑姑在顾家，把产业都给了表哥去处理，这庄子和铺子就给了我做陪嫁了。” “我寻思着如今世道不一样了，我也不过是孤女而已，林叔叔若有好前程，我就放了叔叔们的身契，你们做良民也是好的。” “夜王如今有很多好举措，也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候，很不用留在我这个孤女身边，我这备得的有安家银子，除了铺子里的银钱花费，自己的身家都可以带走。”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管事们大惊，没想到林月会直接釜底抽薪，放了他们自由。 这……如今世道大乱，出去了没有依靠，岂不是随时都有死的可能。 开什么玩笑，还大展拳脚，李家那么大的能量都死了亲眷，从京城退了出来，他们也不过是管事而已，难道比李家还能耐，比主家老爷还厉害不成。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姑娘恕罪啊，饶了我们吧，是我们黑了心，贪了铺子里的银钱，我们补上，求姑娘看在我们世代为林家做事的份上，饶我们一回吧。” 管事们吓得跪在地上，如今这世道哪敢独立出去，等死差不多。 “叔叔们可想好了，落子无悔，我只是一介孤女，虽然有姑姑和表哥撑腰，可到底我姓林不姓顾，我与顾家也没太大关系。日后跟着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林月也不矫情，直言相告，彼此都明白各自斤两，也别藏着掖着了。 “老奴愿意跟着姑娘干，求姑娘饶了我们，别赶我们走，是我们错了，黑了心肠，求姑娘饶恕，我们以后好好干……” 管事知道林月真要狠了心舍了他们，顾磊可是个狠辣的主，会立马将他们扫地出门。 林月好歹还有姑姑照拂，顾家顺手也能带上她，但不会顾及他们这些仆从的脸面，何况他们是犯了错的，出门可没人要。 “饶你们也可以，一，贪的钱补上，没收宅院，该你们的分红你自己留着我不多要，你们欺负姑姑不善经营，罚一年月奉和花红，记大过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再念旧情。” “是，我们一定补上。” “二，以后主仆共事，坦荡磊落，有我一口吃的也有你们一口吃的，若是想走只管直言相告，不必藏着掖着，我再不济还有几分人脉有姐妹亲人可以恳求，要你们的命还是行的。” 林月望着他们冷然的笑了。 “是。” “我多买了一间店铺，你二人商量着去张罗，我准备和李家大姑娘还有魏婶婶齐姐姐一起做脂粉铺，干好了我不记仇，干不好那就是你们记我的仇了。” “是，老奴干过这些，老奴有经验，这回一定给您干好，咱手里有人会做脂粉，一直都留着呢。” “我要看到你们的本事，咱们彼此第一回相处不愉快，大家走着看。如今我这头也不缺人了，前儿难民进城，玉儿妹妹给我寻到了几个管事还不错，我又买了一个大庄子开荒，你们若想走来去自由。” 不愿意干就走吧，我这也不缺人手了，不是非你们不可。 难民进城，李玉得了人手第一时间就给她寻了好帮手，难民好不容易找到落脚处，自然是只认林月做主子，擎等着大展拳脚。 管事们心里发苦，他们打错了主意，姑娘不信任他们了。 第100章 礼物 管事也没想到，一介孤女竟然还能翻身，才多久的功夫，就添了大庄子和铺子，这回人手也有了，他们落了下承，错失了机会，更是背弃了顾家那头，得不偿失。 管事们再三保证一定把贪污的钱及时补上。 “林管事，贪墨的钱送去顾家交给我姑姑或者表哥，错了就要改，要认罚。过年前要补上。” 林月坦然无畏的望向两位管事，态度不卑不亢。 “是。” 人走了，李玉才出来朝她伸大拇指，“你怎么想起给顾家送回去？” 这钱应该是林月留下的，东西是她查出来的，账是她追回来的，铺子是顾林氏的陪嫁送给她了。 林月苦笑了一声，“我之前去看望姑姑，姑姑老了许多，她如今除了表哥没有其他依靠，顾二婶心思多，我姑姑压根不是她对手，这点钱希望能帮到姑姑和表哥，给姑姑做个脸。” 抿着嘴心里有点难受，姑姑是对她最好的亲人，那么难的境况下都要带着她，给她撑腰，替她到处赔罪。 “玉儿，我想给姑姑撑腰，表哥不懂内院的事，姑姑院子里丫鬟松散的很，远不如以前有章法，我有心无力，不能说。我姓林还牵着顾家养育之恩和逃难的恩情，我没资格说顾家不好，可姑姑受委屈我这扎心难受，我就剩这一个亲人了……” 林月心里着急冒火，却什么都不能做，此时才真切体会到没本事被人瞧不起。 “慢慢来，你放心有磊子在，没人敢欺负你姑姑，疏忽肯定是有，和婶子自己管不严也有关系，也不能全怪顾二婶，那是她长嫂，手不能伸太长了，你要是担心可以跟磊子说几句。” “我前儿跟表哥说了，也不知他忙过来没，我让管事把钱送回去也是希望能帮衬到表哥。我以前光记得争宠，我娘不疼我，我很依赖姑姑，反倒把表哥落在后头，让他没娘疼，如今姑姑要靠表哥孝顺了，我帮不上忙，我好后悔……” 说到这些心事，林月心里钝钝的疼。 “瞧你想得多，你尽管放心，磊子不是那样人，肯定会孝顺婶子的，产业全都给他了，还能不管亲娘，应该忙着没顾过来，你要不放心得闲去看看。” “嗯，我上回送的是头面首饰，我下回给二婶送啥合适，要金贵的。” 其实林月啥都懂。 “也不必回回都送金贵的，你选了顾爷爷喜欢的送去，有长辈压着，二婶大面不会错，为难寡妇长嫂，要被戳脊梁骨的，有爷爷在不怕。” 李玉冲她摇头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那我就放心了，前儿请婶子又给了我一千两银票，是首饰图的钱，说是卖得好，我把买铺子的钱还给你。” 李玉在城里买了两间铺子，给林月也买了一间，晓得她没钱心里没底，女孩子手里有产业有钱才能过的踏实，当时就替她垫上了。 “你先留着用，不是要和我小姨做脂粉生意么？” “那个不用我操心，我家出铺子人和配方，剩下的都是魏婶婶张罗，不用我多管。婶子那头也有铺子，做好就可以铺货了，也就这个月的事，我只负责盯着东西不出错就行，暂时用不上，我先还你的钱，不然我老惦记着。” 李玉见林月坚持要还钱，就收下了。 “那我就收下了，你缺钱给我说，宅院不急着买，等我给你找好的再买，买个略微大些的，以后不用着急扩建了。” “行。” “丁香用着还顺手么？” “挺好的，懂事懂礼，事事请问，她娘在庄子上忙乎，也很替我操心，我跟前总算有得用的人了。” 林月长舒一口气。 丁香就是那日王家买下的母女俩，在王家学了规矩以后，姑娘就来林月跟前做大丫头了，杨嬷嬷平时负责教丫头规矩行事，她娘则去了庄子上管事了。 “那就行，没有宅院不急着买那么多丫头，显得你摆谱，先寻摸得用的管事伙计之类的，把店铺庄子撑起来，有进项了就不愁买不到人。” “行。” 林月的生活越发稳定，人也大变样，有了盼头，眼里多了希望明媚的光彩。 天日渐冷了，难民的事在有条不紊的忙乎。 李玉和林月如今一边读书一边学习管家理事，秦氏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来。 “眼瞅着天冷了，家里人多事多，你们几个也别闲着，王家内院有不少活让你们干，你们人手一摊也练练手，替我分担些辛劳。” 连林月李玉在内，一视同仁，没落下谁。 秦氏分派了任务，林月负责库房和厨房，李玉负责宴会，王慧和王茹是本家姑娘负责最麻烦的学堂小厨房以及学堂需要的杂项，库房。 学堂有单独的账本和库房厨房，例如上茶花等课程，骑射这些也需要个库房和账目，以及往来消耗等等。 “每个人先管两个月，两个月后轮换，大家都要出力，谁都跑不了。” “是。” 秦氏把账本给她们分下去，李玉让丫头抱着账本往回走。 “这下更忙了。” 忙的团团转，好事就是李玉也抛去了伤心事，日渐恢复了精神头和原有的活泼样，就连林月这个敏感多思，有点矫情的性格，也逐渐踏实稳重，有了新生活新希望的好气色。 “你要累了，我先算一遍，算完你再查一遍，这样查漏补缺就不容易出错。” 林月巴不得替李玉多干一点，好弥补一些，老让她帮衬自己，自己出不上力总觉得亏欠。 “行，你先算，你算完了我再算一遍，这样咱俩互相交接询问，不至于出现错漏，家里的事单独扯不开，还是有联系。” “行，听你的。” 林月愿意多干多出力，这才是正经教导主持中馈，管家理事的态度和做派，不趁机学还等啥呀。 这个月忙乎着先负责学习王家的中馈，林月忙的两脚不沾地，哪有功夫伤心矫情，觉都不够睡了。 王玥那头赶在年底之前送来了匣子给林月，齐玉那头也送过去了。 “我小姨给你送了啥？” 李玉好奇的扒拉脑袋想看看。 林月大方的打开匣子，是一摞银票，大小面额都有，还有一套头面首饰，是珍珠的。 珍珠是白的，可以在孝期戴，这是王玥感谢林月的，她的秘方做成脂粉后卖的很畅销，小赚了一笔，反响也很热烈。 第101章 拜访顾家 “我小姨想的周到，这个你平时也能戴，不妨碍你守孝，就有那势利眼，先敬罗衣后敬人。” 李玉拍手称赞王玥周全妥当。 “真好看……” 林月也没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手轻轻的摸着珍珠头面，满脸欢喜。 “我小姨给了你多少钱呀？” 李玉好奇的不行。 林月一把塞给她,“自己数。” 她到先拿着首饰插在李玉和自己头上比划着，臭美起来了。 “呦呵，两千五百两，不老少，这才两个月而已。” “是挺多，齐家铺子里也卖我们的脂粉,前儿给我送了银子过来。” 齐家有自己的店铺和人脉,东西做好了送去齐家店铺也能卖，王玥也有自己的店铺也在卖，两头一起卖的钱。 “你打算拿这些钱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暂时不打算买铺子了，人手不够用，张罗不过来，把新买的铺子做好了再说。” “我打算换点金银，让首饰楼去打一些金银花生瓜子之类的，打赏用，你要不要兑换些金元宝啥的，做首饰都方便还便宜，这些日子安定，金价掉下来了。” “那我跟你一起吧，我留一千两备用，剩下的都换了,银子少换一些,金子多换些，我做一些金瓜子银角子给我姑姑送去打赏用。” 林月有啥好的都不会忘记亲姑姑。 李玉笑着点头,“要送就大气点，多弄些装一箱子送过去。” 林月眨眨眼看她，“这是何意？” “敲山震虎。” 李玉朝她挤挤眼。 “行，我听你的。” 林月现在把李玉的话当金科玉律在听，指哪打哪，这是唯一一个在她最困难时都没有放弃她的人，这个情要记一辈子，谁都不可信，但李玉的话不能不听。 李玉笑了笑，让林月举着镜子给自己看看。 “这个簪子你戴着好看，给你戴，咱俩一起戴，看着像姐妹。” 林月很大方把自己新得的珍珠银累丝首饰送给李玉。 “真送我，你不心疼。” “把人看扁了。” 林月气的白她一眼撅嘴。 “那行，我就要这个流苏簪子了。” 林月这才笑了，“你来，我给你画了首饰样子，你不是要换金子么，正好提前做首饰,过了年你就该出孝，要戴首饰了。” “我看看,呀，真好看。” 李玉开心的笑了。 林月给她画了好几套，都是符合她气质和习惯的首饰图样，流苏发簪束发用的，不同花色好几种，好看又利落，还有出门会客用的头面首饰等。 “太好看了，我都想要。” “那就做么，你独一份，别人没有。” 林月望着她欣喜的笑。 “嗯，做。” 李玉高兴地点头，能感受到她的用心，也不推辞。 这就快到年根下了，大家都忙乎了起来，林月和几个姑娘一起学着给各家各户准备礼物。 买了一些羊皮和毛皮货回来，还要棉花啥的，李玉和林月都有自己的产业，要照顾下人也得换衣服，羊皮棉花是给仆从们买的，天冷了快过年了，要给身新衣服穿。 今儿得闲林月让丁香和小厮拎了礼物来顾家看望姑姑和老人。 “顾爷爷好，顾二婶好，三婶好。” “月儿来了，你今儿给你姑姑带什么好东西了，前儿你姑姑还念叨你，说你好几日来没看她了。” “这些日子有点忙，王家婶婶教我们学中馈，还有庄子要打点。这不下雪了么，我急着买了些羊皮和棉花让他们拿下去做衣服穿，这一通忙乱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 林月赶紧解释，头回管家理事，没经验，忙乱了些。 这就让人把礼物奉上，“您别嫌我粗糙，我提前把年礼送过来，我还在孝期，过了年我再来拜访，怕冲撞了别家夫人不礼貌。” 她特意问过婶婶，孝期年节不好出门，怕冲撞。 “这孩子越来越懂礼了。” 顾二婶一看礼物很多，心里也满意，像样了，比以前懂事了。 “那是什么，一大箱子。” “金子价格掉下来了，我兑换了一些，给姑姑打了些戒指花生金瓜子送过来，好让她留着打赏。” “嘿！看把你操心的，谁还能委屈你姑姑呀。” 顾二婶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行，你疼你姑姑，得闲常来玩，你姑姑惦记你，咱家没那么多礼数。” 顾爷爷很高兴，这孩子终究学长大了，磕磕碰碰满头包，也学着立起来了，懂得给她姑姑撑腰了。 “顾爷爷，这是给您的，前儿去铺子里玩，看上这个，玉儿帮我挑的，我眼力不行怕走眼了，您留着玩，是晚辈的一点子孝心。” 林月恭敬的奉上礼物，行了礼。 “好孩子，让你破费了，你如今自己过，可要学着俭省，不能太奢靡了。” 顾爷爷接过礼物，是古董象牙雕，雕的可好了，价值不菲。 “是。” “你日后打算怎么着，也给我说说，我好给你筹谋一番。” 顾爷爷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当成正经亲戚护着照顾着。 “爷爷，我想自立门户，把林家撑起来，我姓林，我林家就只剩我一个了，总要有人给林家填个香火吧。” 林月望着老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辛苦，也落了一层门第，你真的想好了？” 顾爷爷心里赞赏她这个勇气。 “我思前想后考虑很久了，还是决定自立门户，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我一个孤女没有太多仪仗，去了别家也未必就真好了，倒不如自己过反而舒服自在些。” 图将来有了孩子读书出息了，继承林家香火。 “嗯，也是一条出路，你也别自怨自艾，好歹我还没死呢，轮不到别人欺负你，天塌了顾家给你撑腰。” 顾爷爷一直是这个态度从无改变，不会不管她。 林月跪下来给顾爷爷磕了头，“晚辈叩谢爷爷养育之恩，我给您给顾家填了很多麻烦，往日里是我不懂事，大难一场，我也终于梦醒了。” “我想自立门户，以后有孩子可以撑起林家，从头开始，我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这条命，这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林月哽咽。 顾爷爷亲自扶起她，“好孩子，你懂事了，别怕，天塌了还有我老头子在呢。” “谢谢爷爷疼我。” 第102章 认可 第102章认可 ??“去看看你姑姑，这些日子给你姑父他们抄经书，我瞧着她心情比以前好多了，你得空多来看看她。” ??顾爷爷殷切的交代着。 ??“嗯。” ??林月用力点头。 ??这才下去找姑姑。 ??顾林氏刚从佛堂出来，要过年了，她在佛堂供奉佛经替丈夫小叔子和族人祈福，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佛堂,或者和三婶一起做绣活，去学堂给孩子们教一个时辰的课。 ??“月儿来了，你去见过老太爷和你二婶没？” ??“见过了，快过年了，我提前过来拜个年送些年礼，我让人拉了一车庄子上的干货腊肉之类的,我给爷爷他们也备了礼物。” ??“嗯，王家李家那头可送过去了,不能忘了他们，人家正经教你学本事了。” ??“忘不了，我昨儿和玉儿一起回李家都送过礼了。” ??林月笑着说了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扶着姑姑坐下。 ??“把东西抬上来。” ??顾林氏瞧着一大箱东西，还有礼盒。 ??“这是什么，你自己过日子也俭省点，不可奢靡。” ??“金价掉了，我兑换了些金子，正好玉儿也要打首饰，我打了几幅头面送礼，这幅头面是您的，这还有补品和药材布料，这些是金瓜子银角子，您留着打赏用。” ??“你可是能赚钱了，这也太多了,我一个寡妇要那么多金银做什么。” ??顾林氏哭笑不得。 ??“如今世道不稳定，金子多留些总是好的,便是姑姑你用不完给表哥拿去也用得上。” ??“说我什么呢，表妹来了。” ??顾磊回来了，一身黑色貂皮大氅进了门，尽显尊贵清隽，他长得好穿皮草就比别人好看些。 ??“表哥好，我来看姑姑。” ??“你好几日也没来，娘一直念叨你，呦呵，你这是发财了。” ??顾磊让丫头脱了大氅洗了手才坐下来和她说话。 ??“我给王家画首饰图，跟着魏婶婶学做小生意，赚了一些，玉儿换金子，我也跟着换了点，送了些给姑姑过年打赏用。” ??林月笑着说了。 ??“前儿管事来送银钱，是你让过来的，我哪至于要你的钱。” ??顾磊说起这事就笑了。 ??“那不是给你的，是给姑姑的。我瞧着姑姑身边的丫头都大了也该聘嫁了，小丫头可有补齐。” ??今儿来瞧着丫头们像样了，不似以前那般松散。 ??顾磊白她一眼，“我有那么让人不放心么,丫头我亲自挑的，你尽管放心,这是我亲娘，我又不是捡来的。” ??“哦，那还差不多。” ??“那银子你打算怎么着，想买铺子我给你张罗去。” ??顾磊瞧着林月越发像样，有钱了第一时间先给老娘送过来，顾家上下都得了她的礼物，生怕自己不孝顺似得，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有心了。 ??“我不买了，好管事不好找，我人手也拉不开，我多句嘴。” ??“你说。” ??“三婶是不是陪嫁损失了很多，那辛哥以后怎么办，你们是亲兄弟，趁着这回难民进城啥都便宜了，不然你给辛哥置办点产业吧，给族里也帮衬一回，王家那头也买了不少产业。” ??林月也是看王家行事才想着过来提醒一声。 ??“那我也不能拿你的钱给辛哥买产业，那成啥了。” ??顾磊摇头，她想的事没错，可事不能这么做。 ??“那本来就是姑姑的钱，我找回来也该还给姑姑，那庄子铺子算我买的还不成么。你用姑姑的名义给辛哥买产业就不算错，给族里填一份进项，姑姑也有脸面，你怎么不开窍。” ??林月气的扁嘴，我要不是为了姑姑，才懒得理你。 ??“知道了，我合计一回。” ??“嗯。” ??“有难处跟我说。” ??“对了，魏婶婶前儿和我说了一件事，玉儿那头也伸不开手，我想着问问你。” ??“什么事？” ??“魏家在西北有一条商道，如今缺人手押镖，你看能干么，我没敢立刻答应，我听了玉儿念叨了一嘴，现下还没动静，魏家人手不够。” ??“我知道了，这事我去问问爷爷，估摸能干，记你一功。” ??“要是能干，搭个顺风车？” ??林月的意思是一起就着魏家商道做生意。 ??顾磊摇头，“不是那么办事的，怕人家不高兴，咱家前儿和谢家一起用了他的水路，打算买条船，你要不要买船一起干，我算你一份。” ??“我没人手。” ??林月一摊手，好管事难求。 ??“我有人，你只管拿钱就行。” ??顾磊立刻说了，到底是自己表妹，如今改好了肯定要照顾。 ??“那行，我也买条船，我想和玉儿一起干行么？” ??“她不用你操心，她爹给她单独买了条船赚钱，顾好你自己就行。” ??“我问你，许家是不是在这也有点脸面？” ??“你想带上许黛，她娘不是看不上你不乐意占你便宜么？” ??“那我借你的名头去行不，拉上呗，总有用处，咱家来这跟脚浅，多个人多份力量，利益联合稳固些。” ??林月也不过是想蹭顾家的脸面来撑腰，到没别的意思。 ??“那你找许黛问问，她家事可多，未必能成。” ??“成，我去问，要是不成我还找齐玉玩。” ??“你们这拉这么多人，会不会有妨碍。” ??顾林氏不懂这些。 ??“不碍事，我一个孤女而已，赚点钱，是别人帮衬我，说出去也不丢人还是做善事了。” ??林月的身份有她不方便的地方，但也有便利之处。 ??“她想帮顾家拉人头，给你撑腰。” ??顾磊一眼就看出来了，冲母亲挤眉弄眼的笑了。 ??顾林氏望着儿子笑的和煦，“那你要护着你表妹，别让她被欺负了。” ??“放心，有顾家站她身后，没人敢动她。” ??“那就好，我不管你们的闲事，你们兄妹别吃亏就好。” ??转脸又跟林月说：“你是不是要买宅院？” ??“一时半会也不着急，我想买个略大些的，牙行看的都有点小，城里不好买再扩建就更麻烦了，干脆买个大的，我这会也不急着住。” ??“那磊哥你给她想着点。” ??“好。” ??“姑姑，过年时记得给院子里的人打赏，跟着您一点好处都没有，底下人该不尽心了，族里来拜访您的晚辈，也该送点金银首饰，东西给您预备下了，你只管打赏，别小气了。” ??“嗯，我记得了。” ??顾林氏眉眼弯弯的点头。 ??“得闲去族里看看老人孩子，尤其是孤寡弱小的，别落下，你办不了的事就让表哥去办，你是替表哥做脸，这可不能偷懒。” ??“我有去看望她们，老太太们对我比以前和蔼多了，还教我处事了。” ??顾林氏听了林月的话，常去看望孤寡老太太们，一来二去关系也融洽了很多，她性子恬淡不争，和老人能说到一处去，日渐就得了老人的眼，还愿意提点她一二。 ??(本章完) 第103章 体贴 不管怎么说嫡出为族人牺牲了性命，念在这点情分上，族人也会宽容顾林氏，何况她也不作夭不惹事，族中老人晓得她就是这个恬淡不争的性格，也愿意容让她。 对她反而比以前好了很多，不会对孀居之人要求太多,如今顾磊也长大了，将来等着娶个媳妇进门顾家宗族事务也算有着落。 族人也不计较前尘往事，彼此相处的也算融洽。 林月和姑姑聊了一会天，看到她精神头不足了，才退了出来。 “我瞧着姑姑身体不如以前了，你平日里多问一句，我怕丫头们欺负姑姑不懂庶务。” “放心便是我不在还有三婶在,如今内院是三婶和二婶一起管家了。” 顾磊笑了。 “有什么缘故？” 林月如今上学忙得厉害，只惦记姑姑这头,别的再不问。 “因为二婶把族务弄出叉子了，少了钱，那是族产，族老生气了，给爷爷告了一状，爷爷就让三婶管家，二婶从旁协力。” “那就好，那你赚钱买产业别忘了辛哥那一份。” “忘不了，那是我亲兄弟。” “你是不是要自立门户，想好了不改了。” 顾磊看她一眼，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坚强自立，眼里有了坚韧。 “嗯，不改了，我喜欢现在的日子，读书管家理事，忙碌充实,自在舒坦。虽然辛苦可我得了自由，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再也不用委曲求全，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 “有难处就来找我，好歹也是亲人。” “知道了，你多努力，等你能撑起顾家，当家做主的时候，也许你的愿望能成。” 林月知道表哥心里只有李玉，没有别人，看其他女人就是男人女人的区别，没有美丑。 “我知道。” 顾磊扁扁嘴。 “表哥，我衷心祝愿你幸福，你要是娶了她可要好好待人家，她有更好的选择，你不是唯一的。” 林月望着他笑了，目光平静，释怀了过去。 “嗯，爷爷说要给你选个好的……” 顾磊看她一眼，有些歉意。 “我要选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男人,过知冷知热的小日子。” 林月坦然的说了，笑的明媚动人。 顾磊幽幽叹口气，世事无常，人生变幻莫测，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不易了。 林月回了王家，看姑姑越发好了，心里也踏实许多。 李玉也从李家回来了，“月儿，叔奶奶给你带的零嘴。” “呀，我爱吃的腌梅子，叔奶奶还好么，我过几日过完年去看望她老人家。” 她在孝期，只能提前推后去探望，避免碰上别家客人，冲撞了谁。 “好着呢，说你的安息香做得好，下回再做些，我有个婶子睡不好，给了她一些。” “好，那我再做些。” 林月鼓捣这些东西做的确实特别好，如今能沉下心做事，东西比以前做的精致能入眼。 “跟你商量个事。” “说呗。” 李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着零嘴。 “表哥说给我买条船带我一个，我之前想着和你一起，他说你有船了。” “你自己玩，我有船，我爹给我买了一条。” 李玉不缺钱，却领她的情。 “上次许黛和我道歉，说没能和我一起做生意，你说这次拉她一起能行么？” 李玉放下零嘴，想了想才说：“许黛为人是真不错，但她娘有点势利眼……” 不是许黛不想和林月一起做生意，而是她娘看不上林月，不愿意占孤女便宜。 “要是让顾家站我后头呢。” “你是想帮你表哥，给你姑姑做脸？” 李玉懂她的意思，想体现自己的价值，给姑姑撑腰。 “你找许家不如找齐玉，齐家家风更清正开明，做派也磊落，比许家强不少，许家规矩多人多事也多，许黛不做生意也是因为赚了钱也不是她的。” “哦，那也行，我去问问齐玉吧。” “你和齐玉玩得好就和她一起，不要来回跳，会让人多想，既然许黛拒绝和你做生意，就不要再问，问多了反而让她没脸，她在家不如你自由，屁事多着呢。” 李玉对世家情况比较了解，也更能感同身受，才劝林月。 “那我懂了，以后不参合钱财利益，只是姐妹情谊。” “对了。” 过了几日林月得了机会才单独和齐玉说了。 “齐姐姐，我姑姑让表哥给我买了一条船走水路带点货赚点零花钱，我一个人吃不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咱俩卖点南北货，赚个差价。” “行啊，之前你的脂粉让我赚了不少，我娘都夸我了。咱俩合起来买条大船，那人手怎么办？” “就用齐家和顾家人，我求姑姑帮我。” “行，那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 “对，让你爹娘去商量，正好族里人也有活干有进项，也是好事，能给你父兄做脸。” “行。” 齐玉很痛快就应了。 她自由度比许黛强多了，她是家里嫡长女，齐家比许家底蕴深的多，积累也够深，齐玉这一房是嫡长房，做得了主。 林月心里品度一回后越发感激李玉，眼光独到，替自己拦住了很多麻烦。 “你表哥对你不错呀。” “我俩合不来，我表哥那脾气我可受不了，他家要娶的是宗妇，我哪行啊，就是兄妹情分照顾我而已，没有别的。” 林月直接撇清关系，如今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搀和顾家的麻烦事。 “也对，那是我误会了。” “我一个孤女，人家是看亲戚面子上帮我一把，我小时候依赖姑姑，和姑姑最亲。” “原来是这样。” 齐玉也就明白了。 过年了，林月依旧在王家，同窗好友都回家去了，过完年再来。 李玉回李家了，忙的很。只有她没地去，顾家要等过完年再去拜会，这会去不合适。 姑姑当不了家不好再给她添麻烦了，顾二婶明显很忌讳孝期，她不能假装看不见。 李家只能去做客，也不能明知故犯跑上去犯忌讳。 只能厚颜待在王家了。 魏家来人了，是个婆子。 “林姑娘，我们夫人说接您去玩几天，前儿你做的那个香挺好的，想让你过去再给做一些。” 话说的很漂亮。 “我这会去合适么，我还在孝期……” “合适，我们夫人也是孀居之人，怎么会不合适呢。” 婆子微笑回答，眼里是慈爱的光。m 林月这才明白是特意过来接她的，怕她不自在，孤单。 “好，嬷嬷您稍坐片刻，我拾掇几样东西这就走。” “不急。” 林月赶紧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了些首饰和碎银子好预备打赏，把香料脂粉带上给魏婶婶看看，还拿了小孩子玩的玩具和笔墨等礼物。 带着丁香去给秦氏说一声，就跟着魏家婆子去了王玥那里。 心中十分感激，去魏婶婶那反而舒坦自在，魏婶婶也是孀居，反而不忌讳这些，倒比在王家还自在些，免得碰上其他客人，王家来的客人也很多。 第104章 信任 第104章信任 ??林月去了王玥那里，王玥是孀居一个人带着儿子守着大宅院，她丈夫是嫡长房不过人丁单薄，宅院大的很，产业也多，三代人嫡出产业都给了王玥和她的独苗。 ??当初魏家想抢嫡出产业也是因为，嫡出积累了好几代的产业,人丁却单薄，就凭她一个女人，凭什么拿魏家这么多东西，心里不忿。 ??是了点小手段，被王玥和王家兄长收拾了一顿，魏家个别人才老实了。 ??王玥依靠自己的才干，硬是把祖上留下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红红火火的让人艳羡。 ??林月知道了她的事后很是佩服,跟着她做生意越发努力认真，王玥瞧着孩子肯上进，也乐意多教些，一介孤女也不容易，拉拔一把的事。 ??李玉回家过年了，倒是忙得不行，她已经出孝了。 ??王氏给做了新衣裳，大红色绣金线的长褙子，下身是同色绣花马面裙，滚了毛边，外罩宝蓝色锦缎大毛领的白狐皮斗篷。 ??打扮一新后，王氏仔细瞧了，忍不住点头，比往日多了些温柔秀美，这些日子在王家读书，心气也沉淀了，少了几分锋芒外漏,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真不错。 ??“这些日子读书你也辛苦了,过完年就不用去学堂了，在家帮我打点宗族事务吧，你叔奶奶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了，我这头也有些忙不过来。”m ??“好，那我回头和姐妹们说一声。” ??“行，你问问林月，看她来家里学中馈还是留在王家读书，要我说继续在王家读书好，她孝期还长她是读上三年书也来得及。” ??“是这个理，依我看她肯定愿意读书。” ??李玉坐在那让丫头给她带上钗环，是林月让人给她定做的，独一份的花样，很适合她的气质，新颖别致，特意做了镂空的没那么重显得精巧。 ??“我瞧着这丫头越来越像样了，她也不容易，官家千金落魄也没个男性长辈撑腰，好多事都懵懂不知，还有那么个娘,没教正经东西，蒙头乱撞，可惜了好孩子，早点教就更好了。” ??“现在也来得及，人生境遇很难预测，娘，月儿想找人入赘，你说合适么，其实我也觉得她适合自己过日子，去了大宅门未必受得了。” ??“这倒是，我琢磨看看，入赘是大事，要挑好爷们也不容易，有骨气的不愿意入赘，肯定是有困难的，且得有兄弟才行，独苗估摸不成。” ??王氏给女儿整理头发，絮叨的说了。 ??“给找个本分老实的，能压得住的。” ??“行，我回头再和她姑姑商量，一时半会也不急，还有两年孝要守呢，先跟着你小姨学本事。” ??“成，听您的。” ??“我前儿收回来些银子，您先拿去使，族里各处都需要用钱，您别省着，各处都看着我爹和我哥，过了年我帮您跑腿，荒地那边我去看。” ??“行，我闺女疼我，你爹说让你带骑兵去训练，那片荒山也整理平整了。” ??“马送来了？” ??“杜家给送了不少好马过来，夜王那头也送了一些。” ??“我爹现在光往夜王那跑，得了官职了。” ??“说是做了左都大将军，你哥年后去给夜王做贴身侍卫，让顾磊去做笔帖式。” ??“有正经事做比没事干强。” ??“等你爹落稳了脚才能安排族人，你六哥在军里忙乎，你爹让你抓族人训练去。” ??“好，我知道了。” ??李玉点点头。 ??今儿要参加李家族会，拜祭祖宗。 ??李玉跟着祖父等人站在第一排，在祠堂拜祭祖宗。 ??跪在蒲团上，望着二叔二婶的灵位，她心中发誓，一定要替他们手刃仇人。 ??祭拜过后族里的事说了几句，勉励大家攻克难关，团结一致，说了几个族兄去补缺，有了正经职位了，其他一些杂事说完才开宴。 ??李玉在宴会里忙碌张罗，把老人和孩子，婶子们都各自安排好，照顾好，替母亲张罗一二。 ??忙完这些才坐下来吃席，和叔奶奶他们一桌。 ??“玉儿，年后还去读书么？” ??“我娘说不用去了，让我回来学学族务，还要跟着哥哥们一起训练。” ??“哦，那敢情好，还是自家住着自在。” ??大宅早就盖好了，李玉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和以前大宅的几乎一样。 ??“过几日我熬药膏，给哥哥们药浴，我爹说这些日子他们松散的很，要拾掇他们呢。” ??李玉扭头看了眼哥哥们那桌，得意的嘿嘿笑。 ??“是该紧紧皮子了，你爹忙的脚打后脑勺，你大哥也在夜王跟前做事忙不开，这些皮小子们都撒欢了，你回来了给他们上上紧箍咒。” ??叔奶奶没好气的哼了一句，咱家可是武将，本事不能丢，没这身本事谁稀罕你家。 ??“我回来就为这事，您盯着他们先泡药浴，前儿从南方买了些上等药材回来，过完年得空我给大家送过去，缺什么药只管跟我说，我去跑腿。” ??李玉是个能操心的性格，族里老弱都不会落下，隔三差五就过来问一圈，缺什么少什么，底下人是不是欺负老弱了，都在她心里过一遍。 ??“有我们家大姑娘在，这都有主心骨了。你娘里里外外的忙乎，她实在是辛苦的很，你回来也能帮帮她，我们老了，丢三落四记不住事了。” ??叔奶奶摇头叹息，想帮忙都帮不上，年纪大了，岁数不饶人。 ??“合该是我们年轻人该学本事的时候，等过完年吧，我瞧着几个妹妹岁数也够了，也别闲着，跟着我忙乎起来，学学人情往来眉高眼低，让我看看学堂里都学了些什么，外面跑腿的让岁数小的弟弟们都动起来。” ??“一个个都跟算盘珠子一样，拨一下动一下，你大哥和你六哥不在，领头的几个都有差事了，忙的转圈顾不上小的，尽撒欢了，我们撵都撵不上。” ??婶子们撇嘴就给李玉告状了，一群臭小子欺负当娘的跑不过他们，也不听劝，就该挨揍才对。 ??“交给我，我来拾掇他们。” ??李玉给长辈们夹菜，温言细语的安婶子们的心。 ??“不听话你只管打，姑娘小子都归你管，要打要骂不必跟我们说。” ??族亲对李玉特别信任，这是经年积累的信任和爱护，李玉从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和信任。 ??(本章完) 第105章 拜访年 年节时李老爷子和李老大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过来拜会王家，过年了，互相走动也是表示感谢，能在这里落脚多亏了王家襄助。 长辈们聊得愉快，李玉找姐妹们玩去了。 “表姐，茹儿，月儿,我给你们带了小礼物。” “我们也准备礼物给你。” 三人对视一眼，咯咯笑了，王茹拉着李玉坐下，把点心水果都拿出来给她吃。 “玉儿姐姐，你多时回来上课呀？” “我过完年就不来上课了，在家读书,我要去训练骑兵了，不能和你们一起读书了。” 李玉吃着点心说了。 林月一愣，“你不来了呀。” “我要回家训练李家骑兵，这是李家的根基。那你呢，要不然和我回李家学中馈吧，叔奶奶说你要是待着不自在就跟我回家。” 林月脸上露出笑容来，想了想摇头，“我不去了，过些日子我去看望叔奶奶她老人家，我留在王家读书，王家并没有人委屈我，处处照顾我。我还在孝期也不好到处乱跑，不如用心读书。” 林月还是选择了留在王家读书，学本事。 “我就猜你会这么选，正好你和茹儿一起也有伴。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慧儿姐俩说，她们解决不了来找我，我要回去训练了，乱世之下，武力不能丢。” 李玉望着林月贴心的叮嘱安抚。 “好，那你去吧,得闲我去看你。” 此时林月已经不在那么敏感,能替别人着想了，明白李玉身上的责任很重，自己不能拖后腿。 “姐，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月儿姐姐的。” 王茹拍着胸脯保证。 “慧儿和茹儿妹妹没少照顾我，我现在也知道家里事是什么章程了，你就放心忙你的事去，我会用心学本事。” 林月很认真的向她保证，我不能辜负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机会。 “玉儿姐姐，我跟你说月儿姐姐做的册子可好了，我娘夸她用心了。我给你看。” 王茹拿了几张手写的底稿出来给李玉看。 是林月自己做的库房的册子，进行重新分类整理，非常清晰明确。 每一类别都记录在册，有缺损的画掉记一笔就行，一目了然。 “呀，真是用心了，做的很清楚啊。” “我是跟着管事嬷嬷学的,这些东西越学越有趣。” 林月笑着说了。 李玉看了她做的几张底稿，有中馈需要哪些餐具和器皿,都是用来干什么的,祭祀用的有什么讲究，和库房的东西是否有整套，几月几日用过归还时完好无损，谁经手谁回收都记录在案。 做的特别仔细，学的很认真。 “真不错，你这法子我也回去用用，这样一来不怕找不到出处，不能推卸责任。” 李玉赞赏的点头。 “我小心思多，我不是王家人，怕碎了贵重东西推到我头上，我就记了一笔，后面干顺手了，反而得了嬷嬷的赞赏，让大家不能互相推卸责任。” “确实有好处，都这样干，就不怕偷鸡摸狗了。” 王慧也点头，她雷厉风行，见到林月细心的好处，当机立断就推行下去，得了母亲的赞赏。 “你好好学本事，王家人多事也多，你在这能游刃有余，以后自己当家就不愁魑魅魍魉。” “嗯，我知道，你安心忙你的去，我沐休了去看你。” 林月微笑点头，现在的每一天都特别踏实安心。 姐妹几个在一起出聊天说话，王慧让人整治了一桌席面，她们小姐妹单独在阁楼里吃酒，不让人打搅，醉了就在阁楼歇息。 李玉偷偷拿出两坛子酒，朝她们挤眉弄眼，“别说我不疼你们啊，这一坛是青梅酒，一坛是桂花米酒，好喝不醉人。” “你自己酿的呀。” “当然了，我从京城带来的嘞，一直没舍得喝，留着咱姐妹几个单独喝。” “太好了，你们可一定要尝尝，在京城时她酿的酒特别好。” 林月眉开眼笑的和王家姐妹说笑。 “是么，别说我家也是酿酒，但惟独我大姑姑酿的酒最好，这本事让她学了去，越发厉害了。” 王慧指着她笑了。 林月给大家烫了酒，挨个给倒上。 “咱们光喝酒没意思，来玩个游戏。” “行啊，玩耍奉陪到底。” “猜拳，输了的人出个小节目，不拘是什么，点茶插花，作对子，行酒令都行啊，反正是玩么。” 王慧提议。 “行。” 姐妹几个玩的开心，轮流坐庄玩一会，林月连输了好几把，把学来的那点微末本事都用完了，姐妹几个笑的前仰后合。 这个年过得十分开心，是林月有史以来又开心又怀念的一年，别有一番滋味。 她失去了很多亲人和身份，又得了自由和学本事的机会，还有了要好的朋友，人生际遇真的很难说。 第二天一大早李玉就回了，悄悄走的，昨晚玩的有点晚，都喝醉了，没吵醒她们，自己走了。 李玉临走时留下一个药包和一道药方，是药浴的方子和药包，女孩子专用的，强身健骨，拔除毒素，也有美容养颜的作用。仟千仦哾 还多写两道方子，保养气血的几个药膳，平日吃也不错。 “操心的命。” 林月忍不住笑了，心里暖融融的。 “玉儿从小就是管家婆性子，走到哪都能给你张罗的好好的，是热情的性格。” 王慧搂着她的肩膀嘻嘻笑了。 “是一片赤诚之心。前儿拿来的布料还有么，我给她做几身利落的衣裳和鞋子，训练费鞋子吧。” “行。” 李玉今儿要去顾家拜年，也没骑马，一身红色斗篷，穿了漂亮的马面裙坐了马车去的。 顾磊在门口迎她，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姑奶奶等你半日了。难得见你穿回裙子，好看。” 凑近她闻了闻，“喝酒了，一大早和谁喝酒去了。” “没有，昨儿我们姐妹几个在屋里喝就玩闹来着，起太早我没惊醒她们就来了，没回家换衣服，沾了些酒味。” “少喝点，今儿做了你爱吃的菜。” 顾磊拉着她的手熟稔的往屋里走，长辈们早就到了，就等她了。 “我爹他们都到了，也不等我，我给顾爷爷带了些我做的固元膏，吃完了我再给做。” “前儿你送来的吃着可好了，我娘她们吃了也感觉轻快多了。” 第106章 家常话 第106章家常话 ??“那就坚持吃，正好天也冷正是进补的时候，这一路逃荒还是受了大罪的，爷爷年纪大了，婶子们也不能大补，就这样慢慢温补还能用上。” ??李玉一路走一路和顾磊说话。 ??“前儿月儿说婶子院子里的丫头不尽心，松散得很,有这事你得操心着点，平日里该打赏该敲打不能不管，婶子性子宽和，底下人难免仗势欺人。” ??“看把她操心的，我又选了丫鬟，我爷爷给了一个老成的嬷嬷在跟前放着,委屈不了我娘,如今家里是我三婶管家了,我二婶协理。” ??“咦，咋换人了？” ??李玉这些日子忙着没问。 ??顾磊左右看看，丫头离的远，凑近她小声咬耳朵，“我二婶贪钱了，把族里的钱给拿走了。账虽然是平的，可老辈人多精明，一下就挖出来了，我二叔被罚了跪祠堂，我爷爷生气了就让三婶管家了，没让二婶卸掉管家权已经是念她的功劳了。” ??“你可别问也别提，给长辈留点面子，家和万事兴，顾爷爷能罚，你不能看长辈笑话。” ??李玉赶紧提醒顾磊。 ??今儿顾磊穿了素淡的浅蓝色，已经过了重孝期可以穿浅色了。 ??他面皮白净长得清隽俊美，穿浅色显得十分儒雅温润,多了些矜贵的气质。仟千仦哾 ??“我知道，这不是就跟你说了么。” ??“嘴不严实，让人听到了传出去说你不谨慎。” ??“不许凶我，都过年了，不带训人的。” ??顾磊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给我留点面子。 ??“好好，不说你。矿山那边开始了没，前儿过去也没个做饭的，房舍也没弄好。” ??“这回差不多了，天冷了也没法盖房子，先用帐篷凑活着，土都冻了没法盖房子，开春再说，我又安排了几个婆子做饭。” ??“让矿工白日分批干活，给休息的时间，不能传出坏事来，多少人盯着咱们呢，如今是在别人山头上抢食吃，风吹草动盯的紧。” ??“我知道,白日换三班吃饭休息,晚上不干活让好好休息，给的工钱也合适，每日都有菜里最少有一道菜加肉，每隔几天有一道纯肉菜，吃的也好你放心，每个月都有大夫过去看诊，都是我亲自盯着。” ??“嗯，翻过年你和我哥要去夜王跟前做事了，稳重点，多干活少说话，这和御前也差不多，绷着点心神，夜王是先帝爷亲自教导长大的，几乎是一个路数，谨言慎行错不了。” ??“我晓得轻重，全家老小都指望我能出头，我不会乱来的。” ??“军里塞了几个人？” ??李玉询问情况。 ??“我八叔去了叔父跟前，单独领一队人马，目前顾家人进人的不多，不好跟人家抢饭吃。” ??“慢慢来吧，夜王跟前需要人，也是咱们的机会。” ??“明年要开科举了，不过仅限夜王管辖范围，我想着让家里小子们去试试。” ??“试试呗，捧个场探探路也行。” ??说这话就进了屋，一番行礼后才坐下来说话。 ??“玉儿越大越漂亮了，嫂嫂你可是好福气，玉儿还在你王家学堂读书么？” ??顾二婶寒暄着，一双眼上下打量李玉。 ??王氏笑着说了，“年后就不去了，打算在家跟我学学眉高眼低，她叔奶奶疼她，让她学学族务，也带带底下的弟弟妹妹，家里一团乱，我跟前没个人张目，让她过来学学吧。” ??“也是，我前听说玉儿又买了条船，她祖母可真疼她，陪嫁全都给她了，也没给弟弟们留些，她二婶的产业也在跟前么？” ??顾二婶这话问的有些多管闲事。 ??“是在她手里，旭哥还小，当初我弟妹跟我一起在临祁附近买的产业，人手也差不多都过来了，如今都听睿哥和玉儿使唤，等旭哥再大些，十来岁就可以学庶务了，如今还得先读书。” ??“哦，那都陪嫁了也不老少。” ??顾二婶的意思是连旭哥那份也陪嫁了。 ??李玉皱眉，“旭哥的东西我暂时替他打点一二，和陪嫁有啥关系，婶子你搞错了。那管事啥的都是我祖父早先安排好的，和我陪嫁不相干，我带不走都是李家人和我婶子的陪房。” ??心里憋气，我至于要贪墨弟弟的产业么，家里还有长辈在呢，轮得到我动心思。 ??“我叔父给她和旭哥单独买了大船，她又不缺钱，将来我婶子还有嫁妆给她，哪至于要旭哥的。” ??顾磊摇头，你自己小心眼，把别人也看窄了。 ??“哦，那是我误会了。” ??顾二婶讪讪地笑了。 ??顾三婶微微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这话问的突兀，其实是敲山震虎，顾磊手里多了些林月给的银票，就给林月和辛哥买条船搭着谢家赚点钱，三婶的产业在临祁不多，在京城的多，如今损失很大。 ??京城的产业没过来的几乎都被扣住了，新帝吃相有点难看。 ??三婶没钱了，辛哥肯定就要受损，顾磊疼弟弟，有点钱也赶紧先拉拔亲兄弟，这事也是和三婶商量，二婶有庶子却没有亲儿子，只有闺女。 ??顾磊的意思是妹妹又不着急，岁数还小呢，将来一副嫁妆的事，不会委屈了妹妹。 ??这事可能让二婶心里不舒坦了。 ??中午在顾家吃席面，李玉和顾家族老们也是熟悉的，打小看着她长大的，都很喜欢她，彼此亲近的很。 ??“玉儿，你年后要回李家学中馈了？” ??“对呀，我娘让我带带弟弟妹妹们，也该学学眉高眼低的，不能啥也不会，不知道米啥价。” ??“还是你娘能干，有你这么个好闺女，我家的几个姑娘啥都不会呢。” ??顾家老太太叹息一声，对二婶颇有微词。 ??“那您教教，跟着你身后打个下手，慢慢学呗。” ??“如今只能这样了，上头没有宗妇教导，到底落了一层，我们也老了，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就怕耽误了孩子。” ??“不怕，您老几人联合一起，让姑娘小子跟着你们学，你动嘴皮子，让姑娘给您当眼睛，小子给您跑腿，使唤多了事就学会了。” ??“咦，你这法子倒是别致。” ??“就和成一锅粥让他们去跑去干，错多了就学会了，不干也不知道哪错呀，把大的小的全都使唤着动起来，这招我从王家学来的，学堂的孩子都要跟着干活，干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不错，咱家也得学学，回头我跟老头说说。” ??老太太信服地点头。 ??(本章完) 第107章 上眼药 “顾奶奶，这回夜王在军里给了几个人，磊子在我爹面前求了半天，给顾家哥哥们求个前程，都安排好了没，说是今儿选人，过两日就要安排了。” “啊,没有说呀。” 顾家三房老太太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 “说了呀，磊子跟二叔二婶说了的呀，顾爷爷也在跟前，那日我也在。” “没有啊，没人回来说，这孩子咋办事的，老三媳妇你知道不？” 老太太有点冒火。 顾三婶眨眨眼纳闷,“说了呀,磊子跟二哥说过了，二嫂不是去传话么，磊子说完就出门忙乎了。说是再挪点钱买条船给族里赚点，前儿还借了玉儿一万两银票，李大哥给了五千两，这买船张罗药材都是磊子借来的钱。” “啥，这是李家的钱？” 顾家老太太一听脑仁突突疼，她以为是他二婶给的钱，想着肯定是老爷子照顾族里，自己兜里掏出来的，没想到是孩子借来的。 “肯定是借的，族里产业还好些，我手里的产业都损失的七七八八，我和三爷的产业在临祁的并不多，顾家嫡出产业只挪了一部分并不是全部，这年景不好赔钱的多，算算账不赚钱。” “那损失的那两万两去哪了？” “这里外里好几万两就没了。” 顾老太太登时就黑了脸，族里的产业二婶贪墨了一些退了回来,可顾家嫡出主宅的产业也是他们夫妻拿着的，并没有给孩子。 这就是顾磊没钱的缘故，他手里只有二叔交还给他母亲的陪嫁，老爹和三叔的都在二叔手里，钱和账目有些在二婶手里。 他年纪不足，肯定不会给他，而是给更老成稳重的顾二叔掌管，他常年打点庶务，以前也是一直管着家里的产业，但那会顾家老大和老三都在，也会插手过问，没出过问题。 一场大难过后，顾老爷子连失两个亲儿子，整个人有些萎靡，身体也需要调养，压根没精力管。 “这意思是嫡出账目出了问题，磊子给我们花的钱全都是老大媳妇和你的陪嫁和李家借的钱？” 老太太放下筷子冷了脸。 “是，今儿要不是玉儿问这事,我原想过后私下和您说,二哥和二嫂他们先一步过来万事不齐备，很是辛苦，想来前头用掉了也有可能，磊子也不让我问，说家里千头万绪事太多，他在外面办事才知道长辈们的艰辛，等买了船开春就有活钱了。” 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孩子用了我的私房钱，不好意思，就趁买船的功夫给他弟弟也买了条船，也是弥补我路上的花费和损失，怕我钱上不凑手了。” 顾三婶把事说得明白，巧妙地把顾磊摘了出去，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顾奶奶，我是不是多嘴不该问，磊子不让我问。” 李玉捂着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 顾老太太摸摸她的头，“好孩子，和你不相干，还得多谢你家处处教导提携磊子，是我们做错了，让你看笑话了。” “不过传话这事是不是二嫂忙着给忘了。” 顾三婶不留痕迹上点眼药水，自打他们回来，故意拿乔，挤兑磊子，处处为难，每次要钱给三核桃俩枣，上下瞒报，私心太重，全给娘家弟弟了。m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理会这事，这事我来和大伯哥商量。” 顾老太太显然明白了什么，表情有点凝重。 “三叔母，家和万事兴，我不说也是……如今顾家风雨飘摇，需要的是团结，权当花钱买平安吧，咱家需要一个眼明心亮手段公正泼辣的宗妇。” “这回我大嫂可出了大力，当初大哥先把嫂子的陪嫁挪了过来，在这买了些产业，那点钱都让磊哥给族里买东西了，月儿查抄管事贪墨，又送了五千两银票过来，买船的钱就是从这里出的，我大嫂的东西都给磊哥了。” 顾三婶如实说了。 “我知道了。” 老太太抿着嘴表情很严肃，老二私心太重了，白瞎我们提携她，提不起来的货，怪得不当初老嫂子看不上老二媳妇，也不用她。 还不如老大媳妇懂事，老大媳妇虽然不会管家，可大事上从不出错，知晓大义。 “奶奶，我爹说挑能干出挑的先走在前头，干得好了后头再赛人，一步步来，选稳重的。” “好孩子，多亏了你提醒我，不然我都来不及准备，听你爹的，让你爷爷选人去。” “奶奶，我多句嘴啊，磊子马上要去夜王跟前做事了，跟前也没个兄弟帮衬着打点庶务啥的，兴许干得好了就有其他机会呢。是不是磊子做错事了，您没瞧上他。” “我哥身边都有几个亲兄弟进进出出帮衬，有些事不能用仆人还得用自家兄弟。磊子多时都是单蹦一个人，连个商量提醒的人都没有。” 李玉小心翼翼的望着顾老太太。 “是我疏忽了，我之前想着孩子去学堂读书，我一会去安排。” “磊子要去夜王跟前，那大公子二公子那头也能常见面，这一来二去机会就这么来的，他跟前都没人便是有机会也到不了您跟前了，辛哥还小且得读几年书，这回可不是磊子私心重，辛哥还轮不上抢兄弟机会。” 李玉也替顾磊说了句话，她大哥跟前都有几个兄弟常年跟着进出，不是当仆人，是找机会，御前世家常走动锻炼见世面，指不定能被谁瞧上，这前程不就来了么。 都搁家躺着，天上也不掉馅饼吧。 “好孩子，家里缺人，我这头忙着族务也给忘了，是我的疏忽。” “老爷子心里难受，身体也不太好，好多事都顾不上，您且得多想一道，不然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两个嫡出孙子族里也没看上不愿意教，当家的儿子去了，亲孙子没人搭理了，显得凉薄。” “不能够，擎等着磊哥立住了好当家理事呢，没有别人和他抢，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顾老太太听到这话急眼了，顾家未来当家人就是顾磊，未来家主，不是别人，也没有别人，这不能乱来。 “要是换人可得跟我爹说一声，你们不稀罕我们家不怕爷们多。” 李玉挤眉弄眼嘻嘻笑。 “去，胡说什么。” 顾三婶气笑了，拍了李玉一下，我顾家顶门立户的儿郎怎么可能给了你家，想得美。 第108章 选人 “熊孩子，还挤兑我，你爹让你来敲打我的？” “没有，我爹哪会让我办这事，让我来顾家挑人去训练骑兵，我爹打算先组建一个小队的骑兵，要自己人,就让我来挑人，上阵父子兵么。” “那行，一会吃了饭你去挑。” 顾老太太把二婶的事先放一放，心里却记了一笔，提不起来的蠢货。 “老三媳妇，大宅那头还得你多出力,这会子你可不能推辞往后躲了。” “您放心，我晓得了。” “回头大宅的账目我让老二给你交了,最多十来天交接清楚。” 顾老太太眉心闪过一抹厉色。 “是。” 有外人在，老太太没说太多，这就是主宅没有女性长辈的坏处了，二婶没人弹压了。 老爷子是男人，不好见天训斥儿媳妇，那成什么样了，只能骂儿子。 李玉没在多言，提一句就够了，让顾家认定是老爹护犊子就行，顾家嫡出如今太弱了，难免有人藏小心思，想捏吧一下顾磊和顾辛。 顾辛太小不成事，就只能欺负顾磊了，从他手里抢夺资源，可也得看李家愿不愿意给你。 顾磊是老爹从小教的，和顾伯伯是发小生死情分，磊子跟大哥是一样待遇，和亲儿子是一回事,犯错直接上手揍,哪能让别人欺负了。 这顿饭吃的大家各怀心思，李玉吃的挺香，走哪先把肚子哄饱了才好干活。 吃了饭，大家坐在一起大厅里说说话。 老太太已经把事单独和顾爷爷等族老说过了，顾爷爷扫了眼二婶，眼神锐利。 顾二叔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媳妇，心说她又干什么了。 “玉儿，你去选人，挑几个合适的进骑兵队。” “好。” “哥哥们，我爹说要组建骑兵队，挑几个好手，没挑中的也别急，还有其他机会，有其他前程在后头等着，事得一步步来，急不得，没敲定的事不好跟大家说死了，不过都在顾爷爷心里,大家莫急。”qqxsnew “好，你尽管挑人吧，挑不中也不要紧，不埋怨你。” 顾家哥哥们呵呵笑着，很爽朗。 “咱们去校场走一圈，一看马术，二看武艺，三看刀法，四听命行事还得用脑子，想要我们两家被人瞧得上，得拧成一股绳，从头开始，这不是京城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要和别人抢食吃，大家莫藏小心思。” “诺！” 顾家儿郎齐声应答，声音整齐划一。 “我不偏心谁，比试一回，马上拼杀，一次机会，手底下见真章，打得过我或者抗的下我五招的可以留下，否则自动判定被刷掉。” 一群人去了校场，顾家买院子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一个小型校场。 李玉上了马，今儿一身红色束腰翻领长袍，利落又飒爽。 手里拿的是木头棍子，头上捆的一团棉花，用于训练的，用真刀容易出事，后续差不多了才会用刀拼杀木人，先头就用木头训练。 “开始。” 顾家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精壮汉子，骑在马上也举着棍子，一夹马腹就冲了过来。 李玉是李家平辈中，除了六哥李曦能比她强些，其他人都打不过她，源于她刻苦努力，天赋高。 两人一个照面就打起来了，这位顾家儿郎是上过战场见过世面的，手底下有真本事。 硬是扛了李玉五下才被打下马。 下了马就算输，这样判定是因为下马在战场中就代表着重伤或者必死。 “多谢承让。” 顾家汉子抱着胳膊龇牙咧嘴回去了，偷偷和兄弟们摇头，“这丫头有真本事，手又快又狠，一个不查就完了。” “知道了。”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上场，十不存一，十个里面能有一两个人留下，剩下的一招就被李玉打下马了。 最后选了五个顾家儿郎进骑兵队训练，后补留了三个，跟着训练但最后也未必要你进去，即便如此也很愿意，能跟着训练就能学到东西，进不了骑兵队去别的军里也是一把好手，这就是李家给机会了。 李家军一直是治军严明，本领强，令行禁止，去了别的军里都是抢着要的好手，不缺前程。 他们一路逃荒过来还算顺利没人追捕，也是因为有知道消息的，假装不知道就放过去了，敬佩李老大的人也多，睁只眼闭只眼，我不知道你从我这过，就放过了。 “这次就选这么多了。” 李玉看已经差不多了就结束了挑选。 全程都是她一个人挑人，没换别人，比拼顾家二十多个爷们，不落下风，也让顾家看到了她的实力，不敢小觑。 “三日后出城后山集合，不准迟到，由我带队训练大家，不服的可以来挑战，打赢我，我听你指挥，打输了我要揍你，李家军的规矩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犯错的人，军棍等着伺候诸位。” 李玉先礼后兵。 她功夫好兵法也用的诡异莫测，有资格担任骑兵队长，这不是选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李家也是强者为尊，你想要什么就去抢，去夺，你想站在哥哥们前头指挥他们，就得先打服他们才行。 李玉能做骑兵队长，是一场场打出来的。 “诺。” 众人没有不服的。 行家看门道，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顾家兄弟和李玉一交手就知道打不过她，不用再来第二遍，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是文人喜欢卖嘴皮子，强词夺理。 “骑兵训练每七天回家探亲两个时辰，平时住在后山同吃同住，不许回家不许探亲，不许传递消息，违令者军法处置。” “诺。” “散了。” 李玉一挥手，顾家儿郎才散了。 她颠颠跑回去，“爹，顾爷爷，我选的人怎么样？” “不错，眼光越来越毒辣了，好样的。” 顾爷爷笑着伸大拇指夸她，选的人也是他心里认为合适的。 “先说好了，我手重，不听话就要打，回来告状诸位可不许心疼啊。” “你尽管打就是，埋怨告状的就在家歇着吧，用不起这样的人，我给你担保了。” 顾老太太一言九鼎，率先发话，想要前程还不想受罪，那你在家待着吧。 “我刚看了几个，我瞧着送军里也合适，要是不着急跟着一起训练，我带带他们再送去，也像样。” “可以。一时半会也不着急。” 李老大点头。 他跟前能用的人少，只能让闺女先把骑兵支棱起来，在夜王跟前也有更多的底牌亮相，不然不足以服众。 第109章 责问 吃过饭正事做了，长辈们把该商量的事也说完了，李老大带着闺女要回家了。 “磊子，我回了。” “骑兵训练你每日都要来，夜王那打过招呼了，晌午点卯下午就不用去了，你去训练，功夫不能荒废。” 李老大交代顾磊。 “是，侄儿记下了。” 顾磊应声。 等人都走了，顾老太太才叫住老二夫妻俩，把顾磊也留下了，还有一众族老和顾老爷子。 “老二媳妇，今儿李家老大来选人，你为何不通知我？” 老太太已经生气了。 “我，我没说么，哎呦！我给忙忘了，对不住婶子。” “你把顾家爷们的前程都不当回事，我问你，磊子给族亲买的药，置办学堂的东西和买的地，钱是你给的。” “对呀，是我给的呀。” 顾二婶堂而皇之的撒谎，也是料定了顾磊不敢翻脸，不会当面揭穿她。 顾林氏不管账也不问这些，知道也会碍于情面不会说破。 “三婶，李大哥那头给了磊子五千两，我手头目前不太宽裕，想着先把自家事安顿了，回头这个钱我会还给李大哥的。” 顾老二先开口禀报了，这笔钱他知道。 顾二婶尴尬的笑笑，“我忘了说这一笔。” 扫了丈夫一眼，抿着嘴。 “那磊子一共花费了多少，你给我报个数，我好对账，丁是丁卯是卯不能糊涂。” 顾老太太和颜悦色的笑了，眼眸里多了几分沁凉，双手放在小腹交叠，身体微微后仰，脊背挺得笔直。 族老们面无表情，有些严肃的样。 “不用算这么清，咱都是一家人，我们当叔婶的贴补底下的孩子也是应该的，磊子是长房那付出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顾二婶很是慷慨的摆摆手笑了，意思是不用还了。 顾磊不敢置信的扭脸望着二婶，一时都忘了收敛表情。 顾二叔却微微皱眉，“你别胡说，该怎样就怎样，账目是账目，哪能稀里糊涂，你报个账也好让婶子和族老们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安排。” “我说不用了，一点小钱而已，算主宅账上就行。” 顾二婶一副我当家做主的表情。 顾三婶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终究没说话，不过却憋了一肚子气。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大宅什么时候变成你当家做主了，这当家的不是我大哥么，怎么，顾家你是宗妇了？” 顾老太太轻笑，自上而下俯瞰顾二婶，眼底全是轻蔑之色，就这点心计还敢在我这玩里格楞，真是…… “我们是晚辈，如今磊子和辛哥都需要长辈们教导，付出一点也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很该团结一心才对。” “团结一心这话说的很不错，不过这可不是小钱，一万两银票可不少，这李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你不能这样轻易替李家做主吧。” 顾老太太轻飘飘撂下这句话。 顾二婶脸登时就变了颜色，望着顾磊有些怨恨。 “你不用看他，不是他告诉我的，他念着叔叔婶婶的恩，啥也不肯说，自己吃闷亏。是李家大郎告诉我的，让我问问顾家还缺不缺钱，缺了从他那拿些补上，老二媳妇，你把你公爹和咱家的人都丢尽了。” 顾老太太一字一句的开口，盯着顾二婶，眼神如刀般凌冽，刮得她脸皮紫涨。 顾二婶噗通跪了下来，“三婶，是我的错，我挪用了大宅的钱……” “你挪钱为什么不和我说，挪了多少？” 顾二叔瞪大了眼睛，低头抿着嘴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我弟弟赌钱输了不少，还不上人家要砍手，我没办法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你混蛋！那是我大哥和我三弟的产业，你凭什么动用，我再三交代单独算账，你耳聋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这些日子到底给没给磊子钱用，为什么他会借李家的钱？说！” 顾二叔厉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捏着拳头，不敢置信媳妇竟然是窝里的贼。 自己在外面受气受累，图的是在族里积攒点功绩，日后好替孩子们要个好前程，得个脸面，以后磊子能照顾弟弟妹妹，维护一二，这情分不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么。 这败家媳妇可好，把顾家的钱给了别人，凭什么。 “我也没有办法，我跟你借钱你又不给我，我能看着弟弟被砍死么！” 顾二婶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你凭什么拿我兄弟的钱去补贴你那个废物弟弟，我兄弟也就这一个独苗啊，你这个混账！” 顾二叔愤怒的红了眼，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 啪！ 脆响，顾二婶脸被扇的通红。 她捂着脸含着眼泪望着自家男人，眼里全是怨恨和寒心。 “我十六岁嫁你，为顾家操劳给你生儿育女，你现在打我？不就一点钱么，他又不缺钱。” “你怎么知道他不缺钱，不缺钱能跟李家借钱。你以为人家死了爹就没人护着了，李大哥和我大哥是发小生死之交，我亏待侄儿，李大哥会捏死我，我怎么跟死去的兄弟交代。” 顾二叔眼泪都掉了下来，万万也没想到，媳妇如此不知分寸，在这个节骨眼上偷钱给小舅子，关键是那小舅子就是个无底洞。 “那可是我弟弟呀。” “行了，别搁这哭狼嚎的，老二我不和她说，我只和你交代。把主宅账目全部交给你弟妹和磊子，你们偷了多少钱如数补上，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媳妇，你且记得，我放过她两回了。” 老太太叹口气，语重心长，眼里有泪，双手交握微微颤抖。 “老二啊，你大哥明知是死还一如既往，第一时间把活命的机会和家业都交给你了，他兄弟俩对你这个弟弟可没亏待过。你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大哥和三弟，啊！” 顾爷爷始终没说话，态度薄凉又冷淡。 “爹，儿子对不住您的信任。” 顾二叔也跪了下来。 “老二，你是不是埋怨我宁愿把顾家交给毛头小子也不肯给你，认为你只是输在出身上？” “儿子不敢，儿子没有这样想过。” “没有这样想过，未必吧。” 顾爷爷轻笑一声。 用手指了指顾二婶，“你看看你媳妇干的好事，自私自利没有大义，只有娘家兄弟。家业给你了，你媳妇做贼往外搬，我没给你机会么？” “爹您这样说不公平，我也为顾家出力了，我大嫂处处帮着娘家，您怎么不说，您偏心。” 顾二婶不服气，我再怎么样也比大嫂强多了。 顾林氏不在这，她一向也不参与顾家族务。 “二婶，你这话说的偏颇了吧。” 顾磊一听就不愿意了，你自己犯错还要拉个垫背的，咋地，以为我好欺负么。 第110章 处置 第110章处置 ??“我哪里说错了，大嫂就没贴补娘家么，她什么都不会，废物一样，没有顾家她林家算个屁呀，顾家还替她养侄女了，逃难还得带着林家女,我哪里错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顾二婶被人揭破贪墨之事，丢了脸面，这会已经是气急败坏，胡乱攀扯。 ??顾磊气的手哆嗦，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三婶开口了。 ??“说清楚，大嫂确实帮着娘家处理过破事，但也都事事请问大哥才敢去办,何况林家也没白让顾家出力，每年都给顾家交二万两银票的，养多少个侄女也够了吧。” ??顾三婶望着她冷笑一声，“林家是算不上大户，可林家有钱，钱财上从不占人便宜。大嫂也从没有背着大哥做过不妥当的事，你莫要胡乱攀扯好人。” ??“逃难来临祁，大嫂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产业都给了磊子，给了林家女一个田庄一个铺子，是她的陪嫁产业和顾家也不相干。这次族里也糟了难，大嫂把能拿出来压箱底的钱古董都拿出来了，没亏过谁。” ??“确实如此，你大嫂把仅有的古董都拿去卖了，修了祠堂给学堂买了东西。你撒谎在先还攀扯别人，死不悔改。” ??顾老太太点了头，这事她过得手。 ??顾磊气的一甩手,忍了又忍，偏偏这是长辈,念在二叔的功劳上也不能是他这个晚辈骂长辈。 ??“你的错诬赖给别人，欺负大嫂面软不和你计较，你几次三番为难磊子，你当我不知道，你真以为你是侯府夫人了，天真！” ??顾三婶冷笑一声，大嫂不配你更不配，你也没大嫂的好命。 ??“行了，钱一分不少的给我补上，不然我就让人去打断你弟弟的手脚，扔到乱葬岗去。” ??顾爷爷冷然的开口，言辞之间全是狠辣霸道。 ??“我今儿把话撂在这，这个家以后是磊哥当，你想要就先等我死了再说。” ??“没错，家业是嫡长子嫡长孙继承，大哥，这事可不能乱。” ??顾老家三老爷，顾爷爷的兄弟，态度很严肃的开口。 ??“你放心，我还没老糊涂。” ??顾二婶坐在地上垂泪,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爹，我明儿就把账目交给磊子。” ??顾二叔一脸颓然，辛苦这么久一点子功劳全被媳妇祸祸了，白干了。 ??“爷爷，二叔比咱们先来一步，万事不齐，这是门阀世家，树大根深，二叔能来置办这些家业委实不容易，我这些日子跟二叔在外面学本事，也没少受门阀的夹板气，想来二叔那会更艰难。” ??顾磊喘口气继续说下去，态度诚恳大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顾家风雨飘摇，更需要上下团结一心，钱的事都是小事，无非是谁多用点谁少用点罢了，这都不要紧。我的意思我还跟着二叔学庶务，张罗外头的事，离了二叔还不行，再说是我亲叔叔，我不靠着亲叔叔靠谁去。” ??这又替二叔往回拽脸面，说到根上是一家人，你不能撇下二叔。 ??顾磊是认同李玉的交代，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办成事，钱都是小事，人心稳定才是要事。 ??顾爷爷脸色稍霁，“你还愿意信任你二叔？” ??“当然了，错也不是二叔干的，二叔打点庶务很有一手，我确实要跟着好好学本事才对，我爹和三叔走了，我能仰赖的也就是长辈们和叔叔兄弟了。” ??顾磊低下头神色黯然。 ??“磊哥，叔对不住你。” ??顾二叔捂着脸流泪，没脸去见大哥了。 ??“有错就得罚，老二罚你二年月奉捐入学堂，把亏欠主宅的账目补上，你媳妇不能再管家了，去庄子上住半年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回来。” ??“是。” ??这个惩罚看似轻飘飘，可对于顾二婶来说惩罚很重了，她没有嫡子，一心想要亲生儿子，去庄子上不知道便宜哪个通房了。 ??而且她一直有隐隐打压庶子的意思，这下可就失算了。 ??“前儿老大提醒我了，说磊哥身边也没有亲近的兄弟帮衬一把，有些事仆人不方便去干，依我看平哥也大了，可以跟着哥哥学学眉高眼低，族里也有两个苦孩子，这回先安排在磊哥跟前见见世面。” ??顾老太太抬举二叔的庶子，打压二婶给她上眼药。 ??“那可太好了，前儿平哥给我跑腿办事办的挺不错，我瞧着书读的也用心，夫子也夸赞过。要我说这会子人丁稀薄，很不必把嫡庶看的太重了，先捡着能干得用稳重的小子们提拔起来再说。这回李家儿郎去学堂，有三个名额都给了庶出的孩子。” ??顾磊顿时高兴地点头，顾二叔越发红了脸，自己对不住大侄儿。 ??顾爷爷这才点头，“那你带着你兄弟几个出门办事，互相商量着来。” ??“行，交给我吧，得这机会我看看能不能给寻个前程。” ??“这事不急，先见见世面，你跟前也没个自己人，办事不方便，你尽管使唤他们就是了，自家兄弟比外人信得过。” ??“是这话，一笔写不出顾字来，还是叔奶奶疼我。” ??顾磊欢喜的点头。 ??老太太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了孩子，早先忙着族务，琐事太多，没顾上孩子，疏忽了。 ??“这样，让姑娘小子能干的都上我们老家伙这头来，我教教姑娘们学管家理事，让小子们也替我们分担一点，跑跑腿长个见识。” ??“好，让弟弟弟妹费心了。” ??顾爷爷欠身道谢。 ??“一家人不说这客气话。一会让人套车，把老二媳妇送到庄子上修养，抄佛经，不许找人代笔，我认得你的字迹，抄的不好重新抄，你要是还不服气，你闺女的婚事你也做不得主了，你可要想清楚，别挑战我的耐心。” ??顾老太太一上手就掐住了二婶的命脉。 ??顾二婶本来心灰意冷的，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盯着老太太，她就生了一个女儿。 ??“顾家风雨飘摇，最需要联姻，女儿家也有自己的任务，至于联姻的爷们好坏就说不准了，老二媳妇，你小瞧了我老太婆的狠心。” ??顾老太太凉凉的开口。 ??“晚辈知错。” ??顾二婶含恨低头请罪。 ??顾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欠抽的玩意。 ??顾二婶就一个独女，顾平是丈夫的庶长子，倒不是姨娘不懂事，而是她宫寒不易受孕，生了女儿后又掉了一个男胎，还是为了那个弟弟平事，在娘家流产了。 ??当时顾磊祖母还在，很生气他家隐瞒姑娘身体不好受孕的事，大夫说不易有孕，但依旧等了她三年都没怀上孩子，没法子了才给了个通房让传承子嗣，顾平出生后，顾二婶才怀上女儿。 ??这个庶长子是这么来的，他姨娘是个老实头，是婆婆亲自给的人。 ??(本章完) 第111章 开心 顾二婶被婆子压上马车，送去庄子上，顾老太太十分生气，黑着脸训斥顾二叔。 “你也太没用了，管不住媳妇，以后钱不能给她，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顾家现如今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么,几万两银子给她弟弟交赌债，凭什么？祸害，要不是看你往日的功劳和辛苦，我就让你爹休了你媳妇，滚回娘家去吧。” 顾老太太十分生气。 顾二叔低着头不敢回嘴。 “老二你也别指望了你媳妇能改好，瞧她刚才愤愤不平的样子,要我说，你好好教导平哥，等缓过劲来你纳个良家女进门再延绵子嗣才是正经。” “我……,婶子，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就看在我女儿的脸面上……” 顾二叔还是没答应纳良家女进门，这个意义不同。 “好吧，我看你们爷俩的面子上，你闺女不能让她教了，明儿叫过来在我跟前学学庶务吧。” “是。” 顾老太太没在逼他，但对老二媳妇也是失望之极。 顾二叔退了下去，这钱还是要他还，心里苦不堪言，那么艰难来到临祁闯天下，现在还要倒赔进去，什么好都没落上。 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当初要不是自己非要娶她进门和嫡母闹腾,娶了嫡母选中的人,今天会不会不一样。 顾爷爷并不同情二儿子。 “这孩子到底藏了些心思，以后你们用他也要多个心眼，夫妻一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不信。要是我那两个儿子还活着，我哪至于没人可用。” 对这个儿子他是不太抱希望的，当初本来要老三和他一起来临祁置办家业，但老三说啥也不肯丢下他这个老父亲，誓要和大哥同进退。 “哎！大哥，磊子的婚事你可要上心，我心里看好玉儿那丫头，她做宗妇我是一百个满意，族里这头老家伙和媳妇们都喜欢她，肯定支持。” 顾老太太叹息一声，小声和顾爷爷说话。 “我也喜欢那孩子，可要娶李家大姑娘，就得磊子能拿的起来才行，咱家现在有点配不上玉儿了。” “我不这么认为，咱家有咱家的优势，顾家一直和李家背靠背同进退，门阀是那么好相与的，我可不信。玉儿嫁去门阀之家,能不受委屈,这一身本事还有用武之地么,可嫁到咱家不一样，门对门的邻居，一样在李家军撒欢，肉烂在锅里，区别不大。” 顾老太太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李玉大气做事公平公道，手段也足够泼辣到位，是最好的宗妇人选。 再高的门阀的女儿瞧不上如今破落的顾家，进来指不定是啥样。 “嗯，想娶玉儿，那你们可得把磊子教出来，老大瞧不上软蛋，玉儿是他的眼珠子，心疼的要命，骑兵队都给她玩了。” “这事好办，我让老伴选了几个族里的稳重孩子跟着磊子，出来进去见个世面，有不懂的还有我们老辈人给他撑腰，这回孩子在族里忙前忙后，干的相当好，我心里是满意的。” 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顾家出挑的能拿出手的还就是顾磊了。 “李玉那头先别乱说话，我瞅着机会再和老哥哥商量。” “我知道了。” “你盯着老二把钱吐出来，压着他媳妇不许作夭，把我顾家的钱财都搬空了，还不如林月那丫头呢，半大孩子都知道心疼姑姑给送钱过来，什么玩意。” 顾爷爷提起这个儿媳妇更是反感的要命，困难时期还要往外搬钱，简直是犯了大忌讳。 “放心有我在她蹦不起来。” 顾老太太也生气了，吊着眉眼心里打定主意让晚点回来。 顾磊解决了二婶的问题，喜滋滋的跑去找李玉了。 “玉儿，我给你买了糕点，新出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他一脸笑摸样，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彩。 “这么高兴，捡银子了？” 李玉拿着油纸包，捻了糕点吃了一口，微微点头，味道不错。 “还多亏你替我说了一句话，我二婶被罚去庄子上抄佛经了，她贪了我爹和三叔的钱，被发现了，让吐出来。” “就这惩罚，有点轻了。” “那也没办法，现在家里要用我二叔，不过好处是我可以把爹和三叔的产业拿回来，我三婶让我替辛哥管着，等他成亲了再给他也不迟。” “嗯，好歹东西回来了，你可有替你二叔说句话？” 李玉接过他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说了。 顾磊歪靠在桌子上，露出一抹痞坏的笑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得色。 “当然了，我说的可漂亮了，我爷爷很满意。叔父和婶母教我的我都记得，没忘。一家子骨肉，打还是罚都是家里折腾，不能出去让别人看笑话，能用还得用，就看怎么用。” “还行，脑子够机灵。” “这回在族里局面我也打开了，兄弟也给我配上了，下一步我琢磨着有好前程给兄弟送一个，族里必须得支持我。” “这简单，骑兵训练你们多交流，爷们感情都是喝酒打架打出来的，我选的那几个都是我爹看好的，顾爷爷心里也满意，把这几个抓在手里，他们信服你，以后不愁没兄弟帮衬，顾爷爷那头再伸把手，族里就得服你。” “还是你疼我。” 顾磊冲她憨憨的笑。 “傻样，你拿了林月的钱给她买条大船，她和齐玉一起做生意，齐家以后说不得你也用得上。跑腿啥的勤快点，月儿心思敏感，别把她丢下。” “知道，少不了她那份，这回她事做的挺漂亮，我爷爷还夸她懂事，让我多照顾她。” 顾磊吃着糕点说着。 “夜王那几个儿子也有眉眼官司，你别参和进去，谦逊点总没错。” “我晓得，放心。” 顾磊点头。 “走，去跑马溜一圈。” “今儿我运气好指定赢你。” 两人去跑马了，一前一后的追逐，肆意奔放，二人眼里有着明媚的快乐和张扬。 下午李玉回李府，换了身衣裳坐在那围炉煮茶，在书案前画画练字。 外祖父说得对，要静静心，把心沉淀下来才能学到精髓，而不是一味的蛮干。 第112章 提携 顾磊这几日拽着李睿和顾平一起跑着接手二叔给的产业，他要把父亲和三叔的产业都接过来。 辛哥还小，轮不到他操心这些，顾平比顾辛大，也十三岁了，该学点庶务了，就拽着一起干,倒让二叔很不好意思，先给了八千两银票，剩下的翻过年再给。 “平哥，你刚才去码头看船了么？” “看了，咱们几家的船我都检查了一遍，太隐秘的门道我也不会,但我瞧着新船还挺不错,林家姐姐还有玉儿姐姐还有咱家和李家的船我都挨个看过了，问题不大。” 顾平很机灵,庶出的有眼色，仰人鼻息长大的自然办事也会变通。 不用人提醒，亲近的都要顺带瞅一眼，不能拨一下动一下，顾平这样才叫会干活。 “干得好，你好好学本事，回头我跟二叔要个庄子铺子给你打点，你干得好了，你爹委屈不了你。” 隐含的意思是，你干得好了产业也给你。 “是，我跟大哥好好学本事。” “大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骑兵学马术么，我后头跟着学。” 顾平比任何人都想要前程,在顾家男儿都要读书习武,该教都要教，不过二婶不管他,多余的别指望她能给。 “要说你的功夫也不错,但论上战场可差远了。” 顾磊对顾平这个庶出弟弟比不上辛哥亲近,但也没有矛盾和意见，从来都是提点绝不会欺负弟弟，犯不上。 “我想去，咱家是武将之家，我也是大小苦学的，我不怕吃苦，不指望骑兵队能瞧上我，就是想学点真本事。”qqxδnew 机会难得，等嫡母回来他不定又要被压制多久了。 李睿看了看顾平，身板壮实，也是个清正的好孩子。 “你真想去，可要吃大苦头。” “李大哥，我真想去，多少人求着都进不去的好机会，我没有妄想进骑兵队，我就是想跟着你们学点真本事。” 顾平急切的想表现自己。 “你要去也得考核，我妹妹严厉的很,这样吧明儿下午你来我家校场,让我妹妹看看你。先说好，去了啥也不是，也别抱希望，你家几个哥哥都是候补，未必补得上，你只是就去学学骑术和刀法的，别的甭指望。” 李睿要把话先说前头，并非瞧不上庶出身份，上战场必须有真功夫，不然就是去送人头的。 “我知道，我岁数挨不上进骑兵，但我想学真本事，技多不压身。” 顾平很聪明，对自己定位很准确，多学本事，将来无论干什么有本事傍身总不怕那许多麻烦。 “行，磊子，你这弟弟像个样子。” “是吧，老实孩子，不爱吭气，大哥你给多教教，我二婶不管他，他姨娘也老实头，不会争。” 顾磊也乐意帮扶一下弟弟，平日里关系也不错，这个弟弟本分老实不争不抢，被打压也不埋怨，是那种私底下刻苦努力的类型，心正。 “可以，明儿你来家里让我爹和妹妹瞧瞧你，骑兵队我爹给我妹妹管着，都得听她的。” 李睿也忙的转圈，要跟着老爹忙乎族务和矿山等事务，父子俩忙外面的事，练兵就交给了李玉。 马术和练兵都是李家兄妹从小就在一起练的，默契十足，李玉功夫好天赋高，人也懂礼大方讲义气，哥哥和骑兵队的人都很佩服她，听她命令毫无怨言，队长给她是顺理成章的事。 “行。” 顾平激动的眼里都放光了。 “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顾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拉着兄弟几个去吃好的了。 吃过了饭，哥几个喝了两杯酒，顾平也喝了一杯尝了尝味道。 他让人打包一份卤肉和几样点心零嘴。 “你给妹妹买么？” “嗯。” “家里啥没有，带回去都凉了。人也未必领你的情。” 有李家兄弟笑了一句。 “不会的，妹妹对我很好的，我衣服鞋子都是妹妹给我做的。” “让他忙乎去吧，我二婶喜欢男孩。” 顾磊含糊了一句。 意思是对亲闺女也未必有多疼了，一心想要儿子就是生不出来。 亲闺女有爱，不多。 “你二婶这回可是丢大脸了，以后她不会嫉恨你吧。” “随她去，仇人多了，不差她一个，我还能怕这个。” “玉儿说让你把老娘的院子守好了，你可别忘了。” 李家兄弟和他一起长大，感情很亲，拿他当自己人。 “我都安排好了，错不了。哥哥，魏家需要押镖的人，你们有乐意去的么，哥几个一起啊，赚个零花钱。” “人手拉不开，顾家没人么？” “有人，但不能全用顾家的人，没有竞争就不当一回事，都是我哥哥，谁指挥谁呀。” 顾磊心思最多，顾家人可以用，但不能全用，他的底牌不能全是顾家一条路。 哪怕他姓顾，但族里一天不服他，他也不会全然信任族人，彼此都要互相牵制。 “那我给你拉几个人出来，你先用着。” “行啊，肯定不能委屈哥哥们，再说顾家爷们没压过镖，新人没经验，我也想着找哥哥们带带他们。” 这个才是最主要的，路子得慢慢趟，没经验去了丢大人可麻烦了。 “行，包我身上。” 说定了正事，顾磊才和顾平两个回家了。 “大哥二哥，你俩去哪玩了，也不带我。” 辛哥在院子里玩。 “玩什么，我们干活去了。你书读完了？” “读完了，武课也做完了，玉儿姐姐检查过才送我回来的。” 李玉再忙也会去看望弟弟，抽查功课询问身边人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是个仔细人，连带着许阳和辛哥也就手一锅烩了。 “这还差不多，这些日子我忙得很，你要用功读书，我和你二哥去拾掇爹他们的铺子田庄去了，忙的一道劲顾不上你，有事你去找王家姐姐，知道不？” 辛哥用力点头，抽出一柄匕首，“哥，你看，今儿李爷爷送给我的。” 他得意地炫耀自己新得的礼物。 “呦，好刀呀，你李爷爷可疼你了，你好好留着。” 顾磊拿了匕首看了看，微微点头。 “嗯。” 辛哥开心的点头。 “给，拿着和姐姐一起吃去。” 顾平把肉和零嘴给了辛哥。 辛哥拿着去找姐姐玩了。 第113章 比拼 顾磊进门想了想用手推了下顾平，“去把你进骑兵队的事和你爹说一声。” “哥，我怕爹骂我。” “没事，有我在。” 顾磊拍拍他肩膀。 顾平咬了咬唇点头，进屋见到顾爷爷和老爹在说话，老爹低眉顺眼的听训。 “回来了，还顺利么？” “还行,挺顺溜，管事也都本分，二叔没少费心。” “应该的。” “二叔，你那小舅子没拾掇一回，老是这么收拾烂摊子不合适吧，他家不出点血么，怎么地也得敲打一下。” 顾磊自然向着自家人,二叔就算有心思也不算大错,今儿去看了爹和三叔的铺子,很规矩没有贪墨的事，条理分明都有盈利，短短一年能做到这份上是真用心了，那点不满也散了。 “去了，那八千两就是凑出来的，还给了我几样古董，我给爹看过送库房了，磊子，对不住。我真不知道你二婶胆子这么大，以前都是拿点小钱，一两千我寻思着她也是为了女儿，我睁只眼闭只眼给填进去就算了，谁知道她……” 顾二叔也后悔了，一开始就不应该纵容妻子乱来。 “算了，不提了，你那小舅子盯紧点,狗改不了吃屎。” “再有下次就随他去吧，要他命也是活该,我也不是填坑的。” 顾二叔表情厌恶之极，甚至于对妻子都有了反感和后悔娶她的心思。 “爹，今儿大哥替我求情，让我明儿去让玉儿姐姐看看我，要是能过关就允我去骑兵队学本事。” 顾平等他们说完了才站起身上前一步禀报。 “就你，去骑兵队，开啥玩笑，你不会以为学了点拳脚功夫就可以上战场搏军功吧，净白日做梦，你去送人头还差不多。” 顾二叔话有点刻薄，也是事实。 顾平被训得脸通红，呐呐不能言，垂首站在那不敢回话，低着头有点心灰意冷。 “二叔你别这么说，顾平很刻苦的。” 顾磊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 “你别费心思了，带着他学个庶务就行，还想上战场博军功，军功那么好赚，我早去了。他的根骨不如你,当年爹早就看过了,并非不给机会，是没机会。” 顾二叔并不是不疼孩子，武将不同于文官，武将讲究真本事，不行就是不行，去战场真刀真枪的拼杀，那是去玩命的。 “去学学本事也不妨碍，别的不提，做个侍卫啥的也有机会。” 顾磊推了推二叔，冲他使个眼色。 “想去学就要能吃苦，长点眼色，你玉儿姐姐天赋极高，打遍京城好手的人物，能教你也是看在顾家的脸面上，万不可丢脸，有事多听你大哥的，不许闯祸。” 顾二叔抿抿嘴，撇了眼儿子，终究还是同意了。 “是，我记下了。” 顾平激动的抬起头，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明儿来书房，我这有个庄子和铺子，你拿去跟着你哥哥学学眉高眼低。” 心想着这孩子也不容易，让媳妇压制的死死的，一直也没机会，族里的机会也让媳妇给挡回去了，如今该教教孩子了，瞧着也大了。 “是。” “你去吧。” 顾二叔这才挥挥手。 “二叔，平哥挺懂事的，你多教教么。” “我知道你二婶打压他，可你别忘了他是庶出的庶出，身份本来就低，也没有太好的天赋，稳重本分谨慎是他必须要学会的，家里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出门了外人的手段能比你二婶还慈悲不成。” 顾二叔有他自己的想法，媳妇的打压未尝不是儿子的磨刀石。 顾磊眨眨眼，说不出话来。 “刀不磨不快，玉不琢不成器。” 顾爷爷提点一句，男孩子打压一下也不是坏事，学会谨慎低调收敛锋芒，出门有好处。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平哥的。” “行，叔信你。我从他家拿了几样古董回来抵债，我瞧着还行，没卖，给你留着，剩下的钱我回头补给你。”仟仟尛哾 “谢谢二叔，给辛哥留着吧，我三婶陪嫁损失的最多。” “不急，辛哥还小，回头慢慢给他置办，都是咱家孩子委屈不了他。” 顾二叔笑着说了。 叔侄俩说了几句话，顾磊才告辞回去洗漱休息。 明儿要去夜王跟前报道做笔帖式，也是近身学学朝务的意思，这是夜王给顾爷爷的脸面，只有顾磊能上跟前去，别人去不了。 顾磊他爹和夜王有点交情，这脸面也是看在顾爷爷父子的面子上，自然是给嫡长子嫡长孙的，别人蹭不上这点好。 也是请夜王带带顾磊，让他在跟前学个眉高眼低，表示以后还是要用顾家的，顾家没落魄，只是损失了财产，人马还在。 第二天下午顾磊带着顾平去了李家。 “玉儿，我给你买了东西，你快来看看。” “你给我买了啥，平哥一会我们去马场。” “好，辛苦玉儿姐姐了。” 顾平恭敬的给李家长辈挨个请安。 “我让人打造了护腕和负重给你，这个方便些，带卡扣的，好脱好穿。” 顾磊提前去打造的，按照李玉的负重和身量去打造的，这才弄好拿回来。 “我瞧瞧。” 李玉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对护腕铁质的，很沉，一扣就行很方便，还有两副臂环卡在胳膊上的，用于增加负重，射箭需要臂力。 还有沙袋扣在大腿和小腿上，增加弹跳力。 还有一副沙袋衣，里面装的是铁砂，一件马甲穿在身上增加负重，常年练习，脱掉负重身轻如燕，速度就能提高不止一倍。 “我那件马甲不行了，穿上没感觉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李玉高兴地穿戴上，试了试，有压秤的劲了，这样练才有作用。 “我就想着你那些都旧了，给你适当又加了点重量。” “走，去校场，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李玉拍了拍顾平的肩膀。 “嗯。” 几人去了校场。 顾平的弓马骑射刀法拳脚都是从小学的基本功，差不到哪去。 “来吧，你岁数小，比不得你哥哥们劲大，我让你两招，接下我三招，我让你进骑兵对学本事。” 顾平深吸一口气，坐在马上握紧缰绳，一夹马腹就冲了上来。 李玉就带着全身负重，平日里训练骑射也是带负重，练了就快十年，不然她凭啥能强过哥哥们，不光靠天赋也靠毅力和勤奋。 二人拿着棍子比拼，顾平岁数小，短兵相接之下，他只感觉到巨大的力道袭来，差一点手里的棍子就脱手了。 第114章 过关 好悬，得亏他把棍子捆手上了，不然指定要飞出去，力道太大了，整条胳膊都麻了，压根不是对手。 顾平抿着嘴，知道哥哥们被刷下来是真的打不过她。 “还有两招。” 李玉朝他笑笑,面色轻松，和他比不用认真，但也不能让他轻易就过关，得让他经历艰难才能过。 太容易得到的机会不会珍惜，艰难困苦才得来的东西才会视若珍宝。 “再来！” “棍子掉了就算输，人掉下马就算输。” 李玉眼神冰冷无情，像逗弄猫崽子似得，眼里带着戏谑。 顾平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棍子,再度驾着马冲了上去。 啪！李玉一下就把顾平的棍子打断了，只留下他手里那小半截。 顾平哑然的看着手里剩下半截棍子，一时瞠目结舌。 鲜血顺着虎口就流了下来，透过手上的布巾流淌。 虎口震裂了，生疼。 皱着眉，咬着牙，大吼一声再次勇猛的冲锋，“杀！” 顾平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就举着那半截断裂的棍子刺向李玉，眼里带着执拗和坚定不移，甚至豁出一切的决心。 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不会再有。 李玉闪身躲避，顾平虽然天赋根骨普通,但胜在刻苦努力,根基扎实，这一刻他爆发了全部的能量。 撕的一声，李玉躲避时,被棍子断裂的尖刺撕裂了衣衫,衣服袖子划破了。 顾平愣了一下回过神立刻停下来，急忙道歉，“对不起玉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这下攻击很像样，有点气势，你过关了。” 李玉满意的点头，最后一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确实让她闪了一下才被划烂了衣服。 顾平喘着粗气，已经脱力了，和李玉对战真不是藏拙的事，是付出全力都打不过她。 “谢谢玉儿姐姐。” 顾平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人虚软无力摔下马，到底他岁数小了两岁。 “你小子……行啊，没给咱家丢人。” 顾磊和李睿上前扶起他，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脸上全是欣喜。 “玉儿姐姐好厉害,咱家兄弟都打不过她。” 顾平喘着粗气说。 “净说废话,起来歇会。” 顾磊扶起弟弟坐在一旁,让人给他倒点茶吃些点心补充下体力。 “去拿点药膏给他擦下。” 李睿使唤跟前的小厮。 “小事一桩，这算啥，家里训练也常破皮，不叫事。” 顾平挥挥手真不在意，习武训练经常受伤，破点皮真不算事。 “那也得擦擦。” “平哥，明儿你去骑兵队报道，先学骑术和刀法，你岁数不够，目前不能算后补，等你什么时候练出样了才能算后补。” “是。” 顾平激动的满眼放光。 其实他进骑兵队啥也不算，随时会被踢出去，连后补都排不上号。 但即便这样他也很乐意，李家军最出彩的最可怕的就是骑兵队，这是李家的根基，几乎多半人都是李家儿郎，以前辉煌的时候好几个队，也有外人，如今世道乱了，只剩下这最后一支骑兵队了。 夜王有心恢复李家军的辉煌和威望，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亮眼的成绩让大家信服，才能说服大家拿出钱来支持李老大练兵。 练兵需要钱啊，既然要用李家，你就得掏钱，不然凭啥听你的，给你卖命。 即便是现在，能进李家骑兵队，都值得被人高看一眼，你前程稳了，有的是人抢着要你。 顾平的心愿就是进骑兵队学到真本事，以后不愁没有前程。 “小子你行啊，真让你过了。” “我知道是姐姐让着我，我会珍惜，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顾平嘿嘿笑的憨厚又可爱。 顾磊呼噜一下弟弟的脑袋，兄弟俩笑的傻兮兮的。 “进骑兵队一切听指挥，挨打是家常便饭，要是忍不了随时可以走，但走了不能再进来，有功则赏，有错当罚，没有例外。” “是。” 顾平站直了身体，目光直视李玉，态度恭谨认真。 “明儿就开始训练，你收拾几样衣服住在骑兵队。” “是。” “我二叔还说让他跟我学庶务呢。” “年纪小，先学本事，庶务可以慢慢教，先捡重要的学，错过这个年龄，再学就没大出息了。” 李玉说的是武功方面，还得年纪小学，年龄大了骨头都长硬了，没机会了。 “行，你去骑兵队好好学，我给你照料铺子和田庄，得空教你，缺钱花就跟我说。” “是。” 顾平顾不上庶务了，那些可以不要，但骑兵队的本事一定要学会。 他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嫡母的压制，心里十分雀跃。 李玉交代了几句又和哥哥们练习骑术去了。 顾平望着离去的李玉小声问顾磊，“大哥，姐姐带着这么重的负重训练一天不得累趴下么。” “她习惯了，多少年都这么练的，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吃得苦中苦，谁的荣耀也不是白捡的。一个姑娘家凭什么做骑兵队队长，难道就因为她是叔父的闺女么，你把事想的太简单了。” 顾磊拍拍弟弟的肩膀。 李玉从来不和女人比高低，是男人堆里比拼出来的翘楚，人中之凤。 顾平想着自己也应该去打造一副负重回来戴上，这样训练事半功倍。 “大哥，我也想戴负重。” “你也要，行，我给你打一副，你先用我的，我那有两三套负重重量不一样，你先从最轻的开始练。” 顾磊应了，既然要培养弟弟，就不能心软。 “谢谢大哥，我那个田庄和铺子大哥你先帮我打点着，赚了钱留着给妹妹和辛哥吧，我也用不上，妹妹对我很好的，我想给她撑腰，我知道母亲觉得我靠不住，可我和妹妹很亲的……” 顾平很疼这个唯一的妹妹，并没有因为嫡母的打压而嫉恨妹妹。 “二婶没少欺负你打压你，你还愿意给妹妹撑腰？” 顾磊望着他好心情的询问。 “其实母亲人不坏，要是真坏我还能长大么，我姨娘说嫡母不是坏人，让我多疼妹妹，多护着她。我是哥哥，我们都是顾家人，不能吃里扒外，窝里斗那是狗熊才干的事。” 顾平摇头，顾家没有那么多黑心事，基本还是公平的，他抢不上机会和天分有关，不全是母亲的错。 “好样的，爷爷没白疼你，你好好学本事，大哥罩着你。” 顾磊拍拍弟弟的头，脸上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谢谢大哥。” 第115章 皮甲 林月来看叔奶奶了，还带了些街上的小零嘴自己做的绣活。 “叔奶奶，月儿来看您了。” “好孩子，你多时来的，给你李爷爷他们请安了没？” “我去看望过爷爷和婶子了，才拐到您这来。我给您带了些小零嘴，天逐渐热了,我做了春衫和鞋子给您和爷爷穿，您试试看合身不？” “好好。” 叔奶奶挺高兴。 林月隔三差五来看望叔奶奶，老人挺喜欢她也知道她无依靠，经常提点她人情往来和人生道理，劝她一定要坚强勇敢，去看看我家有多少寡妇你就知道你不是最苦的。 一来二去林月心里很感激老人,也乐意亲近，老人身上有年轻人没有的慈爱安宁，是她最缺少的东西。 “合身，你这是给谁做的？” “我给玉儿做的骑马装，她不是要训练骑兵么，我给她做了一身皮甲，想看看合用不，我也没做过这样的东西。” “我瞧瞧，哎呦！真不错嘞，这皮甲做的很合理。” “我是根据书上画的图揣摩的，又看玉儿平时训练胳膊腿和胸前磨损比较多，做成皮甲耐磨也起到保护作用，女孩子衣服烂了很尴尬。” 林月耐心的解释，想为李玉出点力。 “你这孩子真细心，让玉儿拿去试试，要是好你再给做两身。” “行，您要是需要我多做几身，给骑兵队的人都做一身。” “不用你掏钱，让夜王出钱，你把图样子给我就行。” “好嘞，我明儿给您送过来。” 林月欣然应允。 李玉训练完洗漱后才过来,恢复了以前窄袖束腰骑马装，这身方便她骑马打架，利索。 “月儿来了，一会留下吃饭。” “好，我带了酱牛肉，他家肉最好吃，早早就卖光了，我一大早让丁香去给排队，可算买到了。” 林月笑着说。 “你不知道，我昨儿就想吃这一口，没买上，去晚了人家卖完了，你可太了解我了。” 李玉一听高兴的笑了，抱着她亲了一口。 林月被她弄得红了脸，白她一眼。 “月儿给你做了皮甲，你试试，要是好我让你爹也给骑兵队一人做一身。” “我瞧瞧。” “这不错，软软的,什么皮做的,我之前戴的是木甲有点不方便胳膊伸展，它硬不柔软。” 李玉训练是有护甲的，木条做的，类似于编藤筐那样编出来的，可有点硬，不太方便伸展。 “我想着那个有点硬，这个是牛皮的，软软的，给你试试，要是合适我再给你多做几身，要是不好用我在找别的皮子去。” “我瞧着可以，叔奶奶您说呢。” 李玉把皮甲穿上伸着胳膊腿试了试，确实轻巧利落，不影响胳膊腿伸展。 并不是全部都用牛皮，而是胸前后背胳膊腿用的牛皮，其余部分连接处用的是布，加一层碎皮子编制起来，这样关节处活动自如，负重也不大。 “别说你这一穿上我瞧出好来了，这关节处特别灵活，玉儿你多穿几天感受一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要是好我让你爹找夜王去定制。” “好，这比木头好使，灵巧方便。” “确实，牛皮也不贵，伸展自如，比锁子甲便宜的多，和木甲成本差不太多。月儿你立大功了，忘不了你的好。” 叔奶奶一辈子都是武将媳妇，自然能看出好来。 “叔奶奶，我不要功劳，您献上去让李家别提我名字行不？” 林月抿着嘴下笑容清浅。 “为啥呀，这衣服真不错，你不懂，好多兵士上战场没有铠甲，有这个多一层保护，能换条命回来，肯定能赏你个功劳。” 李玉纳闷，怎么这会往后退了。 “玉儿，我只是个孤女，太张扬不好，我做小生意都要拉上你和齐玉还有顾家才能赚一点，出头的椽子糟烂。” “别提我名字了，我不要，你穿上合适顶用就行，这一路逃难若是没有你和李伯伯李大哥他们保护我，我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就算我给你们的谢礼成不？” 林月懂得了低调做人，闷声发财，夜王就算知道是她做的又怎样，她也不可能被夜王看到眼里去，能照顾她护佑她的还得是顾家李家，别人瞧不上她。 “好孩子，你长大了，不让你为难，我会和你婶子说明白的，你放心多时李家都能护着你。” 叔奶奶明白她的用意，怕别人盯上她，她没有太多反抗之力。 林月好歹也是官家女，她懂得权利的威势，她如今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鱼肉宰割，还是低调做人比较好。 “谢谢叔奶奶，我明儿回去把图样子给您拿过来。” “好。” 李玉穿着皮甲，开心的在屋里转圈。 “你要是穿着好，我就再去给你打造一副铠甲，正经锁子甲。” 林月见她这样高兴，也很高兴自己送对了礼物，跟她保证送她一个漂亮的锁子甲。 “真的，不许框我？” 李玉眼睛一下就亮了。 “不骗你，我连图都画好了，但我没做过没经验，先做了这个皮甲，合适了再回去修改锁子甲，我见过顾爷爷和姑父的锁子甲，我知道是啥样的。”仟仟尛哾 “好好，我要锁子甲，要实用的，好不好看到不要紧，要在阳光下不能反光，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行，我记住了。” 林月用力点头。 中午留在叔奶奶这，娘几个一起吃了热锅子，林月带了一小篓子的绿叶菜，是她让庄子上人用屋里试种的，头年才搞，拢共就几篓子，亲近的几家朋友送一回就没了。 叔奶奶让人拿了两把给李爷爷那头送去，也尝个鲜。 “这是温棚种的菜，真不错，冬日里能吃一口这，也很难得了。” “不好种，还没太多经验，明年再试试，今年就这一点，各家送一回礼就没有了，不过天热了马上就有菜吃了。” 林月日渐学会了农事和管家理事，主持中馈。 “我打算开个酒楼做北方菜，你也来一份替我操心着点杂事。” 李玉有现成铺子，打算重新装潢做酒楼，做北方京城的御膳，也是个噱头。 第116章 开酒楼 “行，你不嫌我粗苯，我给你打理杂事。庄子上可以种菜养鸡，自己养猪也干净利落，这样酒楼能供应上一部分食材，咱家有船，南方海货也可以弄到手,价格也不高，我看能成事，就缺好厨子。得要自己人，不能被挖走。” 林月想了想说了。 “我家有厨子，正经学的御膳小十年，早年先帝爷年轻时很信任李家,把族人送进去学本事,后来回来自己开的店，这如今也有传人,打算干老本行，给族人添点进项，也有个正经营生。” “那族里的生意我参合不太好。” “不用担心，你有船，有庄子，分你一成干股，给酒楼送食材，咱都是自己人，裉节上必须得是自己人，入嘴的东西哪能都依仗外人送货。” 叔奶奶笑着说了孙女的意思。 “行，那要这样我也参一股，我出一分钱，你需要多少，我手里还有三千两。” “两千就够了，剩下的我哥和族里出，人手李家有，你负责给送食材，从蔬菜到鸡鸭鱼肉都可以送。” “行,我知道了。” 她一听正好庄子上都有，卖别人也是卖，不如卖给李家还省事了。 吃过饭林月回王家了。 如今还在王家认真读书，跟着王慧几个学管家理事，主持中馈，越发像样了。 田庄和铺子的产出已经有了利润，林月也不缺钱了，就跟着王玥认真学经营理财，隔三差五会送些礼给王家上下，王家宗族那头也没忘了送点礼物，倒是比以前会做人了。 李玉去后山校场训练骑兵了，目前骑兵队人手不多，用的都是自己人和顾家人，有了成绩才能招外人。 骑兵费钱，马要战马，马很容易受惊，要训练,马儿吃的都是粮食。 还需要盔甲,将士也要吃好些，还要日常训练，这些都很费钱。 夜王给拨了一部分钱过来，用于买了马和定做盔甲，还有日常消耗的粮食和马匹。 马是喘气的，也会生病受伤，不能用就只能换掉重买，一匹好马就几百两银子呢。 出名的汗血宝马更贵，光伺候马匹日常就要花不少钱，还得有人专门伺候它。 骑兵很难扩充大部队，只能培养精英队伍。 李家想占据主动权，也得掏一部分钱，顾家想培养儿孙，也拿了一部分钱出来。 正好了有铁矿，手里才没那么紧张，李家会打铁，打造兵器是老手了，夜王和其他军队需要武器，也会给他一笔钱。 目前还没挖出银矿，但勘测的人说有很大几率有银矿，不管咋说也算有个希望。 李玉也在想办法赚钱，她名下产业赚的钱全都给父兄去买东西培养儿孙照顾族亲了，自己并没有留钱，身上就一点零花钱。 为什么李家族亲都这么宠她，信任她，也是她付出了很多换来的。 自己得着机会赚了钱从来没忘记亲眷和族亲，一笔笔账都在大家心里，这孩子赤诚一片，值得大家宠爱她。 李玉一身加厚的负重穿戴在身上，骑在马上，看着面前二十五个人。 “丑话先说到前头，骑兵队的规矩，听命行事，这的所有东西一概不许透漏出去，包括你爹娘媳妇都不行。” “练的不好我要揍你，你得忍着，受不了苦可以离开不拦着，但骑兵队不会再用你，这不是菜场，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门都没有。” “论功行赏，有错当罚。” “喏。”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 “以后比拼用木刀，见血也是常事，别大惊小怪的，训练时不流血，上了战场就要丢命。今儿练习骑术和马上射箭，每人每天三千支箭矢，胳膊还能抬起来就是你偷懒了，要挨我的拳头，开始。” 李玉大喝一声。 骑兵队犹如野狼下山，每个将士身上都背着箭筒，山下有靶子，疾驰而下，箭矢如雨点一般射出，考的是眼力，臂力，准头和骑术等一系列配合。 李玉也和大家一起训练，她的精准度明显比其他人要强很多。 每人每天三千支箭矢，也就是说射到下午你胳膊都抬不起来，筷子都握不住才是对的。 这样疯狂练上一年，只要你不瞎不傻，都能变成神箭手。 李家征战多年，培养士兵上面很有一手，李家军出来的个顶个都是精兵强将，这就是夜王看重李老大的原因。 顾平顾磊都在一起训练，顾磊下午要跟着大家一起练，白日里如果夜王没事就可以离开回来训练，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 到了下午顾平吃饭的时候，手抖的筷子都捏不住了，只能换成汤匙吃饭。 李玉上下扫了一圈，见大家都拿汤匙吃饭，满意的点头。 “今儿给你们适应一下，三日后定做的负重就到了，大家人手一副，训练时都要带着，晚上睡觉才能取下来，我等着看你们来找我退出，随时都可以。” 她笑的和颜悦色，话听在耳朵里可气人。 顾平瞥了她一眼，撅撅嘴继续吃饭。 “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吃饭，到点去训练下一个项目，迟到的两棍子，一人迟到所有人挨打。” 李玉就像一个恶魔，掐着点折磨大家。 众人一听，李家儿郎们加快了速度吃饭，话都顾不上说，晚了就真没饭吃了，真的会挨军棍。 “别磨蹭，快吃，她是恶魔真会揍你。” 顾磊满嘴都是食物，说话也呜噜呜噜的，拼命往嘴里赛。 顾平一看其他哥哥们也疯狂往嘴里塞食物，他也着急的往嘴里扒饭。 还不到一盏茶时间，李玉就吹响了哨子。 “集合。” 一群汉子立刻放下碗往外冲，丝毫不敢耽误。 顾平吓得丢下没吃完的饭碗往外冲。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集合，上马列队，整齐划一。 “夜间训练，也算一个小考核。我在林子里布置了物品和标识，要求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画出完整的图，并且找到物品拿回来，图要清晰明确，包括物品在哪个位置，标识是什么，少一样都不行。” 李玉环视一圈，露出一抹微笑。 “完成任务算第一次考核，会记录在案，输的人有惩罚，一人犯错整队挨罚，分成两组，用时一炷香，现在开始。” 她完全不给任何准备时间，甚至于怎么分组全然不理会，就已经开始计时了。 第117章 训练 “左手右手中轴线分成两队，不许挑拣，大的管小的，首尾相接，前后呼应，三人骑马，剩下人走路,立刻出发。” 顾磊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布置了队伍做了最合理的安排。 没有人反驳，大家立刻行动，顾平岁数小只能跟着顾磊一队。 “速度要快，天马上就黑了，天黑不好找东西了。” 顾磊把马让给了顾平，自己走路和兄弟们一起进山，并且安排了大家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个子矮去画地图，每个方向是三个人。 快天黑了，不能保证一个人画的图就是准确的，需要佐证和修正。 三人画图记录标识颜色位置是什么标语，剩下人负责寻找物品记录地点，大家分别合作，才能完成这次任务。 这是锻炼集体团结协作的默契和能力。 “动作要快，不然天黑了。” 李玉在燃烧的香跟前呼呼用力吹。 “你别吹了，你赖皮。” 顾平看到她在吹香，加快香的燃烧，这样时间就短了。 “我乐意，你管我。” 李玉上去就是一脚。 顾平气的赶紧驾马进山。 留下几匹马是为了最后时刻能加快速度，避免浪费时间。 顾磊很聪明安排的很到位，分配也合理。 等他们一走，李玉将燃烧的香拔了出来，捏断了一节，然后重新放回香炉里插着。 李睿看她一眼，“你耍赖。” “我没说不能耍赖，我也没说不能提前呀,我说什么都信，二傻子。” 李玉耸耸肩，不管你是否做到，我都要加练，你们没得选。 李睿无奈摇头，去交代厨房熬药汤，幸亏我不用练。 “明儿开始你也跟着练。” “爹没说我必须练。” 李睿不乐意练。 “不练我就让哥哥们合伙揍你。” 李玉撇过头去，冷酷的像个凶神恶煞。 “好吧，人家干一天还要加练……” 李睿撇嘴嘟囔。 “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有过人的本事，你是嫡长子嫡长孙，夜王肯定先看你的表现，你要是露怯别人怎么看李家军。” “成，我练，姑奶奶都听你的。” 李睿无奈叹气，早知道我不来看你们了，兴许想不起我。 两队人马先后回来了，时间是提前的。 李玉上前接过大家递过来画好的图。 检查了一下他们找回来的任务物品。 “少了一个，这图画的你能看懂么？作废。” “我们能看懂,可以给您解释。” “你传送密令消息还得带个说书的呗？” 李玉毫不客气的喷回去。 “不合格，全体加练，负重跑圈，绕着后山给我跑起来，给你们消消食。” 李玉的鞭子在空中发出爆裂的声音，脆响。 一人背了一截圆木吭哧吭哧的往山上跑，他们要绕着整个山跑一圈，最少二十里地。 李玉也背了一截圆木跟着大家一起跑，所有的训练和加练她都会同大家一起练，而且她的负重比所有人都重。 这就是大家听她命令，愿意被她折磨的原因。 她是最强的，是和大家同甘共苦，不偷懒不耍滑，我与你们同进退。 等回来时月亮早都爬上树梢了。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饿了去厨房有热食，回去要药汤沐浴，淬炼筋骨。” “是。” 所有人重重喘口气，一天的折磨终于结束了，一群精壮的汉子，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腿都迈不开了。 顾平已经累得脸色发白，一个字都不想说。 厨房给准备了热粥和饼子小菜，该睡觉了也不能吃那么多，还有药浴浸泡，互相按摩揉腿，拉筋保证明儿腰腿不抽筋，但疼还是很疼的。 这样的训练每日持续，三日一次药浴，精米细粮，牛羊肉鸡鸭鱼肉不限量，能吃多少都供你吃饱吃够，伤药配备齐全，军医伺候着。这些花费很厉害，可训练出来的都是铁骑，可以横扫千军的存在。 李玉回到自己营房，考虑到她是女的，单独有一间屋子，里外套间。 换掉负重和脏衣服，闪身进了空间，拿出浴桶，把药浴包熬上，用空间温泉水熬煮。 给将士们的药浴汤也是用空间温泉水熬煮的，药效发挥的更好，这些事都是她亲自安排，借口就是药浴包配方比较珍贵，其实是为了好做手脚，给大家谋点福利。 熬好了药汤倒进浴桶里泡浴，经常泡药浴对练武之人很有好处，舒筋活血，拔除毒素强筋健骨，尤其是这样大量的训练，更要注意进补。 李家儿郎之所以武艺身体都强悍，也是李玉近十年亲自给调养的结果。 药浴药汤都是父母给她打掩护，培养了一批精兵强将的族人，好处就是这次从京城逃难出来，他家损失的人是最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无论是财产还是人手都是损失最低的，几乎保住了全员，这些年努力没白费。 尽管仍然有死亡的人，可这样大的劫难，绝非李玉一人可以力挽狂澜，叔奶奶说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换个人也未必有你做得好，不必自责，人各有命。 可能是经常泡药浴温泉的关系，她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同辈的男孩，根骨也比很多儿郎要强壮。 这几年经过细心调养，父亲和爷爷的旧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让她多少有点安慰。 沐浴过后出了空间，让人把木桶的水清理掉。 坐在那晾干头发，围着火炉喝点茶。 顾磊敲了敲门就进来了，看到李玉散着头发，发丝还滴水，忍不住皱眉。 “怎么不擦头发，天还冷小心受凉。” 拿了布巾给她擦干头发，把小泥炉子挪了个位置，烘烤她的后背防止她受凉。 “没事，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儿还要训练。” “明儿夜王要出城查看灾民，我一大早就走，明儿可能不一定回得来。” “好，那你去吧。” “今儿训练你看顾家儿郎里谁比较出挑？” “我看中几个，顾平其实真心不错，根骨算不得最好，可也不差，根基扎实，脑子也活络会想事，做事也仔细不偷懒，性格沉稳，好好培养几年未必赶不上骑兵的进度。” “你真看上他了，我爷爷说他根骨不好没啥机会做武将。” 顾磊倒不是挡着弟弟，武将要凭真本事，不然就只能去送死了。 第118章 簪子 “我是觉得我们需要补充新鲜血液，要知道现在骑兵全是自家人，多一半是李家儿郎，一旦有战事，我不能把全族的儿郎都拎出去牺牲了吧。” 李玉跟随父亲学习多年，心里是有准心的。 “是这个理，现在挑人么？” “慢慢挑,找合适的人，找没有太多势力和家族的贫民，也是个机会，多选些人优胜略太，这骑兵要想成气候，且得练几年,五年都只是看个花架子，且早着呢。” “这花费可就大了。” “是啊，要不然我拼命赚钱,我也不能把压力都给我爹和大哥，他们已经很辛苦了。” “顾家小子里也可以挑一挑，甭管是否合适，可以先练起来，强身健骨也是好的。” “是这个理，我爹说回头从亲近的军队里补充人手，但前提是目前这支队伍要能镇住场子才行，不然外人进来稳不住阵脚，反倒让别人把我们冲散了。” “成，我替你想着，钱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我带了八千两回来，我二叔补给我的，我留下流水，剩下的五千给你。” “行，我要去买牛羊肉，一群老爷们能吃着呢。” 顾磊点点头，知道李玉的不易，身上背负的东西多,顾李两家一向是孟不离焦的生死世交，自然是互相依靠。 “再等两个月，船回来就有活钱了。” “我打算把酒楼弄起来，这次我爹说让你张罗外面事，给顾家宗族也赚一份钱，族里其他人能有正经营生干。” “行，我来办。”m 大酒楼是顾李两家宗族为大头，是为了安排族人有正经事干，可以安居乐业，顺便给宗族赚些钱。 李玉是出谋划策的，李睿顶在前头，嫡出算一分钱，作为统领人，带领族人发家致富，安顿生活。 顾李两家学堂本家弟子读书是不要钱的，还管一顿饭，抄书还给子弟一些钱维持家用,老弱孤寡照顾到孩子成年。 武将家里最不缺寡妇和孤儿了，这是必须要照顾到底的。 这些钱从哪来,只能是族里群策群力去赚钱，作为嫡出，李老大是一方统帅，论战功他最多，官位他最高。 舍命的时候族人兄弟可没后退过，陪你出生入死，马革裹尸，人死了妻儿老小你得照顾呀。 李老大夫妻俩对经营理财也是看重的，这些钱有很多用处，照顾族亲，发展家族，培养儿郎，样样都要钱。 一般李睿可以代替老子占一分钱，不是为了分钱，而是为了带领大家更好的去安居乐业，便于统领管理。 嫡出几乎每年都要给族里捐赠银钱和产业，其实就是左手挪右手的事，宗族的产业嫡出都会占一份，要看情况区分比例。 族亲儿郎成亲，女儿出嫁，嫡出都会填妆出力出钱，我赚钱了肯定要给宗族出人出力，就是这个意思。 这回李玉其实不分酒楼的钱，她自己的产业不少赚，是为了帮衬族里才搞酒楼。 赚钱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是为了获取更多消息，酒楼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获得各路消息也是最快的地方。 顾李两家合伙赚钱，利用手头仅有的人脉，努力在这里站稳脚跟。 “杜瑜前儿来过了？” “嗯，见过我哥了，给了五万两银票，还有粮食棉衣棉鞋等不少东西。” “还算懂事。” “杜瑜不是说想找大哥合作生意么？” “我没问太多，让我哥去弄了，合作肯定需要的，以后南边的药材杜家给供应一部分，我们自己采买一部分，这样就减轻了很多压力。杜瑜那头也要适当给点甜头。” “我知道了，杜家要的嬷嬷你送过去了？” “早送去了。” “过些日子我给送些护院过去。” “魏家那头押镖的事你选好人了没？” “选好了，钱给的也不错。” 顾磊选了几个族兄和李家兄弟搭了两个做领路人，给魏家押镖去了，能赚些，这些辛苦钱是给个人和族里的。 “嗯，先干着，干得好选得力的出来去军里，卢将军以前是我爹的部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和我爹关系很好，现在他掌管一军人马，往后往里赛人也容易些。” “行，回头瞅着机会，我见了他儿子一起喝个酒。” 顾磊明白李玉的意思。 将她的头发擦干后才给她重新挽了起来，给她扎了个简单地发髻。 “让我爹看见你给我梳头，又该训你了。” 李玉笑了笑。 “不让他知道就得了呗，前儿街上顺手买了个簪子，我给你戴上。” 顾磊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金簪，不由分说的给她插上，抿着嘴略显紧张。 金簪样式很新颖，做工也细致。 “你这是什么礼啊？” 李玉也没推辞，横了他一眼。 顾磊红着耳朵根犟嘴，“我一年到头给你的礼还少了，你管那许多，用着就行。” 李玉也没戳穿他，小脸也微微泛红，粉面桃腮煞是好看。 这一刻彼此对视一眼又快速挪开目光，不敢看对方，两人脸上都有点红，似乎是明白的，又不敢明说。 送金簪是有含义的，一般是及笄礼，二么就是定情信物，定亲时也会送。 最后是长辈送簪子是欣赏，给晚辈打赏的意思。 往日里并没有送过金簪，各色首饰头面都有，但单独送女孩簪子是有特殊含义的，也不能乱送。 “这簪子就我有还是别人也得了？” 李玉瞥他一眼，忐忑又故作大方的问了。 “这玩意能乱送人，以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呢。” 顾磊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李玉眉毛一挑，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啊，就你一人有，我的姑奶奶，这是能随便送人的东西么，我又不缺心眼。” 顾磊气的哇哇大叫。 “算你识相。” 李玉得意的翘起嘴角，笑的眉眼弯弯。 “别让叔父知道。” 顾磊拉着她的手委屈的扁扁嘴。 “不说我娘也知道。” 李玉白他一眼，笑的娇俏好看。 “那我回家催我爷爷去。” 顾磊急的跺脚。 “你我两家还在孝期，你急什么，且过了今年再说。” 李玉摁着他坐下。 “哎！我太难了。” 顾磊心说我想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李玉拍他一下，满眼笑意。 第119章 探望 顾磊可怜兮兮的望着李玉，坐在小桌前，给她倒了杯茶。 “那什么时候提合适？” “我也不懂。” 李玉摇头，小脸微红，似乎也觉得顺理成章。 再说这话也没有自己说的道理，得由男方提才对。 想到这，又瞪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莫不是试探我？” “哪的话，我这不是随口问你一句么，你别恼呀，我回去跟爷爷商量去，然后让我娘去，对吧？” “这还差不多。” 李玉斜他一眼，脸上带着娇俏又刁蛮的笑容。 顾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下巴上摸索,“你看我长胡子了。” “是大人了。” 顾磊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去，我本来就比你大，怎么听着我跟你儿子似得。” 眨眨眼，不对，我是爷们。 “呵呵呵！” 李玉忍不住又笑了，抬手捏捏他的鼻梁骨。 “刀法还是要着重练，骑术倒是不用担心，你想好了没，以后走哪条路？” “那还用说，军功起家呗，现如今提改换门庭也是白搭，所有一切重头再来，我打算在夜王跟前学个眉高眼低，到底是先帝爷亲手教出来的，有真本事。” “行，那你说话行事谨慎些。” “知道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歇着。” “好。” 天黑了,再留在她房里就不太好,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赶紧离开。 人走了，李玉头发也干透了，喝了一杯水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晨洗了把脸，就集合了，先在校场跑几圈练习骑术，早饭开始，大家一起去吃早饭。 骑兵队是吃三顿饭的，还有夜宵，训练很累，消耗很厉害，不但要吃饱还要给吃好，顿顿有肉，以牛羊肉为主，猪肉鸡肉等其他肉类为辅，吃的特别好，不然这样大的训练量根本扛不住。 今儿李曦来了，他沐休特地过来看看。 “六哥，你在那边怎么样？” “还不错,我想调回来,大伯不同意,要能跟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李曦是李家除了李老大武艺最强的一个，下来就是李玉，两人学同样的刀法和路数，最后却各自有了自己的特色。 李曦刀法和李老大很像，大开大合，威猛刚劲，李玉刀法则快如闪电，李曦更适合战场，李玉则走轻灵快刀的路子，有点诡异莫测的感觉。 “李家总得有个出头的后生晚辈，你现在回来错失了机会，李家需要一个领军的年轻后起之秀，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将来如何带领李家儿郎们杀回京城。” 李玉更懂老爹的心思。 “我知道，就是离开你们心里不得劲，哪哪都不顺手了。” 李曦也有自己的烦恼。 离开了相濡以沫共同进退的兄弟，和其他人一起共事，没有了兄弟间的默契，一切要重头打拼，总要适应，重新去结交朋友等等。 “六哥，你和大哥肩上的任务很重，代表着李家，爷爷和爹对你们期望很高。” 李玉望着六哥，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期待。 “不管我多能干，武功多好，都不能取代你们，终究还得是哥哥们去前头奔前程，这一点从我练武那天我就知道。我能做的是替你训练一支最勇猛的队伍，给你们保障后备力量，可前面的事还得你和大哥来，家里总要两个领头的。” “我知道，玉儿，你很优秀，不管你多努力，有些遗憾还是会发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是你的错。如果集合全家力量都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那你一个人更做不到，别自责。” 李曦知道她很难过很愧疚没能保护好二婶。 可有些事注定了是遗憾，爷们联合起来都做不到，凭什么责怪一个女娃没保护好家眷。 李玉低下头，苦笑一声，“道理我都懂，只是看到旭哥，我就忍不住难过……” “他是男孩，要坚强点，我李家的儿郎可没有孬种，给他点时间。” 李曦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好。” 一群人练了一圈回来了，看到李曦笑着挥手打招呼。 “你在那边怎么样，六哥。” 李家儿郎纷纷下了马过来说几句话。 李曦和兄弟们碰碰拳头，互相拥抱，有日子没见过了，这段日子都在军里忙着熟悉人和事。仟仟尛哾 “还行，大家才刚熟悉，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你们训练的怎么样？” “有魔女训我们，你不用担心，她下手可狠了。” 李家哥哥们趁机告状。 李玉翻个白眼，“说我坏话，我可听到了，他一会走了就给你们加练。” “看看，多小心眼。” “不许耍花腔，要练就下苦功夫，战场刀剑无眼，这可不是偷懒耍滑的地方。” 李曦拍拍兄弟的肩膀，看到顾平了。 “你小子怎么进来的，这岁数小了点，身板挺结实。” “我求了姐姐，扛了三招进来的。” 顾平昂着脑袋很开心的跟李曦报备。 “行，臭小子长进了，进来了就跟着好好学，进不了骑兵队，日后也有我们在前头给你张罗前程，前提条件是有真本事，能拿的出手，知道不？” “嗯，记住了。” “我看你们还得认真练，我在卢将军那也看到了骑兵队，说句实话，不比当年我们的队伍差，你们连队伍都不整齐，压根拿不出手。” 李曦脸色很认真的说了。 众人讶然，随即皱紧了眉头，脸上明显有了紧迫的神色。 “卢将军和我大伯关系很好，也算是生死背靠背走过来的，有十多年情分了，年轻时就在一起打仗，对大伯的套路是很熟悉的，曾经也是骑兵队一员，一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他对骑兵队的训练方法是知根知底的。” 众人都沉默了，这样深的关系，贴身十几年时间，不可能不了解李老大的水平和方法，该学的东西，这十几年功夫也全学会了。 “眼跟前就有比你们更强更厉害的队伍，以后要如何亮相就看你们肯不肯下功夫了，就现在这样，我大伯都不稀罕来看，完全没必要拉出去丢人现眼。” “知道为什么不是我大伯来训练你们，而是我妹妹来，就算有不好，所有的黑锅也是我妹妹扛下来，是她做的不好，姑娘家心气高非要来抖机灵，和你们不相干。” “我大伯把退路给你们留好了，就算不好你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奔前程。” 李曦说完这句就走了。 第120章 服气 第120章服气 ??都是爷们，都有自尊心，谁比谁差了，这话说得让一群爷们心里憋口气。 ??意思是自己这些人没出息，所有的责任都让一个女娃扛下来，他们继续奔前程去，啥也不影响。qqxδnew ??做人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哥几个没法做人了。 ??“看啥看，训练去。” ??李家老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下马练刀，马儿要吃草。” ??人不歇，马儿要歇了。 ??校场准备了稻草人和木人，硬度不一样，用力也不同，这是训练刀法的。 ??用的还是木刀，这种木头也是特质的，属于铁木，拎在手里和真刀的重量差不多，便于以后换刀不用太久就能适应了。 ??先用木刀训练，再用真刀训练，循序渐进。 ??大家对着稻草人拼杀，劈砍。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用真刀？” ??有人发出质疑，这样的训练枯燥乏味，能用什么用啊。 ??“真刀，你认为自己用真刀比用木刀好？” ??李玉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眼神冷峻。 ??“那当然了，这木刀再练也没啥用处。” ??“那你看好了。” ??李玉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木刀，对准木人一刀砍下，木人应声断裂成两截了。 ??男人愣住了，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行了，赶紧练，别丢人了，仔细回去大爷爷抽你鞭子。” ??质疑的事顾家一个儿郎,被族兄给训了。 ??“我错了，我接着练。” ??得了，啥也不用说了，继续练。 ??“用什么刀其实不重要，根基打劳了，你们才能活着从战场回来，练吧。” ??“是。” ??这次大家心服口服，再无异议。 ??李玉也和大家一起训练劈砍等基础动作。 ??其实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刀法和套路，该教的每日都会教，对于战场来说，压根没有太复杂的招数。 ??一招制敌，谁会和你对抗一百招，那不是傻子么。 ??战场上乱七八糟的，环境瞬息变化，一刀砍死就最干脆利落，不死再补两刀就算完事，多来几下恐怕后背就有人刺你了。 ??李玉教他们的就是最实用的招数，击杀格挡保命，不需要太复杂,复杂的花招套路上了战场一概没用。 ??他们有些人起步较晚,水平也不一样,这还是打小练的呢，有些农户被收为军士，压根没练过怎么办，就是教保命的东西，重复练，练成本能反应。 ??例如每日射箭三千五千只，练上一年，保证能成为精确射手。同样的招数重复练一年，也能上战场，机灵点未必会死。 ??像李家顾家这样从小打熬身子骨习武的也属于少数，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很大差距，更别提没练过的。 ??一到战事征兵都是从各家各户去挖人，和平年间会定期补充兵力，有钱的可以拿钱抵扣，战时就不行了，家家户户必须出人，多数都回不来。 ??“抓紧用心练，外面可有比你们强的，如果练不出样子来，这里所有一切待遇全部取消，你们何去何从自己想。” ??李玉一边练习一边刺激他们。 ??都是爷们，个顶个的要强，心里都会琢磨，手底下也越发肯用力了。 ??顾磊每日中午会回来训练，有时候早晨也会来，要看夜王那头没有事吩咐他。 ??李睿也跟着来训练了，他是侍卫。 ??又带了几个侍卫过来一起练，这是夜王让他选的人，都是忠诚可靠的心腹家臣之子，给个前程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李老大威名赫赫，想进他队伍的人多得是，对李家军抱有极大的期待。 ??“这几个人也想进骑兵队训练，夜王殿下特意给拨过来的，都是忠诚靠得住的心腹。” ??李睿特意介绍了一番。 ??“进来一视同仁，都有考核，每人抗我五招，赢过我或者扛得住我五招就算过关，否则……很抱歉请您回去。” ??“成，规矩我们都知道，愿赌服输。” ??几个侍卫都很明理，是武将的做派，干脆利落不含糊。 ??“给他们几匹马。” ??“现在就来么？” ??“不然呢，我请你们吃饱喝足睡一觉再来？” ??李玉毫不客气噎回去。 ??“可以。” ??一个小子看了眼李睿，意思是你妹妹真是个小辣椒。 ??李睿捂嘴偷笑，悄悄跟他们说：“用尽全力，我妹妹比我厉害多了，她天分很高根骨特别好，刀快。” ??“那我必须领教一回。” ??“谁先来？” ??李玉骑在马上，身上穿的厚重的沙袋，胳膊上还有臂环，看着就觉得她负担很重。 ??“你需要卸掉负重么？” ??“打你们跟玩似得，不用。” ??李玉摇头，表情无所谓。 ??“嘿，哥几个，咱必须得揍这丫头。” ??“你们能打得过我妹妹再说吧，别输了，不然可丢人了。” ??李睿高兴的拍手鼓掌，幸灾乐祸，让你们尝尝我妹妹的刀有多快。 ??“驾……” ??第一个小子驾着马冲了上去，显然他比教有信心，实力也强些。 ??李家儿郎在一旁看热闹，“这小子能过关，有实力。” ??“那几个都差不多能过，我冷瞧着不俗，夜王身边的侍卫都是有真本事的。看样子咱们也来竞争对手了，不努力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看来李伯伯怕我们不努力，给了不少好手过来。” ??一刀下去，木刀裂了。 ??二人一碰立即分开，马儿在彼此周围绕圈，二人再度碰上，简直是火花四溅。 ??周围人不断叫好，这才是真刀真枪的比拼。 ??五招过后，木刀已经断掉不能用了。 ??“不错，你们多了队友，也多了对手，他不比你们差。” ??李玉朝自家人笑着说了。 ??“知道了，我们肯定努力训练。” ??一群小子们垂头丧气的样，惹的李睿哈哈大笑。 ??接下来几个侍卫轮流比拼，迎战李玉一人，几乎是车轮战，但李玉巍然不动，脸不红气不喘。 ??直到最后一人勉强过关，才伸出大拇指，“我服了。” ??他们轻装上阵，对李玉车轮战，而李玉一身几十斤的负重迎战几人，依旧面不改色，压着他们打，这实力呱呱叫。 ??“骑兵队是淘汰制，每三个月筛选一轮，每个月计算分数和考核成绩，末尾淘汰，后补进位，后面三个做后补。” ??“是。” ??大家都没人提出异议，实力在这摆着，无话可说。 ??“进来的要听命行事，受不了我的气，请走人，随时都可以，出去的不能再进来，这我说了算，挨打挨罚是家常便饭，不听令军法处置。” ??“是。” ??摄于李老大的威名，也感受了李玉的实力，来投奔的几人都心服口服，异口同声的应了。 ??“给他们编号，安排房间。” ??(本章完) 第121章 说说 加上李睿，这次队伍扩充到三十二个人了，立刻跟着就训练，能不能跟得上看你水平。 李玉做事干脆利落不爱解释那么多，愿意搏前程的肯定会出力，这不是偷懒摸鱼的地方。 训练到下午，一行人已经腰酸腿软,胳膊酸麻抬不起来。 李睿带来的几个兄弟也和他很熟悉了，一面吃饭一面说话。 “这训练力度可比军里厉害多了，我这浑身上下快散架了。” 一个侍卫脸都白了，累的。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练的，快点吃，一会还得练。” “啥，还练,太阳都下山了。” “太阳下山和训练有啥关系,一会还有夜间丛林训练呢，快吃，晚了就得饿肚子了。” 李睿一个劲催他，自己也忙着扒饭。 “我的老天爷，我感觉来错地方了，我是来找罪受的。” 闭闭眼，拿着汤匙往嘴里送饭。 在这几乎没人用筷子吃饭，累的浑身酸麻，完全拿不住筷子的程度，只能用汤匙。 果然等他们吃完李玉又出现了，“集合，准备夜间丛林训练。” “哎！” 一群老爷们砰砰敲桌子抗议，一个劲发出嘘声。 “明儿给你们休息两个时辰，我得把这两个时辰补回来不是，明儿有药汤喝。”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李玉玩的很溜。 “走吧。”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这回不用骑马了，不好意思马比人金贵，马儿洗澡睡觉了,人可以继续操练。 不用骑马就要腿着了，李玉训练大家在丛林里如何生存，如何获取情报，躲避追击，追踪线索，挖庇护所，找到能吃的一切食物，要在丛林里活下去。 这些课程要分别学会，还要有团队协作能力。 李玉和大家一起练习，干着和男人一样的体力活，从不矫情也不叫苦，其实她干的比爷们还多。 除了训练要负责检查大家的伙食，马儿的情况，以及每日的训练课程，还要给大家熬药汤等等，这些杂事都需要她操心。 等到大家训练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明天上午不训练，让大家睡个好觉休息一下，出门之前把药汤喝了,下午归队,时间为两个时辰。” “喏。” “哦，终于开眼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群爷们开心的像个孩子，商量着回家看看。 “明儿你出门不？” “要的，要去定一批牛羊，我在庄子上买了一些牛羊种回去养，可以省点钱，另外去看看外祖父，天热了给他们带些礼物过去，这都一个月没去了。” “行，那我陪你一块去，我也给老爷子老太太请个安。” 顾磊听了也答应了，明儿也没什么大事，陪她走一遭顺道再去安排一下庶务，很快就能完事。 李玉带着礼物第二天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骑马装和顾磊一起去了王家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和表妹。 而顾爷爷去李家串门子了。 “老哥哥，我带了好肉来蹭你的好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老头瞥了眼顾老爷子，没好气的开口，让人去张罗点酒菜。 顾爷爷把自己带来的酱鸭子拿给下人去切了。 “是有事找你。” “说，痛快点。” “是孩子的事，我瞧中玉儿了，想娶回家做孙媳妇。”qqxsnew “我还以为你能憋多久呢。” 李老头轻笑一声。 “早想提了，可顾家如今这个情况，我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 “这事磊子他娘怎么说？” “他娘没意见，有意见也没用，族里那头都是同意的，玉儿嫁过去就管家是我顾家宗妇，和李家比邻而居，离得近随时可以回娘家。你也知道顾磊她娘不是个有心眼的女人，不会做出格的事。” “玉儿是一心要做将军的人，你顾家容得下？” “容得下，顾家需要领袖，我老了，上不得马拿不起刀了，磊子城府倒是足够，可他做不了将军，定多做军师，之前是按照朝臣来培养的，是想着他这一代改换门庭，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顾爷爷叹息，时不待我呀。 “我要和她爹娘商量，谢家那头也有这个心思，我还在考虑。” “谢家，谢家是好门第，怕是不会让玉儿抛头露面吧，这身功夫算是白练了，以后是谢家人了，那您这头多年培养怕是什么都拿不回来。尤其是那机关制造，怕谢家是看上这个了吧。” “还在考虑没定下。” “我听说谢家大房二房争的挺厉害，大房就一个独苗，二房两个儿子，资源就这么点，给谁合适呢。” 顾爷爷心说，坏了，谢家果然盯上玉儿了，那我孙子可怎么办。 “你急什么，还在考虑，再说我家还在孝期，也不能这么快办婚事，不急。” “行吧。” 顾爷爷脸色有些灰暗，觉得自己耽误了孩子，要是大孙子知道了，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李爷爷微笑应对，眼里是沉着冷静地光，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李玉从王家回来了，先去给爷爷们请安。 “爷爷，顾爷爷，您来了，我带了王家的好酒，给你们尝尝。” “好孩子，想着我了。” “正好您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吧，我让人把礼给您装上。” “好好，我这连吃带拿，敢情好。” 顾爷爷笑容满面的点头。 “爷爷，那皮甲的事您和我爹说了么，我老也碰不上他。” 大家开始为前程奔波忙碌，李老大是夜王跟前座上宾，如今也有官职了，经常忙到天黑才回来。 “说了，过些日子就去订货，没那么快拿到。” “那就行，我不打搅你们了，我找我娘去。” 李玉高兴地走了。 去了正院，王氏在安排大家做事。 丫头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李玉进了屋自己倒了杯茶喝。 “娘，管事来过没？” “来了，上半年的钱也送过来了，在那匣子里放着。” “你留着，或者给我爹用，给咱家再填点产业啥的，族里那头您也没少贴补，到处都用钱，我用钱再跟您拿。” “成，账目你要算算，那边累不累？” 王氏拉着女儿坐下，让人去安排孩子喜欢吃的饭菜，紧着忙乎起来。 第122章 小话 李玉歪靠在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吃着瓜果，一副懒洋洋的痞样。 “咦，这簪子是哪来的？” 王氏发现女儿戴了个新样式的簪子，没见过的。 “顾磊送的。” 李玉大大方方的说了。 王氏瞪她一眼，“你这是想好了,不改了？” “我仔细想了想，一是知根知底我也算稀罕他，他长得好，我喜欢。” 王氏无奈的失笑，闺女的喜欢是看人男孩长得漂亮，确实没几个男孩能比得过顾磊的美貌。 “二么，咱两家关系亲近,顾家损失比较大，正经说嫡出落了一层，以后还得靠着咱家，我去了有不少好处，起码这机关制造还是咱家的，骑兵队我还能跟着练，还能为家族出力，带着顾家一起，还得感激我和咱家。” “这是实话，可也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就把你嫁过去，他家以后……我怕你会辛苦。” “其实我不怕辛苦，就怕受气，您知道我这脾气不是城府深的人，两句话我就急眼了，暴脾气上来就要动手。我知道我的缺点,可性格如此改能改多少，终究我还是我,去别家我怕处处碰壁，吃力不讨好,还得让您和我爹操心难过。” 李玉吃了个果子扔了果核，王氏拿过热毛巾给女儿擦擦手。 “再一个，联姻我不反对，可在这里就未必是咱家占便宜，那些门阀打得啥主意当我不知道，不就是咱家的机关制造最合适发财。” “我自己不能去夜王跟前要功劳，我为什么要给谢家，就因为我嫁谢家，就得给别人做嫁衣，谢家能给李家多少好处，他家能给的王家也能给。” 王氏听后点头，闺女不缺心计，她是个直爽性格，不爱琢磨这些隔楞嗓子眼的屁事。 “你说得对，可嫁去顾家终究委屈了你，要是搁以前还算门当户对，如今你可是下嫁了。” “这倒无所谓，关键是咱家要把主动权管捏在手里，与其融入门阀被刁难，不如联合我们手上已有的资源和人脉，用利益扩张,结亲还得看缘分。” “是这个理，你说谢锦嫁咱家来怎么样？” “也不错，不是说看重杨家了么？” “没说定，会有变数。你觉得谁好？” “那是我大哥娶媳妇，我说了能算数么？” 李玉笑了一声。 “当然算数了，咱家孝期结束你大哥就要定亲了，你是小姑子当然你说了算，对你不好我还不要了。” 王氏眉头一挑，很霸道的就说了。 “我喜欢谢锦，杨家姑娘我也接触了，并没有不好，而是杨家姑娘是嫡幼女，娇宠了些。” “谢锦是嫡长女，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大房男主人去世的早，她作为女儿管家理事照顾弟弟，从中周旋大房和二房的争锋，她做的更多也更好，我瞧着二房的婶子对她也很照顾。” 李玉说了自己的理由给母亲做参考。 “你是看中她的能力和品行。” “对，谢家人多资源少，纷争多，能在这里面游刃有余的姑娘，本事肯定值得我们高看一眼，咱家需要一个能力更强心里有主意的宗妇，未来回了京城也能拿的出手，谢家不就图咱家在京城没断的那点根基么。” 人是逃出来的，可这几代人根治的人脉根基也不是假的，不是一点不能用了，新帝也没有在继续追杀李顾两家，默认了他们跟随夜王。 毕竟两家遭遇如此打压都没有造反，足以证明忠臣之心，在打压下去名声就难听了，新帝也要顾虑其他武将兔死狐悲之心，一个不好把人逼急眼了，真造反就麻爪了。 李老大威名赫赫，正值壮年，他要是振臂一呼造反，不少武将马上就跟他走了，新帝也不傻，心里是明白的。 李家人能逃出来，也能说明京城根基没断，不然咋逃出来的，肯定是有人睁只眼闭只眼，不敌是真，没有认真拦截也是真，稀里糊涂就让逃出去了。 反正我是真用力拦了，奈何李家人武功高强没拦住啊。 可这事经不起追究，那城门一关谁都出不去，可拼杀那么厉害，城门愣是没关，让人逃了出去，新帝再发火也没用。彼时已经不能再用雷霆手段，死的人太多了，都快死完了，真成孤家寡人了。 王氏点头，从抽屉最下层抽出一封信递给她。 “京城来的信，你瞧瞧。” 李玉打开信件看了看，好半晌才叹口气。 “好赖总算有人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收敛尸骨了，也算个好消息吧。” “嗯，这回你该安心了，京城交好的人家偷摸给我们两家人收敛了尸骨立了碑，替我们守着，等我们回去也好迁坟。” “我知道了，那狗皇帝且得好好保养，等我回去戳他三刀六洞。” 李玉咬牙切齿，表情狠厉。 “狗皇帝在京城焦头烂额，日子不好过，底下混日子的人多，配合的太少，都不服他。他杀了宰相和重臣，赶走你爹，底下乱成一团，还有人叛乱，大家出工不出力，都看他笑话。” 能力不足，就算是你帝王，大臣照样可以玩死你，古来被挟持的天子可不是没有。 “活该。” 李玉看过信后就扔进火盆里了。 “娘，夜王那头怎么说？” “有这个心，但夜王是个谨慎性子，要先把自己的番地安排好才行，用你爹就是态度，只是局势不明，他不想率先出头，还是打算观望居多。” “他想要名声，不想落个抢夺侄儿帝位的名声，不光彩。” “是这个理。” “不过我看他的心思很强烈，只是需要更多底牌而已，且有你们父子出头的日子，少不了机会，沉下心才好。” 王氏深思后开口。 “嗯，骑兵那头效果不错，家底没丢，就是合作不够默契，需要点时间。” “那就好，我瞧着你瘦了，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走的时候带走。” “好，累倒不累，和他们一起练兵我心里痛快。娘这些日子您带着妹妹们出去做客了。” “嗯，你又不得空，我就带着你族妹们出去做客，也到岁数了，说个好人家，以咱家的脸面联姻也得选有头脸的人家。” “还是我娘最厉害，谢锦那头您还得多盯着点。” “错不了。” 王氏笑笑。 第123章 哥哥的选择 第123章哥哥的选择 ??李玉带了些老娘给的药包和零嘴衣服就骑马回军营了。 ??其他人下午才回来，顾磊下午不回来了，要去打点庶务，还被李老大抓着去见几位将领，跟着去作陪。 ??李玉没事干就在雕刻木头，已经成了习惯，心情不好需要思考就爱雕刻,这样能让她静心，也是磨自己的性子。 ??李睿也回来了，“你这又鼓捣什么呢？” ??“鼓捣新东西，做好了你就知道了。家里那边东西开始做了么？” ??“已经开始做了，刚把木头的大件做好，抽空你去看一眼检查一下有没有错漏之处，没有的话可就可以打造铁器了。” ??“嗯，我想了个法子,个别关节地方用铁,其他地方用木头，这样方便替换，节省很大一笔开支，而且可以来回用。” ??“行，慢慢在商量，家里开始造马车了，爹做主送了夜王两辆，给了谢家一辆，谢家也没小气给了水路的优惠便利。以后还需要咱家的人手押镖。” ??“你看着弄就行。你的婚事说到哪一步了？” ??“我瞧上谢锦，和娘说了，谢家对咱家更有利，谢锦做派也更大方，她是姐姐照顾弟妹多有经验，谢家纷争多她却很受宠，说明是个有主心骨和手段的姑娘，也适合我。” ??李睿想了想说，“我忙外头的事多，以后出门征战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家里就得有个能撑起门楣的女人替我撑着，势均力敌与我来说更合适，更重要的是谢锦有弟弟妹妹，有包容之心，以后你回娘家不至于被嫂子挑拣。” ??李睿看中了谢锦是姐姐，对弟妹很照顾，有这个心包容底下的弟妹，以后能对妹妹好，他就这一个亲妹妹，凡事都要以妹妹为先。 ??只要愿意对妹妹好，他肯定对妻子更好。 ??“你们是夫妻过一辈子的人，我算什么，以后早晚要嫁，不用考虑我，你喜欢，对爹娘孝顺最要紧。” ??“我也是瞧着她对二房叔婶孩子都很体贴，并没有被长辈们带歪,有自己的行事标准,也说明谢家家风没问题,大房二房的根子清正,这也是我看重的地方。” ??李睿一本正经的说着。 ??“嗯，我也看好谢锦，杨家姑娘是挺好，可她是嫡次女，家里娇宠比较多，我怕咱家人多事多担子重，杨家姑娘未必受得了咱家的辛苦。” ??倒不是弘农杨氏不好，而是彼此是否合适，也要考虑两家族彼此是否契合。 ??“我也是担心这个，不过要紧的是我一眼就瞧上谢锦了，行事风格和娘很像，骨子里是刚强的性格，我不喜欢软绵绵的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哄女人，我更需要一个比肩而立的妻子，与我共创未来。” ??李睿微笑说了对未来的期待。 ??“那你多在谢家长辈面前亮亮相，稳重些，长辈们对男孩子的标准都差不多，稳重低调谦逊，不夸海口，老成有城府却不能走歪路，清正大气最好。” ??“你这要求太高了。” ??李睿扁扁嘴。 ??“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好好表现。” ??李睿白她一眼，那表情像是倔强的男孩不服输，很可爱。 ??“过两日夜王妃要举办宴会，王妃特意跟爹说，让你也参加。” ??“我也去？” ??李玉抬起头停下手里的雕刻。 ??“嗯，估摸是想见见你，听说你会武会机关制造，和其他大家闺秀都不一样，对你好奇，对你很有好感的样。你不知道么，夜王妃也出自武将世家，也会武，是个爽利的性格。” ??“哦，行吧，我就怕去了格格不入，不爱去这样的场合。” ??李玉摇头。 ??“那也得去，你不去娘一个人太孤单了。再说好多事娘周转不过来，还得你去合适。” ??李睿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妹妹帮衬，多年来她都是让人期待且很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行吧，让人给我做身衣裳。” ??“好，娘都交代好了。谢锦也去，你不去我也不能往跟前凑。” ??李睿顾忌男女大防。 ??“哦，原来我是给你当工具使唤的。” ??李玉没好气的斜他一眼，哼哼唧唧。 ??“你不想要个合心意的嫂子么，有个好嫂子以后才能多照顾你，我一个大老粗总有不周全的时候，家有贤妻旺三代。” ??李睿拽着妹妹的袖子讨好的笑笑。 ??“这是真看上眼了，成，包我身上，你把骑兵队的训练给我抓起来，协作能力太差了，心思各异没有团队协作精神。” ??“我知道，他们缺少一个队伍的轴心人物。” ??大家陆续回来了，李玉看着时间数着人头。 ??都到齐了，齐刷刷站在她面前等候指令。 ??“下午这点时间也训练不了太多东西，前些日子训练的比较辛苦，今儿让大家放松一回，咱们玩几个游戏吧，培养彼此的信任。” ??李玉教大家玩游戏，几个游戏都是互相信任互相协作的游戏，必须要他人配合你才能完成，同时要求绝对信任。 ??蒙着眼从高空向后仰倒，底下有人接着你。 ??这个游戏就是考验对彼此的信任，客服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大家一边玩，她围绕着大家说：“这几个游戏想来大家都明白我的用意，没那么复杂，我们经常玩，为的是提醒大家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这个游戏我从六岁习武开始练习，多年来一直和哥哥们一起玩这些游戏，培养彼此的默契，用于骑兵队伍当中有奇效。” ??“默契不是一天培养成的，需要你我共同去付出努力，彼此性格差异，却能在骑兵中屡屡创造奇功，凭的不是什么诀窍，而是默契，彼此心意相通，我能预判你下一个行动，就如同双胞胎心意相通是一个道理。 ??“可我们也在努力，为什么效果不好。” ??“因为你们没有放开彼此的心门，始终保留最后一丝戒备，并不是指责你们，而是人的本能，如同我从高空坠落，也会恐惧害怕，但我知道我兄弟在底下一定会接着我，而他们也可以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李家军集合。” ??李玉突然要求集合。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新的一年大吉大利，学业有成，步步高升，财源滚滚，阖家健康。码字人打工人，靠存稿支撑休息了两日该码字干活了，集体群么么。 ?? ?? ??(本章完) 第124章 惊艳绝伦 李家儿郎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其他人却慢了一步，有了一些许差异。 “上马。” 李玉和李家哥哥上了马。 扭头对着其他人说道：“我让你们看看，我李家军凭什么后来居上，抢你们的资源和位置。哥哥们，让他们瞧瞧我李家军的威名。” “杀！” 众人齐声呐喊，似乎要将胸腔里的怒火喷薄而出。 “目标山下的箭靶,射杀，斩杀。” 李玉干脆利落下了令。 众人背上箭筒拿着木刀，驾马齐刷刷的冲向山下的箭靶和木人。 李玉的箭矢率先射了出去，犹如指路明灯一般为大家提供了方向。 刚才他们一直在做各种游戏，这会天早黑了，几乎看不清箭靶在哪，。 骑兵们没有丝毫停顿，马儿疾驰而下，箭矢犹如箭雨一般俯冲而下。 一排排箭靶上多了密密麻麻的箭矢，眼瞅着木人要到了，却只能依稀看到影子，看不真切，距离还有点远。 李玉拿起哨子，长长短短的吹响了哨子，骑兵像是得到了指令，俯冲而下，抽刀劈砍，队伍分成了前后左右包抄的形势，一圈人负责防守，一圈人负责击杀。 有的挥刀劈砍木人，有的骑士则掏出了箭筒射箭，攻防兼备队伍眨眼间变换队形，不需要提醒，全程没有一句交代，却做到了默契配合，准确的预判了下一步和行进方位。 完成后，三匹马走前面,三匹马走后面，形成三三三的队伍，彼此前后左右防守，监视附近是否有敌人，有人做预备拉弓射箭的姿势，有人用刀防守，还有人拿着盾牌。 防守，进攻，快速准确的移动，李家军做的非常完美。 啪啪啪啪！ 众人开始不停的鼓掌，眼里全是激动兴奋的光彩，这才是期盼已久的李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骑。 是他们日夜期盼梦想中的队伍。 这就是十年如一日训练的结果。 “我们就是靠这一支队伍杀出城门逃了出来，我们愿意为族人牺牲，为兄弟牺牲，才换来了绝大多数人平安返回。我二叔二婶，和我哥哥们留在了京城没能回来。” “这就是我想给你们看到的，想让你们做到的，我想让你们都能平安回家。” 众人都沉默了，看到了这一场简单地比拼战斗,其中却让他们明白很多战术都是他们目前做不到的，起码不如李家军做得好。 这只是一个人数很少的小队，他们的默契让大家叹为观止，每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是信息，每一个动作都是预判下一步行动，他们真的是心意相通。 我随时可以为队友牺牲，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们凝聚力空前强大，成为了一个整体，打不散的铜墙铁壁。 “现在上马，夜间突袭训练。” 众人立刻上马，是哗哗的声音。 大家准备好，等待命令。 “从今日开始将逐渐增加训练内容，其中包括指令动作旗语，以及默契的培养还有很快就会有全武装负重训练，下阶段我们要用真刀训练了，大家做好准备。” “喏。” 众人心服口服，面对李玉和李家儿郎的实力，大家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话可说。 夜间训练再一次开始，越是看不清越是考验大家的团队作战能力，要顾及很多方面，一个人完不成就需要你的队友替你查漏补缺，互相为对方考虑，为整个队伍考虑，每个人都要如此，整个队伍才能发挥出奇效。 众人一次次冲下山拼杀，一次次返回调整，大家的积极性变高了很多，不用李玉交代，自己开始互相商量，彼此要怎么配合，我观察哪个方位，你观察其他方位，我们互相补漏，严丝合缝。 李玉都没发现父亲来观察一圈后，悄悄离开。 顾磊发现后笑了，玉儿身上有种神奇的能力，能让大家对她五体投地，听她指挥，并且被她教的越来越出色。 今儿喝了酒就不和他们一起训练了。 经过今晚的亮相，骑兵队的队员们似乎向心力更强了，比以前散漫被迫压榨训练的摸样不同，多了主动和积极性。 会主动去解决问题，集思广益去配合去学习，动力十足。 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蓬勃向上，虽然大家训练比以前更辛苦，李玉反而不骂他们了，还会告诉他们为什么这样训练，好处是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这样效果更好。 今儿顾磊来找李玉。 “收拾完了没，一起走。” “好，我要先回家沐浴更衣，换身衣服。” “嗯，我也要换衣服，我去接你一起走，今儿队伍交给四哥就行。” “我都交代好了。” 其实队伍不是只有李玉一个队长，还有其他人也可以负责，但她的威信更足，她是少数一路见过血拼杀出来的，也是悟性最好最出挑的。 按照武将的说法，见过血的，和没见过血的兵，气势都不一样，眼里会有杀气。 李爷爷这样的别看已经老了，拿刀都费劲，可一个眼神瞪过去，小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因为杀气已经融入骨血里，浑身上下的煞气十分吓人，小孩子就害怕。 王家舅舅拽着她去学堂蹲了半年，就是发现她浑身上下都是杀伐之气，盖不住的凶煞狠厉，这半年学堂生涯也让她沉淀了不少，瞧着更加内敛了。 李玉出门了，顾磊扶着她上了马车。 先回家换衣服然后装扮一下再去夜王妃的宴会。 顾磊动作快，回顾家换了一身浅灰色的立领绣云纹的束腰长袍，用了银色发冠，一身利落的装扮透着金贵，含情眸明亮动人，总有种勾魂的错觉。 李玉打扮了一番，一身春水绿的绸缎裙，外罩一层薄薄的轻容纱，刺绣在纱衣上，多了漂亮的蝴蝶袖，袖口束口的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方便又好看。 下身是荷叶的裙摆分成六片，内衬长裤盖到小腿，裙裾刺绣绿色的藤蔓花卉蝴蝶。 头上戴了林月为她定制的流苏发冠，这身衣服将她的气质显露无疑，明媚大气，精干利落，气质独树一帜。 顾磊看到她出来，眼前一亮，“好看，这身衣服谁给你改的，比你过年穿的裙子还要好看。” 李玉身上还多了一件披风，和这身衣服也是配套的，这身衣服是根据她的气质和生活习惯特意定做的，十分出彩抢眼。 “月儿给我画的图，亲手给我绣的，还给我画了好几幅不一样的图，我娘拿来给我做了好几套，春日天刚热，穿春装正合适。” 顾磊的眼睛似乎黏在她身上似得，满眼都是惊艳欢喜的笑意，眸中多了许多热切含情脉脉地眼神，灼亮动人。 第125章 宴会 “月儿倒是和你走的近，比以前懂事多了，如今三节六礼也知道置办，虽然不算齐全可也用了心，长辈们也常夸她懂礼数了。” “一场大难她比我们都艰难，全家老小都没了，就剩她一个可怜的孤女，无依无靠，到处都在用挑剔的眼光看待她，却无人体会她的艰难和委屈，以前家里也不曾用心教她，现在却要求她处处优秀，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玉身为女孩更能懂女孩子的苦，对林月就多了许多包容之心。qqxsnew “要这么说也对，可终究得她自己立起来，别人帮不了她。” “是这话，如今跟我小姨学着打理庶务，很像样子了。那身皮甲就是她先给我做的，献给夜王也说不要提她名字，啥也没要，很知恩。平日里你多照顾一下。” “知道了，上车。” 顾磊扶着她上了马车。 这会子王氏才出来也上了马车。 顾磊骑马护送母女二人往夜王府去，今儿是夜王妃举办的宴会，邀请各家夫人带女儿来赏花，四月的天已经热了。 “娘，我哥他们先去了么？” “先走了，还要和夜王商量事情，让磊子护送我们。今儿人多，你规矩些，少喝酒。” “知道了。” 李玉晃晃脑袋，掀开车帘朝顾磊说：“我娘让你少喝酒，规矩些。” “好。” 顾磊看她一眼，眸中含笑，答应的也爽快。 “我说的是你，又不是说磊子，磊子是个好孩子，多时出门都稳重，让人放心，反倒是你……不让人省心。” 王氏没好气的瞥闺女一眼，还挺会甩锅。 “婶娘，有我在，没事的。” 顾磊笑了笑温声开口。 “磊子你别惯着她，都让你们惯坏了，这脾气张牙舞爪的都能上天了。” 王氏白了女儿一眼。 “婶娘，您别生气，玉儿很懂事的，她处处为家里为父兄考量，值得我们疼爱，在这门阀之地，脾气太软会被欺负的。” 顾磊替李玉说话，并没有认为有脾气就不好，女孩子性子太软会被欺负死的。 “你呀，我说不过你，这脾气去了别家谁能受得了。” “我，我受得了。” 顾磊立刻接话，眼巴巴的望着王氏。 王氏瞥他一眼，“这事要容后再议，你叔父心里疼你，可我也疼我的女儿，你家那个二婶心思太多。” “我二婶的事不是问题，有我二叔在，再不济还有我爷爷呢，何况在族里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事，不过是没人可用没办法了，不然也不能让她管家理事，现在是我三婶管家了。” “早该如此了。” 王氏不接话，顾磊无可奈何，抿着嘴眼神很失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很可怜的样。 李玉捂着嘴差点笑出来，顾磊撇她一眼，撅着嘴一脸委屈，王氏假装看不到。 一路到了夜王府，仪门处有嬷嬷在守着迎接客人，她是夜王的奶嬷嬷，身份地位也不一般，也代表了对宾客的礼遇和尊重。 “严嬷嬷，让您久等了，我来晚了。” 王氏下了车快步上前握着严嬷嬷的手，不让她行礼。 “不晚，时间还早。” “民女给严嬷嬷请安，嬷嬷身体安康。” 李玉规规矩矩的行礼。 “小子给嬷嬷问安，嬷嬷安康。” “好孩子，这是你闺女玉儿吧，这个我认得是顾老爷子的嫡长孙，是磊哥，都是人中龙凤。前儿王爷还夸赞这孩子呢。你可把闺女藏得严实，这么水灵的好姑娘，早该带出来见见人了。” 严嬷嬷望着李玉和顾磊，笑的慈爱。 “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家那烧糊了的卷子，一天舞刀弄枪没个正行。这是磊子，跟我家爷们读书习武，我们出来的时候多亏了孩子拼死相护，我们这些女眷全都是拖后腿的，让孩子为难了。” 王氏情真意切的说了。 “这世道有本事比手无缚鸡之力强，我可是听王爷说了，你闺女是个好样的，愣是把弟弟背出来了，你有福气。” “您客气了。” “快进去吧，王妃一直等着你们呢，说是想见见巾帼女英雄。” 严嬷嬷瞅了眼李玉，满脸都是笑容，瞧这孩子一身正气，英姿飒爽，心里就先欢喜了几分。 “让您见笑了。” 李玉害羞的低下头。 “好孩子，闲了就多来家里玩。” “谢谢嬷嬷。” “进去吧。” 严嬷嬷让小丫头领着几人进了后院，先去给夜王妃请安。 一路穿过游廊和花园，来到正堂，夜王妃在上手，下面还坐着其他官夫人和门阀夫人姑娘。 “李王氏给夜王妃请安，给各位夫人问好。” “小女给夜王妃问安，给各位夫人问好。” “小子顾磊给夜王妃问安，给各位夫人问好。” “好好，快起来，不必多礼。” 夜王妃高兴地点头，亲自下了座椅走路过来，扶起王氏，给大家介绍。 “这是我给你们说过的李将军的夫人，琅琊王氏的嫡长女，这是她闺女，这位是顾老将军的嫡长孙顾磊。” “李夫人我们知道的，不过她女儿确实头回见，之前也没机会见着，这姑娘小子长得可真好，把我们家里的给比下去了。” “让各位见笑了，我闺女头回来这么隆重的场合，没见过世面，各位多包涵。” 王氏谦逊的说了。 “这姑娘我喜欢，你们瞧着和我年轻时像不像？” 夜王妃看到李玉就十分欢喜，一身气质清正大气，犹如青竹身带傲骨，颇有好感。 “您别说，真有几分你年轻时的品格，像。” 诸位夫人笑着点头。 倒把李玉弄得红了脸。 “我瞧着你就喜欢，这个拿着。” 夜王妃把自己手上的镯子退下来硬塞给李玉了。 李玉为难的看着母亲，也不敢直接大刺刺就收下了。 “王妃给你是疼你，快谢过王妃。” “多谢王妃疼爱。” 李玉立刻行礼。 夜王妃瞧她礼仪规矩都极好，气度清贵大方，心里很是满意。 “快坐快坐，上茶。” “这天也热了，今儿叫大家来一是赏花，二么就是感谢诸位之前接受了很多难民，出了大力了，如今难民的事也只是开了个头，剩下的安抚安居的事情诸多繁杂，还要仰仗诸位多多出力才是。” “谨遵王爷王妃示下。” 众人急忙起身应答。 第126章 认可 夜王妃抬起手向下压了压，众人落座。 “别的就罢了，只是难民的事还要请大家多费心了，之前也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接受难民，可不收都堵在几个城门口也不是长久之计。” 众位夫人都纷纷点头，难民的事不解决是不行的,推出去更不行，显得凉薄也会有后患。 “经过大家群策群力，还是决定收进来，我们要想在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终究还是要靠人，种地征兵保卫家园，哪样都离不开人。让他们进来,扶持他们重建家园，安居乐业,人丁兴旺，我们才能在乱世中立足。” “您说的是，我家是武将，对这个体会更深，打起仗来，死伤无数，下一次征兵去哪要人，这就是大问题。” 王氏率先发声，支持夜王妃的意见。 “是这话，外面听说已经打了好几回了？” “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就有乱象，难民死在路上的都有，还有土匪。磊子他们还去剿匪过，杯水车薪。” 王氏脸色凝重。 “真有土匪呀，只是听说过，确实没见过。” 有夫人看向顾磊和李玉。 顾磊看了诸位一眼，才说：“城里城外两个世界，比你们想的还要可怕些,夜王殿下管辖范围内安居乐业，一派祥和，这不代表就安稳了，外面已经有人造反，还有村民活不下去做土匪，总之乱的很。” “我的天哪，那这些难民会不会也有敌人的探子进来？” “影响不大吧，磊子你说呢？” 王氏不太懂军事。 “一颗石子投入大海里能有什么动静，穷到极限才会造反，无非是为了吃饱饭，只要村民们都能安居乐业，有饭吃有好日子过，为什么要造反，谁当皇帝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一年四季他们都要种地，天高皇帝远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贵人。” 顾磊轻笑一声。 “这倒是真的。” “以晚辈浅见，殿下开拓荒山让难民们去开荒举措就很英明，既安顿了难民给他们希望,重新安家,又能便于管理,剩下的人去各个庄子,也有记录，人分散后就很难聚集，成不了大事，各个城池有士兵把手，想要在城里作乱，委实艰难，诸位夫人们不必担心。” “嗯，那你认为该如何对待难民？” 夜王妃询问顾磊，看待他的目光也越发温。 “以晚辈愚见，目前举措就很好，以安抚难民为主，莫要打骂瞧不起，反而要给与诸多安抚和管控，抚慰他们的情绪给与一定的照顾，却也要加强巡逻管制。人丁入户登记在册，反复查验不落一人，整个村落落户的要给与支持，让周边效仿，鼓励多生育，只要有孩子就能踏实安家。” “是这个理。李姑娘你也说说。” 夜王妃突然发问李玉。 李玉不慌不忙抬起头，“小女还想补充一点，在学院给贫民多些名额机会考核入学，尤其是难民中有些是士子身份的，应当给与机会，有举人的可以考核后适当提拔，扩充人才，让大家都看到夜王殿下心胸宽广，爱民如子，一视同仁，让天下学子都能支持殿下，殿下跟前也多些人才，广纳八方贤能之士。” “好，说得好。有饭吃，有学上，有前程，为何要造反？”仟千仦哾 夜王妃含笑看向所有人，目光带着威严。 “喏。” 一番话众人也明白了夜王的用意和举措，该如何行事，大家心里也就有准谱了。 此举措将慢慢推行，日久见人心，大家都能安居乐业，会有更多有人投奔夜王，届时就不再仅限于难民了。 难民给与夜王的好处实在很少，对待难民都如此宽和，其他人看了也能多考量几分。 说了会话，李玉和顾磊才去花园玩耍，把时间留给夫人们聚会说话。 “李夫人，你女儿真不错，听说还没定亲？” “是，家里还在孝期，要耽误些日子了。” 王氏谨慎回答。 “你闺女会武，王妃和您一样的，都是好样的。” “是，我闺女会武，从小学的，这孩子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怕养不住，家里就让跟着习武强身健体，没想到孩子竟然很有毅力，一直坚持。这次从京城逃出来，这孩子也出了力，背着她弟弟一路从城门杀了出来……” “真是好孩子，你可真有福气。” 关键时候才能见人心，家里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比男儿也不差，自然是能给爹娘增光添彩。 “我听说你闺女在骑兵队呀，乖乖，这得多厉害才能在男人堆里立足。” “她确实在骑兵队里做教头，都是自家哥哥，到也不要紧，家里一场大难，这孩子心里难免落了痕迹。她二叔在的时候很疼她，把她当眼珠子疼爱，她二叔二婶都走了，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疼的要命，练武越发拼命了，我能怎么劝。” “为何要劝，这么好的姑娘哪里做错了，上阵能杀敌，穿上裙子能管家理事，哪里比男儿差了。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儿怎么不能有第二个花木兰，我也跟随父亲上战场杀过敌人，死在我手里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要被人议论了。” 夜王妃昂首挺胸的呛声，习武怎么了，我们也一样优秀。 “是这个理，乱世之下有保命的本事总好过被人欺负的强。” 夜王妃都发话了，门阀夫人们也是喜欢爽利精干的女孩子，并不喜欢太柔软的，门阀本身就习武，过往历史中，门阀也是能上阵杀敌的存在，对这个不忌讳。 “多谢诸位包容小女，在京城时总有人说我女儿不该习武，孩子吃心了，也不爱参加聚会，总说有那时间不如多读书多学本事，这孩子跟她爹一样的脾气，倔强刚烈，劝不动。”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我瞧着这孩子好得很，一身正气目光清亮坦荡，多好啊，非得各个都一样不成。” 谢家夫人也很喜欢李玉，对自家胃口，自家养姑娘也是爽利干脆的。 “是这个话，我家姑娘也学拳脚功夫，可惜没有玉儿这么好的天赋，我反倒觉得乱世里姑娘习武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遇到敌人也能跑快些。” “对，习武不碍着什么，不过是有些人的偏见罢了。” 年老的夫人们也摆手说了公道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又说道外面的难民和各种粮食物资价格上涨的问题上了，话题倒是发散了。 第127章 探问 李玉在花园里晃悠，顾磊去外院给夜王请安，去找小子们玩了。 花园里是各家姑娘，都三三两两的说笑玩闹，夜王妃给准备了女孩子的玩具，投壶茶具，画画等等。 李玉在池塘跟前拿了鱼食喂鱼,好多姑娘她也不认识，不好贸然跑去打招呼，干脆自己玩得了。 谢锦看到她了，悄悄走过来，正要拍她肩膀，“谢姐姐,我耳力好得很。” 李玉无奈的笑了。 谢锦嘟着嘴坐在她旁边,“讨厌,一本正经的一点也不好玩。” “谢姐姐，我刚才在屋里没看到你。” “和一群夫人说话拘谨的很，我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我还想着今儿多时能见到你，我上回去王家没见到你在学堂里，他们说你去骑兵队训练了。” “嗯，我在骑兵队做教头，得闲在家看书了，父兄忙的分身乏术，我想着家里的骑兵总要撑起来，不枉我学了这身武艺。” 谢锦靠在她肩膀上撒娇，“我真羡慕你，自由自在的，可惜我没什么用处，也出不得门。” “各有各的好，习武辛苦流血流汗，没有什么好是白来的，谁说我自由了,我去骑兵队也出不得门，每日都要训练苦的很。” 李玉轻笑一声抱着谢锦轻声细语的咬耳朵。 “我听哥哥说了，说骑兵队苦的很，一天下来人能脱层皮，说你特别厉害，对你赞不绝口。” “咦，你怎么知道苦的很。” 李玉看着谢锦颇为纳闷，立刻追问。 “你不知道么，里面有个姓谢的儿郎，是我族兄呀。” “谢礼。” “就是他，从小就爱习武，就喜欢舞刀弄棒，家里有武师傅就教了。这回你家有骑兵队，死活闹着要进去，求了一圈人，最后磨得家里没办法了，去求夜王殿下，把他给塞进去了，说还考核了,你把他打的膀子一天都抬不起来。哈哈哈！” 谢锦开心的直拍巴掌。 “哦,那几个侍卫是我大哥送来的，原来谢礼是你家哥哥呀，天赋还可以，也能吃苦，不过要想进骑兵队还差得远，且得吃大苦头才行。” “真严格。” “不严格就要丢命，骑兵队都是做最危险的任务，若不严厉恐怕有去无回。” “你说得对，我瞧你这些日子都晒黑了。” 谢锦摸着她的脸很是心疼。 “是吧，我也瞧着自己黑了，不过我有敷脸，还是晒黑了。” 李玉嘿嘿笑了。 “不要紧，我回去给你送些我做的膏子还不错，你拿去敷脸，效果还可以。” “那我用用，过些日子就好了，马上要穿戴铠甲了，盖着脸很快就能捂白了。” 李玉呵呵笑的爽快。 “玉儿，你选了一条最苦的路，却也是让我们羡慕的自由于快乐。” 谢锦蕙质兰心，懂得李玉选择这条路的意义。 “我认为自己没选错，我现在很快乐，能做我喜欢的事，我就很幸福。” “是呢。” 谢锦喜欢李玉，她张扬快乐，充满了自信的光芒，她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却那么坚强勇敢，能给与别人无限的力量和温暖。 和她在一起有种永远被保护，可以信任依赖她，她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魅力。 李玉懂得女孩的苦和不易，包容姑娘家的矫情任性和小自私，保护她们不被无礼的窥伺，爱惜珍重女孩，她既是朋友也是姐妹和最强有力的靠山。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女孩家万不可受寒，该保护自己才对。” 谢锦殷切的提醒她。 “嗯呢，家里给我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哥哥们也很照顾我，我在庄子上训练有单独的房间，每日都有人给我烧热水，姐姐放心吧。” 李玉抿嘴笑笑，眉眼弯弯可爱又娇憨。 “那就好，天热了，小日子那几天要注意休息，不可过度劳累，落下病可就麻烦了。” “记住了。” “我哥来了。” 李玉瞧见大哥过来了。 谢锦低下头红了脸。 李睿先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谢姑娘好，妹妹，娘在里面么，我去给王妃请安。” “在里面，哥，我明儿约了谢姐姐一起去逛街买些东西用，你要不要受累保护我们呀。” 李玉灵机一动想了个理由好让哥哥和谢姐姐接触一下。 “若是谢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随行保护。” 李睿始终和她们保持了一臂的距离并没有靠近她们，避免让姑娘觉得他不尊重人。 “那就麻烦李大哥了。” 谢锦微笑点头。 李玉也很高兴，“那你进去吧。” 点到为止。 “好，那我先告辞了。” 李睿笑着走了，耳朵根也是红红的。 等人走了，李玉才开心的眯起眼，“好姐姐，明儿你陪我去买些东西吧，我要给骑兵队买点料子和棉花，给他们做冬日的棉衣，不提前做就来不及穿了。” “这么早啊。” “嗨，一天摸爬滚打，废衣服，一人最少两身棉衣还有其他护具都要做。” “哦，那我陪你去买，做棉衣我做过有经验。” “好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谢家到底能不能看上我哥，要不是不能也好早些告诉我，别让我哥一脑门掉进去，我哥从来没有对女孩动过心，也没接触过女孩子，还是傻小子呢。” 李玉心疼大哥已经掉了进去，才有违礼教的询问。仟千仦哾 谢锦红了脸，“我祖父和母亲叔叔们都很喜欢李大哥。” 声音细若蚊吟，也代表了谢家的态度，能让她一个姑娘家知道，就说明事已经差不多了。 “谢天谢地，总算我哥没白期盼。” “那我娘多时去谢家合适？” “这个要听长辈的，我也……不懂。” 谢锦红着脸小声说。 李玉听话听音，意思是已经说到这一步了，只是没看好日子。 “那我回去问我娘去，早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好事多磨。” “……” 谢锦面带微笑，小脸灿若桃花，显然她自己也很满意李睿。 李玉心头大定，大哥能娶到好媳妇决定了李家将来拥有什么样的宗妇，简直太重要了。 一圈世家贵女看过来，她心里最满意的就是谢锦，母亲和祖父也很满意的。 第128章 喜欢 李玉握着谢锦的手，满眼都是明亮动人的光彩，“谢姐姐，我唐突了，可我真的很开心那个人是你不是别人，我想让哥哥幸福。” “谢谢。” 谢锦也笑的愉悦开怀，有这样懂事的小姑子,想来以后的人生不会太苦。 谢家为什么愿意把女儿嫁给李家呢。 原因很简单，谢锦的父亲早逝，虽不妨碍什么，可到底有些人家是在意的，女儿家双亲不齐全，难免损了福气。 谢锦的婚事有点不上不下的意思，嫁进门阀之家就要落一层，谢家是和王家一样是顶级门阀世家，传承几百年了。 去谁家都是下嫁，可就因为她父亲早逝要被人挑理，确实委屈。她还是嫡长女，底下有弟妹，从小就懂事知道容让，管家理事主持中馈色色周全，就因为一点不齐整被人挑剔，谢家也不乐意。 如今李家来求娶做宗妇，李老大夫妻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李家也是大家族，人丁兴旺，门风清正，能从大难中全身而退，这本事就不容小觑,和他家联姻对谢家也有很多提携和扶持作用,好上加好。 这桩亲事两边长辈基本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李玉和谢锦小声说话，谢锦时不时发出笑声，两人聊的很愉快。 谢锦还拉着李玉给她介绍自己的闺阁好友,都是其他官夫人和世家的女儿，帮李玉扩展交际圈。 李玉应对很是周全，这些都是从小的教养，自然是手拿把攒，没什么难的。 “我们玩个游戏，你们说玩什么合适？” “不如一人出个节目吧，我先说我就想看李妹妹的才学武艺，我早就听说她的大名了，女中豪杰，给咱们女儿家长脸了。” 一个姑娘站出来笑着说了，她和王慧王茹关系也极好，都是门阀世家，彼此都是熟悉交好的。 “对，我们要先看你的节目。” 姑娘拍着桌子大喊。 “都要看我出丑呗。” 李玉扁扁嘴询问。 “对，我们要看。” 姑娘们齐刷刷的点头，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像极了调皮的熊孩子。 “行，说想看啥,文斗还是武斗,糊弄不了当朝官员，糊弄你们几个丫头片子还是没问题的。” 李玉一撸袖子,脚踩石凳，一副我是女土匪的架势。qqxδnew “嘿，她说我们是丫头片子。” “那你还是臭小子不成。” 谢锦撅她一句。 “你偏心，有了新人忘旧人。” 姑娘捂着脸开始嘤嘤嘤的假哭，还露着指头缝观察谢锦，怎么还不来哄我。 把一群姑娘笑的前仰后合。 “露馅了，手指缝合上，哭大点声。” 还有人在旁边给教怎么假哭才像样。 李玉也被一群古灵精怪的姑娘们给整笑了。 “你们想看什么？” “弹琴。” “画画。” “舞刀。” “行行，就这些吧，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选秀呢。” 好家伙我给你们玩个十八般武艺得了。 “哈哈哈哈！” 姐妹们哈哈大笑。 “我先弹琴，你们也别闲着，喜欢画画的画几笔，喜欢写字的写几笔，一会换个人弹琴，弹别的乐器也行，我们一起玩么。” 李玉很会热场子，三言两语就给了别人表现的机会，反而她退居幕后的意思。 “好好，我们也来，不能被她比下去了。” “去拿笔墨纸砚来。” 一会就摆好了书案和笔墨，琴架。 李玉弹奏的是一手军歌《马踏燕然》非常出名。 也经常被战士们歌唱，用于鼓舞士气。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李玉声音清亮，吟唱着这首军歌，她唱的声音不大，语调却极其坚定，铿锵有力。 有几个姑娘准备好写字，听到她的歌声临时改了主意，换了其他字。 李玉的歌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夜王妃和夫人在花园里闲逛聊天，听到歌声也走了过来。 夜王妃听到这首熟悉的歌声，忍不住潸然泪下。 “当年我们是唱着这首歌上阵杀敌，对抗敌寇的……” “王妃……” “好孩子，真是个好姑娘，心怀天下，胸有大志，李家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儿，真像我年轻时的样子，不服输，坚韧勇敢。” 夜王妃对李玉给了极高的赞誉。 夜王妃就是武将女儿，曾和父兄一起上阵杀敌，可惜她只有一个哥哥了，父亲和两个亲哥哥都战死了，这是她不能提起的过往，既是她最辉煌的战绩，更是最伤悲的回忆。 一曲终了，李玉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悲伤和追思都咽进肚里。 谢锦和其他姑娘写了字画了画。 谢锦写了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夜王妃看到了那几个字，不住的点头赞赏，“天下太平，好字好字……” 对于现在这样的乱世，这个心愿很难，又那么珍贵。 “走吧，我们不要打搅孩子们。她们的心宛若琉璃般珍贵，别被我们吓着了。” 夜王妃擦擦眼泪转身走了。 众位夫人看了眼孩子们，幽幽地叹口气，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玉看到了也没提醒大家，和大家继续玩耍，姑娘们一直称赞她弹得好。 不过不肯放过她，让她再画个画来看看。 大家嘻嘻哈哈玩的十分开心。 宴会过后，夜王进屋瞧见妻子还在看一幅画。 “这是谁的画，你这样喜欢。” “是李大姑娘的江山图，画的特别好，很有意境。” “是么，我瞧瞧。” “别说很有意境……” 夜王仔细端详后，也点头赞许。 “这孩子今儿唱了一首军歌，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随父兄征战的场景了……” “李家大姑娘在京城也是翘楚人物，那丫头了不得，出彩的不光是一身武艺，而是满身的才华和磊落正直的人品。” “可惜我们没有合适的儿子，不然我抢也要抢来做我的儿媳妇。” “你可别做梦了，那是李家的眼珠子，那令人觊觎的机关制造，核心就在李玉身上，其他人是打下手的，这丫头才华横溢，为人却低调不争，是个好的，谁家娶到她可有福了。” “是这话，光凭她的气度品行，就值得娶回家做宗妇了。” 夜王妃十分喜欢李玉的品格，可惜没有儿子适配。 第129章 夜话 “李家丫头在做骑兵教头是吧，看样子武功很厉害。” 夜王询问媳妇。 “李琪那人正直磊落，一口吐沫一个钉，他能用自家闺女去做教头，就说明闺女的实力远超过众人，而且很适合做教头，绝不是玩虚的。上战场是真刀真枪,是去玩命的，教头尤其重要。” 夜王妃也曾是小将在战前拼杀的人物，对这些是很了解的。 夜王微微点头，“也不知道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我废了好久口舌才把几个儿郎塞进去，李老大本来不乐意的。” “那你给他家儿郎多给几个机会么,我瞧着李家孩子都很像样,是好苗子，顾家也不错,今儿我问了几句，顾家儿郎颇为出彩，李玉也很有辅佐才干，学富五车有实干经验。” “那顾磊可是个人物，才学一等一，武功也不弱，对朝堂政务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善谋人心，精的像狐狸一样，假以时日长成，可了不得。” “嗯，这两家都是京城一等一的世家子女，论本事在京城排名也是前三的人物，能落到我们手里，可是你的福气了。” “是这个话，要不是王家在这扎根，李老大未必来投奔咱,你看着只要骑兵队能亮相，以后投奔咱们的人会更多。” “你说你那侄儿为什么容不下李家和顾家呀？” 夜王妃也颇为奇怪，这么好的大旗，那新帝竟然不要，还想要斩杀。 “他篡权夺位，李老大岂能服他，是压根不认他，不能为我所用自然杀之。李家顾家都是忠君爱国的臣子，宁可家族覆灭也绝不肯和贼子苟同，怎会为他效力。” 夜王自然明白原因，李老大耿直孤傲，顾家也是忠臣，决不能接受篡权的帝王，不可能为新帝所用，自然就是敌人了。 “可惜了那些忠臣良将啊，就这么死了……” 夜王妃心里也是涩涩的疼，兔死狐悲，他们这个位置更是心底的眼中钉肉中刺,又能安稳多久。 “再等等，等我把番地治理的固若金汤，再谋其他，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落到那个下场的。” “我相信你。” 夜王妃温柔和顺的望着丈夫，满脸仰慕和依赖。 “李老大最疼这个女儿，你多多安抚维护李家姑娘和李夫人，未来我还要倚重李家顾家，要想成大事，没有他两家不行。” 夜王疲惫的躺下，一天从早忙到晚，处理不完的政事，此时已经很疲惫了。 “我记住了，夫君尽管放心，我定给你办好。” 参加完宴会，李玉没有急着回军营，留在李家住一晚，明儿要和谢锦去买东西。 “爹娘，你们睡下了么？” “进来，还没睡。” 李老大坐在贵妃榻上看会书，别看他是个粗人，可实际上他饱读诗书，是矜贵的世家子，为人勤奋刻苦，只要有时间就要读书，从不偷懒。 受他影响，儿女们都是勤奋有毅力的性格，读书习武从不偷奸耍滑。 李玉踢踏的跑进来坐在老爹旁边。 “爹，我明儿约了谢姐姐去买骑兵队需要的棉花和料子做棉衣棉鞋，我大哥陪我保护我。” 李老大瞥了女儿一眼，“你大哥功夫还没你好，谁保护谁呀。” 小样，还给我玩心眼。 李玉嘿嘿直笑，扯着老爹袖子摇晃，“哎呀，您咋那么笨呀，让我大哥和谢姐姐接触一下，交流感情。你那头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谢家对你哥也很满意，基本算是口头定下来了。” 李老大对儿媳妇的人选是很慎重的。 顾林氏那样只顾着风花雪月的女人，李家可真不敢要。 “要是定了，就赶紧定亲，孝期结束就成亲，乱世之下还是果决些好。” “急不得，定亲不是打仗，有按规矩走。这事你别操心了，我肯定给你娶个好嫂子回来。骑兵队训练怎么样了？” “目前有点团结的样了，但离出战还远得很，水平残差不齐，合不到一起去，还得苦练，过些日子打算用真刀了，离排兵布阵还远着。” 李玉也无奈的叹息，时间太短了。 “不急，稳着来，这非一日之功。” 李老大捻动着手里的扳指，稳如泰山。 “爹，骑兵队还进人么，你真打算把咱家爷们全弄进去，那可有点危险呀。” 李玉是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这骑兵队几乎过半都是自家哥哥，这要是陷进去，李家后进晚辈则全军覆没了，了得了吧。 “当然不可能了，后面等你训练出样了，我还要把他们打散在其他队伍里领头，这样有人带着就能尽快出头。” “给前程呗？” 李玉看眼老爹。 “嗯呐，你得拿出本事来让人竖大拇指，我才好去前头给你哥哥们要前程去，没点本事，我好意思给人要东西么？” “行，那我六哥那头咋样？” “不错，进展很顺利，你卢叔叔和我搭档多年比你经验丰富，人马训得相当成熟，稍微一点拨就出彩了。届时我把你训练好的骑兵队往里一塞，这就有领头的先锋了，再扩充人手把你哥哥们慢慢抽出来。” “您要组建几支队伍呀？” “最少也要三支骑兵队，每支队伍人数在百人左右，方便随时备选替换，给夜王配一支专用，剩下的两支随时待命配给最强的两支军队，一个是你卢叔叔的军队，一个就是我现在领兵的五千人马。” 李老大来了以后没多久，夜王就很爽快的把自己手里唯二最强的一支军队直接给了他去统领，原来的统帅也服气他，以前也曾共事过，跟着李老大前程远大，不存在被打压抢位置的事。 有些事你做不到，可李老大能做到，眼瞅着以后跟着他能飞黄腾达，自然乐意把权利交出来。 “那我明白了，谢家有个小子也在我的队伍里，今儿谢姐姐跟我说了才知道。” “不用理会那些，塞进去的时候我就说明白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皆有，一切要凭真本事，哪日收到丧报也不能埋怨，我李家也死了很多儿郎，想在战场搏军功出头，就要有死的准备。” 第130章 逛街 “那我就放心了。” 李玉听着不用特殊照顾也就安心了。 “回去休息吧，你要是累了就多歇几日。” 李老大心疼的看着女儿，黑了瘦了，我的心尖尖经历了人间地狱，吃尽了苦头。 “歇两日就够，趁着这会大家心气都齐整，我好把队伍弄出来,准备下一步练刀。” “好。” “娘，谢家那头你跑勤点。” 李玉又不忘了交代母亲一声。 “放心，跑不了，谢锦就是我李家媳妇，谁也抢不走，夜王那头也过了明路,你安心就是。” 王氏笑着给女儿保证。 “那我走了,你们歇下吧。”仟千仦哾 李玉这才走了。 等女儿走了，李老大才交代媳妇,“岚儿，你回头给闺女多带些补品和衣服，孩子都瘦了。” “你闺女是个爱操心的性格，一心要替你们父子伸把手，没日没夜在骑兵队训练，能不瘦么，我瞧着心情倒是好多了。之前在我娘家蔫头耷脑的，我实在担心孩子走不出来。” “慢慢会过去的。” 李老大叹口气，弟弟的死让他五内俱焚，可人死不能复生，李家全族的重担都压在他肩膀上，他不能倒下。 “二弟两口子对俩孩子可是掏心掏肺的，这人一走，把孩子的心也挖走一块，你闺女心心念念要报仇，儿子也比以前更稳重周全了。都变了……” 王氏低下头难受的喘口气，为小叔子和二弟妹伤心，也为孩子们长大了而难受。 “你别跟孩子念叨这些事,心里更过不去了，旭哥的书读的怎么样了？” “不错，旭哥比以前开朗多了，许阳那孩子懂事也活泼，和同窗也交上朋友了，瞧着话也多了。旭哥和许阳书都读的可好了，我弟弟说俩孩子读书很有天分，旭哥很聪明，又不爱说话，我弟弟夸的一道劲。” 王氏提起旭哥也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那就好，隔三差五沐休了你把孩子接回来亲香，要和族里的孩子亲近一二，长辈们那头都常去拜访一下，不能忘了二弟的功劳。” 李老大惦记着侄儿这头，可他太忙了，没时间管教孩子，只能送去王家认真读书。 王家门风清正,学堂规矩严苛，又是诗书传家几百年,底蕴深厚,一言一行都透着清雅和厚重的底蕴，孩子送去王家学堂读书，又是小舅子在管学堂，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对于弟弟留下唯一的血脉，李老大也是为他费尽了心思，不打算让他上战场搏命，让他读书走科举之路，以后也能给李家改换门庭留条路。 李玉拿着二婶的陪嫁产业，人手和产业都在她手里，她很会经营理财，日后这些产业要全数归还给旭哥。 她二叔的产业则在爷爷手里，亲自有李家大管家照看着，大管家比她爹岁数都大，是爷爷的小厮，一起长大一起去战场的人，最为信任倚重。 这些都等旭哥长大后还给他，也不需要担心。 现在要注重的反而是旭哥的教养，这才是他们夫妻最关心的，把侄儿培养成才，才是对弟弟弟媳最好的告慰。 第二天李玉特意叫了顾磊和大哥李睿，去接谢锦一起上街买东西。 顾磊要去店铺查看一番，如今日渐上手了，不用见天跑，隔三差五去看看问一声也就差不多了，都是他爹和三叔跟前的老人，作夭的少，稍微敲打一下就知道收敛，问题不大。 李玉今儿穿了一身玉色窄袖束腰长裙，头发用流苏发冠束发，飒爽利落，又显得娇俏好看。 “快些，怎么还要我等你。” 李玉在门口喊顾磊。 “急什么，跟爷爷和叔父说了两句话。” 顾磊这才出来了。 “又絮叨什么，快些，定的料子要去拿，我还要交代他们把棉衣尽快做好。” “错不了，今儿弄不完明儿我给你办了，瞧你这急性子。” 顾磊摇头笑她。 上了马车，李睿和顾磊骑马。 “哥，你见了谢姐姐，周到些。” “知道了，啰嗦。” 李睿不耐烦的瞥她一眼。 “我好心没好报，就不该管你。” 李玉气的拿眼睛剜哥哥。 “领你的情，你也收敛点，不好太张扬，让人议论谢姑娘，没定亲还不算李家人，走太近容易让人说嘴，女孩家的名声要保护尊重。” 李睿是个稳重人，干啥事都把坏处想到前头做好一切准备。 “行，我知道了。哥我想吃那家的松鼠鱼和那个酸汤，我想了好久。” “行，带你们去吃。” 李睿笑着点头。 “想吃这一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让人给你送进去不得了，多大点事。” 顾磊看了马车里的李玉一眼。 “不好特立独行，大家都吃大锅饭，偏我不一样，总让人照顾我这个女孩，我也没资格拿鞭子教别人。又想被人照顾，又想拿腔作调的，那我成什么人了，让人瞧不起李家做派，那可不行，人吃啥我吃啥，不能搞特殊。” 李玉摇头。 既然想得男人的尊重，还想使唤儿郎听她的，就得和男人一样吃苦受累不能埋怨，不能处处想着被别人照顾，我是女孩我该被照顾，这不行，趁早把这想法扔恭桶里。 被别人照顾就是你弱，撑不起来，强大的人不需要别人照顾，都是照顾弱小。 顾磊看了李睿一眼，“怎么和叔父一样的脾气，倔的要命。” 可心里也佩服赞赏李玉，没有这点刚性，那些小子凭啥服气李玉，任打任骂，因为她最强，也做的最好，让人无可挑剔。 “吃了再带回去一桌酒肉给兄弟们也尝尝鲜，换换口。” “行，带酒不？” “不带酒了，就带肉，辛苦有日子了，给大家放松一下。” 李睿同意了，都是听妹妹的，她说咋训练就咋训练。 除了李曦之外，她是唯二李家骑兵队中的核心人物，让一群小子们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轴心。 到了谢家，谢锦还带了她大哥一起，不可能让她单独出来的。 “谢大哥好，谢姐姐好。” 李玉跳下马车上前行礼打招呼。 “李妹妹好，李兄顾兄好。” “客气了，走，我们今儿要去买点布料，玉儿说想谢姑娘了，就一起约着逛街，她也有两个多月没上街了，我又不懂女孩家的东西，麻烦谢姑娘了。” 李睿作揖解释。 “不要紧，我和玉儿妹妹要好，我乐意妹妹找我玩，那我们走吧，别耽误时间。” 谢锦红着小脸说了。 “好好，上车。” 李睿偷偷瞥了谢锦一眼，快速的挪开目光，耳朵也有点红。 第131章 喜欢 一行人去逛街，先紧着两个姑娘来，李玉和谢锦都是脾气爽利开朗的人，脾气相合，处事坦荡大方，很要好，在一起叽叽喳喳像快乐的百灵鸟。 李睿见妹妹高兴,冲谢家大哥抱拳道谢，“谢大哥，多谢了，我妹妹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 “我也听妹妹说起过李姑娘，我娘也是赞不绝口。人生没有四角齐全，我父亲也走得早，我懂那份锥心之痛,时间会治愈一切。” 谢大哥望着两个如花的姑娘,神情舒缓，他希望妹妹幸福。 “是啊，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 “会的，如今难民也在有序的安排，比之前饿死在路上可强多了。” 谢大哥是男人比不出门的姑娘家了解的更深。 “可不是么，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全是难民，极其惨烈。” 李睿抿嘴摇头。 “别说这些让人难受的事了，说点开心的么，好容易碰上个好天气，大家都这么开心，一会我们去吃饭喝两杯？” 顾磊见他们越说越沉重，不得不打断他们，换个话题。 “好呀，我没问题。” “下午就要回军营，管家婆能让喝酒么？” “不是说带肉回去给兄弟们，今儿少喝几杯放松一下。” “玉儿，我们一会去吃东西，你饿不饿,难得谢大哥陪我们逛街，要不要喝一杯。” 顾磊扬声说话，还不忘朝李睿他们挤挤眼睛。 李玉回过头，冲他翻个白眼，“就是你想喝酒。” “少喝两杯么，我有月余没沾过一点酒了。” 顾磊伸出手比划着一点点的收拾，嬉皮笑脸的恳求。 “谢姐姐，你说，我听你的。” “那就少喝几杯吧，不许喝烈酒，难得大家凑到一起，过了今日你又要去忙了，得闲给我写信。” 谢锦是真心喜欢李玉的品格和为人，拉着她依依不舍。 “我得空来看你。” “好。” “我看谢姐姐面子上，让你们喝两杯，说好了不许喝醉。” “成，听你的，姑奶奶。” 李睿摇头无奈的笑了。 “这还差不多。” 李玉翘着下巴拉着谢锦又去逛其他铺子了。 逛累了才一起去吃饭,李睿彬彬有礼，很照顾两个姑娘,谢大哥很满意李睿的表现。 吃饭时也就喝了果子酒，李玉没喝，谢锦只喝了一杯而已。 “你怎么不喝酒？” 顾磊悄悄问她。 “下午回军营，我要整理下个月训练计划，不能喝酒，你喝你的。” 李玉笑着说了，她自控能力非常强，这是从小打磨出来的。 “那我也少喝一杯吧。” “也不碍你的事，你喝你的。” “回去我帮你想，要不然你一个人太累了，你写好了我帮你看，再推敲下细节。” 顾磊心细城府深，一直都是出谋划策的角色，在李家他可受宠了，大家和他关系都特别铁，搞不定的事都找他出主意，一准能成。 “行，我想着把骑兵队弄好些，亮相的时候能出彩，给哥哥们多争取些机会，总得让他们知道我顾李两家凭什么来这抢饭吃。” “好，都听你的，多吃点，这些日子把你累坏了。” “骑兵队训练很辛苦吧。” 谢锦不懂才问了一句。 “很苦，比普通军里更苦，玉儿是教头要身先士卒，我们训练她也要跟着练，同吃大锅饭，不然大家也不会服气她，更不会听她的。” “这话很对，教头就要打的服所有人，压得住这些皮小子才行，不然哥们凭什么听一个女人吆来喝去的，教头可不好当。”m 谢大哥也点头认可，对李玉更多的是当成男儿一样尊重礼遇。 “那也太苦了。” 谢锦抿抿嘴，神色有点心疼和敬佩。 “不要紧，是我自己乐意的，谁让我就喜欢舞刀弄枪呢。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我比你们自由多了，凡事总要付出些代价。” 李玉爽朗的笑了。 “你呀，多吃点多补补。” “补着呢，我一回家我娘就给我熬补汤喝，其实我身体壮实的很，真的……” 这话不假，李玉身体经泉水多年润物细无声的修复改造，身体比一般儿郎都壮实，从不生病，加上世家贵女，对健康是很在意的，王氏对她身体调理的仔细周到，身体康健没毛病。 谢锦冲她笑笑，给她夹菜。 有说有笑吃完一顿饭，李玉要办的事都办完了，还买了不少东西，也到下晌了，谢锦该回去了。 “玉儿，我回去了，得空给我写信。” “好，大哥，你把谢姐姐送进家门。” “知道了。” “谢姐姐路上慢些，我给你写信，得空去看你。” 李玉摆手告别。 谢锦望着逐渐看不到的人影，叹息一声，“玉儿是我见过的闺阁女儿中最出色，最坚强勇敢的姑娘，她是我们所有女孩的骄傲，吃得起别人吃不起的苦……” “我李家的规矩，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取，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别埋怨。” 谢大哥微笑颔首，在谢家也是这个教养，强者为尊，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输了要认。 李睿将人送进家门，谢大哥落后一步和他道别。 “家里在商量定亲的日子了，我只求一样，好好对我妹妹，若有不好给我送回来，我谢家养得起。” “舅兄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李睿作揖行礼，认真保证。 “我信你，信李家的教养门风，吾将舍妹托付于李兄，还望善待珍重。” 谢大哥也抱拳深深作揖。 李睿还礼。 二人道别，李睿这才返回军营。 李玉和顾磊提前骑马回营了。 进门集合了兄弟们，“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我大哥和磊子给兄弟们定了两桌菜色，今晚上吃点好的，早点休息，今儿就早点结束训练，不过酒水我没要，多吃些肉。” “哦！谢谢教头。” 不知不觉大家把大姑娘的称呼，自动改成了教头，称呼李玉为李教头。 这也是大家佩服她的实力和人品，打心里尊重认可她。 “行了，去吧，晚上吃完要泡药浴，互相照看。” “知道了。” 一群野小子们撒疯似得跑了，嗷嗷叫着跑去食堂抢肉吃。 第132章 吵嘴 这群野小子们，都比李玉岁数大几岁，有的都成亲了，一群人凑在一起，都是有家世有本事的爷们，谁服气谁呀。 我凭什么听一个毛丫头使唤，还吆五喝六的骂老子。 可就是李玉带着全身三十多斤的负重和他们一样训练,一练就是两个月，训练完还要做其他琐碎的杂事，一点不落，没有半分投机取巧，更没有半点特殊照顾。 日久见人心，李玉用最简单也是最苦的一条路，打通了和他们之间的联系,让大家对她肃然起敬,从心里认可这个女教头。仟千仦哾 严苛，凶悍，打人嗷嗷疼。 可她也很温柔，三五天一次药浴，三天一碗昂贵的药汤进补，吃的都是上好的牛羊肉，猪肉鸡鸭鱼肉都是搭配。 请了最好的跌打损伤的大夫和药膏随时备用，争取不让任何一个人受损伤。 没说一句好听话，却把事都做的仔细周到，他们不瞎不聋，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这里的花费，光靠夜王殿下给的怕是远远不够，多数还得李家自己掏钱。 为此他们更加刻苦也更尊重李将军和李家。 李玉吃了饭坐在书案书写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她做事习惯了预先做好准备，不打没把握的仗，尤其是头回做别人的教头，心气高，想把骑兵队带出个样来，给顾李两家争几个好前程回来。 成败再一举,也代表着顾李两家雄风犹在，屹立不倒。 针对他们目前的训练，还有哪些缺陷和问题，一一记录在案，甚至于每个人的优缺点，特长潜力都写得非常清楚。 接下来该做那些训练进行补漏，整体要做哪样训练，也要记录一笔，细化到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性格如何，未来是否可以做领队，有什么特长，都写的特别详细认真。 李玉把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研究透了，针对每个人该怎么训练都做了细致的安排，用足了心思。 顾磊跑完药浴跑来找她。 “还没忙完，要不要我帮忙？” “差不多弄完了。” 李玉写完给他看一眼，看看有没有遗漏。 顾磊看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很是赞赏佩服，能把功夫做磨到如此细致的份上，换了别人来也未必比她好了。 虽然经验不足,可就凭这份毅力和细心耐心，也能弥补不足，也就是需要多点时间的事。 “有这东西就差不多了，你做的可真细致。” “有这个打底，后面再来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等这支队伍出彩了，我也该回家了。” 李玉笑了笑。 “这话怎么说的？” 顾磊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傻瓜，还能真让我一直干下去么，不过是起个头亮个相，等出彩了就该并入军里做先锋了，那会我就该回家了。我爹也不会让我去军里做教头的，有了这笔记，换别人来看一眼也就熟悉了。” 顾磊听了抿着嘴，脸色沉郁，可却不敢保证什么。 李老大的脾气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了，可以说是他半个父亲了，对子女最是公正严苛。 其实李老大不赞成女儿投军，是二叔宠孩子，手把手教刀法教武艺，李老大只是不反对也不赞成。 没想到孩子肯吃苦天赋高，还真就学出样来了，李老大也默许了，但不代表她能投军。 让她做教头过过瘾，已经是做父亲宠溺女儿了，也有心疼孩子的意思。 二叔走了，李玉的心气都走偏了，一身的戾气和偏执，死也要报仇，那股子狠劲怪吓人。 真要培养李玉投军，李老大有很多顾虑。 “其实我觉得你适合做教头，去不了前面，做教头也行。” 顾磊斟酌的开口。 战场啊，不是女人去的地方，处处不方便。 “你可别跟我爹去说，小心他打你，能来这做一回教头，我也心满意足了。” 李玉朝他咧嘴笑了笑。 “战场苦的很，叔父也是怕你受苦。” 顾磊叹息一声，战场对女人十分残酷，边境苦寒，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受得了的。 很多时候行军压根没有热水喝，全是生水冷水，对女人来说这确实太苦了。 “我知道，我是女孩就算允许我从军，我的路也不会长久，看夜王妃就知道了，早晚都要退下来，我心里有准备，只是想趁年少还有精力的时候多出点力，也不枉费我辛苦学武。” “傻丫头，别灰心，等我寻着机会再帮你劝劝叔父。” “再说吧。” 李玉心里明白，父兄不会答应她上战场的，大哥也不愿意她吃这份苦。 “我看这块需要加点力度，我认为夜间行军训练效果挺好的，以后可以多搞几次，还有我们可以找其他军的人来几次对抗训练，实战多了水平提升的快。” “可以。” 二人又讨论起正事来，李玉抛下了不快，专心调整训练计划。 顾磊和李玉说完才回屋。 李家哥哥问他，“说啥呢，说这么晚。” “玉儿说等出彩了就回家了，叔父不同意她投军，我心里有点难受。” 顾磊坐在床沿上叹气。 “她很优秀，是我家孩子里最出彩的，这毋庸置疑，可她是女孩投军就有很多不便和限制，也是事实。” “我不想劝你，我心里也很挣扎，我是她哥哥，看着她长大越变越优秀，为家族为父兄她极尽所能的付出，我们不是狼心狗肺，我们也要保护妹妹，希望她一生快乐安好，磊子你懂么？” 李家哥哥叹息一声，难得跟他说了这么多。 “可她明明可以做到。” “我李家爷们还没死光呢，轮不到一个姑娘顶门立户，去前线拼杀。” “都羡慕花木兰，勇敢坚毅，是女人的楷模，你知道花木兰从军十几年，在边境苦寒之地那么久，她一生都没孩子，无法孕育子嗣，结局也并不好。你还希望她从军么，我不希望我妹妹落这样的下场。” 李家哥哥抬起头朝他低吼出声。 顾磊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他确实舍不得玉儿落到凄惨的下场。 “爱她不是一味的宠溺纵容，你是男人要比她更有担当，为长久谋算。” 李家哥哥没好气的喷他。 我妹妹千娇百宠长大的，我们怎么舍得让她老无所依，一生孤苦悲惨，英雄是别人称颂的，委屈和苦痛只有自己承受。 第133章 顾磊扁扁嘴躺了下来，好久才说了一句，“我不想看着她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湮灭……” “比送了命强，她有心软的毛病，并不适合战场，不要质疑大伯的决定，大伯并不是看不起女人,妹妹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 李家哥哥依旧冷酷。 “睡吧。” 顾磊叹口气，没说什么。 “要是只做教头也许有机会，可她又能做多久呢。” 李家哥哥说的是事实，女人要成亲生孩子，会被俗物给耽搁，给她机会也做不了很久。 作为当家主母，她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顾磊没再说话,躺在大通铺上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就这大通铺,睡十几个人,一个女孩睡哪儿去。上山下河，边境气候恶略苦寒，你让她和我们一起奔波劳累。花木兰的事书上有记载，大伯说她没被发现是因为她身体被环境影响早就不来月事了，从军十几年苦都吃透了，哪里还生得了孩子，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妹妹吃这样大的苦头，我舍不得。” 李家哥哥话音有倔强赌气的味道，可说的也是事实。 今日李玉的每一个露脸机会都是她拼命争取来的，李老大不同意她从军，不会给她任何方便反而处处为难。 没有一丝一毫优待，反而比其他儿郎多成倍的困难，李玉想要和男儿一起在骑兵队训练，就要接受各种不平等的考验和待遇。 每一个机会都是她玩命争取来的，哥哥们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以前不拦着，是希望她学点真本事能保护自己,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可上战场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二叔和族兄牺牲后，以前这个决定还有点犹豫，在他们死后就不愿意李玉上战场了。 男儿马革裹尸是荣耀，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荣耀，可玉儿能得什么好，什么也没有，最后所有的荣耀还是家族的，依旧是哥哥的，她从不和哥哥们争，会主动退让把功劳和荣誉都给你。 做人要有起码的底线，李家儿郎的底线就是，李玉要安稳快乐一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她幸福就行。 这是我李家大姑娘，我们乐意哄着捧着，没吃你家米，你管得着么。 可他们接受不了玉儿马革裹尸的下场,那……不行。 “她想要快乐自由。” “你们俩叽歪啥呢,教头是个大女人，比男儿都优秀,有些事她自己会想通的。做教头也可以，做女夫子她也够格。去不了战场可以去做别的，那么多难民，村庄需要重建，矿山需要人操持，李将军从来也没限制她自由，不让她出门。” 谢礼睡在他俩旁边，听他俩拌嘴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两人钻牛角尖了。 “啊。” “啊什么，我谢家女儿也曾上战场，死在前线了。那份苦没人比我们更懂，自由是心不是身，她的优秀不在于武艺，她的本事可以做更多事，不能去战场也可以用自己生平所学去帮助穷苦老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在理，这读书人确实厉害。” “是你们小瞧了教头，我认为她知道自己在武将的路上不会太久，才拼命的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给我们学，以后能出更多优秀的将领，带领更多人去保家卫国，别拿你们狭隘的心思去猜测教头，她是有大局观和大义的女郎。” 谢礼嗤笑一声，嘲笑两人吵架都没吵到点子上。 “如果李将军真的是那种狭隘的人，怎么可能让女儿来做教头，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会为难他女儿，甚至会鄙视瞧不起姑娘家么。” “不，他也在用自己的办法磨砺女儿，成为真正的领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有大用。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用你们瞎操心，你们要做的是给她自由，支持她的决定就够了。” 谢礼对李玉是满心的认可和赞赏，甚至把李玉和自己先烈前辈比肩，这是极高的赞誉。 “你说得对。” “别废话，赶紧睡觉，今儿的肉不能白吃，明不知道有什么花活等着折腾我们。” “对对，赶紧睡觉，她打人老疼了。” 李家哥哥一听也吓得赶紧闭上眼睡觉，过不了关，妹妹会揍人的。 这事也就撂下了。 繁忙的训练日子又开始了，李玉给大家换了皮甲和兵刀盾牌进行训练。 除了马上训练之外，还有马下的各种配合训练，她打算把阵法加入进去协调彼此的团队配合，先用最简单的阵法和走位来发现更多的问题。 他们未来要加入的是一直以来最强的队伍，黑甲卫。 铠甲是黑色的所有是这个称呼，黑甲卫十分厉害，可以说是虎狼之师。 李玉训练的这个骑兵就是开路先锋，随后会融进队伍里，成为真正的黑甲卫，后续还要添加更多的人进去，有骑兵，有步兵等等，那时队伍就真的壮大了。 李家军的原身就是最强的黑甲卫。 她从小就和哥哥们一起训练，一起成为真正的骑兵，对骑兵非常了解，武功好，兵法出色诡异，靠自己的努力成为李家骑兵的核心人物，受到大家的认可和宠爱。 李老大其实很了解这些，才允许女儿来训练骑兵，先把李曦和李睿顾磊等中心人物先一步拿出去博前程，占位置，后续才能给家族子弟寻求更多机会。 原本训练骑兵的事该是二叔来的，但他去世了，这个任务就给了李玉。 大家还在校场拼命的走位，依旧很乱，稍微一移动就出错了。 “错了，走那边，你左右不分呐。” “哎呀，别踩我脚。” 队伍瞬间就乱了。 “停。” 李玉皱着眉头叫停。 大家停了下来，队伍站队乱糟糟的。 “你们自己看看，赤手空拳让你们走位都能走错，之前埋怨我不教新东西，呐，阵法教你们了，这是最简单的包围阵法，这都能走错，你们上了战场能活下来几个人，心里有数么？”qqxsnew 李玉叹口气，表情很凝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憋了一肚子气，是气自己不够努力，丢人了。 第134章 “下去后要自己去琢磨钻研，老人带新人，不断地去试错，才能熟悉，走位很重要，这一步心里没图，你走哪条路都是错的,这都不敢让你们拿刀，不小心把队友脑袋砍下来了……” “这是最简单的阵型，后期还要求每一个人都能随时变换队伍，图形会更加复杂，现在只是试验一下你们的水平和能力。后期还有拿刀防御的，有进攻的，有拿盾牌的，战场环境时刻在变化,我能顾得上提醒你们么,领队的作用就在于起到轴心领头的用处，要及时更改命令和阵型。” 李玉一番讲解，让大家心服口服，也明白自己等人真的差了很远，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下午不干别的了，大家射箭，累了就自己走位，一人一张图背下来，记在心里，要有团结协作的眼力劲，他走错了对面人就要及时把漏洞补上，离他最近的人把他从错误位置上拽回来，记住,你们永远是一个整体，不要埋怨谁错了，没有意义,及时修正补位。” “有你们埋怨的空档,都死一片人了,什么是背靠背的生死之情，是我永远替你守护后背，你错了我给你改错，不是互相埋怨指责。” 李玉不得不重复老生常谈的话题。 战场的阵法讲究的是团结协作，作战环境瞬息万变，哪有时间互相指责，早被人砍死了。 你要做的是，甭管谁出错了赶紧补漏，把阵眼的空缺补上，他活着大家都能活着，一个错了死了，阵型一破一片人都会死的。 “喏。” 众人齐声应答，无人不服。 “继续训练。” 李玉给他们的课程每日有必作的功课，例如射箭劈砍马术，这些是必须要做的，越熟练越能成为本能，练的越好,去了战场才能活下来。 其他功课则按照大家的水平进行穿插变化，随时调整。 李玉也跟大家一起练习射箭，学无止境,学海无涯，功夫就得日日练，天天练。 “教头，阵法是不是很难？” “要说难也不算太难，其实就是要用心要团结，你们心还没有完全拧在一起。出错不怕，出错我才能知道给你们怎么改正，只要你们足够团结，谁出错都不怕，怕的是各扫门前雪。” “我们是一个整体，这不是废话，你们听进去了却做不到，等你们能做到的时候就能真的体会这句话的意义了。” 李家一位儿郎很平静的说了这句话。 “就是无论怎么攻击，我们都是打不破的整体？” 谢礼聪明反应快。 “对，就像一滴水，抽刀断水水更流，不过你们也不用灰心，慢慢来不急。” 李玉笑着说了。 “喝茶了。” 厨房的厨子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给大家歇口气。 “教头，走去喝茶。” 李玉坐下来喝了口茶，吃了几块点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教头你多歇一会，我们继续射箭去。” 每日三千箭矢射出去，一箭都不能少。 “去吧，我一会弄完就过去。” “好。” 李玉及时把刚才配合的问题记录下来，下来进行针对性的训练，这样效果更好，融入的更快。 得空顺便给表妹还有林月和谢锦等几位好姐妹写了封信送去，互相聊聊最近都在做什么。 林月又跟着王玥开了一家成衣店，也收刺绣荷包之类的，主要做男女式成衣，鞋袜，若是不合身可以现场改，一般都会预留一点方便修改。 她的脂粉铺也很顺利，现在开始往回收成本了。 前些日子她送了很多女孩子的补品和脂粉保养品过来给她用，可惜她太忙了，顾不上，夜里回去已经累摊了，啥也不想干。 王慧王茹姐妹姐妹俩和林月还在学堂读书，经常被小舅舅提溜。 前些日子顾家给林月看了一栋宅院，四进的宅院，挺大的，是别人卖了还钱周转，顾家隔壁立刻就买下了。 顾爷爷知道了就做主送给林月了，说啥也不要钱，落在她名下了。 三婶让人去定做家具，找了自家儿郎给修缮花园等装潢的事，也不用林月操心。 如今林月依旧在王家学堂读书，得闲管家理事，主持中馈，跟着王玥学经营理财，越发有样子了。 林月与刺绣和设计女士成衣上面很有天赋，对于打扮女孩变美这件事上，她得天独厚，认真琢磨后还真像模像样的。 齐玉和林月一起做小生意赚的杯盆钵满，齐家送了厚礼给林月表达谢意。 许黛有点眼馋，她娘有点后悔了，又想重新和林月搭伙做生意，王玥不让林月答应，说许家问题也不少，她这个娘来回反复不可有太多利益纠葛。 林月信王玥的话就婉言谢绝了，如今她也不缺钱，知道许家人瞧不起她这个孤女，也不想上杆子。 许黛万事不管，不想操心这些，对母亲也有点怨言，过于势利眼，把朋友情分都坏了。 谢家和李家已经口头约定了亲事，交换了定亲礼物。 准备下个月有好日子定亲，李睿打算过几日上山去抓雁子去，不好太早准备，野生雁子要一对，抓早了容易死，野生的不好养，它会绝食。 李玉和杨家姑娘也时常往来书信，姑娘家情分和爷们也不相干，杨家姑娘经常来信还给他们送过酒肉和棉衣，人是很不错的。 小伙伴们都安定，来信言辞之间生机勃勃，欢声笑语，让李玉的心也多了几分阳光和快乐，整个人也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开朗。 去南边的船回来了，这次带回来不少东西，李家开的酒楼也盖好了，厨师和人手都是现成的，这就准备开张了。 矿山那边还在开采，进度不算快是真的，机关马车又卖了几辆，价格不菲，可前头两家买回去后赞不绝口，有了好口碑其他世家也纷纷求购，出远门也是一个保障。 她做的几种机关正在交涉，先头做的是机械类干活的机关，减少人员伤亡，加快效率的机械。 夜王大加赞赏，订购了几个准备先试试，好的话其他世家也会买。m 杜家和李家顾家一起做生意，如今开展也很顺利，杜家借着李家的威名摆脱了总兵的要挟，算是平安落地了，他家也搬到了临祁城，和李家隔了一条街。 第135章 酒楼 夏天到了，他们训练的地方是荒地，之前开荒找人种了些粮食和菜地，菜地都是这群儿郎们亲自开垦干出来的。 每次有错李玉就罚他们开垦土地种菜，又出力又能起到惩罚的作用，还能趁机让他们干点活。 那一排排菜地，走地鸡,还有猪圈水鸭子，都是大家这几个月一点点干起来的。 荒地比较贫瘠，种粮食不见得能产出多少东西，李玉打算过些日子种树，养些小动物，林地打理好了也能产出很多东西。 还挖了个池塘养鱼,这鱼都长大了一圈，再等两个月鱼也可以捞出来吃了。 池塘里还有水生植物也能吃，还有莲藕啥的,弄好了自给自足够吃了。 李玉在这里忙得团团转，不光要训练，还要管他们吃喝药浴等等，还要打点好这大片荒地野林子，尽可能建设起来，以后让他们自给自足。 这个庄子是李家买的，用于宗族儿郎骑射之用，是属于李家的庄子，李玉就手一起把活干了。 中午大家训练完了，歇一会，天开始热了，李玉修改了训练时间，一早一晚任务重，中午最热的时候改成射箭阵型走位，这样就不至于中暑。 谢礼见李玉在忙着摘菜，也跟着一起帮忙搭个架子。 “教头，我前儿听磊哥说你快走了？” “还没那么快，等你们训练像样了,可能等到下半年，我瞧着按照现在的进度年底天冷就差不多了。” “你真要走？” 谢礼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有些不高兴的表情。 “我早晚都要走的，你们好好练，别丢我的人。” “嗯，其实你适合做教头。” 谢礼抿着嘴，叹口气，心情不悦。 门阀聚集之地，教养相对古板教条，对女人抛头露面有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来，其实就是嫉妒，再就是没捞着好处心里不甘想搞破坏呗。 “我知道，我做教头，我爹也顶了很大压力，外面早就风言风语，我都听见了。我也不是非要出这风头，我就是……和你们待在一起纵马飞驰，很快乐。” “我的本事一多半是我二叔教的,我想把李家黑甲卫重新集结起来，一是为了恢复李家雄风,二么就是给李家找点出路，最后就是我不甘心，女孩怎么了，我哪里比你们差了？” 李玉眼里有着昂扬的斗志。 谢礼望着她，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郎，比很多男儿都强，我们认你做教头不是看李将军的脸面，是你真的很强，让我们佩服。” “这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不是看脸面的地。” 谢礼用手一指校场，语气坚定有力。 “我知道我早晚要嫁人，早晚要离开校场，可我想趁着还有自由的时候，活出我自己的样子。” “本我，真我？” 谢礼想到了这个词，歪头思考。 “这是我二叔教我的，我爹其实很忙的，早年在边境坐镇回不来，小时候都是二叔手把手教我，他很宠我，我想要的都会给我搞来，我喜欢机关制造，他瞒着我爹跑去找墨家人，三顾茅庐用尽了办法才把人找来的。” “我二叔告诉我，好姑娘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能做什么，该做什么，要有脑子，不要人云亦云，这才是不给家族丢人。” 李玉昂起头，翘着下巴，一脸自信，眼神坚定勇敢，“是我二叔在我启蒙的时候就告诉我，大家都说女孩不要抛头露面未必就是对的，女子若有大才比男儿还优秀，娶媳妇的时候都要大家之女，为什么，都希望女儿读书识字有理财能力，又是为什么？”qqxδnew “人活着读书识字明辨是非，懂得道理，就是要学会思考，坚持自己的道义良知和本心。” “说得好。” 谢礼一脸微笑的望着她，脸上是满满的赞赏。 他是谢家人，从小的教养就是开明大气，学识渊博，对这样优秀有大才的姑娘是很欣赏很认同的。 “可惜我定亲了，不然我一定娶你，我估计你爹看不上我，哎！” 谢礼悠然叹息，表情沉痛。 “快别做戏了，赶紧干活，把架子搭起来，都挂果了。” “还要开地么，我们来干。” “再开一些吧，多种些蔬菜瓜果，秋天可以晒菜干，冬日也有的吃，这样可以省些银钱。” “行，天热晚上也没那么早睡，回头我带大家轮流把开垦种菜，再种点果树？” “好啊，多种几种。” “行，我让人去买树苗，你不用管了。” “哪能要你的钱，我有钱。” “见外了不是，都是一个队伍的，我们对这里也有感情。” 谢礼笑了，接着干活。 “好，领你的情。” 第二天李玉交代了训练内容，就出门了，城里自家干的酒楼正式开业了，已经开了半个月了，目前还是不错的。 李玉打算去看一眼，尝尝菜，有什么问题也好直接提出来，然后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到酒楼的时候，顾磊和李睿都在那忙乎。 这个酒楼是三层楼的，除了雅间之外还有说书唱曲，琴棋书画啥都有，总之是不夜城，整晚都开业，能玩的花样非常多。 还联络了一家画舫的领头人，带着姑娘们来这扎根，多一笔收入。 有美女有玩的项目，爷们自然趋之若鹜。 自然也有些鱼龙混杂，但要的就是混杂，李家盖这个楼除了给宗族赚些钱，重要目的是收集各种消息。 这个酒楼之所以如此顺利，已经禀报过夜王了，夜王妃占一份股，各大世家都得了消息，也不为难李家。 明摆着夜王需要李家，整个番地也需要李家和顾家稳定人心，谁也不会故意找茬，为难李家就是为难自己。 外面的情况每况愈下，李老大一旦离开临祁城，人心必定慌乱。 只要不侵犯自家利益，也就没人和李家作对。 当然情况也没这么简单，几个家族互相报团，外人也很难融入进去，各种利益纠葛也破烦得很。 第136章 还钱 李老大忙的团团转，要练兵要参与夜王跟前的政事，还要管理家族儿郎们，还要和各大世家周旋。 李睿李曦顾磊等优秀子弟也在不断地适应，尽最大可能去学习去帮衬家族，但大家都是刚来的，两眼一抹黑，甚至于要逐渐摸清世家的套路和手段，这些都需要时间。 由此可以看出，李老大已经无人可用了，这和在京城不一样，以前有很多死忠部下，人脉尽在掌握之中，有的是人可用。 哪怕先帝爷把李老大摁在京城不能动弹，他照样有眼睛有耳朵，知道外面所有的情况。 这也是新帝为什么要除掉顾李两家的缘故了，根扎的太深了，不为他所用，还有可能把他掀翻，他怎能不怕。 可来了山东就像是没了爪子的老虎，没有了经营半生的人脉，也不是自己的家乡，到处都是陌生的人和事，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来过。 李老大是家主，谁都可以哭泣抱怨，唯独他不行，弟弟夫妻死了他来不及哭，得先顾着活人，把族人好好的带出去。 老爹头发白了一半，痛彻心扉，差点爬不起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 李玉能做教头也是无人可用了。 李家的问题也不见得少，虽然得以保全，也不值得骄傲称颂，代价也很大，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几代人经营的人脉和资源，重头来过。 儿郎们连前程都没有，还得一点点去争取，你要在别人的地盘上抢食吃，就得拿出本事来，不然我们凭什么让着你。 世家不为难是看在你往日的功劳和威名上，一旦你拿不出真本事，对他们没有保护作用，这些世家会马上翻脸不认人。 危机一直都在，李老大肩上的任务很重。 于谢家联姻势在必得，有王家做后盾，联姻谢家，形成缓慢融入包围之势，在临祁在山东站稳脚跟，扎根在这儒家发源之地，为日后李家改换门庭打好基础。 既然来了，那就把所有的骄傲和往日的功绩全不忘掉，把脸面和尊严骄傲全都抛下，扛起刀重头来过。 李玉上前和顾磊两人打招呼。 “我瞧着有点乱。” “是有些，还是不太熟练，没事，这有我们几个张罗呢。” “让他们规整一下，伙计穿个比甲，统一颜色，这样看着不乱的慌，客人也好找人。” “好。” “护院还是要再多几个，这人数不够……，防着喝酒闹事，多几个人也好张罗。” 李玉迅速给与了意见。 李睿立刻让人下去办了。 “后厨不允许陌生人进出，送菜的来每日都要检查，来往客人都是贵客，吃坏肚子算谁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厨房二管事负责验货。” “成，我记下了。” “我去看看河边，他们说机关出了点问题，你们先忙着。” “一会回来吃饭，爹有事要和你商量。” 李睿赶紧招呼一声。 “知道啥事么？” “说是要在庄子上盖院子，做机关，之前那个庄子太小了，要种粮食，荒地宽敞，能用上，也没人往来。” “我知道了，我先去给他们处理问题。” “磊子你跟着去打个下手。” 李睿赶紧推了一把在忙乎的顾磊。 “好嘞，姑奶奶，你等等我。” “你快点。” 李玉吆喝着，就和顾磊骑马走了。 夜王订做了李家的机关，用于城门的建造和水车等民用器械，节省人力。 这可能是不会用，说是不转了，让过去看看。 李玉到了地方，看到大型木制的水车，造的很不错，微微点头。 “教头你可来了，我们用着用着突然不动了，都不会整，谁也不敢动，就让人给您传话了。” 管事见着人来了，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别急，我看看，送来的时候我验的货，没问题，可能是使用的时候出了小麻烦，我给你鼓捣一下就成，若不好我家还有一个新的，给您换上，你放心我李家出的货，给你管到底。” “我晓得您家是守信用的人家，您这边请。” 管事听李玉这样说，立马踏实了，松口气，这要是不管了没法跟夜王交代，他一个小管事而已，哪能和李家作对。 李玉上前转了一圈，来回看了几圈后，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卡住了。” 李玉给他鼓捣了一下，水车又开始转了。 “哎呦！我这脑子……” “要经常检查，水车滚动的时候会带上来石子，有可能会卡住轮子，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您随时传唤我。” 见李玉态度这样好，也能干，来了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利索了。 管事心里高兴，急忙让人上茶。 “我喝杯茶，略等等，没问题了我再走。” “您做的东西真好用。” 管事的欣喜的指给她看，她设计建造的木牛已经开始干活了，目前是负责运粮食杂物石块，这些比较重，要人力的话就很费劲，有木牛就不一样了，干活轻松多了。 这是夜王的意思，先干民用的活，看看好用不，好用了后期会用在军里，这些都需要一步步去验证。 “用的好坏及时告诉我，我好给你调整，你放心东西卖出去就不会多加钱，给您弄到满意为止。” “太感谢了，您家的人来了也是这么说的，都给我弄得可利索，您帮了我大忙。” 管事很乐意和李家人合作，态度好，活干的也漂亮，关键是人家后续还管你，有啥问题使人传个话，立马人就来了，一点不拖延不找借口。 和管事坐了一会，询问了粮食能产多少等细致的问题，李玉心里也就有数了。 看水车没问题了，这才和顾磊回酒楼了。 “夜王这头要是弄得好，回头几个世家说也要跟咱家订购机关器械呢，这回家里应该能缓口气了。” “总算没白费心机。” “对了，船回来了，这回赚得不错，还你钱。” 顾磊这才想起来带了银票的事。 李玉拿来一数，“咋这么多，跟我还客气啥。” 顾磊上次已经还了八千两，就差两千了，这次给了一万二，翻倍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也不好意思跟别人借钱，这回我爹的产业和船都赚了，我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呀。你玩机关用钱多，顾家这回能有好几个学徒去学木工和机关，多亏了你的脸面，这算我请你喝茶的。” 顾磊翻倍还了李玉的钱。 李家人手不够，需要在机关制造上收学徒，又不希望这门手艺流到外头去，就找了亲近的顾家孩子，过来学个手艺吧。 第137章 吃饭 “你让他们好好学本事，我爹打算大干一场，有的是机会。” 李玉见他不缺钱了，就把银票收了起来。 “放心，这回我爷爷亲自去挑的人手，他们不敢浪费机会。咱们到了这，吃喝拉撒全都要钱,家里好多人都闲着没事干，孩子还要读书习武，哪样都要钱，这家主是真不好当啊。” 顾磊摇头叹气，管家理事后才明白爷爷当初决断的时候有多艰难，放弃京城根植几代人的人脉资源,等于自断后路，若是选错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是啊，我爷爷和我爹他们也不容易，肩上的胆子太重了，咱们得好好学本事，能搭把手也是好的。” “是这话，平哥学的怎么样？” “能吃苦悟性也不差，根基扎实，还有机会，别的不说他年纪小可以练出来，扎实练个三五年，能做个小将。” “真的，你可不能哄我？” 顾磊欣喜的望着她。 顾家后代里他算是最聪明，人称小狐狸。 可这和武将不沾边，顾家没有人能做武将了，这几乎等于断了传承，也断了前程。 不是说族里请了好夫子回来，弟子就能考上科举，中了科举就能一路飞升做宰相，做梦也不敢这么快。 文官武将的人脉资源,圈子都不是一回事，互相很难融合。 文官看不上武将粗俗无礼，武将也看不上文官只会卖嘴皮子，把黑的说成白的，不讲理。 文官瞧不起勋贵子弟靠祖宗福荫获取官路，那我们即便官位再高，子孙后代都是白丁要靠科举入仕。 认为勋贵子弟是躺在老祖宗的庇佑下吃福禄，不上进，纨绔子弟却享受最好的资源，凭什么。 而武将则嫌弃文官笔杆子能杀人，卖嘴皮子，耍心眼谁也玩不过文官。 咱们是风里来，血里去，刀滚出来的前程，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武将。 这两个圈子一直不相容，就算武将子弟考中科举也会被文官压制。 路不同，资源不同，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没那么简单。 武将不能打仗,就要落后一层，你对帝王用处就不大了，若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我用你不如用寒门子弟，听话好用。 世家也会被帝王忌惮防备。 李老爷子和顾老爷子做出全族迁徙来山东的决定很艰难，赌上了全部的信誉，孤注一掷，失去了族孙，和亲儿子的代价来到山东，处处仰人鼻息，要从别人嘴里抢饭吃。 骄傲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咬牙活血吞，还要乐呵呵的给晚辈们鼓劲，谁又能懂他们的凄苦于无奈。 想当年先帝爷跟前他们也是一等一的超品大臣，大小事都要先请他们去御书房议事的牌面。 如今呢，又是什么光景，情何以堪！ 李玉和顾磊回了酒楼，上二楼雅间，李老大和顾爷爷等人都在。 顾家二叔参与不了嫡出事务，顾爷爷没了两个嫡出儿子，顾磊还不足以让族人彻底服气，还需要点时间，顾爷爷只能亲力亲为做最后决策。 “顾爷爷，您今日气色好多了嘛。” 李玉一进包厢就乐呵呵的和长辈打招呼。 “你送来的药膏我吃着可好，多亏了你想着我这老头子了。” 顾爷爷笑眯眯的朝她招手。 李玉坐在顾爷爷旁边，给老人斟茶倒水。 “您要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一家子都要靠您呢。” “多时磊子能撑起顾家，我的任务就算完事了。” “那可不能够，您不抱曾孙子啦，顾家咋办，他这毛躁躁的脾气，您不得给稳着点，回头我顾奶奶问你，您一问三不知，不得怪您。” 这话说的有点无礼，可李玉就能说，长辈看着她长大的。 顾奶奶活着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李玉，没少给礼物，平日里她去顾家也跟上自家一样。 顾爷爷听了，抿嘴点头，“是这话，老太婆最惦记磊哥，那我多活几年吧。” 顾爷爷提到老伴，眼神也柔软了许多。 “是吧，您且得保养好自己，不然您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嗯，你说得对。” 顾爷爷像老小孩一样，被李玉哄的又高兴地点头。 “爹，您说要把作坊挪位置，那得盖房子。” “盖吧，你想怎么弄？” “分开，回头我来画图，每个作坊负责的东西不一样，不和其他串门，只管交货，其他不管。”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机关的秘密，就算外人来了也没用。 “行，这点本事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顾爷爷也同意这个方案。 “还有就是打铁最好就在矿山那个庄子上，然后运到其他地方组装拆卸，兵器也可以在那边，就手也方便。” “行，那我给你派人，你把院子张罗盖起来，这边老有人来回打探，烦得要命。” 机关制造一亮相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都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价值，不少人就琢磨歪招来打探，围着庄子来回转悠，就是不走。 李老大被烦的受不了。 “没事，挪这边来，我检查验货也方便，他们不懂而已，我给你们看了也没用，核心秘密都在我脑子里，不在图纸上。我苦学十年才有今日的成绩，凭什么来个人偷学两招就能出师了，笑话。” 李玉自信的冷笑，加上前世的记忆，前后学了快二十年，你来转两圈就想学会，那我这二十年是白学的呗。 顾爷爷高兴地咧嘴笑，“我就喜欢这丫头，厉害，准心都在心里，错不了。” 他望着这丫头满心欢喜，这要是自家儿媳妇，那我死了也能跟列祖列宗有个交代，老祖宗肯定不能打我了。 李老大白了女儿一眼，“您老可别给她戴高帽了，这丫头野着呢。” “将门虎女就该这样，我顶不喜欢软弱无能的孩子。” 顾爷爷撇嘴。 “除了自家门路，我今儿过去给管事修了一下水车，他那头缺人，咱两家要是有不怕辛苦的，人家也愿意要，好赖也是个活，能赚个安稳钱，也是在夜王底下干活。” “行，那你和磊子去跑跑，顾家那头还有人么，挑几个过去先干着，甭管啥活，手底下赚两个家里就能松快些。” 第138章 了解 李老大很辛苦，不光要管自家和宗族的事，还要照顾着顾家。 两家情分有两三代人了，逃出来的时候顾家垫后，牺牲最大，嫡出没了，李老大义不容辞要照顾一下顾家,把架子撑起来。 顾家儿郎也多，说起来也属于自家信得过的人脉，抱团自己人比求外人强多了。 “磊子你明儿就点几个老成持重的人过去，我给管事都说好了，钱也不少拿，先踏实干着,后续我再想其他办法。” “成。” “那我张罗买木料去？” “少买些,我瞧着林子里木头也能用，干活的作坊也不用那么奢华，住人的屋子盖好些，别漏雨。庄子上还有我九叔管着，出不了叉子。” 李玉心里一本账，这些俗物琐事手拿把攥，对她来说一点不难就是费点功夫张罗一下。 “那我知道了。” “前儿我给几个庄子安排好了，我让你把顾家庄子种菜养鸡的事都安排了么，酒楼也开起来了，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送过去就节省成本了，还安全。” “都安排好了，我二叔弄得，我亲自验看几回，你放心。” 顾磊认真点头。 顾爷爷在旁边听着眯着眼笑，这才是宗妇的眼光和格局，不在乎是不是姓李，只要是关系亲近不外道的，都联络起来一起赚钱，力量就大了。 但凡以后她有事,别人哪能不帮衬她，机会和人脉也是靠自己争来的。 别人找不来机会，这丫头去了三言两语跑两回就有人给送上门给机会，她办事利索说话也漂亮，活也干的好，都乐意给她个脸面。 “明儿提醒我，管事那头给备一份礼，要几坛子酒，让哥哥送过去，别让仆从送。” 李玉说的是刚才找她修水车的管事，两人聊了一会天，她就要了几个干活的名额给顾家了，再送点礼过去还个人情。 “记下了，我一会就去安排，让小十三去吧，他嘴皮子好，能言善道。” 李睿点头让跟前小厮记下来，回头提醒他。 说这话的功夫就上菜了。 李老大说了说外面的事,顾爷爷给他们要了几个名额回来，这次机会给了李家,顾家儿郎暂时起不来。 为了抓住每一次机会，就要选择最好的儿郎出来，亮相就让人挑不出错来，此时不能自私自利，眼光心胸一定要打开。 顾李两家被外人视为同一拨的，分不开，既然如此更要团结一致，把好机会都争取回来，坐稳每一个位置。 择优录取，而不是先想着姓李还是姓顾，那没有意义。 “铁工房也弄好了，明儿我带你去看看。” 李老大看了眼女儿，铁器的机关就非得女儿看一眼才行，不然玩不转。 李玉有句话说的没错，核心机关秘密都在她脑子里，谁也抢不走，即便李家人天天跟着干，都容易出错搞糊返工，更别说偷学了。 “成。” “铠甲也做好了，回头给你们送去。” “行。” 吃过饭李老大匆忙走了，要去王家看看旭哥。 以前是二叔给他带孩子，如今是他替弟弟抚养儿子，对亲儿子都没这么仔细用心过，说两遍没听懂直接上脚踹。 倒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旭哥，承担起了父亲的责任，替弟弟把旭哥抚养长才。 “爹，你要去看旭哥么，我给带了些东西，你给带去呗。” 李老大看了眼包袱，有孩子的鞋袜，还有一堆机关玩具。 “玩物丧志。” “旭哥要过生辰了，我给他备的礼物，我过几日去看他俩。” 李玉好言相劝。 “行吧。” 李老大抿抿嘴勉强给拎上了。 谁能想到李家核心的机关模具竟然在一个孩子手上，当成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送走了老爹和顾爷爷，李玉又回军营了，顾磊要去给夜王跑个腿，今儿没时间回去了。 半个月后是个好日子，李睿和谢锦要举行定亲礼了。 李玉特意从军营赶回来参加哥哥的定亲礼。 李睿亲自去抓了活雁回来做礼，李家的聘礼也十分丰厚，看得人咋舌，给足了谢家脸面，礼数周到，态度诚意十足。 谢家也很给面子，所有的聘礼全部跟随女儿一起出嫁，并奉上谢家的陪嫁。 今儿全家人都在，都来参加李睿的定亲礼。 场面很热闹，李玉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来到祠堂里，给二叔二婶上香。 “二叔，二婶，今儿我大哥定亲了，定的陈郡谢氏的嫡长女，人可好了，品德端庄优秀，是咱家的宗妇，我带了酒水给您尝尝。” “旭哥长大了，懂事多了，如今在王家读书读的很不错，他聪明伶俐，我小舅舅管得严，如今都有好朋友了，也不粘我了，呵呵呵。” 李玉跪坐在祠堂里和二叔的灵位絮叨着。 李老大不知何时来了，亲自给弟弟弟媳上了香。 李老大身姿笔挺的站在那望着一排排灵位，肩膀宽厚，身形高大，犹如高山，带着很强的压迫力，更多的是十足的安全感。 “二叔，你等着，我早晚给你们报仇。” 李玉望着灵位笑的愉悦，眼神坚毅执着。 李老大什么也没说，上过香就走了。 李玉把带来的好酒给大家满上，坐了一会才走的。 一出门看到李睿站在那望着她笑。 “大哥，你怎么不陪陪嫂子。” “我也来上柱香。” “好。” 李睿也去给二叔二婶和族人上香磕了头。 “妹妹，你该学着放下。” “等我报了仇就能放下，我看到是谁杀的二叔二婶，我记得他的脸，和他的名字，错不了。” 李玉昂起下巴望着阳光，眯起眼笑容灿烂却凉薄。 “那你可带上我，不能自己玩。” “看情况吧。” “可别，姑奶奶，报仇算我一个呀，二叔婶子多疼我呀，我也出份力不然心里过不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没说一个人就能办成。” “你拼了命的训练骑兵，就是为了关键时候磨刀吧。” 一个人肯定做不成，但有骑兵队就能做的成了，她已经得到了整个骑兵队的尊敬和认同，听她号令。 “呵呵！” 李玉没说话，只是笑了两声。 “妹妹，哥希望你幸福快乐，天塌了还有我和爹，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你有整个李家做后盾，你从来不是一个人不孤单。” 李睿心疼的望着妹妹，拧着眉头，心脏像是被拧在一起，疼的要命。 李玉转过脸望着哥哥，笑的灿烂明媚。 第139章 谢家 订了亲后，谢锦就不常出门做客了，被谢家勒令在家绣嫁妆，李睿倒是经常去谢家串门，给媳妇带各种礼物，还有李玉送的各种礼物。 李玉让人亲手打造了一套暗器给嫂子，有金钗的，里面装的是细小的针，还有手镯里面藏的是薄如纸的刀片，还有臂弩和手持弩等。 谢夫人看到这堆东西，忍不住失笑，“这是担心你被掳跑么，这孩子真实诚。” “玉儿是个很贴心的姑娘，很有责任感，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娘，我有这样的小姑子以后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确实如此，可惜了咱家不能娶李玉进门，不然我真喜欢她，大气明艳是做宗妇的好人选呐。” “我冷瞧着顾家有点机会，他两家关系好，而且李家不太愿意把女儿嫁到外头去，咱家真装不下玉儿，她习武弄刀是做武将的好苗子，咱家哪能允许她继续习武呀。” “说的也是，有些事我也改变不了，咱家也出过女将军，也是乱世里，可最后下场却不好，我是真心盼着这孩子好的，我喜欢她的品行气度，瞧着都舒朗顺心。” 谢夫人眼光独到，虽然是寡妇，但一双儿女却教的极好，让人夸赞不已。 “娘，谢谢您替我挑了李家。” 嫁到李家对于谢锦来说，算是最好的姻缘了，有自由度，又是宗妇，牌面脸面利益都是对她最有利的，也兼顾了家族的利益，让家族鼎力支持她。 去别家就未必了，李家是武将之家，曾是帝都一等一的人家，距离权力中心是最近的人家，规矩和眼界都不缺，还不像文官家那么死板教条。 看李玉的品格就知道，王氏和李老大夫妻的为人品行如何了，儿女就是一面镜子，照见父母的德行。 谢夫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满脸慈爱，语重心长。 “去了李家要好生侍奉老人和公婆，你婆婆是王家嫡长女，品行气度不用说，绝对不是小气刻薄之人，你瞧你小姑子那气度和性格就知道，婆婆是讲理之人。” 谢锦依偎在母亲膝头上听训。 “你小姑子为人大气，我也不担心，你多关心她，我听说她是二叔教养长大的，你要对弟弟好些，多些耐心，善待兄弟姐妹，你婆婆只有高兴不会挑你的理。” “我记住了。” “还有李家族务要先听你婆婆的，若是不懂不好意思问就直接去找你小姑子，她那人品行没的说，你态度大方点诚恳些，她必定帮你。” 谢夫人把李家重要人物的品行和行事风格都琢磨的差不多了。 “娘，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凡是让嫂子多干，您也少操些心。” “好。” “别跟二婶斗气了，眼瞅着三哥他们也要成亲了，你们也得做个样子出来给晚辈们瞧着。外人都传言咱家大房二房斗的厉害，好人家姑娘都不敢来咱家了。” “好，我这回可没怼她。” “二婶可给我送了大礼做陪嫁，二嫂平日里对我也极好，没有委屈过我。大哥势单力薄需要兄弟帮衬。” 谢锦也劝母亲，不要太刚强了。 “听你的，我晓得她们二房对你着实不错，以后我让着她些，本来也没什么龌龊，不过是我心里不平而已，如今你有了好亲事，我以后不跟她斗气了。” 谢夫人扭扭身体，面色尴尬的保证。 “我就知道我娘最通情达理，以后出门的场合还是让二婶去吧，我想您好好保养身体，您若是得闲去学堂教教姑娘们，不比在家有趣多了。” “我前儿和你祖母说过了，以后管家理事让你大嫂和二嫂她们晚辈张罗，让你二婶背后看着些，我就歇着了，吃斋念佛给你爹祈福。” “娘，您真好，谢谢您，为了我和哥哥牺牲了一辈子……”m 谢锦将头埋在母亲怀里呜咽。 谢夫人的丈夫是为了救二弟才死的，也因此谢夫人头几年丧夫不能接受现实，对二房多有打压之意，也是心不平，毕竟他们大房死了当家人，她死了丈夫，一双儿女变得孤苦。 谢家二房处处避让，谢夫人一直当家管事，二婶有时候会和她争一争，但大事上从不争论，一致对外，听长嫂的。 二婶偏喜欢在小事上和这长嫂争长论短，家里人也不怪她，其实只有他们最明白，连谢锦都知道，这是故意和母亲斗气的，为的是让母亲别灰心丧气，没了生存意志。 一开始谢夫人伤心没琢磨过味，以为二房没良心，我刚死了男人，你们就欺负我，以后我的儿女如何能依靠你们，不得不强打精神站出来理事，为儿女争口气。 二婶功不可没，一面和嫂子争长短，一面背地里却对侄儿侄女极为关照，看谢锦兄妹并没有长歪就知道，谢家门风并没有问题。 谢夫人脾气刚烈，当初死了丈夫就碰了一回棺材，脑门都出血了，存心不想活了，要追着先夫而去。 谢家不得已用了极端的办法，让二婶扮恶人，故意争长论短的，慢慢地把谢夫人的心气又提了起来，生怕自己一蹬腿万一他们委屈我儿女可怎么办，就这么吵吵闹闹过了这些年。 后来谢夫人渐渐看开，也明白二弟妹是好人，只是嘴上不饶人，生怕自己在自杀，时不时就要怼她两句，再后来就习惯了这样吵嘴逗闷子，不然日子也无聊么。 这次谢锦嫁得好多亏了二叔二婶在跟前身后的忙乎，还给了丰厚的产业做陪嫁。 谢家不曾亏待她儿女半点，这些年慢慢地看明白了，心气自然也就平了，这回女儿嫁了，她就把管理权交给了孩子们去打点，她打算去礼佛了。 谢夫人从女儿房里出来，去了佛堂，在佛堂门口见到了二弟妹。 “嫂子，你先不急着进佛堂，陪我走一遭，去给你侄儿挑挑儿媳妇。” 谢二夫人望着长嫂，挑眉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不是都选好了么？” “有两个人选我心里摇摆不定，我不管……你得帮帮我。” “好，我陪你去看。” 谢夫人望着她温柔又慈爱的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所有的情谊尽在不言中，这些年的相互扶持，共同担当，都在彼此的心里。 第140章 李玉画了图纸盖房子，给木工房的人到来做准备，按照计划她打算把各个环节的人分开操作，不让他们彼此串联，避免消息外泄。 然后要盖个大点的院子，可以组装拆卸。 她将图纸全都画好，还要在附近种上点植被和树木做遮挡装饰之用,周围也要规划一下树木和果树之类的，不能影响骑兵训练。 这个庄子以后就作为骑兵训练，和李家儿郎们骑射习武的场地，要好好规划。 还有一些必备的工具需要提前画图做出来，后续要忙的事情还挺多。 李家顾家还有很多事没弄好，建设也需要慢慢来,不是盖了大宅子就算安居乐业了,没这好事。 一个宗族的人光李家就五百多口人，现在好多人还闲着呢，大部分都种地去了，不能习武的也要干活养家糊口。 顾家也有四百多口人呢，这么多张嘴要吃饭，那失去儿子孙子的要养老养小，撑起门户的爷们死了，族里要包圆养孤儿寡母，学堂要支出，自家族人不收钱让免费读书的，笔墨纸砚也会定期供应一些，这些都是钱。 哪样少了银子都不行。 李玉自己有产业，这来了以后就收回来不少钱，她就留了点零花钱，其余的全部交给爹娘去照应家里和族里的事去了，买产业需要钱，学堂需要钱，买药材供应骑兵，族里的儿郎也要用钱。 前些日子去赈灾，救济难民,粮食也用了不少，现在还在做，只是规模小了些，每个月都做，不能不做，要的是李家名声。 李老大的威名不能损伤，李家想要爬起来，方方面面都要谨慎，别家都做善事紧跟夜王脚步，就你家特殊不做？ 李玉自己的产业翻过年又收了些钱大概有七八万两，有些是船运的钱，都送回家给爹娘了，这其中就有祖母的产业营收，还有二叔二婶的产业，还有母亲陪嫁产业，都在一起了。 旭哥那份也是李老爷子拿着，先以旭哥的名义供应族里老弱孤苦了,为旭哥以后在族里扎根留人脉和情分。 王氏要管族务，为了历练女儿，就把陪嫁产业暂时给了李玉去打点,她专心家里的事和族里族务，她是宗妇忙得厉害。 以前有二婶帮她，现在也没人了，就剩她自己忙乎，产业一多就忙不过来。 李玉就必须替母亲承担一些，李睿还要跑外面，跟着老爹一起忙别的事去，顾不上家里，要在夜王跟前好好做事，替族人多争取好前程。 大家各有各的任务，都忙的脚打后脑勺，恨不能一个人拆成八个人使。 家里连身体好些的老人妇女都忙的一道劲，能用的都用上了。 顾家情况比他们还差些，损失大，当初比较保守，族里来这边买的产业不算多，反而嫡出一脉买的最多，几乎八成产业都挪过来了。 顾林氏就是丈夫做主给她产业全部挪了过来，顾大朗眼光敏锐，加上信任李家父子的能耐，拽着弟弟一起，把绝大部分产业都挪了过来。 可惜顾三郎自己的产业全挪过来了，为了留一条后路，把媳妇的产业留了一多半在京城，想着这样哪边都能沾上点边，总不至于坏到根上。 没想到这次损失最大的是三房，三婶陪嫁大半陷落在京城了。 哪怕还有地契房契，他们是逃出来的，产业肯定全部收归国库了，啥也没了。 顾三婶娘家人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的，顾家派了人去打听，但兵荒马乱的还没消息。 顾磊现在是满头包，咋地也要拽着辛哥一起才行，这回弄了船运和酒楼，他第一时间拽上弟弟。 他二叔一点损失没有，他有个好处听话，三兄弟关系一直不错，唯老大马首是瞻。 老大说去山东买产业留后路，他就跟着学，打前哨去置办，就把自己产业和媳妇陪嫁一股脑全弄了，纯粹就是信任大哥听大哥的话，走光明大道。 事实是他赌对了。 李玉在经营理财上十分厉害，比母亲王氏一点不弱，而且她是李家孩子，对宗族也是有大功的，族老们特别疼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带着大家伙赚了个杯盆钵满，连带着王氏这个宗妇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她做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优秀了也能给我娘撑腰。 现在逢人谁不说王氏养了一双好儿女，李家上下对嫡出感激不尽，对比顾家的惨烈，再看咱家，情形真的好太多了。 顾磊回来了，热的满脑门都是汗。 李玉给他倒了一大杯酸梅汤。 “外头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告一段落，后续还得磨，魏家那头走镖的人回来了，还行。先干着好赖有钱拿，族里爷们也有正经活干。你这头怎么样？”m “你看看我画的图有什么遗漏没有？” 顾磊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微微点头，“不错，等你画好了我拿去给爷爷看看，定下了就开工。” “矿山那头不是说有银矿么，有戏么，要有也能腾挪一部分银钱。” “说是确实有，发现几块银矿，但走向还说不清，目前指望那头的银子是没戏，我二叔前些日子又买了个庄子给族里，我安排了人过去，又找了些难民去干活，这一通忙乎，我从早上到现在才喝上一口水。” 顾磊咣咣喝了两大杯酸梅汤，可怜兮兮的抿着嘴给她看自己脑门的汗。 李玉抬手给他擦擦汗，宠溺的摸摸他的鼻梁骨，满眼都是笑。 “乖。你辛苦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顾磊眉眼弯弯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木头我也定了，过几日让人送来，你带着他们把工房先干起来。” “行，这就开始干了，再收些难民进来？” “那也不能进这，泄露军机可了得。难民起码一年以后才算安稳，这会子还早，不能进这庄子。” “你们辛苦了，钱够用么？” “够用了，夜王买了兵器给了一部分钱，你卖的器械世家又订购了几台，也给了定金，目前不缺银钱了，就是缺人。” “你先去王家挑人，或者让我哥去求求谢家，有钱大家一起赚么。” “你哥已经去了，王家我也去过了，早就忙起来了，我把能用的人都用上了，连林月庄子上养的难民我都捡着本分老实的各处赛人呢，累坏我了。” 顾磊坐下喘口气，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颜色都变成深浅两个色号了。 第141章 动力 李玉想起个东西，“我前儿得空做了个东西，搬来给你试试。” 让人去把东西搬了出来，还有个水槽添上水，把机关启动后，就转了起来。 片刻就有了凉爽的微风还带了一丝湿润的水汽，这会子正是最热的时候,吹一吹很舒服。 顾磊眯起眼舒口气，“真凉快，你多时做了个水车？” 看着长得和水车差不多，但多了几个风扇的合页，略有不同。 “我前儿做水车就想着让做这个，弄了模子过去比对，那会他们太忙了，没顾上,这不先给我做了一个试试效果，好了就多做几个，看看别家要不要？” “这个东西吹着风凉爽多了，你只管做，我给你都卖出去。” “我也是瞧着他们训练太热了，就想着把这东西搬出来。” “这怎么用的，有机扩？” “对，不光有机扩还用水做动力，源源不断，加水就能一直转动，和水车的原理差不多一个意思，只是有些机扩不一样而已。” 李玉笑着给他指了关键处。 顾磊好奇的看来看去，“哦，是这里和水车不一样,那这外头一圈是干啥的？” “利用风带动风扇的转动,每一个机关都有它的用处。” 李玉很仔细的给讲解了一遍。 “这个不用人摇，我家以前有个用手摇的风扇，就是累了些。” “那个太简单了，这个复杂些,我添加了水车的动力和风力的转动，这样加上机关就不需要人摇，自己就能带起来，风大些还能转得更快。” 顾磊望着她眯眼笑，心里很是赞赏，这真不是偷学的事，她已经把机关学出了精髓，随便她玩，都在她心里了。 “这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回头我让人他们多做几个，先做这个，天热先卖一拨钱回来。” “我让他们做去了，估摸还有几天就能出货了，你盯着些，先做了十个。” “行，交给我吧。” “洗把脸，看把你热的脸都晒红了。” “这几天可把我累的,腿都跑细了，你给我做点好吃的。” 顾磊接过毛巾，哼哼唧唧的擦了把脸。 “我做了卤牛肉，杜家送来了西北的牛羊，我让人去那边庄子上放牧先养着，回头做你爱吃的风干牛肉。” “好。今年的各家的节礼都安排好了么？” “我都安排差不多了，你那头呢。” “婶子忙的一道劲，我也没顾上问。” 顾磊有点担心，三婶忙的很，身体也不是很好，一路逃荒加上伤心，前段时间有点热咳。 “我写了个单子，给你看看，有遗漏不合适的你再改改就行。” 李家是李家的节礼给各处送礼走人情，顾家是人顾家的礼，不能混为一谈。 “太好了，还是你疼我，要不然还得我自己弄，爷爷昨儿有点不舒服，热的了。” “那你把这个风车带回去吧，过两日就来新的了。” “家里有一个简便的风车用着呢，老爷子是卸了劲，我昨儿请了夜王跟前的御医去给看了看，要慢慢调理，你的固元膏吃着不错，回头你再给我一点。” “成，天热了，不能使劲吃那个了，怕上火，让御医给调整一下剂量，或者药膳搭配着吃。” “好。” 中午吃的卤牛肉和凉菜，天太热了，也不知道吃什么好，李玉让厨房做了凉面，搭配菜码和几种酱料，这样吃着爽口。 正经的手擀面，劲道爽滑，做了五花肉卤子还有菜码拌着吃。 一群爷们从早晨露出微光就起来训练，一直到中午热的时候才停下吃饭，吃完饭歇一会，让过最热的这会子，下午再去射箭或者在院子里练习阵法走位。 饭堂里全是呼噜吃面条的声音。 “面不够还有，可以加面。” 大厨在食堂里挨个转圈，要让大家吃饱吃好，不然扛不住这么大的训练量。 “叔，您今儿的牛肉做得好。” 做饭的大厨都是李家族亲，嘴紧，这里有很多军机秘密，是不能让外人进来的。 “这牛肉是教头自己掏腰包去买的牛，杜家还给送了些牛羊养在庄子上了，怕你们冬日里不够吃，可劲造，都吃饱。” “叔，我们这样吃，一天就得吃不少粮食，更别提肉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谢礼一琢磨就知道李家花了不少钱，夜王给的钱是有数的，压根没有那么多。 “都是老大他们爷三自己赚的钱贴补的，不怕你们笑话。李家来这日子短，开店买庄子也没三年，族里就没赚上钱，勉强够族亲吃用，多余的钱全都是嫡出一脉贴补我们的，爷三疯了似的赚钱，就是为了贴补我们大家。” 众人差不多吃完了，坐在那喝点酸梅汤歇口气，听着大厨这样说，心里十分感慨。 “我李家五百口人呢，都要吃饭，孩子要上学，殿下给了些银子训练骑兵，这已经是莫大的支持了，可殿下不是只有李家一支军队，还有那么人要养呢。” “剩下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能贴的都贴补上了，我家孩子小，若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卖个老脸，给老少爷们说声对不住了，别埋怨孩子，是我们当长辈的没本事。” 大厨是李家族叔，也是战场因伤退下来的，一条腿有点瘸了，做饭的手艺不错，就来这做大锅饭。 “叔，您客气了，教头对我们咋样，我们心里门清，正经说这伙食好，家里的伙食也就这样了吧。” “我家饭菜也不过如此，这顿顿是肉，还有药汤药浴进补，自家也做不到这么周全。” 谢礼算是这里最大家族的子弟了，他家条件一般人也赶不上。 “是这话，教头为我们也付出了全部心血，兄弟们，咱们得好好练呀，可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们，这肉不能白吃吧。说到根上，本事练好了，是给自己博前程，人教头也捞不着我们的好处。” “是这个理。” 一群爷们在一起几个月了，互相也融洽许多，天天在一起训练流汗打闹，感情加深，对李玉的所作所为近距离观察感受体会，他们很感念她的付出。 这也是他们一直拼命努力的动力。 第142章 帮忙 “不是说要盖房子么，我们也能伸把手，省点请工人的钱么。” “可拉倒，不能耽误你们训练。” “不耽误，我们打个下手也可以，人多力量大，干得快呀，我们又不要工钱，能省一笔是一笔。” “要是干点小活还行，但不能耽误训练。” 顾磊想了想点头。 “行，需要干啥，我们一起帮着拾掇，分两队人弄，一队人训练，一队人休息的时候去干点活，肉不能白吃。” 谢礼出言调侃。 “我看中，轮班训练干活，这请人还得掏笔钱，妹妹兜里也没钱了。” 李家一个哥哥也说了，既然大家愿意帮忙，那就一起干。 “训练不能落下，不然要挨揍。” “下午练习走位吧，这老出错可怎么整。” 谢礼也捂着脑袋发愁。 并非不用心，而是团队还没有形成默契，这也需要时间。 “你们太笨，互相比对照看呀。” 大厨翻了个白眼。 “叔，你会呀？” 谢礼赶紧拉着大厨坐下说话。 “我叔以前就是黑甲卫的领队，腿受伤才退下来的，他当然会了。” 李家哥哥补充。 “叔，你有这本事，你咋不教教我们呀。” “我不能坏了大姑娘的事，她说的话你们都没明白真正含义。” “是我们不够默契。” “是你们做事不用脑子想，平日训练都是几个人？” “三个人背靠背互相防御。” “对呀。三三三背靠背，这个数字也可以扩大么，阵法图不难，你看我，我看你，我错了你给我拉回来，我走远了他把我拽进队伍，这头立刻补上一位，不要互相埋怨，上了战场哪有空指责，补漏就是护你们的命。” 他拍了拍自己瘸了的腿。 谢礼和众人都竖着耳朵听的认真，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大厨听他讲。 “你看这小阵图一旦出现缺口，你们瞧，是不是就有危险了？” 大厨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给他们画了个最简单的图，缺了个口子给他们比划讲解。 “对，我明白了，教头是让我们灵活运用各种图形，图就在心里，阵也在心里，不管谁错了都可以随时更改，把错的变成对的，只要一直是一个打不破的整体，谁来都没用。”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们后来的人来得晚些，默契度不够，这不要紧，可以练的，但脑子得好使，要学会用脑子打仗，不能蛮干。” 大厨一番仔细讲解，告诉他们八卦阵可以演变成哪几种阵法，这几个阵法又能变化成什么阵法，可以互相通用。仟仟尛哾 “东南西北四个角为阵眼进行变化，等你们学会了就简单多了，现在就是记阵法，怎么变要快要准要有针对性，你们还要慢慢琢磨，下一个阶段她就要考你们阵法了。” “啊。” 众人呆若木鸡，还要考核，咋比上学还累。 “啊个屁，你以为我李家军是那么容易进的，你知道卢将军也曾经是黑甲卫的一员，机会就在你们眼跟前，下个月就要综合考核，还要再进人，不合格的要退出去。” “要淘汰我们了么？” 大家都慌了。 “这又不是给你养老的地，想啥美事呢。再来的人就是黑甲卫训练过的，会带一个小队的人过来，你们加把劲。”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想到李家军如此残酷。 “别看我，我们李家人不合格也要被淘汰掉，大家一视同仁都是公平的，你可看到我们睡懒觉了。前程是为你自己争的，又不是为我妹妹，说难听点，我妹妹嫁了人有夫家照顾，你们也嫁人呗，自己不努力怪谁。” 李家哥哥见大家都望着他们，没好气的瞪回去。 “行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就算被淘汰也是好样的，根据你们平时的训练和考核成绩会给夜王以及几位将军如实汇报，会给你们引荐，不会让你们落空。” 大厨笑着给大家说了，让他们安心，不会白吃苦。 可众人却没有笑摸样，被退回去可是丢人的事，谁也不想被退，谁不想争个脸。 “吃饱了没，吃饱了训练。” “这样我们先练最简单的走位变幻，熟悉了再换其他的，我们分位两队互相对抗，争取发现错误和弱点。” 顾磊站出来给大家张罗。 “行，听你的。” “那就走吧，带着木棍就行。” 吃饱喝足，歇了半个时辰，大家有了紧迫感，主动去训练了。 大厨笑着点头。 李玉骑马出门了，刚才家里来人，让换了衣服回去一趟，有客人想见见她。 梳洗后换了身衣服才去正堂见客。 “见过几位将军，晚辈给您几位请安。” “这是你卢叔叔，你见过的，这位是赵将军，你没见过我们也搭档过，这位是马将军。” “晚辈给各位叔叔问安。” “好好，虎父无犬女，好样的，我听说你的骑兵队快成了，到时候可得给我们亮个相啊。” 再坐的几人都是将军，虎背熊腰，是武将打扮，瞧着都是精干人。 “好啊，比试比试呗。” “嘿呦！看样子你很有信心么。” 赵将军看了眼李老大，眼里多了些兴味。 是真的对李玉挺感兴趣，小小年纪不足十五就已经是七品巅峰高手了，这是天才。 “那当然了，我的人可是玩命训练，一点没偷懒，现在差的不多。” “说说。” “谢家小子是不是也跟着你们练呢。” “有，谢礼有大局观脑子好用，识文断字能力强，他适合做领队将帅，还有张浦……，殿下给的几个人潜力都很不错。” 李玉如数家珍，把每个人的优缺点特色都说的非常清楚。 几位将军听后赞许地点头，这孩子用心了，能说的这么仔细，看来是下足了功夫。 “丫头，我很期待你的骑兵队，你要是做得好，能训练出一支厉害的骑兵队，我就给你说情，让你爹答应你做教头，他不要你我要你，你到我军里来做教头，我把我的兵给你操练。” 赵将军十分欣赏李玉，内行看门道，几句话就让他看到了李玉的能耐不是玩虚的，是货真价实的本事。 “真的，叔您可不能骗我，我爹都不让我来，我缠磨了好久，家里没人可用才让我去做教头暂时替代的。” 李玉立刻顺杆爬，殷勤的给换杯热茶。 第143章 信念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记得这些人都是没有训练过阵法的，这一关很多人都过不去。” 卢将军喝了口茶一脸微笑的望着李玉。 黑甲卫是最强的军队，配置齐全，战斗力彪悍，以前是给最厉害的将领，就是李老大的军队。 这黑甲卫会配合阵法攻击，事半功倍,非常厉害，但你若没练过阵法不会走位，就会出差错。 要知道人越多就越难训练，一声口令下去，一个人停顿一秒或者晚听见那么一瞬，再做动作就卡了，整个队伍上下起伏左右晃动,一个人乱后边的人跟着也乱，全乱套了。 超过千人的军队想要做到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绝不是简单事，更别提复杂的阵图要求将士们立刻做成正确的反应就更难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有我李家人带着，不会也能学会，就算进不了骑兵队，日后也能去其他军里，我保管给你送去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李玉昂首，眼里带着明亮如朝霞般的光芒，唇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成，我们等着看。” “别看戏呀，侄女还有个小小的恳求。” 李玉顺杆爬的本事无人能及，见缝插针，抓住一切机会联络，没机会制造机会，总之决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遇和人脉。 “为了提高他们的阵法应对能力,我恳求几位出点人手咱们互相探讨一下，查漏补缺，提高水平，切磋一下，也可以设置奖品。” 卢将军和几位将军互相对视一眼，“我怎么觉得被这父女俩给装套里了，在这等我们呢。” “哈哈哈哈！” 赵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也乐呵呵的笑。 李老大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和宠溺的眼神。 “别笑，骑兵队需要人手重新站起来，就得补充新鲜血液，你们不是想看看李家军有没有当年的风采么？” 李玉眨眨眼望着他们，一脸自信，知道他们会答应，所有人都在等李家军重新亮相，重新站起来。 “行，有魄力有胆气，说吧，这回听你的,你想怎么玩？” “友好比赛，木刀，马上马下作战，互相对抗，就是我们玩老的东西，这回不比个人比整支队伍的协调性，也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成，奖品呢。” “奖励银子也行，表现优异的自然不缺前程，现场就提拔领队。” 这一手都是玩熟了的。 “可以，银子我来出。” “我也出一份。” 几位将军纷纷笑着点头，也算给李家一点支持了，知道他背后贴补了不少钱进去。 “多谢叔叔们提携。等我想周全了，再多想几个不一样的游戏规则，那才有趣。” “可以。” “若是你输了该如何？” “我不会输，李家不会输。” 李玉斩钉截铁的开口，眼神坚毅如刀。 “这么自信？” 赵将军挑眉。 “你们是要前程，我们是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这是生存。几位叔叔心里明白，我们的骑兵为什么不如草原的骑兵，原因就在这，他们每一天都要想办法活下去，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李玉笑容里有些光，像夜里的繁星，璀璨明亮。 少有女孩子的眼神如她一般瞬间抓住你的眼球，坚硬勇敢，如刀锋般凌冽，眼里带着杀气，让你一眼就无法忘怀。 “说得好，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若你赢了，我们给你挑最好的好手让你训练，给你增加人手，训练更好的骑兵营，让李家军重振雄风，这也是我们心里最深的盼望。” “你们信任李家么？” 李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死死盯着他们，倔强而执着的询问，下巴的线条带着刚毅和力量。 卢将军站了起来，坦然的直视她的双眼，表情严肃而认真。 “说清楚，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家的忠君爱国。” 其他几位将军也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回答：“没错，我们从没有怀疑过李家的忠君爱国之心。” 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李玉站在那里肩膀微微抖动，眼里含着热泪，定定的望着他们良久，转头离开。 “我会让你们看到李家军的风采，我说到做到。” 人走了，只留下这句话。 “你这丫头太难得了，真是个好姑娘。” 李老大抬手请几位落座，“别夸了，脾气太硬了，让我弟弟宠坏了，我二弟走了，把孩子的心也生生挖走了一块，我让她去也是让散散心，她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我怕孩子憋坏了。” “可惜了老二满身才华，文武双全，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谁说不是，我六叔一家子也杳无音信，不知是死是活，哎！” 马将军抹了把脸摇头叹气。 再坐几位在京城也有亲戚，如今也十不存一，都有死伤，能逃出来的也没几个，顾李两家真的是深谋远虑，也算幸运了。 “哎！京城情况如何了？” 李老大也在询问他们可有不同的消息。 众位摇头，“说辞都差不多，说是新帝朝纲独断，和大臣们对抗的厉害，他无法掌控全局就用杀头来解决。如今人人自危，自求自保。” “简直胡闹。” “看他还能蹦跶几天，想要他命的人且多着，那宗室里面就没几个良善之辈。” “要我说让夜王殿下反了算了。” “不可胡说。” 卢将军瞪了眼同僚。 李老大摆手，“时机不合适，我们人马太少，我昔日部下好友各自站队，各为其主，已经被打散了，再想重聚谈何容易，谁也不愿意做摇头摆尾的叛徒。” “是这个理，得先保住自身，保住我们的老家，不然退到哪里去，以目前情况来说，缓慢吞并扩张是稳妥法子。” “哎！太憋屈了。” 赵将军用力捶了下桌子，发出砰的响声，一脸的气愤。 “忍，再等等。” “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年的岁供日子要到了，京里马上就来人了，一大笔支出就在眼前，你们说……怎么办？” 番地每年都要给京城纳贡的，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这个钱就是用来牵制藩王的，没钱你就没法招兵买马了。 也是为什么夜王小气的原因，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一旦翻脸就意味着要打仗，钱从哪来，打赢了则罢，打输了如何？打赢了也不代表你可以一路北上杀到京城去，还有别人要想要那金銮殿的位置呢。 第144章 恨意 “这次是谁来？” “听说是新帝的宠臣，耿力。” 赵将军没好气的开口。 “出城的时候就是他守城门射杀我们，也是他做斩监候斩杀忠臣的，我记得他。” 李老大咬牙切齿的开口，怎么会忘记仇人。 “这耿力以前不怎么出名？” “以前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将，本事不够硬，到处钻营,后来让老大训了几句回绝了他，这不抓住机会得了从龙之功了。” “这是报复。” “就是报复，城门射杀也就算了，他专挑女眷和孩子下手，我弟妹就是为了保护孩子才被射中的，当时玉儿背着弟弟往外跑，后背是她二叔和族中好手，他二婶跑得慢落了一步，就看到箭冲着孩子的后背去了，毫不犹豫用身体挡下了……” 李老大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了那日的情形。 “这个畜生并没有一箭把人射死给个痛快，反而一箭……一箭专挑不致命的地方射，不把人弄死，吊着一口气，我二弟往上冲，儿郎也往上冲……” 李老大哆嗦着回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强行舒缓情绪。 “鱼饵诱敌，目的是为了把你们李家儿郎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卢将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往外蹦。 “真是个畜生！” 赵将军等人眼睛也红了，男儿马革裹尸是荣耀，可不干女人孩子的事，天大的事不连累家眷。 株连九族是皇帝才能做事，你不配。 “俩孩子眼见看见她二叔二婶死在眼前，哥哥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逃出城后，小的那个就高烧不退，好了以后就像哑巴,大的就憋了劲，夜不能寐，一夜之间身上有了血煞之气。” 李老大抹了把脸，“我戎马半生，保家卫国，流血流泪，忠君爱国，却换了这么个下场……”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哥哥，你可别这么说，是那个狗东西夺权，等人到了，咱们合计一回把人杀了。” 卢将军以手做刀，比划了斩杀的手势。 “夜王那边怎么交代？” “什么怎么交代，你以为殿下乐意出这份钱，等人走出地界咱们再杀，再把东西拉回来，外头乱哄哄的，谁知道怎么回事，东西给你你没保住关我们啥事？” 卢将军也是狡猾的厉害。 “你我做这件事不合适，怕后续风波太大,殿下兜不住。目前不易引起正面冲突，我再琢磨一圈。” “琢磨什么呀，哥哥，全家老小都做难民了，还琢磨个屁。你我不方便就找别人去做。” “我手下也有人，能干，算我一份，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马将军干脆利落的表态。 能坐在一起的都是脾气相投，有共同目标和利益才能走到一起的战友，这都算李老大共事过得老友，值得信赖，他们也属于夜王得力的将领和心腹。 “计划一下，提前让人去打探消息。” “成，时间还早，他们要秋日来。”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就该纳贡了，银钱珠宝各种奇珍都要送去京城先给帝王，这是老规矩。 “我安排心腹去打听。” “要信得过的自己人。” “你放心，京城家眷死伤的不少，和他家有仇的也不是你一家，我晓得该如何做。” 赵将军利索的就应了。qqxδnew “来研究一下兵法，我闺女的笔记，我抄了一份给你们看看，提点意见。” 李老大敢用闺女去做教头，必定是她有足够的才干让他认可，否则绝不会拿爷们前程去赌。 “我瞧瞧……” “老大，这闺女阵法学得好呀，和你年轻时的打法很像，琢磨不透的感觉，这训练方法也有独到之处。” 赵将军说完递给同僚验看。 笔记上有图形是阵法的变换，还有如何训练，每个月的训练计划，每日的进度，每十天就有一个小结，夜间计划有什么进展和缺点等等十分详尽。 从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并不全然是照搬老爹的练兵方法，而是有自己的思考和独到之处，并且不断地在完善。 “这孩子有大才，要是个男孩这得是多好的苗子呀。” 赵将军砸吧嘴一脸可惜，这要是个男孩前途无量，老大不要我抢过来用。 “我认为她的法子有些可以拿来试试，尤其是领队负责吹哨和打旗子的人，这法子就很好，首尾呼应不至于尾巴上的人看不到命令。” “安排的很合理，听声，看旗语，夜间看火把，确实是个简单实用的好办法，老大，你养了个好闺女，比男儿都优秀啊。” 卢将军越看越觉得法子不错，一个劲点头。 “那咱回头也试试。” “不是说挑两队黑甲卫给她玩玩么？” “我打算让她多教几个队伍，人多看出的差错和问题就多，我们在旁边看着也能发现不少东西，有我在出不了大错。” 李老大全程关注，那庄子上干活打杂的，都是李家上过战场做过领队副将好多年的族叔，他们就能看出名堂来，也不会任由李玉瞎搞。 “她的法子简单好用，用了心琢磨的，对抗训练越多，发现的问题就越多，也能积累实战经验，多次打乱重组队伍，新的默契和问题就又发生了，这样练出来的兵，单拎出来也是好手，多面手，应对能力强。” “老大，你要是看不上，就把大侄女给我用吧，我用她做教头，保证不出差错。” 赵将军把脑袋伸了过来，眼珠转呀转。 “你可拉倒吧，别拱火，我这姑娘是个假小子，野着呢，没有她不敢干的事。你把人要走，她就敢拉着你的兵打回京城你信不？” 李老大白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闺女的胆子是向天借的，用一次炸一串。 “哎呦！我爷俩简直太对胃口了，大闺女行，是我将门的孩子，我太喜欢了。” 马将军也哈哈大笑。 “她训练骑兵是不是为了报仇？” 卢将军看了半天笔记，越看越心惊肉跳，除却阵法不熟悉之外，其实这已经是可以单独作战的前锋小队了，他们是按照实战训练的。 “你们说那事让她去成么？” 赵将军猛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扭头盯着他，表情眼神各不相同。 赵将军被盯的不好意思了，“我长得帅你们看上我了？” 眨眨眼，脸上还带着羞怯的笑。老爷们换上这笑容，忒惊悚了。 “滚犊子，你刚才什么意思？” 马将军踹他一脚，少恶心人。 “就是那个意思，这孩子明显憋着坏，万一看不住偷跑了，咱要是不知道呢，她的功夫和水平一点不比我手上的副将差，未必做不成。” 赵将军挑了挑眼神，眼里多了些狡猾的光。 内行看门道，谁都不否认李玉的能力，她欠缺的是作战经验太少。 第145章 打黑市 李老大瞪了赵将军一眼，“你是真敢用她呀，你不晓得我闺女的脾气，宠大的，无法无天，以前敢一个人偷摸去打黑市。” “你就说打赢没？” 赵将军是真欣赏李玉，有能力有本事，人也瞧着稳重坚毅。 “赢了，还赢了好多银钱回来，打遍了京城好手，人家一转手就用这些钱置办了产业和船，还和打架的爷们联络上了，换了盐引赚了好大一笔，哈哈哈哈！” 卢将军那会在京城述职，知道这事，看着李玉兄妹长大的，当成自家侄女一样疼爱。 “哎！” 李老大无奈叹气，一个看不住就出去炸街了。 为啥顾磊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李玉，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有一个是得了命令，看着李玉，不能满世界炸，让他兜着点。 “这不算完，她赚了钱又买了酒肉分了黑市的兄弟们，她都不知道黑市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就敢去。还把自己赚来的钱请了大伙吃饭，给打过架的兄弟都分了钱，还给管事也送了钱，一流都妥当了。” 卢将军拍着大腿笑的嘎嘎的。 这孩子能处，打完人再给个甜枣，给酒肉吃给钱分，平了你心里的怨气，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吃独食。 “嘿，这孩子真聪明。” “可不是么，上下一通打点，她去了就跟去自家后院一样，她的刀法就从那磨砺出来的，一打就是三年，把本事全学会了。走之前见者有份给大家送了礼，药材，钱，谁都没落下。” 李玉在黑市打了三年，真刀真枪的比拼，拳拳到肉的打擂，一场一场用命搏，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再到打赢对手，每一场都豁出命去，拼尽了全力。仟千仦哾 其实大家知道她是谁的孩子，黑市是李老大的朋友在幕后开的，她一来人家就通知李家了，得了同意才允许她在这玩。 李玉知道别人也不敢要她的命，就趁此机会拿别人当磨刀石，来打磨自己的刀法武艺。 后来顾磊和李睿也在这陪她玩，李家孩子拳头硬，就是这么来的。 要想打赢，你得先学会挨打，这一关绕不过去，没听说打架不疼的。 “这孩子是真肯吃苦啊，有一回被打的吐血，躺在台子上起不来，浑身颤抖都不肯放弃。老大，我相信孩子的能力。” 卢将军说到最后表情严肃，谁家姑娘也没有她坚强，在那台子上，场场被雄壮的爷们狠揍，爆踢，疼到晕厥也不服输。 她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有一回打擂，肋骨断了两根，在庄子上养着不敢回家，求了祖母一起去庄子上避暑，其实是为了遮掩养伤。 黑市的擂台十分狠辣，是带赌的兴致，每一场赔率越高钱越多，打的越狠越血腥打赏的人越疯狂。 黑市的擂台，极其凶残，打死也是常事，生死全凭自愿，落子无悔。 李玉的第一桶金是靠肉搏打出来的。 王氏明明心疼的直掉眼泪，却依旧选择装傻支持女儿，这是女儿想做的事，宁可被打断肋骨也不肯放弃的坚持。 “现在还早，再看，若有更合适的人就不用她。” 李老大背过身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赵将军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将军摁住了肩膀，冲他微微摇头，表情复杂感慨。 赵将军摸摸鼻子也没在说话。 没过两日卢将军等几位将军，分别送来了黑甲卫，他们是属于末流快要被淘汰的小队。 但能被选拔进去就是优秀的苗子，不过因为人数众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被刷下来。 他们是被刷下来的队伍，每位将军给了一个小队的人数，大概是五十个人。 一共是四个队伍，这人数一下就多了起来，不过将军们很通情达理，自带干粮，送人的同时也给送了一笔银子过来。 骑兵队看着这乌泱泱的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今儿大家第一天来，都看到了，人多了，以后我们会在一起训练，暂时听我的，从我这出去有考核，成绩优秀往上层层推荐，只要努力认真总有你的前程。” “教头，我们要一起训练了么？” “对，他们是训练过阵法的成熟将士，你们以后要合并在一起训练。” “我的规矩，我说了算，听令，有功奖励，有错罚，打得过我我听你的，打不过我你挨我的揍。” 李玉冲大家笑了笑。 “喏。” 所有人齐声应答，他们都是真正的将士，听命行事，不管谁做教头，都要听令，哪怕心里迟疑也不会表现在行动上。 “很好，先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和实力，左右从中间分开，形成两队，进行对抗游戏，赢了有肉吃，输了的挨罚不能吃饭，开始。” 设定了打擂的规则后，李玉就让他们比试一下，也好看清楚他们的水平和实力处在什么位置上，自己才好量身定做训练计划。 两队人马迅速分开，这次没上马，暂时还没有那么多马，还没送过来。 只能比拼武力了。 两队人都是临时组成，简单地商议后就确定了谁下令，谁做领队。 两队人马手持木刀和盾牌就打了起来，场面混乱，但总有人能做到乱中有序。 李玉在上面看的很清楚，手里拿了纸笔，默默记下来。 顾磊他们这一支人马在阵法上不够熟悉，却选择扬长避短，发挥自己武力强的优势，冲上去就把一票人给打倒了。 而对方的人马也不甘示弱，人家是成熟打过仗的将士，很快就稳住了队形，又把人给打回去了，而且差点就打赢了。 短就是短，顾磊这支队伍在阵法上运用的不够熟练，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 局势很快就明朗了，顾磊这支队伍和另外两支队伍合体算一个队，他们快输了，已经被合围了。 “哥几个，这回见识到阵法的威力了吧，咱们被包圆了。” “这算啥，冲出去。” “就算输也得输的有牌面。” 顾磊第一时间站出来主导大局。 “兄弟们，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差了，我们肉不能白吃，药汤也不能白喝，就算输，也得像个爷们样，杀！” “杀！” “呜！” 包围他们的将士也吹响了号角。 顾磊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人紧跟其后，凶狠，悍不畏死。 爷们打架从不留手，就是往死里干！ 第146章 李家骑兵 打擂很快就结束了，在规定时间内，他们没能冲出包围圈，顾磊他们这个队伍毫无疑问，输了。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他们目前是打不过成熟黑甲卫的，哪怕是末流水平最差的卫队,也是一样。 哨子吹响了，众人快速列队，队伍整齐，鸦雀无声，训练有素。 从这就可以看出，这几位将军送来的队伍，已经很成熟了,末流是要看和谁比,军令如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很好，打的非常好。大家对彼此都有印象了，说说吧，对彼此队伍的看法，可以畅所欲言。” “我先来，黑甲卫确实厉害，接下里我们还是要训练阵法和队伍的协调和团结。” “很好。” “李家军名不虚传，他们输了不奇怪，生瓜蛋也能做到这份上，教头你很厉害，但这不代表你有资格教我们。” 其中一个领队冲李玉露出挑衅的笑容。 “哦，你要咋地？” 李玉笑了。 “你说什么呢，当我们好欺负。” 顾磊和李家军立刻跳起来要揍他。 “我说这就不是女人能来的地方，哪怕她姓李也是一样。这是军营,是爷们的天地,女人不该来这。” 领头爷们十分横，昂着下巴,眼神凶厉的回怼，丝毫不惧。 老子刀山血海都闯过来了，我怕你们几个生瓜蛋。 “你他妈找死是吧，我揍你个混蛋犊子！” 顾磊跳起来就冲他挥拳头，被人生拽下来。 “别吵了。” 李玉挥挥手，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你想怎么玩？” “没什么，一对一就行，我不欺负女人。” 领队笑了笑。 “对，一对一。” “行啊，加一条，骑兵对骑兵，你们敢么？” 李家哥哥也怒了，不把你打废了，我们都不姓李。 “无所谓，我们接着就是了。” “好，我打赢你，你就带着你的队伍和我训练的队伍对垒，其他队伍也可以比拼，个人也可以挑战我,我来者不拒。输赢怎么个说法？” 李玉沉着自信,巍然不惧。 “输了，我们以后听你的,再没有不服的。赢了你离开。” “好。” “备马。” 周围将士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这一幕在军营里不叫事，军营信奉的是强者为尊，拳头本事说话，你强咱们尊重你，或者听你命令，你不行就得挨揍，谁来都一样。 “来吧。” 将士们立刻散开，李玉做了个起手式，“你刚才进行了一场战斗，损耗不小，我让你三招。” “不用，别小瞧人。” “我不占别人便宜，赢我也要赢的大大方方。” “那就用刀。” “可以。” 李玉浅笑点头。 顾磊看了眼李家哥哥们，大家对视一眼都笑了。 旁边的将士刚才和他们一起组队对抗的，凑过来问：“这小子刀法厉害，就是不服管老惹事才被降职的，绝对是个好手。” “我们教头更厉害。” 顾磊笑了笑，你要是比拳头兴许也还有点胜算，比刀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听说李家刀法很厉害，李曦是你们家的兄弟吧，那小子刀法很棒。” 大家多少都知道点。 “那是我哥，排行老六，我们都喊六哥。六哥是唯一能和我妹妹比划的人。” 旁边几位将士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李曦的实力，新进去的将士没有不打架的，都是打出来的名声。 “真的假的？” “这东西玩虚的有用？” 李玉躲了领队三招，看着他目光沉稳平静，“该我出招了，切磋而已不必伤人。” “废话那么多，快些，爷们等你出手。” 领队是个暴脾气，认识个刺头但一身武艺却很厉害。 李玉突然朝他快速奔跑，猛然抽刀一挥。 “我的天！” 将士们惊得掉了眼珠子。 李玉用的是木刀，一刀下去快如惊雷，领队的皮甲断裂了，一半掉在地上。 领队眨眨眼，还举着刀做出防御的姿势，没来得及抵挡就完事了。 他微微低头看到胸前很长一道刀痕，咽了下口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是刀气才会有的，用什么刀并不重要，一样都能杀他。 “我输了。” 领队输得心服口服，认得也甘愿。 “张达拜见李教头。” 愿赌服输，领队毫不犹豫单膝跪地，认了李玉做教头。 “切磋一下不必当真。” “现在知道我们教头为啥不用真刀了吧，她出手就没有喘气的了。” 谢礼很得意的大声嚷嚷。 “那骑兵还比么？” “比，我想看看你们的实力，今儿不急着训练，咱们互相比拼玩玩，让我瞧瞧你们有什么优缺点，也好及时改正，你们来这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么，难道你们愿意被淘汰？” “上马。” 张达脾气臭，可水平却是一等一的，但看这脾气就知道他容易得罪人。 李玉也上了马，竖起了木刀，“李家军，杀！” “杀！” 爷们嘶吼，驾马直接冲了上去，没有什么花哨，骑兵本来就是这样打仗的，压根不会给你玩花招的机会。 两兵对垒，李家军此时露出惊人的战斗力和团结协作的能力，几乎是一个完整的整体，配合十分默契。 唰唰！几个将士一刀就被砍下马，下马就算输，实际上战场上下马就没啥活命机会了。 马匹一冲而上，两军短兵相接后分开，又是好几位将士掉下马，李家军这头只损失了一个人。 “李家军，杀！” 李玉又一次大吼，再次勇敢无畏的带着骑兵队冲锋，磅礴惊人的气势如海浪般压倒性的扑了上去。qqxsnew 这一刻所有的将士看到了李家军的风采。 “乖乖，这就是李家骑兵吧，往日只听说很厉害，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太牛了。” 将士长嘘一口气说了。 “是啊，太震撼了。” 马匹再一次俯冲，张达的队伍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李家军损失了两个，谢礼被打下马，而顾磊和李家人全员没有人下马。 依旧保持了笔挺的身姿，傲人的气势，杀气腾腾，一往无前。 输赢已经一目了然。 他们没看到，几位将军和李老大还有夜王殿下特意今儿过来看看。 就在那片山坡上就近观看。 “好样的，这才是我们想要的骑兵，李家军名不虚传。” 夜王殿下激动的连连称赞，眼睛都放光了。 第147章 认可 “我们输了。” 张达抿抿嘴虽然不甘心却还是爽快的认了。 “多谢承让。” “哦哦……” 将士们敲打着盾牌欢呼，这一场比拼让大家看的酣畅淋漓，李家骑兵给与了高规格的比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名副其实。 “集合！” 李玉高呼一声做出集合的手势。 众将士们快速反应，整齐有序排列队伍。 “正式见个面，李玉，李家骑兵领队,目前是你们的教头。” “拜见李教头。”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声势震天。 “很好，有马的骑马，没有马的跑步前进，目标箭靶，射完为止。” 将士们快速的跑动去拿箭筒，没有人敢再质疑，李玉用实力证明她有资格在这里做大家的教头。 今日算不得正式训练，而是各种测试，发现大家的水平和实力，进行针对性的查看。 夜王在山上看了许久，才问：“她在做筛选？” “是，挑选出色的将领，各个方面考核，可能要重新打散组合，这些人就算不能全部留下，也要刻苦训练。” 李老大温声解释。 “有想法，有水平。” 夜王看了半天也看到了李家军和李玉卓越的能力和优势，这一点让他尤为高兴，捡到宝了。 要不是新帝篡权夺位，打压李家,这么好的将领和人才轮不到他抢。 “这姑娘有大才，不用真可惜,你们说是吧。” 夜王也看到了李家儿郎的优秀,尤其是李玉对兵法很有一套，且各方面都是佼佼者,绝不是花架子。 “您可别夸她，不过是我手底下没人可用了，才让她嘚瑟两天，等出彩了我要把她换下来，我侄儿李曦也是领队之一。” “李曦那孩子我喜欢，少不了他的前程，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女孩怎么了，女孩优秀男儿都比不过，我媳妇就比我厉害，没有我媳妇给我撑腰，哪有我的今天，别大小眼，这想法要不得。” 夜王得别人程颂也不是虚的，教养心胸都极好，为人开明，能力政务学识卓越领先。 最喜欢学识渊博有能力有才华的人，这样的人才都愿意高看一眼，礼遇尊重,不分男女。 他为人开明阔朗，这一点得益于先帝爷很好的教导。 夜王喜欢的就是明艳大气，爽利开朗坚强的姑娘，甚至于说正经的世家子有眼界有本事的，喜欢的大多都是这类型的，即便喜欢温柔的，那也是有才学有能力的强者。 强者从来不会爱上一个匹配不上他的弱者。 男人比女人更慕强。 李老大叹口气，“倒也不是，如今咱们僧多粥少，还来个姑娘家抢食吃，我怕孩子遭人非议，我不光是父亲也是族长。” 夜王砸吧嘴点点头，“这个理由还像样，不急，容我琢磨琢磨，以后有的是机会。” “殿下，要不要派个正经教头过去指点丫头。” 李老大主动提了出来。 夜王白他一眼，“我有那么小心眼么，一山不容二虎，两教头听谁的，别扯淡了，不用。” 摆摆手没应。 夜王越看越欢喜，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 “殿下，矿山那边，银子挖出来了，下半年应该能见到银子，您看……” “先不急，你先留着用，给了我还要交岁供，盯我的人多。这支队伍你也没少贴补，我知你的艰难。咱们君臣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我打算再买些荒地，让难民能够进一步安居乐业，还有粮种果树之类的……” 李老大既然选择了夜王，经过这大半年的观察，夜王的脾性和能力都是佼佼者，远胜过先帝爷的几个儿子。 夜王为人心胸豁达开明，待臣下十分礼遇用人不疑，心里有章程有远见有大义，是个良主。 “可以，东西不要落我名下，落在你和几位将军名下，只要能安顿好难民，让我们百姓增多，就不怕增产人丁稀少的问题，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是，要不落在几位公子夫人名下。” 夜王摇摇头，“没必要，番地都是我的，不在乎是谁的，要紧的是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华。” 李老大心中长出一口气，这才是有远见的王。 “是。” “既然有银子了，给将士们该配的都配上，不用问我，本来就是你们的私产，说出去也不怕人问。目前我们还没有绝对把握，我不能拿番地百姓的命去冒险。” 夜王是个稳妥人，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率先站出来反的。 “是。” 看过了训练，也很满意，夜王这才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许多开荒者，是以村落定居的难民。 夜王心中感慨，“明明是盛世机遇，却搞成了这样，真让人痛心。” “殿下，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边境问题。” “你认为还能撑多久？” 他能想到的夜王也想到了。 “我不知道，顾李两家被打压被废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我的脸面也撑不了太久，很快边境就会知道我被废了，人马也没了，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还有何惧。” 李老大叹息一声，并不是因为失去权势而难过，而是为边境百姓忧虑，如今没了镇压边境的武将，怕是又不安定了，苦的还是百姓。 “等不了太久，听说边境已经不安分了。” “对了老大，你的爵位好像还在，京城来人说李家大宅没人住，顾家好像也没住人。” “那又如何，你打听到我弟弟他们的尸首埋在哪了？”仟千仦哾 李老大关心的是这个。 “具体不知道，只打听到是将士们偷偷拉走掩埋的，估摸怕人挖坟，名字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记号啊。” 马将军砸吧嘴念叨着。 “会有的，我们早晚有一日会回到京城，信我。” 夜王这句话已经表明了态度。 “是。” 众人回宫了，李玉他们继续训练。 人多训练的问题也多了，李玉忙得很，除了她做教头，李老大还给派了自家族叔过来照应着，这样不至于出现两个声音。 族叔曾是黑甲卫的副将，有统领能力，受伤年纪大才退下来教导儿孙做武师傅的。 辈分能力都够，是自家人，不会故意给李玉使坏。 第148章 急切 天到了最热的时候，眼看快秋日了，族叔带着大家开始摘果子，准备做果酒，果干和晒菜干好冬日吃。 李玉请了军医长期坐镇军营，给受伤的将士调养身体，医药费全包,药汤药浴都日渐安排上了，一视同仁。 这样一来几百人的队伍每日消耗就有不少，但大家都是一视同仁。 新来的黑甲卫将士们都看在眼里，对李玉也越发敬佩，得闲都愿意帮着庄子干点活。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月功夫,木工房按照李玉的要求都盖好了，干活的人也进去开始张罗。 世家用了水车和吹凉风的风车都说好用,又纷纷下定,一时间木工房忙的一道劲。 杜家也给推销出去不少，别的城池的世家也来订购相关器械回去用。 矿山挖出了银矿，也是说好了几家分，夜王占一份但没拿钱，这些钱要用于改善民生，保证百姓们安居乐业，还有很多事要做，都要花钱。 新帝盯得死紧，也就不用左右挪右手了，干脆李家和王家和几个将军就手就把活分配了下去干。 顾磊除了训练还要去夜王那听令，顾家的产业他已经全部接手，目前打点得很好。 多方努力下，顾磊也算给顾家儿郎们找了不少前程和活干,大部分都有了事情做有钱赚，能安稳下来了。 顾家有叔奶奶等人帮着稳定大局,日渐认可了顾磊这个嫡长孙,如今身边给他配了两个族亲儿郎让他来回使唤，帮着打点庶务。 顾磊对族亲照顾有加,自掏腰包买药买粮种让大家安顿，大家伙都记在心里，也愿意和他多联络，情分比往日热切了许多，一切都在变好。 顾二婶终于解了禁，到时间可以回大宅了。 回去就听说顾平跑了，去了李玉管辖的骑兵去训练了，气的鼻子都歪了。 “怎么让他去了，他会什么呀，他不是练武的料，让他赶紧回来，别丢人了。” 顾二婶急切的拍着扶手，面上一片关切之色，眼里却藏着不甘和狠意。 “这是老太爷同意的，是过了考核才进去的，恐怕不好操作。” “有什么不好的，你去派人去军营，直接把人叫回来，就说他年纪小我让他回家读书，不行打打杀杀的,顾家都死多少人了，全死光了才高兴么，告诉顾平是我的命令。” 顾二婶眼里有着愤恨的情绪。 “主子，快坐下，您身体要紧。” “嬷嬷，他起来了，我们母女还有站脚的地方么，你快去呀，把他叫回来。” 顾二婶都急眼了，再耽搁下去，顾平就真的拉不回来了，一旦让他有出息，可就麻烦了。 “做什么这么着急？” 二叔背着手进屋了，环顾了四周，望着媳妇，神色有些冰凉，像是浸了冰水的手，拂过你的脸颊，沁凉透骨。 “再说平哥，他根骨也不好不适合习武，不如回家来好好读书将来走科举之路也是平安顺遂的，何必非要打打杀杀，顾家儿郎死的还少么，好歹给我们留个根苗啊。” 顾二婶话说的恳切。 “哦，是么，我说叫不回来，你想去就去吧。” 二叔嗤笑一声，也不管她，你愿意丢人就去吧。 “老爷答应了，嬷嬷你快去。” 顾二婶欢喜的朝嬷嬷招手，看样子老爷心里还有我，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 顾二叔冷眼瞥了媳妇一眼，半年未见，也没什么热乎气了，果然人心易变，自己都如此何必苛求别人呢。 “二爷，我回来了，一会等爹回来我去给爹赔罪，我知道错了。” “嗯，想去就去吧。” “老爷晚上在这吃饭，我们和闺女一起吃。” 顾二婶眼神热切地望着丈夫，半年未见，努把力也许还能要个孩子。 “族叔那头提前叫了我去商量事情，我晚上不在家吃，哦，闺女在婶子那学规矩管家理事，估摸也没时间，你自己吃吧。” 顾二叔起身就走了。 只留下顾二婶呆若木鸡的表情。 嬷嬷去了李家的庄子，门都没进去，离田庄还有好长一截路就被拦了下来，有人把守的。 “站住，你是谁，这是私人田庄不接待外客。” “我不是外客，我是顾家仆从，奉我们夫人的命令，来接儿子回家的。” “胡说，从来没听说还用人接的，这都是干活佃农，哪有孩子，你赶紧走。” 李家家丁不认识嬷嬷，直接抽出了刀，亮堂堂的刀对着嬷嬷，也把她吓得直抽气。 嬷嬷无功而返，连人影都没见着，回头丧气的回顾家了。 等嬷嬷走了，家丁琢磨了一回才问：“顾家是不是有个小子岁数小没成年？” “是有个，磊少爷的弟弟，不会说的是他吧。” “你进去传个话，把话带到。” “好嘞。” 顾平得了信脸上全是灰心丧气，抱着头坐在那也没心情训练了。 “咋了，坐着看蚂蚁？” 族叔拍了顾平脑袋一下。 “叔，我母亲回来了，不让我练了让我即刻回家读书。” 孩子委屈的都要哭了。 “你咋想的？” “我不想回去，我想和大家一起练，吃啥苦我都愿意，我不想回家，叔，你帮帮我吧，帮我求求我祖父行不行，我给你跪下了。” 顾平急哭了，当场就跪了下来，没人为他做主就真的要回家了，他不能公然反抗嫡母，那是大不孝，一样没前程。 “你起来，多大孩子了哭啥，把猫尿给我擦了。” 族叔捏捏下巴想了想说：“这事简单，回头我让你玉儿姐姐替你说句话的事，你就安心留在这，今儿这个传话全当不知道，后面我们替你说去。” “真的？” 顾平抬起脸，满脸都是泪痕。 “真的，当初能让你来就是给你机会，你爷爷心里不糊涂，放心吧，玉儿姐姐给你说句话的事，错不了。” “谢谢叔，我一定好好训练，肯定不偷懒。” “这才像样，去练箭吧。” “是。” 族叔拧着眉头嘀咕了一句，“作死也得有个头，欠抽的娘们，手伸的真长。” 转身去找李玉说道去了。 第149章 告状 对于杜瑜这样常年做生意的商贾，家边境生意也是常做，近距离感受李老大的威名和实惠，在李老大管辖的边境城池，百姓安居乐业，法治有度，从无祸患。 在百姓眼里，李老大是神邸一样的人物，在杜瑜心中也是如此，他父亲不止一次和他诉说过李老大的威名和战绩，以及如何爱戴百姓，满脸满心都是崇拜之情。 结果李家却遭遇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杜瑜心中也难掩愤恨。 平复了心情，杜瑜抱拳，“对不住，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李玉抬起头已经收敛了情绪，浅笑摆手，“都过去了。” “在下不才，愿追随李将军鞍前马后，别的我不行，可我有钱有人，原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杜瑜并非一时冲动，在得知他们是李家，是李将军的时候他就激动的一夜没睡。 彻夜的思考让他决定紧紧抓住机会，哪怕给李将军牵马他都是愿意的。 打小他最崇拜的人除了父亲就是李将军，而李老大是他们父子俩都非常崇拜的英雄。 李玉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要回去问过我祖父和我爹，这件事由长辈决定，我可以给你传个话，但我不能保证有结果，我李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我明白，杜某愿意接受任何考验。” 杜瑜一脸郑重。 “嗯，提个醒，做饭的时候分早晚，中午不要做饭，难民跟得太紧，目标太大了，也不要频繁做肉，我怕会引起哄抢。” “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李玉点点头才下了马车回到自家马车上。 “去哪儿，饭好了，你吃点吧。”qqxδnew 王氏给女儿留了馒头和菜。 “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 李玉这才点头洗了手吃饭，杜家有钱，饭菜也比较好，带的东西很多，多半都是粮食和吃食。 “味道不错呀。” “用肉做的，味道当然好了。你和他谈过了。” “谈了几句，没说正经事，后头让我大哥和他说去。” 李玉吃饭很快，一个馒头和一碗菜一扫而光。 王氏给女儿倒了些茶，“他家能用么？” “能用不能用的走着看。” 李玉喝了茶漱了口，才靠在那歇一会。 林月和顾林氏不在车上了，杜瑜贴心的给她俩单独安排了马车休息，这样不用太拥挤。 “睡一会，他们要启程了。” “嗯，水我给你们打好了，喝我打的水。” 李玉合衣躺下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我之前把你打好的水给他们做饭的下人送过去了，用的就是我送的水。” 王氏给女儿盖上薄毯子，轻轻拍了拍。 李玉在马车里睡下了，车队再次启程。 马车一直晃悠，李玉睡了一觉才爬起来，喝了两杯水解渴。 中间略微停了一小会，给马匹喂些草料歇歇脚，让大家去方便一下。 ….顾三婶去看了顾林氏和林月回来，不高兴的埋怨着：“一天到晚吊个死人脸，真是要命。” 马车里没有别人，李玉下去打水顺便给车队也打点水，偷偷替换成空间的泉水。 倒不是假好心，而是大家在一个车队，现在有人做饭照顾他们，比以前轻松太多了，这些人不能生病，他们倒下了又得婶子做饭，多辛苦呀。 李玉为人热情开朗主动帮忙，让杜家下人对她很有好感。 王氏笑了一声，“实在不行让磊子娶了她算了，不喜欢再纳妾么。” “那可不行，我决不答应，我顾家如今已经损失巨大，要的是当家主母是顾家宗妇，她敢进顾家门，我就一头撞死在亡夫灵位前，我说到做到。” 顾三婶言辞铿锵有力，表情十分认真。 王氏拽着她坐下，“我随口说一句，你急什么。” “我不和你玩笑，林月决无可能进顾家大门，她愿意死是她的事，于我顾家无关。” 顾三婶已经开始怨恨林月了，去也是看嫂子的，不是为了林月，烦死这人了，像狗皮膏药一样，不娶我就死给你看，纯属有病。 “好了，别恼了，以后冷着些，慢慢来吧，这孩子可能受的打击有点重，不过这性格想要在乱世之中活得好，难。” 王氏摇头，本来是很可怜这孩子的，但林月实在不会做人做事，反倒把大家的同情心给磨光了。 这乱世之下，谁家不死人，谁家锅底没有灰，你要自己坚强起来，不能靠别人的同情怜悯过日子呀。 “教养不好，误入歧途了。” 顾三婶翻个白眼，拿出箩筐开始纳鞋底，这是给公爹做的。 王氏也在做绣活，给丈夫儿子做鞋子，没法子如今跟前没有奴仆，这些事就女人会，只能自己干。 “玉儿不是买了好多鞋子么。” “别提了，玉儿那懒丫头，不会做针线活，做出来东西丑的要命，要么是我做要么是针线房做，我都发愁以后她嫁了人可怎么办。” “爷们不嫌弃就行，碍别人啥事。以玉儿的能耐就算不嫁人一身本事也能过好。” 顾三婶打心里喜欢李玉，盼着她能做顾家长媳，以后儿子也有长嫂可以依靠，但现在说这话不合适。 “只要夫家不嫌弃她粗鲁就好，我只盼着她过得顺心如意就行。” 王氏笑了笑。 顾三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现在说太早了，坏了事老爷子要生气的。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驿站，这驿站也接散客，给钱就行，如今乱世能赚点钱谁会嫌钱多。 李玉下车帮着去安顿马匹喂上草料，给马刷洗一下明早要走，明早再干来不及。 忙活一大圈才算消停。 李玉回屋吃过饭，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到杜家下人来禀报了。 “李姑娘，有个事求您。” “进来说。” 是个小厮，杜家没带女人，往来运货都是爷们。 “那个林姑娘说我肮脏，不喝我熬的药，您看这怎么办，我们大爷让我们好好照顾林姑娘，她无故摔了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家小厮只有十四五岁大，人也干净伶俐，这会委屈的诉苦。 顾三婶气坏了，脸都沉了下来，当即拿了荷包打赏他。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林姑娘脑子有点毛病，出来时家里人都死光了受刺激了，实在不方便说太多，你别当一回事，你也甭管了，赶紧休息去吧。” “哎！谢谢夫人。” 小厮得了赏赐高兴的走了。 \/133\/\/.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50章 怒骂 “混账！谁允许她这么做的，人李家给你教导儿孙，贴钱出力的还有罪了顾家了呗，简直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我这点老脸都丢尽了。” 老太爷立刻就火冒三丈，咣咣拍了桌子。 “爷爷，您别生气,我族叔让我回来给您说一声，平哥年纪小根基扎实，训练也从不偷懒，好好打磨几年做个统领副将未尝不可。他胜在年轻可以教，路也长着，为人也低调谨慎，玉儿也说他能用，我琢磨着咱家武将苗子少，有一个是一个,先培养起来再说么。” “是这个理，去叫你二叔二婶来。” 老太爷见孙子愿意提拔庶出兄弟，也很欣慰，这孩子大气，知道团结自家兄弟，就冲这一点这个家交给他就错不了，心正多时都不会走错路。 “爷爷，我祖母是不是给我二婶留了一封休书，还在么？” 顾磊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没憋好屁。 老太爷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训他，“这点事也不值得动用你祖母的尚方宝剑，做人留一线，好歹给顾家生儿育女了，看你妹妹的面子上也不能下手这么狠辣。” 老太爷不同意给二婶休书。 其实老太爷是个心软的家长，尤其是对儿媳妇很宽容，几乎不会指责儿媳妇的不是，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管的。 “不是那个意思,拿出来吓唬我二婶一下，让她消停点，不然老这么整，谁受得了，她自己生不出来，平哥都不能出头，妹妹以后靠谁，多个兄弟依靠不好么，平哥那么疼妹妹，念恩的孩子。” 顾二婶不咋滴可养了个好闺女，对这个哥哥很在意，偷偷帮衬，几次三番搬了祖母出来压母亲，免得母亲走了歪路没好下场。 平哥很疼妹妹，知道谁对她好，有了妹妹里外帮衬，他对嫡母才没那么大怨气。 “嗯，一会你甭插嘴,我来说。” 老爷子笑着安抚孙子，见他为兄弟的前程着急上火,心里反而很欣慰，后辈们还是懂事团结的，也像样，心里也踏实几分。 顾家有这样的后生晚辈撑着，他不能倒下，得看着顾家重新站起来。 “好吧。” 顾磊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抓着点心吃了。 “小松，去厨房让人给我做些点心，明儿我要带走，还有啥好吃的给我带些。” “知道了。” “知道我要啥口味的，走那么快。” 顾磊还没交代完，小厮扭身要走。 “大少爷啥口味都行，关键是要选玉儿姐姐喜欢的那几个口味，还有不要生姜芥末，姐姐不吃那个，爱吃啥都在我心里，你放心吧，这点事小的给您办利索。” 小松拍着胸脯振振有词，一套一套的就来了。 老爷子都笑了，“好孩子，有眼力见，赏了你和厨房。” “谢谢老太爷。” “给，爷赏你的，去吧。” 顾磊也满意点头，扔了银子赏他。 小松蹦跳着跑了，去给玉儿姐姐装点好吃的好喝的，家里新到的果子，也给姐姐拿些甜甜嘴。 不一会顾老二和媳妇都来书房了。 “爹，您有事吩咐我们？” 老二是很畏惧父亲的，父亲的威严是从小就根深蒂固的。 顾家和李家一样，对儿郎的要求是很严厉的，尤其顾老爷子是武将，那作风更是霸道，一句话说不好抬脚就踹。 “是你让你媳妇去田庄要平哥不练了？” “媳妇说平哥没有习武天分，还是读书为好，安稳，我想着也是这个理。” 老二眼神躲闪。 “当初也是你求人李家收下你儿子的，你儿子在李家学本事可没吃半点亏，药汤药浴都给预备着，花了大价钱给补身体，咋地有仇了是么，谁允许你们不经我同意就去要人？” 砰！ 老爷子愤怒的拍了桌子，用手指着儿子怒斥。 老二啪的跪了下来，“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想清楚就办了糊涂事。” “你是糊涂，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非要管。你小舅子赌博你非要管到底，你儿子就不姓顾，你小舅子姓顾是么？” “爹……” 顾二婶听不得别人说她弟弟半点不好，张嘴想争辩两句。 “你闭嘴，吃力扒外的东西，你要是觉得顾家装不下你，我给你一纸休书，滚回娘家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导你那个赌徒弟弟，顾家的银子不是用来养废物赌徒的，还不是我顾家的赌徒，我没那个义务养你弟弟。” 老爷子第一次用如此疾言厉色的口气训斥她。 而且还是当着顾磊的面骂人。 顾磊就是故意的，按说二叔来了，爹训儿子他当晚辈应该回避才是礼貌。 我就不，你们一次次的装傻充楞拿我当二傻子玩，我是不计较，不是傻子。 我是念着一家人的情分，不代表我好欺负。 顾二婶看到了顾磊脸上的嘲讽和不屑，顿时觉得脸皮被人剥下来扔在马桶里了，羞愤难当。 老爷子转身从书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女人用的妆匣，打开里面有一封信，信上写着休书二字。 “看看吧，这是你婆婆临终清醒时特意给你留的大礼。” 信是两封，装在一个信封里了，顾老二惊愕的抬起头接过信，展开仔细看了一遍，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从小他就是嫡母养大的，和姨娘是刻意隔开的，这是顾家的家风，不会让姨娘养孩子，男女都不能让姨娘养，会被人质疑是小妇养大的，没人要了。 心里最亲的还是嫡母，父亲太过威严严苛，只有嫡母对他最温柔，启蒙写字都是嫡母手把手教，允许他和哥哥弟弟一起玩，犯错也会打他手板心，生病了彻夜不眠的守在床边照顾。 生平唯一一次违拗母亲的意思就是娶亲，他瞧中了媳妇，母亲不得不应了他。 看到母亲的亲笔信，老二把信捧在怀里呜咽的哭了。 他比长兄和三弟更依赖嫡母，更渴望母爱，而嫡母也给了他最需要的母爱和教导。 “爹，我错了。我不该耍小心思，我知道李家不会让她接人，我懒得费口舌才应了。” “你呀，你娘早就说过你这毛病，耳根子软经不住缠磨，你这桩婚姻从一开始我们就不乐意，你自己看看你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顾家如此艰难，你还要纵容你媳妇偷钱去给外人还赌债，你糊涂。” 事并不是顾二婶受了惩罚就算完事了，这世上的事要是如此简单，哪还有矛盾么。 “爹，你别休了我……” 顾二婶也害怕了，真要被休了就真的没活路了，这世道这么乱被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弟弟怕不会养她吧。 第151章 教孙 顾老爷子见她跪在自己脚下，并不心软，反而低头询问：“回娘家让你弟弟养你不好么，你那么疼你弟弟，养他那么多年，还了多少钱了，陪嫁都折腾完了吧,不然你怎么敢动顾家的钱？” “我……” 顾二婶跪在地上下的瑟瑟发抖，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齐全。 “你真以为惩罚结束了这事就过去了，想得可真美，顾家的钱一分不少都要拿回来，不是几件破烂古董就能顶账的，我说了一年时间补齐欠款，不然我就要他的命。” 顾老爷子嗤笑一声，居高临下望着儿媳妇,语气轻淡，却铿锵有力。 顾二婶吓得浑身颤抖，脸上的汗争先恐后的往外挤，整个人呐呐不能言，整个人抖的像筛糠。 顾老爷子一生戎马沙场，曾是先帝爷的座上宾，事事都要请问他，和李家老爷子一样曾是最信任倚重的老臣。 顾家在他手上一度最为辉煌荣耀，从二流家族挤进一等世家，老爷子居功至伟。 他说的话没人敢质疑真实性，杀个把人而已，老爷子戎马半生，最不怕的就是杀人。 “是。” “我不管他有没有，没有就把胳膊腿卸了抵债,以后平哥婉儿的事不许你插手,老老实实在屋里带着，再作妖我亲自解决你。” 顾老爷子撩了狠话,一点面子不给留。 顾二婶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格,不会出现心软反悔的情形。 他对待顾林氏和老二媳妇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顾林氏是不满她撑不起顾家，但对她人品是认可的，不作夭不惹事，生了顾磊这个出色的好儿子，保她一辈子安稳。 但顾二婶不一样，不单单是没生儿子才被厌恶，而是她作死，拿顾家钱去贴弟弟，这是掏空顾家，你要知道你死了是进顾家坟不是回娘家安葬，拜的祖先也不一样了。 这么作死，老爷子早想拾掇她了，看在她生了女儿的脸面上才忍着的。 顾老爷子又看了眼儿子，一脚就跺了上去。 老二被踢得摔倒在地，又爬起来继续跪着。 “你给我像个男人样，别以为我死了两个儿子就得靠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耀武扬威，给我滚回去想想自己该做什么，想不清楚以后就别来见我，再嘚瑟我分家把你分出去单过。滚！” 一通怒吼,老二吓得直哆嗦，连滚带爬拽着顾二婶跑了。 “欠抽的玩意，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顾老爷子气的直喘气。 “爷爷，喝杯水别生气了。船运那头进账了，酒楼也安顿下来，瞧着生意还可以。” 顾磊给递了杯茶，给老爷子顺顺气，说点正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嗯，多亏了你叔父帮衬我们，不然还不能那么快就缓过气来，你叔父那头你要多孝顺。他待你可是如亲子侄一般疼爱的。” “我知道，爷爷，叔父为什么还不肯把玉儿给我呀，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娶玉儿，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心里只认玉儿一个。” 顾磊拉着老爷子的袖子撒娇。 “别急么，这事得一步步来，你自己得表现优异才行，那玉儿可是李家的大宝贝，我巴不得玉儿做咱家媳妇呢，可也得人家看得上你呀。” “那别家会不会把玉儿抢走。” 顾磊扁扁嘴哼哼唧唧的缠磨。 万一人在眼巴前被人给抢走了可怎么办。 “不会，玉儿脾气太刚强，大小当男孩养大的，脾气硬，别家未必敢娶，怕压着自家儿子。” “爷爷，你怎么不怕？” 顾磊抱着爷爷肩膀嘻嘻笑。 “是压着你又不是压着我，我为什么要怕，顾家千疮百孔，确实需要一个刚强大气的女人站出来主持家业，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娶妻娶贤，家里没有贤妻可是大事。” “别小瞧女人的力量，你祖母再世时我们夫妻配合默契，多难的事她都能明白我的意思，替我在家张罗周全妥当。家里家外替我分担，顾家才有了昔日的辉煌。” “可自从你爹娶了你娘之后，你娘撑不起顾家，就开始顾此失彼，你爹忙里忙外疲于奔命，有时候我们进宫传话回来，你娘都听不懂，外头交际也打不开，没有消息渠道，就把我们晾在外头，一个人干不完所有的事，能者居之，贤妻的作用太大了。” “再多一个你二婶，一天到晚的钻营小心思，你祖母还得防着你二婶作死。” “人的精力有限，你祖母年纪大了，来回应对这些狗屁倒罩的事，哪有余力去开拓家族人脉事业，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老爷子也在耳提面命的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长。 顾磊仔细思考了一下，祖母在最后几年确实很辛苦，二婶频繁作夭，都是为了那个弟弟，导致祖母无法专心打理族务，反而被牵制拖累。 “孙儿记住了，我二婶心不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事不能这么干，不是我心软，而是要顾忌到你妹妹婉儿，何况如今顾家风雨飘摇，再传出丑闻来，还是顾家受损，也要为底下的孩子们考虑。” 顾老爷子用手敲敲他的脑袋，“凡事不能过于刚硬，你妹妹有个被休掉的母亲，如何能嫁到好人家去？” “好吧。我瞧着我二婶不会罢休，还会折腾。” “你派个人去她那个弟弟家里做仆人，留个眼线，盯着他，再作死不改，就随你处置。” 顾老爷子面色平静无波。 “是。” 顾磊在家留了一天，陪老人说说话，看看老娘和三婶，又把辛哥拽过来拷问一下学问和武艺，忙乎的团团转。 顾磊也在学着祖父和李老大老爹他们的样子去做事，慢慢承担起一个家长的责任。 目前还是三婶管内宅，和叔奶奶等人一起打理族务，外面的事是他和二叔等几位族爷爷去办。 顾林氏在屋里做鞋子，和三婶一起说话聊天。 “瞧着磊子越发成熟懂事能担起家业了。” “等他娶了媳妇就好了，你说李家能看上磊子么？” “能，事在人为。对了，你去李家的时候替磊子求一求呗，你这个当娘的开口人家才会认真考虑呀。” “咦，不是爹说了算么？” 顾林氏眨巴眼眼睛，我说话好使么？ 第152章 维护 “怎么不好使，你要表示你的诚意，你说玉儿好不好？” 顾三婶望着嫂子询问。 顾林氏点头，“好，要是能做咱家宗妇，那顾家就有人主持大局，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大家这么辛苦。” “是吧，那你去李家多跑两回，兴许李嫂子是担心你的态度呢。” “怎么会，我不会为难儿媳妇，我才不会做恶人给儿子纳妾之类的花样，我不干那事。” 顾林氏摇头，婆婆再不喜欢我，也没给我填过小妾。 哪怕长房只有顾磊一个独苗，老太太都没有插手儿媳妇的房里事，为此顾林氏也很感恩婆婆，不管婆婆怎么训她，决不回嘴，一如既往孝顺老人。 顾三婶抿嘴笑了，“我也喜欢玉儿，我唯一一点私心就是看中玉儿的为人品行，她嫁进来，辛哥也有长嫂教导疼爱了，我也就不担心了。” “是这个理，那我见了李嫂子我该怎么说？” “直截了当，就说磊哥孝期也快到了，磊子心里只有玉儿，你给他别人又不乐意。” “咱们两家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来玉儿随时可以回娘家，机关制造和其他好处还是两家一起弄，肥水不流外人田，而顾家更需要一个能干刚强的宗妇主持大局，比嫁去门阀之家受约束要好多了。” “要问你谁教的，你就说我教的。” 顾三婶知道长嫂是个老实人，一五一十的教她，平日里在家有什么麻烦也是主动挡在她面前，保护她。 别说顾林氏就有这个命，别人学不来。 “行，听你的，我记住了。” “对了，磊子走之前给了我银票，尹红你去把少爷给的匣子拿来。” “夫人给您。” 顾林氏把匣子打开，里面有银票还有地契交给弟妹。 “弟妹，这是给辛哥的，这个是给辛哥买的田地和铺子，这些是船运的钱，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投到酒楼去了，这些钱让你留着备用。” “这孩子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拿去用就好了。” 顾三婶也损失了产业和人手，到了临祁后，第一时间就把所有能用的产业和钱全都一股脑给了顾磊去打理。 辛哥太小了不能独挡一面，他需要读书。 顾磊也不见外，接了三婶和三叔的产业就去打点，替辛哥张罗里外。 三婶为人大气，知道辛哥还要靠着哥哥，且顾磊也是个可靠地孩子，对弟弟疼得很。把东西交给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磊子用辛哥的名义去买了些笔墨书籍捐给族学了，今年会再选几个人去王家读书，辛哥也好有依靠，账本都在这，他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的。一打岔我差点忘了。” “还是磊哥知道疼弟弟，全是他一个人操心，也没人帮衬一把。嫂子，早点把玉儿娶进门才对，这样磊哥太辛苦了，前后都挨不上光吃亏，还有我二嫂光给他拖后腿。” 顾三婶对妯娌偷钱去给娘家弟弟还赌债的事很不满，顾家损失最大，到处都需要钱重振家业，你还敢偷走那么多钱去帮你的赌鬼弟弟。 而且你偷的是我们爷们的钱，凭啥？ “哎！我心里是不乐意二弟妹的，可念在婉儿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说，前头挤兑磊哥我就没吭气，现在偷钱给娘家赌鬼弟弟，以后看她怎么办。” 唯一的庶子还算有出息，心性好，偏又拢不住还打压，以后她老了靠谁去？ 顾三婶冷笑一声，摇头，“她还能生，人家怕什么？” “生什么呀，你嫁进来晚，不知道，她不能生了，吃什么药都不好使了。” 顾林氏摇头捂着嘴左右看看，才凑近弟妹耳边说了。 “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御医来给母亲禀报，我在跟前伺候的，说是流产伤了身体，且她有很厉害的宫寒，伤了根，生不了了。” 顾三婶听完也大惊失色，仔细回忆了一下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会母亲说让她养着平哥，还让平哥和她亲近，说是给孩子一条路，可她不乐意才作罢的。” “嗯，母亲说平哥憨厚是个实诚人，本性好，教好了能靠得住，可惜她不愿意，母亲说不管怎么样都给她治病，不让人告诉她。” 顾二婶生了婉儿之后大出血，本来损伤就很重，然后又流产了一次，结果一直没怀上，到现在也没生下儿子。 其实老太太早就知道她身体状况了，但也没嫌弃，还给她找后路，那会平哥还小不懂事，正经仔细养了也能亲近，而且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她愿意靠近她。 她不要，非要自己生，苦汤汁喝了不知道多少了，就是怀不下来。 顾老二也没法，瞅着有了儿子也不折腾了，本身也不是好美色的人，愿意守着妻子过安稳日子。 “按母亲的话说，二弟没找到好媳妇，不然指定前程比现在还好，他是本分人耳朵有点软需要有人方着点，给点好的规劝，就能好上加好，若是有二心就容易走歪。” “是这个理，母亲看的透澈。” 顾三婶不其然想起婆婆临终前交代自己的话，防着二嫂，保护大嫂，教大嫂，规劝磊子走正道，他脾气硬。 真是让婆婆料中了。 “二弟妹再这么折腾下去，会惹恼咱爹的，到时候可就没有后路，她那个弟弟未必保得住性命，磊子像他爹。” 顾林氏虽然不管家可心思明亮正派，看得清楚，二弟妹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顾三婶又笑了，给嫂子倒了杯热水，“嫂子还是你眼明心亮。” “有啥用，帮不上你们，净给你们添麻烦，看你们这样辛苦，我很愧疚，早几年学是不是还能帮你打个下手。” 顾林氏如今也后悔了，年轻时若是肯学，婆婆指定愿意教她，是她自己放弃的，并非顾家人瞧不起她。 “等明儿我去送月饼，该到中秋了，我提前去李家送点月饼，前儿三婶子还说让我抄本字体大点的佛经，我一块给送去，说说孩子们的婚事。” 顾林氏知道自己无法弥补了，只能圆了儿子的心愿。 “嫂子，你别难过，你在学堂教得好，晚辈们都说你讲的仔细，学识渊博。” “只能干这个了，不是说要买柴火么，前儿月儿给我送了信，说柴火和棉衣棉裤棉鞋都在庄子上，让人去拉，给难民和家里送一些。” “好，我来办，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她的婚事怎么办，嫂子你思量过没？” 顾三婶笑着问林月的婚事。 第153章 机会 顾林氏叹口气，缝完最后一针，拿起鞋子比划一下，给辛哥做的靴子。 放下东西才说：“我和她提过，她想自立门户，入赘。” “如今跟着魏家媳妇，就是王家嫁到魏家的那个姑娘，跟她学着经营理财，给王家画首饰图，和玉儿几个小姐妹做胭脂生意，玉儿一直帮她撑起家业。” 顾三婶听了点头，李玉人品没的挑，走到哪都让人佩服的好孩子。 “月儿跟我说尝到管家理事的辛苦，也明白自由的可贵，如今她自己过日子舒心自在，不想去别人家去低眉顺眼。况且我哥嫂都不在了，她属于五不娶之内，只能被别人挑拣，她也不愿意。” 顾林氏态度和煦，脸上是安宁祥和的微笑，温柔宁静。 “她的船也赚了钱，又买了田庄和林地还有店铺，现在也不缺钱，前儿给我送了一大箱子金戒指金瓜子金花生，打赏小姑娘的戒子簪子。” “长进了，知道孝顺你。” 三婶也很欣慰孩子长大了。 在眼跟前长大的姑娘，说来这姑娘命苦，当初被家里丢在顾家不管不问，孩子手脚都放不开，处处看人眼色，只能紧紧扒着姑姑和表哥。 如今双亲过世需要自己站起来，人生突遭大难，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难得。 “她说有机会让我给她寻个懂事本分的后生，愿意入赘，最好是家里有兄弟活不下去，不至于绝祠的，她想学魏婶婶，自己过日子，自己养孩子，姓林，把林家传下去。” “也好，这孩子想的也算周到了，她是孤女，很难找到好人家，怕是要被人挑拣教养，不如自立门户，倒还过得自在。” 三婶也点头认可。 顾林氏叹息一声，“她说别的我都不在意，唯独说以后要有男孩姓林，让我无法坚定的拒绝。” “是啊。” 顾三婶也怅然的点头，也不知道她娘家人都逃去哪了。 顾磊回了军营，叫来顾平，见他一脸忐忑不安的局促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说以后你的事归我管，二婶管不着你了，你安心训练，爷爷训斥他俩，训得可狠了。” 顾平顿时露出笑脸，“真的，那我不用回家了。” “不用，你好好刻苦训练，争取进骑兵营，和哥哥们在一起。” “我一定努力，谢谢大哥。” 顾平眉飞色舞，高兴地跑了。 顾磊笑了笑，也松口气。 “回来了，晚上做牛肉吃。” 李玉拿了帕子递给他擦擦汗。 “他们忙什么？” “捞鱼，给酒楼送一部分，剩下的等秋收以后做腌鱼，冬日吃，入秋要忙了，我打算等天冷了做点坛子肉，冬日里没啥菜，还要做点菜干和腌菜。” “行，我帮你弄，还要开地不？” “再开些，种点果树，我前儿让人试验拿果子加了糖一蒸，味道还不错，关键是能保存好久，放在坛子里密封好保存。” “坛子也是透气的，能保存那么久，果子烂的快不如做酒。” “我用泥和蜡封住的，头前我做实验封存了四个月都没问题，吃着可好了，我打算秋收多做些，冬日里有个果子吃。” “行，大家一起弄，你别老自己干，太累了。” “好。” “我带了些点心和糖，都是你爱吃的，婶子带了你爱吃的酱料，我让人放你院里了。” “太好了，天热没胃口吃饭，就想这一口酱下饭。” “正好你回来了，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我哥也忙得很，我要去庄子上看看，还要去铁工房看一眼。昨儿木工房送钱了，东西交货给的货钱。” “总算各处都开始进账了，要不要再买点地？” “买是要买的，不能都买荒地，好几年才产出，太费时间了，要买点好地。” 李玉拍了拍身上的土。 “行，我琢磨着找吧。” “对了，有个事要和你说。” 顾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咋了，还吞吞吐吐，缺钱，我给你拿去。” 李玉以为他不好意思老跟自己借钱。 “不是，不缺钱，夜王马上要交岁供了你知道么？” “哦，我忘了这茬，是京城要来人，谁来？” 李玉到底年轻不大记得要交岁供这回事。 “你猜？” “肯定是皇帝的心腹大臣，这几年各处闹灾，急需用钱，等着钱填补漏洞。是耿力，听说他现在是新贵。” 李玉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眼神也逐渐明亮。 “对。” “不好动手会牵连夜王殿下。” “等岁供交了出城以后，离开番地就可以动手，你敢不敢干一票。” 顾磊凑近李玉小声嘀咕。 “离开番地有些危险，也不是不能干，可人手上哪调集。” “就用这些人检验你的训练成果，你别忘了他们都是各路军里打过仗的，哪怕是黑甲卫的末流也是上过战场的老手。玉儿，你不想报仇么？” 顾磊眼里带着火苗，激动的搓搓手。 李玉摸着下巴沉思，“你认为他们现在拉出去能用？” “可以用。” “我六哥不在，他一动我爹就知道了。” “不用六哥，动静太大，你带着我们一起去干一票，我给你当军师，顾家爷们没说的，跟你干。” 顾磊绝对信任李玉，她的军事才能也是拔尖的，不输李曦，不然李家儿郎都比她大，为啥听她的。 她才是传承了李老大和李二叔衣钵的孩子，作战风格飘忽不定，随心所欲，你捉摸不透。 “让我想想，既然要干就得想周全了，我们需要马。” “过几日马场会送来一批马，刚好够我们用，都是成熟的战马，稍微熟悉一下就行。” “杜家在日照城有人吧，你瞅着日子去日照城看看婶子的铺子。” 李玉语带暗示。 “成。” “让你心腹调查京城的队伍什么时候来，军队有多少人，谁带兵，有没有高手，在哪落脚。” “没问题交给我。” “剩下的容我再思量一番。” 第154章 商量 有这桩心事，李玉比以前更操心，把骑兵队训练的更狠，不过谁也不敢埋怨，都很认真。 这事不能跟老爹说，也不能跟大哥六哥说，六哥是少数李家子弟里跟着李老大打过仗的人，是李老大手把手教导的传人。 之前想着让六哥来统领拿下耿力，这事就十拿九稳。 多大能耐干多大事，自己没上过战场，这和逃荒打架不一样，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可顾磊说不能找六哥，那爹肯定就知道了。 李玉坐那看着眼前的舆图琢磨，这一来一回就算是快马也需要好几天功夫。 马不同于人，能饿肚子，马需要精饲料还要休息够，不然会跑死马。 想了想打开房门，“去把张达叫来。” “是。” 张达小跑着就过来了，抱拳行礼，“教头您有事吩咐我？” “来，找你有事。” 李玉朝他招手。 张达进了屋站在门口没进去，李玉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相处还是要有分寸。 “你进来，把门关上，我有正事和你说。” “这……” 孤男寡女关上门……这有点不妥当，张达正犹豫着，顾磊也过来了。 “进屋说话，站门口干啥？” 顾磊看他一眼。 “哦，好。” 张达这才进屋把门关上。 “张哥，我能信你么？” “能，有事您只管吩咐，我张达佩服能人，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不招人待见，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只管吭气。” 张达很豪爽。 “行，坐下说，耿力马上要来收岁供了……” “您要打岁供的主意，乖乖，您是打算把岁供抢过来还给殿下争个功劳给咱们？” 张达不会傻到以为李玉撬自家墙角，那肯定是为了争功劳。 “是争功劳，给你们亮相的机会，二是为了私心，我要报仇，这个畜生在我二婶身上射了十几箭，只为了钓鱼挨个射杀我李家儿郎，我要亲手砍掉他的人头祭奠亲人。” “耿力这家伙阴险的很，以前就没人和他玩，这小子喜欢玩阴的，他能干出这事来一点不奇怪。” 张达反而十分镇定。 “哥，你要不要帮我？” “您是教头，你说怎么玩，我听您使唤，指哪打哪，不含糊。” 张达感激李玉，来这训练，好吃好喝伺候着，大夫给治伤，药汤药浴没掏过一个铜板，走到哪也没这么好的待遇，他很念恩。 “来，你帮我看看他会走哪条路，咱们研究一下，等他离开番地，我们去把东西抢回来。” “我看能行，我和耿力曾在一起打过仗，知道他的路数，他没那么高水平，就是卖嘴皮子，手底下功夫还不错，但比他强的人多了，都没资格和李将军比较。那脑子都用在钻营巴结上了。” “依我看他肯定是走官道，出了番地往下个城池走需要五天时间，中间肯定要歇脚扎营，一般来说都在这个林子附近，有肉可以补充，我们在这下手合适。” 张达是有经验的将领，曾担任先锋，一度凭自己能力做到了四品将领，他没有家族没有仪仗，祖上是猎户，打仗这事是天生的。 触觉很灵敏，有些事说不清，对危险的感受极其敏锐，这是属于武将的天赋。 “这样一来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多三天，加上往返和追击就要近十天时间，我们需要在中间地段补给才行。” 李玉摸着下巴。 “这里，我记得这有一小片野林子，有条小河，现在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少量人马歇脚补充补给足够了。” “我们要想好东西到手怎么运回去，放哪合适。” “我知道个地方很合适，前儿杜家跟我要几个木工学徒。不能白合作，要看到他的忠心才行。” 李玉瞥了眼顾磊。 “行，补给和退路我来安排，我亲自去张罗验看。” 顾磊立刻明白李玉的意思。 “张哥，你说咱的队伍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干这一票？” “没有任何好处八成人都愿意跟你干，京城死伤众多，大家很多亲人都在京城，如今也没消息了。别人我不管，我是跟着您的，我那支队伍您放心用，血里雨里扛过来的，信得过。” 张达拍着胸脯保证。 “行，你私底下帮我观察一下，有不愿意干的，心里害怕可以留下。” “成，交给我，就说过些日子要夜间训练，拉出去做个任务。” 张达明显更有经验，军令如山倒，不需要跟你交代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自己的刀该砍谁就行。 “还有个问题，我们要出番地需要手印，没有将军的手印，我们出不去，防守的军营都在番地周围。” “啥样手印？” 李玉眨眨眼，她没打过仗，有些隐秘的事她真不知道。 “将军的手令，亲笔签名和虎符印。” “这可麻烦，我爹有么？” “目前没有，只有卢将军和赵将军有虎符，其他人要听调，这两位将军是从殿下少年时就跟着了，心腹。” 张达仔细说了。 虎符不会给那么多将领，只给信任的武将，其他将领听调就行。 不是谁来都能调兵遣将。 别看他们没有称谓，但这个军营里也算李将军的人马，虽然没有正经官职，也不是随便调用的。 “这个手印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帮我召集人手。” “需要探查消息么，我的人熟悉这一片。” “可以，隐秘点，别让人发现。” “是。” “你帮我把四哥叫来。” “是。” 张达走了，李玉喊了四哥来。 “玉儿，你喊我？” “哥，你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李玉拿着舆图跟哥哥仔细一说，李四哥瞪大眼睛望着她。 “你胆子也太大了，这就敢炸街去？” 李四脑门突突跳。 “哥，你不想报仇么，这次干得漂亮，所有人都有前程，以后咱两家在这块就扎稳了，你不敢，我就和顾磊单枪匹马去杀耿力。” 李玉气呼呼的和哥哥闹别扭。 “你别乱来，容让我想想。” 李四瞪妹妹，看着舆图在心里琢磨。 “哥，人多力量大，这正是检验训练成果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岁供抢回来就能免除惩罚，人死番地外头，跟我们有啥关系。” “是个好机会，你不怕挨打？” 李四瞅了眼妹妹。 “打死我，我也认了，我要给他们报仇，谁也不能拦着我。” 李玉望着哥哥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没人去我自己拎着刀去。 第155章 筹备一 李四站在舆图前举棋不定，李玉急眼了。 “哥，你是我亲哥，二婶咋死的，三哥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李四还有个亲哥哥，是武将, 都是被家族全力培养，上过战场的好手。 当时能够留下来冲出城门都是在战场立过功的好手，负责护佑李老大一家出城，他们是最后一波人，不能不管他们。 二婶被耿力左一箭右一箭吊着一口气，就是不让死, 李二叔冲上去救人没救下来自己倒下了，也剩一口气。 李家儿郎前仆后继往上冲, 救人, 一个个倒下。 最后还是李老爷子下令…… 李四不在场是护佑族人离开的那一拨，后来才知道哥哥没了。 李玉含着眼泪站在哥哥面前，“就剩一口气，一个一个往上冲，一个个倒下，人是我杀的，最后那口气是我掐灭的。” 她哆嗦着嘴唇嘶吼，整个人都在颤抖，脑门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浓烈的恨意如潮水般席卷了她，似乎要将她彻底吞没。 李老爷子知道耿力的目的，连死了几个青壮年，不得不忍痛下令射杀儿子儿媳，给他们一个痛快。 李玉亲自出手结束了二叔和二婶的命，为此也搭上了几个哥哥的命。 “要恨就恨我吧，人是我杀的, 一箭穿胸, 他们死在一起！” “闭嘴，别说了。” 李四捏着拳头捶墙，朝她怒吼，脖子上青筋直冒，面目狰狞。 整个人在颤抖，拼命在压抑忍耐。 “哥，让我杀了耿力，我去挨家法，我认。” 李玉跪在哥哥面前恳求。 哥哥不同意出兵，她就带不走这支队伍，要想打赢这场仗，就必须有哥哥们的支持。 她和张达的队伍还做不到默契配合，达不到心意相通。 “好，我们跟你干，说好了，挨打一起受，别自己当英雄，李家爷们没死光，轮不到你逞英雄。” “谢哥哥成全。” “要做就做漂亮点，给李家给二叔他们争个脸。” 李四抹了把脸转身走了。 等人走了顾磊才拉起李玉，“你不该提那事, 往人心口上扎刀子。” “仇恨能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实力，要做就做到最好，不能出错，机会只有一次，玩砸了我爹都兜不住。” “好，我们来再商量一下细节。” “好。” 李玉擦擦眼泪重新恢复冷静，开始琢磨作战计划，要有备用的计划，随时可以更改，所有情况都要考虑周全，不能让将士们都陷进去。 训练中日子过得快，秋日到了。 李玉来看望林月，她买了大宅子，还是顾磊给找的。 宅子已经修缮好，家具也摆了，都是按照她喜好布置的，管事丫鬟嬷嬷也配齐了。 现在她还在王家读书，不过已经不跟王慧一起管家，管自家事了。 跟着顾家和李玉他们一起置办产业，如今钱也不少赚够她花销还有盈余，只是依旧愿意在王家认真读书。 “玉儿，你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我给你备点好菜。” “我带了好酒，陪我喝一杯。” 李玉拍了拍怀里的坛子。 林月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像是不高兴，不由得点点头。 “好，喝多了在我这住下。” 她宅子有护院，顾磊亲自给找的，一个孤女住大宅子不安全，找的护院都是信得过的顾家人，林月给的钱也不少，愿意照顾她。 “给我做的铠甲做好了么？” 李玉坐下来笑着问。 林月点点头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做好了，一会拿来给你看。” “好。” “怎么突然提起铠甲，是训练要用？” “不是，是出兵要用。” “出兵，要打仗了？” 李玉看了眼林月，“我有机会去给他们报仇，不好惊动家里，才来跟你要铠甲，我怕你没做好提前来说一声。” “是岁供，京城来人了。” 林月也是官家千金，心里一琢磨就知道了，这离京城这么远，有什么机会能让她报仇，那肯定是岁供这回事。 “你支持我么？” 李玉此时此刻不知道找谁说心事，找王家姐妹并不合适，不是人家不好，而是她们理解不了她失去亲人的痛。 林月坐下来握着她的手，恳切的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日夜想着报仇，可我怕你有损伤，你这样藏着掖着去报仇，如何能行，你自己去可不成。” “我把队伍都拉出去干一票，我杀了他也算给大家报仇了是不是？” 李玉再度被挖出伤心事，眼神狠厉，整个人像出鞘的刀锋，凌冽锋利。 “你想好了么，表哥跟你一起去，他脑子好使给你查漏补缺。” 林月看到她这样，知道劝不住了。 “我都计划好了。” 李玉态度不容置疑。 “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回来还要祭拜亲人，得跟二叔二婶他们说一说你的能耐，不然这事不圆满。” 林月含着眼泪把她心思往回拽，留个念想要她回来。 “好，我不会死，你放心，我答应婶子要看着旭哥长大，我晓得轻重。” 李玉朝她笑，坚强平静，眼里没有一滴泪。 “好，我给你拿铠甲去。” 林月吸吸鼻子，转身回屋拿铠甲给她。 铠甲分好几层，里面是锁子甲外头是铠甲，分片穿的，上下前后背心手臂都是分开穿，便于手脚灵活。 还有个头盔，带上头盔几乎看不出男女。 整个铠甲是乌黑色，按照李玉要求做的，不反光不扎眼，就是黑甲卫的铠甲颜色。 林月亲自给她穿上试试，一面穿一面默默掉眼泪。 “一定要去么，我等你回来。” “嗯。” “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提前准备。” “届时给我们弄点干粮和水囊。” “好，需要马车么？” “等我想好了给你单子，你照着去准备。” “记住了。” 林月擦擦眼泪没在劝，此时此刻她懂她的恨，懂她的不甘，懂她的憋屈和愤恨。 他们死的太不值，太冤屈了。 “我饿了。” “我去看看厨房做好了没，今儿给你做好吃的。” 林月含着泪水，笑容挂在脸上，出去张罗。 只有李玉一个人坐在屋里，静静的思考，沉寂，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一定要万无一失。 (本章完) 第156章 筹备二 杜瑜今儿特意来酒馆，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李玉顾磊单独约在自己是有什么事。 来到约定好的包厢，杜瑜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李玉，挺拔的脊背，后背显得有些苍凉孤傲，似乎盛满了心事。 “杜大哥你来了, 坐吧。” 李玉转过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大姑娘。” 杜瑜抱拳施礼，有心想说句好听话，但瞅着脸色不是很好。 “坐。” 顾磊要了菜进来。 “杜大哥来了。” “顾公子。” “叫我子瑜吧。” 子瑜是顾磊的字，也是李老大给取的，意思是美玉剔透无暇，品德高尚，学识优异, 也是对他的期望。 “今儿特意单独约您出来, 是有桩事想求您，对您有好处也有很大的风险，我想了很久找不到比您更合适的人选。” 李玉给杜瑜倒了杯酒。 小二进来上了菜，默默的退了下去。 包厢门口有家丁把手。 这情况杜瑜挑眉，“让我猜猜，是因为岁供的事吧，京城来人，一定和你们有关，不是有仇就是有恩。” “您慧眼。来的人已经确定了，是耿力，我李家的仇人。” “那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杜瑜率先抱拳表态，既然都上了李家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两件事，一我要在特殊位置上设置补给，二事后要藏岁供, 做得好夜王那也能记您一功，以后杜家就稳了。” “我干, 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需要一些战马还有粮草和食物做补给，后续进城要有人接，东西要藏一阵子，不能立即归还，否则会给夜王惹麻烦，我会派人去拿东西不用你送。” “成，没问题。” 杜雨一听不用自己上战场，不过是送个补给而已不算事。 “事情要保密，包括我爹也不能说，什么时候办我告诉你怎么做。” “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只是……” 杜瑜沉吟了一下，“大姑娘，并非我怀疑你的能力，只是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多谢大哥惦记我，我都想好了，不杀仇人这口气我咽不下。我爹不能动，我能，他们不能做的事我能做。” “成，既然你都想清楚了，我听你吩咐。” “这杯酒我敬杜大哥。” 李玉和顾磊同时举杯, 杜瑜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吃过饭杜瑜先一步离开了，随后顾磊才给李玉要了碗粥。 “都想清楚了么，杜家那边我明儿把人塞进去，会派专人看守。” “好。让人提前埋伏在城外看他们的人在哪扎营，确定最后的地点人数，将领，把准确的消息带回来。” “是。” “关键环节要用自己人，这次顾平去不去，我的意思是不去。” “去，让他去，这是个好机会，顾平需要磨砺，顾家没有人了，这个还算努力踏实，捡起来先用，不管怎么说是我兄弟，能抬举就给个机会，将来也不埋怨我这个大哥。” “会有危险，我不能照顾到所有人，你想好了，回去要承担什么样的惩罚。” 李玉面色平静，心中一片沉静，越是临到关头，越发沉寂，头脑也越发冷静清醒。 “我想清楚了，我回去和顾平单独谈谈，他要是怕了就算了，他要愿意跟着，我就让他捡个功劳。” 顾磊笑了笑。 “好。” “现在就剩下出城的手令了吧。” “还有出城时要安排人接应，我们摸黑出城需要有人开门。” “知道了。” “出城的人手我来安排，我去找赵谦，他是赵将军的亲侄儿，愿意跟我们冒险领一回功劳，城门由他去张罗。” 城门到了晚上是关门的，有士兵把手，轻易不开门，大家出城都是一大早城门开了才出城。 “我去搞定手令的事。” 李玉眯起眼沉思。 “好，我们分头行动。” 吃过饭李玉和顾磊分开走，顾磊回顾家了，李玉再次拜访林月。 李玉一身武艺去哪都方便，独来独往家里也习惯了，比较自由也不问那许多。 林月出来迎她，“吃过没，我给你做点吃的。” “吃过了，约了杜老大吃饭。” “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看一眼，还缺什么。” “月儿，让你费心了。” 李玉歉意的冲她笑笑。 “和我客气什么，你能来找我，我不知道多高兴，能替你们出点力，也算给我亲人报仇了。” 林月非常高兴，关键时刻，李玉来找自己才是把我当亲姐妹看待。 进了库房，箱子里装了不少东西，水囊还有靴子随身背的褡裢，还有蹀躞带，悬挂刀具笔袋等小东西用的，还有一堆包袱皮和竹编筐。 行军是需要带行李，吃喝以及火石等必备物品。 林月这次考虑周全，把能想到的全都准备了几百份，按照李玉军营里人数准备的，只多不少，水囊是每人两个，就怕不够用。 “够用了，准备的真好，比我想的还齐全。” 连爷们出门行军打仗穿的皮靴都准备了双份，大小号全都有，这些成衣店就给做。 “我还给你们做了一些牛肉干，熏干的，干巴了些都顶饿，放的住，后面你提前三天告诉我，我去打馕。我问了一圈，烧饼只能少量带，超过三五天就坏了，这秋季还挺热，饼子会长毛的，馕可以放半个月。” “你咋知道的？” 李玉好奇的看着她。 “我姑姑就喜欢听人说姑父当年打仗英雄事迹，三问两不问的我就打听清楚了，我姑姑没心眼，好套话。” 林月失笑。 她特意去顾家问了姑姑，跟姑姑聊了会天，问了姑父当年打仗的趣事，姑姑很乐意说，絮絮叨叨一阵回忆，她就从聊天中获得了情报，知道姑父当年行军都带些什么，全都明白了。 李玉也笑了，伸手抱着她。 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傻瓜，你不来找我，我心里才怨怪你呢，就算有惩罚我也心甘情愿，我不能上阵杀敌，能为你们做点事，我这心里……踏实。” 林月红着眼睛说了。 (本章完) 第157章 准备 李玉和林月聊了会天才离开，第二天下午派人把东西拿走。 耿力带着人马进城了，来拜会夜王，也是敲打和试探的用意。 李玉回了李家，训练的事暂时交给了四哥他们。 “今年岁供又要上涨，比去年多了整整三成，简直是天价, 这下可好几年的辛苦全没了。” 李老大无奈的叹气。 “不光是几年的收入没了，还得倒贴，这是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李老爷子也愤恨不已，对这个新帝的所作所为非常鄙夷痛恨。 “恐怕这几年都缓不过劲来，怪不得夜王这样俭省，我瞧着王妃的宴会也并不奢靡，都是很普通的吃食并无金贵东西。” 李玉心里算了一笔账，恐怕这回是新帝拿夜王的岁供去堵国库的窟窿，顺势可以打压夜王, 没钱就没法招兵买马，你就老实窝在番地吧。 “现在该怎么办，需要我们出点钱么？” “暂时不用，夜王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 李老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十分平静的女儿。 李玉这段时间很乖巧，嘴可甜，里外都张罗的周全，听说训练成效也非常好，下了狠手训练，成果很显着。 族兄说已经很有样子了，缺了些配合经验，骑兵已经成型。 “对了，明儿要举办宫宴，你去么？” 李老大扭头问女儿，妻子是要去的。 “去呀, 我做了新裙子还没穿过, 娘，我要穿月儿给我做的那身新裙子。” 李玉拉着母亲的胳膊，笑的甜美可爱。 王氏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小脸，眼里都是温柔和包容。 “好，去了不许闹事，天大的事也不能在夜王的宴会上闹起来，要压着点火。” “您放心，我知道利害关系，爷爷您去么？” “要去，你顾爷爷也去。” 李老爷子认真点头，这个时候必须要去，不能露怯，我没做坏事没做对不起朝廷的事，我有什么好躲藏的。 “好，把我的头面拿出来备上，到时候我也打扮一下。” 李玉难得主动要求打扮自己，平日里戴首饰都嫌弃麻烦，压脖子。 王氏望着女儿，笑容有些勉强，眼里闪动着晶莹之色, 立刻扭过头去平复心情。 “你卢叔叔说要去看看你们训练成果，你回头准备一下。” “行啊，赵叔叔去不，我请他喝好酒。” 李玉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你要有好酒你赵叔指定去，赵谦训练的如何？” “能吃苦，像样，缺点经验，我瞧着能出头。” “多上点心，你赵叔很信任你，把亲侄儿都给你了，这队伍说是末流，其实不是，都是淘汰下来的好手，就是脾气古怪些，扎刺的性格，也是不让耿力看出来，就把好手提前刷了下来藏起来。” 李老大特意告诉她，你跟前的都是好手，可别荒废了。 “是，您放心，我都是往死里练的，必须是龙精虎猛。” “该下狠手的时候不能手软，外头的形势很复杂，据说前些日子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打起来了，死伤了不少人。” 李老大叹息一声，再这样下去就麻烦了。 “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能稳得住。李家大宅没人住。” 李玉冷笑一声，“他们还在用你们的名头狐假虎威吧，要不然边境怎么可能不动。” 李老大嗤笑，“耿力来的时候下了旨意，把我和顾家正式调给了夜王派遣，这算是给他自己找补点脸面。” “呸，谁稀罕。” 李玉气的怒骂，轻飘飘一句调用就想抹掉一切，做尼玛大头梦。 “先不管他那头，矿山的银子挖出来了，夜王随我们处置，他那份他暂时不要，由着我们用，我打算补给难民，等耿力走了再用夜王的名义给军里将士们贴补一下。” “行，再买些田庄在名下，也好接手难民开荒，我想着该买点好田，不然荒地要好几年才产出收益，有点慢。” “好田不好找，回头我问问。” 李老大听了点点头。 “卢叔叔他们啥时候来？” “过几天，安顿了耿力再说。你可不许在城里闹事，要让耿力安全离开。” 李老大故意敲打女儿。 “我知道，我忍得住。” 李玉低下头，眼里划过一抹冰凉的笑意。 耿力算是京城来的官员，夜王自然要重视，举办了宴会。 今儿是宴会的日子，王氏和各家夫人都要出席，这也是夜王的意思，必须要李家顾家公开亮相，这是态度。 清白名声很重要，我们啥坏事都没做，更没有谋反，你凭什么给我们定罪，我们还得躲藏着，不干。 夜王让顾李两家出席迎接耿力的宴会，也是公开支持他们，给与证明的意思。 这也是一种软刀子威慑，不给李家顾家证清白，你也别要岁供了。 夜王当初是先帝爷允许增加的兵力，新帝也没办法彻底捏住他，要互相低头，不然容易渔翁得利。 李玉和王氏精心打扮一番，王氏穿了大红色的八福湘裙，头戴头面首饰，金镶红宝石的首饰。 李玉戴了金累丝镶红宝石的花钿和簪子，穿了茜红色的束腰长裙，荷叶摆的独特样式，袖口是荷叶大摆花边。 照顾了利落二字，又体现了美感，是林月特意为她设计的，独一份。 林月考虑到李玉要习武一定要手脚利落不能被裙子束缚，裙子都是大摆或是分片设计以手脚方便飒利为主，还能兼顾穿裙子的美感。 李玉如今的便装都是这样爽利又漂亮的裙子，也不耽误骑马动武，先体现了她的俏丽飒爽。 林月在李玉身上做的衣服好看，王玥看到了她的潜力，鼓励她合开成衣店，现在已经上了正轨，成衣店各色裙子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很有特色。 顾磊下了马给王氏请安。 “婶娘您今天特别漂亮。” “油嘴滑舌。” 王氏拍了他一下，疼爱的笑了。 “玉儿，你今儿新裙子也好看。” “月儿给我做的。” “好看又利落，以后你就这么穿，也不耽误你骑马。” “好呀，她还给我做了骑马装，我还没来得及穿，可好看了。” 李玉跟顾磊炫耀。 林月在美丽上很有天赋，能发现别人的美，并且突出这份美，好多姑娘夫人都去光顾她的店，也是她做得好，不全是给王玥面子。 (本章完) 第158章 宴会 今儿顾磊也特意梳洗装扮过，一身月白色的束腰窄袖长袍，个高腿长，银色发冠，容色迭丽，翩翩美少年。 李老爷子和顾爷爷也一起出席，今儿两家重要人物全都亮相。 李老爷子看了一圈孩子们, 满意的点头，“打起精神来，今儿有一场硬仗要打，别让门阀瞧不起我们，我们不是丧家狗。” “喏。” 两家人齐声答应。 李老爷子和顾爷爷今儿特意选择骑马而不是坐马车，这是威势。 老爷子一生戎马, 马上功夫十分厉害, 别看年纪大了, 比很多年轻人都强，上马都不需要马凳，脚一踩就蹦上去了，动作干脆利落。 顾爷爷也上了马，挥挥手。 马车开动，今儿是顾林氏出席，她是侯府夫人，无论是否称职，都是一品夫人。 这种场合顾三婶都去不了，更别提顾二婶了，宴会大门都没资格进。 众人进了宴会大殿，按照规矩，参加宴会要提前一个半时辰去候场，调整座位。 夜王给李家的座位都在最前面，门阀都要排在他们两家后面。 这是按照官职来的，门阀树大根深不假, 可论官职却没有李家高, 功劳也没有两家人多。 大家依次按照座位就坐，李玉坐在母亲旁边，父兄则坐在对面，二位老人坐在距离夜王最近的下手第一排，一抬头就能看到夜王和夜王妃。 “今儿来的人挺多，听说要当众为我们平反，这是夜王和新帝谈判的结果。” 王氏肃着脸说了。 “有意义么，二叔二婶回不来了，三哥几个也白死了？” 李玉脸上挂着笑容，问的话却扎心。 “有用，证明顾李两家清白名声。” 谢夫人扭头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回答她。 谢家就坐在她旁边，听得清楚。 李玉深吸一口气，默然不语。 “孩子，我懂你的痛，我丈夫走得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名声很重要，证明他们的清白和忠君爱国，想想旭哥，他以后的前程……” 谢夫人如今和李家是亲家了。 “您说的是，是晚辈狭隘了。” “是太疼了……” 谢夫人唏嘘摇头。 说话间大家陆续都来了。 很快时间到了，耿力等人才姗姗来迟, 夜王和夜王妃也紧随其后到了。 宴会这才开始，夜王举杯邀请大家共饮一杯，说了几句祝词。 夜王一杯酒下肚后，话锋一转，“今儿耿将军除了来收岁供之外，还特意里带了圣旨来。” 夜王看了眼耿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耿力站了起来，眼睛瞟了眼李家人，眼神带了轻蔑和瞧不起。 慢吞吞的让宫人把圣旨拿出来，“没想到你们也等到了今天，不过有什么用？” “还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等着我给你们发平反圣旨，哈哈哈哈哈！” “李琪，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耿力当着满朝宾客嘲笑李家，嘲笑李老爷子和李老大父子。 李玉瞪着他眼睛冒火，握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把他脑袋拧下来。 “耿力，你是来砸本王场子的，我以为皇上是明白事理的，只是被小人蒙蔽。” 夜王站起身气的用手指着他怒斥。 “末将不敢。” “还有您耿将军不敢做的事，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李睿站起身举起酒杯，“当日我们出城时耿将军可是送了李家一份大礼，我二婶身中耿将军十几箭未死，我二叔还有三哥五哥七哥冲上去救人也被射杀，唯独我二叔二婶吊着一口气不死，耿将军大仁大义，我李家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他朗声称颂他的丰功伟绩。 在场宾客哗然，欺辱妇孺，拿女人做鱼饵射杀李家儿郎，这是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 是爷们该真刀真枪拼杀一番，各为其主马革裹尸不丢人，可你拿女人的命来要挟，绝不是君子所为。 耿将军脸色一下变了，“胡说，那日皇上有旨……” “旨意何来？大声宣读，让我们知道。” 李玉也站起来大吼一声。 根本就没有旨意，夺嫡之夜，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哪来的旨意。 新帝是篡权夺位，他没有大印没有继承大统的圣旨，是造反得抢来的帝位，才要杀顾李两家家眷，没有他们的认同，两家有兵权怕他们造反。 不顺从他的人，例如宰辅等高官重臣都被他杀了，这样就没有反对的声音了。 “你，乳臭未干，哪有你说话的份？” 耿力恶狠狠的盯着李玉，犹如毒蛇的芯子，遍体生凉。 “我就是苦主，为何不能说。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你想杀的人是我和我弟弟，我弟弟今年不足九岁，是我二婶用命保护我们，你私自下令射杀朝廷重臣，罪当伏诛！” 李玉咬牙切齿，大声嘶吼，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神凶厉。 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握成拳头，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捏死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李玉和李睿极力克制情绪，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 似乎还能看到二叔抱着二婶，两人身上全是箭矢，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今儿的酒好，才一杯酒就让你们都醉了，都说起胡话了。耿力，不是念圣旨么，你到底念不念？” 顾老爷子轻描淡写的开口，听不出声音里有任何情绪，这养气功夫就够李玉兄妹学半辈子的。 “是。” 耿力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置气，一甩袖子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是恢复了顾李两家的官职和一切待遇，并且澄清是小人污蔑，如今已查明事实真相，两位爱卿依旧是忠君爱国之士，先调任夜王身前护佑番地。 李玉缓缓坐下，轻哼一声，在大殿上显得异常清晰。 恢复一切官职和待遇，狗屁，就是个噱头而已，钱没有，人马没有，官职得夜王给，其实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往回找补。 “李琪接旨吧。” 李老大看了他一眼，朝他勾勾手，“给我送过来。” 耿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怎么，还想让我给你下跪不成，信不信我现在把你的脖子拧下来，你说皇上会不会再下一道旨意为你杀了我？” 李老大轻笑，眼神极其轻蔑。 (本章完) 第159章 这封圣旨意义不大，那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皇帝自己也知道他使唤不动顾李两家人了，这圣旨号召力等于没有，糊弄不认字的百姓还成，糊弄世家估计要被笑死。 为什么还要给这张圣旨，是向世人证明他还能做主，还能用李老大威名稳住边境,稳住不服他的将领。 李老大是李家百年来最厉害最出色的名将，享誉大江南北，震慑西北边境。 尤其是他正处于壮年，边境才不敢大肆动作，万一君臣再次练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伙演戏，戏弄我们，设套打我们呢。 边境草原那头也不敢轻举妄动,发动战争需要钱,失败了会更惨。 这圣旨作用就是向外界宣告君臣一心，李老大还是他的臣子，为他所用。 战神的封号也不是李老大自封的，是百姓封的，先帝爷圣旨夸赞的。m 钦天监当时力劝先帝爷册封夸赞李老大为战神，这是一种赦封，是为国增加气运的一种方法，有点类似于帝王参拜泰山祭天的举动。 增加国运，是把国运托付在李老大身上，形成一股中正浩荡的浩然之气，让他带领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壮大我泱泱大国之气运。 国之气运承载在李老大身上，李老大保家卫国反哺国运，安宁康泰，相辅相成。 虽然玄乎了点，这是钦天监那些道士力劝,连皇家寺庙主持法师都同意的事,说李老大和李家的气运极为昌盛，贵不可言，贵重是他家的福运。 先帝爷慎重考虑后就同意了，原本后来有了李玉，是打算让她入宫伺候的，奈何岁数太小了，配谁都不合适，配先帝爷更不合适，让天下人笑话他为老不修。 岁数差的太大了，爷爷和孙女的岁数，这没法入宫。 如今这张圣旨说明了一个问题，新帝镇不住这股气运，被反噬了，一连串的事情闹得他脑袋发蒙，椅子快坐不稳了。 边境开始频频试探，再不改口，估摸边境将士要反了。 加上军饷需要好大一笔，新帝不敢耽搁，先把军饷给掏了,但其他方面就顾不上了,好在他还有脑子,不敢克扣将士的钱，只能从其他地方俭省，增加税收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新帝急需要李老大服软，哪怕不吭气让他用一用威名镇住边境的草原骑兵就好。 一代名将，他找不出代替的人选。 夜王和李老大反复商量，还是决定服软，不是没骨气，是考虑到边境百姓需要安定，能不打仗是最好。 百姓需要安稳，不希望战火荼毒，新帝可以下台，百姓该去哪里安居乐业。 李老大不光是为自己为家族考虑，也是为边疆的百姓，和曾经一起共事过得将士们退一步。 这次新帝能给平反诏书，也是边境的将士们联合上折子换来的，为他两家鸣不平。 他不能不仁不义把朋友丢在脑后，兄弟们为他肝胆相照，他也要给他们留一线喘息之机，为将来回归做准备。 君臣商议后从大局出发，从国之安定考量，李老大选择默认低头。 耿力望着李老大笑吟吟的脸，张口想说什么，夜王妃却抢先一步。 “耿将军，做人留一线呐。” 耿力只犹豫了一瞬，抓紧了圣旨，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将圣旨呈在李老大面前。 李老大不曾羞辱他，爽快的接下了圣旨，轻笑一声。 “耿力，大将军一职你也坐了，感受如何，很风光吧。” 唇角带着微笑。 耿力满嘴苦涩，头一低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做了大将军又如何，没那个本事还是坐不稳，使唤不动那些老将，压根不听他的，形同虚设。 满朝文武都瞧不起他，不愿意和他走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选对了人，走到今天值得么？ 李老大连圣旨都没看就丢到了一边，甚至都没挪过椅子，坐的四平八稳。 要是搁以前，必须是李老大跪地接旨，还要巴结打赏送旨意的人，如今却反过来，是耿力单膝跪地给他送圣旨。 李玉望着父亲，眼里带着浓郁的心疼和担忧。 李老大抬头看到女儿忧虑的眼神，咧嘴笑了笑，安抚她的情绪。 李玉低下头没再看耿力，怕自己杀气太重，恨意太深让耿力察觉出来，多一眼都不敢再看，就怕泄露了情绪坏了大事。 她只拿着酒杯沾了唇却没喝，始终保持头脑清醒。 顾磊和李睿也只是端着酒杯敬酒，没怎么喝。 歌舞表演开始了，李玉专心欣赏歌舞，既然不能动手，那就稍安勿躁，猎人一定要有足够的耐性才能捕获到更好的猎物。 耿力没在闹事，大家都嬉嬉笑笑的喝酒说笑。 一直到宴会结束大家才鱼贯离开。 李老大领着老人和妻女往回走，耿力突然叫住他。 “李将军，我们可以同朝共事，将军的位子我可以还给您，李家没人居住。” “你可曾想过有镇不住局面的一天，这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你，你耿家也曾是忠君爱国之臣，你走到今日可曾后悔，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向天下人交代？” 李老大沉声开口，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扶着妻子离开了。 李玉没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出手砍死他。 耿力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有着深深的无力，边境的局面越来越糟糕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新帝沉迷于炼丹和女色当中，哪还有当初的壮志豪情，只剩下荒淫无道，心灰意冷。 朝廷大臣只会打哈哈哈耍滑，武将出工不出力明哲保身，灾年刚刚过去还没结束，百姓还没恢复过来，税收越来越重，边境还需要军饷。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仇恨依旧在大家心里，民间已经开始编歌谣骂新帝是废物点心，死后下阿鼻地狱。 简直成了笑话，他也成了耿家的罪人。 大将军又如何，武将们不认，将士们不服，碍于权威不能公然反抗，我却可以不出力。 难如登天，和他泽良主时的预想完全不一样，事情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天朝不能没有李琪，却可以没有耿力。 第160章 宴会结束，大家陆续回府，李老大夫妻也回屋休息了。 只有李玉一个人偷偷去了祠堂，拎了一壶酒坐在那，望着满墙的灵位，表情哀伤。 “二叔，二婶,三哥……他来了，带来了清白的圣旨，他们心虚了……” 李玉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二叔，你会支持我的是吧，我要杀了耿力，还要推那人一把,他顾虑太多了，犹犹豫豫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把他的头带回来祭奠你们可好？”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我了,你们可要保佑我呀。” “就这么说定了。” 李玉喝了两杯酒,给他们摆上新的贡品，上了香才离开。 “站住，要去做什么？” 族爷爷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祠堂一直有人看守上香打扫卫生。 “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可想清楚了，落子无悔。” 老爷子的眼神在黑夜里亮的吓人。 “是。” “那你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族爷爷望着倔强孤傲的孙女，良久的沉默对峙后应了。 “多谢五爷爷，还请您多照顾旭哥。”仟千仦哾 “放心，他是李家嫡孙，亏不了他。” 李玉作揖后离去。 族爷爷目送她离开，叹口气，“孩子，我等你凯旋归来。” 第二天李玉趁父亲不在，找了母亲。 “娘，你还在忙。” “刚忙完，今儿要回军营。” “是，一会就走，我来看看您,想您了。” “傻孩子，我瞧着你瘦了，别太累着自己了。” 王氏温柔的摸摸女儿的小脸。 “娘，如果我犯错了您会生我气么？”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吸取温暖，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 “不会，从小到大你们兄妹没少闯祸，气得我脑仁疼，可你爷爷祖母非说会闹腾的孩子聪明。” “嘿嘿嘿！” 李玉咯咯笑。 王氏抱着女儿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给她搓搓后背，她像小猫崽子似得舒服的哼唧。 “闺女，你也大了再过两年也该说亲了，也就剩这点自由，我知道你心里疼的要命，可人终究要向前看。你是李家嫡长女，肩上担着责任，做事之前要考虑周全。” 李玉靠在母亲怀里什么也没说。 “只要是你认为该做的必须要去做的事，那就去做,娘不拦着你,也不给你拖后腿，我女儿是最出色的好孩子,你们兄妹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腰杆子。” 王氏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将眼角的晶莹逼回去。 李玉紧紧抱着母亲，一言不发，良久起身离开了。 王氏等人走了才忍不住捂着脸哭了，闺女决定的事是不会改的，她长了李家人的傲骨。 算了，让她去，既然我养了个顶天立地硬脾气的女儿，就得承担这份担忧。 李老大从里屋走了出来，望着空无人影的大门，怔怔的出神。 “你真想清楚了，就不怕她玩砸了。” “这是她想要的，我不拦着也不支持，一切要看她的本事。” 李老大眼里是浓郁深沉的怜爱和宠溺。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 “可我很担心，相公，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王氏泪眼朦胧的恳求丈夫。 李老大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妻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别担心，你闺女厉害着呢，她比你想的更优秀。我只是想让她多条路多个本事傍身，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这件事她去做最好，我相信她能给我惊喜。” “那你还老抢她的功劳，孩子这些年好委屈。” “李家要更进一步，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和血性，他们互为磨刀石，我在磨砺李曦他们，同样他们也可以成为女儿的磨刀石，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李老大的战术非常有效，对李家儿郎来说，你们连一个姑娘都打不过，训练还没有妹妹下的苦功夫多，好意思要前程？ 对于李玉来说，哥哥们比你优秀，你非要在这凑热闹，哥哥们都没前程，把你排前边合适么，这前程要靠自己去争取。 李玉为人大气，从不吃独食，谁对她好，她就对人家掏心窝子，更别说都是自家亲哥哥。 肯定要全力帮衬，李老大捏准他们的性格脾气，把他们揉在一起磨砺，互相成就。 李玉是个极其勤奋刻苦的人，加上天赋高，很快就超越了哥哥们，也让李曦等兄长很有压力，不得不加倍努力，比不过天赋难道连勤奋也比不过，那也太丢人了。 一来二去李家兄弟个顶个的出彩，文韬武略都能拿得出手，人心也更加团结。 李家骑兵的精髓就是团结一心，宛若整体，打不散攻不破，团队是你为我牺牲，我为你护佑的精神核心。 这是多年来彼此感情默契的结果。 李玉李睿为大家做了很多事，让族亲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嫡出的威信也是日益增强，不全是李老大的威名和官威，而是实实在在的体贴和实惠好处落在每一位族亲身上。 这才是李家家风清正，团结的主要原因，有一个好家长，从上到下的影响力都显而易见的。 王氏靠在丈夫肩头，李老大轻柔耐心的给她擦眼泪。 “莫哭，我安排好了，还有后手，不会让孩子们都陷进去的。” “好，我信你。” “若这回他们做得好，就把孩子的亲事定下来吧。” “顾林氏来找过我了，我瞧着态度很恳切，顾兄弟走以后她的心也死了，如今就在家礼佛了。” “我仔细思量过了，嫁给顾磊好处多，磊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我晓得他的脾气路数，再一个顾家没有宗妇主持大局，对玉儿有利。” “是，于两家联姻来说，好处多，闺女依旧等于还是咱家人，不会被捏在别人手里，机关制造本来就需要两家人一起合力干，他们学了也不要紧。我们终究还是要回京城的。” “是这个理，爹也是这么想的，打算将这里作为李家新的族地安居，顾家也是这个意思，联姻能让我们彼此更进一步。” “孩子们青梅竹马感情也好，成全他们吧。” “如此我也对得起磊子他爹了。” 我把女儿给了你儿子，你可要保佑孩子们。 李老大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要是顾老大在这，一定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是比顾爷爷还要喜欢李玉的人，耳提面命的告诉儿子，我最中意的儿媳妇除了李玉没有第二人选。 第161章 而李玉不娇气，摔倒受伤从不哭鼻子，和男孩能玩在一起，还聪明大方，不矫情。 小时候就愿意和她玩，再大一点就老听爹说，娶妻就得是玉儿这样大气爽利的姑娘才好，还特意举例，谁家夫人，你李婶婶等等都是这样的脾气和品格。 让他知道娶妻就该娶什么样的，而不是林月这样的。 家里严防死堵坚决不许他靠近女孩，除了可以往李玉身边靠靠，但凡和其他女孩走近了都要挨训，不守男女大防，没有规矩。 加上他长得好，顾家长辈们更是盯他盯的死紧，生怕哪个女孩勇敢的扑上来，不得不娶进门，顾家人都有阴影了。 时日长了顾磊只能和李家小子们玩，还多一个李玉，其他人都是公的，没有他靠近母的机会啊。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日渐加深，顾磊习武都在李家，逐渐和李玉越走越近，她是个疯子，练武读书勤奋到可以不睡觉的主，带着其他人都不敢偷懒，感觉自己休息一会有天大的罪过。 顾家见李玉影响顾磊越发勤奋刻苦，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恨不得把她当宝。 顾奶奶可喜欢李玉了，逢人就夸李家待孩子犹如亲子侄，孩子越学越像样了。 “把能请的都请来，给我女儿做做脸，也让李家公开亮相，告诉世人，我李琪还在。” “等回头让她在家里教萝卜头，底下的孩子还是要历练起来的，回头我在找机会，忘不了她的功劳。” “好，还有几个月我来筹备。” 李老大脸一板。 李爷爷就成全了孩子，加深两家的合作。 宗妇亲自教导过得女儿，必定是好的，娶回家就是自家的福气了。 李老大特别宠闺女，也很严格，把她当儿子一样教养，要不李玉怎么老是把责任和担当记在心里，谁教的就像谁呗。 李玉这孩子样样都好，大气爽利孝顺，有责任有担当，平日里磊子偷懒爱玩还能帮我约束一句，可省了我多少心，真是个好孩子。 女孩有诸多限制，并非李老大迂腐，而是处处有人想害她，把她脸皮扒下来就等于把扇了李老大的脸面，这里头的阴谋诡计也多。 王氏叹息一声，“算了，孩子心里明白，前儿还和我说，等将来订了亲就不出门了，把教头给她四哥，要有不合适的她在后头出谋划策也够了。” 李老大和李家哥哥们也是在保护李玉，不想让她面对这些黑暗和肮脏事。 如今都落难了，反而比以前情分更深了，思来想去两家结亲好处更多，对孩子也是好事。 哪怕是李家旁支姑娘都是王氏叫到跟前教导历练几年才能出门子，哪怕是旁支李家女，多少人都求娶不上。 “你以为我不想提携她么，不是我古板，而是有人不平，这位置很多人抢，我们在别人地盘上抢食吃，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我也要为家族考虑。” “闺女的钱都在你这，她手里那点零花钱能干嘛，能找谁去，肯定找那丫头去了。” 王氏哈哈哈大笑，“对，就是那丫头给张罗置办的，花了好大一笔银子，给几百个人买东西，套了顾林氏的话，那丫头可贼了，给你闺女做了及笄穿的衣裳，可漂亮了。” 李家一直知道顾家的意思，但孩子太小不能这么早说亲，怕长不大。李老大不能只考虑一双儿女，还要为家族儿郎们考虑前程，女儿可以没有前程，家族不能没有顶梁柱，独木不成林。 “你后面还让她做教头么，我虽然心疼孩子吃苦受罪，可我冷瞧着，孩子心里高兴做这个教头。” “林月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王氏白他一眼。 李老大突然问了一句。 王氏抬头望着丈夫。 “等她回来，就让她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正好就下定吧。我想着也该到她生辰了，就十五岁了，给她办个及笄礼。” “我晓得闺女优秀和孝顺，她这支队伍带得好，以后还能有别的机会，我心里也怕她受伤受委屈，吃挂落。官场上的事不是你优秀就万事大吉了，还有人琢磨着害你，她又是个女儿家，让人坑一下名声，受不住。” “也不知道谁背地里心疼的直抽抽，有本事你别心疼。” 李老大别过头去，像小孩子一样假装听不到，这耍赖的动作和李玉如出一辙，真是父女俩，一个模子出来的。 “教子教子……该训还得训。” 王氏纳闷，“你不是不喜欢她，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好，要多请几个客人么？” “那什么时候定下？” “嗯，她家的护院有点少，回头找几个可靠的人送过去，她帮衬我女儿，我也不会丢下她。” 李老大面带微笑，脸上尽是自信的风采。qqxsnew “知道了，闺女回来可不能训那么狠。” 李家谁最宠李玉就是李老大，李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毛病，对女儿的教养也很严，加上有王氏这个出身大族的宗妇，对女儿的教养特别看重。 李家女可是百家求的，身份不够求不上。 王氏算了算翻过年二月就是女儿的生日，来得及。 “好，你放心，闺女懂你的辛苦和不易，她不争这些虚名。” 王氏叹口气，明白丈夫说的是对的，女孩子限制太多了，随便给你扣个不贞洁的帽子你就完蛋了，她做教头日日和男人在一起，确实容易让人诟病。 得亏现在是和哥哥们在一起，有兄长保护她，若是脱离了李家儿郎，面对其他爷们，那还真是处处受制。 “我晓得我埋没了她的才能，等我以后再想办法。” 这就是李老大拧巴的地方，又要保护女儿不受伤害，又不想埋没女儿的才干，只能来回折腾变化。 好在李玉心里都明白，从不争不该争的，哥哥们需要她就拱手奉上自己辛苦赚来的功劳，退居幕后，心胸宽广能容人，这一点让李家爷们都佩服她。 第162章 出发 耿力带着人马出城了，一道道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回来。 李玉不能求助李家人，只能自己来，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带领队伍去作战，所有事情都要她一个人操心，一切细碎的杂事都要她统筹。 第一次知道父亲作为统帅很辛苦，很累，累的是心。 李玉将传来的一道道消息整合，进一步分析耿力的路数，防止他蔫坏有后手，反而捏住自己。 耿力未必就没有等他们上钩的意思。 顾磊张达四哥谢礼等领队都在列，望着眼前的沙盘各抒己见，态度认真积极，考虑问题也已经很全面了。 顾磊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李玉询问：“你在想什么，一直没见你说话？” “我在想，如果我是耿力，我会怎么做才能让我爹既能保持威望，又不能扩张势力。” “那自然是打压李家儿郎是上策，李家人团结，精兵强将多，能打仗，随便拎个出来也能做个小将先锋，这是很多将领都知道的共识。断你臂膀就是最好的办法。” 张达毫不犹豫就说了。 “是，那耿力会怎么做，我们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也在等我落入陷阱，再杀几个李家儿郎不是更好，上一次利用我二婶的命钓鱼，效果不是很好么？” 看小说上 李玉平静而残忍的望着他们，眼神毫无波动，思考问题也更加尖锐主动。 不介意别人提伤心事，自己也会主动撕开伤口，愈合再撕开，直到麻木没有痛觉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冷静客观的处理所有危机。 顾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回过神说：“我也怀疑耿力会藏后手，我心里一直疑惑，他带的人手有点少，那么多岁供就不怕别人抢？” “对，我们不光要考虑耿力，还要防着其他人马来抢劫岁供，这个时间交岁供是固定的，目前夜王是不会改主意的，他反抗就是造反，没有准备齐全他不会帮我们。” 李玉望着大家表情认真。 “我们面对的局势很危险，你们看这里一圈都有人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也是为什么夜王明明缺钱还要从牙缝里省钱出来练兵的主要原因，危机一直都在。” 李玉在沙盘上用木棍指给大家看。 “没错，看样子我们出兵一定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战斗，打个措手不及，另外拿到岁供返回确保安全进城也是个问题。” 谢礼用手指了几条路可以回家。 大家热火朝天的在讨论战术，李玉和顾磊提出了几条备用作战计划，张达是老将了，有作战经验，也积极主动给与意见，查漏补缺。 顾磊和李玉的作战思路越发成熟。 “我们的人有多少人不愿意去的，张哥你知道么？” “都愿意去，我这没问题。” “我这头人都去，这是给咱家人报仇，李家没有不愿意去的。” 四哥也点头。 “顾家也一样，血海深仇没有犹豫的。” 顾磊这头也没问题。 “我这头也齐活了，不过我叔不会帮我，他默认我听你的。” 赵谦也表了态。 赵家和李家也是老搭档了，武将这一波对李老大都是认可支持的态度，即便立场不同也不结仇，武将比文官更明白李老大的威名和作用，很多人打心里佩服他，把他当做本朝的支柱，哪怕意见不同也绕着他，绝不结仇。 赵将军和李老大年轻时就在一起打仗，李老大自己也团了一拨人脉，生死之交，彼此脾气都差不多，莫逆之交。 如今都在夜王名下做事，自然是守望相助，李老大为人得大家认可，都愿意和他一起搭档。 “很好，若这次成功，你们的前程就稳妥了。不过可能回来后会受一阵子冷待或者惩罚……” “教头，是我们自愿跟着您干的，挨打还是挨罚我们认了，您不必再说。” 赵谦抬手，态度郑重。 李玉朝大家作揖，“李玉能和诸位哥哥们一起作战，是我的荣幸，谢谢大家成全我一份私心，若夜王惩罚，我会一力承担，决不让大家为难。” “教头客气了，我们同进退。” “是啊，教头，我们相信你，你只管下令就是。” 李玉抬起头望着大家，会心的笑了。 “我提前派了人去这几个地方做了陷阱和布置，若有人来就可以抵挡一会，争取时间，我们今晚出发，东西铠甲已经准备齐全，马匹就在日照城外等候。” “喏。” 众人一起行礼。 当夜军营的人悄悄起身，抹黑离开。 李玉带走了军营所有的战马，所有人身穿铠甲，拿着真刀盾牌等真家伙悄悄离开了农庄。 等人走了，族叔才起身，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伸头张望。 李老大早就等候在这了。 “老大，你真放心他们去呀，我这心里惴惴的。” 族叔担忧的一个劲叹气。 “雏鹰长大要飞，我们得推一把。” 李老大背着手望着夜色下偷偷跑掉的几百人。 城外，林月带了两个马车和家丁，家丁是顾家的人，自然守口如瓶。 “玉儿。” 林月提前就带着东西出城，一直守在这等了一下午，就为了等他们。 “辛苦你了。” “不要紧，吃的喝的我都带足了，只多不少够五天的，五天后你们要想办法补充补给了。” 林月是给他们送补给的，军营里没法带东西，会被发现。 “你去庄子里休息吧，明早在进城。” “好，你别管我，我带的家丁多，没事。” 林月望着李玉眼里全是担忧，还有更多的佩服和敬重。 李玉一身黑色铠甲，头戴头盔，面具被抬上去露出脸，英姿勃发。 “回去吧。” 李玉把水囊和吃的褡裢放在马背上，上了马朝她挥挥手。 林月点点头。 众人拿了东西就要开拔了。 林月望着他们离开，恭敬行礼，“我提前预祝你们凯旋，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李玉在马背上朝她挥挥手，“回去吧。” “我去农庄，三日后返回。” 这是表忠心，等他们走了再回去，就算抓她回去问话也追不上了。 第163章 埋伏 “姑娘，我们回吧。” “他们会赢的，是吧。” “肯定能赢，李家军很厉害的，谁不知道李家骑兵威名赫赫。” 护院就是顾家人，带着绝对的信任和崇拜。 “我们去农庄休息。” 林月在城外也有庄子，当初和李玉一起买的，正好去住两日打理一下农庄的杂事再回去，借口都是现成的。 李四哥看了眼褡裢，“没想到给我们支持的是这丫头，她也长大了。” “食物铠甲，和鞋子这些杂物都是她自掏腰包给我们准备的。” 这些花费可不少，人多，好几百人的东西，林月怕不够，鞋子两双，衣服两身，还定做了一身皮甲一身铠甲。 铠甲是精铁打造，她和顾家关系好，借用顾家名义去打的，顾磊给她打掩护，没人怀疑她才能由着她去打造铠甲。 “并没有，小人在这等了十天了，没有其他人，只有多出来的两支队伍回合。” “乖乖。” “我知道了。” 他们找到了耿力所在的位置，这个时辰他们在野外扎营，确实如张达所说他们没能赶到城里驻扎，不得不歇在野外。 守卫看了他一眼，勉强点点头。 “哥哥别见外，出门没带茶水钱，这壶酒请哥哥喝，是小弟的心意您别嫌弃。” “还有其他高手么？” “卢将军要我们去周围绕一圈，巡查一下，也是锻炼我们，骑兵总要亮相的，也是威慑的意思，哥哥行个方便。” 众人加快速度赶路，路上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别担心，反正都出来了，不管是睁只眼闭只眼，还是故意放走我们，总之这回得捞个大的回去。” “确定？” 兜里赚的这点钱全贴给李玉这支队伍了。 “您放心。” 李玉轻轻点了点这里，露出一丝笑容。 身量不一样，还是能看出来的，尽管李玉带着头盔看不到脸，可身形摆在那，守卫很精明，观察出来的，身形和脚的大小都能看出来是个女的。 他们急行军两日的路，夜里几乎不休息，都是白日休息一会，明日就能赶上耿力的据点了，探子已经回来报信了。 “对，是有个马场，不过有人守卫，听说是有主的，具体是谁也没个准话。” 张达等老将靠在树荫下彼此依靠着在睡觉。 李玉出了番地才抬起面具出口气，“心口怦怦跳，就怕不能出来。” 毕竟几百人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行吧，别惹事，周围乱的很，要小心些。我们不能出去，有事也帮不上忙。” “喏。” “是。” “教头，上吧。” 赵谦上前将手令交给守卫。 “喏。” 队伍顺利出城了。 杜家的人等马吃够了就拉回农庄。 这下连兵器都有着落，齐活了。 李玉掏出舆图再次查看，确保自己没有出错。 众将士一个激灵立刻起身去牵马，动作麻利的上马，行动迅速，令行禁止。 卢将军赵将军等人走了才从黑暗里走出来。 李玉最后确定了消息才算安心。 军队沉默加速前进。 天微凉，他们到了番地的守卫营地。 带着人马过去，看到几个爷们还有一批马等在那。 “怎么这么多人？” 说着她把手放在口里学了几声鸟叫。 “果然在这，走。”“继续关注，有情况即刻回来报我。” “那是自然，这哪敢撒谎。” “等到什么时候？” 卢将军稀里糊涂给了出番地的手令，理由是去矿山搬兵器。 “走吧。” 食物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一日的，水到是足够，这里有河，随时可以补充水源。 守卫将他们的行踪报的一清二楚。 谢礼点头。 “加快速度，我们还要在天亮之前离开番地。”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李玉拍手。 守卫望着他们叹口气，祝你们凯旋归来。 李玉带着他们继续赶路，到了一处野林子，天已经黑透了。 “是。” 张达冷哼一声，真料中了。 马儿在一边吃草喝水，李玉特意给倒了空间泉水，确保马儿关键时刻不出问题。 “谢谢哥哥了。” 那边很快给了回应。 替换了不好的马匹，他们继续出发。 手令他们也拿到了，之前卢将军和赵将军二人去观看骑兵配合的比试，李玉请他们喝酒，一通好酒猛灌。 马匹连着赶路会有疲劳等问题，有的马就不愿意跑了跟不上队伍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事故，李玉提前让杜瑜分几次将马匹运过来等候。 李玉也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门口方向似乎有两个高手在那里守着，只是看不见人。 “走吧。” “就在这了。” 赵谦嘻嘻笑了一下，从背囊里掏出一小坛酒递过去。 “将军，人走了。我看见他们带了干粮，前方探子回报，是个姑娘提前就在那等了一下午，这会人走了好像是去农庄方向。”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新老将的区别来了，老将是抓紧一切休息时间补眠，新人却略显紧张没法入睡。 张达和几个将士将不妥当的马匹替换下来，杜瑜派人一共带来了五十多匹马，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多就会引起注意。 守卫看了一眼又来回观察审视他们这支队伍。 “报，耿力他们就在前方十里地的林子里扎营，人数比进城的时候多了一倍，大概有五百多人，距离这里路口还有一百多人埋伏。” “等我们回来，以后李家也是她的靠山，这个人情李家记住了。”仟千仦哾 “嗯，这个人数运送岁供也差不多了，一般人也不敢惹。” 四哥回头看了一眼，似有所觉。 “你小子眼睛怪尖的，那是李将军的掌上明珠，莫要小瞧人，很厉害的丫头，虎父无犬女啊。” “有手令能出来。” 守卫砸吧嘴，能让自家将军夸口的女娃，肯定很厉害。 “走了，要赶路。” 四哥微笑点头。 “果然是个狡诈的。” “这里是不是有个马场？” “不，等。” “加快速度，不要耽搁。” “将军，那个纤细的小将好像是个姑娘。” “下马替换疲劳的马匹。” “等到四更天快天亮的时候，这个时辰是黑夜白日交替，也是人最困的时间，他们和我们一样马不停蹄赶路几天，身体也到了极限，很累了。” 李玉眯起眼朝前方看了看。 “命令他们吃饱休息，我来守着，你们赶紧休息，一会就可以大闹天宫了。” “是。” (本章完) 第164章 忘不掉的痛 天蒙蒙亮，李玉叫醒其他人，众将士们也被小声叫醒了。 “分前后两路包抄，三队人马去打耿力，留两队骑兵突袭埋伏好的队伍，快速解决战斗不要拖延，张达谢礼你二人带队负责拖住耿力搅乱他们的军心。” “喏。” “四哥赵谦随我突袭。” 李玉快速下了命令，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摸过去，走。” 张达顾磊带着人悄默默走了。 李玉举起了刀，“哥哥们，给二叔二婶三哥他们报仇的机会来了，也是给宰辅他们报仇雪恨，杀了这个畜生，让他们知道我李家军的威名从来不是虚的。” “杀。” 她深知自己在力量上比不过父兄，除了锻炼负重之外，还要练速度，只要足够快就能破万法。 “这是在干嘛，一刀了解他不就得了。” 这一百多人对战两个小队，人数多些却不是很多，胜算并不大。 顾磊冷哼一声。 “最后结束他们生命的那一箭可是你射的，和我无关，射杀自己亲叔叔亲婶婶，娘们狠起来没我们男人什么事了。” 然而李玉比他更快，一刀划过，耿力踉跄了两步停了下来。 耿力再度提刀冲了上来，作为武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不到最后一口气，决不放弃。qqxδnew 李玉选择突袭占据了突然袭击的优势，又选择了他们最为困乏的时刻袭击，人困马乏，占据了主动。 “有敌袭。” “你是七品上……的高手。” “有骑兵过来了。” 谢礼有点奇怪，看教头的刀法，一刀就可以解决他了，为什么要拖延不让他死。 耿力只看了一眼转头就跑，真的没人拦着他，心中一喜，他的胆气已经被打破了，这会子只想着活命。 耿力突然冲上来进攻，想突然袭击砍死李玉。 天大亮，耿力的军队已经彻底完蛋，剩下的也投降了，只剩满地的尸首。 耿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不信这话，但没别的选择还是拿起了刀握在手里，他已经输了，人马都死差不多，就剩最后几十号人活着。 “我放你走，你也不过如此。” 李家军气势如虹，犹如锋利的兵刀，切开了耿力的军队，首尾不能相聚，互相无法呼应。 “耿力，我们又见面了。” 一百人的队伍被骑兵冲的七零八落，血流如注，不断有人倒下再也起不来。 李家军杀红了眼，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一百人就完了，没有战斗力了。 “杀！” 李玉拿起弓箭和箭筒，对着他的后背拉弓，嗖的一箭射出。 “李家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是你，我早该猜到是你，出城那日没能杀了你，真是损失，要不是那个娘们替你挡了一箭，我本来可以杀了你的。” 军心才是稳定的根本，一旦军心溃散很快就会崩溃。 “我又没说错，急什么，你杀了我要付出代价的。” 四哥抬手就给了耿力脑袋一拳，打的他嘴角都出血了，嘴里的血被他狠狠吐了出来。 “她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仇。当初耿力用女人做诱饵射杀李家儿郎，今儿他也得尝尝被凌迟的滋味。” “啊！” 耿力受伤了，不严重，他功夫是很好的，但寡不敌众。 此次李家军一瞬间就红了眼，拼杀十分勇猛，他们配合多年很默契，将一身本事全都使了出来。 一个小将不明白为啥要这么麻烦。 耿力也不过是七品而已。没想到回答他的竟然是投降的士兵。 李玉用脚勾起一把刀踢给他，“来吧，像个爷们样，解决我们的仇恨，打赢我，我放你走。” 李家军上马朝着耿力埋伏好的军队冲了过去，喊杀声一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替张达等人掩藏了痕迹，让他们得以顺利摸过去。 李玉眯着眼轻笑，眼神凉薄冰冷。 耿力被压着来到李玉的面前。 哗！ 又是一刀，耿力身体摇晃了一下，刀桄榔掉在地上。 李玉脱下头盔望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投降的士兵愤恨的望着他，朝他背后吐口水，垃圾主帅，丢下将士自己逃命了，我们命苦跟这样的将军送死。 李玉带着领骑兵猛冲而下，挥刀砍杀。 李玉嘴里含了个哨子，随着哨音不断的变化，长短不一的声音，给与大家指挥。 耿力迅速调整作战战术应敌，奈何太突然了，大家十分疲累又被砍杀的太凶，军心已经溃散，前方埋伏的军队被打散，这让大家的气势被压住了。 “活捉耿力。” 李玉迅速去包抄耿力，而此时耿力已经和张达的先锋部分打的如火荼毒。 耿力口吐鲜血，还是不到死的地步。 李玉的刀非常快，一般人根本接不住。 报信官大喊。 亲身体会一次才知道李家骑兵有多厉害，怪不得是让草原骑兵都发憷的存在。 他身上又挨了一刀，还是没死成。 耿力背后中箭被巨大的力道推到在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早就想好了代价，放开他。” “杀！” 李玉轻笑一声擦干净刀回归刀鞘。 四哥和谢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耿力。 呸！蹲在地上投降的士兵吐了口水，看不上耿力。 “哦，我记得，我二婶身中十几箭，还是您的功劳。” 加上李家军骑兵大部分全是自家兄弟，配合太默契了，心意相通，这一年多的铁血训练在此刻起到了奇效。 骑兵配合完美，箭矢嗖嗖如下雨一般疯狂飞驰。一刀下去敌人几乎没有余力，一刀解决一个，马上挥刀砍杀，一路俯冲横扫过去，一排排的步兵来不及躲闪就倒下了。 “闭嘴。” 李玉笑了一声，挥挥手。 李玉握紧了刀，冷静锐利的望着他，“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张达和顾磊却明白。 “杀！” “杀！” 前面的人冲过去，后面的马再踩两脚，补两刀，你拼杀我防御护佑你左右，配合默契。 “因为他射杀老人孩子女人做诱饵，来杀其他家儿郎，用这个办法他杀了很多人，极其残忍。” 胳膊上流下蜿蜒的血水，左胳膊已经动不了了。 李玉残忍的笑了，眼睛充血，似乎回到了那日清晨出城时的一战。 耳边似乎又一次响起了二婶的呼喊。 “别过来，杀了我，求你们杀了我。” 二婶哭喊着摆手让儿郎们不要救她，给她个痛快，眼睁睁的看着儿郎们一个一个倒在她面前，她痛苦凄厉的嘶喊。 (本章完) 第165章 抉择 李家三哥第一个冲上来企图救人，被一箭穿心当场倒下。 “啊，不要过来，杀了我，相公杀了我……” 二婶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却看到孩子们一次次往上冲，鲜血侵染了三哥的衣服,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死不瞑目，手里还握着刀子，身体朝着她的方向蠕动，似乎还想爬过来。 二叔冲了上去，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耿力又射了一箭，没有射中要害部位，他艰难的爬向妻子。 七哥和其他兄弟也冲了上去,被箭矢射中，被乱刀围攻致死。 “相公，你不该来，快走，带孩子们逃出去……” 二婶哭喊着推搡丈夫。 “别怕，我陪你，我们总要在一起的。” 李玉一次次杀退敌人要想返回救人，一次次被打退，她背上还背着旭哥，为了不让旭哥受伤，前后都要顾忌，分身乏术。 “玉儿，给我个痛快。” 二叔躺在地上抱着还剩一口气的妻子，朝侄女喊话。 看小说上 李玉双眼赤红，李老大护着马车先一步冲了出去,又折损了两个儿郎。 “大哥，不要回头,帮我照顾旭哥。” “玉儿，叔教你最后一课，心要狠，手要稳，记住准心永远在你心里，别犹豫……” 二叔身中多箭，走不了了。 “杀！” 二叔嘶声大吼。 人越围越多，李老大单枪匹马返回救人，再次被围攻。 李玉终于不得不拿起弓箭对准二叔二婶，满脸泪痕。 二叔二婶朝她露出笑容，安详的等待死亡。 一箭穿胸，穿透两人心口，夫妻俩最终死在一起了。 “走啊！” 顾大伯和三叔狠狠推了一把儿子和李玉，将他们推了出去，自己却被乱刀砍中。 “走！” 顾磊红着眼，拉着李玉往外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无法面对父亲和三叔的尸首。 李老大见事无法挽回,红着眼睛接了两个孩子往外冲,驾车迅速逃跑。 旭哥看到父母惨死在眼前，当场就晕了过去。 泪水糊满了李玉的脸庞,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二叔中气十足的吼声。 “记住，心要狠，手要稳，别手软。” 还记得第一次学拉弓射箭是二叔手把手在身旁教她的。 嗖！ 又是一箭，耿力已经身中多箭，整个人在颤抖抽搐，还剩最后一口气。 “差不多了。” 四哥上前抢过她的弓。 李玉狠狠擦了眼泪，拎着刀上前。 “耿力，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你的结局。” 挥刀狠狠砍下…… 耿力的人头被李玉一刀剁了下来，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滴答滴答的滴着血。 “我给你们报仇了！” 李玉仰头大吼。 李顾两家儿郎不少人偷偷擦眼泪，他们出城时牺牲了太多的兄弟叔伯，太惨了，伤口依旧在滋滋流血。 李玉拎起人头一步一个脚印，她走过的路全是血印子，整个人双眼赤红，犹如厉鬼。 “教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岁供要及时送回去。” 四哥双手抱拳，提出问题，拽回李玉的理智。 顾磊也上前一步，“教头，前方似乎有人马在查探，人数不少，岁供完整无缺，下一步该如何，请示下。” 李玉抹了把脸，反而越擦血越多，倒把手上沾染的鲜血擦到了脸上，糊的满脸都是血。 “赵谦。” 李玉声音清冷，慢慢恢复了冷静。 “末将在。” “带两队人马运送岁供去杜家，先不要带回临祁，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等事态平稳在说。” “喏。” “你即刻出发，挡你者杀无赦。” 李玉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神冰冷坚硬。 “是，跟我走。” 赵谦迅速将岁供箱子抬上马，召集人手先一步离开了。 “教头，剩下这些人怎么办？” 谢礼上前一步请示。 一个又一个问题摆在李玉面前，让她没时间悲痛下去，不得不迅速振作起来。 “放了他们。” “他们回去报信怎么办？” “无所谓，你以为不说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岁供消失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夜王殿下，有什么区别。我既然做了就敢承担。” 李玉轻笑一声。 “您的意思是……” “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李家军雄风犹在，不是要借我们的名声么，不能白借，要收利息的。” 李玉笑的张狂，手里还拎着人头。 这一刻她彻底蜕变，浴火中涅盘，历练成崭新的自己。 “是。” “你们走吧，我们教头仁义放了你们。” “多谢教头。” “教头，我全家都死了，你要不嫌弃收下我吧。我们回去也是个死。” “是啊，教头我家里也没人了，你收下我们吧，我们丢了岁供回去也活不成了。” 不少士兵不想回去，不愿意跟着新帝那个蠢货卖命，他们弄丢了岁供，回去也要被军法处置，不如求个活路。 “你们真想留下？” “是，教头，我本来就是黑甲卫呀，被调任其他军里才走到今日这步的。” “教头，您给我们条活路吧。” 李玉看着大家跪在地上恳求，有些不忍心，瞅了眼四哥和顾磊。 “派个人压回去交给卢将军他们处理，先看守一段时间，确定不是探子才行。” 顾磊给了折中合适的法子。 “行，那就后头跑步前进。” “喏。” 几十个人迅速爬起来拿上武器编入队伍，跑步回去。 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该清理的痕迹也都清理过了。 “上马，目标前方马场，打草搂兔子，我们把马儿牵回去，不能白来一趟。” 李玉突然改主意。 “喏。” 大家只管听命行事，不问那么多理由。 “你们跟上，跟不上就别怪我不给你们活命的机会。打仗要出力，谁摸鱼我第一个杀了他，耿力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耿力的人头被包在布巾里了，李玉牛脾气犯了，非要带回去祭奠亲人，谁说都不好使。 他们再次前往南方位置的一个马场，不到大半日时间就能赶到。 马场的兵力不足，李玉早就琢磨研究过，拿下马场问题不大。 他们用了半日时间赶到马场，果然打了个措手不及，那点守卫兵力压根不能和骑兵相提并论，半个时辰就拿下了马场。 “留一队人守卫，剩下的马儿全部带回去，你们也留下。” 李玉留了一队人马，还将那几十号俘虏也留下了，正好考验他们是不是真心加入夜王旗下。 (本章完) 第166章 压 “教头，赵谦传回消息，遇到一股敌人阻击，已经击退他们，现在进日照城了。” “做得好，我们也该回去了。” “要不要等天黑再回去，省的张扬。” “不用,就这样回去，唱着军歌回去。” 李玉大声的回答，眼神锐利而坚定。 就算没有军旗，我也要大家知道，我，是李家骑兵。 “喏。” 四哥应了一声，集合队伍准备回城。 马场里有吃食,他们简单带了一些食物路上吃,剩下的人看守马场，这个马场李玉抢了。 这本来也是别人抢来的，这个马场最初是杜瑜的，他有很多产业，后来被人抢走，无奈只能放弃，他是商人不是军人，没其他选择。 这次他们要出城杀耿力，杜瑜就告诉她这个消息，你若能把马场抢回来，就是你的了，算我支持李家骑兵的一点心意，那里面有不少已经成熟的战马供你们用。 一秒记住 这个马场现在是李玉的了，直到现在马场的地契都在杜瑜名下，乱世之下谁抢了就是谁的，契约用处不大。 “张哥,守好马场，看好那些俘虏,有二心别犹豫……” 李玉悄悄交代张达,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是。” “这个马场是杜瑜的，杜瑜给我了，以后咱爷们就不缺马匹，给我看好了。” “放心吧教头，包我身上。” “那我走了。后续会有人接应你。” “你们回吧。” 张达挥挥手。 李玉带着人马一路扯着嗓子唱着军歌返回，路上不少人刺探军情，但无人阻拦。 尽管他们人少，可这会却没有人再拦着他们，赵谦那支队伍遇到的也是刺探的人手，打了两下就跑了。 “哥哥们，马上要回去了，你们别说话听我的。” “教头……” 有将领不愿意，听懂了，所有的后果李玉将一肩承担，会把他们全都摘干净。 “终究是我为了报私仇调用军队，过错都在我，你们只是听命行事,都被我骗了,记住了。” “教头，你别瞧不起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你担责任，要罚大家一起罚，今儿我们杀的痛快，挨板子我们也认了。” 说话的是个小将，当初是卢将军让他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训练的。 “你们有你们的用处，我自有安排，怎么……不听我话，想挨揍是吧。” 李玉捏着拳头示威。 众位将领气呼呼的瞪着她。 这些将士们很可爱，当初不太认同李玉，可如今他们肝胆相照，也不肯让她一人承担责任。 “诸位哥哥们，你们要保护番地百姓，这是最后一块净土了，别辜负百姓们的期望。再说你们都挨罚了谁救我呀。你们优秀了才能证明我这个教头不差，说出去我脸面也好看不是。” 李玉轻松的笑了。 “听教头的。” 有个年纪略长几岁的将领沉声吩咐。 众人都沉默了，私自调用军队是很重的惩罚，是要挨军法的，端看夜王怎么处置。 他们到了番地守卫处，一排排将士们全副武装，亮出刀剑将他们围了起来。 骑兵队可不怕这些人，毫不犹豫抽刀摆开阵势。 经过这一战，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骑兵有了默契，也见过血，蜕去了青涩，眼睛里有了血煞之气。仟千仦哾 “放下刀剑，下马走过来，违令者杀无赦。” 领头的将领凶悍的喊话。 李玉抬手放下，众将士们收回了刀剑。 她第一个下马，顾磊和四哥等人走在她身后。 众将士也下了马但没有离开马匹，手一直按在刀柄上，严阵以待。 这个将领头戴头盔，上前一把推开四哥，伸手直接就将李玉脖子摁了下来，压着她弯了腰。 “你干什么？” 顾磊气的直接抽刀就要冲上来砍他。 将领抬起面具，露出真容。 “六，六哥。” 顾磊一脸惊讶又带了果然是你的表情，是李曦。 “你长能耐了，跟着她瞎胡闹。” 李曦上去抬腿就给了顾磊一大脚，踹的他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六哥……” 顾磊爬起来站在他面前。 “都给我滚过来。” 李曦手一指骑兵队，眼神凶悍，语气霸道，毫无商量的余地。 最先动的是李家和顾家的儿郎，他们是知道李曦手段的，而且没人敢和他叫板。 李曦已经是九品高手了，跟着李老大打过几年硬仗，十分厉害，要不是先帝爷打压，他早起来了。 四哥也低着头不敢回嘴。 “走，回去见将军。” 李曦很生气，你们出去玩不带我，把我撇下，我不给你们说好话。 “六哥，我还带了不少马回来呢，送你一半？” 李玉也不怕，还抬起头朝六哥使眼色。 李曦和四哥压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反抗，身后还有几个将领看着她。 “少来这套。” 李曦气呼呼的靠近她耳边，“你行，有好事不带哥哥玩了，翅膀长硬了……” “谁让你离我那么老远，你一动人都知道了，我杀了耿力，哥，你可得陪我喝一杯。” 李玉还处在报仇雪恨的兴奋当中没走出来，眼睛都是充血的，是几天几夜没休息好累的，也是杀人后的兴奋。 李曦看她一眼，“好，陪你喝一杯。” 他扭头在李玉的坐骑旁边看到一个滴血的布袋子，鼓鼓囊囊的。 他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四哥，四哥别过脸去没敢看他，反而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李玉，意思是咱家宝贝蛋非要带回来，拦不住。 他们被带去了卢将军镇守的军营里，距离城门还有点距离。 卢将军，夜王，夜王妃，李老大，赵将军都在。 “殿下，将军，我把人带来了。” 李曦挡在李玉身前抱拳行礼。 “人杀了？” 夜王揣着手看了眼李玉，被挡住了身形。 “是，耿力死了，还有几十号俘虏留在马场了，他们顺道把杜家的马场也抢了回来，杜瑜说马场归……” “归我了，是我的。” 李玉抢着回答，被李曦回头瞪了一眼。 她摸摸鼻子撅撅嘴低下头装乖。 “你让开，让我瞧瞧我们的李教头，我又不会吃了你妹妹。” 夜王伸着脑袋也看不见李玉，挥挥手轰他。 李曦尴尬的笑笑，让开了一半的身体。 (本章完) 第167章 诘问 “你杀了耿力？” “对，我杀的。” 李玉昂首挺胸，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梗着脖子。 “你自私调用军队可是大罪，李玉你可知罪。” 夜王沉着脸望着她，目光如炬。 李玉立刻抱拳单膝跪地，“李玉知罪，是我偷了将军的手令，是我骗了他，也是我私自调用军队，与其他人无关，他们都是听我的，被我骗了，我愿一肩承担所有责罚。” “哦，你这不像认罪的态度。” “求殿下宽恕教头。” “求殿下宽恕教头。” 骑兵队哗哗全跪下了，一声声恳求着。 夜王妃扫了眼全场，和夜王对视一眼，眼里有着骄傲和欣慰。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祸是我闯的，人是我杀的，可我无悔。杀人者恒杀之，耿力必须死。我李家清清白白，忠君爱国，不该被污蔑清白名声，我李家名誉不容玷污，我无悔！” 李玉抬起头朗声辩驳，眼神坚定，一双眼充斥着血红色，倔强的抬着下巴。 “放肆！” 李老大怒斥，上前一步。 李曦四哥顾磊比他更快，挡在他面前。 “将军饶了教头吧。” “住手。” 夜王出声制止了李老大。 “殿下，是我教养无方，还请您赎罪，我愿替女儿承担所有罪责。” 李老大单膝跪地替女儿求饶。 “有错当罚，就……罚你卸任教头，李将军，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带回去好好管教，关她禁闭一个月不许出门。” 轻拿轻放，关禁闭也是回李家关，这个惩罚等于没有。 罚还是要罚的，不然都有样学样，自私调用军队，那岂不是闯大祸了。 “多谢殿下开恩。” 李玉也不再辩驳，低头道谢。 “你们两个送她回去，不许她出门。” 李老大松了口气，扭头叮嘱两个侄儿。 “是。” 李玉起身返回马匹处，解下那个包袱，要带走。 “你拿了什么，不许带走。” “不，我要带走。” 李玉执拗的拽着包袱。 “大伯，那是耿力的人头。” 老四凑近李老大轻声提醒了一句。 夜王也惊讶的看了眼李玉，夜王妃满眼都是笑意和赞赏的眼神。 “带那玩意干啥，扔了，晦气。” 李老大一噎，瞪了眼女儿，上前一步扯过包袱要丢掉。 “不嘛，我要带回去祭奠亲人，我发过誓的，一定要亲手砍下耿力的人头祭奠我二叔二婶，还有我三哥七哥他们，还有顾伯伯和顾三叔。” 李玉突然就忍不住哭了，眼泪叭叭往下掉。 “多晦气多脏啊，乖，咱不要了，你叔知道你的心意。” 李老大也不敢硬来，柔声哄劝，心里到底还是疼闺女。 “让她拿去吧，一个杂碎玩意给她玩，值当什么。” 夜王笑着开口，越发欣赏这丫头了，有情有义，有胆有谋，要是男孩，我定要重用提携。 李老大无奈，松了手，“给你给你，回去好好反省，可不许乱来了。” “哦。” 李玉这才点头，又拽着包袱往前走。 想起什么又回头，“六哥，你给他们指点指点，有样子了。” “放心，少不了他们的前程。” 夜王再次给与肯定的答复。 “教头……” 众将领起身，都依依不舍的望着李玉。 “你们好好训练，不许偷懒，我都安排好了，阵法还要练，保护好百姓，他们很苦的。” “你赶紧走吧。” 李老大无奈的翻个白眼。 李曦拉着妹妹的胳膊往回走，又踹了顾磊一脚，“你去收尾，别想着偷懒，跟着我干什么。” “哦。” 顾磊摸摸被踢疼的屁股，无奈折返，还不忘跟李玉挥手，“我忙完去看你，你歇一歇。” 李玉朝他挥手，跟哥哥回家了。 等人走了，李老大望着这群骑兵，冷笑一声。 “她要去杀人你们就给递刀子捧场，倒是情谊深厚。” “我们教头对我们好，听她的有啥不对，我们打了胜仗。” 小将年轻么，不服气，怎么打赢了还挨骂，没道理。 “嘿！你这臭小子，能耐了是吧，赵谦去哪了？” “不知道。” 小将可机灵，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说我可揍你。” 李老大眼睛一瞪，气势惊人。 “确实不知道，都是教头提前安排的，我们不知道。” “那岁供呢，藏哪了？” “教头说怕给殿下添麻烦，不让带回来，说先找个地方藏一阵子，等外头风雨都平息了，再送回来，我们去抢马场了。张达留在马场，那还有几十号俘虏。” 卢将军这才开口，“殿下，我派队人马去看看马场吧。” “行。” “马全部没收。” 李老大一挥手就做了决定。 “那可不行，我们教头说只能给一半，剩下的要带回庄子训练用，一点力气不出还白抢。” 小将伸开双臂拦着，很是不怕死。 李家儿郎吓得赶紧把他拽回来，舔着脸冲李老大笑，“将军，给我们留点吧，兄弟们好不容易抢回来的。” “给你们也没用，你们回不了农庄了，你们都归我门下，要扩充进重整黑甲卫，恭喜你们，这一仗打得漂亮你们过关了。” 李老大望着他们，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并无喜悦之色。 夜王好奇的问了，“李将军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怎么，你们还瞧不上？” “不能够，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教头了。” 小将蔫头耷脑的低着头，有点难受。 “看样子她对你们很好。” 夜王妃忍不住开口。 “那当然，教头对我们可好了，我们刚去的时候还和教头打了一架，她不计前嫌，还给我们请了大夫疗伤，和药汤泡药浴，顿顿有肉，全都是她自己掏钱，还把本事都教给我们了，我们都有前程了，她要回家了，啥也没落上。” 小将是夜王以前的贴身侍卫，不属于顾李两家人，对这样的安排是不认可的。 凭啥不给李玉功劳。 “你认为她委屈了？” 夜王妃很欣慰，看了眼夜王，在丈夫眼里也看到了欣赏和称赞。 “为什么不能让她继续担任我们的教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将年纪小，气的红了眼睛。 李老大只是背过身去，什么也没说。 (本章完) 第168章 大义 李家哥哥瞧着大伯都生气了，赶紧拽着小将往后拉，“别说了。” “为啥不能说，为什么有功了还要挨罚，她任教头可有一个铜板的俸禄？” 小将气的眼睛通红。 “私自调用军队可是大罪，殿下已经开恩了。” 李家人更注重纪律和规矩，这是融入骨血的教养。 “可……” 小将嘴巴不灵光，吵架也吵不赢。 谢礼上前一步抱拳作揖，“殿下，我们能有今日多亏了教头倾力培养，还望殿下再给教头一次机会，她真的很有才华，不输于男儿。” “你以为是我狭隘看不起女人，不想用她。” 夜王无奈的揣着手看着这些人，今儿要说不清楚，恐怕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谢礼纳闷的看了看夜王，又扭头去看了看李家兄弟们，只有他们似乎什么都明白，转过脸去不说话。 顾磊叹口气说了：“教头是女孩，进了军营多有不便，如今已经有了风言风语，她不光是叔父的女儿，也是李家的嫡长女，要成为表率为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好让妹妹们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姻缘。” “若是和我们在一起太久，会被人诟病教养不好。李家爷们前程都未定，哪能让她抢在前头。” “风言风语，啥意思，不是……这是给人扣屎盆子，这谁啊，屎吃多了，吃撑了！” 谢礼气的跳起来骂人。 “谢礼，有些事就是我也无可奈何，世人都要受规矩的束缚。” 夜王遗憾的叹口气，看了眼妻子，心有愧疚，妻子为了自己也折断了翅膀不能振翅高飞。 夜王妃抿嘴笑了笑，“别怪将军，也别怪殿下，我想那丫头比你们更明白自己该走哪条路，她是我见过最出色赤子之心的好姑娘。” “她知道自己的路不会太长，才倾其所有的把本事教给你们，让你们有更强的本领去保家卫国，成全她心里的愿景，让这天下恢复安稳祥和。” 夜王妃用手点点他们，“你们呀不懂那丫头。” 她抬起头望着马匹跟前遗落的点点血迹，表情认真地开口：“杀耿力不光是为了私仇，更是还那些死去的忠臣一个公道。 是为了替殿下夺回岁供，让老百姓得以喘息，吃饱穿暖。” 她停顿了一下，大声说道：“更是让所有人知道，李家军，黑甲卫回来了，这天下还有救，希望依旧在我们心里。” 众将士缓缓低下了头。 “若事成她功成身退，不图名利，若非要说私心，无非是希望李家儿郎们能被殿下看到，能有机会和前程。 无论怎样她都做好了一人承担所有罪责的打算和准备，谁说女孩就不可以有大义和胸怀，我们女子不比你们男儿差半分。你们莫要辜负她一番心血。” 夜王妃懂李玉，更欣赏她，也更懂她的委屈和不易，同时也看到了她金子般滚烫的胸怀和对家国的忧虑于大义。 “喏。” 骑兵队放下刀，抱拳施礼，这一次无人反驳。 “回去休整，过些日子也许她还能来看看你们也说不定，你们要是表现不好就见不到她，还要连累她被人骂。” 夜王妃温柔的朝大家浅笑，安抚了所有骑兵不满的情绪。 “是。” 众将士被送下去休息，其他将士们都欢天喜地簇拥着大家问东问西，好奇的不行。 军营就是如此，永远佩服强者，信赖有德的将领。 李家军这回做的非常漂亮，以强悍的本事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一抹浓墨重彩的痕迹。 李玉和哥哥们练手，又一次以高调漂亮的姿态回归大家的视线，为李家立了大功，在临祁城站稳了脚跟，在夜王名下的军队里站住了脚。 夜王朝李老大招手。 “别训孩子，让孩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孩子给我立了大功，我替她求个情。” “殿下，让您费心了。” 李将军也松口气。 “李将军，岁供可要及时拿回来？” 夜王妃询问，那是好大一笔钱。 “暂时不急，我赞同闺女的意见，先看看形势再说，后面还有不少事需要我们去做，岁供应该就藏在杜家，我女儿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李将军露出沉稳淡定的笑容。 “听你们的。” 夜王妃也松口气，扭脸冲丈夫说：“殿下，这回李家顾家可立了大功了，你可不能亏待了忠臣。” “你放心，我心里记着。” 夜王也十分高兴，省了一大笔钱，可以给百姓做很多事了，今年收了这么多难民，正用钱的时候，翻过年要春耕，要买粮种，这都是钱。 “走，咱们商量一下后续的事，防着皇帝来问罪。” 卢将军赶紧派人去支援张达，把那个马场控制在夜王旗下，不然岂不是白辛苦了。 顾磊和四哥也被李老大带在身边，旁听一下后续收尾工作。 夜王很喜欢顾磊，看重他学识渊博脑子活络，朝务也学的极好，且善用谋略，关键是为人坦荡，从不耍阴谋诡计，人品信得过。 李老大和几位将军都忙得很，李玉把前头的事做完了，剩下收尾的事就该他们上了。 耿力可是新帝跟前得用的将领，哪能白死，等消息传回去新帝肯定要怀疑夜王，要找麻烦的，那批岁供要想办法保住才行。 这事不能承认，要推出去，后续要把夜王等人摘出来，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做，不是打完仗就完事了。 这次亮相也是亮拳头的意思，一面是威慑，一面是谈判，从新帝那争取更多的自主权，事要一步步来。 没有把握打败新帝，就不能轻易开战，百姓太苦了，作为一个理智有丘壑的藩王，首先要考虑的事百姓的安稳，而不是夺天下。 李老大不能让闺女的心血白费了，必须要把好处功劳要回来。 李玉坐在马车上被李曦送回李家了。 进了二门，王氏和叔奶奶等长辈得了消息，亲自出来迎接李玉。 “玉儿还没到么，不是说看见人了么？” 叔奶奶伸着脖子张望，拧着眉头一脸担忧。 进了二门就看到李玉一身戎装拎着个滴血的包袱回来了。 李玉看到长辈们都在，凄冷的心好像被暖热了，如同寒冬腊月里被冻麻木了身体，泡在了热水里，坚冰一点点融化，温暖如潮水一般涌进心里。 啪！她跪在地上，将手里的包袱推上前放在地上。 “不孝女李玉，回来请罪。” 李玉跪在地上，脑袋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泪水晕开了石板，灼烫。 (本章完) 第169章 祭拜 王氏仰起头眼泪顺腮而下，叔奶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扑上去拉起李玉。 “我的孩子，吃苦了……” 叔奶奶拽起她，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着满脸是血的小脸，老人泪流满面。 “叔奶奶，玉儿闯祸了，可我不悔。” 李玉倔强的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奶奶疼你。” “婶子，别哭坏了身体，咱们屋里说话。” “都是老大不好，他人嘞，是不是躲着我，他欺负我孙女做什么。” 老太太开始不讲理了，抱着孙女哭的稀里哗啦。 “奶奶，不是大伯的错。” “你走开，你也不是好的，你不帮着你妹妹，你还欺负她，我看见是你压着她，我孙女怎么不能做教头了，你们欺负人。” 叔奶奶气的抡起拳头捶孙子。 “祖母，殿下已经开恩了。” 李曦无奈的和祖母解释。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让干我们还不稀罕了。” 捧着李玉的小脸，心疼的掉泪。 “乖宝，咱们在家好好休息，你要还想做教头，在家干，咱家臭小子可多，都听你的。” “对，这个主意好。” 叔爷爷眼睛一亮。 “好了，进屋说话，让孩子把铠甲退了，洗洗脸再来说话，怎么满脸都是血。” 李老爷子看到孙女没事，才松口气，担忧了几日都没休息好，饭都吃的少了。 “是。” 李玉这才退下去梳洗。 王氏擦擦眼泪跟着去照顾女儿，也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啥的。 家里知道她回来，提前烧了热水。 王氏给女儿洗头，眼泪一个劲掉。 “娘，你别哭，都是女儿不好……” “不怪你，我闺女顶天立地，辛苦了。” “娘，我终于给他们报仇了。” 李玉狠狠出了口恶气，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爹不让你做教头，怕你风头太过，引人诟病，也怕更多的人对你不利。你别埋怨你爹，他是想保护你。” 李玉抬头冲母亲笑了笑，“我知道，我怎么会埋怨爹，我晓得他疼我。不然就不会让我去做教头了，我都懂。这回哥哥们都有前程了吧。” 她眼里露出欢喜的情绪。 王氏心里酸楚，含着眼泪点头，“肯定有，等你爹回来我再仔细问问，你给咱家立了大功。” “正好天也冷了，我在家陪您，我帮您算账。” “好，我闺女孝顺。” 梳洗过来李玉换上了浅蓝色的绣花百褶裙，重新梳了头去见长辈。 和老人们仔细说了这些日子的具体情况，李老爷子听后欣慰的点头。 “对了，那个马场归谁，杜瑜说给我，我估摸夜王更需要。” 李玉问了一句，她心里也想要，拿回来打理好了给家族能出不少力。 “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若是能留就是殿下赏你的，或者替换个别的送咱家。” 王氏想了想说。 “那还是马场好，能养马，咱家儿郎多，骑射上以后就节省一大笔开销。” 李玉没打算自己留，还是给父母做主。 “我得问问你爹。” 王氏笑了笑，让人安排了饭菜，知道闺女一路回来肯定又累又饿。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谁也没问太多耿力的事。 吃过饭王氏安顿了女儿睡下。 李玉已经好多天没睡过囫囵觉了，她是这次行动统领，操心的事多，最多迷瞪一下不敢睡死，回到家，安全了，人也疲惫的厉害，吃饭那会就快闭上眼了。 等女儿睡沉了，才交代丫头，“等她自己醒，别进她屋里。” “是。” 武将家有自己的规矩，若是刚打完仗回来，是要避着点人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身边不能有人，不然你可能会被紧张过度的将领一刀给砍死，这是应激反应。 王氏有经验安顿的妥当周全。 李玉的刀就放在右手枕头边上，自打逃荒以后就一直如此，谁都不能碰，就算不能带大刀，靴子里也藏着匕首，身上也有暗器，只有如此她才有安全感。 有一回训练回来，丫头太小不懂这些，想着看看她醒了没，好伺候她喝点水，结果刚靠近床边，就被李玉单手捏住了脖子，差点被掐死。 李玉是一瞬间做出的反应，等清醒才发现丫头脸都憋紫了，再使点劲就掐死了。 自那以后王氏就不让人进她的屋，都是等李玉自己传召丫头干活。 王氏出了屋子，去了正堂，看到老爷子坐在那喝茶。 “爹，您也休息吧。” “睡下了？” “睡着了，累坏了。” “能睡着就好，你今儿辛苦些，操心着孩子，夜里派老成的嬷嬷在外间守夜，我怕孩子做恶梦，先不着急吃药，准备点羊奶备着孩子喝一口。” “我记下了。” “我让人把耿力的人头放祠堂了，她要祭奠她二叔二婶，你别管她，让孩子宣泄一回，这口郁气就算出去了。” 李老爷子殷切又仔细的叮嘱大儿媳。 “我记下了，爹您也歇一会，好几日都没休息好了。” “我没事，这回李家才算站住脚，稳了。” 李老爷子长嘘一口气。 王氏默然。 李玉沉沉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很香，肚子饿了才醒，天都黑透了。 丫头听见屋里有动静，才在门口询问：“姑娘可是醒了？” “进来吧。” “姑娘饿了吧，厨房有吃食给您留着，要喝水不？” “喝口水，让人给我弄点吃的，备点酒，要梨花白和青梅酒，我去祭奠二叔二婶。”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李玉洗了脸，不慌不忙坐下吃饭，王氏交代厨房给留的清粥小菜，清淡的菜色。 她慢慢吃着，让脑子回回神。 吃饱了才拎了东西去了祠堂。 族爷爷看到她来也笑了，“回来了。” “五爷爷，我打搅您了，我回来了，让您受累操心了。” “不碍事，人老了觉少，你回来就好。” 族爷爷松口气，给她开了祠堂大门。 李玉进去点了香叩拜亲人。 跪在那，放贡品的长条案子下面，还放了一个盒子，里面就是耿力的人头。 “二叔，二婶，三哥七哥……我来看你们了，我把耿力杀了，你们高兴么？” 李玉跪坐在那敬了他们酒，自己也喝了一杯，长长的吐口浊气。 (本章完) 第170章 李玉坐在那边喝酒，边说着他们如何杀的耿力，心里很高兴，畅快。 三嫂和七嫂过来了，带了些吃食。 李玉看到她们低下头，“三嫂，七嫂好。” “我还以为你不认我们了，这都多久了，也不来看看我们俩。” 七嫂嗔怪的瞪了眼李玉。 从京城回来后，是王氏去通知几位亲眷，人没了，女眷哭声一片。 三嫂等女眷是头一批坐船走的，三哥七哥武功好有儿子了，才能被留下来护送老爷子这些人离开，没想到永远留在了京城的城门口。 李玉挪动身体跪在两位嫂子面前，头伏在地上，大礼参拜。 “玉儿没脸见诸位嫂子……” 三嫂上前一起跪下，把她身体抬起来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傻孩子，不是你的错，磊子和我说了，了，不怪你。” “是我的错，是我犹豫了……” “犹豫什么，你没错，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虽然伤痛难耐，可他们是为了保护亲人才走的，值了。” 七嫂跪坐在她面前，含着泪诉说。 李玉把三嫂和七嫂的儿子送去了王家学堂和旭哥一起读书，毕竟王家学堂更严厉，教导的也更好，他家是小舅舅在教导，水平也高。 能做的该做的母女俩全都做到位了，只是李玉不敢去见嫂嫂们，觉得有愧，抬不起头。 她们坐船来山东时，她拍着胸口说一定能让所有人安全返回，结果…… 嫂子们成了寡妇，寡妇的苦她从小看到大，最懂，她如何有脸去见嫂子们。 李玉低着头身躯微微颤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七嫂叹口气，这孩子重情义，丈夫走了，她是最疼的，亲手射杀叔婶，生挖了她的心，痛入骨髓。 “好孩子，别哭，你是大姑娘要给弟妹们做个榜样，来给我点柱香，我有日子没来看你哥哥了。” 七嫂摸摸她的脸，笑的温柔。 “七嫂……” 李玉抱着她嚎嚎大哭。 将心底深处的伤悲，痛苦憋屈全都化成泪水发泄出来。 三嫂望着她这样难受，心里也止不住伤心，偷偷擦眼泪。 “对不起，我又让嫂子难过了。” 李玉哭的直打嗝。 “哭吧，回来也不见你哭，我就知道你憋了劲要报仇。” 李玉是什么样人，亲眷们最了解，回来见到她时，满身的凶厉之气，像个煞神，那眼睛像出鞘的刀子，凌冽冰寒，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完全想不到，以前的李玉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开心果，热情大方，孝顺友爱的姑娘。 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把自己变成了一把钢刀，带着锐利的锋芒，靠近她都会被刺痛。 李玉给嫂子们点了香，三嫂和七嫂给亲人上香。 望着灵位和那个盒子，她们也笑了，长出一口气。 “我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这是我奖励你的。” 七嫂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以前她总跑来闹着嫂子给她做，现在想来那样愉快开心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李玉颤抖着手拿起糕点送进嘴里，香甜的味道还是以前的味，人却少了…… “好吃，甜。” 李玉抬起头，红着眼，满脸泪水，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好吃以后常来看我们，我做给你吃。” 七嫂摸摸她的头，一脸疼爱宠溺。 李玉用力点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爹，我懂了…… 桂花糕甜甜的，香甜软糯，丝丝缕缕的甜，甜到心里了。 王氏和叔奶奶，在祠堂外角落里望着这一切，眼圈也红了。 “别哭，她会好起来的，我李家没有孬种。” 族爷爷昂首挺胸，一脸自信。 王氏擦了擦眼泪，“叔，婶子，谢谢您，让您费心了。” “一家人不说这客气话，玉儿这孩子可人疼，我不放心。” 三嫂和七嫂是叔奶奶叫来的，也是她们自己愿意来的。 溃烂的伤口一定要挖掉脓肿，才能彻底好起来。 祠堂里，三个人一起吃桂花糕，李玉渐渐露出笑容，眼里也有了光彩。 第二天李老大回来了，叔奶奶看他一眼，别过头去不乐意搭理他。 “二婶。” 李老大笑嘻嘻的行礼。 “哼！我不想理你，你老欺负我孙女，怎么就不能做教头了，孩子不是立功了吗？” 叔奶奶不高兴，也不给李老大好脸色。 叔奶奶夫妻俩是李老爷的亲弟弟，亲弟媳，按照辈分李老大要喊二婶。 李老大低下头，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二婶，我是李家族长，不能只想着儿女，还有其他家的儿子女儿也得在我心里装着，她被传出风言风语，对其他孩子不公平。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 叔奶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那也不是和孩子们抢功劳，孩子喜欢么……” 叔奶奶扁扁嘴替孩子委屈。 “二婶，我只要她平安快乐就好。” 李老大凑过去给端杯茶，好言好语的解释。 “哎！我懂你的不易，可孩子一次次受委屈，心里受这么大的伤悲，我怕她受不了。” 叔奶奶忍不住红了眼圈。 “二婶，你别难受，翻过年就给她定亲，我和顾家那头也说好了，磊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您说好不好。等订了亲顾家要是不反对，我再给她找别的机会，不能做教头就在家玩呗，咱家小子都归她管。” “也行吧，女人不易。” 叔奶奶叹口气，也无可奈何。 “这回儿郎们前程也稳了，您放心，都在我心里。” 叔奶奶拍拍他的手，一脸慈和，“我知道你辛苦，都听你的，孩子们不懂事你只管打骂，不必问我们。需要我们老家伙给你干活你只管吩咐就是。” “好，我知道二婶疼我。” “你二叔说让玉儿去学堂教武课。” “咱想一块去了，我要把八哥带走认先锋教头和左领副将，殿下同意了。” “难为你了，这一大家子都要靠你，你辛苦了，要记得保重身体。哦，你闺女给你熬了药浴汤，你媳妇在屋里等你，快去吧，一天天把你媳妇也累够呛。” 叔奶奶叹口气，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要前程，啥都想要，哪样都要有人去前头辛苦搏命去。 “二婶你早点歇着，我去看看我爹。” “去吧。” (本章完) 第171章 李老大回屋看到王氏坐在窗户下做鞋子，目光也变得柔软温和，脚下带风进了屋。 “岚儿。” “回来了，饿不饿，我做了卤肉，前儿庄子上送了牛肉，做了些你爱吃的卤肉好给你带走。” “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不碍事，我带着几个姑娘一起干活，跟我学些眉高眼低，管家理事，给我帮不少忙，孩子们都心疼我，干活都麻利。你别担心家里，昨儿三弟妹和七弟妹还去祠堂劝了闺女。” 李老大坐下来喝口茶。 “这些日子让她歇歇，这回仗打的漂亮，殿下很高兴，以后儿郎的前程稳了，连带着顾家也能被看在眼里，世家那头咱们也能抬头做人，唯独委屈了我闺女……” “她是女孩，注定了从军路不会长久，我心里也舍不得她这样吃苦受罪，去军营小一年，你看人瘦了黑了，可她又恢复了精气神，我这心里来回掂量……” 舍不得又不忍心折断女儿的翅膀，把人困在身边也不会快乐，不如放开手让她去展翅高飞，飞累了还有我这个娘给兜着。 “过几日，老爷子和顾嫂子要来谈两个孩子的亲事。” “族里答应了么？” 王氏立刻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 闺女太优秀了，她的婚事必须有族里点头，李老大一个人都无法完全做主。 她有军事天赋，有机关制造的利益，有经营理财的卓绝能力，还有宗妇的本事，去谁家都是别人占李家便宜，便是嫁皇家儿孙，也配得上嫡妻。 其实先帝爷曾经暗示过李老大，李玉要嫁皇子，这是宣告。 没想到后来先帝爷缠绵病榻很快就走了，加上当年李玉年纪小，能和她配对的儿郎也没长成，先帝爷心里掂量着配哪个儿子合适，决定了这个儿子将来继承大统。 这军权也是留给儿子做倚仗的，谋划都周全，奈何天意弄人，先帝爷弄权把命给玩丢了，让李玉躲过一劫。 李老大露出一抹笑容，眼底有欣慰之色，“族里全都同意了，这些年他们兄妹对族里的帮衬和贡献，也足够让大家服气，族里都愿意成全玉儿和顾磊。” 王氏长长的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给顾家带个话。” “不用，顾叔那头着急，都跑了好几趟，我估摸嫂子不会弄俗礼，还得三婶来，你拉上二婶。咱闺女可不能在婆家受委屈，该谈的条件要提前说清楚。” “你放心，我心里愿意顾家，嫂子有诸多不好，可有一条比别人好，不会插手磊子屋里事，你闺女脾气倔强，眼里揉不下沙子。” “磊子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养在我跟前的孩子，我不会看错人的。” 李老大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无论如何女儿的婚事一定要圆满幸福。 王氏脸上露出笑容来，“顾嫂子为人恬淡不是强势的脾气，闺女嫁过去不用受气。” “杨家那会也有意娶闺女做宗妇，可我寻思后还是算了，闺女去了顾家更自由，也更适合她的性子。顾家需要一个强悍的宗妇，也喜欢玉儿的脾气，但杨家不同，规矩太多，是不可能让玉儿再出风头的。” “是这个理。杨家那小子我见了，骨子里傲气得很，其实瞧不起武将的做派，认为粗俗，而且屋里有两个通房。” 王氏对这一点很不满意，但这是人家家事，不好多说。 “可不是么，你看谢家子弟哪有通房，爷们屋里都干净，稀罕的是嫡妻嫡子。庶子本身就麻烦，教好了怕越过嫡子，教坏了是祸害，分配不均又委屈，都是自己儿子，在男人心里区别不大。” 李老大自己不好美色，和王氏夫妻伉俪情深，不玩花样，也看不上这样的。 一个大老爷们，整日没事干了，一天尽琢磨裤腰带那点事，没出息。 “是这话，你看顾家老二的庶子，平哥，被打压的够狠，虽说有磨砺的意思，但他媳妇要是没有其他心思我可不信，自己没有嫡子，早早抱过来好好教养不比什么都强，也得亏她城府不深，不然也是个麻烦。” 王氏摇头。 “是这话，都是一家子骨血，该教还得教，不能让学坏了，变成窝囊废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长期以往家族败落是早晚的事。” 爷孙各个都拎不起来，嫡系才多少人，庶子旁支占多数，家族全靠嫡出撑着，那早晚要垮，对家族的向心力就不会太强。 反正好处和资源都是嫡出的，和我们这些旁支庶出的有啥关系，我为什么要尽心尽力。 “当了几天家就偷了好几万两银子给她弟弟还赌债，差点把老爷子气跌过去。” “还有这事，我不知道。” 李老大忙外面的事没过问顾家事。 “丢人现眼的玩意，磊子自己都嫌弃，哪好意思告诉你，那孩子心气高，怕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王氏叹口气。 “跟他也不相干，老二还是耳根子软了些，脾气也软，少了几分魄力和眼界。” 李老大看人很准。 “这以后闺女进门，老二媳妇也是这个麻烦人物，我一直不喜欢她，过年去拜年还拿二弟妹的陪嫁说事，挤兑我闺女。” 王氏白了一眼，撇嘴记仇。 “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二弟妹的陪嫁产业，账本这一年多都是咱爹亲自验看，一笔笔错不了。我闺女做事从来不打马虎眼，不会贪旭哥的东西。小瞧人。” 李老大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拧着眉头斥责。 “是这话，话里话外还说嫁给谁都带过去，气得我……” 王氏抿着嘴不渝。 “甭担心，这样的蠢货欺负不了你闺女，闺女那脾气收拾这样的蠢货手拿把攥。顾叔就等着玉儿进门才好给她撑腰，他一个公爹不好多管儿媳妇闲事。” “顾叔真不容易，顾家让先帝爷打压的够狠。” 要是能娶对宗妇，哪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得亏顾家门风清正，根子没差过，不然败落都有可能。 “磊子倒是不错，也是咱看着长大的，把闺女托付给他，错不了，在我眼跟前守着，我不能让闺女在婆家受委屈。” 李老大转圈看了一遍青年才俊，心里还是属意顾磊，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孩子，也算继承了他的衣钵。 给闺女自然要给最好的，最妥帖的。 (本章完) 第172章 李老大泡了药浴后浑身松快许多，歇了一会换身家常衣裳去看看闺女。 王氏也不管他，今儿人回来的齐全，一家子吃顿团圆饭，去安排几个好菜。 李玉坐在花园凉亭里，手里拿着一块木头在刻。 “又在做机关，这回做的是什么？” “不告诉你。” 李玉挪动了一下身体，背对着老爹。 李老大忍不住笑了，摸摸女儿的头，“还生爹的气呢，爹给你赔个不是，我乖宝最厉害，这回仗打的漂亮，给爹狠狠涨了回脸面，爹老有面子了。” 李老大又转过来弯腰低头瞅着女儿的脸色，陪着笑小意哄着闺女高兴。 “您真这样认为？” 李玉撅着嘴望着父亲。 “真的，我也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好，我暗地里布置了人手，你若不敌我自会出手，不会让你们落单。” 李老大坐下来和她说话。 李玉这才缓和了脸色，“你那样凶，还当这么多人面凶我，明明是你们想让我这么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卢叔叔怎么可能稀里糊涂把手令给我，那他这些年将军岂不是白当了。” 李玉顺势而为，也想替李家顾家儿郎争一次亮相的机会。 “面对大众，夜王必须要给所有将领一个交代，否则谁都可以私下调兵那不乱套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李玉委屈的撅撅嘴，道理都明白，心里还是委屈。 李老大叹口气，望着女儿心疼的开口：“乖宝，一个人强大不算真正的强大，而是团队的强大才是更大的力量。” “我知道你很优秀，有军事天赋，可你是女孩，我舍不得让你去吃苦受罪，冰天雪里连热水都喝不上，我们冬日作战吃的是雪，双腿去趟冰河，别说经常，来这么一回小子们全都是风湿关节炎，那个张达风湿很严重，你知道的。” 李玉听了没说话，抿着嘴。 “我把你放出去容易，以后你不能怀孕大不了抱养一个也就是了，可你若马革裹尸，你让我和你娘还有你祖父，该多伤心。” 李老大可以接受儿子马革裹尸，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女儿死在战场上。 “你知道俘虏的下场，我怎么敢把你单枪匹马放出门。你忘了你二叔临终的教导么，心要狠，手要稳，你能对亲人再出手一次么，我可以，你不行。” 李老大用手指着自己，若儿郎被俘虏，他一定会杀了他们，无论那人是儿子还是兄弟，亦或是侄儿。 李玉低着头沉默。 “我想让你平安快乐，你想学武，我让你学了，你想学机关制造，你二叔三顾茅庐把墨家嫡出传人求到家教你。” “乖宝，人生不是只有打仗这一条路可走，还有很多事值得你去做，当年你二叔才干兵法都比我强，但他还是选择了退让，你……能明白么？” 李老大望着女儿，眼里是温和慈爱。 李玉缓缓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我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我学的都是杀人技。” 她从不敢跟人比武，就怕失手闹出人命。 李老大笑了，“谁说你只会杀人技了，机关制造可以教弟弟们，一肚子学问兵法也可以教，咱家这么多儿郎都佩服你，拥护你，你可以做很多事。” 李老大把手往外一指，“外面那么多难民，他们有多苦，你是亲眼目睹的，重建家园指日可待，也困难重重。” “你经商理财是你二叔二婶手把手教的，别让这些本事蒙尘，去为百姓为这天下尽一份力，也不枉你二叔疼你一场，把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目光灼灼，眼里含着期许的亮光。 李玉望着父亲，心里又多了自信，也被父亲的话激励，犹如醍醐灌顶。 每个人能力不同，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谁说一定要打仗才能展现自己的才华能力。 “我愿意帮助百姓，可殿下那边……” 在家折腾还行，出了门就代表李家门楣，万事要做周全，不能让人说李家女没教养。 “能，我李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顶天立地。你让夜王殿下看到了李家军的实力，我更希望让百姓知道我李家有仁心，不曾愧对他们，我不方便出面可你能，你们兄妹可以代表我。” 李老大目光里包含了鼓励和期许。 李玉深吸一口气，胸口涨满了感动和开心，“那……我试试？” “试试呗，那么多难民要吃要喝，要安家要建设村寨，殿下可说了，希望世家多出力，你代表李家出面，去帮帮难民，带着你弟弟妹妹们去见识眉高眼低，人间疾苦，正我李家门风。” 李玉站起身作揖行礼，“喏。” “晚上你娘做了一桌席面，咱们一家人忙了这许久好容易团圆，今儿许你喝两杯酒。” “是你想喝酒。” “别揭穿我，我也要面子的嘛，把你的好酒拿出来，我们一家人喝一杯。” “好。” 李玉高兴地点头。 李老大安抚鼓励了女儿，才放心了。 临走时他背对着女儿，才说了一句话。 “你二叔二婶不会怪你，你能让他们走的痛快些，会含笑九泉。” 李老大颤抖着唇说完大踏步离开了。 李玉眼里含着晶莹之色，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二叔，二婶，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丢人。” 挺直的脊背，孤傲又倔强。 下午一家子凑在一桌吃个团圆饭，打了胜仗，李家一血前耻，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今儿开族宴，难得李老大回来休息几日，顺便把族里的事交代一下，规整下儿郎们的学业前程。 李老大站在桌前，举起酒，看了眼旁边空缺的位置，眼里划过一抹痛色。 “今儿是好日子，耿力死了，也算给他们报仇了，来，我们喝一杯祭奠我们逝去的亲人。” 所有人起立，手举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仗打得漂亮，小子们，你们做的好，这回局面就算打开了，儿郎们的前程也有了。接下来我会具体安排，没点到的也别恼，总要有个先后顺序，且等我一等，你们都在我心里装着，忘不了。” “族长辛苦了。” 众儿郎齐声回应，中气十足，气势冲天。 (本章完) 第173章 加更 “学堂那头稍微有点变动，齐夫子被我推荐去夜王那头做事，他要走了，我请了谢家老爷子来任夫子，他以前是书院的山长，年纪大了才卸任的，做了一辈子夫子，你们可要好好读书，为了给你们请好夫子回来，我把这点脸面全用光了。” “是。” 众儿郎垂首听训。 “还有，你八叔要随我入军做教头，我要把他抽走，武课暂且由玉儿教导你们。不听话就上手揍，不用客气。还有谢夫子来了一定要尊重。” “谢家能来咱家教书，是爷爷和爹用条件换来的，你们不珍惜就别怪我的拳头不留情面。” 李玉眼睛一瞪捏了拳头冲他们扬了扬。 “放心，咱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们肯定好好学本事。” “大族教养比我们传承更久远，自有它的道理存在，你们要抓住机会，好好学本事，不能投军也要读书，未来殿下还要科考，你们若是有信心都可以报名试试，机会永远是自己去争取。” “是。” 众人十分感激李老大一家子，为了宗族，嫡系付出了全部心力，连女娃都在外面给他们寻机会找前程，委实辛苦。 “吃饭。” 李老大面带笑容挥手，让大家坐下。 李玉抱着弟弟旭哥，给他夹菜吃，旭哥吃的脸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叔奶奶瞧见了，微微皱眉，“旭哥下来。” 旭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姐姐怀里下来了。 “叔奶奶，没事，我好久没见到弟弟，亲香亲香。” 李玉笑嘻嘻的解释。 “小祖宗，他都多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能再哄着捧着了。” 叔奶奶瞪了眼旭哥，“坐好，自己吃。你看看你弟弟哪个像你一样，长不大。” 旭哥扁扁嘴不吭气，自己坐了椅子，拿着筷子吃。 “都是男子汉了，不能撒娇了，让人笑话你。” “你乖乖读书，明儿可以再歇一天跟你大伯母去串门。” 叔奶奶又含笑哄旭哥。 “真的？” “真的，不骗人，出了门可要像个样子。” “嗯。” 旭哥用力点头。 经过一年半的读书生活，旭哥在王家过得如鱼得水，王家人会教孩子，旭哥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可爱，眼里恢复了明亮的光彩，不如以前话多，遇到熟悉亲近的才和你多说几句。 小舅舅说，男儿话少些有好处，谨言慎行。 李家教养很严格，六岁就要搬去外院教导，不能在母亲跟前撒娇玩闹了，举手投足要像个小大人一样彬彬有礼，接人待物就要周到谦逊，不然会被训斥。 旭哥和许阳还有同族三嫂七嫂的儿子在一起读书，没有小厮照顾，都要自己干。 衣服有人洗，饭菜有王家提供，平日里起居就靠自己，锻炼自理能力。 李家都是习武，未来要上战场的，对独立能力要求比较高，儿郎一般都是八岁给小厮，读书不让小厮跟着。 和旭哥一起读书有几个同龄人都是李家宗族的，这次机会就先给了英烈子女，众人都服气，没有怨言。 嫡出只有旭哥去读书了，剩下都是从族里选出来的苗子在王家读书，大家都很感激嫡出，有好事第一个先想着族里。 这也是李家特别团结，家风清正的主要根源，嫡系从不吃独食，有好事先考虑族里其他优秀儿郎，主动给机会，年轻一辈都在长辈心里隔着，有机会不会落下谁。 王氏这个宗妇很得族里认可敬佩，女眷儿郎们都听她指挥。 对李老大这个大伯多半是敬畏，孩子们都怕他，像老鼠见了猫似得，有事也是先求王氏和李玉，有些怕他们父子。 李家孩子犯错了是真打军棍，打完了还要罚，不疼记不住教训。 第二天李老大忙去了，王氏带着旭哥串门去看妹妹，去魏家也有事要谈。 夫妻一体，李老大在前头搏命，王氏在后头为他做好人情往来，各个世家这块人情走礼要联络起来，机会就是一点一滴争取来的，天上也不掉馅饼。 这些日子李睿李曦他们都忙的脚不沾地，耿力是杀了，消息已经传回京城了，新帝震怒，却不敢再派人过来要岁供。 岁供去哪了不知道，夜王也一推二五六打太极。 李老大和几位将军重新部署番地的防御，与此同时李家军旗升了起来。 之前接手这支队伍，还没来得及挂李家军旗，在等一个好机会，如今机会到了。 李家骑兵隐晦亮相，骑兵也训练的差不多了，时机终于到了。 挂了李家军旗，新帝就真不敢动了，只能吃闷亏。 李老大不同于其他将军，不光能打仗还能统领练兵，一身本事少有人能比，屡建奇功，鲜有败绩，如今正是最强壮的时候，新帝也得避其锋芒。 新帝再愤怒也没办法，他知道以后皇叔的岁供要不来了。 这一仗带给夜王和李家以及番地的意义都很不一样，夜王以后再也不用交岁供了，你不来要，我就不给了，稀里糊涂就糊弄过去。 李玉是真的给李家给夜王建了奇功。 很多世家都在打探，谁统领骑兵，这么厉害，把耿力给杀了。 李老大对外说是张达。 可很多人还是不信，张达勇猛不假，可领兵却不行，他没有那个能力。 谁都能当统帅，这天下就没有战争了。 很多人分析来分析去，认为李老大的侄儿李曦最有可能，他是打过几年仗的人，得伯父亲自教导，是继承衣钵的传人。 李老大没有解释，也不许李曦吭气。 也不是没人想起李玉，但认为不可能，她调不动军队，这一条就把她排除了。 手令在卢将军手里，不会给她，那不是开玩笑么。 杨家夫子在书房里谈论起这次出兵，杨家大家长望着儿子问道：“你认为是谁领兵？” “肯定是李曦。” 杨齐毫不犹豫。 杨大人微笑摇头，“是李玉。” 杨齐瞪大了眼睛，随即摇头，“不可能，爹，她是个女娃，拿不到手令，再说她也没那本事，武功强是真的，领兵的本事不是谁都行。” 说完自己都笑了。 今天加更一万字，求票票和订阅，鞠躬感谢。 (本章完) 第174章 教武课 杨大人用手点点自己的儿子，表情语气很无奈。 “你呀，错过了珍珠。领兵的人就是她，李曦一直藏在军营没出面。” “不可能。” “他们的行动线索可以探查出来，这个世界没有查不到的事，李玉为什么突然被卸任教头，那些骑兵全都归了李老大，早不去晚不去，就在耿力死后都归属黑甲卫了，凭什么，黑甲卫考核异常严苛。” “还有赵将军的侄儿赵谦当日夜晚出过城，就凭他那点本事，也想统领李家兵，去做梦快些。李家除了李曦只有李玉能使唤李家骑兵，李睿都做不到，他根骨寻常武功弱了些才六品。” 一条条线索摆在杨齐面前，让他白了脸。 恍然抬头，抿抿嘴，“爹……，真是她……” “那……现在去提亲还来得及么？” 杨齐为自己拒绝李家女有些后悔，说实在的，李玉长得貌美如花，娇艳动人，可这性格太刚烈了，不是服顺的脾气，怕以后夫妻不和睦。 毕竟他对嫡妻很看重，以后要尊敬爱重一辈子，要是夫妻不和睦还是很难受的。 “晚了，李玉已经定了。” “谁，顾磊？” 杨齐反应很快，略为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没错，就是顾家。” 杨大人砸吧嘴很可惜。 杨齐点头，要是顾磊的话，他是服气的，才学本事城府气度都是一等一，比他们这些门阀之子也不逞多让，有真才实学。 “爹，我知道您都是为了儿子考虑，您有没有想过，李将军可能不打算把女儿嫁给我们门阀。” “这话怎么说？” “李将军能让女儿去做教头，一是确实有真本事，二就是疼女儿像眼珠子，嫁到咱家对咱家有好处，对他家没太多好处，越是优秀的女儿越是想留在跟前。” 杨齐略一思考后也就不失落了，注定了杨家装不下李家女。 “李家女身怀武艺，机关制造，理财等诸多本事，去谁家都是别人高攀她，不如留在自己手里。顾家和李家几代人百年交情，孟不离焦的关系，嫁他家机关和人都还是李家的。” “嗯，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我想着李家愿意和门阀联姻，总还有机会，我确实很喜欢李家女，是做宗妇的好人选。” “李家和谢家联姻就是想和门阀走近些。” “我认为李家其他女儿优秀也可以娶进咱家，我娶不上还有其他兄弟。我是认可李家门风和教养的，娶进门的媳妇品德教养能力一定要上上之选。” 杨齐想了个折中办法。 “你的意思是……” “抢不上李玉可以抢李家其他姑娘，我兄弟那么多，娶个好媳妇对咱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玉的优秀他很认可，但夫妻过日子还得讲究感情和睦才好。 “我回头跟你娘商量一下。” “行，选个好的，李家女都很能干，娶进门错不了。” 有李玉珠玉在前，李家女名声在临祁也算打开局面了，都认可李家门风和教养，现在上门求娶的人家也不少。 李老大忙着在外面给闺女收尾，不能暴露她，会有危险。 其他几位知情的将军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李玉没拿好处，李家人投军是早就定了，其他将军也因为这次事做得好，或多或少都得了好处，自然愿意卖个人情给李老大。 最重要的是，不是人人都是耿力，专杀老弱妇孺，正经人不干这事，都瞧不起他。 李玉今儿拿着做好的酒酿去了学堂。 谢夫子今儿刚上任，还在和孩子们熟悉。 “谢夫子好。” “玉儿来了。” “大姐姐好。” 李家孩子们起身打招呼。 “嗯，打今儿起我来教大家武课，分晌午和下午，下午是你们小班的，晌午是大班，你们下午只练习两个时辰。” “是。” “以后上课听夫子的，让我知道谁不尊重夫子，摸鱼偷懒，我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我的鞭子有多厉害。” 李玉朝兄弟姐妹们亮了拳头。 “喏。” 所有弟子作揖行礼。 谢夫子瞧了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 “行了上课，我做了酒酿，夫子您尝尝。” “好。” “那我不打搅您上课。” 李玉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就站在窗户下盯着一群小子们。 吓得他们打起精神听夫子讲课。 盯了好一会，见大家逐渐进入状态，认真读书，李玉才悄然离开。 返回校场，看大家练箭。 李玉看了一会吹响了哨子。 李家儿郎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快速奔跑凑堆集合，队伍排列整齐。 “以后我和大家一起练习，今儿先熟悉一下，每日三千箭矢全部射完，不能打马虎眼，每个月我要考核，考核不过要挨揍。下午练习木刀。” 李家学堂武课和军营训练几乎是一样的，这样培养出来的兵，十年如一日的磨练，只缺战场经验而已，很快就能上手。 “是。” 在李家，李玉哪怕年纪最小，威望也很高，没人不服，不服也打服了，都打不过她。 “开始。” 众人回到箭靶附近，拿着箭筒开始射箭。 李玉一个人拿着刀找个空地开始练刀，杀了耿力，心中郁气全消，她功力又精进了，已经突破八品。 要知道她还不满十五岁，生辰还没过，她哥李曦可比她大好几岁。 有兄弟悄悄嘀咕，“女魔头好像又长进了。” “我听六哥说她已经八品了。” “什么，那不是要压我们一辈子。” “想打赢她估计只能等下辈子了。” 兄弟无奈的摇头叹气。 几个兄弟偷摸嘿嘿直笑。 李玉练了一会刀就去看兄弟们骑射，轮番指点他们。 在家里随心自在，都是自家兄弟，相处很默契，心情也愉快。 “玉儿，我们啥时候学阵法，哥哥们走了，我们没人教了。” “急什么，你们连骑射都没玩明白，队伍都散漫，学阵法还早着。” 李玉有了管教几百人的经验，这回更是手拿把攒。 “先学骑射再学排兵布阵。” “那骑射加练？” “不能加练，你们岁数不够加练毁了身体，这不是闹着玩的，这会子也不急，咱们可以慢慢练，你们愿意听我的，大家练的好都不缺前程。” “自然是听你的。” 众多兄弟都一个劲点头。 (本章完) 第175章 “那咱好好练，这回前头哥哥们给你们打个样，也给你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磨砺自己，乱世之下，咱家这点本事不能丢下。” “你们说李家人若拿不起刀，会怎样？” “别的不说门阀世家就容不下我们在这地盘抢食吃，现有的产业店铺全都会有大麻烦。” 年纪略大李玉两岁的哥哥就率先说了，也是提醒大家，我们依旧很危险。 “没错，这只是其中之一，拿不起刀我们就是废物，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处，要你何用，还想当座上宾，做梦比较快。” 李玉指了指夜王宫殿的位置，大家都沉默着，心里是认可这话的。 “书要认真读，有读书天赋的要下苦功夫，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不是京城的一品世家，要个空缺一句话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每一个机会都是父兄们拼命争取来的，若不珍惜就真的对不起二叔和哥哥们的牺牲。” “喏。” 众人齐声应答，提到二叔等人，大家都异常难受。 李家老二不光是李玉的师傅，也是所有李家宗族儿郎的师傅，从小指点他们，尽心尽力培养家族儿郎，从不懈怠。 哪怕是对姑娘们也给与了很多机会出头，管教也很严厉，有李玉比着，李家姑娘个顶个爽利大气，虽不是人人习武却也坚强勇敢。 李家姑娘就算不习武也要从小学会扎马步，有时候作为惩罚，读书不认真就没有椅子坐了，蹲马步读书写字，更精神不容易犯困。 二叔对家族竭尽全力，培养了一代精兵强将，且门风教养也打下了良好的根基，为李老大扫除了后顾之忧。 谢家为什么愿意和李家联姻，因为京城仍然有李家人。 李家女有嫁出去的，他家姑娘不会嫁门第太低的门户，还有保全在京城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撤出来了，仍然有李家女不愿意离开，自愿留在夫家共渡难关，也是为了李家将来回去能尽点绵薄之力。 好在女眷不成事，新帝也要用人，那夜之后就没有在清扫其他官员，有冷落的但不曾再斩杀官员，以优待为主。 京城的消息就是这么来的。 李家是跟着先祖一起闯天下的，已经几百年了，也是树大根深，哪里是那么好清除干净的。 李玉望了眼头顶的蓝天，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几位姐姐和姑姑们是不是安好？” 听到这话，几个兄弟差点哭了，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继续训练，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让新帝不断服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价值不可或缺替代。” “喏。” 声音震天响，这一刻他们无比团结。 李玉带着他们训练，指点他们箭法刀法，有了前头哥哥们的投军，这些岁数小一圈的就可以缓几年再送出去，他们能把本事学的更扎实些，也能有更多机会活着回来。 李玉看着大家训练，得闲在那写写画画做点别的事。 每日上午下午分大班小班的人训练骑射武课，还有族爷爷和其他叔伯一起监督训练儿郎们，李玉的任务很轻松，也不累。 这些孩子岁数不足，起码也要练个三五年才能出门，这会出去了也没用。 得空李玉就去自家藏书楼找本书看看。 这个藏书楼是很大的机关制造，是李玉亲自画图做模型让家族出资建造的。 可以放很多书，按照甲乙丙丁分类存放不同类型的书籍，同时晒书也方便，因为有机关，需要晒甲乙格的书就推出去，两边木格启动机关就躺平了，书自动就降落在你跟前然后躺倒打开书籍就可以。 收书的时候合上书本排列好再把机关送回去，木格重新合拢，书阁重新升起回到原位，方便不说还能节省搬书的力气，也省了很多麻烦事，更好的保护书籍。 如果要再次逃命，书籍比金银更贵重，要第一时间运走，这每个书阁就是一个散开盖子的箱子，打开机关每个书阁就全部变成木箱子，箱子顶部有描金的标签，代表属于丙丁还是甲乙格的，就知道是哪一类了。 这个书阁是可以任意拆卸组合，随时可以带走，类似于玲珑匣。 这个藏书阁用了很多机关，是李玉才艺的体现。 当初组装的时候废了好大劲，对着模型一点点琢磨，差点把一群爷们给逼疯了，错一点就不对了。 正因为有了这个书阁，这些书才得以保存下来。 李玉之前从王家要了一批珍贵的手抄书回来存放，这就是李家的底蕴。 藏书楼有窗户，是最明亮的好位置，用的可是珍贵的琉璃瓦做的，比窗户纸防水。 琉璃瓦耐用，防水，有多种颜色，一般是庭院装潢设计用的多，用屋顶窗户防水效果好，但造价贵。 李家把钱用在了藏书楼，明亮防水防潮，连李爷爷的窗户都是纸糊的，不过是很结实的油韧纸，是特殊工艺浸泡过桐油的，木棍都捅不破，防水好，不怕雨淋。 李玉在窗户下找了个藤编椅，一个小藤编高脚茶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丫鬟端了一壶茶过来，放下就退了出去。 藏书楼不让生明火，点火也是在书楼外面的茶水房。 李玉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看书，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能坐在这看会书，度过静谧的时光。 这里也不让吃东西，怕污染书籍，藏书楼有它的规矩，谁来都一样。 看累了就自己研磨开始抄书，抄书是温故而知新，也是练字，多年如一日已经习惯了。 李玉抄了会书还画了一幅画，看了看，果然心情好，画的画都明朗大气了，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开阔之意。 “不错啊，我喜欢这幅图。” 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李玉一扭头看到是顾磊，瞪他一眼，“怎么走路不出声，吓我一跳。” 顾磊哭笑不得，“姑奶奶，我早来了，你画画专心没听到而已，怎么是我吓你，你看看太阳都落山了。” 李玉这才伸着脑袋看了看窗户外，“哎呦！我在这坐了一下午，皮小子没偷懒吧。” “没有，大的带着小的在练习，没事。” 顾磊见她眉宇舒展，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整个人更加明媚舒朗。 “你今儿得空了，外面事忙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剩下是他们互相扯皮，反正不认账就对了，我不爱扯皮抽空回来了。” 顾磊帮她把书放回原位，让人把茶水收拾了，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本章完) 第176章 “我还想着你们且得忙些日子。” 李玉跟着他出了藏来到庭院内八角亭里坐一会。 “留下来吃饭吧，我娘肯定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李玉有几日没见到他们几人了，都在外面给她收尾。 “好，我娘约了婶娘，来谈我们婚事了。” 顾磊拉着她的手，挨个指头把玩着，眼里带着欢喜的笑。 挨着她坐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倾向她这边，眼里有喜悦的神色，还有紧张的羞怯。 “要怎么谈，我不懂。” “我也不太懂，不过你放心，活雁我抓的来。” 顾磊拍着胸脯保证，此刻他像极了得到宝贝的大男孩，欢喜中透着傻乎乎的劲。 “要好看的。” 李玉双颊微红，脸上晕染了胭脂色，美得娇艳动人。 “好，抓一对，我提前一两天去抓，太早了怕养不活。” 顾磊陪李睿抓过一次，知道一点流程。 “玉儿，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顾磊握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下巴，刚长出胡茬，用她的手摸索这短短的胡茬，他仰着下巴眯着眼，露出幸福美好的笑容。 “你不怕我脾气坏？” “不怕，从小到大也没少挨你揍，我多时嫌弃你了，这会子可不许怀疑我，我想让你做我媳妇，管我一辈子。” 顾磊冲她笑的开怀，眼里是明亮璀璨的光芒，好像盛满了星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含情脉脉，深邃而亮眼。 李玉笑靥如花，伸手揪住他的鼻子捏一捏，顾磊眯着眼笑，任由她作弄自己，还嘿嘿傻笑。 此刻他心里全是幸福美好的期盼，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盼到了。 “傻子。” “嘿嘿！” “姑娘，夫人说让你们去前厅说话。” “好。” “我给你定了首饰还没送过来，回头你记得接一下。” “怎么又定首饰，前儿不是才送了两套。” 李玉歪头看他，我戴不了那许多。 林月也送，王慧姐妹也送，谢锦杨家姑娘也送，母亲小姨也给她定制，她首饰真特别多，用箱子装的。 “不一样，我定了各式各样的簪子，我自己画的图，以后每年送你一支。” 顾磊昂着下巴颇为自豪，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那也太省事了，便宜你了，不行，除了簪子还得填别的，不能年年都一样。” 李玉揪了他耳朵一下。 “好，我每年都给你想新花样。” 顾磊用力点头。 “这还差不多。” 二人进屋给长辈请安。 顾林氏看到他们如此登对，儿子一颗心都在李玉身上，长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她总算做对一件事，成全儿子的心愿，只盼着他们以后幸福美满，自己百年后能跟丈夫有所交代。 “今儿咱们吃个团圆饭，你顾爷爷想你的酒了。” 李老爷子笑着说道。 定亲的具体事情还要长辈们商量，不用跟孩子说，他们也不懂俗礼。 “那还不简单，我给您留着好酒呢。” “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我老头子。” 虽不明说，却也是一家人正式吃个饭见个面，就算口头定下来了，剩下就是一步步走定亲礼，互换庚帖等俗礼。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李老大和顾爷爷聊的高兴。 顾李两家打开了局面，顾爷爷也时常和李老大说话，指点他如何行事更稳妥，更合适。 李老大趁着夜王心里高兴，又给顾家几个叔伯也要了机会去补空缺了。 有李老大撑腰，顾磊本身就优秀，顾家宗族逐渐心向他，开始听他的意见，凡事也会先和他通气商量。 吃过饭李玉和顾磊坐在房顶上喝酒。 “小时候第一次被你拉上房顶喝酒还挺害怕的，我老怕自己喝醉了会不会轱辘摔下去，那会你像个漂亮的野小子。” 顾磊想起小时候了，第一次见她就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原来女孩也可以这么坚强，聪明，明媚动人。 “胆小鬼，你小时候漂亮，我差点误认成女娃，哈哈哈！” 顾磊眉眼长得好，清隽明艳，六七岁还是雌雄莫辨的时候，他特别像女孩，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真好看。 “你还说要娶我做压寨夫人，我都记得。” 顾磊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那时对她上了心，很喜欢和她玩，不娇气挨打也不哭，像假小子。 才学武功都一等一，轻松就把男孩踩下去，即便受了叔父不公平的待遇也从不抱怨，咬牙继续拼，那股劲让人忘不掉。 望着李玉娇媚的容颜，顾磊满眼都是爱慕和喜悦。 李玉伸手勾了他的下巴，“美人，这回你是我的了。” 顾磊被她闹得耳朵都红了，拍开她的手，“讨厌，我是男人。” “哎呀，有啥关系，都一样。” “才不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好看的男孩。” 顾磊凑近她耳边小声嘀咕，撅着嘴略带点醋意。 “对呀，你长得好看，长在我心巴上了，我喜欢你。” 李玉大方不做作表达了自己的爱。 “我心悦你，李玉，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顾磊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跳的很剧烈的心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了。 李玉双颊绯红，在月色下衬得她越发明艳美丽。 “你说话算话。” “嗯，我用我爹在天之灵起誓，今生永不背叛你，不会辜负你，否则必遭天打雷劈，没有好下场。” “好吧，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信你了。” 李玉抿嘴偷偷笑。 顾磊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撒娇。 “我都跑累了。” 有点抱怨，有点辛苦，承担起一个宗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也才十八岁而已。 就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三叔，顾家百废待兴，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等不及他强大起来就要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没关系，还有我呢，我们一起承担。” “玉儿，有你陪我真好，日子都没那么苦了，我不想让父亲和三叔他们失望，我很想做一番事业让所有人对顾家重新审视。” 顾磊有自己的野望和雄心。 “好呀，我们一起。” 李玉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幸福也会让人沉醉的。 (本章完) 第177章 接下来王氏和顾林氏选了黄道吉日互换庚帖，打算下个月举行定亲礼。 顾家的聘礼早就准备齐全了，就等着李家点头同意嫁女儿。 李玉今儿带着一点家里做的点心和几样小礼品去王家看望外祖父外祖母了，之前一直忙于训练，来去都匆忙。 到了王家来到正堂，王老太太高兴地朝她招手。 “外祖母安，我来迟了。” 李玉给老人行礼问安，才坐下来靠着外祖母亲昵。 “我等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我来晚了。” 李玉特意等了些日子才来，褪去了一身杀伐之气，让心境变得平和开朗才敢来，不想让亲人为她担心。 “你的心愿都了了？” “了结了，得偿所愿。” “为此付出代价也不后悔。” 老太太扭脸望着外孙女，满脸都是心疼和赞赏。 李玉抿着嘴停顿了一下，目光里露出释然的笑意。 “不悔。” “哦。” “不为杀生，为天下，为传承衣钵，也为家族养育之恩。” 李玉平和却又坚定的回答。 “好样的，那我就放心了。” 王老太太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放下吧，你不放下他们就走不了，不安心不能瞑目。” “好，这回我……放下。” 李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玉儿来了么，有没有给我带好酒哇。” 王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也跟着进屋了。 “外祖父，我给你带了好酒，我去年新酿的酒，今晚您且得尝尝。” “是新酒，好好。” 老爷子高兴地直点头。 站在那观察了她，李玉配合的站起身在他面前站定，任由老人打量。 王老爷子看后大笑出声，“好好，我外孙女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李玉也露出愉悦的笑容。 “好孩子，你从未让我们失望，好。” 王老太爷为她竖大拇指，一语双关。 看到孩子终于振作起来，放下前尘往事，勇敢乐观的面对人间磨难，老爷子终于能放心了。 “孙女不孝，让您二老为我担心了。” 李玉作揖行礼。 “傻孩子，不管你们多大岁数多大成就，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我只盼着你们平安快乐。” “外祖父，我今儿来也是有事和您商议。” “你说。” 王老太爷坐了下来，李玉给端了杯茶。 “杨家想跟我家买那个藏的机关。” “哦，你家那个藏确实太亮眼了，连我都想要，我前儿还跟你爹说，把咱家藏书阁也改进一下。” “这个机关算是集合机关大成，非得我亲自上阵才行，您要想弄，我不要钱送您一个。” “有什么条件，说说看。” 王老太爷一辈子风风雨雨，哪会被这点小恩小惠给糊弄住，脸色依旧不变。 “我人手不够，需要人帮我一起干，另外需要更多的木工，机关制造一个人是玩不转的，我愿意多收几个学徒，能学到多少看要你们的本事。” 李玉看到了机关制造更多的问题，就是人手不够，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能赚更多的钱，研究出更多的机关出来。 “你不想让外人凭白学去，又想用它吊住我们这些门阀世家，好主意，别说我真挺感兴趣。” 机关制造是一门学问和手艺，是可以传承子孙后代的本事，门阀不缺眼光独到的人才，看到了它的价值，才会这样紧盯。 “自己人我跟您说句实话，机关制造的核心就在我脑子里，这个要看天赋，并不是人人都能学会，但若能学会一点，也够安稳一生。” “嗯，这话我信，任何一门学问想要学的精深，没有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王老太爷认可这话。 墨家机关那么好学，人人都会了。 “您给我挑几个人，我爹说送去木工房慢慢学，一两年真的学不到什么，一边干活一边学本事。别的不说学个三五年，水车这样的活王家族里也能接下来。” “你就不怕我们抢了你生意，毕竟这也算李家支柱产业了，如今境况这样艰难，任何一个产业都很珍贵。” 王老太爷眼神上挑望着外孙女，眼里全是赞赏和欣慰。 这孩子心胸宽广，能成事，有些事别人玩不转不是不如她，而是心胸不如她。 “我希望这门手艺能发扬光大，不光是为了李家换点别的东西。我们人手不够，发展不起来，就不能获得更好的利益，我还有更多更好的机关，可苦于没有人手，外祖父，团结才能让力量更强大。” 李玉望着老人，坦然地开口，“我的心愿，杀回京城，夺回李家府邸，那是李家百年府邸，我活着就一定要夺回来。” 王老太爷脸色严肃起来，那是祖宅，不可能放弃。 “好，我可以答应你，你想要什么？” “我要更多的子弟进王家学堂学真本事，我要王家李家顾家谢家连成一片，形成一股力量，让新帝服软，为日后进入京城做好准备。” “先帝爷当年的事不能重演，如今殿下需要门阀和世家的支持，就是我们崛起的最好时候，危机于机遇并存。” 李玉目光深远，将临祁和京城局势都研究的七七八八，不比那些官员差半分。 真要差那么多李老大怎么可能让她带兵出城，那岂不是把家族儿郎的命都送去阎王殿了。 “有道理，那杨家你待如何？” “机关只是联络的媒介，我说了机关没有十来年你们根本搞不明白，我让你们进来学，也不是一日之功。” “将来真要打起仗来，这机关弩车，投石机都需要人力物力来打造，光靠李家人确实不够用，机会就在眼前，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 “你说得对。” “谢家也愿意给我出点人手，不光是学机关和木工，还愿意帮助殿下安抚更多的难民，我们要联合起来，让殿下看到我们不光争抢利益，还有仁心爱护百姓，这才是他容下我们的主要原因。” 王老太爷频频点头，这一点丫头说的点子上了。 “那杨家那头你打算怎么联络？” “机关藏可以便宜点给他，后续要配合李家安抚难民，日后打仗也要供应粮草和后续，总之一句话，要站在我父亲的身后支持他，打仗没有粮草是玩不转的。” 我不能打仗了，但我还能做更多事，为父兄保证好后方安定，粮草丰沛。 (本章完) 第179章 肉片丢进去煮，还以采点野菜放进去，味道也很不错。 “你那个东西做得特别好，我爷爷一个劲夸赞，夜王说你有大才，让人下去多琢磨几个味道，打算给军里做一些。” 军里打仗实际上很苦，这料包再怎么说也是牛油和牛骨做的，好赖能看见点油星，比白水煮菜强多了。 “等我把面琢磨出来，就更方便些，配上这个料包，你说是不是能吃口热的。” “对，咱们出远门也能用上。” 方便又省事，味道还多种多样，确实不错。 “其实我看你之前做的也不错，可能哪个环节没想到。料包味道做的很足。” 她做了红烧牛肉味的，还有麻辣味的，还有三鲜是羊肉的，还有鸡汤的，和猪大骨汤的。 “不着急，我在慢慢试。” 真穷到一定份上，啥都没有，给了粮种也会吃掉，等不到下地了。 不知不觉到了城外的庄子，下了车，朝远处望去。 “慢慢来，急不得。” “你说说看？” 李玉在爷爷的院子里整了个温棚，让祖父给看着，专门找了老农过来帮忙，也给爷爷找点事干，怕他一天闲着胡思乱想心情不好，反而伤身体。 刚来时就开始琢磨着养猪养动物了，这一年多养了快两千头，几个农庄全都满了。 “要做，你和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做。” “那得有人张罗才行，不然养多了容易瘟病。” “你的意思是找人上下联络，这人手的事也就齐全了，难民也能度过短暂的危机，赚几个钱也好买粮食吃。” “种菜最快，一个多月就能出苗，养鸡养鸭养猪，这些地都是荒地，要想丰收且得养个几年，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太好的产出，那就得想别的法子。城里酒楼需要菜和鸡鸭。” 厨师做了先蒸后煮的面，出面速度已经很快了，他们把面先做好切成小方块便于携带，撒上较多的干面粉，提前上锅蒸一下晾干，吃的时候下汤锅里煮沸抖散，吃起来也不错。 李玉想到了一个法子。 “这不得还人情么，不然下次再往里赛人可不好使了。” 去年出栏的猪肉就说好吃，今年各家各户都养了不少，军营掏钱买，她给的是白送还人情。 温棚也盖好，都开始育苗了，顾磊让人专门盯着。 “爷爷，今年还舍粥么，我瞧着有点冷。” 进了庄子上查看了一番，快到冬日了，李玉也提前准备了棉衣棉鞋等东西，给佃农们分发下去。 “行，我琢磨一回，有合适的人从中联络才行。” 荒地和好田真不能比，虽然便宜可出产太少了，要不然她也不能这样琢磨花样。 猪肉是农庄里专门盖的猪圈养的，荒地一时半会出不了啥东西，要养地，干脆就盖了一排排的猪圈鸡圈养着，这已经一年多了，猪也出栏了。 ….“那一片就是难民村刚开始建设，这几年产出都不理想，今年不知道有没有粮食。” “送完了，几个将军派人接手，领你的情夸你呢。” 打算冬日种点小菜吃，选择萝卜荠菜还有其他一些好活的菜种上，就看冬日能不能吃上。 李爷爷摇头，“穷到根上先吃饱肚子再说，有办法都不会动粮种，给粮种不如给找活干。” 李爷爷也点头，“是这话，只进不出可不行，军营儿郎缺肉吃，你送点肉人家领你的情。” “对，还有可以招收佃农，小工，冬日里需要干活的可以打短工，会做绣活的，媳妇可以浆洗上门做饭都行，想办法呗。” 这一片大多都是荒地，要重新开垦，夜王接受难民也是为了开垦更多的荒地，让它变成良田，就有更多的百姓安居乐业。 “就缺个联络人，咱们这头把机会和人数一汇总，那头找个人去张罗直接上村里去，村长里正出面张罗，找衙门的人作保，这干活的钱不就来了么。” 忙乎完才离开农庄。 干脆给老爹关系好的几个将军军营都挨个送了些，老爹往人家军里塞了不少人，人情是要还的。 “我前儿去做客，听说各家各户人手都不够，招不上人。” 这回猪是家猪和野猪配的种，肉质紧实没有太重的味道，大家品尝后都说味道不错，不会一烧就散架，得了好评。 “行，我在琢磨周全些。” “就是粮食不够。” “行，要不要买点粮种送一送？” “成。” 顾家的农庄，李家的，林月的庄子都养了五百头，王家的也让她养了不少。 没穷过的人是想象不到那种快饿死的艰难和绝望。 顺便提前发点铜板，让大家好过冬，走的时候再把留存的山货和菜干带走一部分。 可李玉觉得时间还是略长，要是能再简单点就更好了。 转了一大圈，又给佃农们请了大夫诊脉，冬日来临之前，给大家伙都看看身体瞧瞧病，有病就抓药，药钱诊费也是她出。 收了些干货和菜干，把菜干自家留一些吃，送了些去卢将军赵将军等人的军营，好赖也是个意思，人家上次给你帮忙了，有好事不能忘了人家。 “嗯，我琢磨着粮食不够可以用钱来弥补。” 顾磊全都给她忙完才到家，天都黑了。 “还有咱家木工房还要好多小工干活，有点辛苦，你先从难民里面挑选。” “辛苦了，都送去了。” “对呀，蚊子腿也是肉，咱们一起想办法，总能让大家伙都吃上饭的。” 各送了两大车的菜干山货还有猪肉过去。 顾磊听了思索后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家人手也不够用，买的荒地多，佃农不够。” 做善事也有方式方法，用错了法子白费钱，人家还不领情。 “我约了谢礼他们，三日后休息两日，他们来给你收菜晾晒菜干。” “你怎么跑那要人去了。” 李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肉不能白吃。” 顾磊也嘿嘿笑。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80章 走礼 李玉让人做了几款方便行军携带的料包，用牛骨牛油猪骨猪油熬的卤料包，红糖给的启发，晾干凝固以后切成小块，吃的时候放水煮开。 肉片丢进去煮，还以采点野菜放进去，味道也很不错。 “你那个东西做得特别好，我爷爷一个劲夸赞，夜王说你有大才，让人下去多琢磨几个味道，打算给军里做一些。” 军里打仗实际上很苦，这料包再怎么说也是牛油和牛骨做的，好赖能看见点油星，比白水煮菜强多了。 “等我把面琢磨出来，就更方便些，配上这个料包，你说是不是能吃口热的。” “对，咱们出远门也能用上。” 方便又省事，味道还多种多样，确实不错。 “其实我看你之前做的也不错，可能哪个环节没想到。料包味道做的很足。” 她做了红烧牛肉味的，还有麻辣味的，还有三鲜是羊肉的，还有鸡汤的，和猪大骨汤的。 “不着急，我在慢慢试。” 厨师做了先蒸后煮的面，出面速度已经很快了，他们把面先做好切成小方块便于携带，撒上较多的干面粉，提前上锅蒸一下晾干，吃的时候下汤锅里煮沸抖散，吃起来也不错。 可李玉觉得时间还是略长，要是能再简单点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到了城外的庄子，下了车，朝远处望去。 这一片大多都是荒地，要重新开垦，夜王接受难民也是为了开垦更多的荒地，让它变成良田，就有更多的百姓安居乐业。 “那一片就是难民村刚开始建设，这几年产出都不理想，今年不知道有没有粮食。” “嗯，我琢磨着粮食不够可以用钱来弥补。” 李玉想到了一个法子。 “你说说看？” “种菜最快，一个多月就能出苗，养鸡养鸭养猪，这些地都是荒地，要想丰收且得养个几年，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太好的产出，那就得想别的法子。城里酒楼需要菜和鸡鸭。” “那得有人张罗才行，不然养多了容易瘟病。” “对，还有可以招收佃农，小工，冬日里需要干活的可以打短工，会做绣活的，媳妇可以浆洗上门做饭都行，想办法呗。” “就缺个联络人，咱们这头把机会和人数一汇总，那头找个人去张罗直接上村里去，村长里正出面张罗，找衙门的人作保，这干活的钱不就来了么。” 顾磊听了思索后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家人手也不够用，买的荒地多，佃农不够。” “我前儿去做客，听说各家各户人手都不够，招不上人。” “你的意思是找人上下联络，这人手的事也就齐全了，难民也能度过短暂的危机，赚几个钱也好买粮食吃。” “对呀，蚊子腿也是肉，咱们一起想办法，总能让大家伙都吃上饭的。” “行，我琢磨一回，有合适的人从中联络才行。” “还有咱家木工房还要好多小工干活，有点辛苦，你先从难民里面挑选。” “成。” 进了庄子上查看了一番，快到冬日了，李玉也提前准备了棉衣棉鞋等东西，给佃农们分发下去。 顺便提前发点铜板，让大家好过冬，走的时候再把留存的山货和菜干带走一部分。 温棚也盖好，都开始育苗了，顾磊让人专门盯着。 李玉在爷爷的院子里整了个温棚，让祖父给看着，专门找了老农过来帮忙，也给爷爷找点事干，怕他一天闲着胡思乱想心情不好，反而伤身体。 打算冬日种点小菜吃，选择萝卜荠菜还有其他一些好活的菜种上，就看冬日能不能吃上。 转了一大圈，又给佃农们请了大夫诊脉，冬日来临之前，给大家伙都看看身体瞧瞧病，有病就抓药，药钱诊费也是她出。 忙乎完才离开农庄。 收了些干货和菜干，把菜干自家留一些吃，送了些去卢将军赵将军等人的军营，好赖也是个意思，人家上次给你帮忙了，有好事不能忘了人家。 各送了两大车的菜干山货还有猪肉过去。 猪肉是农庄里专门盖的猪圈养的，荒地一时半会出不了啥东西，要养地，干脆就盖了一排排的猪圈鸡圈养着，这已经一年多了，猪也出栏了。 这回猪是家猪和野猪配的种，肉质紧实没有太重的味道，大家品尝后都说味道不错，不会一烧就散架，得了好评。m 干脆给老爹关系好的几个将军军营都挨个送了些，老爹往人家军里塞了不少人，人情是要还的。 刚来时就开始琢磨着养猪养动物了，这一年多养了快两千头，几个农庄全都满了。 顾家的农庄，李家的，林月的庄子都养了五百头，王家的也让她养了不少。 去年出栏的猪肉就说好吃，今年各家各户都养了不少，军营掏钱买，她给的是白送还人情。 顾磊全都给她忙完才到家，天都黑了。 “辛苦了，都送去了。” “送完了，几个将军派人接手，领你的情夸你呢。” “这不得还人情么，不然下次再往里赛人可不好使了。” 李爷爷也点头，“是这话，只进不出可不行，军营儿郎缺肉吃，你送点肉人家领你的情。” “就是粮食不够。” 荒地和好田真不能比，虽然便宜可出产太少了，要不然她也不能这样琢磨花样。 “慢慢来，急不得。” “爷爷，今年还舍粥么，我瞧着有点冷。” “要做，你和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做。” “行，要不要买点粮种送一送？” 李爷爷摇头，“穷到根上先吃饱肚子再说，有办法都不会动粮种，给粮种不如给找活干。” 真穷到一定份上，啥都没有，给了粮种也会吃掉，等不到下地了。 没穷过的人是想象不到那种快饿死的艰难和绝望。 “行，我在琢磨周全些。” 做善事也有方式方法，用错了法子白费钱，人家还不领情。 “我约了谢礼他们，三日后休息两日，他们来给你收菜晾晒菜干。” “你怎么跑那要人去了。” 李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肉不能白吃。” 顾磊也嘿嘿笑。 第181章 李玉这几日没出门，盯着学堂武课，给他们再规制一下阵法和训练。 今儿没啥大事，去学堂看看弟弟妹妹们上课。 谢家老夫子教学很有水平，做了半辈子山长，教出来的士子都不知道多少了，不乏当朝大官，好多也是他的学生。 这位夫子本来是在谢家学堂教自家宗族儿郎读书的，李老大和李爷爷借着定亲的机会，拿条件换来的。 换的就是机关制造的学徒名额，谢家做的机关书楼价格也不高，真的是花了大价钱给孩子们换来的机会。 李玉在窗口的旮旯角里盯梢，看着他们在底下玩闹，谢夫子还在讲课，似乎不受影响。 谢夫子讲了一会停了下来，大概是几个孩子太吵了，都盖过了他的声音。 “你们何故如此吵闹。” “是他先欺负人的。” 李玉闪身出现在谢夫子身后，肃着脸。 “吵架的，偷懒耍滑的，打瞌睡的，谁也别狡辩，我在那看了半天了。” 另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回怼。 “啊。” “来，说给我听听。” 李玉声音很平缓，不急不躁，目光扫过全场。 “夫子，我等给您赔礼道歉。” “你说，哪一章的。” “谢夫子，打搅了，孩子们不懂事，您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您舍不得下手我来，我舍得，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李家孩子都是打出来的，皮实着，姑娘都挨打。 李玉冷酷而狠辣，表情严肃。 姑娘们还好些，碍着女孩细皮嫩肉不好真下手，男孩可没顾忌，背后被抽的全是血愣子，衣服都打破了，后背衣服是抽的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子了。 半大孩子们撅着嘴不敢诉委屈，打起精神继续读书，忍着脊背疼也不敢喊。 众人齐声怒吼，表达他们的不满，却无可奈何。 李玉转身指着弟妹们，低喝：“给我老实上课，我不定期抽查，错三道题就挨打，都把皮给我绷紧了。” “跑步起，给我跑，我不说停，谁都不许停下。” “喏。”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这是哪章里的，你回答。” 等再回课堂时，众人满脸哀怨，挨打都没这表情，所有的凳子全消失了，只有桌案没有凳子了。 被点到的弟子一下被问蒙了。 李家规矩，兄长姐姐打你，你受着，肯定是你错，告状，长辈就再打一顿。qqxsnew 回去换了衣服，一群孩子被打成这样，亲娘全当不知道，看都不看。 “是你先骂我的。” 李玉给弟弟妹妹一顿鞭子拾掇，这才拿着鞭子去了校场。 李玉一甩鞭子，孩子们吓的一哆嗦。 一通敲打威胁后才离开。 李玉在李家是有军功的人，手段学识和能力都一等一，威信十足，打他们长辈都不问，挨打也是活该。 ….痛得呲牙列嘴。 “谢夫子本来是教谢家儿郎的，是祖父和父亲再三求肯才愿意来的，没想到你们如此不珍惜机会。” 所有孩子们不分男女，全都齐刷刷排队出了门，来到院子里立正站好。 谢夫子也轻笑出声，喝了一点甜酒酿，甜丝丝真好喝。 “去跟夫子道歉。” 姑娘被点了，哆嗦着回答。 “女魔头，你去哪了，好半天没找到你。” 李玉的鞭子点到谁，谁就吓一哆嗦。 “我以为你们会珍惜机会，你们让我很失望。” 看到她来了，孩子们吓的哗啦啦全站了起来，站在座位前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李家的教养让人很期待。 “都是你们闹事，害我们没有凳子坐，现在满意了。” “下一个继续。” 所有孩子们作揖行礼。 “错了。” 女魔头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李家的教养就是如此，学堂挨打活该，爹娘不许护短，护短你就自己带回去教，以后不许来学堂，没人再管你家宝贝蛋。 “夫子让你们背书背哪了，起个头。” 跑了一圈下来有些小姑娘就开始喘气了。 “好了，上课，这回老实了吧，连凳子都没得坐了，这样也好，不犯困。” 李玉开始提问，点到谁谁回答。 李玉突然大吼一声。 “没吃饭，回答我。” “吾等不该在课堂上嬉笑打闹，不珍惜读书机会，冒犯师尊，吾等错了，请夫子惩罚。” 李玉站在谢夫子身后冷笑，“既然你们精力那么旺盛，必须得加课，以后就蹲马步读书，不影响你们写字动脑。” 孩子们开始一边跑一边背书。 李家的姑娘上树都蹭蹭快，亲娘都追着屁股后面拿鞋底子糊，打惯了。 “为，《为政》里的。” 年长的兄弟气的瞪了眼闹事的族弟。 “那我不打搅您上课了。” “知道错哪了？” 所有孩子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李玉这话说的很重了。 “知道了。” “客气了。” “我们在外面低头哈腰求人家给我们点机会，我爹把脸送到人家跟前让人家打，只求你们更安稳，让你们有好夫子教导，耽误谁都不能耽误了孩子们，你们……好样的。” “很好，罚你们抄书十遍，我要检查，现在回去换衣服。” “《学而》里的。” 啪！ “说错哪了，不要避重就轻，下次再犯就打军棍。” “既然不想学就别学了，全体立正出门。” 李玉话语铿锵有力，不让夫子为难半点，坚决维护夫子的尊严和威严。 谢夫子也不绕弯子，给了肯定的答案。 “李家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手软，会好好教导熊孩子们。” 李玉就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们，在场的男女半大孩子全都被打了一顿，谁都没跑，姑娘也挨了好几鞭子，不过打的不重，回去擦点药膏不会留疤，还能让你疼好几天记住教训。 李玉恭敬的回礼，“多谢夫子给李家儿郎机会，我代表父亲给您道谢。我替弟妹们给您赔礼道歉。” 李玉拿着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身上，身上的绸子面料的衣服立刻就开花炸裂了。 哥哥们都这样喊她，她也不生气还挺骄傲。 “一群熊孩子不好好上课，在课堂上撒疯吵架，让我抽了一顿。” “这些混小子，使劲打，请那么好的夫子不珍惜，欠抽。” 当哥哥的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门阀的夫子哪有那么好请，不珍惜往死里打。 (本章完)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82章 新夫子 李玉这几日没出门，盯着学堂武课，给他们再规制一下阵法和训练。 今儿没啥大事，去学堂看看弟弟妹妹们上课。 谢家老夫子教学很有水平，做了半辈子山长，教出来的士子都不知道多少了，不乏当朝大官，好多也是他的学生。 这位夫子本来是在谢家学堂教自家宗族儿郎读书的，李老大和李爷爷借着定亲的机会，拿条件换来的。 换的就是机关制造的学徒名额，谢家做的机关书楼价格也不高，真的是花了大价钱给孩子们换来的机会。 李玉在窗口的旮旯角里盯梢，看着他们在底下玩闹，谢夫子还在讲课，似乎不受影响。 谢夫子讲了一会停了下来，大概是几个孩子太吵了，都盖过了他的声音。 “你们何故如此吵闹。” “是他先欺负人的。” “是你先骂我的。” 另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回怼。 https:\/\/ “来，说给我听听。” 李玉闪身出现在谢夫子身后，肃着脸。 看到她来了，孩子们吓的哗啦啦全站了起来，站在座位前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我以为你们会珍惜机会，你们让我很失望。” 李玉声音很平缓，不急不躁，目光扫过全场。 “谢夫子本来是教谢家儿郎的，是祖父和父亲再三求肯才愿意来的，没想到你们如此不珍惜机会。” “我们在外面低头哈腰求人家给我们点机会，我爹把脸送到人家跟前让人家打，只求你们更安稳，让你们有好夫子教导，耽误谁都不能耽误了孩子们，你们……好样的。” 李玉这话说的很重了。 所有孩子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吵架的，偷懒耍滑的，打瞌睡的，谁也别狡辩，我在那看了半天了。” “既然不想学就别学了，全体立正出门。” 李玉突然大吼一声。 所有孩子们不分男女，全都齐刷刷排队出了门，来到院子里立正站好。 “跑步起，给我跑，我不说停，谁都不许停下。” “夫子让你们背书背哪了，起个头。” 孩子们开始一边跑一边背书。 跑了一圈下来有些小姑娘就开始喘气了。 李玉开始提问，点到谁谁回答。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这是哪章里的，你回答。” 被点到的弟子一下被问蒙了。 “《学而》里的。” “错了。” 李玉拿着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身上，身上的绸子面料的衣服立刻就开花炸裂了。 “啊。”仟千仦哾 痛得呲牙列嘴。 “你说，哪一章的。” 李玉的鞭子点到谁，谁就吓一哆嗦。 “为，《为政》里的。” 姑娘被点了，哆嗦着回答。 “下一个继续。” 李玉就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们，在场的男女半大孩子全都被打了一顿，谁都没跑，姑娘也挨了好几鞭子，不过打的不重，回去擦点药膏不会留疤，还能让你疼好几天记住教训。 “知道错哪了？” “知道了。” “去跟夫子道歉。” 李玉一甩鞭子，孩子们吓的一哆嗦。 姑娘们还好些，碍着女孩细皮嫩肉不好真下手，男孩可没顾忌，背后被抽的全是血愣子，衣服都打破了，后背衣服是抽的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子了。 “夫子，我等给您赔礼道歉。” 啪！ “说错哪了，不要避重就轻，下次再犯就打军棍。” 李玉冷酷而狠辣，表情严肃。 “吾等不该在课堂上嬉笑打闹，不珍惜读书机会，冒犯师尊，吾等错了，请夫子惩罚。” 所有孩子们作揖行礼。 “很好，罚你们抄书十遍，我要检查，现在回去换衣服。” 等再回课堂时，众人满脸哀怨，挨打都没这表情，所有的凳子全消失了，只有桌案没有凳子了。 李玉站在谢夫子身后冷笑，“既然你们精力那么旺盛，必须得加课，以后就蹲马步读书，不影响你们写字动脑。” “都是你们闹事，害我们没有凳子坐，现在满意了。” 年长的兄弟气的瞪了眼闹事的族弟。 “没吃饭，回答我。” “喏。” 众人齐声怒吼，表达他们的不满，却无可奈何。 李家规矩，兄长姐姐打你，你受着，肯定是你错，告状，长辈就再打一顿。 李玉在李家是有军功的人，手段学识和能力都一等一，威信十足，打他们长辈都不问，挨打也是活该。 “谢夫子，打搅了，孩子们不懂事，您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您舍不得下手我来，我舍得，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李玉话语铿锵有力，不让夫子为难半点，坚决维护夫子的尊严和威严。 “李家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手软，会好好教导熊孩子们。” 谢夫子也不绕弯子，给了肯定的答案。 李玉恭敬的回礼，“多谢夫子给李家儿郎机会，我代表父亲给您道谢。我替弟妹们给您赔礼道歉。” “客气了。” “那我不打搅您上课了。” 李玉转身指着弟妹们，低喝：“给我老实上课，我不定期抽查，错三道题就挨打，都把皮给我绷紧了。” 一通敲打威胁后才离开。 “好了，上课，这回老实了吧，连凳子都没得坐了，这样也好，不犯困。” 谢夫子也轻笑出声，喝了一点甜酒酿，甜丝丝真好喝。 李家的教养让人很期待。 半大孩子们撅着嘴不敢诉委屈，打起精神继续读书，忍着脊背疼也不敢喊。 女魔头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回去换了衣服，一群孩子被打成这样，亲娘全当不知道，看都不看。 李家的教养就是如此，学堂挨打活该，爹娘不许护短，护短你就自己带回去教，以后不许来学堂，没人再管你家宝贝蛋。 李家孩子都是打出来的，皮实着，姑娘都挨打。 李家的姑娘上树都蹭蹭快，亲娘都追着屁股后面拿鞋底子糊，打惯了。 李玉给弟弟妹妹一顿鞭子拾掇，这才拿着鞭子去了校场。 “女魔头，你去哪了，好半天没找到你。” 哥哥们都这样喊她，她也不生气还挺骄傲。 “一群熊孩子不好好上课，在课堂上撒疯吵架，让我抽了一顿。” “这些混小子，使劲打，请那么好的夫子不珍惜，欠抽。” 当哥哥的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门阀的夫子哪有那么好请，不珍惜往死里打。 (本章完) 第183章 以前在京城是王氏和二婶做这些事，如今二婶不在了，就是王氏自己做，她太忙了，有时候张罗不过来就让身边奶嬷嬷过去看看。 李玉在家就她自己来，奶嬷嬷身份还可以，但终究这是李家族亲，都是长辈，让仆从来怕不仔细。 要替母亲承担一些辛劳才好。 这就是宗妇的责任，宗妇其实很辛苦，看着权利挺大，可一大家子事繁杂又麻烦，还有人情世故牵扯在里面，弄不好遭埋怨是常事，不是八面玲珑，魄力十足的女人，玩不转这摊事。 李家人尤其要强，女人比男人还刚强，就更不好相处，可承认了你，就特别团结。 李玉也是从小被祖母按照宗妇的标准来教养的，这些活从小就干，也熟悉了。 “十七婶婶，我是玉儿，来看您了。” “大姑娘来了，快屋里进，夫人在屋里。” 嬷嬷听见了，赶紧上前开门把人迎进来。 “齐嬷嬷好，我给您带了风湿药膏，一会让人拿给您。” “爷爷，马场的马都被我爹弄走了，也不给家里留点，训练都没得用了，是不是再买点马，这到处都要用钱。” “谢谢嬷嬷，我最近没干啥活，就在家歇着，我闲不住，过来看看婶子。” “有事说。” “行。” “我也觉得谢夫子太温和了，能行么？” “行，过几日我去看看木工房，我让他们加紧做几个水车出来，我打算给周围几个难民村按上，免得他们没水，算咱家送的，回头等我哥回来让他露个面给我跑个腿。” “我去孤寡老弱几家去看望一圈，瞧瞧有啥活要干。” 给送了些吃的，看看院子里有什么活，李玉能干的就让人过来给干了，又帮着老人把坏掉的家具修修。 这是给大哥做脸，他能代表李老大代表李家，嫡长子嫡长孙么。看书喇 “你去吧，你哥陪着夜王去巡逻，好几日才能回来。” 李爷爷笑着说了，教孩子要讲究方法，不能用蛮劲。 十七婶拉着她进屋，给她上了酸奶和奶卷等点心水果。 回到屋，李爷爷才指着一堆东西，“磊子等你半天你没回来，才走。” “我明儿去铺子里看看，我想着给管事拎点酒水过去探望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活给家里人。” “没，想和你说话呗，给你带了零嘴还有你要的木头。” 陪爷爷说了会话，把自己想做的事跟老爷子念叨一回，让老人给指点几句，李玉心里就更有准头了。 十七婶站在门廊上朝她招手。 说了几句话才出来，晃悠一圈肚子也吃饱了，这家吃点甜品，那家吃点菜，混饱了。 “是该经常去看看，老的老弱的弱，有事我们不去都不知道，你帮你娘想着点，你娘太辛苦了，家里就她一个人顶着。” “好，难为你那么忙还要操心我们，家里啥都有，前儿你娘给送了些过来，还没吃完，别说咱家这回养的猪，味道不错。好卖么？” ….“我回了，有事就让小丫头去院子里找我，我白日都在学堂校场。” 十七婶点头，“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难为你爹娘操心受累，还要受尽委屈，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李玉要做模型，箱子里木头块挺多，顾磊经常给找一堆回来。 李玉会算账，心里算盘一扒拉就知道爹娘撑起一个大家族有多难了。 “玉儿来了，快来，正好炖了甜品你吃一盅。” “先缓缓。” 李爷爷笑出声，“不好好上课又犯错了，谢夫子温和谆谆善诱的教导方式，咱家孩子都是狼崽子，得下狠手，你多盯着点给紧紧皮子。” 他家五百多口人，都要吃饭。 天也黑了，李玉这才顶着月光回府，跟前小丫头拎着灯笼给照亮。 “没事，会好起来的。爷爷说明年让小的进学堂读书，年纪小点也不怕，先跟着哥哥解解闷闹腾去，比在家强。” “行，听老太爷的，只管来接人，在家闹腾的我脑仁疼。” “听您的。” “送去酒楼做菜了，我送了些肉去老爹相熟的几个将军的军里，送回礼，剩下留着家里走礼，挨个送了一圈。” 儿子略小，还没入学，家里没成年男人，爷爷说让他们这批孩子早点入学，怕放在母亲老人手里养娇了。 “相信我，能行。你来打，他来教，正合适。光打不教也不行，打皮了更麻烦。知错要改才行。” 接着又去了两家老弱，家里只有老人和半大孙子寡妇，这都是英烈家眷。 以前二婶也给帮着干，现在人没了，就是叔奶奶他们强撑着干，连半大的姑娘都顶上了。 “我今儿把熊孩子抽了一顿。” “婶子，我带了药还有几块腊肉，全哥上回说要吃我做的腊肉腊肠，我给拎了些过来，吃完了使人吭一声，我再给你拿，自家养的猪。” “要不我去跟杜家漏个口风？” 李玉陪长辈说了一会话，逗了会弟弟才离开。 “哎呦，我一个老婆子，还劳姑娘想着我，不敢当，姑娘瘦了，人也黑了，可得保养着才好。” 谢夫子是文人，都是打手板心，这对李家孩子来说就是挠痒痒，都不算惩罚。 老太太也心疼的摸着李玉的手拍了拍。 十七婶是寡妇，丈夫死在西北战场，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大些在学堂读书，就在今儿跑步挨抽的那批人里头。 李家孩子野性十足，以前二叔亲自教，也是直接上手打。 “放心，我这没啥大事，你呀操心的命，受累。” 李玉想到了杜家。 李爷爷摇头，正了脸色，“玉儿，咱不能干这事，那我们和那个总兵有什么区别，一路货色。马场是你和兄弟们抢回来的，他送你说得过去。可再送马就不合适了，做人要有底线，不能越过底线，马我们自己买。” “行，那我过段时间等船回来挪出钱来我再去买马。” 李玉听了立刻低头认错，不能养成习惯把杜家当钱罐子使，那就是扒皮了。 (本章完)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84章 探望 以前在京城是王氏和二婶做这些事，如今二婶不在了，就是王氏自己做，她太忙了，有时候张罗不过来就让身边奶嬷嬷过去看看。 李玉在家就她自己来，奶嬷嬷身份还可以，但终究这是李家族亲，都是长辈，让仆从来怕不仔细。 要替母亲承担一些辛劳才好。 这就是宗妇的责任，宗妇其实很辛苦，看着权利挺大，可一大家子事繁杂又麻烦，还有人情世故牵扯在里面，弄不好遭埋怨是常事，不是八面玲珑，魄力十足的女人，玩不转这摊事。看书溂 李家人尤其要强，女人比男人还刚强，就更不好相处，可承认了你，就特别团结。 李玉也是从小被祖母按照宗妇的标准来教养的，这些活从小就干，也熟悉了。 “十七婶婶，我是玉儿，来看您了。” “大姑娘来了，快屋里进，夫人在屋里。” 嬷嬷听见了，赶紧上前开门把人迎进来。 “齐嬷嬷好，我给您带了风湿药膏，一会让人拿给您。” “哎呦，我一个老婆子，还劳姑娘想着我，不敢当，姑娘瘦了，人也黑了，可得保养着才好。” “谢谢嬷嬷，我最近没干啥活，就在家歇着，我闲不住，过来看看婶子。” “玉儿来了，快来，正好炖了甜品你吃一盅。” 十七婶站在门廊上朝她招手。 “婶子，我带了药还有几块腊肉，全哥上回说要吃我做的腊肉腊肠，我给拎了些过来，吃完了使人吭一声，我再给你拿，自家养的猪。” “好，难为你那么忙还要操心我们，家里啥都有，前儿你娘给送了些过来，还没吃完，别说咱家这回养的猪，味道不错。好卖么？” 十七婶拉着她进屋，给她上了酸奶和奶卷等点心水果。 “送去酒楼做菜了，我送了些肉去老爹相熟的几个将军的军里，送回礼，剩下留着家里走礼，挨个送了一圈。” 十七婶点头，“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难为你爹娘操心受累，还要受尽委屈，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没事，会好起来的。爷爷说明年让小的进学堂读书，年纪小点也不怕，先跟着哥哥解解闷闹腾去，比在家强。” “行，听老太爷的，只管来接人，在家闹腾的我脑仁疼。” 十七婶是寡妇，丈夫死在西北战场，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大些在学堂读书，就在今儿跑步挨抽的那批人里头。 儿子略小，还没入学，家里没成年男人，爷爷说让他们这批孩子早点入学，怕放在母亲老人手里养娇了。 李玉陪长辈说了一会话，逗了会弟弟才离开。 接着又去了两家老弱，家里只有老人和半大孙子寡妇，这都是英烈家眷。 给送了些吃的，看看院子里有什么活，李玉能干的就让人过来给干了，又帮着老人把坏掉的家具修修。 “我回了，有事就让小丫头去院子里找我，我白日都在学堂校场。” “放心，我这没啥大事，你呀操心的命，受累。” 老太太也心疼的摸着李玉的手拍了拍。 说了几句话才出来，晃悠一圈肚子也吃饱了，这家吃点甜品，那家吃点菜，混饱了。 天也黑了，李玉这才顶着月光回府，跟前小丫头拎着灯笼给照亮。 回到屋，李爷爷才指着一堆东西，“磊子等你半天你没回来，才走。” “有事说。” “没，想和你说话呗，给你带了零嘴还有你要的木头。” 李玉要做模型，箱子里木头块挺多，顾磊经常给找一堆回来。 “我去孤寡老弱几家去看望一圈，瞧瞧有啥活要干。” “是该经常去看看，老的老弱的弱，有事我们不去都不知道，你帮你娘想着点，你娘太辛苦了，家里就她一个人顶着。” 以前二婶也给帮着干，现在人没了，就是叔奶奶他们强撑着干，连半大的姑娘都顶上了。 “我明儿去铺子里看看，我想着给管事拎点酒水过去探望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活给家里人。” “你去吧，你哥陪着夜王去巡逻，好几日才能回来。” “行，过几日我去看看木工房，我让他们加紧做几个水车出来，我打算给周围几个难民村按上，免得他们没水，算咱家送的，回头等我哥回来让他露个面给我跑个腿。” 这是给大哥做脸，他能代表李老大代表李家，嫡长子嫡长孙么。 “行。” “我今儿把熊孩子抽了一顿。” 李爷爷笑出声，“不好好上课又犯错了，谢夫子温和谆谆善诱的教导方式，咱家孩子都是狼崽子，得下狠手，你多盯着点给紧紧皮子。” 李家孩子野性十足，以前二叔亲自教，也是直接上手打。 谢夫子是文人，都是打手板心，这对李家孩子来说就是挠痒痒，都不算惩罚。 “我也觉得谢夫子太温和了，能行么？” “相信我，能行。你来打，他来教，正合适。光打不教也不行，打皮了更麻烦。知错要改才行。” 李爷爷笑着说了，教孩子要讲究方法，不能用蛮劲。 “听您的。” 陪爷爷说了会话，把自己想做的事跟老爷子念叨一回，让老人给指点几句，李玉心里就更有准头了。 “爷爷，马场的马都被我爹弄走了，也不给家里留点，训练都没得用了，是不是再买点马，这到处都要用钱。” 李玉会算账，心里算盘一扒拉就知道爹娘撑起一个大家族有多难了。 他家五百多口人，都要吃饭。 “先缓缓。” “要不我去跟杜家漏个口风？” 李玉想到了杜家。 李爷爷摇头，正了脸色，“玉儿，咱不能干这事，那我们和那个总兵有什么区别，一路货色。马场是你和兄弟们抢回来的，他送你说得过去。可再送马就不合适了，做人要有底线，不能越过底线，马我们自己买。” “行，那我过段时间等船回来挪出钱来我再去买马。” 李玉听了立刻低头认错，不能养成习惯把杜家当钱罐子使，那就是扒皮了。 (本章完) 第185章 “哪有悍匪？” ??李玉本来要走了，一听这话，狼闻见了肉味，嗖的又窜回来。 ??九叔都乐了，“哪有悍匪你也不能去，这会调不动兵了。” ??笑吟吟望着侄女。 ??“您看，打听一下开心一回都不成，九叔，你最好了，快给我说说，哪的悍匪，人多不多。” ??“人倒是不算多，小团伙，手段挺辣，约莫有个一百多号人，不算什么事，估摸着他们没空搭理。” ??九叔说的是卢将军他们，这伙人肯定是在番外不远的位置，善于隐藏，人数又少，将军们忙得很，没腾出空来拾掇。 ??“哪个位置？” ??九叔见侄女两眼冒光，摇头。 ??“不知道，我最近没出城，我哪知道。” ??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再跑出去炸街可了得，你爹要捶死我。 ??“没劲，我自己打听去。” ??李玉哼了一声，开心的跑掉了。 ??“早点回家。” ??“知道了。” ??李玉上了马车又在街上买了点东西，隐晦的询问了悍匪的事，说啥都有，得了消息就回府了。 ??回到家一个人拿出舆图研究。 ??李爷爷看着好奇，“你又研究啥呢。” ??“打悍匪。” ??“让你爹知道又该训你了。” ??“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么。一百多号人，没少杀人抢劫，我爹他们忙着没空，我们做晚辈的得分忧。” ??李爷爷忍不住笑了出声来，用手指着她，“小毛猴，说，你要干啥，不说清楚我可不让你出门。” ??李玉拿着舆图用手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划了范围，“他们就在这山里躲藏，这个位置是劫道最好位置，易守难攻，一般商队玩不过他们。” ??李爷爷看了看点头，“位置没猜错，你要咋地，人都不在家，咱家没人了。” ??四哥他们是成熟能拉出去打仗的兵，可都送去军里了，不在家，剩下的不行，都是半大孩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停，简单点说。” ??李爷爷一抬手阻止她继续废话绕圈，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糊弄不了我。 ??“我想把他拿下来，给咱家兄弟见见血，时机不等人，打仗就这几年的事，再练不出来机会就错失了。” ??李玉胆大妄为，半吊子水平的一群孩子，就敢拉出去打仗了。 ??李爷爷想了想盯着舆图看的仔细，“说说。” ??“反正是练兵，能用我就全用上，不是教本事么，这现成的机会练兵，让小的去搜集消息，大的去观察，武功好的准备出战，人不够拉上顾家。” ??“你这孩子胆子真大。” ??李爷爷瞥她一眼。 ??“您就说能不能干，这回打悍匪不用藏着掖着，就用李家军的名号，突袭两天一夜就能拿下，顺道手把家里的生瓜蛋催熟，见见血。” ??李玉目光灼灼，望着爷爷表情很认真。 ??“你有多少把握？” ??“反正比打耿力简单多了。”看书溂 ??李玉笑了，耿力我都不怕，一伙悍匪我更不怕。 ??“我看行。” ??李爷爷也跟着一起疯。 ??顾磊来了，听爷俩一说，张大了嘴巴。 ??一拍额头，满脸无奈，“爷爷，我知道玉儿这胆大包天的脾气随了谁了，随根，就是您教出来的。” ??他一脸控诉。 ??李爷爷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可不就是我教的。 ??舆图孙子兵法，手把手教的。 ??“你就说跟不跟我一起干。” ??“我走不开。” ??顾磊日日都要跟在夜王跟前，殿下很器重他，真心实意培养他。 ??“那你走吧，没用。” ??李玉一听用不上，立刻挥挥手轰人。 ??“那你找谁去？” ??“我找顾爷爷，他肯定给我人。” ??“还挺聪明，知道找谁对路。” ??顾磊忍不住笑了。 ??李玉是想到什么立刻就要干的热闹性子，最不怕折腾，敢想敢干的脾气。 ??瞅了顾磊一眼，“你咋还在这？” ??“小祖宗，我上哪才不碍你眼，用不上我就轰我走，你可真势利眼。” ??顾磊被她气笑了。 ??“你去请顾爷爷呀，我要找他商量要人打土匪，快去。” ??“行行。” ??顾磊无奈的跑去隔壁请爷爷过来。 ??“爷爷，我有个好事跟您说。” ??李玉拉着顾爷爷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你要打土匪，你爹知道么？” ??顾爷爷一针见血，眼含笑意望着她。 ??“爷爷，您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告诉他就行了呗。” ??“那哪成，回来不揍你们啊。” ??“您信不信，我吆喝一声去打土匪，一群人嗷嗷叫着要出门，挨打都认了。” ??李玉得意的翘着下巴，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行，我给你从顾家挑二十个好手，上过战场的随你用，听你安排，大的看着小的，去历练一把也是好事，这样的好机会也不多。” ??“是吧。” ??李玉朝顾磊哼了一声。 ??“爷爷，你真跟着她一起炸街去，我怎么跟叔父交代，我去不了呀。” ??“那你留在家等消息，替她拖着老大。” ??顾爷爷随手就给孙子支了个活，扭脸认真地查看舆图。 ??李玉用手给他们划线讲解自己的行动计划，两个老头听得十分认真，神采奕奕。 ??顾磊捂着脑袋无奈了，这又把老头的瘾给勾起来了，老顽童说的就是他俩。 ??“我看能搞一票，这山里能藏不少东西，活动这么长时间了，存货不少啊。” ??根据李玉打听来的片面消息，整理分析后，认为完全可以干一票。 ??顾爷爷也是老将帅，这伙人已经存在快三年了，但一直都没被打掉，说明隐秘性很好，而且不缺吃的，才能存活这么久。 ??“说不得能得点好处，顺便给咱家爷们都开开荤。” ??“我看行，有搞头。” ??顾爷爷看了眼李爷爷，他也点头。 ??“那我明儿就布置下去。” ??“嗯。” ??老人点头。 ??李玉得意的看了眼顾磊。 ??明儿要先去进一步探查消息，证实她的推测是对的，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要不我请假，你带上我一起呗。” ??顾磊不放心又把脑袋伸了过去。 ??“不带你玩，你帮我拖着我爹，别让他回来找我麻烦。” ??李玉一把推开他的脑袋，随手敷衍他。 ??“切，打个土匪而已，我也不稀罕。” ??顾磊扁扁嘴，哼唧了一声。 第186章 第186章 ??李玉有过一次打仗经验后，通透很多，她的兵法都是老爷子和二叔亲自教的，脑子活络学得快。 ??有过一次调集几百人队伍的体验，更有准心。 ??打土匪才一百多人，与李家而言根本不是难事，李老爷子压根不在意这点小事，正好拿来给半大孩子们练练手，见见血，以后更稳重。 ??顾磊也参与给了意见，让行动更加周全。 ??商量一番后李玉就出去了，剩下爷三。 ??“爷爷，真把兄弟都带出去，不怕受伤？” ??“打仗没有不损失的，一百多人都不敢出门较量，去了边境打骑兵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这不笑话么。” ??顾爷爷白了孙子一眼。 ??土匪是乌合之众，压根没有什么兵法可言，这点事你都整不明白，还敢招惹草原骑兵，不把你打哭才叫有鬼呢。 ??顾磊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 ??“别担心，我认可玉儿的做法和想法，一点点磨砺孩子们，经得事多了人就越发稳重，见识过疾苦和鲜血，就知道珍惜和团结，光靠说不好使，得用事教人。” ??顾磊想了想也点头，“那我派人去搜集消息。” ??“行，派稳重的，不要打草惊蛇，嘴巴严实点。” ??“是。” ??顾磊转身准备走。 ??“你等会。” ??“把咱家半大能出头的也带上，既然要磨砺，咱家孩子也别拉下。” ??“是。” ??顾磊下去点几个人给李玉用。 ??“下个月有个好日子，我寻思着请官媒上门把孩子的亲事定了，这是聘礼你看看少点啥我再补上。” ??顾爷爷拿了一个很厚的册子，上面是聘礼的单子，罗列了聘礼需要的金银首饰，布料，药材等金贵东西，整整一本。 ??金首饰都是八套这么给，光首饰布料药材就有好几页纸，装箱也不老少。 ??“够多了，不用别的了。” ??“算了，你说不清楚，回来给老大媳妇看看，这是娶宗妇，不能马虎，我顾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顾爷爷比照着当年李家娶王氏的规格来的，这样的事应该是老太太来操心，这老伴不在了只能他干，年轻孩子干不了，不懂俗礼。 ??“行吧。” ??“别的我不提要求，就一条磊子不能辜负我孙女，还有你要支持玉儿，老二媳妇闹事不能偏帮。” ??“那我肯定帮玉儿，老二媳妇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在，她再闹我就不客气了，花了几万两银子给她那个赌徒弟弟，我都想给休书了，看在我孙女的面子上留她一命。再一个处置了她对孙女名声不好。” ??顾爷爷对这事耿耿于怀，这都什么年景了，难民满世界没饭吃，你还要刨我顾家最后一点根。 ??“这老二媳妇是个蠢得，你要看着点，等我们百年，磊子是晚辈未必压得住。顾家需要雷霆手段整治门风。” ??李爷爷摇头直言不讳。 ??“谁说不是呢，老哥哥我心里苦，老二媳妇哪是心计深沉之辈，她偷钱族里人能不知道，没人看出来，我不信，没一个吭气的，心都飘了，欠抽。” ??顾爷爷摇头，心里对宗族有些埋怨之意，多少有点冷心。 ??两个嫡出儿子都没了，要了我老头子半条命，可宗族却这样冷情，都没个人过来提点一声，终究还是自家兄弟媳妇过来提醒。 ??说的是叔奶奶，他们夫妻是顾爷爷的幼弟，一母同胞，分出去算旁支了。 ??“顾家需要一个刚正严厉的家长和宗妇，重振门风任重道远，你我老了，精力心气都不够，你当初不该让老三留在最后。” ??李爷爷也很可惜顾家老三走了。 ??“是老三自己要留下，他说于庶务上他不如老二，老二没享受家里多少权贵资源，如今困难了也不该让庶出兄弟去送命。” ??顾爷爷抹了把脸继续说：“到了生死关头还得是亲兄弟齐上阵，不放心把后背留给别人。便是他俩都走了，家里还有老二支撑庶务，磊子也是个稳重孩子，城府也足够，硬是留下了。” ??不是老爷子偏心庶出老二，而是老三自己要求留下的，怕老二水平不够爷三都陷进去就麻烦了。 ??老三和老大是一母同胞亲兄弟，感情亲厚，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不放心别人照看老爹和大哥。 ??没想到最后被耿力给射杀了。 ??顾老二武功水平不行，经营庶务还不错，老三是为大局考量，一家子几百口人，去了临祁要吃饭，他庶务打点得好就让他先走照顾家里和宗族产业，总要有个吃饭的营生。 ??老大老三功夫好，保护老父最后撤离。 ??并非老两位老爷子不知道留一手，而是朝堂盯得太紧，族人一走朝堂和先帝肯定有所察觉，嫡出全都是重臣，风吹草动都被人盯着，只能最后再走，把活命机会让给族人，替族人拖延时间。 ??新帝察觉顾李两家人去楼空，人都没了，怒下杀手。 ??顾李两家最后一步是联合的，顾家殿后扫尾，李家做开路先锋杀出城门，安排并没有错，但不代表不损失全身而退，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放下吧，让他们安息，这一家子还要靠我们再扶一把，老二要教。” ??李爷爷幽幽叹口气，安慰顾爷爷也是劝自己。 ??“我知道，有时候想起儿子心里还是难受，老二不够果决，耳根子软，当不起家。” ??“我现在就盼着磊子和玉儿能把顾家给我撑起来，老哥哥你放心，有我活着一天，谁都不能欺负玉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跟我孙女一样。” ??顾爷爷的脾气雷厉风行，顾奶奶和王氏这样的大家女都是差不多的脾气，爽利大气，杀伐果断。 ??顾爷爷就不喜欢黏糊糊软脾气的孩子，男女都不喜欢这样的，其实老二在父亲这不受宠。 ??老大和老三他们都是嫡出的，在朝堂上备受瞩目，官职不低，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提前走也不可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这一个孙女，千娇百宠长大的，我只希望她过得顺心愉快，别无所求。” ??李爷爷之所以把孙女嫁给顾磊，就是看重磊子是家里从小教导长大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脾气门风家世人品都旗鼓相当，顾家现在需要一个厉害的宗妇。 ??李玉去别家未必得重用，高门不好入，要学会低头，李爷爷舍不得孙女弯腰低头。 ??(本章完) 第187章 顾家求着李家下嫁的，李玉的脾气去了也能得顾家人认同，不用受气。 过日子最怕受气受委屈，去了门阀之家，李家未必能处处都给撑腰做主，但顾家不同，李家就能给女儿做主。 两家联合在一起力量更大，约等于女儿还是自家的，宅院都是紧邻的邻居，想回娘家抬脚就来。 李家为了李玉也算是殚精竭虑考虑到极致，不肯让女儿受半点委屈。 哪怕将来打回京城，顾家也是要回京城的，女儿永远都在李老大眼皮子底下护着，错不了。 顾爷爷和李爷爷商量了定亲礼的细节，和宅院重新修葺的地方，顾爷爷才回去。 第二天李玉叫来几个哥哥，耳语了一番。 哥哥们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咱真能干一票？” “我爹不知道，干了就要挨打，你们敢不敢？” “敢，不就挨揍么，怕个毛。” “就是，干。” “那行，得听我的。” “听你的。” “让大的带着小的去逛街，把消息给我带回来，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汇总消息，带上姑娘一起去。” “我去安排。” “不要走漏消息。” “马怎么办？” 马场的马全都让李老大给带走了，现在家里的马不够用，训练都是腿着来的，骑射都是大家轮换着用。 “不行就腿着跑。” “不是怕辛苦，是怎么撤离，万一遇上打劫的怎么整，咱得把退路想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谋划策。 “我去借一些马匹回来。” “行。” “你们去挑人，太小的不能去，少说也得十四五岁以上的，带他们去见见血。” “我明白，交给我办。” “家里的马能用的，这几天好好喂养，能用的都用上，不够的我去借。” 几个哥哥领了命就下去安排。 李玉安排好后就出门了，她要亲自去打听悍匪的具体消息，不然不放心。 他们用了三到四日的时间汇总了打听来的消息。 李玉把大家的消息汇总在一起进行研究，得出准确结论，然后在布置任务。 几个哥哥和顾磊凑在一起商量，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对着沙盘各抒己见，兵法就是这样不断商量出来的，书本再对照实战经验，不断地学习磨合。 顾磊给她去借了二十匹战马回来，约定了好城外拿。 李玉为了不让他爹知道，把人分三天提前分批派出城，在庄子上等候集合，用各种理由把人手分散出去了。 这回没有手令，普通百姓可以在几个城池之间走动，不需要手令，只是要检查。 兵器则通过机关给带出去了，普通守卫根本看不出来她的机关奥妙在哪，这个对她来说很容易。 她选了个好时机，这几日夜王在外巡逻安顿难民，商量河道重新疏通的事，忙的脚不沾地，李老大也跟在殿下身旁参与政事。 ….没空搭理一群孩子，正好给了李玉机会。 趁着李老大不在家，要出去好几天，李玉带上人手就悄悄出门了，还是大白日光明正大出门的。 带了顾李两家一群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和二十个成熟老手走了。 他们到了城外才集合，兵马人手都齐备了。 “前头线人来报，这几日就有人不断地在卡口出观望查看，估摸是有大事要干，昨儿夜里树林两旁多了好多人隐藏，即刻就通知我们了。” “走，快马加鞭即刻赶往目的地，没有马的跑步前进。” 李玉身穿铠甲，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大家立刻跟上。 顾李两家人这次出来的是半大孩子，只有皮甲，是上次林月买的剩下多余的，给两家人训练用，他们这回穿的就是这个。 铠甲造价高四哥他们穿走了，家里孩子没有，平日就穿皮甲防护。 队伍跟随马匹跑步前进，没人多说一句话，听从李玉命令行事。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处于山口位置，便于隐藏。 选了一块高地可以从上往下俯瞰。 探查的人回来了，仔细禀报了一番。 李玉点点头，“干得漂亮，你去下一个位置望风，防止有人断我们后路，黑吃黑。”看书溂 “是。” “教头，打不打？” “不急，等。” “等什么？” “等他们先出手，等商队来，他们藏在这肯定是为了劫持商队，我们要做的是等他们出手，才好知道他们有没有布置后手。” “是。” “一会动起手来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教你们的东西全用上，互相照看，记住了么？” “三个人互相彼此背靠背，下刀要快准狠，我们记得。” 这些兄弟大部分没杀过人，第一次打土匪都有点激动，紧张的眼睛来回在路上寻摸。 “知道你们的任务么，再给我学一遍。” “我们一队负责前锋拼杀。” “二队负责防御打掩护。” “三队负责找老巢，防着他们后手突袭。” “四队留守防止外来的黑吃黑，负责撤离和运输。” “都清楚自己要干啥，关键时刻听队长的，不许闹脾气，小的听大的。” “记住了。” 李玉往后缩了一点，躺在土坡上遮掩住身形，对哥哥说：“你先看着，我睡一会，一会我换你。” “好。” 打仗也是个熬人的活，要学会劳逸结合，不能过度紧张一直瞪着眼睛死熬，那很快就会累的抬不起腿了。 李玉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换了哥哥去休息，自己拿了干粮出来吃。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 “大家准备好，时间快到了，饿了赶紧吃。” 大家都听吩咐，之前就差不多吃过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有商队路过了。 “准备，打起精神，来活了。” 商队一直往前走，还有镖局在叫唤，意思是各路大侠给让个路。 到了转弯的地方一群人从草丛林冲了出来。 李玉他们从高处俯瞰，把这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教头，那边还有人，你看。” “乖乖，他们藏了一手。” “幸亏我们谨慎。” “三队摸过去，一队二队准备跟我扑上去正面交锋，四队等我命令。” “喏。” 镖局的人和悍匪打了起来，李玉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而是继续等候。 战局瞬息万变，镖局人手不如悍匪多，很快就落了下风。 李玉这会才一吹哨子，带着人马冲了下去。 三个队伍跟着李玉如狼似虎就俯冲而下。 箭矢犹如雨点一般疾驰而去做了开路先锋，前排的悍匪纷纷中箭倒下。 “杀！” 李玉大喊一声，第一个拿着刀冲了进去，顾李两家的儿郎们也跟着她悍不畏死的杀了过去。 喜欢重生福女带空间去逃荒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88章 杀土匪 顾家求着李家下嫁的，李玉的脾气去了也能得顾家人认同，不用受气。 过日子最怕受气受委屈，去了门阀之家，李家未必能处处都给撑腰做主，但顾家不同，李家就能给女儿做主。 两家联合在一起力量更大，约等于女儿还是自家的，宅院都是紧邻的邻居，想回娘家抬脚就来。 李家为了李玉也算是殚精竭虑考虑到极致，不肯让女儿受半点委屈。 哪怕将来打回京城，顾家也是要回京城的，女儿永远都在李老大眼皮子底下护着，错不了。 顾爷爷和李爷爷商量了定亲礼的细节，和宅院重新修葺的地方，顾爷爷才回去。 第二天李玉叫来几个哥哥，耳语了一番。 哥哥们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咱真能干一票？” “我爹不知道，干了就要挨打，你们敢不敢？” “敢，不就挨揍么，怕个毛。” “就是，干。” “那行，得听我的。” “听你的。” “让大的带着小的去逛街，把消息给我带回来，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汇总消息，带上姑娘一起去。” “我去安排。” “不要走漏消息。” “马怎么办？” 马场的马全都让李老大给带走了，现在家里的马不够用，训练都是腿着来的，骑射都是大家轮换着用。 “不行就腿着跑。” “不是怕辛苦，是怎么撤离，万一遇上打劫的怎么整，咱得把退路想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谋划策。 “我去借一些马匹回来。” “行。” “你们去挑人，太小的不能去，少说也得十四五岁以上的，带他们去见见血。” “我明白，交给我办。” “家里的马能用的，这几天好好喂养，能用的都用上，不够的我去借。” 几个哥哥领了命就下去安排。 李玉安排好后就出门了，她要亲自去打听悍匪的具体消息，不然不放心。 他们用了三到四日的时间汇总了打听来的消息。 李玉把大家的消息汇总在一起进行研究，得出准确结论，然后在布置任务。 几个哥哥和顾磊凑在一起商量，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对着沙盘各抒己见，兵法就是这样不断商量出来的，书本再对照实战经验，不断地学习磨合。 顾磊给她去借了二十匹战马回来，约定了好城外拿。 李玉为了不让他爹知道，把人分三天提前分批派出城，在庄子上等候集合，用各种理由把人手分散出去了。 这回没有手令，普通百姓可以在几个城池之间走动，不需要手令，只是要检查。 兵器则通过机关给带出去了，普通守卫根本看不出来她的机关奥妙在哪，这个对她来说很容易。 她选了个好时机，这几日夜王在外巡逻安顿难民，商量河道重新疏通的事，忙的脚不沾地，李老大也跟在殿下身旁参与政事。 没空搭理一群孩子，正好给了李玉机会。 趁着李老大不在家，要出去好几天，李玉带上人手就悄悄出门了，还是大白日光明正大出门的。 带了顾李两家一群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和二十个成熟老手走了。 他们到了城外才集合，兵马人手都齐备了。 “前头线人来报，这几日就有人不断地在卡口出观望查看，估摸是有大事要干，昨儿夜里树林两旁多了好多人隐藏，即刻就通知我们了。” “走，快马加鞭即刻赶往目的地，没有马的跑步前进。” 李玉身穿铠甲，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大家立刻跟上。 顾李两家人这次出来的是半大孩子，只有皮甲，是上次林月买的剩下多余的，给两家人训练用，他们这回穿的就是这个。 铠甲造价高四哥他们穿走了，家里孩子没有，平日就穿皮甲防护。 队伍跟随马匹跑步前进，没人多说一句话，听从李玉命令行事。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处于山口位置，便于隐藏。 选了一块高地可以从上往下俯瞰。 探查的人回来了，仔细禀报了一番。 李玉点点头，“干得漂亮，你去下一个位置望风，防止有人断我们后路，黑吃黑。” “是。” “教头，打不打？” “不急，等。” “等什么？” “等他们先出手，等商队来，他们藏在这肯定是为了劫持商队，我们要做的是等他们出手，才好知道他们有没有布置后手。” “是。” “一会动起手来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教你们的东西全用上，互相照看，记住了么？” “三个人互相彼此背靠背，下刀要快准狠，我们记得。” 这些兄弟大部分没杀过人，第一次打土匪都有点激动，紧张的眼睛来回在路上寻摸。 “知道你们的任务么，再给我学一遍。” “我们一队负责前锋拼杀。” “二队负责防御打掩护。” “三队负责找老巢，防着他们后手突袭。” “四队留守防止外来的黑吃黑，负责撤离和运输。” “都清楚自己要干啥，关键时刻听队长的，不许闹脾气，小的听大的。” “记住了。” 李玉往后缩了一点，躺在土坡上遮掩住身形，对哥哥说：“你先看着，我睡一会，一会我换你。” “好。” 打仗也是个熬人的活，要学会劳逸结合，不能过度紧张一直瞪着眼睛死熬，那很快就会累的抬不起腿了。 李玉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换了哥哥去休息，自己拿了干粮出来吃。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 “大家准备好，时间快到了，饿了赶紧吃。” 大家都听吩咐，之前就差不多吃过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有商队路过了。 “准备，打起精神，来活了。” 商队一直往前走，还有镖局在叫唤，意思是各路大侠给让个路。 到了转弯的地方一群人从草丛林冲了出来。 李玉他们从高处俯瞰，把这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教头，那边还有人，你看。” “乖乖，他们藏了一手。” “幸亏我们谨慎。” “三队摸过去，一队二队准备跟我扑上去正面交锋，四队等我命令。” “喏。” 镖局的人和悍匪打了起来，李玉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而是继续等候。 战局瞬息万变，镖局人手不如悍匪多，很快就落了下风。 李玉这会才一吹哨子，带着人马冲了下去。 三个队伍跟着李玉如狼似虎就俯冲而下。 箭矢犹如雨点一般疾驰而去做了开路先锋，前排的悍匪纷纷中箭倒下。 “杀！” 李玉大喊一声，第一个拿着刀冲了进去，顾李两家的儿郎们也跟着她悍不畏死的杀了过去。 (本章完) 第189章 成功 李家军十分勇猛，半大孩子表现各有好坏，有害怕迟疑不敢下刀的，也有勇敢悍不畏死的。 不管怎么说，李玉安排十分周到，根据个人性格互相穿插安排在老手跟前，彼此互相照应。 有人受了点伤，但顾李两家人多底子好，没有人死亡，受伤的也就几个，第一次杀人有点害怕，手底下慢了半拍才受的伤。 悍匪只解决了一大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看家的。 李玉扫了眼战场，“迅速打扫战场，我们去直捣老巢，动作要快给你们半个时辰，带不走的扔了。” “是。” “快快。” 大的催促小的，老手催促生瓜蛋干活，动作慢了就挨揍，一点不客气。 李家哥哥抓了活口去逼供，说出他们藏匿的地点在哪。 不一会就听见悍匪惨叫连连。 一群半大孩子们露出惊讶的眼神，大家默契的扭过头去继续干活，没人问也没人好奇。 商队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 这是谁家的商队不认识，镖局还有活口。 商队的人也没死光，东西归还给人家。 知道是李家军帮衬的，都感激不尽。 李玉和人交涉完后就让商队快速离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重新列队。 “打听清楚了，就藏在这不远的山坳里，离这不到二十里地，可以干一票。” “我们用了多久？” “不到一个时辰。” “先派人去查探消息，我们吃饱喝足给马儿喂饱，等人回来我们再去，正好天黑，土匪也该着急了。” “是。” 顾家哥哥毫不犹豫就去布置了，来的时候老爷子说了，全听李玉的，他们照办就是。 李玉招呼大家藏好开始吃东西休息，给马儿也喂了。 天已经黑了，李玉派了四队过去探查消息。 不一会，人回来了，“教头，找到老巢了，人出来出进往这边来了，应该是等急了，打不打？” “打，派一队人去把探查消息的人摁住，再等一会。” “是。” 李玉眯着眼睛在思索。 “还等什么？” 李家哥哥凑过来问。 “想看看有没有后手支援他们，若没有就动手。” “行，我去准备。” 先锋队回来了，摁住了两个土匪。 “说说吧，老巢一共多少人，谁在背后支持你们。” 一番严刑拷打李玉得了不少新消息。 竟然是以前没有查到的。 “准备，我们速战速决，天亮前一定要赶回去。” “喏。” 来都来了，没有收获就回去，太可惜了。 李玉带着人直捣老巢，事发突然，老巢的土匪都没防备就开了门。 他们摁住两个悍匪让他们去叫门，土匪看是自己人就开了门，没想到被突袭。 土匪压根不是李家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了。 “头，快来，有新情况。” 顾家哥哥朝李玉招手。 李玉带着人跟过去一看，一个地窖里藏了很多姑娘，衣衫褴褛，满脸惊恐。 李玉都惊呆了，他们抢了良家女在这里…… “麻蛋，把俘虏全杀了，一个不留。” 李玉涨红了脸，愤怒大吼。 李家哥哥也啐了一口吐沫，混账东西。 “清点人数问清家在哪里，一会全带走先送到庄子上，然后问清了再送回去。” “好。” “还有不少粮食和商队的货物，东西不老少。” “能带走的全部带走，把屋里屋外都搜干净，动作要快，我们要尽快离开。” “是。” 大家一通忙乎，打扫战场，把土匪窝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 还搜出了几箱子金银珠宝，商队的货物，存储的粮食还有马匹等等。 装了几大车才装完，剩下两个板车，载这些可怜的姑娘。 “动作快，走了。” “这些要烧掉么？” “不用管它，烧掉动静太大，我们就走不掉了，把战场打扫干净就走。” “是。” 众人带着马车快速离开这里，有不少货物和姑娘，回去速度慢了许多，大家全程戒备。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回了番地。 这么大动静，一进入番地就被拦住了。 李将军闻讯而来，身后跟着赵将军等人。 一群人被拉进番地军营里了。 李老大扫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姑娘们，又看了眼半大孩子们，孩子们眼睛亮的吓人，各个都兴奋的像狼崽子。 “去哪了？” “打土匪，这些姑娘是土匪窝里找到的。” 李玉和李家兄弟站成两排。 “你……” 李老大用手指着闺女，气的直冒冷气。 “谁让你去打土匪的？” “爷爷答应的。”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呀。” 李老大气的双手叉腰。 这熊孩子，一不注意就带着老少出去炸街。 赵将军拍手哈哈大笑。 “好样的，干得漂亮。” “赵叔，我们拿了好多东西回来，您看上啥了，送你。” “我侄女大气。” “算了，回去再拾掇你。人和东西留下，你们全都滚回家去。” 李老大气的一人一脚。 “哦，那姑娘要拷问一下，免得混进去探子。” “你放心，回头换成钱给你送家去，叔给你保证少不了你们的。” 赵将军冲李玉挤眉弄眼，嘻嘻笑。 “谢谢叔，那我们回了。” 李老大先让人把姑娘们送去庄子上照顾着，让人看守起来，怕是敌军探子。 缴获的货物让人清点，随后处置。 “别责罚孩子，都是好样的，不见点血永远都是生瓜蛋，这回孩子干得漂亮。” “嗯，仗打的不错，算了，老爷子都点头了，我还能说啥。你还说用她，敢用么，一个看不住啥都敢干，我家孩子能把天捅个窟窿。” “哈哈哈！老大，我真欣赏玉儿这孩子，真是大才，一出手手拿把攒，干的太漂亮。知道用这些不入流的悍匪来磨砺自家儿郎，想的周到。” 李老大也挺满意，“这熊孩子，学会瞒着我了。” “谁让你老不支持孩子，还我也不告诉你。” “哪个女孩子像她一样野。” “这些东西怎么办？” “粮食散给附近穷苦百姓，这些货物找人卖出去换成马匹送回家，我家马不够了，孩子们学骑射也不够用。” 李老大想了一下说了。 “行，那我用殿下和你的名义对外宣称剿灭土匪。” “成。” 肯定不能用孩子们的名义，要用夜王殿下的名义，把李家军扶起来，树立一个威名。 赵将军就下去忙乎了。 (本章完) 第190章 “行，是该挪个地方了，有点闹腾，去庄子上吧。” 说话间两人回了正院，顾二婶和几个夫人在说话，笑语晏晏的。 “呦，俩孩子回来了，瞧瞧俩孩子感情可好了。” 顾二婶笑着调侃。 李玉微微低头没说话。 “二婶，平哥也有前程了，还多亏了您往日悉心教导，这回您就不用担心弟弟了。您放心，我在前头看着弟弟，指定不会出错。他岁数小，再磨砺几年也能有更好的前程，我特意把他送到六哥跟前，让叔父看着错不了。” 顾磊高兴地给大家作揖行礼，像小孩子给长辈炫耀功劳一样。 李玉低头抿嘴没说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是个小心眼的。 其他家的几位夫人对视一眼，拿着帕子捂着嘴，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没听说这位多贤惠大度，要是心胸宽广，怎么可能顾平到现在才崭露头角，那点心思以为谁不知道。 不过顾家教养确实没问题，爷们都清正有谱，并非女人嫉妒心能左右，爷们头脑清明就不怕家族走歪。 “你说的是。” 顾二婶一下哑火了，说道顾平，最近可是越来越像样了。 历练过之后，顾平像个男人一样，沉稳有度，是心里稳得住了，走出来那眼神气度也越发像个武将，身上也有了杀伐果断的气势。 已经不再是她能压得住的孩子。 这一点让她尤为气愤，偏她怀不上孩子，苦汤子喝了不少，就是肚皮不争气。 因为弟弟的事爷们对她也冷淡了很多，至今不肯给好脸色，心里苦不堪言。 “平哥让你费心了……” 当着外人的面，顾二婶也不好说别的，脸还是要的。 “二婶放心，二叔往日里没少疼我，来临祁开创家业费心费力，没少辛苦，我都记在心里。平哥是我亲弟弟，我肯定帮衬扶持，只要他肯吃苦，我必定出份力。” 顾磊再次作揖行礼，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几位夫人赞许地点头，娘们心眼小，爷们不能裹乱，要把住准心才对。 “玉儿过来，让我们瞧瞧你。” 夫人瞧见李玉站在一旁很是乖巧，心中喜欢朝她招手。 “给几位夫人问安。” “好孩子，这些日子没见你，你可安好。” “多谢婶婶疼我，我都好着，在家读书教弟弟们习武练习骑射，得空帮我娘跑跑腿，哥哥们在外面忙着顾不上庶务，我给我娘跑个腿。” “好孩子，我瞧着比最初见她时气色好多了，小脸也圆润了。” 严夫人捧着她的小脸，高兴地跟同伴说笑。 “是呢，那会子孩子吃了大苦头，人也瘦削，这回养的白嫩好看。” 气色转好，人心情通透，多了些阳光明媚，不在像之前那样伤痛阴沉，如刀锋一般冰冷，如今眼里有了开朗温暖之色，让人忍不住亲近欢喜。 ….“那会心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多了愤懑，让几位婶婶笑话了，是我过于鲁钝。” “好孩子，我们懂，你太重情谊，要学会放开心胸，瞧着你如今越来越好，我们也替你高兴。” “谢谢婶子们疼我。” 李玉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容。 “去玩吧，我们去花园散散步。” 严夫人和王氏是闺蜜情分，今儿特意来参加李玉的定亲礼。 “侄女告退。” 李玉使了个眼色给丫鬟，让跟在身边伺候茶点。 “玉儿，我去找叔父接待宾客，你去找姐们玩吧。” 顾磊呛了顾二婶两句，明里暗里怼了两句，也就偃旗息鼓了，去前院找李老大和爷爷们。 今儿的定亲礼办的隆重，李家顾家又迎来了宾客满门，座无虚席的盛况。 只是这一次李家人没有骄傲，经过了鲜血的磨砺，孩子们多了稳重和谦虚，让宾客们都赞不绝口。 不少妇人带着审视观察的眼神看待两家儿郎和女儿，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姻缘可以联系一二。 摆明了夜王很重视顾李两家，就是要抬举他们，其他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跟风。 李玉一个人坐在花园角落里歇脚。 李家族妹李茜过来了，拿着花枝逗弄姐姐。 “茜儿，你怎么没跟我娘在一起招呼宾客。” 李茜坐下和她说话，“才招呼完，我抽空过来转一圈，看看客人们可有缺少的，也好补上。”看书喇 如今是王氏亲自带领李家姑娘们学习主持中馈，管家理事等俗事，未来出了门子才能不被婆家挑拣。 她是宗妇教导姑娘们，对她们好处多多。 “姐，你累了吧。” 李茜坐在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 “不累，也没干什么活。今儿宴会做的挺好。” “婶娘教我们的。姐，你是不是不能做教头了，是我们连累了你。” 李茜知道姐姐的愿望是做女将军。 李玉退下来也是为了李家姑娘们的名声能更好，能嫁到好人家去。 她是嫡长女，身上是有责任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李家教养，她出色优秀，李家姑娘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没有的事，是谁在你们跟前嚼舌根了，和你们有什么相干，我想干的事谁能拦的住，可别瞎想。” 李玉摇头不赞成的板着脸。 李茜靠在姐姐肩头，“大姐，你太辛苦了，我……我们心疼你。” 大姐姐，承担了太多委屈，太多辛劳，为我们付出了太多…… “傻瓜，这是我的责任，如同姑姑们为家里也牺牲了很多，她们也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被婆家为难，哎！” “困难肯定有，前儿有人带信回来，说是情况还好，不至于过不下去，丈夫倒是能撑着，如今李家也算站稳脚跟，婆家要是有眼力劲，也不该这个时候欺负人。” 李茜是李家三叔奶奶的孙女，属于旁支一脉了。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姐，杨家有人来提亲，祖母跟我提起这事，可能选了我。” 李茜望着瓦蓝的天，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是杨家旁支小子，听说是嫡出分出去的？” “对，和我们这一支也算门当户对，大家都差不多，我寻思着人要是可以，我愿意嫁，杨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对咱家也有不少用处。” 喜欢重生福女带空间去逃荒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191章 怼 “行，是该挪个地方了，有点闹腾，去庄子上吧。” 说话间两人回了正院，顾二婶和几个夫人在说话，笑语晏晏的。 “呦，俩孩子回来了，瞧瞧俩孩子感情可好了。” 顾二婶笑着调侃。 李玉微微低头没说话。 “二婶，平哥也有前程了，还多亏了您往日悉心教导，这回您就不用担心弟弟了。您放心，我在前头看着弟弟，指定不会出错。他岁数小，再磨砺几年也能有更好的前程，我特意把他送到六哥跟前，让叔父看着错不了。” 顾磊高兴地给大家作揖行礼，像小孩子给长辈炫耀功劳一样。 李玉低头抿嘴没说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是个小心眼的。 其他家的几位夫人对视一眼，拿着帕子捂着嘴，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没听说这位多贤惠大度，要是心胸宽广，怎么可能顾平到现在才崭露头角，那点心思以为谁不知道。 不过顾家教养确实没问题，爷们都清正有谱，并非女人嫉妒心能左右，爷们头脑清明就不怕家族走歪。 “你说的是。” 顾二婶一下哑火了，说道顾平，最近可是越来越像样了。 历练过之后，顾平像个男人一样，沉稳有度，是心里稳得住了，走出来那眼神气度也越发像个武将，身上也有了杀伐果断的气势。看书喇 已经不再是她能压得住的孩子。 这一点让她尤为气愤，偏她怀不上孩子，苦汤子喝了不少，就是肚皮不争气。 因为弟弟的事爷们对她也冷淡了很多，至今不肯给好脸色，心里苦不堪言。 “平哥让你费心了……” 当着外人的面，顾二婶也不好说别的，脸还是要的。 “二婶放心，二叔往日里没少疼我，来临祁开创家业费心费力，没少辛苦，我都记在心里。平哥是我亲弟弟，我肯定帮衬扶持，只要他肯吃苦，我必定出份力。” 顾磊再次作揖行礼，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几位夫人赞许地点头，娘们心眼小，爷们不能裹乱，要把住准心才对。 “玉儿过来，让我们瞧瞧你。” 夫人瞧见李玉站在一旁很是乖巧，心中喜欢朝她招手。 “给几位夫人问安。” “好孩子，这些日子没见你，你可安好。” “多谢婶婶疼我，我都好着，在家读书教弟弟们习武练习骑射，得空帮我娘跑跑腿，哥哥们在外面忙着顾不上庶务，我给我娘跑个腿。” “好孩子，我瞧着比最初见她时气色好多了，小脸也圆润了。” 严夫人捧着她的小脸，高兴地跟同伴说笑。 “是呢，那会子孩子吃了大苦头，人也瘦削，这回养的白嫩好看。” 气色转好，人心情通透，多了些阳光明媚，不在像之前那样伤痛阴沉，如刀锋一般冰冷，如今眼里有了开朗温暖之色，让人忍不住亲近欢喜。 “那会心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多了愤懑，让几位婶婶笑话了，是我过于鲁钝。” “好孩子，我们懂，你太重情谊，要学会放开心胸，瞧着你如今越来越好，我们也替你高兴。” “谢谢婶子们疼我。” 李玉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容。 “去玩吧，我们去花园散散步。” 严夫人和王氏是闺蜜情分，今儿特意来参加李玉的定亲礼。 “侄女告退。” 李玉使了个眼色给丫鬟，让跟在身边伺候茶点。 “玉儿，我去找叔父接待宾客，你去找姐们玩吧。” 顾磊呛了顾二婶两句，明里暗里怼了两句，也就偃旗息鼓了，去前院找李老大和爷爷们。 今儿的定亲礼办的隆重，李家顾家又迎来了宾客满门，座无虚席的盛况。 只是这一次李家人没有骄傲，经过了鲜血的磨砺，孩子们多了稳重和谦虚，让宾客们都赞不绝口。 不少妇人带着审视观察的眼神看待两家儿郎和女儿，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姻缘可以联系一二。 摆明了夜王很重视顾李两家，就是要抬举他们，其他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跟风。 李玉一个人坐在花园角落里歇脚。 李家族妹李茜过来了，拿着花枝逗弄姐姐。 “茜儿，你怎么没跟我娘在一起招呼宾客。” 李茜坐下和她说话，“才招呼完，我抽空过来转一圈，看看客人们可有缺少的，也好补上。” 如今是王氏亲自带领李家姑娘们学习主持中馈，管家理事等俗事，未来出了门子才能不被婆家挑拣。 她是宗妇教导姑娘们，对她们好处多多。 “姐，你累了吧。” 李茜坐在她旁边给她倒了杯茶。 “不累，也没干什么活。今儿宴会做的挺好。” “婶娘教我们的。姐，你是不是不能做教头了，是我们连累了你。” 李茜知道姐姐的愿望是做女将军。 李玉退下来也是为了李家姑娘们的名声能更好，能嫁到好人家去。 她是嫡长女，身上是有责任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李家教养，她出色优秀，李家姑娘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没有的事，是谁在你们跟前嚼舌根了，和你们有什么相干，我想干的事谁能拦的住，可别瞎想。” 李玉摇头不赞成的板着脸。 李茜靠在姐姐肩头，“大姐，你太辛苦了，我……我们心疼你。” 大姐姐，承担了太多委屈，太多辛劳，为我们付出了太多…… “傻瓜，这是我的责任，如同姑姑们为家里也牺牲了很多，她们也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被婆家为难，哎！” “困难肯定有，前儿有人带信回来，说是情况还好，不至于过不下去，丈夫倒是能撑着，如今李家也算站稳脚跟，婆家要是有眼力劲，也不该这个时候欺负人。” 李茜是李家三叔奶奶的孙女，属于旁支一脉了。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姐，杨家有人来提亲，祖母跟我提起这事，可能选了我。” 李茜望着瓦蓝的天，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是杨家旁支小子，听说是嫡出分出去的？” “对，和我们这一支也算门当户对，大家都差不多，我寻思着人要是可以，我愿意嫁，杨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对咱家也有不少用处。” (本章完) 第192章 联姻 李玉望着妹妹心里难受，“对不起……” “大姐，跟你没关系，往日里在京城，我未必进得了杨家门，我心里乐意。” 李茜笑出声来。 本来就是李家女该出力的时候，联姻对家族对自己都有好处，不能只享受好处不承担责任，李家孩子可不是这样为人。 “祖母问我意见了，我心里愿意，我看了人，也齐整利落，屋里也没人其他人，教养也不错。” “父亲和大爷爷都替我相看了人品，婶娘还为我奔走查看女眷人品，我信得过长辈们的眼光，我愿意为家族为亲人出力，李家不是只有你李玉，还有我们。” 李茜扬起下巴笑的骄傲自信。 “你真的想好了，要是不愿意，我去替你说。” 李玉将妹妹抱进怀里。 “我真想清楚了，人还可以，郎朗如玉，我能看上。咱家要在这里扎根做族地，就要有人和门阀联姻，扎根临祁，人脉资源很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出力，不能只有嫡出牺牲，这不对。” 李茜跟姐姐笑着说。 李玉深吸一口气，抱着她拍拍她的脊背。 “不怕，天塌了姐姐给你撑腰，李家永远都是你的腰杆子。” “嗯，姐，我也想为家族为父兄们出力。” 李茜望着姐姐，满脸都是依赖和崇拜。 李玉是所有李家姑娘们最崇拜，最信任的长姐。 她永远不会让大家失望，永远能让大家信赖依靠，永远替姐妹们着想，替她们承担所有的不好，挡在大家前面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姐，我长大了，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李茜靠在姐姐怀里，认真地表态。 我长大了，我也可以替家族替姐姐分忧，学着你的样子承担起一片天地，为家族为父兄争光添彩。 “要是定下了，就不要出门了，跟我娘好好学本事。杨家是门阀之家，底蕴深厚，能和谢家争锋的人家，规矩多，咱们要做到滴水不漏。” “嗯。” “回头我给你两个铺子和庄子，我提前给你田庄，你拿去学着打理，本事要学会，心里要有准心……” 李玉又开始琢磨，替妹妹把前后事都想妥当，替她打点周全。 “我听姐姐的。” 李茜没有推辞姐姐的心意，她知道姐姐疼她们这些小的。 “书还是要照常读，喜服从林月铺子里预定，不用自己弄，有两针头尾就可以了，多读书多学本事，这些才是你立足根本。” “好。” “杨家小子跟前没有通房，不像杨齐屋里俩通房，你也不必问这些，有没有进门再说，看到什么贴身丫鬟情谊深厚的，也不必惊讶，你是嫡妻不必和丫鬟斗，跌了身份。” 内宅的是李玉也是门清，这些是世家女必修功课。 “后宅要善用阳谋，而非阴私手段。我瞧见了杨宇跟前有个貌美的丫鬟好像很亲近。” 李玉对各家人事都十分清楚，这份敏锐也影响了底下的姐妹兄弟，眼明心亮，心里有准谱。 这本事没捷径，练出来的，作为世家女要面对宫里的贵人，错一点都可能会给家族父兄丈夫带来祸端，不学不行。 “他不说你不必问，进了门若婆婆不点名让她做通房，等你们过个一年半载的，她岁数也到了，给她找个好人家，或者让老子娘带回去婚嫁，嫁妆记得要给厚实些，给她娘一个参考人选，人选一定要好，品行才干要上上之选，让人挑不出错来。” “有兄弟若能干，抬举一下，不是发善心是做给你男人看，别让人说你嫉妒不容人。” “真要进了门也得给你低头，不服顺就抓个大错，一次就给她打下去。你是嫡妻，该做的你要做到位，要让别人代替不了你的位置，就是你的能耐，嫡妻的本事。” “是，我听姐姐的。” “可以学我娘，你说就算我爹有了小妾，谁能代替我娘的位置，顶替她。” “不能，婶娘确实辛苦，可并不是谁来都能代替的，这不一样。” 李茜点头认可。 “你若嫁过去虽然不是宗妇，可也要拿出你的本事让婆婆护着你，你对她儿子帮助很大，她就不会帮一个丫鬟出头，这一点婆婆最明白，儿子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抓住丈夫的心，哄顺婆婆，拿出本事让爷们服你，这个位置你就坐稳了，嫡妻没有儿子的多了，不全是靠儿子坐稳位置。” 李玉知道妹妹说了杨家事，那基本上就是敲定了，这门亲事八九不离十要定下，可能就是自己后面紧跟着。 “是，我记住了，万事用阳谋，事无不可对人言，坦荡磊落做人，踏实做事。” 李茜用力点头，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 杨家非一般人家，对媳妇要求比较高，要得到认同确实不容易，但认同之后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争风吃醋和小妾斗法，那不是嫡妻该做的事，很不必理会。” 李玉想到什么就趁着没外人，单独和妹妹说说。 眯起眼，那个丫鬟确实貌美，要不然…… “姐，那个丫鬟我没放在心上，交给我吧，姐姐也得给我个机会成长不是。” 李茜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 “好吧，若有委屈只管回来告诉我。” “是。” “别的一时半会我也没想到，若有不懂得你去问叔奶奶和我娘就是。” “好。” 姐妹两个小声说悄悄话，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宴会过后，李玉带着儿郎们去田庄训练了。 谢夫子也决定抽时间带孩子们去田间地头感受一下农事的辛劳。 这次剿匪大获全胜，但大家也看到了很多不足之处，阵法很乱配合不够默契，压根没有发挥骑兵的优势，时间拉得太长，要不是没人来偷袭，可能他们有去无回。 李老大和李玉等人毫不犹豫的点出了他们的缺点和错处，也让大家心服口服。 庄子上东西都齐备，大家重新整顿后开始训练，这次训练李玉的力度就更狠了，一步步再加大训练量，往死里折磨他们。 训练时不下狠手，上了战场就是死的份，军功没那么好搏，要用人命去填。 李玉拿着鞭子抽他们，不管是不是亲哥哥，一鞭子下去，儿郎身上全是血愣子。 (本章完) 第193章 第193章 ??管事们都给操心着，也得主家经常跑跑看一眼，尤其是难民多，既然要帮衬扶持，主人就不能撒手不管，该出面还得出面。 ??“行，过几日六哥回来，他和我岔开一起干，不然倒腾不开，光靠你一个人也不成。” ??李睿说完李玉也点点头。 ??有些事还得爷们出面，这样才周全，李玉代替不了李睿和李曦。 ??“我把细碎的事给你们弄好，你俩出面张罗一下让人知道李家门风就行。” ??李睿点点头。 ??“你也别太累了，不行等我回来忙乎，一时半会也不急。” ??李睿心疼妹妹处处替家里操心受累。 ??往日里也是这样干，他兄弟俩没时间，李玉把后头琐碎的活都干好，留下出面露脸的事就让兄弟俩去，功劳都是哥俩的。 ??和其他哥哥搭档干活也是如此，李玉从来不和哥哥们抢功劳，脸面功劳都是哥哥们。 ??哥哥们也疼妹妹，逢人就说都是我妹妹替我操心，我妹妹能干，巾帼不让须眉。 ??“也不累，大家都帮我干，我琢磨带妹妹去难民那溜达一圈干点小活，长个见识，也见识人间疾苦和人心丑恶。” ??她笑着跟哥哥们商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教给弟弟妹妹们。 ??“行，带上兄弟和家丁，可不许落单。” ??“记住了。” ??“玉儿，把那腌菜给我们送些，军里也没啥菜了。” ??顾磊看着腌菜挺多。 ??“行，想着入冬给大家送些，存的有萝卜几样冬菜，再加上腌菜，我寻思冬日这几个月送上两三回，应该能够数。” ??“行，你看着安排，人手不够跟我说，顾家那头这点东西也张罗差不多了。叔父又给我叔叔们安排了前程，我想着得回礼。” ??李老大没忘了顾家，一有机会就给找前程，到处赛人，这点脸面也不容易，李玉就替父兄们都想着，早早打算好，该回礼都不能落下。 ??要不怎么说家有贤妻不光夫祸少，还能替爷们撑起一半的人间疾苦，替你分担一半的风吹雨打。 ??李家媳妇都很能干，爷们不在跟前，女人能把家撑起来，妯娌族亲都愿意照顾帮衬，甚至还能替爷们在前面交际补漏回礼，把事给你做到位，不让你落一点脸面。 ??就像这些猪牛羊，腌菜，其实不值几个钱，可咱知道好赖人情，你给我家爷们机会，我们就惦记给您回礼，道谢，替爷们把这点事都做周全。 ??礼尚往来，人情走礼就是这样一点一滴联络上的。 ??这些都是李玉从小就跟祖母和王氏耳然目睹学来的，很小就跟着旁听学着干。 ??世家女的责任和能耐一般人也比不了。 ??看看顾家，宗妇没娶对，全靠一个古稀老太太支撑，十几年下来竟然落了李家一大节，要不是爷们教养严格，怕是宗族的人心都要散了。 ??好媳妇对一个家族真的太重要了。 ??“牛肉不够送整只的，我寻思送点肉干肉肠也行，好赖是肉。” ??“行，前儿你们打悍匪救助的那个商队，又给送了一批马过去，约莫有五十多头马，我让人送去马场养着，翻过年可以迁过来给儿郎们训练用。” ??“太好了。” ??李玉一听笑了，正愁没人去买马。 ??“他家想依附咱家，爹没答应。” ??“随他心意。” ??“今儿吃什么，我都饿了。” ??顾磊摸着肚子跟李玉哼唧。 ??“做了牛腿，顿了肉汤，正好你们赶上有口福了。” ??李玉朝他们招手，带他们去后院看看。 ??婶子们在做料包，熬好的料汁放入模具，等油冷了糊住后切割成小块油纸一包储存，出门带也方便，有点热水一煮，吃个面还是行的。 ??顾磊看到炒面了。 ??“这是炒面？” ??“对呀，咱冬日早起吃的早点，我用牛油和素油炒的，油炒面，分甜口和咸口，里面还有瓜子仁花生碎，这方便好吃。” ??“这可太好了。” ??“我还做了芝麻糊，小米糊大米糊，都是干锅煸炒后石磨碾碎，热水一冲就能吃，这些是豆干肉干之类的，冬日里携带方便。” ??李玉做这些也是为家里人吃着方便，另外就是给儿郎们训练是要吃好点，有多余的就给老爹军里送一送。 ??“弄得真好，辛苦大家了。” ??李睿坐下来和婶子说话，帮着婶子们搬东西干点活。 ??“不累，你们不在也要干这些，玉儿脑子好使，你看全都自家种的东西，这么一整是不是挺好，俭省不说，自家人送礼也不落面子。” ??“是。” ??“我把棉衣棉鞋袄子都弄好了，哥，你俩过些日子给难民送些，给军里也送些。” ??“知道了，我后日回来去张罗。” ??“磊子你别忘了去月儿庄子上，她做了不少棉衣棉鞋还有羊皮袄子，也是给难民的，你去拉回来。” ??“行。” ??林月一直跟着王玥学管家理事，王玥年年月月做善事，她就跟着学，出钱出力，从不张扬也不吭声，越学越有样子了。 ??中午吃的红烧牛肉和清汤羊肉锅子，下的面条，锅子煮的豆干和萝卜。 ??还有凉拌的黄瓜和萝卜缨子，这点菜太少，下锅炒就没了太浪费，干脆凉拌。 ??“这点菜吃着真爽口。” ??“就剩这一点了，第一波采收，各家各户送了一篓子，也没多少。” ??“我看到给夜王送了，可惜东西不太多。” ??“温棚里和夏天长得不一样，又小东西又少，土豆差不多在等几日就可以挖了。”看书喇 ??“记录做好，过几日看看怎么吃法合适。” ??“可以做淀粉，我见有不少人做粉条，淀粉啥的，也能当个菜，就这么水煮都能吃，就是保存时间不太长，长芽就不能吃了。” ??“有比没有强。” ??吃过饭李睿去看了儿郎们训练，指点了几句，又去学堂敲打了孩子们，让他们好好读书不能懈怠，才匆忙走了。 ??顾磊拿了一包零嘴递给李玉，“给你，外头买的甜甜嘴。” ??“好吃。” ??“别太累了，干不完等我回来给你忙乎，别傻乎乎的累坏身体。” ??“好。” ??李玉笑着点头。 ??顾磊捏捏她粉嫩的小脸，依依不舍的走了。 ??(本章完) 第194章 管事们都给操心着，也得主家经常跑跑看一眼，尤其是难民多，既然要帮衬扶持，主人就不能撒手不管，该出面还得出面。 “行，过几日六哥回来，他和我岔开一起干，不然倒腾不开，光靠你一个人也不成。” 李睿说完李玉也点点头。 有些事还得爷们出面，这样才周全，李玉代替不了李睿和李曦。 “我把细碎的事给你们弄好，你俩出面张罗一下让人知道李家门风就行。” 李睿点点头。 “你也别太累了，不行等我回来忙乎，一时半会也不急。” 李睿心疼妹妹处处替家里操心受累。 往日里也是这样干，他兄弟俩没时间，李玉把后头琐碎的活都干好，留下出面露脸的事就让兄弟俩去，功劳都是哥俩的。 和其他哥哥搭档干活也是如此，李玉从来不和哥哥们抢功劳，脸面功劳都是哥哥们。 哥哥们也疼妹妹，逢人就说都是我妹妹替我操心，我妹妹能干，巾帼不让须眉。 “也不累，大家都帮我干，我琢磨带妹妹去难民那溜达一圈干点小活，长个见识，也见识人间疾苦和人心丑恶。” 她笑着跟哥哥们商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教给弟弟妹妹们。 “行，带上兄弟和家丁，可不许落单。” “记住了。” “玉儿，把那腌菜给我们送些，军里也没啥菜了。” 顾磊看着腌菜挺多。 “行，想着入冬给大家送些，存的有萝卜几样冬菜，再加上腌菜，我寻思冬日这几个月送上两三回，应该能够数。” “行，你看着安排，人手不够跟我说，顾家那头这点东西也张罗差不多了。叔父又给我叔叔们安排了前程，我想着得回礼。” 李老大没忘了顾家，一有机会就给找前程，到处赛人，这点脸面也不容易，李玉就替父兄们都想着，早早打算好，该回礼都不能落下。 要不怎么说家有贤妻不光夫祸少，还能替爷们撑起一半的人间疾苦，替你分担一半的风吹雨打。 李家媳妇都很能干，爷们不在跟前，女人能把家撑起来，妯娌族亲都愿意照顾帮衬，甚至还能替爷们在前面交际补漏回礼，把事给你做到位，不让你落一点脸面。 就像这些猪牛羊，腌菜，其实不值几个钱，可咱知道好赖人情，你给我家爷们机会，我们就惦记给您回礼，道谢，替爷们把这点事都做周全。 礼尚往来，人情走礼就是这样一点一滴联络上的。 这些都是李玉从小就跟祖母和王氏耳然目睹学来的，很小就跟着旁听学着干。 世家女的责任和能耐一般人也比不了。 看看顾家，宗妇没娶对，全靠一个古稀老太太支撑，十几年下来竟然落了李家一大节，要不是爷们教养严格，怕是宗族的人心都要散了。 好媳妇对一个家族真的太重要了。 “牛肉不够送整只的，我寻思送点肉干肉肠也行，好赖是肉。” “行，前儿你们打悍匪救助的那个商队，又给送了一批马过去，约莫有五十多头马，我让人送去马场养着，翻过年可以迁过来给儿郎们训练用。” “太好了。” 李玉一听笑了，正愁没人去买马。 “他家想依附咱家，爹没答应。” “随他心意。” “今儿吃什么，我都饿了。” 顾磊摸着肚子跟李玉哼唧。 “做了牛腿，顿了肉汤，正好你们赶上有口福了。” 李玉朝他们招手，带他们去后院看看。 婶子们在做料包，熬好的料汁放入模具，等油冷了糊住后切割成小块油纸一包储存，出门带也方便，有点热水一煮，吃个面还是行的。 顾磊看到炒面了。 “这是炒面？” “对呀，咱冬日早起吃的早点，我用牛油和素油炒的，油炒面，分甜口和咸口，里面还有瓜子仁花生碎，这方便好吃。” “这可太好了。” “我还做了芝麻糊，小米糊大米糊，都是干锅煸炒后石磨碾碎，热水一冲就能吃，这些是豆干肉干之类的，冬日里携带方便。” 李玉做这些也是为家里人吃着方便，另外就是给儿郎们训练是要吃好点，有多余的就给老爹军里送一送。 “弄得真好，辛苦大家了。” 李睿坐下来和婶子说话，帮着婶子们搬东西干点活。 “不累，你们不在也要干这些，玉儿脑子好使，你看全都自家种的东西，这么一整是不是挺好，俭省不说，自家人送礼也不落面子。” “是。” “我把棉衣棉鞋袄子都弄好了，哥，你俩过些日子给难民送些，给军里也送些。” “知道了，我后日回来去张罗。” “磊子你别忘了去月儿庄子上，她做了不少棉衣棉鞋还有羊皮袄子，也是给难民的，你去拉回来。” “行。” 林月一直跟着王玥学管家理事，王玥年年月月做善事，她就跟着学，出钱出力，从不张扬也不吭声，越学越有样子了。 中午吃的红烧牛肉和清汤羊肉锅子，下的面条，锅子煮的豆干和萝卜。 还有凉拌的黄瓜和萝卜缨子，这点菜太少，下锅炒就没了太浪费，干脆凉拌。 “这点菜吃着真爽口。” “就剩这一点了，第一波采收，各家各户送了一篓子，也没多少。” “我看到给夜王送了，可惜东西不太多。” “温棚里和夏天长得不一样，又小东西又少，土豆差不多在等几日就可以挖了。” “记录做好，过几日看看怎么吃法合适。” “可以做淀粉，我见有不少人做粉条，淀粉啥的，也能当个菜，就这么水煮都能吃，就是保存时间不太长，长芽就不能吃了。” “有比没有强。” 吃过饭李睿去看了儿郎们训练，指点了几句，又去学堂敲打了孩子们，让他们好好读书不能懈怠，才匆忙走了。 顾磊拿了一包零嘴递给李玉，“给你，外头买的甜甜嘴。” “好吃。” “别太累了，干不完等我回来给你忙乎，别傻乎乎的累坏身体。” “好。” 李玉笑着点头。 顾磊捏捏她粉嫩的小脸，依依不舍的走了。 第195章 挖河道 李玉送走他俩，又开始干活，下午训练完，带着爷们一起干。 把菜干收拢装袋，冬日拿出来提前泡发，拿肉一炒也是一道菜，比见天吃萝卜豆腐强呗。 婶子们还晒了萝卜干，做成各种味道的咸菜，耐储存，也好吃。 还有其他腌菜也拾掇好腌上了，外加各种味道的酱料。 “玉儿，眼看就入冬了，那几块地接着开出来好上肥，来年春天种菜也行。” “一会我来安排。” “你们是不是要去装水车？” 七婶想到这就问了一句。 “对，后日去，都安排好了。” “吃食准备了？” “刘管事说他找人干，给点钱的事。” “那咱家也出份力，今和点杂粮面蒸馒头，我怕人多不够吃，要做就做周全，别的不说，咱家爷们去干活也得吃饭呐。” “成，要我帮忙不？” “你不会弄，你去让他们切点猪肉，然后再熏些腊肉好存放。” “好嘞。” 李玉带着大家去干活，庄子上活还多着，光靠一两个人干不完，全家老小，婶子们都过来干活了，家里没有闲人。 吃过下午饭趁天亮李玉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府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发了，还带着哥哥和一众家丁。 跟刘管事的人会和，去开挖河道。 他家在下游还有庄子，但河道太窄，几乎没有水，不太方便，李玉就说给村民开挖河道，顺手把自家事也给弄了，替村民解决点实际困难。 然后在节点上给按上水车，旱季的时候也能有水。 “出门要听指挥，不许自己乱跑，跑丢了可找不回来，跟着夫子学农事，夫子考完我还要考。” “是。” 今儿带着弟妹去见识人间疾苦，学习农事，见识真正的难民是什么样的。 李玉扫了一圈，看到了一个弟弟穿着绸缎衣裳，忍不住皱眉，“小九，不是跟你说了换上粗布衣裳么，你怎么还穿这个？” “我起晚了，没来得及……” 李家男孩六岁就去外院，当娘的就管的少了，爷们也不让事事都问，都是孩子自己学着张罗，锻炼独立性。 “那你留下吧。” “别呀，姐，我现在去换。” “动作快点，过了时辰不等你。” 小九一听，麻溜跑去找衣服了。 他们都换成农家普通的平布衣裳，粗糙，是不炫富的意思。 免得引起难民的愤懑，不待见他们，再一个去干活穿绸缎的容易烂，不如这种平布结实。 “我回来了。” 小九跟仆从借了一身衣服鞋袜，跑的气喘吁吁。 “行了走吧。” 今儿孩子多，带的人手比较多，主要怕孩子们跑丢了。 哥哥们拎着棍子护佑，一面干活一面是为了护佑弟妹。看书喇 孩子们十分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玉骑在马上跟大家一起走。 “大姐，我也想骑马。” 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坐在马车里冲姐姐招手。 “你不怕摔下来？” 李玉冲妹妹笑。 “不怕，姐姐教我。” 小十六朝姐姐伸出双臂撒娇。 “来吧。” 李玉一把抱过妹妹坐在自己的马上，手把手教她握紧缰绳，腿要放松，不要太紧张，会让马不舒服也跟着绷紧。 小十六高兴的咯咯笑，小腿踢腾着，嘴里喊着架，架。 “大姐，我想学骑马，你教我好不好。” “真想学呀，行，不怕摔就教你。” 李玉对弟妹们很宠爱，能满足的要求都尽一切条件办到。 “大姐最好了。” 小十六开心的咯咯笑。 他们来到下游河道，这里有不少难民已经开挖了，边上还有人在指挥。 李玉下了马把妹妹也抱下来。 “大家准备开始干活，小家伙们端水送饭，不许乱跑，大的看着小的，不许离开我视线。” “是。” 孩子们高兴地开始撒欢。 李玉带着哥哥们一起干活，她负责张罗指挥。 还有厨子也过来烧水准备做饭，一会就要吃饭了，带了一部分现成的吃食，杂粮馒头是之前蒸好的，还有小米粥。 小十六有些害怕的拉着李玉的衣角。 “怎么了，不是你要来玩的么？” “姐姐，他们好瘦，我……有点害怕。” “那是饿得了，都是可怜人，你是最善良的孩子，别怕，跟着哥哥一起打水，要是害怕远远看着就行，不要靠太近。” “嗯。” “不想去就跟着姐姐，别乱跑。” “好。” 小十六才七岁，岁数小胆子也小。 李玉没有强迫妹妹一定要接触难民，其实她心里并不愿意弟弟妹妹过分善良，难民也有坏人，行善也要保持一定距离。 在家都提前交代过，谢夫子教的很好，孩子们给打水让仆从过去给难民送水，自己并不会贸然跑过去和难民凑一起。 李玉让人把李家军旗升了起来，也好让人知道是谁在帮他们。 带着哥哥们把水车张罗着安好，村长跟刘管事过来帮忙。 “村长，下游河道需要多久能挖好？” “少说也得一个月。” “这都快上冻了，能行么？” “今年确实挖的太晚了，没办法，之前急着盖房子，不然人都没地方住，天冷了不能睡野地里，就是费点劲，也不怕辛苦。” 村长解释着。 万事开头难，很多村民没有钱，要先盖房子，还要开荒，垦地，事多如牛毛，不好干。 “行，加把劲，大家一起干，还有谁没房子住，差多少？” “还差一些。” “我们砍了些木头，大家一起干，赶在天冷之前让都住上暖和屋子。” “您大善。” 中午放饭，挨个排队打饭，刘管事派人送饭，李家又多做了一份，管饱。 有一个加肉的菜，还有馒头小米粥和咸菜，热水不间断随时都有。 李玉观察了一圈吩咐自家管事，“明儿开始熬骨头汤，加上防风防寒的药材，另外找个大夫过来，我怕时日长了这些人会生病。” “成，我这就去安排。” 难民熬过饿肚子，身体已经虚透了，看着强壮其实很虚，再干体力活很容易生病，防范措施要做好。 (本章完) 第196章 舍粥 李家来的人多，每日都会带着李家爷们兄弟姐妹一起干活。 弟妹们天天都来，跟着谢夫子学农事，辨认草药野菜等知识，真学了不少。 第二天李玉就让人熬了骨头汤，猪骨牛骨，羊棒骨，啥都有，换着样来，骨头汤里放了药材，吃饭时每人来一碗，身上热乎乎的也不怕冷。 每顿饭都有肉菜，馒头粥，杂粮米饭管饱。 每日还给铜板，五日一结算，当场给钱。 事办的很漂亮，刘管事对李家人赞不绝口，夜王妃得知十分高兴，自己没看错人，顾李两家人办事确实周全妥当，给殿下长脸了。 王家谢家几家也在干，有帮衬着盖房子砍伐木头的，还有跟着挖河道，还有找佃农去开荒的，大小家族都在忙乎。 李玉送了些腌菜和肉干去军营，见到了赵将军和卢将军。 “丫头，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肉干还有腌菜，都是自家庄子上种的，还有点新鲜菜，您二位换个口。” 卢将军扒拉了一下篮子，“呦，这菜水灵，你家温棚种的？” “是，前两日挖了土豆，您瞧，就是个头小了点，煮着吃蒸着吃都行，存的时候要操点心。” “怎么保存，这东西吃着不错嘞。” 卢将军已经吃过土豆了，赞不绝口。 “找个箱子，放上干燥的沙子，土豆就埋沙子里，摊开不要摞太多，保持阴凉干燥，就能保存两三个月，只要不受潮就没事，要是发芽就不能吃了，容易中毒。” “我记下了。” “这是几个土豆的菜谱，您让厨子看一眼就会。” “哪需要这么多花样，将士们能吃饱就不错了，多亏了你送的肉，将士们才能吃好。” “说来你在庄子上训练他们给的待遇也太好了，上我这来可没那么好条件，天差地别，可让没去的都羡慕坏了。” “肉要不够我过几日再给您拉几车猪肉来。” “不用，上次送的没吃完，天冷上冻了，能放的住。” “丫头，给我带酒没？” 赵将军凑在跟前小声询问。 “带了，少不了您的好酒。” 李玉又从车上给拿了几坛自家酿的酒。 “还是大侄女疼我，你们挖河道怎么样了？” “还挺顺利，再过一个月就上冻了，剩下的只能开春挖，也干了不少。” “那就行。” “叔，我回了，需要啥使个人去庄子上说一声就行，我给您办利索。” “好嘞，去吧。” 李玉告辞就回了。 卢将军望着孩子离开的背影，“顾家娶到这丫头可是占了大便宜，这孩子有大才，可惜了是个女儿身施展不开，不然李家能再出一个人杰。” “老大疼闺女疼的像眼珠子，舍不得闺女吃苦受罪，这样就挺好，这么好的姑娘我也舍不得看着孩子受苦被挤兑。” “嗓子眼放不出屁的玩意，没本事才挤兑姑娘家，查了是谁传的流言？” 卢将军眼一眯，带着危险的狠辣之气。 “是魏家二房干的，早年欺负王家小姑娘也是他，最后还是王老大出手把人拍了一顿，这回玉儿流言就是他在背后撺掇。” “什么缘故？” “还不是为了机关制造呗，李家护短，护着王家姑娘不带他玩，他在魏家说不上话，嫉恨李家，也不敢跟老大和大侄儿招呼，就欺负女娃，什么玩意。” 赵将军摇头一脸鄙夷。 前段时间有人传李玉谣言，这也是李老大卸掉她教头的原因，夜王是在保护李玉的名声。 夜王妃几次在公开场合力赞李家姑娘品行优异，其他家都不敢触霉头，唯独这个魏家老二敢撩虎须，以为在背后出手没人能查出来。 他不知道卢将军赵将军和李老大是过命交情，二人少年时前程本事就是李老大一手提携帮衬的，情分很深。 武将不好把交情都摆在明面上，先帝爷忌惮，在朝堂上才没漏出来。 “找个机会把魏老二给我做了。” 卢将军冷哼一声，欺负我大侄女，走着瞧。 “我来办，这张臭嘴是该拾掇一下了。” 赵将军嘿嘿冷笑。 河道挖了一个月，李玉跟着干了一个月，大家已经收拾回去猫冬了，土地上冻，干不了啥了。 刘管事找人修城墙给工钱，不少难民到那边干活去了。 李玉回家，拾掇了棉衣棉鞋也给难民和军营都送了一回，难民村落感激不尽。 剩下的活要来年开春才干，这会干不成。 李玉邀请了王家谢家杨家齐家几位姑娘，玩得好的同窗一起在城门口舍粥。 他们选了几个点摆开架势，主要是给难民准备的。 夜王还在不停的接收难民，但没有去年那么多了，去年有了雨水和雪水，百姓好歹有一个丰收年，虽然税还是多，好赖勒紧裤腰带能活下去。 经过了几年灾害，各地终于迎来了丰收，比前几年境况有所缓解。 上次杀了耿力夺回岁供，也算是亮了拳头，新帝让人查了一回，没查出一二三来，稀里糊涂栽赃到土匪身上就算过去了。 那批岁供早就被送回夜王跟前，夜王这才有钱修城墙，开河道修河堤，不然哪有钱。 李玉带着弟妹们学着舍粥，讲讲其中的窍门，和现场的学问，什么人什么样是不是难民都说一说，让弟妹学个眉高眼低，不至于被人蒙骗。 “姐，你为什么在粥里放石子呀？” 弟弟太小不太明白。 “饿肚子的人不在乎有没有石子，甚至于饭没有盐都不介意，饿急眼的人顾不上挑拣，这能防止一些贪便宜的人过来抢难民食物，把粮食让给更多真正需要填肚子的灾民。” “原来是这样。” 弟妹们恍然点头，谢夫子摸着胡须用赞赏的眼神望着李玉。 石子又没毒，吃嘴里吐出来就行，难民压根不嫌弃，只有那些吃饱肚子的小市民才会挑拣。 这就能把他们过滤出来，也好赶人，你家里有粮食就不该和饿急眼的难民抢吃食，这天底下永远不缺占便宜没够的人。 这人情学问也体现在一碗粥里。 除了粥以外，也有煮了很软烂的面条给难民吃，都没有盐，难民照样感激涕零吃的干干净净，这就是门道。 (本章完) 第197章 弟弟妹妹们跟着李玉学做善事，才知道一碗粥，一碗面条竟然也有这么多学问。 “姐，为什么舍粥还要带棍子，带这么多家丁？” “怕引起骚乱，排队拥挤踩踏会死人，萝卜加大棒，捣乱我就揍你，礼让老弱先吃，年轻的往后排队，不然老弱抢不到嘴里。” “你看那头是看病的，东头是登记干活赚钱的，西头舍粥，北面点吃面条。人分开就没那么拥挤，避免踩踏，给不同的人群不同的需求，让大家都有活命机会，不让他们聚堆，棍子就是威慑。” 李玉经常做这些事，有经验，仔细跟弟弟妹妹们讲里面的关窍。 “原来还有这么多窍门，是怕别家故意过来捣乱么？” “对，总有看你家不顺眼的人，来捣乱，我们也要有提前应对之策。” “明白了。” “行善也要善始善终，有菩萨心肠和雷霆霹雳手段，否则饿急眼的人能把你们生吞了，这些人一哄而上，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 “我们记住了。” “回去写一篇文章给我，不许互相借鉴抄袭，我要看到你们学了什么，有多少体会。” “是。” 李玉隔三差五就要考弟妹们，不会干涉谢夫子，紧跟谢夫子脚步加码考核，让弟弟妹妹尽快成长起来。 “姐，我饿了。” “自己拿碗盛饭吃，今儿没有别的，就是粥和面条，他们吃什么你们吃什么。” 李玉手一指，孩子们排着队去打饭了。 难民吃的是粥和面条，李家孩子也吃这个，挨个打饭，难民们看的清楚明白。 孩子们围成一堆叽叽喳喳，欢快的吃着没滋没味的粥和面条。 白水煮的，啥也没有，连盐都没放，其实不好吃。 不过李家规矩不许浪费粮食，谁都没有埋怨，孩子们吃的高兴，碗里都吃干净没有剩饭的。 谢夫子含笑点头，这样的家教错不了。 李玉吃的也是没味道的烂面条，面条煮的特别软烂，是怕难民饿久了不好克化，吃胀肚子就麻烦了。看书喇 带着孩子们连吃了好几天没滋没味的食物，让弟妹们亲身感受穷人能苦到什么样，各种老人孩子的哭泣声，众生百态，丑陋于悲凉在粥棚附近演绎的淋漓尽致。 给孩子们好好地上了一课。 舍粥时间是一个月，也就是到年根下，李玉提前准备了棉衣棉鞋棉被，给老弱难民送去。 把这些事忙完，也快要过年了。 各家各户开始走礼，李玉帮着母亲一起把各家节礼都预备好，提前走一拨。 今年有新鲜的小菜挨家挨户送了一回，还有糖水果子和牛肉等都能入眼。 顾磊跑到庄子上来找李玉。 最近她都在这，看着木工房干活，谢家王家杨家预定了藏书阁，三年内交货，还有不少木工订单都要赶工，年前人家钱都结了。看书溂 “玉儿，你让我好找。” “才忙完，你今儿前头忙不忙？” “都是琐碎的事，表妹给你送礼，我顺道带回来送去李家了。” “她还好么，最近也没去看她。” “好着呢，给你准备了冬日的斗篷，开春的衣服胭脂之类的一大堆，今年她又赚了些钱，过的挺好。” “婶子说没说给她找什么样的人，明年她就出孝了，该说亲事了。” “我爷爷说回头给她找个，总要安顿好她才行。” “那就好。” “我爷爷让人从西北买了些牛羊拉回来，还有些马匹送到庄子了，我给你送些过来做熏肉干，你不是爱吃么，我给你卸了几个牛腿送家去了。” “好，我给爷爷做了些药和固元膏，你盯着爷爷吃上。” “忘不了，开春去买花树和石头，你还需要啥我一起去买。” “买点果树回来栽种，再买点好木种上，自己打家具也省一笔钱，西北那头又联系上了。” “早就有联系，之前没吭气不好张扬，开春有两支队伍也归顺夜王旗下，也是来投奔叔父和我爷爷的，他们都说妥了，秘而不宣。” “是好事，京城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大动静，新帝好像生病了，不知道好没好，说是请了道士炼丹，净胡整。咱们两家亲戚也还算顺当能保全自己，京城来信了。” “我也惦记着京城的姑姑和姐姐们，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婆家为难。” “以前可能为难，现在也不敢了，看形势就知道，叔父没倒下，他们就不敢欺负李家姑娘。” “希望如此。” “回吧。” 顾磊拉着李玉的手往回走。 顾家已经开始重新装潢正院，预备迎娶李玉做准备。 虽然已经定亲，不过李玉也没在屋里窝着，顾家不介意这些，顾爷爷很疼她，压根不管她。 李茜定了杨家旁支小子杨宇，前些日子订了亲，李玉也去招待杨家人，她婆婆是个严肃周正的妇人，很懂规矩，让李玉松口气。 李茜在家绣嫁妆，轻易也不出门。 李家几个到年岁的姑娘都先后定亲了，人选都是王氏上下张罗相看的，是年轻有为的后辈子弟，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联姻对李家站稳脚跟不必可少，于姑娘们也有好处，嫁到门阀之家好处很多。 门阀之家规矩森严固然有点严苛，可更多的是方着爷们，子孙后辈的教养在门阀之家是重中之重，不可轻忽的存在，有这样的规矩立在那，爷们也不敢干什么大不韪的奇怪事，对媳妇其实有好处。 有规矩的人家比没规矩的人家强多了，家族教养不允许儿郎肆意妄为。 “你这些日子忙什么呢，我几次都没找到你人。” “几个姐妹也定亲了，我把产业归拢一下，也好给姐妹们填妆，就忙这事了，提前让姐妹接手学会打点，以后嫁了人不愁银钱。” 李玉对自家姐妹很舍得，都是给田庄给铺子做填妆，大手笔不玩虚的，外加每人两套累丝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实惠有牌面。 这些都是她自己赚的，不需要用王氏的钱，这二年赚的钱都买产业了，这回姐妹定亲，厚厚的给填妆。 第198章 “那我也填一份，不能委屈了姐妹。” 顾磊算是在李家长大的，其实和李家爷们更亲近。 可能是顾老大看到了宗族有离心之兆，加上先帝爷打压顾家，怕儿子学歪了，借用李老大的手来管教儿子，先帝爷看在李家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言。 李家对儿孙教养是很严苛的，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下手打孩子绝不手软，顾老大这步棋走的很正确。 顾磊被教的很正派，虽然城府深，跟李老大学的坦荡磊落不玩阴谋。看书溂 顾磊在李家学艺也没少得李家人照顾，人头都熟悉。 “行啊，你给填首饰和药材吧，实惠。” “听你的。” “我把旭哥的产业抽时间挪出来，还给我祖父，省的临时弄匆忙。” “是该挪出来了，不然让人说嘴。” 顾磊也点头。 李玉说的是二婶陪嫁，管了一年多，替弟弟扩张了一半的产业，赚的钱都买产业和船了。 明年她也该嫁了，把弟弟的产业提前结算好挪出来，以后等旭哥大了再给他。 并不会像顾二婶说的那样带进顾家，那不可能，要不上回王氏挺生气说她挤兑人。 李玉兢兢业业把赚来的钱都贴给弟弟了，买了不少产业，用旭哥的名义帮衬宗族，捐献学堂修祠堂，做了不少事。 这些都是有账本的，顾二婶说那话真是埋汰人。 王氏把给女儿的嫁妆产业也分配好了，将婆婆当年留给女儿的产业抽走三分之二，再取一半给旭哥留着，剩下的一半分成田庄铺子留给三哥七哥五哥家几个孩子，给他们留一份。 最后剩下的用于宗族其他老弱家眷的帮扶，宗族学堂还要用钱，杂七杂八分一分就不剩下啥了。 老太太的产业给了三分之一做李玉的陪嫁，剩下都拿出来给了宗族帮扶，主要买产业照顾英烈老弱家眷，还有学堂的支持，武课的花费等。 本来老太太临终前说了，她的陪嫁给李玉做嫁妆，这是李老大和老二兄弟俩同意的。 但最后王氏反复思考后，还是拿了三分之二出来为宗族做贡献。 李家宗族需要更多扶持，家族才能挺过难关。 帮衬了宗族以后女儿也能得娘家更多腰杆子。 李家宗族对李老大夫妻是很敬佩的，指哪打哪绝不会阴奉阳违，这一点顾家比不了。 李玉也不在意这些，她自己能赚钱，没了再赚。 王氏把自己的陪嫁拿了一多半出来给女儿做嫁妆，把婆婆留下的那点好给了宗族，一番心意赤诚滚烫，让人挑不出错来。 自己陪嫁剩下三分之一给李睿娶媳妇用，本来睿哥说全都给妹妹做嫁妆，王氏还是留了一点给儿子，一点不给儿孙留也不太好。 李玉这些日子就是忙算账，安排人手，把弟弟的产业打点好，人手分配齐全，把祖母的产业也要结算清楚，该给宗族的也弄好。 该给英烈家眷的田庄铺子，也要交接人手，这些宗族也会接手盯着。 帮扶老弱养育子女，让他们有细水长流的银钱可用，不用事事都求人，万事都想周全。 当然产业不可能白拿，谁拿产业谁就要给宗族交一份钱，互相监督扶持，有优秀的孩子日后优先给机会给前程，对宗族的向心力也更好。 嫡系出钱出力扶持宗族，宗族自然也要全力支持嫡出一脉，这就是宗族，团结的力量。 由此可以看出一个深谋远虑的宗妇，带给家族的力量是巨大的，能让整个宗族拧成一股绳，发挥更强大的能量，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李家骑兵为什么这么厉害，用钱砸出来的，每年药浴药汤都是惊人的花费，宗族没钱嫡系从自己兜里拿钱贴补，这些都不在账上。 宗族哪个孩子有潜力，嫡系优先给与培养教导，尽心尽力，家族优异子弟多了，能挖掘的机会就多，这些年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如狼似虎的李家军。 在这样乱世中，门阀世家都不敢轻易招惹李家，就是李家子孙有出息，强横。 世家讲究一击必死，死不了就会反扑，那出手就没有意义反而惹来无穷尽的麻烦，不如交好拉拢。 李老大说得对，一个人强大不算强，一个家族几百口人强大，那才是令人忌惮的存在，想对付你得掂量清楚后果。 新帝派兵马都没把李家灭掉，门阀又岂能和帝王相提并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我人手不够用，你去难民村里再找点合适的人手回来，几个庄子我就手一起弄了。” 李玉想了想说。 顾磊把自己和辛哥的产业一股脑全丢给她，她琢磨着就手一锅烩了，省的干重复活。 “行，你安排好我跑腿去。” 顾磊点头。 回到家就看到李睿李曦黑着脸，拽着几个孩子发脾气。 “怎么了这是？” 李玉扫了眼旭哥和几个孩子，就是三哥七哥他们几人的儿子。 “你问他们，去干啥了？” 李曦脸都黑了，整个人暴怒。 “去哪疯玩了。” 李玉挨个摸了一把弟弟们。 旭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去哪了，把哥哥气成这样？” 顾磊也好奇的望着几个孩子。 “他们去赌场了，让人送回来的。” 李睿也咬牙切齿。 “得嘞，请家法吧。” 李玉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们几个跑赌场去玩，谁带去的？” 顾磊也气得瞪大了眼珠子。 李家顾家是决不允许男孩沾染黄赌这些东西，敢碰就往死里打。 李家只有李玉会赌钱，自己去打黑市时候学的，李睿顾磊都不会，就她一个人会。 就这回来挨了一顿打，逃荒的时候没钱用偷偷去玩过，王氏都不敢吭气，怕丈夫打闺女，真打。 “集合。” 李睿冷着脸发话。 李曦去把所有孩子全都集合在校场，上课都停了下来。 几个孩子被摁在长条凳上，旭哥低着头不敢看李玉。 “他们几个出去玩还有谁知道，隐瞒不报的站出来，让我查出来罪加一等。” “你们好样的，好日子才过了几天，都敢去赌场了，真行。” 李睿伸大拇指给兄弟们。 第199章 连带 李家男孩女孩站成几排，看到这场景都吓得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吭气，喘气都不敢大声。 谢夫子站在李玉旁边看着，也很好奇李家会怎么惩罚子弟。 “你们怎么知道孩子去赌场玩了？” “赌场给送回来的，那赌场是赵将军族人开的，认出几个孩子，直接送回来了。”看书喇 “原来如此。” 谢夫子这才点头，平日里李家做人正派，这会子就能看出好来了，主动把孩子送回来了。 “不说话就所有人一起挨打。” 李睿在李家威信是很足的。 “是我送弟弟们去逛街的，是我没看住，我的错，不关其他人的事。” 十一哥站了出来。 “你知道他们去赌场吗？” “不知道，是我们骗了哥哥，自己跑去玩的，不是哥哥送我们去的……他不知道。” 旭哥呜呜的哭了，其实就是好奇。 “为什么去赌场玩？” 李玉开口。 “我……见姐姐年节和长辈玩过，不让我玩，我好奇……，对不起……” 旭哥呜哇的哭了。 李玉仰起头，眼睛都红了。 走出来一言不发，趴在长条凳上。 十一哥也上前趴下。 “兄长没尽到看护职责，打军棍十下，长姐教唆幼弟不学好，打二十军棍，你们几个每人十下。” “大哥，是我的错，不是哥哥姐姐的错，你饶了他们吧。” “是我们经不住诱惑，不是他们的错……” 旭哥和几个孩子都哇哇哭。 “打。” 李睿冷着脸下令。 李曦亲自出手，先打十一和李玉，他们是兄长姐姐，没教好弟弟们，就该打。 顾磊捂着脸叹息，却没劝，替都替不下来，李家家规森严，对儿郎教养尤其严苛。 棍子闷闷的敲在他俩身上，两人冷汗直冒，汗水很快就打湿了后背衣服。 李玉挨得多，比哥哥还多十下，打到最后人已经昏了过去。 “姐姐，我错了！” 旭哥还是第一次挨打，看到姐姐昏迷，吓得一个劲哭泣。 “李旭，今儿我得让你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长大了不能再做小孩。” 李睿望着幼弟，脸色十分严厉。 “打。” 棍子落在了几个弟弟身上，声音敲在每一个族人心上，看的兄弟姐妹们脸青白一片，冷汗直冒，好多男孩吓得直打哆嗦。 谢夫子也算开了眼，没想到李家对儿郎的教养如此严苛。 “都给我把皮绷紧了，下次棍子就落你们身上，大的看着小的，小的听大的，犯错一视同仁，谁都跑不了。” 旭哥几个直接被打昏了过去。 “抬下去治伤，等人醒了抄家规五十遍，李玉十一禁闭不许出门。” “喏。” “你们每人抄家规五遍，给我刻脑子里，不学好我就让你变成废物，李家宁愿养废物，比你出去祸害要强。” “喏。” “没吃饭。” 李曦怒吼一声。 “喏。” 众人齐声大吼，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滚回去上课，脑子给我灵醒点，好日子过多了我不介意给你们紧紧皮。” 李曦怒斥。 “是。” 顾磊等人都走了，才叹口气，上手要把李玉抱回去，却被李睿拦下，他抱着妹妹走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赌博，这回好了吧，让孩子学去了，挨顿打你就长记性了。” 李睿又气又心疼。 顾磊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在他心里李睿是长兄。 “你跟着我干什么？” 李睿见他还跟着，扭过头来瞪眼睛。 “我看看玉儿。” 顾磊声音都小了许多。 生气的李睿特别像李老大，让他有点发憷。 李曦抱着旭哥，“你回去，还没成亲呢，女孩上药你也要看？” “哦。” “你没事去盯着他们训练。” “知道了。” 顾磊蔫蔫的走了，一步三回头。 “赶紧走，我没下死手，就是皮肉伤，几天就好了。”看书溂 李曦气的瞪他一眼。 “你们这些臭小子，害我媳妇挨揍，好的不学学坏的，你给我等着。” 顾磊气的捏捏旭哥脸蛋，可惜他没反应，打晕了。 “赶紧走。” 顾磊无奈去校场盯着他们训练。 李睿送了妹妹回屋，王氏这才知道学堂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李睿学了一遍，末了很生气的说，“都说了让她不要玩赌，好了吧，让孩子看见了学了去，一通好打。” “把人给我吧，我来照顾。” 王氏没埋怨，只是叹气。 “您照料好几个孩子，我去问问谁教唆孩子去赌场的。” 李睿气的脸都黑了。 李曦把孩子放下，两人去责问小厮了，小厮也挨了顿打，跑不了。 王氏看着几个孩子，无奈又心疼的让人给上药。 上了药李玉疼醒了，看到母亲委屈的扁扁嘴。 “娘，我疼……” “该。” 王氏气的用手点点她的脑袋，“以后还赌不赌了，都让小的学去了，你这顿打该受着。”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李玉无奈叹气，她不知道弟弟偷偷看见了。 “让你爹知道还得打你，得亏人出门了不在家。” “你别跟我爹说，会打死我的。” 李玉哀哀的求情。 “谁教唆几个孩子去赌场的，还有谁跟着一起去了？” “我不知道，你大哥去查了。” 顾磊回来了，在外间和李玉隔着帘子说话。 “是魏家老二表亲孩子，教唆了好些日子，孩子一开始不敢去，后来是偷偷私下玩，拽着一起看热闹，有月余了。” 这是有预谋的一点点教唆，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故意勾搭上钩的。 旭哥许阳几个孩子年纪小没定性，也没挨过打，加上是英烈家眷，族里都宠着，包容多些，缺了几分严厉。 “混账，哎呦！” “你别急，大哥已经把小厮打了，都问清楚了，他去处理这事了。” “我就说那个魏家老二不是好人，这回不能放过他。” 李玉气的捶枕头。 “是不能放过他，你好好养着，这些日子干脆在屋里算账吧，我跟大哥一块去拾掇魏老二。” 顾磊也生气了，专挑小孩子下手，还是最苦的英烈孩子，你缺了大德。 “别放过他，碰我弟弟，决不能饶了他。” 李玉气的咬牙切齿。 三嫂和七嫂来看她了。 “嫂子，我对不起你们……” 李玉这会十分愧疚。 “傻孩子，和你无关，是我少了几分严厉，过于溺爱。让你受苦了。” 七嫂坐在床边看了她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眼圈红了，打的也太狠了。 第200章 查 “对不起，嫂子都是我的错，我活该挨打，我不该赌，把弟弟们带坏了，对不起……” 李玉红着眼道歉，没想到会影响弟弟们,让他们如此好奇。 “嫂子不怪你，我倒觉得早发现是好事，等大了再改就掰不过来了，如今一通好打以后也能严厉些。” 七嫂却笑了，也不当回事，李睿是未来族长，管教弟妹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不管她才会心寒。 几个孩子没了父亲,就需要严厉的父兄管教，这还真不能少。 “我一直下不了狠手管教孩子，如今老大管正合我意。男孩皮实，打两棍子不算事，别往心里去。” “不过是谁勾带孩子学坏，这要查查，我怕这只是开始，后头会针对咱家。” 三嫂表情严肃的提醒。 “大哥去查了，应该是魏家和我小姨作对的那个，可能看咱家不顺眼，咱家和魏家做生意没带他，他还被族里疏远挤兑，可能因此嫉恨我，之前流言也是他放出来的，都是我连累了弟弟们。” “一家人不说这话,没有你,他们也不会放过李家人,没区别。” “是这话,玉儿你以后出门要带足人手，不能落单了。” “是，我记住了。” “那我回了。” “您不看看弟弟么？” “不看，自己做事自己承担，他们也该懂事了，别人勾搭就上钩，没长脑子，活该挨打，我不看。” 七嫂性格刚烈，提起儿子板着脸拒绝了。 “六哥打的，就是皮肉伤，六哥给上的药，您放心家里都盯着，后头的事我来办。”看书溂 顾磊上前立刻交代。 “磊子，以后出门要带上人，看着点玉儿，别让她一个人乱跑，我担心有贼惦记咱家。” “是。” “那我回了。” “嫂子慢走。” 两个嫂子走了,就是来看李玉和十一哥的，不是来看儿子的,心里生气儿子不懂事，不乐意看。 等人走了，李玉蒙着脸嘀咕，“我对不起嫂子们……” 心里自责把孩子教坏了。 “以后不许赌了，孩子小好奇心重，确实容易受影响，你就当长个记性吧。” 顾磊心疼的摸摸李玉的头。 “你帮我去看看旭哥他们，你单独问问许阳，我不信他也被勾带坏了。” 别人有可能，旭哥几个是世家公子养的娇，可许阳不一样，他在市井赌坊混迹过，不会轻易被拐带。 “我就打算去问，这点事我来办，你歇着。” “好。” 李玉被打了一顿，身上疼。 顾磊不方便留太久，就离开了。 李睿进屋，看到顾磊还在，忍不住瞪了眼睛。 “你怎么还在这，别往女孩屋里钻，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的。” “我啥也没干。” 顾磊扁扁嘴赶紧溜了。 跑去看望旭哥和许阳几个，见他们几个昏昏沉沉的睡了。 就许阳没睡，大概是疼的，没睡着。 “磊哥哥，你来找我的？” 许阳睁开眼笑了。 “疼不疼？” “有点疼。” “委屈不？” 顾磊疼爱的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不委屈，我知道好赖，我一直在市井混，身上有不好的习惯，夫子提醒过我，有时候改不了，挨顿打长长记性是对的。” “再说我也有错，我该提醒旭哥，是我没尽到责任，他们不懂可我知道赌徒是什么样，是我的错，我挨打不冤。” 许阳低下头很自责。 “好孩子，知道对错善莫大焉，李家教养很严格，你也要严格约束自己，留在李家是你的幸运，要学好。” “我记住了哥哥。哥哥，那个钱宇是故意使坏。” 许阳撑起上半身急切的提醒。 “我知道，你告诉我，旭哥为什么要去赌博，我不信他是好奇。” 旭哥是个有城府很聪明的孩子，受刺激了不假，但不是傻子。 许阳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可万一旭哥私自做主有了危险……” “我说，是旭哥知道魏家人欺负姐姐，说要报仇，那个钱宇自己撞上来，旭哥就和我们几个说把他家人从学堂赶出去，说不定还能让魏家老二的孩子出手，正好一起解决。” “父债子偿呗。” 顾磊都气笑了，这些孩子挺能折腾。 “旭哥说替姐姐报仇。” “所以你们明知道要挨打还要去赌坊。” “那个赌坊是赵家开的，见过旭哥几个人，肯定会被发现的，这样也不担心安全……” 旭哥把后路都找好了，挨打不算事，赵家人开的赌坊，安全有保证，也不怕哥几个真染上瘾，肯定会被发现送回来的。 “你们呀，才读了几天书，学人家玩阴谋诡计，夫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顾磊气的抬手要打，生忍住了。 “哥，我知道错了，我们想歪了，你别告诉姐姐，姐姐会生气的。” 许阳拉着顾磊袖子哀求。 “做人要坦荡大方，用阳谋而非阴谋，许阳，你是吃过苦受过罪的，我以为你明白这道理，这次你真的让我们很失望。”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拦着旭哥他们。” “这顿打你们挨得不冤，做人要堂堂正正，任何时候都如此。等好了就抄写家规。” “是。” 顾磊打听清楚后才离开。 李睿回来了，坐在正堂椅子上生气。 “回来了，问清楚了？” “许阳说他们要替姐姐报仇，要把魏家老二孩子也拾掇了，让他学坏断他的根。” 砰！ “混账！” 李睿气的拍了桌子。 李曦也进门了。 “王家来人传话，钱宇几个被公开退回家族了，以后前程算是完了。” 王家学堂是真的严厉，这种大错是不能犯的，之前夫子不知道，他们在背后瞒着夫子教唆小孩子赌博，这是大错，绝不姑息。 凡是参与使坏的人全部被退回个人家族了。 被王家公开退回的孩子，以后是没什么前程的，都会去打听。 而旭哥几个被赌场的人送回来，就没赌成，回学堂也是要挨罚的。 他们倒是不用被退回，念在年幼，是别人故意使坏教唆，尚可容忍给一次机会，一顿打和责罚是跑不了的。 (本章完) 第201章 报仇 而且王家人护短，王家几个舅舅都特别疼孩子，早先魏家传李玉流言，就是王家最先察觉摁下来的。 心里就对魏家不满，王玥在魏家族里发了脾气，魏家老二被打了板子，族里管家权也卸掉了,让王玥用手段差点把他赶尽杀绝，他产业受了很大损失，心里恨李家。 孩子们有样学样，大人嘴里没把门的，就让孩子知道了，心里起了报复心,半大孩子其实也懂事了。 这事确实是孩子们瞒着长辈私底下干的，魏家老二还真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差距也不大,他自己也没憋好屁。 王家这次是不会放过魏家老二的，这已经越过底线了，王家学堂上学的孩子都会受到王家的保护。 在王家学堂被拐带坏了，是要负责任的，王家气坏了，要收拾魏家，何况李家还是亲戚。 “这些孩子真是胆大包天，应该再打一顿。” 李睿气得倒仰。 “算了，孩子也是想歪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回头再好好教。” 顾磊劝李睿，孩子该教还得教。 “魏家这事不能算了，上次我就憋了一肚子火,这回又敢撞上来，找死。” 李睿表情狠厉。 “是不能放过他，要么魏家一起死,要么把魏老二交出来,不然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磊脸上也带着怒气，上次忍耐是为了不坏叔父的大事，这次不能放过他们。 “我去办这事，得让他们知道李家不是好欺负的。” 李曦也沉着脸。 “我去找魏家谈判。” 李睿亲自出面给魏家施压，要一个交代。 三人去忙乎了。 没几天李玉得知，魏家老二出城办事，一家子全都死了，被土匪砍死了。 听了这消息愣了一下，“死了，一家死的挺整齐。” 拿眼去梭顾磊。 他转过头去，“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 “真的？” “不知道。” 顾磊摇头。 李玉轻哼一声，伸手在顾磊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娇美的脸上多了些凶悍，“说。” 语带威胁之意。 “你不说我可不理你了。” “不知道。” 顾磊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好么，有事瞒着我，也不疼我了，不和我好了呗。” 李玉气呼呼的把脑袋别过去。 顾磊凑在她跟前小意的哄着，“姑奶奶，你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有我们在,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让人发现马脚怎么办，魏家到底是本地家族，有两分人脉。” “怕什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知道也无所谓，六哥亲自带人出的手，我带兄弟收的尾，你小姨给的消息，斩草就要除根，我憋了好久，就等这个机会。” 顾磊早就憋着要拾掇魏家老二，这次李家松了口，自然不能放过。 “我怕你们被发现，再耽搁了你们前程，咱们有今日不容易。” 李玉才不管魏家老二死不死，是怕夜王那头不高兴，万一查下去就麻烦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欺负我媳妇，天塌了还有我呢。” 顾磊捏捏她的脸蛋，笑的轻松随意。 “好吧，我不问了，你可要把尾巴擦干净。” “放心。” 魏家老二和两个儿子和媳妇全死了，死在城外。看书喇 魏家被王家猛抽了一顿，不少产业都受了损失，压根顾不上老二死活，死都死了，难道让整个宗族去陪葬么。 和魏家老二合谋的几个猜到了，吓得不轻被家族远远发配去田庄了。 王玥正式接手了宗族产业，开始管理魏家宗族。 魏家的事夜王知道但没问，魏家老二不值得他过问一句。 夜王妃跟前的嬷嬷询问，“这事不像是李家手笔。” “谁的手笔不重要，李老大不会干这样事，但李睿李曦可就未必了，李玉是李家的宝贝，娇宠长大的，那可是兄弟俩的眼珠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找不到撒气的地方，这回又敢把手伸向孩子，能忍住才奇怪。” “还有顾磊和李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就算李家不动，顾家也不会任由魏家作夭，顾老爷子的手段当年可是誉满京城，谁不知道老爷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 “也对，百年世家手段哪是那么简单。” “李曦是继承李老大和老爷子培养出来的武将，对这个妹妹可是极为宠爱，顾李两家是被先帝爷打压，不代表别人可以招惹，魏家要不是有王玥，哪还能留到今天，他们该感谢王玥进门。” 夜王妃嗤笑一声。 谁出手的，当然是赵将军给李曦派的兵，要做就做干净，不会留下隐患，也是震慑魏家和其他蠢蠢欲动的世家。 杀了魏家老二是警告，其他人选择放过，这样反而更吓人。 其他世家知道这事后盯着李顾两家的人都撤了不少，没那么大张旗鼓，有所收敛。 毕竟只是想打探消息不是结仇。 李玉也不问这些，实际上家族隐秘的事情不会告诉她，李老大对她很宠溺保护，脏事就不会过她耳朵。 可这么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一点灰色都没有，但这些不用李玉操心，她永远都是被娇宠的宝贝。 李玉的伤几天就好了。 这日谢夫子找她。 “夫子请坐，您找我可是有事吩咐。” “是有点事。” “您说，我去办。” “上次旭哥几个好奇赌的事，我琢磨了一圈，光打不好使，我觉得还得让他们亲自体验一会输掉裤子的真正感受，与其堵不如疏。” “您的意思是……” “解开谜底，让他们知道赌术骗术到底什么样，也长个见识，市井东西也能长不少学问，与其好奇不如揭开让他们彻底看到丑陋的真相。” 谢夫子对李家孩子算是尽心尽力教导了。 “好，我听您的。” 李玉选择信任谢夫子。 谢夫子微笑点头。 “那我明日给你时间召集所有孩子，包括女孩一起，咱们认真玩一回。” “是。” 李玉摸着下巴，这个谢夫子有点真本事，教导孩子不拘泥一格，怪不得谢家如此强盛，确实底蕴深厚。 李家也不认同把孩子教的太天真，啥都不知道，那样也不好。 第202章 疏 李玉召集了所有兄弟姐妹，谢夫子主持大局。 “那日旭哥几个挨打的事我也在旁边，你们觉得打重了，今儿有些事必须让你们开开眼界。有些事连好奇都不应该，好奇就是错。”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为什么我会赌，别人却不能看一眼,过了今日我也不会再赌了，有些事不应该就是不应该，不能有侥幸心里，旭哥几个好奇是我的责任，我没给弟妹们开个好头，挨打不冤。” 李玉叹口气，这次真的明白，好家长对孩子的影响力有多大，怪不得父亲一向严厉,以身作则，也是给孩子们一个榜样。 “你们不是都好奇么，我就让你们看看为什么不能沾。来吧，今儿是谢夫子同意你们玩，都可以过来玩玩，咱们来赌钱，用你们的零花钱就行。” “我请了赌坊的人来给你们上一课，我可是求了人家好久才答应的，这是泄密，你们可得感谢人家。” 李玉旁边还站着一个精壮的汉子，低眉顺眼也不吭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李家家规从来不是玩笑，棍子上身就知道有多疼了。 今儿旭哥许阳也在,椅子上垫着厚厚的软垫，屁股还疼着呢。 “我第一个来。” 许阳站起身，回头，“我是市井长大的,我爹娘死后我就成了孤儿，乞丐我都做过，我啥都干过。我知道赌徒什么样，是我没拦着旭哥，是我的错，今儿我必须让你们知道赌徒有多可怕。” “阳子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旭哥低着头都不敢看姐姐。 “来吧，大家若有兴趣可以一起玩，错过今儿想玩都没机会了。” 李玉面前摆了个大桌子，热情的邀请大家玩。 不是都好奇么，那就一起玩吧，我让你们输的当裤子。 “我也来。” 既然谢夫子要教导弟妹，哥哥们自然要帮个场子。 “随便选，牌九，筛子都可以。” “我选牌九。” “行。” 李玉作为庄家，和大家玩。 许阳是会玩的，他以前给赌场干过杂活混口饭吃,多少会一些。 大家在旁边看的稀奇。 许阳一开始赢了，是真玩钱的,跟前堆了不少钱。 渐渐的大家放下了警惕心，场面开始热闹起来，还有人出主意算牌啥的。 很快，还有其他孩子也忍不住好奇加入进来，玩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都有些收获，零花钱多了不少，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旁边还有茶水点心伺候着，大家完全放松了警惕，没沾手的只有姑娘们。 慢慢地开始不对劲了，输的人越来越多，零花钱输没了。 许阳的钱也没了。 “风水轮流转，不奇怪，可以抵押别的。” 李家哥哥们一下醒了过来，摇头不玩了，还抵押，你要我命算了。 到底他们年长些，脑子清明，不敢再玩。 比李玉小的几个还是忍不住，有点红眼了，一开始就说好玩真的，输赢都算数，不能抵赖。 “我抵押田庄。” “你有契约么，小屁孩。” 汉子都忍不住笑了。 “让人回家拿，我是我家长子，我说了算。” 半大孩子红了眼睛扯着脖子吼。 “东西拿来就算，先说好，我今儿来是给李教头脸面，她求得我，这些东西赢了都是我的，咱两家情分在这摆着，您要是后悔我退给您，你及时收手，我赚个茶钱就行。”看书喇 汉子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笑容和煦。 “我说了抵押，你是不是不敢。” “十九，差不多行了。” “不行。” “那行，你们去拿东西吧。” 不一会小厮回来了，拿了个匣子，一看就是女人的妆匣，里面是店铺和田庄的契约。 没想到婶子们这么给脸面，把自己的陪嫁全拿来让儿子赌博。 李玉和哥哥们表情越来越严肃。 “十九，十六，你们几个想好了么？” “想清楚了。” “那就来吧。” “赵哥哥，拜托您了。” 李玉弯腰行礼，态度很恭敬。 汉子微微点头。 几个男孩继续开始玩，许阳和旭哥几个看傻了，零花钱输完就不玩了。 都感觉自己屁股更疼了，这几个哥哥是咋了，疯了吧，才多一会就掉进去了，吃错药啦。 旭哥和兄弟几个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后怕。 得亏赵家人把他们送回来，不然到底谁把谁装进去，可真不好说，别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 五个男孩比旭哥大两岁，一个时辰的功夫彻底掉了进去，眼睛都红了。 姑娘们脸惨白，全场静悄悄的。 “我不信，怎么又输了……” “还玩么？” “玩。” “我东西不能白给你。” “继续压……” 全场只剩下他们几人的声音。 赵家汉子掌控赌场的人物，对付几个孩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他们开始玩骰子，几个人越压越多，眼瞅着妆匣空了。 “你们没东西了，李家大宅要压么，教头也定亲了，不如把她压上吧。” 十九两眼发直仰着头看着汉子，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什么？” “我说把你姐姐压上，李家大宅也不错。” “李庸……” 十九的小妹妹怒喝一声，狠狠拽了一把，把人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不，不压姐姐……” 李庸似乎还没有完全迷糊，眼神直愣愣的。 “那你压什么，不玩我可走了，这些是我的了。” “哥，你把娘的陪嫁都输了，你疯了么？” 这出戏演到最后已经变成真的了。 十九的妹妹急得跳脚，泪珠滚滚而落。 “不然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输了你把右手留下。” 汉子像魔鬼一般，诱惑着几个孩子，在他们濒临崩溃的底线上一再跳动。 “好，我压我的手。” “哥……” 李家妹妹凄厉大叫。 情况已经失控，李家其他孩子脸都白了，怎么会这样？ 李玉表情肃穆，全场寂静无声。 “要是再输了，就压你妹妹吧，我瞧你妹妹长得好，去了青楼能做头牌。” “你说什么？” 李庸站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清晰可见，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淌。 “我说你妹妹可以做头牌，我给你一千两做赌资怎么样？” “闭嘴。” “玩不玩，不玩我可走了，今儿赚的还不错，这些产业谢谢您了。” 汉子数着手里的契约，眉开眼笑。 李家兄弟都急了，望着李玉不敢置信。 第203章 惊吓 “来的时候说好了，所有赢的东西不论贵重与否，都是他的，人来你家泄密不能白玩。” 李玉面无表情。 李家哥哥此时才意识到严重性，婶婶的陪嫁全没了。 他们把李家产业输掉了。 脑子里的弦都断了…… 婶婶是寡妇啊，带大两个儿女，半生辛劳…… “玩,我压我的手，一把定输赢。” “可以，赢了这些都还给你，输了我砍你一只手，我要右手。” 汉子云淡风清，面带微笑。 一把定输赢,还是骰子。 毫无疑问李庸几个又输了,几个孩子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大口呼吸，像是离开水的鱼，喘气都费劲，整个后背衣服全湿透了，呈现深浅两个颜色。 “哥，那是家里全部的产业，是娘的陪嫁……” 妹妹拽着哥哥的手哭嚎着。 兄妹俩的父亲早年死在西北战场，这真的是孤儿寡母，这点产业是老大做主挪过来的。 当时优先挪了孤儿寡母的产业，英烈家眷的产业，不让他们受半点损失。 李庸慢慢扭过头望着哭泣的妹妹，两眼发直，像个傻子。 “这些产业是我的了。” “是。” “来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汉子打开牌九和骰子，挨个讲里面的骗术，亲身演示他如何作假。 众人哗然。 说了好半天让大家看到了赌术的厉害和猫腻。 “小哥，你得愿赌服输，这堂课代价有点大呀。” 许阳冲出来跪在地上,“叔，求您了，饶了哥哥们吧。” “孩子，我给过机会了，上次我看在李将军面子上没让你们靠近牌桌，我自认做的够意思，这次可是事先说好的，我泄密就要留下代价。” 旭哥几个也爬下椅子跪在汉子脚下。 “叔，求您开恩，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的错……” 李家姐妹也一一跪了下来，“求您饶了哥哥们。” “愿赌服输，李家可没有孬种。” 李玉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右腿，抽出了匕首。 “哥几个，来吧。” 李庸几个啥话都没说，这会脑子也醒了。 “姐，你饶了我哥哥吧，我们知道错了……” “求你了……” 现场哭成了一片,真把手砍下来，哥几个就废了。 “做错事要付代价的，今时不同往日，你们真的明白自己在哪么？” 李玉惨笑。 “摁着他们。” 李庸几个被摁在牌桌上，手被人牢牢摁着。 始终他们都没说话，此时五味杂陈，又害怕又后悔，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整个脊背都被汗打湿了。 “不要……” 李家女哭声一片。 汉子手起刀落。 “啊！” 姐妹们吓得惊叫一声，捂着脸不敢看。 李庸几个也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到底年岁不大，没经过事。 疼痛从手上传来，李庸睁开眼一看，手背划破了，却没砍断。 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像是劫后余生，又不敢信，就这么傻兮兮的望着赵家汉子。 “看在两家情分上，我饶你们一次，小惩大诫，下次我不会留手。” 汉子开口了。 “你不要我的手了。” 他剧烈的喘息，似乎一瞬间回到了水里，找回了神志，离开了死亡。 “你的手还是留着写字拿刀吧。” 直到这会李庸几个才醒过来，整个人都软了。 好半响站起身作揖行礼，赔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多谢赵哥哥教导，晚辈感激不尽。” “嗯，莫要沾染这些，我想今儿你们都看到了，你们永远玩不过我。” “哥哥教训的是，晚辈谨记在心，一辈子都不敢忘。” “好了，我也该走了。” 赵家汉子抱拳跟夫子和李玉辞别。 “哥哥，多谢您来这一趟，这些礼还请您收下。” 李玉拿着匣子双手奉上。 赵家汉子摇头，“孤儿寡母的东西不能收，您若有好酒给几坛就好，瞧得起我，咱们交个朋友。我爹是武将，我娘也是寡妇，我晓得寡妇的苦。” 李玉叹口气，“哥哥，我欠你一个人情。” “赵哥哥，李家欠你一个人情，若有需要，只要不是让我们谋反有违道义良知，哥几个绝不推辞。” 李家哥哥站出来抱拳承诺。 “好说。” 赵家汉子拍了拍李庸几个，“别辜负了家里的苦心，寡母不易。” “我错了。” 李庸羞愧的低下头，眼泪也落了下来。 赵家汉子抱拳走了。 “小玉，去把酒库的好酒拿来，给赵家哥哥装上，要十年份那种，那种口感好。” “是。” “哥哥，我改日亲自上门道谢。” 李玉再三道谢把人送到门口，给了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才回来。 一群人都站在那缓不过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都醒了，人家没要你的东西，自己收着吧。” 这东西再拿回来都烫手，李庸几个头都抬不起来。 跪在地上，“我们错了，愿领责罚。” 做戏是真的，但他们自己个玩着玩着没了底线，掉进去也是真的。 “来吧，凳子摆上，每人十下军棍，这回没怨言吧。” 李玉抿了抿嘴。 族叔拿了凳子出来，挨个趴在上面打军棍，凡是玩了的都要挨打，不光是这几个。 许阳因为伤没好，改成打左手了，右手留着抄写家规。 打完一群人去跪祠堂，这回真个领教了赌博的厉害，估摸以后再也不敢了。 姑娘们压根没玩，看热闹，也吓得腿脚发软，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谢夫子没在教育大家，让他们回去好好咂摸味，明儿个再说。 “夫子，多谢您为李家儿郎操心受累，请受玉儿一拜。” “客气了，快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吧。” “谢谢您。” 李玉这才松口气。 看到兄弟姐妹脸色青白，心里才踏实了。 第二天开始，所有人都要挨罚，谢夫子谆谆善诱讲述了谢家子弟被赌博迷上的事例和下场，这回大家都听进心里去了。 旭哥几个回王家学堂，迎来的是新一轮的惩罚和打手板。 许阳的欠着，没地方打了。 学堂所有人看着他们挨打，真真长了个教训。 好处就是孩子们越发上进刻苦，有点头悬梁锥刺股的劲，他们明白了李家在这里谋生的不易和艰难，懂得了长辈的辛酸和委屈，比以前更努力更懂事了。 全程，婶子们无限配合包容李玉折腾，孩子们挨打也没人抱怨一句，反而十分感激嫡长房尽职尽责。 李老大忙完回来了，知道了李玉挨打的事，特意去看了旭哥几人，没有再过分苛责，反而推心置腹和学堂孩子们认真地说了外面的情形，让他们知道艰难，应该做什么，这比光责罚有效多了。 第204章 李老大在学堂说了好半天，才望着他们笑了，“莫要灰心丧气，有错则改，不过坏习气可不许再沾染，你姐姐也挨过打了，以后不会在赌博，谁也别再抱侥幸心里。” “是。” “以后每个月跟着哥哥们一起去学习庶务，帮衬难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出门听兄长的，保护姐妹。” “是。” “姑娘们轮流去你婶子那学管家理事，主持中馈，帮衬祖母母亲打点家事，你们要学着长大了。” “喏。” 众人作揖行礼。 “女孩若是想学拳脚功夫，也可以，不过会受点苦，学不出样来也没事，强身健体也是好的，李家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出力。” 李老大说完后给谢夫子鞠躬行礼后离开。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孩子们蹲了马步开始上课，屁股疼坐不住，男女全部蹲马步上课，这回没有任何怨言了。 李茜几个大姑娘订了亲，在家绣嫁妆，打点陪嫁产业学个眉高眼低，其他略小的姑娘跟在王氏身后跑腿，旁听学习管家理事。 大家一起承担宗族的辛苦和劳累，王氏也趁机教导姑娘们学会如何做当家主妇。 李玉这几日养伤，除了给大家训练武课之外，就是去藏书楼读书画画，倒是能沉下心了。 李爷爷来藏书楼找孙女，见她在画画就没吭气，等她画完了才点评。 “有长进，气定神闲，心里更稳了。” “爷爷，您怎么来了。” 李玉扶着祖父坐下，给倒了杯水。 “出来溜达一圈，看看他们训练的如何了，我瞧着很有长进，有点摸样了。” “阵法还老出错，默契度不够。” “岁数也不够，一年是出不来的，现在也不急，可以精雕细琢，慢慢练效果会更好，你四哥他们可是练了七八年，不能比。” 李爷爷笑着摇头。 “是这话，可我心里有点急，就怕再打仗，这周边形势不安定。” 李玉坐下来和爷爷说话，有些事看不清拿不定主意，愿意和老人说一说，总能得到正确的指引。 “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打仗要钱，你以为他们兜里有很多钱么，百姓连着几年遭灾，没恢复过来，哪来那么多钱招兵买马。” 李爷爷坐在那神态慈和，气定神闲。 “西北将领不会动，他们要稳住边境，新帝只要不太过分，他们都会忍，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哪个皇帝，不要小瞧武将的胸襟，我们不光是为了军功，升官加爵，更是为了百姓安定。” “是，我明白，这就是父亲一再退让的原因，可真的有人领情么？” 李玉心里对新帝是恨的，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李爷爷抬眼看了孙女笑着摇头，“你呀就是急脾气，还是沉不住气，你多时能学你六哥大哥那样稳得住，就算彻底出师，我也不用操心你了。” “爷爷……” 李玉拉着爷爷的袖子撒娇。 “好，你最乖，新帝早晚会死，但不能死在李家人手里，杀人也不必每次都自己动手，我李家这么多年忠君爱国的名声要像钉子一样，钉在世人的心里嘴上。” 李爷爷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您的意思是……借刀杀人，您是怕夜王会忌惮我们。” “不怀疑这个可能性，他自己要不要处置新帝那是他的事，别忘了他们是叔侄，一个姓一个祖宗，先帝爷对殿下十分包容宠爱，给与了最好的教养，没有对不起夜王的地方。” “他这个皇帝侄儿怎么处置得由他说了算，我们的仇就不报了？” 李玉脸色冷了下来。 “不是不报，而是要讲究方法，我可以让你出兵杀了耿力，却不能这样提着刀去砍皇帝，那不一样。” 李爷爷手把手教她朝堂要务，如何琢磨人心和帝心。 “孙女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明白殿下不乐意别人动手杀皇帝，可他万一留着皇帝怎么办？” “傻丫头，不会的，殿下比你更希望皇帝嗝屁，他活着就代表夜王不是正统，可现在除了皇帝，先帝爷已经没有多余的儿子了，你说他能活着么？” 老爷子面带笑容，智珠在握。 “让夜王主动惦记着，杀了皇帝，解除隐患……” “没错，杀人不是目的，让李家继续安稳走下去，让殿下知道我们是忠臣，以后能继续安心用我们，为家族为子孙留一条康庄大道才是要务。” “是，孙女明白了。” “你妹妹几个订了亲，该叮嘱的记得要啰嗦几句。” “别的都还罢了，就是杨家小子跟前有个貌美的丫鬟，我瞅着碍眼的很。” 李玉忍不住吐槽。 “让你妹妹练练手，都定亲的人了，要压得住脾气，该软的时候要软和，该硬气的时候不能手软，你也不能代替她过日子。再说杨家还有慧儿那丫头做宗妇，错不了。” 一个丫鬟能算什么事，在老爷子这都不叫事。 “是，我把产业收拢差不多了，给几个妹妹也添了产业，旭哥那份我也结算好了，回头我让管家去清点。” “好。顾家那头你琢磨透了么？” “您是说机关制造，挑几个人去学就行。” “可以，顾家二房你要多注意，用是能用，压也是要压的，那个老二耳根子软，少了几分魄力和决断，媳妇又私心太过，以后是个麻烦。” “您放心我记在心里，有顾爷爷他们支持我，万事逃不过理字。我反倒担心顾家其他人会不会有二心，这比媳妇有私心还麻烦。” “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子，天塌了还有父兄给你撑腰，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怕，爷爷相信你的能力。” “爷爷，前儿我大舅母和我说书院那边需要点支持，我想着捐点钱和笔墨纸砚，再送几个儿郎进去读书如何？” “可以，让你娘带着姑娘们去弄就行。” “我想着再干几个作坊，让女人姑娘老人都有活干，也能赚几个零花钱。” “你想怎么做？” “绣铺算一个，再弄个织染坊您看成么，木工房那边也可以单独提出来一个作坊，做家具也行，酒坊也需要跑腿运输的人。” 第205章 “我俗气了些，总想着有钱手里松快，我看几个弟弟根骨挺不错，读书也有好的，培养儿郎离不开钱呐。” 要培养宗族更多优秀的儿郎，还要支持夜王殿下帮衬难民，展现李家的价值,让殿下更加重视李家，这些需要人，需要钱。 “可以弄，不过目前也没这么多人手，慢慢来不急，十年之内会有仗打，还得先顾着训练。” “行，我琢磨一回,先干起来，慢慢折腾。” 和爷爷商量了李家十年发展计划，李玉才扶着爷爷下楼了。 李玉的教养从来和哥哥们差不多，家族的大事都会让她旁听，甚至让她参与。 一来二去她也和哥哥们一样，身体力行去做很多事，尝到了失败成功的辛苦，有责任，有担当，越做越好，给弟妹们树立了榜样。 这些日子没什么大事，舍粥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马上要过年了。 李玉带着姐妹们一起主持中馈，参加一些姐妹的宴会，有些门阀世家的宴会要去看一下。 她不太喜欢,但姐妹们需要露头，不然谁知道你家有姑娘待嫁，什么样子，总要出来转转。 这个年比去年要热闹很多,今年李家有几个大动作，让世家看到了铁血的李家，一如往昔般强盛。 李家府邸再次变得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过年宴会是李玉带着妹妹们张罗的，让妹妹们有练手的机会，去了婆家也能更轻松。 顾磊拿着一个大盒子来了。 “磊子哥，你拿了什么？” 李茜笑着询问。 “零嘴，还有酱鸭子，拿下去分一分，一会加个菜，零嘴拿去吃。” “谢谢磊子哥。” 李茜拿了零嘴就跑了。 “这几日都忙什么呢，也不见人影。” “嗨，大公子府上吃了一回酒，二公子也请客，不去也不好，殿下打算来年继续修河堤,还有不少杂事要忙，我跟着卢将军和叔父他们学习兵法军务,殿下说回头让我去兵部做事。” “也好,既然要走武将之路，不用犹豫，先把手边的事干好再说其他。” “是这个理，顾家那头族务也需要我盯着点，还是你当初提醒得对，二叔不能彻底打压，还得用他，我手边没人可用，他比很多叔叔都强，起码向着我不拖后腿。” 顾磊这头比李家还要艰难些，父亲和三叔走了，撑大局的人不在，老爷子身体不好，已经不能再操劳。 顾家没有宗妇，虽然爷们还算清正，也不缺小心思的人，说到底少了李老大这样强横能耐的大家长震着。 大家都看出来了，老爷子身体弱，很多事没法操心，以后不知道什么情形。 老爷子要是一蹬腿，不定家里怎么样，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小心思也不足为奇。 李家这门亲事对顾家还是很重要的，如今顾家虽然不至于全依靠李家，但顾家出彩的儿郎不如李家多。 李老大是一代杰出名将，百年来罕见的人杰，有他在李家就能一直稳稳当当，别的不提，几十年内谁也别想撼动李家的位置。 但顾家有点虚，没有武将支撑，这些年让先帝爷打压的够呛，顾家缺少更强悍的威慑力。 顾磊还年轻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服气，畏惧他，他还没到那个份上。 他们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人脉资源都在老爷子手里。 顾家儿郎勇猛，李家骑兵里有不少顾家儿郎，都能被李老大认可，但还不足以独掌大局。 顾家损失了不少壮年，加上先帝爷打压，根基比李家确实弱了一层。 好在顾家儿子多，人不少，也有四百多口人。 李玉给他倒了杯茶，“怎么，有人不服你，给你找麻烦？” “我爷爷还在，没人敢当面为难我，就是总些人有小心思，这个觉得委屈，那个认为自己吃亏了，细碎的破事多了些。” “你是爷们不擅长这些琐事也情有可原，你去求求婶子和叔奶奶她们比什么都强。” “要不是她们一直帮衬我，我更是顾头不顾腚，当一个族长真的太辛苦了。” 顾磊很没形象的摊在贵妃榻上。 心里越发体会到，一个好宗妇简直是家族的福星，贤妻旺三代，真不是说假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到里外面面俱到。 李玉明白顾爷爷不管事也是有意历练顾磊，让他逐渐学会如何做一个家族的族长，这个担子不轻，光靠别人帮衬不长远，需得他自己八面玲珑，有足够的才干，也要有雷霆手段。 “抓大放小，捏住大错杀鸡儆猴，轻易不要动怒，动不动就骂人就没有威慑力，要打就捉个大错，不然就暂且放下。” 李玉就是做宗妇培养长大的，从小就干这些，他家人多事多，这些是从小学的，五百多口人的杂事，一人一句就能把你整崩溃。 “嗯，我把他们重新分配了一下，关系不好的放在一起做事，再放一个公正能干的。” 顾磊狡猾的笑了笑。 这样做是对的，互相对立的不可能练手，就不存在糊弄他的可能性，再多一个公正严肃的族人监督，族务就能顺利开展，不会拖延太久。 活学活用，御下之道窍门颇多，还得他自己学以致用，不断变通才好。 “做的不错。” “还有个事求你和婶娘。” “有事就说，怎么还用到求字了。” 李玉白他一眼。 “是顾家女孩的事，婉儿和其他妹妹出不去门，叔祖母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参加宴会，顾家女孩需要出门亮相，婶子可以教管家理事的本事，寡妇不好老出门呀。” “我想着让婶娘和你帮帮忙，带着出门亮个相。” 顾家没有合适的女性长辈带出门，这就是难题，好像所有的问题都绕不开宗妇。 没有宗妇还真不行，顾林氏也是寡妇，也不方便出门，顾三婶也是，能教中馈和管家理事，有些宴会去不了。 顾磊得了叔奶奶们的恳求，来求王氏和李玉，他一个爷们也没法带着妹妹们去参加花宴，其他婶子身份不够进不去门。 “哦，倒是忘了这茬，行吧，我琢磨一下回头去顾家看看，先挑好的出去亮相，和我妹妹们一起就伴。” “还是你疼我，辛苦你和婶子了。” 顾磊也松口气。 第206章 成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07章 可怜人 这是她偷偷听到的，顾大伯发现了她，却没责怪。 只是含笑摸摸她的头。 “顾伯伯，你不要死，你死了磊子多可怜呀。” 那会她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晓得是不好的词，往日里家里都不让说死字,晦气。 顾伯伯只是抱起她，笑容清隽，少了些快乐。 顾伯伯清隽俊美，比爹还好看，可总有种很忧郁的气质，说不出的忧愁和飘逸，像是要随风飘走了。 “玉儿是个好姑娘,伯伯求你件事好不好。” “好，您说,我保证给您办好。” 李玉开心的仰着头。 “帮我照顾磊子，督促他好好学习不许偷懒，不许学坏，你俩做个伴，磊哥有时候任性些，你帮我多劝劝。” “好，顾伯伯，你要出远门么？” “顾伯伯要去西山大营镇守，经常不在家，没法盯着磊哥，让你爹教教他。” “好，我盯着磊子，您放心，我家哥哥多，肯定不能让他学歪了。” “玉儿真是个好姑娘。” 小时候很喜欢顾伯伯，他温柔和煦，长得又美，还会弹好听的古琴,那时候觉得顾伯伯应该是天上的仙人吧。 顾磊抱着她的腰沉默，偷偷擦干眼泪，坐起身转过脸去一言不发。 李玉起身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 顾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盖了波涛起伏的情绪，恢复了冷静，只是眼睛微微发红。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还缺什么，我去置办。” 李玉轻笑一声，“还有四五天过年，现在置办哪来得及。” 顾磊撅起嘴瞥她一眼，扭过身去耍脾气。 李玉扯扯他的袖子，被甩开。 “呵呵呵！我哄你半天，别生气了。家里什么都齐全，倒是你去孤儿寡母家里走一圈，有什么需要办的去张罗了，去的时候拿点礼，要实惠些，拎点肉腊肠,笔墨纸砚之类的,挨个家里走一圈,别落下谁。” “知道了，你都不疼我了。” 顾磊哼了一声。 “还不疼你，我一天光替你操心了，让人知道该笑话我了，还没嫁到你家就替你张罗产业了，这么迫不及待。” “你都是我家的人了，替我操心不是疼我么，关别人啥事，真是多管闲事，屁吃多了吧。” 顾磊眉毛就竖了起来，不乐意了。 李玉捏捏他的脸，“乖，不许问爷爷你爹的事。” “我又不傻，怎会去挖他的心。我就是想起来会很难受，其实当时来临祁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后面打理族务总想起我爹和三叔。” 李玉叹口气，他反应慢了一步，其实是无法接受现实，一连串的事情砸过来，忙起来没想那么多，等日渐安稳，才想起父亲，反而越发难受伤心。 “总是回避是不成的，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你还记得我在逃难时总做梦么。” “你是不是梦到他们了。” 顾磊仰起头冲她笑，他懂她。 李玉点点头，“我梦见他们在嬉笑玩闹，还梦到两位顾伯伯，托我照看你和辛哥，顾三伯说他对不住妻子，会一直等她的。” “二叔二婶笑得很开心……” “真的，我怎么梦不见。” 顾磊嘟着嘴一脸遗憾失落。 “我还看见顾伯伯身边多了个女人，很美气度很独特，我不认识。” “是不是眼角下面有颗泪痣，很小的那种。” “你认识呀？” 李玉的梦跟谁都没提过，她娘都不知道。 顾磊叹口气，“那是我爹曾经的未婚妻，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因为先帝爷强行拆散他们，我周岁多，她就郁郁而终了。” “哎！顾伯伯莫名其妙背了个负心汉的名声。” “他也很难过吧，与家族来说他是嫡长子，不能任由他沉沦不婚，更不允许他为任何女人守节，他必须要有后代骨血，注定了要对不住爱人。” “你见过她么？” “我也没见过本人，我满周岁她就因病去世了，我爹书房里有她的画像，惟妙惟肖，很传神，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逃难的时候我爹怀里都藏着那幅画。” 顾磊深深叹气，造化弄人。 “三个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我爹，她，还有我娘都是可怜人。” “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我娘那日无意中提起我爹，说改主意了不和我爹合葬，就葬在他旁边就行。想来是因为她吧。” “其实合葬也是应该的。” “看我娘的心意吧，我都由着她。” 顾磊没有强求，按照母亲心意来吧。 李玉不知道怎么劝他合适，有些痛需要时间化解。 “对了，前儿去收了银钱回来，你拿着。” 顾磊从袖兜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李玉。 还没成亲，他就把私房钱和家业都交给李玉管了，他只留了些零花钱。 “好，我琢磨着去江南那边再买些林地的庄子，南边靠海，还算安定。” “这会子顾不上，等我们成亲以后，慢慢折腾。” “行，我心里惦记着京城那头，不知道京城的产业怎么样了，能不能派人打听一下。” “这会不行，等吧，有机会我跟叔父商量着来。” “明年有几个事，弄几个作坊，一个家里人多都要吃喝花用，再一个难民多咱家需要人手，正好合拍。你帮我想着这事。” “我记下了。” 说着话，王氏进来了。 “婶娘，我昨儿去王家看望旭哥几个，老太爷说想喝玉儿酿的酒，问咱家酒坊去南边开作坊的事。” “哦，我回头亲自去一趟和他说罢。” “行。” “娘，刚才磊子说，顾家姑娘没人带出门，想求您给帮衬一把。” “你叔奶奶和我说了，年后我带出门，这几日不出门要过年了，等年后我带出门。” 王氏点头应了。 “开年迎娶我嫂子，还需要啥，我给您跑腿去。” “别的都办差不多了，你给我去谢家跑跑，问问谢家还缺点什么，本来该你大哥去，偏他忙的我都找不见人。” “我给您跑腿，我比他乖。婶娘我六哥也到岁数了吧。” “是到岁数了，该说亲了。” 第208章 族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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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0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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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1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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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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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磊拿手里仔细打量，高兴地抿嘴笑，脸上泛着愉悦的光彩。 “给我簪上。” 顾磊开心的像个孩子。 李玉把他原来的簪子拿下来，把新簪子给他簪上。 顾磊摸了摸，笑的清隽好看，人面桃花，风华绝代。 李玉望着他笑，捏捏他的脸蛋，“公子美貌绝伦，甚和我心。” 顾磊撇嘴翘着下巴，一脸小傲娇。 两人嘻嘻哈哈的玩闹，李老大和李曦李睿几个也回来了。 “叔父，大哥六哥。” “爹，大哥六哥，今儿真齐整。” “回来歇几日，你们都在家忙乎什么？” 李老大坐下来问他俩。 “我才去找了七嫂，让她们把作坊干起来。” “你真能折腾，连你嫂子也不放过，一家老小都让你使唤的团团转，木匠铺子你叔伯几个也开始忙乎了。” “爹，您可讲良心，这一家子要吃要喝，要前程要学问，哪样不要钱，我四哥他们厉害是十年如一日的药浴药汤打熬出来的，底下兄弟咋办，照着办就得花钱，我还不是为咱家多想一道。” 李玉噘嘴不乐意了。 “没人说你不好，你悠着点，你嫂子们身体柔弱，别累坏了。” “不能，我还得填其他管事帮衬，给嫂子们找点事干，心里高兴，也不能总哭，日子还得过下去，算是为弟弟们争个脸。” “行，需要人只管找你叔伯们要，族产确实需要更多扶持，光出不进可不行，消耗不起。” 李老大也知道闺女是心疼他们父子不易，费尽心机给族里赚钱，终究还是族里儿郎们获益。 “叔父，修河堤的事怎么打算的，开春化冻就能干了。” “我跟你叔叔说了，这次修河堤顾家也要出人出力，不争怎么得前程，愿意干活的去修河堤，能张罗有本事的去做监工，都要干不许偷懒。” 李老大是个实干脾气，跟着夜王出人出力出钱，不然殿下凭啥给你俩家人安排那么多前程，这么快站稳脚跟。 这都是一点一滴干出来的，机会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行，我回去张罗。” “酒楼的钱开始回本了，船运又开了两条河道，有一条是魏家给的，你去安排几个兄弟押镖，捎带手运点南北货回来赚个差价。” “好嘞，我来干。” “明年科考，顾家也出几个学子去试试，好赖是个正经机会，侍卫那头我举荐了几个弟子进去，顾李两家出色的我都送去了，过几日上任，多干活少说话，别站队，乱来别怪我抽你们。” “是，您放心，在家千叮咛万嘱咐的，敢乱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自打两人定亲，李老大算是肩挑两房，连带着顾家也在他的规划之中，他掌控大方向，内部事务则有顾磊和顾爷爷等人去规化。 李老大重情义，不会辜负顾家殿后的牺牲之恩，不管多辛苦，扛着背着拽着，也要拉上顾家一起奔前程。 顾家儿郎在李老大面前绝不敢嘚瑟，说啥是啥，言听计从，在长辈面前张狂，回家顾爷爷非得打死他们不可。 该吃饭了，李爷爷串门回来了。 李玉让人摆饭，今儿人回来的齐，拿了一壶梨花白给爷几个喝，解解乏好早点休息。 “哥，你们休息几日，我明儿熬了药汤给你们药浴。” “休息五六日回去，要换防了，外头又打仗了，乱的一塌糊涂。” 李曦喝了口酒才说。 “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安稳，这样打下去，苦的还是老百姓。” “这几年恐怕我们也要打仗，大规模打仗不会有，但小股摩擦作战还是不会少。” “那咱家孩子能出门不？” “别想了，都没训练出样子，安生在家训练，别以为打了一回土匪就飘了。” 李老大摇头，不会再让孩子们出去打仗了，他们还不行。 第213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14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 花羽容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215章 规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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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7章 道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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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8章 路不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9章 操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20章 白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21章 见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22章 定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23章 李曦抓了活雁给孙家做定亲礼，定亲仪式办的很顺利，殿下和夜王妃亲自出席孙娅的定亲礼，还给了填妆。 这场定亲礼也让李家看到了孙家的惨烈。 站出来主持的几乎全是寡妇和老人作为长辈出息，正当年的父系长辈如李老大这个岁数辈分，数不出几个来，剩下的就是同辈的儿郎。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全都牺牲了。 此时李玉也终于明白夜王妃要把侄女嫁给李家的用意了，她怕自己有一天护不住孙家，提前为孙家找个后路。 跟着李老大闯荡，比跟着别个强，趁殿下还记得孙家的恩，提前给找个后路，以后的事谁知道走哪边呢。 李曦和孙娅去了孙家祠堂磕头。 孙娅跪在父兄灵位前磕头，“爹，大哥，二哥，三哥，我定亲了，是李家，您常夸赞的李家……” 李曦也磕了头，“诸位长辈在上，我会和妻子好好过日子，包容照顾她，不会辜负她的。” 孙家几个寡嫂默默的擦了眼泪。 孙家同意嫁女儿是李曦母亲保证，不参与儿女屋里事，明确表示我不给孩子纳妾，我家没这个习惯和规矩。 纳妾在李家就是忌讳裹乱的事。 李家传承也近乎三百年了，早年辉煌过也没落过，起起伏伏中间也有过惨烈的教训。 这几代人教养也是吸取了先人的教训，对纳妾这样的事是比较排斥的，曾经李家就出现过庶子嫡子不公平，兄弟阋墙差点闯出大祸，导致家族因此衰落。 庶出嫡系本来就做不到完全公平，李家在吸取教训后，宁可过继也不要庶子。 李家真不缺儿郎，实在不成可以过继，只要有女儿都算给李家添丁进喜，是有功劳的，侄儿也给你养老上香。 而且李家儿郎基本都是武将，练的是童子功也不能早早要通房，坏了气血就麻烦了，因此也不纳妾。 除非是不能生，媳妇主动给丈夫纳妾，别人不好多管，但也是夫妻十年不能生下一儿半女才允许纳妾。 对纳妾一事李家有血的教训，从上到下很反感。 李家规矩严苛，但想嫁进来的女儿却很多，就是因为嫁进来做李家媳妇稳妥，日子过得好。 那没有规矩的人家苛待儿媳妇你还不好日日去找后账，屋里好几个小妾，庶子庶女多了，嫁娶方面，嫡母不可能一毛不拔，花的还是陪嫁，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别看李家寡妇多，可长辈都很疼惜寡妇，李爷爷这辈眼跟前看见的，宁可牺牲儿郎也要先把老弱孤寡送走，在临祁这几年，李家寡妇可是比很多有丈夫的媳妇都过得好。 孙家是很愿意这门亲，做寡妇也比嫁个糟心爷们强。 李曦订了亲后又要去军里训练了，临走时送小媳妇自己选的礼物。 “我要回军营训练，估摸下次见到要过些日子了，恐怕会冷落你，你可以给我写信。” “李大哥你去忙你的，我不碍事，我得空要帮姑姑母亲管家理事，要绣嫁妆，还可以去找玉儿玩，你别操心我，我不是矫情的人。” 孙家也是武将之家，她很明白嫁给武将要承担什么责任，面对孤单的日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武将家里对媳妇规矩要求不严苛，过得去就行，而且诸多包容容让，爷们对媳妇也很宽容，愿意退让，也是冷落了媳妇有愧疚。 “你要是寂寞了找妹妹玩也好。对不住，我……” 李曦低头道歉，刚定亲就把人撇下要回军营了，有点过不去。 “李大哥，我也是武将的女儿，我知道我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要面对什么样的风雨，我不是弱女子，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风雨和责任，相信我，我做得到。” 孙娅目光坚定而勇敢。 李曦望着她目光灼亮，“小娅，谢谢你。” 他觉得大伯娘选了孙娅是对的。 孙娅送了李曦一个自己绣的荷包，李曦带着荷包走了。 “得空我来找你玩，带你去看我家的织布作坊，我嫂子们可厉害了，织出来的布可好看了。” “好呀，我还没见过染布呢。” 孙娅并不忧愁也没有什么多愁善感，她经历过伤痛与死亡，比一般姑娘更坚强勇敢，知道自己该如何调节心情。 “可好玩了，我回头给你下帖子，咱们一起去玩。” 李玉朝她挤挤眼。 孙娅开心的点头。 孙家嫂子们见两人处得好，也松口气。 李曦的婚事定下了，王氏和李老大都轻松不少。 李玉这几日在家闲着，也没什么大事要干。 坐在校场上摆了茶几，一面喝茶一面看他们训练。 得空还会画几笔，画几幅阵型图让大家去训练配合度。 顾平跑来了，“嫂子。” 顾平很感激李玉给她机会学本事，订了亲就立刻改口喊嫂子，有时候弄得李玉挺不好意思。 “平哥，你怎么来了，你沐休了？” “嫂子我今儿沐休，我带了一篓子河蟹过来给你们尝个鲜，我哥这几天有点忙，跟着殿下去巡逻了。” “哦，中午留下吃饭。” “好。” 顾平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有话就利索点。” 李玉微微皱眉。 “嫂子，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我在街上看到杨家那个小子和一个很貌美的姑娘有说有笑的，很亲密的样子，明显不是一般关系。” “就是跟我妹妹定亲的那个？” “对，我见过他，我认得，两人互相喂食物，明显就是眉来眼去的样子。” 顾平感激李家帮衬提携他，看到了这一幕就赶紧过来禀报。 李玉一下黑了脸，摔了茶杯，站在那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嫂子你也别着急，要不让长辈去拜访一下，最近杨家那小子有没有过来探望姐姐？” 他说的是李茜，定亲了都是男方主动过来探望小媳妇，想着多见一面，年轻孩子么，订了亲有爱慕情绪就很正常，也不算违了规矩。 “十九过来。” “来了，姐，咋了？” “你知道最近杨家小子来看你茜儿姐姐了没？” “呦，有月余没来了，怎么了，可能是外头忙，正经爷们都有事干。” 李家孩子倒没往坏处想。 李玉黑着脸照他脑袋敲了一下，“蠢货，去派人查查他最近忙什么，私底下查那个贴身丫鬟，让忠心的丫头奴才去办。” “出啥事了？” 小十九看看姐姐又看看顾平，见顾平面色难堪，举起两只手，大拇指对了对。 一番比划让小十九脸顿时黑的像锅底了。 第224章 怒 “你说那个丫鬟……他们俩对上眼了？” 小十九气坏了，李茜是亲他堂姐。 “我操他祖宗大爷……” 小十九气的一脚踢翻了茶几，暴怒。 李家兄弟姐妹都很团结，互相照顾，大小就这么教的。 “十九，派人去查，我要看到证据,咱不能冤枉人。” “行，我去办。” 小十九气的叉着腰在原地转圈。 族叔看到后皱眉，让其他人继续训练，自己走过来。 “你们三干啥摔摔打打的。” “叔，我姐订婚的那小子杨宇，和丫鬟好上了，公然在酒楼里卿卿我我,把我李家踩在脚下。” “有这事？” 族叔听后皱眉了眉头。 顾平站出来，“叔，我亲眼看见的，他们俩就在靠窗户口的位置，还亲上了，我看的真真的，才回来禀报的。” 族叔脸也沉了下来，“你们也不要声张，十九派人去查。” “是。” “叔，能退亲么？” 李玉只觉得吞了苍蝇，膈应坏了。 族叔叹口气，“不可能，和杨家联姻是有目的的，况且一个丫鬟就算怀孕也很难退婚，大不了孩子打胎做通房，这在门阀也不奇怪。” “可我妹妹就这样白受委屈,进了门被丈夫冷落怪罪坏了他的好事，凭什么？” 李玉眉眼凶厉。 族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你不要乱来，这事有长辈做主。” “那你说怎么办？” 李玉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个交代。 “我回去和长辈商量，现在都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族叔也烦躁的叹气。 “什么东西。” “让人去查查杨家小子，这么不守规矩，不像是被丫鬟拴住的爷们。” 门阀世家的儿郎都是见过世面的，不是单纯美色就能拽住魂的。 “嫂子，我去给你查。” “你别去，传出去你姐姐做不做人了。” “我肯定不能说出去，我自己亲自去办，我的前程都是我嫂子提携的。” 顾平梗着脖子。 “让他去吧，小心办事，跟谁都别说，女孩子名声要紧，你哥你爹问了，就说我让你办点事不方便对别人说。” “是，我现在就去。” 顾平里面就走了。 “我去找爷爷和叔奶奶商量。” 李玉憋着气就走了。 十九叹口气，“叔，真要查出来不妥当，可怎么办,真让我姐嫁过去一辈子就毁了。” “不慌，肯定不能让你姐受委屈,我再想想办法。” 族叔也冷着脸。 李玉回去找到叔奶奶和爷爷把事一说，气的跺脚，“狗娘养的东西，我要把他脑袋拧下来。” 她要气疯了，茜儿妹妹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最懂事体贴，心里疼这个妹妹。 想着门阀子弟有规矩方着，再怎么地也错不了大规矩，不曾想会是这样的人品。 之前打听着都好挺好的风评，连他娘和祖母为人都打听过的。 “大哥，要是这样不能嫁了，这嫁过去起不到作用不说，还要亏待茜儿。” “一个丫鬟很难退婚，怎么会是这样的孩子。” 李爷爷也皱紧眉头。 “爷爷，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家里知道么？” “我猜应该是瞒着偷偷亲热，到哪一步真不好说，他娘是个端方严厉的脾气，应该是欺上瞒下。” 叔奶奶都是打听过男方父母人品的。 “奶奶，咱家有人能看出女孩和妇人的区别么？” 李玉突然问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 “看看是不是姑娘也就能确定了。” “有这样的人，我跟前有个婆子能看出来。” “回头查出来，让人去看一眼确定后，再说其他的。” “你要做什么，可别乱来，想着你妹妹的名声。” 叔奶奶也吓坏了，生怕李玉把杨家小子脖子给拧断。 “我不干什么，若还是处子，长得那么貌美，我就不信别的男人看不上，要是被其他贵公子看中了，非要她怎么办？” 李玉琢磨了个歪招，如果真的不能退婚，她就要出手替妹妹把这个貌美如花的丫鬟给解决掉，又不能让爷们埋怨妹妹不大方。 “这法子倒是可以试试，但你得做的不留痕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告诉她，过去能生个贵人，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做通房低人一等哪个合适。” 李玉眉毛一挑，眼底全是冷芒。 “要做就做的妥当点，如果杨家没反应你们就做吧。” 李爷爷想了想同意了，冒险也比自家孩子吃亏要强。 这么长时间了，按道理懂事的人家，早就该把貌美的丫鬟定亲了，这明显就让人扎眼犯嘀咕的存在。 李睿李曦顾磊跟前根本没有这样貌美如花的丫鬟，从小就没有放，都是小厮。 王家儿郎跟前也没有这样，谢锦哥哥跟前也是如此。 可想而知，不禁让人怀疑你杨家是不是没把李家放在眼里，多少有点压一头试探的意思。 “爷爷，您放心，那是我亲妹妹，我一定把事做周全。” 李玉冷笑一声就下去了。 第三天小十九和顾平回来了。 “姐，我查过了，两人确实眉来眼去勾搭上了，但还没到那一步。” “杨家小子算是懂规矩，藏着掖着不敢让家里知道，外头没有其他女人，是干净的，但杨家主母未必全然不知道，应该是留着以后做通房，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文。” 两人一五一十的禀报一番。 李玉态度更冷了。 “十九，给你个任务务必办好，办好了你姐姐以后还有机会幸福，办不好就只能守活寡了。退婚不可能。” 没有把柄就没法退婚了，便是李玉开口也无可奈何。 “姐，你说，我一定办好。” “你等我信，我安排好了叫你。” “是。” “平哥，你回去找你哥，告诉他过几日得空回来一趟我给他做了双鞋。” “是。” “让门房帮我送封信给孙娅姐姐，说我得了一盆好花给她送过去。” 李玉不爱动心眼，不代表不会。 “是。” “前儿殿下的大公子是不是来过家里？” 李玉问了一句。 “跟大哥一起回来的，大哥给送了一坛好酒，你没在家。” 十九补充了一句。 第225章 下策 “我让你干什么都不要告诉长辈，是我们自做主张，和长辈不相干，你懂么？” “我懂，是我私下干的，与别人不相干。” 十九毫不犹豫就点头了。 李玉笑了一声。 次日李玉带着一盆名贵的花卉，去找孙娅了。 “姐姐,我给你送礼来了。” 李玉捧着花送给孙娅。 孙娅看到花很高兴。 “说罢要我帮什么忙，你肯定有事求我，我算的最准。” “姐姐慧眼，是有件事求您。” 李玉趴在孙娅耳朵边嘀咕半天。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打发掉不就得了，这有什么难得？” 孙娅皱眉。 “不容易，我家没资格没立场使唤人家孩子,杨家小子看样子不会愿意，要不然不能瞒着父母长辈。” “杨家人确实不好相处，有点傲气是真的，之前我姑姑也不是没考虑杨家，可是见过几次后就没了下文，我娘说杨家人都挺傲气的，本事是真强，傲娇劲也让人不喜欢。” 孙娅点头，这里头肯定有婆婆想压儿媳妇一头的意思。 “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能办到的我肯定不推辞。” “我想让那丫头主动离开去投奔更大的富贵荣华，背弃杨家小子。” “你这招够损的，我喜欢，哈哈哈！” 孙娅高兴地拍手。 “你看中哪个了，我去说，我表哥几个都很疼我，大小一起长大的。” 孙娅很自信的笑了。 夜王殿下四个儿子,岁数不一样,头几个和孙娅差的岁数很大，都把她当女儿疼,是真正的兄妹情分。 “你觉得哪个合适，我选中大公子了。” “岁数有点差距，少男少女都爱慕年轻漂亮。我三表哥长得好也得宠，有点子风流名声。” “听你的，能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交给我，手拿把攥，我三表哥又不吃亏，还能落李家一个人情，他得乐坏了。” “嫂子帮我传句话，我替李家欠他一个人情，我妹妹是英烈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嫁过去受委屈，哪怕被骂缺德我也认了。” 李玉红了眼睛，长这么大没干过这样阴损的事，可为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她不悔。 “好妹妹，交给我。” 孙娅佩服李玉的为人，自家妹妹本来就该护着,错的人又不是李家姑娘。 “谢谢嫂子。” 李玉弯腰给孙娅行礼。 “瞧你客气什么,你去安排别的,剩下的交给我。” 孙娅一口应了。 顾磊得了顾平的传话，第二天就回来了。 “你找我有事，我这几日在跟殿下巡逻，忙了几日。” 顾磊想说自己忙着，没偷懒。 “我有个事想求你……” “你说我给你办，怎么还不高兴了，谁惹你了。” 顾磊小心翼翼的询问。 李玉凑近他耳边把李茜的事一说。 “真是个骨头没二两重的玩意，早怎么没发现，这都定亲了……。” 顾磊也气坏了。 事都查清楚了，确实有情，就差最后一步，估摸是丫鬟也不敢，怕被杨家处理掉，一直吊着杨家小子，又是贴身丫鬟，日久生情。 “我和孙姐姐说了，让三公子出面，这样……” 李玉在顾磊耳边一阵嘀咕。 “行，简单，交给我来办。”仟千仦哾 顾磊笑了，这点小事好办。 很快小十九就约了杨宇去打猎，这会子天还不算冷，可以出去撒欢。 到底是岳家，杨宇很给面子就来了，自然也没忘了带上丫鬟。 没想到顾磊也在，李睿也在，说是李睿请了三公子一起过来玩。 三公子特意打扮过，很是俊俏的公子哥，又是贵公子，眉梢眼角都带着风流和深情款款。 李睿什么都没说，像是不知情的样。 几个儿郎一起打猎，只有杨宇带了丫鬟，其他人都是小厮。 三公子趁杨家小子不在，去勾搭那丫鬟了，送了一个花枝子。 “姑娘叫什么，我倒没在杨家见过如此貌美的女眷。” “奴婢是丫鬟，叫婉如。” 这是杨宇给起的名字。 三公子拉着她的手把花塞到她手里，一脸温柔，“杨兄弟真是好福气，可惜我没他这么好命。我听说他定亲了，李家规矩可是很严苛的，姑娘可定亲了？” 婉如脸白了一下，摇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低着头露出一节雪白的天鹅颈。 “前儿我母妃说给我跟前选人，以后也好添丁，我未婚妻倒是贤惠大方，我身边只有一个通房，可惜母妃选的人我不喜欢，不得我心，要是有姑娘这样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三公子仰起头轻笑一声，望着她的眼神越发火辣辣。 婉如有些害羞，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三公子见十九过来了，退开几步没再说什么。 回去后婉如都不说话，杨宇很关切的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不舒服？” “公子，李家姑娘容得下我么？” 婉如望着少爷眼里含着期待。 “能容下，不过要你略等一年，一年以后你就可以进门。” “那我做什么？” “通房，等夫人生下儿子，你就可以生育。” 这是杨家规矩，杨家家风并没有错，还是清正严肃的。 “那要等多久……” 才能做姨娘。 “少说要三四年，这几年你要吃避子汤。” 杨宇笑着说了。 婉如咬着嘴唇没说话，眼里的光彩却一点点泯灭。 之后三公子很喜欢杨宇的才学为人，这方面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总约他一起吃饭喝酒。 有时候也去杨家做客，婉如总是陪同。 杨宇喝的有点晕了，在屋里躺着睡着了。 三公子坐在廊下醒酒，婉如端了醒酒汤送过去。 三公子接过醒酒汤一口喝了，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就那么喜欢这小子，他能给你什么，跟我吧，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不了的我也能给你。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生了孩子难得不比杨家庶子尊贵。” “公子，别这样……” 婉如也没遇到过这样勇敢孟浪的人，双颊通红。 三公子钳制住人，直接就捧着她的脑袋凑了上去。 婉如一下就吓傻了，没来得及反抗。 好久两人才分开，婉如娇艳动人。 “婉如，跟了我吧，我光明正大迎你入府。” 三公子双眼含笑，李家的人情可是很值钱的，这笔买卖不亏。 第226章 坚强 没过几日，李茜就听说杨宇被家里打了一顿，打的特别狠，下不来床了。 还有传言，杨家送了一个貌美丫鬟给三公子，连一家老小全给送去了。 夜王妃气坏了，狠狠打了儿子一顿。 跑到人家里去勾搭小姑娘,简直混账。 派了跟前的嬷嬷去看那丫鬟，才发现丫鬟已经不是处子了，眼神也轻蔑了许多。 这事就成了。 李睿李曦亲自过去探望三公子。 “对不住，没想到你会挨打，我家的破事连累你了，等你好了请你喝酒。” 三公子摆摆手，“好说,我又不吃亏,那丫头爱慕富贵，一勾搭就上手，后头我把人约出来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正经说有几分心计，留在杨宇身边不是好事，我已经和杨宇说清楚是她主动勾引我。我办事你放心。” 李睿李曦态度恭敬的作揖行礼。 “兄弟，谢了。”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我表妹和我说了，那是你家英烈孩子，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就佩服你家门风，团结护短。记得给我两坛好酒啊，你妹妹的酒可是一绝。” 三公子帮到了李家，也很高兴，很佩服李家兄弟为人品行,这点小事又不算啥,他还平白得了个美人,不吃亏。 婉如一家子全都归了三公子，并没有脱籍，还是奴才。 但婉如入了三公子后院，做侍妾。 三公子因为她挨打，倒是让她风头无两，后院女人哪有不吃醋的，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三公子压根不缺女人，新鲜劲过去了也就那么回事。 反倒是三公子的未婚妻把婉如给记住了，只等着进门再说，听说夜王妃让她吃避子汤心里才好过些。 解决了婉如，李玉松口气，让人拉了一车好酒和厚礼委托孙娅给带过去。 杨宇病了，失恋加被羞辱，不生病才奇怪。 三公子做事很磊落，直言是婉如主动勾引他，细节都讲的很清楚，这就是个安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他费心。 杨宇受此打击又被父亲兄打了一顿,夜里就病了,他娘更是悔不当初。 杨宇还有个大哥已经成亲有儿子了，一查就查清楚是李睿兄弟在背后出谋划策,就是替他妹妹出口气。 再查家里，顿时就明白了，人还没进门，母亲就想利用丫鬟压李家姑娘的威风，好拿捏儿媳妇。 结果李家人护短，直接给了杨家一个嘴巴子。 杨家人主动送女人给三公子，夜王妃都不拿眼睛夹杨夫人，对杨家都有些瞧不起。 那头杨家大宅老太太把杨夫人叫过去，狠狠责罚了一通，怪她给杨家丢了脸面。 李茜一寻思就都明白了，亲自梳妆去见姐姐。 李睿在正堂和妹妹顾磊说话。 “茜儿来了，上茶。” 李玉笑语晏晏，最近事办的顺利，杨家吃了点挂落，嫡出那边也没给杨夫人好脸色，还做了处罚，心里可痛快。 该，让你欺负我妹妹，给你点颜色瞧瞧，哼！ 李茜跪了下来，含着泪，“茜儿给大哥大姐添了麻烦，我……” “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玉笑了，赶紧把人扶起来。 “姐，我都知道了，是我愚笨让你们为我操心受累。” 李茜哭了，长姐一生磊落，从没用过隐私手段，却为她破例，让人指责。 “我对不住姐姐，是我没用……” 李茜呜咽的哭了。 “傻瓜，你是我妹妹，姐姐疼你，不哭。” 李玉把妹妹抱在怀里呵呵笑，知道她心里有很多委屈。 “我讨厌他……” 李茜气的跺脚。 “茜儿，姐对不起你，不能给你退婚，只能用这种办法迂回。” “姐，你放心，我会心甘情愿的嫁过去，做我该做的事，这个男人在我心里只是联姻工具罢了。” 李茜仰起头擦干眼泪。 哥哥姐姐为她已经付出了全部心力，不能让他们再为难了。 和京城受苦的姑姑姐姐们相比，这点事真不算什么。 “茜儿，这事你当不知道，将来问起来也一问三不知，我之所以非要除掉这个丫鬟，是因为他们从小的情分，是贴身丫鬟，日久生情，比别个多了很多情谊，是你的大患。” 李茜认真听着。 “除掉她以后你少个隐患，但也有坏处，杨家不缺聪明人，早晚会知道是我在背后捣鬼，你可能会被杨家人为难，首当其冲就是你未来婆婆和杨宇。” “姐，你为我做到这份上，我要是再不知道好歹，我不配做李家女，我不怕。” 李茜昂起头，有本事你们来退婚呀，不退婚就是看重联姻，看重李家，你们说了也不算。 “长辈为难敲打你，该忍还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杨宇那头徐徐图之，慢慢拽住他的心，夫妻和睦最重要，你也不要嫌弃他，少男少女爱慕之心很常见，他们从小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正常。你该温柔的时候也不要硬挺着。” “男人能维护你，你少很多麻烦，联姻不是寻仇，我心里盼着你日子过得和美幸福，该放下的要放下。” 李玉又认真地劝妹妹，不要介意这事，男人和女人终究不同。 “姐，你放心。” “这个女人本质爱慕虚荣，正是你的机会，让他看到你的好，对你生出情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要是男人不护着你，你婆婆更加肆意为难你，我们也不好日日打上门去。” 虽然有点憋屈，却没办法，终究李茜要嫁过去过一辈子，平白无故守活寡不值当。 “那丫鬟的事不必再提，你只要让他看到你和婉如截然不同，眼界本事心胸都不一样，配的上他杨家爷们就够了。” “是，我听姐姐的。” 李茜本来对杨宇有些好感，如今也没了，不过嫁去杨家是心甘情愿的，是为了李家为了亲人发挥自己的用处。 不能所有的辛苦都让嫡出承担，这没道理。 但心底深处已经有所保留，不会对杨宇一脑门子热情了。 “有不懂的去问我娘，该热乎的时候要热乎，妻子该做的都要做到，我不要求你爱杨宇，也不能露出恶心凉薄的态度，那就玩砸了。” “是。” 李茜用力点头。 李睿望着妹妹含笑开口，“别怕，天塌了还有大哥给你撑腰。” 李茜哽咽点头，“大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自家人不说这客气话，下次他来你好赖给点回应，不能冷淡，抓住机会。” 李睿懂男人的心思，这会正是妹妹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第227章 道歉 杨宇因为丫鬟的事病了一场，倒是变得稳重懂事，褪去了青涩，人也开始板正起来。 这场青涩的爱恋，以宛如背弃他作为结束，让他和杨家丢了天大的脸面。 外面都知道杨宇养了个貌美的丫鬟，自己没用就让人踹了窝，投奔了三公子。 对男人来说是耻辱，杨父趁机教育儿子。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收她，如今怎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谁有权势就跟谁睡，不要脸的东西。” “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愚蠢，丢人现眼。” 杨宇咬着嘴唇哆嗦，恨死宛如了，自认对她不错，处处维护，瞒着李茜和李家，甚至把未婚妻丢在脑后，结果换来被她踹窝被人嘲笑的下场。 “要说还是你未婚妻为人大气端庄，娶妻本该娶这样的，你娘有些小心思，你不要盲目。” “自身立不住，不怪人勾引她，家里平头正脸的丫鬟多了去，怎么偏是她投了三公子怀抱，为何不是别人，还是她自己心里想着更大的富贵，做三公子侍妾比做你姨娘有利可图，抛弃你也不是稀罕事。” 杨父比儿子更明白，这是李家敲打他，李睿出手，一定要重视。 这门亲杨家极为看重，决不能毁掉，否则大宅那边不会饶了他们。 “是，我明儿去探望未婚妻，父亲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带些礼物过去认错，不要再让人瞧不起我杨家门风。” “是。” “你娘那头也不必事事顺从，自己媳妇还是要维护的。” 杨父不满妻子用这种手段打压儿媳妇，早处理掉哪有这丢人的事，别人家姑娘打没打着不知道，自家儿子丢了人大病一场，出门被人戳脊梁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 杨宇对母亲也有些埋怨。 杨父这几日都歇在姨娘那里，没去正房，卸了妻子的管家权给了老大媳妇，也是敲打警告的意思。 杨宇收拾好心情来李家拜访。 王氏和叔奶奶，亲切热情的接待他。 “小婿是来认错的。” 杨宇跪在地上道歉。 “这话怎么说的。” “我与宛如自小在一起，互生情愫，我原本是打算成亲一年后纳她进门，给她个名分，没想到她想要的不止如此，经此一事我才看出门道，是我太蠢。不该背着未婚妻私自动情，是我不尊重未婚妻，不尊重李家，还请长辈责罚。” 杨宇坦白了自己的过错。 王氏坐了下来，态度严肃。 “宇哥，我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没看上我家姑娘，若是如此不如退婚。玉儿跪在我和他爹面前恳求退婚，我责罚了女儿。” “她哥哥姐姐疼弟妹，按说你这点事算不得大事，可让我李家脸面无存，我们自认没有对不住你杨家的地方，你为何如此羞辱我李家。” “一个妾室，你若想要，大方纳进门不就得了么，在酒楼包间里公然嘴对嘴的啃，让人看到来问我们，茜儿在家哭的一塌糊涂，我们李家被人嘲笑，上杆子不是买卖。” 王氏替儿女收尾，为李茜出头。 杨宇跪在地上，“是晚辈的错，我以为……她是真心爱慕我，没想到……” 他心灰意冷，想起宛如全剩下嘲讽和耻辱。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不好苛责你，可你要明白，我家茜儿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她还没进门就被爷们冷落不喜，茜儿又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太守规矩，没有上杆子让你亲了抱了，这是哪家的规矩。” 就差明说，宛如不要脸，别人家好姑娘是要脸皮的。 “是晚辈的错，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爱护茜儿。” “说来我也要和你说一声，我们也没想到那丫头会看上三公子，说到底三公子是我儿子带去的，这事我们也有责任，跟你说声对不住了。” 这话要挑明，以后翻出来别找后账，抹掉了女儿背后的事。 “跟大哥没关系，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我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有更好的她早晚会走，没走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罢了。” 杨宇这会儿是真清醒了。 “你明白就好，留下吃饭吧。” “多谢婶母款待，请容我和茜儿说几句话，我想当面赔个不是。” 杨宇低头认错。 王氏见他主动坦白认错，还算孺子可教，心里也松口气，好歹有底线。 “去吧，在花园等你。” “多谢婶母。” 杨宇这才退下。 “还算勉强，就是单蠢了点，年轻没动过情让女人给哄骗了。” 叔奶奶叹口气，不满意，但能教。 “亲事不能退，杨家管得严，送来了赔礼，门风还算正派，也歪不到哪去，一个丫鬟不值当大张旗鼓，过去就过去吧，只盼着茜儿不要留在心里。” 王氏也如鲠在喉。 “茜儿是懂事的孩子，跟着长姐学了这些年，眼界水平都不差，我信她能拢住爷们的心。” “茜儿这回受了委屈，嫁妆上我再填个好庄子，别亏了孩子。” 王氏也喜欢李茜，始终没说不嫁退婚的话，即便闹成这样依然愿意嫁，大不了等有孩子了就过自己的日子，拎得清。 她为家族受了委屈，家族必定力撑她到底。 杨宇在花园看到李茜坐那画画。 “茜儿。” “杨大哥，你来了，坐。” 李茜露出温婉的笑容。 “那个……我来陪个不是，宛如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让你没脸，都是我的错。” 杨宇抱拳鞠躬作揖。 李茜抿抿嘴，有些尴尬的回话，“杨大哥，我是有点生气的，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家里早就看出来你们俩有情分，还劝我嫁过去等过了年让我纳她进门，可你们……” 李茜委屈的落了泪。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瞎了眼，本来就是我有违礼教，活该有这遭耻辱。” “我和爹娘说了，我不需要通房小妾，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我也不要这样的假仁假义。” “我这次来一是赔罪，二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会真心待你，好好过日子，不要妾室，我家本来就不同意纳她，是我自己昏了头，父兄已经责罚我了。” “母亲那头我会去劝，还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杨宇现在很恶心妾室，认为她们全都居心不良，大哥祖母说得对，好姑娘谁会愿意做妾，必定有所图谋。 第228章 劝 李茜低头瞬间落下一滴泪，再抬头望着杨宇的眼中充满了盈盈泪水，微微点头。 “好，我信杨大哥，我也只能信你不是么。” “茜儿，对不起……” 杨宇仰头叹息一声，再回首自己真是个笑话,不守规矩被自己当成勇敢。 大户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懂礼守规矩，清白端庄，自己以前是脑袋让什么给糊住了吧，为什么会认为这些大姐闺秀是呆板木讷。 明明是自己愚蠢，让人看了笑话。 娶妻当娶贤，果然还是长辈们看得更远。 想想家里大嫂等几位嫂子，出嫁前也是紧守规矩，和大哥见面都是长辈允许，也不过几次而已。 再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让人看见他们亲热，恐怕全城的人都笑话自己没脑子，让女人给哄骗了。 这边和自己嘴对嘴，那边主动宽衣解带上了贵人的床榻，越想越恶心，这会恨不得杀了婉如。 李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擦干眼泪，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杨大哥，你帮我看看这幅画，姐姐送我的，姐姐要考我嘞，你替我看看……” “好。” 杨宇收拾好心情又凑过来和她说话。 这会子再瞧,其实茜儿容貌清艳动人，并不比婉如差半分,反而多了大家闺秀的气质,温柔从容坚定。 是我眼瞎了,明明有更好的在眼前，非要出丑闹幺蛾子，落得今天被嘲笑的地步，也是活该。 李茜态度始终温柔，没再提过往，给了杨宇最后一点脸面。 他也感受到李茜的包容和李家的大度，越发愧疚，对待她也更认真上心。 打这之后，杨宇三天两头往李家跑，有点女婿该有的样了。 李茜一如既往温柔，对杨宇也是羞涩有回应，只是眼底深处少了几分星光。 王氏特意抽了时间来看望李茜。 “婶娘，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晚辈就过去了。” 李茜赶紧起身行礼。 “坐，没什么大事，我好容易闲一会，来陪你说说话。” “婶娘，我让您和哥哥姐姐操心了，是我的错。” “你呀，和玉儿一样,有责任有担当，懂事，唯独不会诉苦。选你嫁去杨家，也是因为你是李家最优秀的姑娘，不比你姐姐差。” 王氏拉着她坐下。 “玉儿对那个丫鬟耿耿于怀，最后倒了让她抓住把柄，我不反对她这么做，可我一开始也不帮她，不是不疼你，而是我本意希望你自己把人处理掉。” “是，我明白婶娘对我的期望和培养，您对我的用心不比姐姐少。” 李茜很自责，没把事做好，没拽住爷们的心，让哥哥姐姐再后面替她操心难过。 “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不是每个人都有玉儿的福气，青梅竹马身份相当，遇到对的人对的机会，拼命也要走在一起。玉儿的福气你没有，我当初也没有。” 王氏和孩子闲聊家常，想解开她的心结。 “你知道为什么姑娘出嫁前，母亲压根不教她情爱，就是因为爱会伤人。” 李茜仰头望着王氏，一脸信任汝慕。 “好在你还不够爱杨宇，爱情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我妹妹也没有，你知道她丈夫怎么死的么？” “听说是生病。” “确实是生病，真实原因是生了病刚好些就和小妾滚在一起伤了元气，一病不起，庆幸她已经有了儿子，丈夫死就死了，并不在意，不爱就没那么伤心。” 王氏拉着李茜的手说着家里的隐秘。 “婶娘，您放心，我不爱杨钰。” 李茜本来也不爱，只是有好感，那是她未婚夫，畅享过未来的婚姻生活，没想到婚前就当头给了一棒子，反而把她给打醒了。 “我私心认为婉如出现对你是好事，让你心里始终保持清醒。杨家非一般人家，我说过选你嫁入杨家，是因为你是除却玉儿以外最优秀的姑娘，担得起这个重任。” 王氏轻轻抚平茜儿鬓角的碎发。 “杨宇有耳根子软的缺点，不够坚定成熟，城府不深，这些我们看在眼里，并非不知道。” “可换个角度，若是杨宇和你大哥和顾磊一样，你又如何？” 李茜想了想摇头，“恐怕很难改变他的主意，我没那么大魅力。” “没错，软弱有软弱的好处，好拿捏。杨宇她娘有些强势不好相与，爷们护着你日子才能顺当，杨家人多事多问题多，想要站稳脚跟就不能只顾情爱。” “是，婶娘我明白了，杨宇适合我。” 李茜到底是王氏大小教导出来的，很快就明白这门亲事对她好处是很多的，即便是为了家族联姻，但与她这一房是极为有利的。 也是家族愿意抬举她和家里，并非全都是牺牲。 隔着以往在京城，她的身份真没资格入杨家这样顶级门阀世家，杨宇属于旁支，却也是嫡系一脉分出来的。 如今她能嫁进去，以后生了孩子是门阀世子，对弟妹都有提携作用，于家族有利，对自己对兄弟姐妹都有诸多好处。 她父亲长兄过世，只有寡母幼弟和妹妹，四角不齐全，婚事被人拿捏挑拣是很正常的事。 家族给她挑的这门亲真是一点没委屈她，还抬举了她，这一点她很清楚。 杨宇固然有缺点，可太厉害稳重有城府的，也不是她能拿捏住的，更别提杨家人口众多，争锋夺利的事那是斯通见惯。 杨齐连大姐都瞧不上，嫌弃她性格刚硬，就可见一斑，傲气十足，他家的人不好相与。 “杨宇不是长子，上头有长兄护着，也不用他承担太重的责任，只要守好门户就行。这门亲两家都很看重，只要你稳得住，未来日子不会太差。” “是，我明白了，我不会把情爱放在心里，会为家族为自己多考虑。” “他不值得你真心付出，那就不爱么。无非是搭伙过日子，该哄就哄，该温柔就低头小意，只别放在心里，没必要为他流泪。” 王氏拍拍她的肩膀。 “是，侄女记下了。” 李茜眼里的亮光慢慢回来了，她似乎明白了自己该走哪条路。 “婶娘，有件事想求您，我想跟你讨要一个貌美的丫鬟，以后做通房小妾，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也许以后我用得上。” 李茜很聪明一点就透，主动出击。 (本章完) 第229章 来客 王氏满意的颔首，“我给你预备好了，明儿给你送过去，包括死契。” 人是王氏亲自选的，确保能让李茜死死捏在手心里，不会踹窝。 “多谢婶娘替我操心。” “别羡慕玉儿，她的路你们都走不了。你磊哥哥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玉儿能给他的，别人给不了。” 王氏看的很清楚，顾磊也有性格缺陷，他执着依恋李家和女儿。 玉儿的脾气在他眼里不叫事，依恋女儿给他的温暖和坚定，到了执着依赖的地步。 顾磊可以包容闺女的暴脾气，刚烈霸道不讲理的作风，别人忍不了。 而闺女能给他温暖，坚定和力量，这些比坏脾气要重要多了。 这才是王氏同意把女儿嫁给顾磊的原因。 顾磊孤单缺爱，只对李玉不设防，对其他人都有防备，区别在于多少，他对李玉的爱到了执拗认死理的地步。 所以他才能容忍李玉的一切坏毛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脾气，撒娇罢了，不值一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适合彼此才最重要。” “是。” 李茜心悦诚服的点头。 她也认为婶娘说得对，磊哥哥对家里其他女孩也挺好，但很有分寸，说话都保持距离不靠近，甚至她觉得在磊哥哥眼里，除了长姐，其他人只有公母之别，没有美丑之分。 磊哥哥只有望着长姐时才会脸红开心，眼里冒星星，露出幼稚的一面，看其他人都一个样。 劝了李茜，王氏拉着她和自己一起用饭，再给她说说陪嫁人手，和杨家内宅的事，免得她进门被人拿捏。 杨宇的事也算过去了，李茜开始打点陪嫁产业，慢慢上手，以后能更顺溜。 对杨宇知道该如何应对，越发游刃有余，搭伙过日子么，也不好日日冷着脸，主家来了总要给个笑脸的。 就好像主家和管事的关系，该拉拢拉拢，该陪笑还得陪笑，该出力出力，不妨碍主家给我好处拢住我，互相得利。 爱情这事，李茜认为没那么重要。 她要像姐姐那样成为一个优秀的女子，让家族让母亲为她骄傲，让九泉下的父兄为她自豪。 李玉见妹妹恢复了精气神，又变得开朗快乐，总算松口气。 她也要忙了，要打点陪嫁产业还要准备待嫁，还有些嫁妆好赖也要绣两针，几乎不出门了。 天越发冷，大家武课学得不错，阵法也有了初步的形态，李睿几个回来看过，肯定了她的教导很有用。 船运的钱到手了，李玉可以自由支配，这部分钱能带走。 她打算再买点产业，买点南方和京城附近的产业。 顺道用船拉了两船货物打算给京城出嫁的姑姑和姐姐们送过去，也好让她们也开心一下。 这算是给她们的节礼，也是一种试探和威慑，给她们在婆家撑腰，顺便带封信回去。 顾家产业，顾爷爷和顾磊辛哥的产业都在李玉手里，人手也随她调配，顾磊带着顾平跑外面。 顾家没人说李玉不好，反而很喜欢她，尤其是老辈的人，都盼着她早点进门。 唯独顾二婶不高兴，有时候过来串门会说几句酸话，李玉就算听到了也不吭声。 但顾家姑娘们都很高兴，以后也有人撑腰教导，对二婶的话都左耳进右耳出。 今儿顾磊难得空闲，换了身鲜亮衣服出门找媳妇逛街玩去。 “磊子，婶子找你有事。” “二婶好，有事您说。” 顾磊先行礼再说话。 “最近你二叔手头有点紧，我听说你船运赚了钱，能不能先挪我一些。” “您要借多少？” 顾磊看了眼二婶。 “一万两吧。” 顾二婶笑语晏晏的开口。 顾磊笑容僵住，“二婶，您这也太多了，几百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可这么多我没有啊。” 他耸耸肩。 “你二叔不是把大哥产业都给你了么，你怎么会没有？” 顾二婶一下就急了。 “给玉儿了，我忙着没时间管庶务，玉儿已经开始打理陪嫁，爷爷就让我给玉儿掌管了，反正早晚都是她管，早给晚给都一回事。三婶说就手一锅烩了，就把我三叔产业也给她了，我现在手里只有几百两零花钱。” 顾磊摊手，没钱。 “这还没进门，咋咱家东西全到李家去了，你这？” “二婶，你可别乱说话，玉儿和我已经定亲，开春就成亲，是玉儿拿着不是李家，人李家没占我一点便宜。” 顾磊脸色冷淡了些。 “这……” “不好意思二婶，我帮不上您，要不然您找爷爷去，这样大笔支出没有爷爷的命令我也拿不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顾磊上了马出溜就跑了。 顾二婶在后头吃了一脸土，气的脸都黑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爷爷名下产业也在李玉手里掌管，有一年了，她以为只有顾磊的产业在李玉手里，这会才知道老三的产业也在那丫头手里。 顾二婶脸色扭曲，凭什么，我进顾家门这么多年不得信任，一个毛丫头还没进门，就捏着全家产业。 不服不忿也没辙，顾磊手里真没有那么多银子，就二百两零花钱。 现在全都是李玉掌管，辛哥都要跟李玉要零花钱，顾三婶都不给儿子钱。 李玉也没辜负大家对她的信任，今年不到年底就给他们都盈利了不少，还添了其他产业，有了不错的进账，替顾爷爷和三婶减轻了很多负担。 顾家宗族那头都羡慕坏了，就等丫头进门，恨不得现在就把宗族产业给她打点。 顾叔奶奶抱着账本去了李家，又让王氏劝回来了，没答应她的请求，这有点过了，不太像样，让老人再耐心等等。 顾二婶着急筹钱，可她上哪找这么多钱，她的陪嫁早被弟弟败光了。 无奈之下不得不来李家找李玉。 谢锦得知她来忍不住皱眉头。 李玉李茜几个定亲的姑娘都在一起算账，互相查漏补缺，可以减少些工作量。 “她怎么又来了，上次来一堆酸话挤兑姐姐，听的我牙疼。” 李茜眉毛一挑就冒火了。 (本章完) 第230章 吵架 “之前我还羡慕姐姐四角齐全，和磊子哥也情投意合，没有不好的地方，这转眼糟心事就冒出来了。” 另一个姑娘也无奈摇头，不经念叨。 “人生哪来的四角齐全，各有各的苦，顾家也是个麻烦。” 谢锦叹气，人只能图一头，不能什么都占上。 “让进来吧，我看看她要说什么，最近她家那头有什么新闻，特意上门拜访，非奸即盗。” 李玉停下笔抬起头。 就算是待嫁，依旧忙的脚不沾地，得亏母亲那头有嫂子帮忙出力，不然没有得闲的时候。 顾二婶进来了，姑娘们赶紧起身行礼。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坐吧。” 顾二婶笑着开口。 姑娘们顺势就坐下了，没有走的打算，各忙各的。 要是平时长辈来访有事要说，姑娘们早就长眼色的走了，今儿偏不，就要留下。 “额，玉儿，磊子说让我到你这来拿钱。” 顾二婶想了想开口，把话变了个样。 “婶子要用钱，用多少，磊子没和我说。” 顾家也有顾家规矩，拿钱要账房写条子，超过一千两要老爷子的印章盖章，这规矩就是二婶偷钱以后改的。 以前是一万两只要请示过长辈就可以，二婶这样的长辈不值得尊重，只能用规矩卡着她。 “他同意给我借钱的。” 顾二婶打算蒙骗过关。 “哦，这样…，借多少？” 李玉想着几百两一千两就不计较了，到底是一家人，不能太为难了，好歹也是长辈。 “一万两。” 所有人停下手看着顾二婶，一脸讶异。 这个数字在李家也是需要李爷爷和李老大等长辈手印和印章，哪怕是李睿李玉来了没印章也取不出来。 李家孩子零花钱每个月不超过一百两，还是成亲以后才有这待遇，没成亲一个月就五两，生了儿女给你一两处产业，细水长流有银钱活用，手里松快。 大额银钱必须经过长辈同意，更不允许私自卖掉产业，知道了要请家法的。 “这么多？” 李玉表情颇为夸张，瞪圆了眼睛。 “二婶，这么多钱您要买产业，哪的产业，生意好不好？” 李茜打蛇棍上，一脸感兴趣的样。 “不是，我有急用。” 二婶说的越发艰难。 “二婶，这么大数目，我根本没有这么多，您别看我拿着磊子的产业，其实每笔账管事账房都要互相报账，三个月定期向顾爷爷报账。” 李玉做事一向有章程有规矩，不怕查验，顾爷爷给她就是信赖她。 “您来晚了，前段时间我有钱，磊子船运的钱我挪出来给辛哥买了几处产业，三婶陪嫁损失不少，辛哥以后也要成亲，少不了银钱，我都花了，这事爷爷和三婶都知道，不信您回去问。” 酒楼的钱辛哥有一份，顾磊给帮着置办的，这钱也开始回收利润了，李玉把家里的钱和力量集中在一处先办要紧的，毕竟三婶也很委屈，牺牲良多。 磊子手里的产业还蛮多损失少，就把利润挪出来先给辛哥这个亲弟弟置办，又给族里老弱孤寡置办了几处田庄，也好让他们细水长流有钱用，这些都是有账本的，禀报过顾爷爷，顾磊负责跑腿置办。 李玉这会真没这么多钱，有也不会给她，年底还能再收一波钱，但我为什么要给你。 “你怎么不给我打招呼，你还不是顾家媳妇，怎么自作主张？” 二婶想也没想冲口而出，态度强横。 李玉脸色骤变，张了下嘴没有说话，到底这是长辈，不能太没教养。 李茜不高兴了，当时站了起来，“二婶，咱们敬你是长辈，可你也得讲道理吧，这事顾爷爷都点头同意了，叔奶奶那头也夸赞过，怎么到您这成罪过了，我姐姐成天给你家忙活，累的脚不得闲，还有错了不成。” “就是，你顾家怎么还欺负到门上来了，当我李家没人呐。” 李家姑娘全都站起来，气的脸都红了。 王氏进门就听见姑娘们嚷嚷起来，是谢锦看她来，赶紧去找婆婆回来帮衬，怕小姑子受欺负。 “呦，这是什么热闹，你们说的好高兴。” 王氏进门扫了一眼，态度威严的横了眼姑娘们。 姑娘们立刻低头行礼。 “我来跟玉儿借钱，她竟然说没有，到底那是顾家产业，也不是她的，凭什么不给我呀。” 顾二婶还是觉得委屈，那本来就是顾家产业，我才是顾家进门多年的媳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您要拿多少，磊子和我叔知道么？” 王氏态度依旧和气。 “磊子答应借我了，一万两。” 李玉撂了脸子，口气生硬，“没有。”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 顾二婶用手指着李玉，跟王氏急眼。 “玉儿，你有没有？” “没有，钱全用掉了，爷爷和三叔奶奶都知道，他们同意的。” “哦，这样，去找顾叔和磊子回来，磊子若是回不来就不叫了，叫老二回来也行。” 王氏淡定的指挥奴才去喊人。 “别呀，磊子都答应我了，你给我钱不就得了，叫那么多人干什么？” “二弟妹，这么大数字也不是说给就给的，你以为不用签字印章就能给钱，玉儿管着顾家钱是磊子恳求的，更要按章办事，谁来都给钱，你逗我玩呢。” 王氏用你好奇怪的眼神望着她，你就这么管家理事的。 顾二婶被堵得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不是小数目，顾磊支取几百两都要记录摁手印写清楚用来干什么，也不是随便取的。 平时出门一百两吃个酒应酬需要，也尽够了，需要用到大钱都要回家找管事先说明情况，能不能办。 什么嘴一动我就给你钱，天上掉铜板还是掉银子，你开玩笑吧。 王氏一句话就把人堵得说不出话来。 李家姑娘嗤笑一声，不客气的笑出声，脸上明晃晃摆出看不起顾二婶的神色。 顾爷爷来了，顾二叔也急匆匆地跑回来，顾磊没回来，在夜王跟前忙着，小厮没见到人。 “这是怎么了，急吼吼的喊我来。” 顾爷爷看着玉儿红了眼圈，皱起眉头，扭脸望着二婶，眼神变得凌厉威严。 “二弟妹说要取一万两银子，玉儿说没有，二弟妹误会我闺女拿捏她，还说她不是顾家媳妇，不配拿顾家产业。叔，我就说这么做不妥当，看看糟埋怨了吧。” 王氏一摊手，不高兴的叹气。 (本章完) 第231章 扇 顾爷爷眯起双眼，抬起头望着顾二婶，淡淡的开口：“老二媳妇，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这才多久就忘了。” 顾二婶扑通就跪了下来，“爹，算我求您了,我弟弟为了还债把产业全卖了，我这回是干正事的。” “怎么，你想把产业买回来？” 顾爷爷嗤笑一声，低头俯瞰她，“一个废物，早死早投胎,还要什么产业？” 声音冰冷刺骨，眼神薄凉。 顾二婶抓着顾爷爷的腿,满脸泪水的哀求，“爹，我就这一个弟弟，算我求您了。” 她呜咽的哭着，很是可怜。 之前欠的赌债是顾二婶偷顾家钱还上的，顾爷爷下了死命令，不还钱就砍死她弟弟。 无奈只能用产业顶账，现在他弟弟没产业了就剩一个小宅院。 顾二婶想拿钱重新置办产业，让弟弟站起来。 顾爷爷望着她像看死人，那眼神让人瘆得慌。 “你丢人丢到李家来了，老二媳妇你若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爹，你别这么狠心呀，我弟弟已经改错了…” 顾二婶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她还没进顾家门呢，凭什么不给我钱。” 顾二婶不管不顾的攀咬。 顾二叔仰头无奈的长长叹口气。 抱拳行礼，“爹,我想和离。” 顾二婶猛地抬起头望着丈夫，一脸不敢置信。 屋里静谧了下来，全场寂静无声。 李玉一挥手，李家姑娘挨个退出去，让人守着门。 顾二婶突然站起来抬手就要扇丈夫，可顾二叔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让她得逞。 下意识反应一脚就把人踹了出去，纯粹是本能反应，身体比脑子跑得快。 顾二婶惨叫一声倒在李玉脚下。 她挣扎着抬起上半身，用手指着顾二叔，“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忘恩负义的东西，负心汉！” 顾二叔冷着脸不说话，眼神越发冷水。 李玉退开几步，躲进了内室，不打算参与人家教导媳妇。 “李玉你别躲着，都是你的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啪啪啪！ 顾二叔一个踏步上前，抓住她的衣领，抬手抡了她几个嘴巴子。 打的顾二婶脸都红肿一片，明显肿了起来。 “呜…” 顾二婶凄厉的吼叫着。 “让她闭嘴。” 顾爷爷凉凉的开口,要么永远闭嘴。 顾二叔一激灵，抬手就给了她后脖子一下，顾二婶直接晕了过去。 顾二叔把人扔地上,现在王氏和谢锦面前弯腰行礼，态度恭敬。 “嫂子，侄媳妇，对不住，我的错，不是我让她来闹事的，我们闹腾有阵子了，我一直住在外院躲着她。” “对不住了，我盼着大姑娘进门，顾家需要侄媳妇需要宗妇，这是我真心话。” 顾二叔红了眼睛。 王氏见他态度诚恳，才冷着脸开口，“老二，你娶错媳妇了，以后别让她为难我闺女，玉儿是给你留面子，不是怕她。” “是，我知道，平哥还多亏了您家和大哥抬举，我心里记着恩，对不住…” 顾二叔脸都丢光了。 顾爷爷叹口气，“把人送回去关起来，找人看着她，不许出门丢人现眼。” “是。” 顾爷爷冲王氏弯腰赔罪，“对不住了。” 王氏赶紧让开身体不敢受长辈的礼。 “您客气了，叔，她这样会连累婉儿的，我闺女手段我知道，她不是我闺女的对手，可婉儿多好的孩子孩子，她是无辜的。” 王氏也是为母的心。 “暂时关起来，快要大婚了，不好死人。” 顾爷爷这里全都有数。 顾二婶死了晚辈要守孝，耽误孩子。 “要不然关佛堂里？” 顾二叔想了想咬牙说了。 “你去安排，再有差错别怪我连你一起轰出去。” 顾爷爷冷哼一声。 “是。” 顾二叔把人扛回去了。 顾爷爷揉着眉心十分烦躁。 李玉这才出来给倒了茶，“爷爷，你别气坏了身体。” 顾爷爷叹口气，看了王氏几人一眼，“我这点脸面也不剩下什么了，死又不能死…” 也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顾二婶。 王氏坐下来劝，“您别难受，关起来不让出门就好些，可我担心婉儿以后会艰难。” “何止以后，现在就让人挑剔教养了。” 要不然顾爷爷想弄死顾二婶呢，孙女被人说有个拎不清的娘，好不到哪去。 顾二婶只护着弟弟不管女儿。 夫妻吵架后顾二叔就搬去前院住，不想见她，也不理她，产业和钱都不给她。 夫妻已经形同陌路，顾二叔见天躲着她走。 “婉儿的性子嫁去高门也不合适，岁数还小，还能等几年。” “玉儿，钱你留着，干啥都行，不用问我，但不能给她一个铜板。” 顾爷爷叹口气。 “是。” “我先回去了。” 顾爷爷背影很是孤单凄凉，似乎越加老迈了。 看的让人心酸不已。 王氏叹了口气，“哪怕能留下一个儿子也好。” 她说的是顾磊他爹和三叔，留一个也行啊。 李玉转过身跟嫂子道谢，“嫂子，谢谢你疼我。” “客气啥。玉儿，这个顾二婶是个麻烦，以后不用太客气。” 谢锦皱眉有些担心小姑子受委屈，到底是长辈身份。 “我知道，你放心，等我进门再说。” 等我进了门，你再闹事我就杀了你那宝贝弟弟。 顾二婶回家就被单独关了起来，有人伺候不许出屋。 顾二叔把她跟前的陪嫁狠狠打了一顿全送去庄子上，回头送去漠北，不会让活下来。 顾磊很晚日落才回来，才知道二婶的事，先跑去看李玉了。 “玉儿，你没事吧，我二婶欺负你了。” 他一脸焦急，今儿一直都在殿下跟前做事没办法离开。 “闹了一会，让二叔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哎！真是个祸害，要不是长辈我早把她弄死了。” 要顾二婶死很简单，可妹妹咋办。 丧母要被人挑剔教养，顾家没有老人和宗妇本来就让人挑三拣四，再死了母亲就更没人要了。 “我没事你别拱火，一步步来，先关起来不让她跑出去丢人。” 李玉瞪他一眼。 “放心我亲自交代下去。” 顾磊眼神冰冷。 说几句哄了媳妇开怀一笑才回府。 路上就交代身边小厮，“把我二婶的弟弟盯紧了，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 第232章 道歉 小厮凑上去劝慰，“大爷，您别生气，我看姑娘也没当回事，以姑娘的手段不至于……” “那也是我媳妇受了委屈，真他妈的，我真想捏死她弟弟,什么长辈真不让人尊敬。” 顾磊气的脸都黑了。 他转了一圈，跟小厮交代，“去拿坛好酒，我找二叔谈谈心。” 事一定要处理，不能不管不问，我受委屈可以，我媳妇受委屈就一定要讨个公道回来。 顾磊拿了一坛酒,让厨房做了几个好菜,拎着去外院找二叔了。 自打他们夫妻闹不和以后,二叔一直住外院，千方百计躲着二婶走，二婶跑去李家要钱，真不知道，知道了肯定不能让她去，不为李家人是为自己的脸面，丢不起这个脸面。 顾磊来了二叔的院子，就见到人在院子里发呆，背影很是孤独。 “叔，我来找你讨个公道。” 顾磊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子。 二叔苦笑一声，“磊子，叔没脸见你，我给你陪个不是。” 抱拳行礼，一脸尴尬难堪。 “叔,咱爷俩有日子没一起喝过酒了,我请你喝两杯。” “好,屋里坐。” 顾二叔叹口气，把人让进屋里。 小厮摆了酒菜烧了茶水就退了出去。 “二叔，我今儿本来很不高兴，来跟你讨个公道，我自己不要紧，可我不能让我媳妇受委屈。” “是我的错，脸都丢光了，磊子，我真后悔了，你可要对媳妇好。玉儿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你有福气，我瞎了眼娶错人，我当初应该听母亲的，不该自己做主，我好后悔。” 顾二叔一口就把酒给闷了，想起母亲，想起兄弟，眼泪控制不住叭叭的往下掉。 “我做不了家主，我从来没想过抢你的位置,我想大哥和三弟了，我想我兄弟了……,我好累呀！” 捂着脸呜咽的哭了。 二叔一个人带着全族来这里打拼，家里老的老弱的弱，全是寡妇孩子，一个人在临祁支撑开拓产业，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这也是二婶屡次犯错能被容忍的主要原因，他确实是有功。 顾二叔捂着脸，泪水蜿蜒而下，可能这个时候他更加想念两个亲兄弟，宁愿此时挨大哥嘴巴子，也是好的，可惜这些也成奢望了。 他在宗族压根没有什么号召力，一个人来这打拼，没人帮衬他还要让他出力出钱，困难可想而知。 看到二叔这样委屈难受，顾磊满肚子话又说不出来了。 “磊子，家里真需要个雷霆手段的宗妇。我真体会到了父亲的艰难。这些年咱家太难了。” “我又有这么个媳妇，我耳根子软，没有魄力，很多事也是我的错，搞得乱七八糟，事越整越乱，你可千万别学我。” “你看咱家情况是很艰难的，我撑不起顾家这么大的家业，我只能在庶务上帮你一把，让你少操点心。别的我不行，我再不好也是顾家儿孙，我绝不会做对不起顾家的事。” 顾二叔这一点是不会出错的。 他起身拿了一个匣子过来，推过去，“这是我那糟心的小舅子把产业卖了抵债，我派人收回来了，我拾掇了一下，这些赔偿给你和辛哥。” 顾二叔一直记得这事，终究还是全补上了。 顾磊没有推辞，不收反而让二叔难受。 “好，那我收下了，多谢二叔替我操心。” “咱叔侄俩别客气。” “叔，咱家人心不齐。” 顾磊敬了二叔一杯，没再说责怪的话，长辈主动道歉，也让他心气平了些。 顾二叔叹口气，“当初该我留下，让你三叔回来，若是你三叔和你爹在，家里不会成这样。” “再一个和我有关，你看你二婶都干了些啥，这么难的情况她还敢想着她那个废物弟弟，我真想捏死她。” 二叔咬牙切齿，带着狰狞的恨意。 “你让宗族怎么看我们嫡系一脉，功也是我们，错也是我们犯的，族人得了啥，怎么和李家比。” 顾二叔说道激动处，用手指着隔壁李家方向。 “你看看李睿李曦，就说你媳妇，处处替宗族着想，替宗族牺牲，优先照顾老弱孤寡孩子，哪样干的不让人伸大拇指夸赞。” “玉儿样样都干得好，仇是她报的，累是她受的，换了我也服气这样的人呐。” “你再看我和你二婶，我好不容易辛苦做点了成绩，我本想着能给大哥和三弟在天之灵一个交代，我没辜负他们的心意，可你二婶……” 顾二叔捂着脸哭了，他怎么跟大哥和三弟交代，三弟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他却丢人现眼拖累顾家，让老父亲失望透顶…… 顾二叔愧疚，伤心难过，抬不起头来，这也是夫妻离心的主要原因。 固然他耳根子软，心软没约束好媳妇是他的错，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可顾二婶作为孩子娘，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自己入的哪家门，拜得的谁家祖宗。 顾家可没亏待她和娘家，那么艰难还把她弟弟也一起带了过来，连产业都一起挪了过来，没让她们姐弟受损失，对得起亲家了。 可顾二婶干了什么，偷顾家的钱，偷的还是大伯哥和小叔子的钱去贴补弟弟，你让宗族怎么看你们一家子。 你干的是人事么。 这些顾二叔不是不知道，可她是女儿的亲娘，她死了女儿就更苦了。 他抬不起头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和三弟交代，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磊哥和辛哥两个侄儿。 顾磊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倒了杯酒给二叔。 “二叔，撇开二婶不谈，我佩服二叔一个人来临祁打拼，把咱家产业都保住了，还做的有声有色，就冲这一点您对得起我爹和我三叔。” “我对不住兄弟，我想大哥和三弟……我不是一个让人尊重的长辈……” 顾二叔捂着脸哭的像个孩子，趁着酒劲赔礼道歉，这些话他早想说了，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二叔，我就提一个要求，不能再让我二婶出来了，把她给关起来，替婉儿想想，任由她折腾下去，妹妹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听你的，这回我派的人手，再跑出来，我亲自解决她。” 二叔把脸一抹，态度认真不回避。 “好，至于宗族那头，二叔还得你多出力，就算我媳妇进了门也少不得二叔您的帮衬和扶持。” “别的不说，宗族要发展要培养儿孙，哪样都离不开钱，我爹和三叔走了，我只有你这一个亲叔叔了，咱叔侄俩还得绑一起好好干。” 顾磊坐直身体，端起酒杯，“二叔，侄儿敬你，我知道您这几年很辛苦，受尽了白眼和辛酸苦辣，多谢您为我为辛哥为顾家做的一切，侄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顾二叔泪流满面，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233章 叮嘱 叔侄俩喝到天黑，顾二叔心里有事，很快就醉了，安顿了他睡下。 顾磊出来叮嘱小厮，“晚上二叔口渴要起来喝水，你灵醒点。” “大少爷放心，奴才盯着。” “照顾好二叔，少不了你的赏赐。” “是，多谢大少爷还愿意信我家二爷，二爷这些日子经常喝闷酒，晚上偷偷去祠堂哭，他哭着说，娘，我错了，大哥我给你认错来了……” 小厮是贴身伺候很多年的，抹着眼泪。 顾磊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 失去亲人的痛，不是只有他和爷爷，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时间疗伤。 二叔也很疼吧，三叔和父亲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可他和二婶却出了大错，二叔是个忠厚之人，不可能心里不难受。 越是不说心里越是难受过不去。 记得以前大哥和三叔都很维护二叔，放心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他去管理，还在官场照顾他给他机会。 其实他们三兄弟感情很亲厚，二叔为父亲和三叔马首是瞻，指哪打哪。 父亲和三叔的死难过的不仅仅是爷爷和自己，还有二叔，他最信任的靠山和兄弟没了，他没头没脑的乱撞，连个指点的人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顾磊的小厮见少爷一直不说话，“少爷，您就这样放过二老爷么，他会不会是故意卖惨？” “不会，二叔性格敦厚，为人心软少了几分果断坚毅，父亲跟我说过，可以信任他可以放心用他，但不能让他当家做主，他没城府当家必定会出乱子。” “其实爷爷不看重他，要是看重官位早起来了，不至于在京城时就闲着管庶务，他别的地方去不得，工部还是能展开拳脚的。” 和钱相比，世家看重的是权势是官位，顾二叔以前在工部做事，六品官位，熬了很多年都没升官，不是干得不好，是顾爷爷不许，不给机会，好几次做得好上峰抬举给他升官，都被顾爷爷打回来了。 主要他性格不够果决城府不够，一旦官位高了必定会出事，顾爷爷看人还是很准的。 做事他兢兢业业很踏实，能用，但做主就不成了，玩心眼更不成。 以前都是顾老大和顾老三护着他，老二愿意干活不怕吃苦受罪，人踏实，俩兄弟疼他，老二都是听兄弟俩指挥，从来轮不到他做主。 来了临祁，老二主心骨没了，兄弟也没了，孤零零就剩他一个，媳妇和他不是一条心，还要往外鼓捣钱，败坏他的名声。 父亲本来就不看重他，瞧不上他，没主心骨，脾气软。 大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也不在了，连个说话喝酒的人都没了，心里更孤单郁闷了。 顾磊见爷爷屋里的灯还没灭，干脆进去看看。 “回来了，这么晚，可是有什么难事。” 顾爷爷在看书，睡不着。 “早回来了，我和二叔喝了会酒，我二叔哭了一场跟我道歉来着。” “嗤，没骨头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顾爷爷性格霸道，年轻时也是人杰，瞧不上这样软脾气的人，哪怕这是他亲儿子，也是一样，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顾磊给爷爷倒了杯温水。 “爷爷，我本来是很生气，其实这事也怪我，不能全怪二叔，是我嘴快说钱都在玉儿那，我没有，本来是推脱之词，结果二婶真敢去要钱，也是我没把事处理好。” “再一个，到底二叔来这里辛苦打理产业，我和辛哥的产业可圈可点，账目没有错漏还有盈利，说到根上我二叔尽了全力，我该感激。” “我二婶的事二叔有错，但罪不至死，二婶也是当娘的人了，该做什么心里是有数的，不能全赖在我二叔身上，算我偏心自家人也罢，推脱责任在二婶身上也罢，我认为二叔能用。” 顾爷爷缓和了脸色，伸手摸摸孙子的头。 “你长大了，看待问题越发客观，我很欣慰。” 望着大孙子，心里很骄傲，摒除成见和私人恩怨，客观冷静分析，从大局出发，依旧愿意重用老二，就能看出大孙子越来越像老大，能撑起顾家了。 “爷爷，您别老对二叔冷着脸，我二叔常去祠堂哭鼻子。” “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自己媳妇都管不住，我还能指望他什么，以前有你爹和你三叔护着他，替他保驾护航，我不说什么，他们兄弟亲厚，我不能拦着。” 顾爷爷态度冷然。 “可如今顾家风雨飘摇，他当家做主就出了这么多纰漏，不能怪我偏心不给他机会吧。家里这点破事都搞不明白，别埋怨我不考虑他当家主。” 顾爷爷冷嗤一声。 “爷爷，您放心，有我在，我会把家族撑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几个叔伯都支持我，给我帮了不少忙安抚宗族，族里兄弟都向着我，愿意听我的，困难是有，但比刚来时好很多。您也别太着急了。” 顾磊越发成熟稳重，事情要一点点办。 “你二叔庶务理财能力还算可圈可点，能用但要盯紧点，他当不得家，容易被人拐骗，耳根子软。” “是，我记下了，您早点睡。” “明日拿上礼物去给李家赔罪，糟心的玩意，死又死不得。把库房那副兰图给玉儿拿去，她喜欢画画，送给她，算我老头子给她赔罪。” 顾爷爷这才躺下了。 顾爷爷说的这幅画是名家字画，价值千金，十分难得，曾是顾爷爷买回来哄媳妇开心的，对他来说有纪念意义，比钱更金贵。 还是乐意拿出来送给孙媳妇。 “真给，您舍得？” 顾磊抿嘴笑了。 “我有啥舍不得，别小瞧人，你祖母知道也乐意送给玉儿，我好不容易娶了个满意的孙媳妇，可不能出岔子。” “还有，成了亲别着急生孩子，玉儿不够岁数，我答应了你李爷爷，等孩子十八再生孩子都来得及，记住宗妇远比一个孩子重要多了。” “您放心，我记得，回头我跟婶娘要避子汤回来，肯定不能让玉儿有危险。” 顾磊听进心里了。 “杨家的事你知道不，可别学杨家小子，愚蠢，咱家可不许这样，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顾爷爷霸道的警告孙子。 “是，孙儿谨记在心。” 顾磊立刻点头。 第234章 妹妹 顾磊把爷爷安抚了睡下，才回屋，小厮打了盆热水给洗漱。 累了一天顾磊换了睡衣坐在那喘口气。 “主子，早些睡吧，您也累了。” 小厮望着顾磊挺心疼他。 如此年轻的岁数就挑起整个顾家，忙里忙外，处处都要想着，家里只有三婶和叔奶奶几个老人寡妇替他撑一把，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这还有个裹乱的二婶，干的事一次比一次丢人，简直没法提。 爷们这点脸面都让她败光了。 “不许提二婶的闲话，让底下奴才把嘴给我闭紧，不然我就把他卖去漠北。” 顾磊严令禁止议论二婶的事。 “是。” “您倒是好心，四处替她兜着，她哪替你们想过一星半点……” 小厮不高兴的抱怨，要钱跑李家要去，没见过这么丢人的长辈。 顾磊叹口气，无奈的解释，“我是为了婉儿妹妹，她是无辜的。” “哎！也是，好端端的大小姐，摊上这么个娘，真糟心。” 小厮端了水出去了。 顾磊吐口浊气喝了一杯水，才躺下了。 刚躺下没一会，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摇晃他，一激灵醒了过来。 “主子，二夫人醒了一直闹腾，喊个不停，二爷那头睡的太死没喊起来，小的不敢惊动老太爷。” 小厮来报。 顾磊深吸一口气，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床板，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脑仁突突跳着疼，早晚要被她折腾死不可。 “我去看看。” 无奈起身穿上衣服出门去内院看看二婶。 二婶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二叔给她扔进去的，让人把门给锁了，出不去。 顾磊到了门口就看到婉儿妹妹在门口说话。 不由得站住脚步听了一嘴。 婉儿身披茜红色斗篷，站在院子门口和顾二婶说话，门上落了锁头。 “娘，您这是闹什么，大半夜的。” “闺女，去找你爹让我出去呀。” “娘，你心里只有小舅舅，没有我么？” 婉儿望着门缝里的母亲，泪水缓缓滑落。 “我，你这是什么话？” 顾二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 “娘，姐妹们都瞧不起我，不和我玩，外面也在议论我，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一切都了无痕迹。” “我……”qqxδnew “娘，我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娘，我该怎么办？” 婉儿呵呵笑了两声，背影十分凄凉。 “林月姐姐也说亲了，她双亲过世都有人愿意要，你猜我有人要么？” 婉儿就这么望着母亲，嘴角挂着笑容，脸上还有泪珠。 顾二婶突然就哑了嗓子，她并不是一无所知。 “娘，算女儿求你了，别闹了。顾家不会出钱给舅舅买产业的，再闹你就没命了。祖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您是想我也去死么。” “……” 顾二婶愣愣的没说话。 婉儿长叹一口气，“爹爹辛苦几年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当初爹爹多辛苦啊，每次回来都要在门口坐一会，我有一回见着别人骂爹爹是个庶子，骂的可难听了……” “娘，您有心疼过爹爹么。” “祖父把家交给您，可您转脸就偷钱去帮舅舅还赌债，凭什么呀？” “顾家凭什么要帮舅舅还赌债，舅舅的产业和人都是顾家带回来的，不然他就得死在京城，凭什么死的不是他是我大伯和三叔啊，凭什么死的不是舅舅。” 婉儿凄厉的大吼，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你……” “对，我宁愿舅舅死在京城，用他的命换我大伯和三叔的命，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呀。” 婉儿一声声的控诉。 顾二婶被关在门里，用手指着女儿不敢置信。 “除了你，没人希望那个废物活着，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姐弟俩在祖父的刀尖上跳舞，再闹就等死。大不了我也陪你们一起死好了。” 婉儿深吸一口气望着母亲，一字一句的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我有你这个娘是莫大的耻辱！” 说完转身，看到大哥，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捂着脸哭着跑了。 顾二婶一下就软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呆傻木纳。 没想到忙忙碌碌奔波半生，换来了女儿以她为耻的一句话。 弟弟的埋怨，父母临终的嘱托，这些年婆家的白眼和瞧不起，丈夫的离心……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呜呜呜呜呜！” 顾二婶嚎嚎大哭。 顾磊摇头叹息，转身回屋睡觉了，没去安慰妹妹，天色黑沉，此时已经入夜再去妹妹房里不合适。 妹妹性格外柔内刚，此时去安慰反而像是嘲笑她，会让她更难受。 顾二婶没有再闹腾，女儿的这句话给她打击很大。 第二天一大早顾磊起床打拳做武课，锻炼完身体陪爷爷吃早饭。 婉儿也来陪祖父说话早膳。 “你多吃点，又瘦了，眼睛怎么红的，别老把事憋在心里，她是她你是你。” 顾爷爷看到孙女眼睛红肿，就知道孙女因为老二媳妇的事又哭了。 “我没事，昨儿她闹腾，我说了几句重话。” 婉儿也没瞒着，这家里事瞒不住老爷子。 “该让她警醒了，再不警醒，我只能用雷霆手段了。” 顾爷爷也不瞒着孙女，将门虎女决不能软弱可欺。 “若是再不改，就送我舅舅和外祖母他们团聚吧，总比拖累父兄强。我姓顾不姓张。” 婉儿神色淡淡的，看不起这个舅舅，像蚂蟥一样躺在顾家身上吸血。 甚至觉得如果舅舅死在京城，也许母亲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父亲是不是也不会这样消沉。 “爷爷，我琢磨着婉儿也大了，跟我三婶学管家理事吧，正好我三婶身体时好时坏，太医说不能太操心了，让婉儿跟着学学吧。” 顾磊分得清，二婶是二婶，妹妹是妹妹，正如妹妹说的，她姓顾，是顾家子孙。 “可以，婉儿你愿意替你婶子哥哥分担些么。” 婉儿抬起头望着大哥，泪水充满了眼眶。 顾磊冲她笑，一如既往的疼爱妹妹。 “我愿意，我就怕做不好再给婶娘添麻烦。” “不怕，学学就会了，三婶身体不好，你要帮着多操点心，也是我们晚辈的孝道。” 顾磊捏捏妹妹的小脸蛋，哄她开心。 “好，我愿意干。” 婉儿明白大哥一番心意，连连点头。 “这才乖么，不哭了，天榻了还有大哥给你撑腰呢。” 顾磊给妹妹端了碗粥，笑吟吟的哄她笑。 第235章 顾磊吃完饭带着婉儿去找三婶。 “三婶，您今儿身体还好么？” “好多了，就是一变天有点咳嗽，不要紧，吃了药已经好差不多了。婉儿来了，快坐。” 顾三婶高兴地给他们让坐。 “三婶好，我带了薄荷糖给您，吃了药可以压一压嘴里的苦味。”仟千仦哾 婉儿带了些糖和零嘴。 “好，还是你疼我。” 三婶笑了。 “三婶，我琢磨您身体需要修养，这一大家子事我也没时间在家里盯着，不如您带着婉儿学学眉高眼低，妹妹大了早晚要学。” “好啊，我前儿还和你娘说让婉儿管家，正和我心意。” 三婶立刻点头。 “我给婶婶添麻烦了。” 婉儿低头行礼。 三婶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眉目温和和善。 “傻丫头，不行哭鼻子，我们是将门很该坚强，学学你玉儿姐姐，多爽利，莫要把事都存心里，不值当。” “我听婶婶的。” “这样明儿开始，你管小厨房库房还有采买如何，帮我分担一下。” “是，我听婶婶安排。” 婉儿看着消瘦的婶婶，忍不住心里难受。 往日里大伯母和婶婶对她最好，最疼她了，别的帮不上忙，管家理事很该跟着好好学学，替长辈分担一二。 “这才对么。” 三婶笑着点头，抬起头冲顾磊说：“行了，人交给我，你忙你的去。” “那我走了，昨儿我去看过辛哥了，功课还不错没落下，一顿好打是有用的。” 上次赌博辛哥也去了，照旧一顿打，没放过他，这阵子懂事多了，功课也认真用心，不敢怠慢。 “早该揍他一顿，你只管打，不用告诉我，没人管他能上天。” 三婶哼了一声，也不护犊子，长兄不管谁管，爹都死了。 “那我走了，辛哥那头我会盯着，王家人很操心，学的挺像样，您放心，玉儿也时常过去考核看望，我叔父也经常过问。” “我放心，你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谨言慎行。” “我记住了。” 顾磊作揖后告辞离开。 婉儿跟着三婶学算账，管家理事，替长辈分担一点。 忙碌起来反倒忘了烦恼和伤心，三婶望着认真做事的婉儿欣慰点头，是咱老顾家的种，能抗事。 顾磊在夜王跟前学了不少东西，夜王有时候也会询问他的意见，也是考察的意思。 每每都能让殿下满意，日渐在殿下面前也有了脸面。 有时候殿下还愿意多指点几句朝堂政务以及民生政见问题，让他获益良多。 如今在兵部做事了，跟着老臣学本事。 他为人谦虚低调，不怕辛苦也不怕被使唤跑腿，态度好有眼力劲，也是武将出身，功夫根基扎实，于天象和兵法都很见解，也算吃过苦见过血出过兵的将士，一群武将也愿意教他，倒是跟着学了不少本事。 有顾爷爷的脸面在这摆着，他自己也愿意弯腰学本事，大家很给面子，很提携他。 李玉已经不太出门会客，多忙自家事，嫁妆到不用她绣，她的手艺见不了人，绣坊绣好她补两针就算完事。 谢家的书楼机关已经交货了，李玉亲自过去给指点安装，让谢家人开了回眼。 “乖乖，这东西好复杂，我没看明白。” 谢家子弟都凑在一起看热闹，亲眼看着李玉和兄弟们一起安装，还是没看懂。 “这要学很多年都未必学明白，你看一眼就会了，咱们这些年白学了。” 李家哥哥顿时忍不住笑。 “这么复杂，不好学吧。” “挺难学的，我家其实只有我妹妹学到精髓了，其他人都是分开学的，学一个方向。”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家也不怕人看。” 谢家子弟也聪明，一琢磨就懂了，这就不是偷学的事。 “嘿嘿！我们都不能算完全明白，你们凭啥看一眼就会了。” 李家哥哥摇头，我日日看着也没学明白呢。 “这东西拆的时候好拆吧。” “拆好拆，装不好装，有图纸给你们留着。” “明白了。” 干完活谢家人请李家人吃饭，李玉在学堂晃悠着听了一会，看看谢家人怎么上课的。 谢锦的二叔凑过来，“丫头，有个小生意要不要一起合作。” “啥生意，你不找我爹，找我做啥。” 李玉可不上当。 “真是好生意，我家人手不够，我家有商道往西北走的那条路，想着和你家一起合作。” 李家也有这条商道，目前还是畅通的，世家底蕴就在于此，别看离开了京城，可外面的事由不得皇帝说了算，这些年根基不是白打的。 李玉摇头，“叔，您抬举我了，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找我大哥和六哥，西北商道的事在我两个哥哥手里，我没资格过问。” “我是说木牛流马呀。” “那玩意我六哥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去年李家给西北边境送了些粮草算是回赠礼物，帮衬一下老部下老朋友，用的就是木牛流马。 “小丫头贼的要命，那木牛流马不是你说了算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西北商道运作可是你在背后出力调派的。” 很多细活都是李玉干的，说她是被当做男儿一样培养长大的，真不是谦虚，挨打和儿郎一样爱军棍，干活也是一样操心受累。 李玉坦诚的回答，“叔，我没骗您，是我调派干活，但权利不在我手里，我可以跟着干活出力，但我没有权利，都在李家爷们手里。” “谢叔，她是干活的，我大伯不给她任何权利，她说了不算，调派活要有我大哥的印章和手印，不然使唤不动。” 李家的活一层层都有人承担责任，错了要层层问责，每层都有人签字印章摁手印，跑不了。 李玉负责统筹安排，但她确实没有权利，学本事可以，干活也行，权利是不给的，这是李老大在压她。 李家哥哥说了。 “我大伯偏心，我妹妹活干得多受累多，可捞不着好处，最后都是分给我们，去西北要手令和手印，得有我大伯和我大哥亲笔信件，玉儿说了不管用，这是我大伯特意交代过。” 李家儿郎都知道大伯偏心李家儿孙，就是压着李玉。 第236章 谢大人听了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李家哥哥这才站起来说，“您要做生意得先和我哥谈，谈妥了妹妹才能干活。”看书溂 他无奈的抿着嘴补充，“好事和机会都是嫡系兄妹给找来的，功劳没有妹妹的份，我大伯一直都这样。” 谢大人表情逐渐严肃认真，许久才开口：“他在保护你。” 李玉露出灿烂明媚的微笑，用力点头。 眼里没有丝毫怨怼，她懂父亲对自己的爱是真挚的。 谢大人笑了，“行，我回头找你哥去谈谈。” “好，你们谈好了我给你们干活，不让你们操心。” 李玉笑呵呵补充。 “好姑娘，李将军养了个好女儿。” 他砸吧嘴点头称赞。 怪不得是李家宗族站在李玉身后保护她，她值得。 “叔，东西这两日就能安装好，我哥哥这几日过来教你们机关如何怎么保养，学不会也没事随时唤我们来，有问题随时过来给您修。” “行，辛苦你们了，我还要定购其他器械，这确实好用节省不少人力物力。” 谢大人也尝到了器械的甜头，打算再订购一批器械。 “我肯定给你弄利索。” 李玉立刻点头。 忙完了谢家的事，又去杨家安装，杨家订的也做好了。 还见到了杨宇和杨齐。 二人过来和李家人打招呼，态度很有礼。 李玉没吭气，装看不见，看不上杨宇。 杨宇倒是恭敬的行礼，“给李姑娘问安。” 李玉扭头不理他。 李家哥哥用胳膊肘撞了妹妹一下，意思是差不多行了。 “藏书楼在哪，先干活。” 李玉自己扛着东西就走，不理他。 杨宇很尴尬的低着头也不敢说话，站在那垂着头。 杨齐笑了，“不着急干活，吃饭了没，我们准备了午膳。” “李姑娘给个面子吧。” 李玉抬头望着杨齐，“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你们给我妹妹脸面了吗？” 抬起木箱子上肩，用手指着杨宇，“你给我把皮绷紧点，再敢作死，我拧断你的脖子，杨家也保不住你。” 转身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杨齐抿着嘴也没说话。 李家哥哥站出来打圆场，“别见怪，她很疼茜儿，一起长大的…” 杨齐看了眼杨宇，微微颔首，“是我弟弟的错，不能怪李姑娘，换了是我妹妹受委屈我会更生气。” 说完还瞪了眼杨宇。 换位思考，要是妹夫敢这么对自己妹妹，我非把他屎打出来不可。 李家已经很给杨家脸面了。 杨宇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走走，我请大家喝茶，我可是准备了好茶招待你们。” 一群人这才去凉亭里坐一会。 杨宇在后面拽了下哥哥的袖子，“大姑娘会不会揍我。” “揍你也活该，你欠抽。” 杨齐没好气的训斥弟弟。 “哥，我知道错了。” 杨宇委屈的扁扁嘴。 李家哥哥扭过头来，“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是，玉儿疼妹妹护犊子，惹急眼了真把你脖子拧断，她跪在地上求我爷爷退婚，爷爷考虑杨家门风才没应。” 杨齐深吸一口气剜了眼弟弟，眼神凶狠。 杨宇吓的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他很怕这个大哥。 已经被暴揍了一顿，想起来还疼呢！ 李玉不跟他们喝茶，自己干活去了。 李家哥哥对杨宇态度也挺冷淡，杨齐一看就找借口让弟弟离开，自己招呼客人。 等弟弟走了才抱拳作揖，“对不住了，我这个族弟从小让婶娘宠坏了，是幼子，还不成熟，做的事也上不得台面，我们会教导他。” “嗯，原也不是大事，不就要个通房么，怎么搞的满城皆知。” 李家哥哥也是一脸无奈。 “我妹妹在家哭鼻子，说要是没看上我退亲也就是了，怎么还侮辱人！” “绝无此意，我们就是看重李家家风和教养才娶进门，是这小子欠揍，疏于管教，和李家姑娘无关，是我们的错。” 杨齐态度特别诚恳，别看为人傲气，可人情往来应对很有分寸和教养。 李家哥哥叹口气，“我实话告诉你，玉儿是坚决要退亲的，生怕妹妹嫁到杨家受委屈，认为杨宇母子俩靠不住，不想结亲了，还和我大伯吵了一架。” “玉儿很疼弟妹，当初看重你杨家门风才结亲，谁知道……，玉儿气坏了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埋怨我们没打听清楚坑妹妹。” “我也没想到一个丫鬟而已，让他搞成这样，还大街小巷的溜达，真是……让我爹一通好打。” 杨齐也觉得丢人，他受的教养和李睿他们是差不多的，通房小妾不值当放心上，还得是嫡妻值得尊重，互敬互爱。 “你这个弟弟需要严格教导，规矩有点松，这要是我家孩子干这事，腿能打断。” 李家哥哥也不客气。 “是，这不让我带在身边紧紧皮子么，你以为我不嫌丢人呐。” 杨齐叹了口气，心里很埋怨婶娘干这没屁眼的事，小家子气。 “不说了，来敬你一杯。” “哥哥您客气了，有事您和我说，杨宇不好我抽他。” 杨齐教养做派还是没问题的。 李家哥哥喝了两杯茶就开始给杨家干活。 杨齐全程陪同，杨大人不在，和夜王殿下在一块议事，走不开。 杨齐见李玉熟门熟路的安装机关，佩服不已。 “你可真厉害，这东西难学吗？” 杨齐是好奇。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需要点天赋。” “少有女孩喜欢这个，你和其他姑娘都不一样，我很佩服您。” 这是真话，但没男女之间的情愫，把她当成男孩看待了。 李玉也不介意别人这样看待自己，拿着东西比划，“我喜欢这个，玩这个就高兴，都在我心里，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那图形就在我脑子里。” “天分。” 杨齐听懂了，伸大拇指。 “东西装好你们要学学如何启动机关，不会的随时问我，有啥问题随时来人给你们修。” “行，辛苦你了，回头我请磊子喝酒。” 李玉抬头，“我给你干活，你请他喝酒，合着成他的功劳了。” 杨齐哈哈大笑，“行，我请你们俩喝酒，我那还有孤本回头给你送去，算我替弟弟给你妹妹赔罪行不，你原谅则个，把脖子给他留下吧。” 李玉也笑了，“我看你面子上就不揍他了，忒气人了。” “谢谢您大度。” 杨齐倒越发欣赏李玉了。 第237章 杨老太太 李玉故意给个脸色看，也是替李茜撑腰，李家人没死光，别以为我李家人好惹，能随便欺负了。 杨家活干的很顺利，李玉被杨老太太请过去说话喝茶。 “老太太，晚辈给您问安。” “好孩子，知道你要来，我做了好菜等你，和我老婆子一起用膳吧。” “是我的脸面，我给您带了果子酒，我去年酿的，庄子种了些果树，还有点糖水果子，您甜甜嘴。” 李玉带了礼物过来，早就准备好的，人情往来可是王氏和祖母亲自教导，错不了。 “你家的糖水果子真好吃，我最喜欢了。” “桃子的最好，我特意给您多带了些，你若吃着好我再给您拿，今年又开始做了，去年不敢做太多，怕存不住坏了，这有经验了，我打算多做点。” “好好。” 老太太朝她招手，李玉上前坐在老太太下手位置，低眉顺眼表示尊重。 “好孩子，宇哥那孩子娇惯了些，做的事没脸皮，他娘么有点小心思，我已经训过了。” “你别生气，你放心，孩子进了门有我和你婶母看着，以后还有慧儿那丫头照看，错不了。” “我知道家里有您这样公正的长辈在，错不了。我就是心里堵得慌，看不上当初不早说，也好悄悄退亲，您说弄成这样，都难堪丢人，我娘也气的不行，原本是给妹妹结个好亲，对得起寡嫂，可如今，我瞧着不美满。” 李玉似有似无的怨怪。 “你呀太年轻，经过这一遭，宇哥才能明白嫡妻的重要，美色有什么用，屁用也不顶，不还得看嫡妻的本事和能耐。” 杨老太太知道李玉是个大气刚硬的脾气，不是为了妹妹压根不会低头。 也因为这样，杨老太太就更欣赏敬佩李玉，这才是好孩子。 李玉撇嘴，“要是杨大哥我能信，杨宇，不见得能明白过来，不过是丢人了才放下。” “只要他娘明白不就行了，进了门婆媳可比夫妻关系重要多了，日日都要对着婆婆。” “我实话告诉您，我心里不乐意杨宇，我想给妹妹退亲，我爹不让，说杨叔父和杨大哥都是好样的，嫡系几个孩子都好，杨宇不至于差太多。” 李玉哼了一声，还撇嘴。 杨老太太明白李玉的顾虑，这是一心一意为妹妹着想的姐姐，宁可不要联姻的好处，也要先替妹妹幸福考虑，越发觉得这门亲结对了。 “傻孩子，还有我在呢，齐哥带着教，我跟你保证错不了。软和有软和的好处，脾气太硬劝了都不听，更委屈了。” 杨老太太是很喜欢李茜的，就是看上了品行才结的亲。 这门亲对杨家也很重要，实际上杨宇母亲没资格说不喜欢，由不得她，不然哪来的小心思，因为不是自己挑中的。 杨宇母亲本来打算给儿子说娘家孩子的，被老太太回绝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她娘家只是本地小家族，还不如魏家大，杨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就她父兄拎得起来，别人都平平。哪能和李家人比。 “那好吧，我听您的，可说好了，娘家表妹什么的绝对不许进门，小妾也不行。” 李玉眼睛噘嘴瞪眼，提前把路堵死，尽自己最大能力替妹妹争取利益。看书溂 “你放心，我和宇哥他爹都不允许，要愿意早点头了。” 杨老太太笑容慈和，心里却打个突突，李家果然什么都知道，这个李玉真不简单，怪不得受宠。 “我就说您肯定公正，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记上账，再有下次，可不能怪我出手揍杨宇，我要把他脖子拧下来。” 李玉撸起袖子，一本正经犯浑。 “哈哈哈哈！好，让你拧。” “一进屋就听见你要拧我弟弟脖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杨齐进屋就笑了。 李玉白他一眼，“放心我把你脖子给你留着，且得替我表姐留着你。” 杨齐脸瞬间通红，没好气的瞪了眼她，哼了一声。 别看杨齐傲气，人家还真把王慧放心里了，他是真心喜欢王慧，一眼就看中了。 这是王慧和他的缘分，倒是该着了，杨齐屋里干净没有女人。 “你最好别得罪我，不然给你穿小鞋，告你黑状信不，我表姐可疼我了。” 李玉昂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望着他。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杨老太太开心的直拍大腿。 王慧还就把他给拿住了，见天往王家跑，礼物成箱子装。 杨齐赶紧作揖鞠躬，“我给您赔不是，您饶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我的孤本别忘了，我看几日再还给你。” 李玉开心的晃晃脑袋，像个调皮的孩子。 “好，一会给您包上带走。” 杨齐抹把汗，这女人也不是谁都压得住的。 “玉儿，我听说外面又打仗了？” 杨老太太对外面的事了解也不多，只言片语而已。 李玉捏着下巴说：“又打起来了，抢城池呗，可怜老百姓了。” “没见到殿下有什么动静。” 杨齐坐下来说话。 “打仗需要钱，还有一个，黑甲卫还不成熟，训练也需要时间。番地难民还没有做到安居乐业，税收免了三年，这里外里可都是钱。” “是啊，殿下实在艰难。” “开春还舍粥么，咱们好一块。” “要的，我的意思是分个前后时间，把这个时间拉长点，到四月，三四月青黄不接最难熬，还要给一部分难民帮着盖房子开垦土地，这事可不少。” “你有什么意见，说说。” 杨老太太知道前两年都是李玉帮着张罗难民的事，做的特别好，几个门阀世家都赞不绝口，对她印象很深。 不用多说，扫量一眼，就知道能力了。 可惜她定给顾家了，不然门阀世家一定要抢过来做媳妇的。 “您有图么？” 李玉眨眨眼问。 “去拿地图来。” 杨齐扬声吩咐。 下人把地图给铺好，李玉招呼大家来看。 “这几个点是我和表姐齐家几个姐妹一起合干的，您看我们以点带面向外扩散，这样干就不会太远，就近能观察。” “再一个，也不影响别家，不会越界，也能多帮衬，我心里想着，要是能联合起来，发挥我们世家的作用，能帮助更多难免，殿下就能松口气。” “好主意，想的周全，齐哥，开春你跟着李家一起干，咱们是姻亲，本来就该守望相助。” 杨老太太看完后当即就同意了李玉的建议。 第238章 教 “晚辈愚钝，我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会是殿下为难的时候，门阀世家都不愿意鼎力相助，将来论功劳怎么说话呢？” 李玉看了眼杨齐和老太太。 “你说得对，殿下未必就看不见我们的小心思。” 杨老太太人老成精，心里很认可李玉的眼界和胸襟。 当初就是她先看中李玉，积极和李家联系，想替孙子定下李玉，但奈何李老大没看上孙子只能作罢。 李玉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句，“殿下是先帝爷教出来的，老太太您还记得先帝爷登基后对门阀世家是什么策略么？” 杨老太太精光四射，眼神一下变得凌冽威严。 杨齐也听父亲说过早年的事，先帝爷登基坐稳位置后就对不听话的门阀世家给与了清洗。 “我家奴才一向是我用得顺手就一直用，但凡你有了小心思，我得了机会肯定要除掉，难不成奴才做我的主。” 李玉暗示了一句。 “你说的有道理，可有破解之法。” “我的浅见，用着好，离不开。” 杨老太太点点头，“确实如此。”看书溂 李家怎么在先帝爷打压忌惮之下保住全族的，离不开呀，用着顺手好用，无可替代，你就不能下狠心。 李老大死了就是没人能替代他，别的将领不足以代替他震慑草原骑兵，你玩不转就不能杀他。 “齐哥，开春跟着李家一起帮扶难民，力度要大，持续时间要长些，尽可能帮扶，不要存小心思。” “是，孙儿记住了。” 李玉见说的差不多了，才转移话题说了别的。 中午杨家请客，请李家兄弟吃顿饭表示感谢。 吃过饭才一起离开杨家。 李玉上了马才对哥哥们说：“杨老太太很厉害。” “听说了，早年可是个人物。” “开春杨家说和咱家一起帮扶难民，好好敲打一下杨宇那小子，该教还得教。” “放心，交给我们。” 李家哥哥点头。 “我琢磨着开春让兄弟们帮着难民一起开垦土地干点活，也让人知道我李家军爱民如子。” “没问题，听你安排。” 回去后李玉没再出门，留在家里帮忙，带着几个族妹学管家理事和族务。 顾磊过来了，拎了只鸭子给李爷爷加菜。 “爷爷，我给您带了鸭子吃。” “磊子来了，你今儿不忙了。” “今儿不算忙，活干差不多就回来了。” “你家族里的事还顺当么，你爷爷可不能再操心了，他身体受不了。” 李爷爷叹口气。 “还算顺溜，多亏叔父给几个叔叔都安排了前程，族里心里怨言也少了些。我二婶偷钱的事影响非常坏，我当时也没预料到，大家心里会有那么大怨气，对我们都不太信任了。” “这是肯定的，我们来这远离京城熟悉的环境，本来就艰难，还要偷钱往外拐，还愿意给你好脸色已经看在你爹和你三叔的功劳上，以后你还是要多帮衬宗族老弱孤寡，多做实事才行，光说漂亮话可不成。” “是，我记住了，我前几日去织染坊看过了，婶子们干的热火朝天，那布料也染出来了，很漂亮。” 顾磊高兴地说外面的事给爷爷听，乐呵一下。 “咱俩家的女人不比男人差，就缺个机会。” “是这么回事，瞧着婶子嫂子们挺高兴，脸上也有了笑容，我这心里踏实多了。” 心里越发认为自己很幸福，娶了个好媳妇，就这一桩事，就让宗族对自己有了好感，把他和二婶分开区别对待。 “你平日里多去学堂拷问兄弟姐妹的学问，多过问底下兄弟姊妹，该管要管，不能不问，让族人看了你们嫡系都不管我们，我们家男人都白死了，都是冷心冷肺的玩意。寒了人心家族就要走下坡路，越是难越是要把人心拢在手里。” 李爷爷叹口气，“当家做主权力大，也累得很。” “是，我算体会了，这个大家长当得不容易。” “你还年轻，要学会用人，都自己干太累了，跟你叔父好好学本事。” “是，叔父没少教我，是我鲁钝学得慢，我现在开始用叔叔和兄弟们了，主要是我对兄弟们本事也不知深浅，能用到哪一步心里也没准谱，还得走着看，深一脚浅一脚的得边学边干，有时候有点犹豫不够干脆果决。” 之前也没学太多，猛地就要当家主，很多事都麻爪，抽丝剥茧一点点学着干，老爷子一把撒手是不管的。 一个是伤心，一个是有点心寒族人不齐心，这还需要我提醒么，我都死俩儿子了，你们爱咋咋滴去吧。 实在不成，我就把手里这点人脉全都打包送给李老大，反正我孙子是李家乘龙快婿，以李老大的为人，背也得背着磊哥，不会丢下他。 我孙子不发愁，你们咋地随你们便。 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牺牲了两个儿子做代价换回了顾家全族安稳落地，我对得起列祖列宗。 老爷子不大管事，你来求我我就说一句，你不来我也不说。 顾磊心气高，不愿意顾家就此滑坡垮掉，他乐意干，族人也看出点门道，最近一年小心思少了很多，开始主动配合磊哥，不敢再消极怠工，怕老爷子真彻底撒手，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们。 李老大愿意提携拉拔顾磊，那是他女婿，其他人算个屁。 别人不知道，可顾家人看得明白，李老大轻易不开口，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人，落地生根的脾气，绝无悔改的可能。 独木不成林，以目前的状态，顾家人真不敢说，离开李家他们照样能出头，谁都不敢说这话。 顾家最出色的就是顾磊他爹和三叔，尤其是顾老大，十分惊艳的人物。 可惜先帝爷忌惮顾家，压得最狠，意图彻底破坏顾李两家的联盟。 顾家除了顾磊像他爹之外，其他人不配和李老大相提并论。 如今被顾磊他爹也死了，再把老爷子惹恼了就没地站了。 “你用人就大胆用，其他争锋不要问，只要不出麻烦就当看不见，有能耐的自己就走到你眼前了，和用奴才管事一回事，提携半天也起不来，没用，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李爷爷手把手教他窍门。 第239章 “要是玩砸了呢，多辛苦才挣来这点脸面和机会，我不敢大撒手，就怕他们不珍惜。” 顾磊知道李老大有多艰难，要照料李家族人，还要拉着顾家族人给前程，叔父几个真的太累了，这点机会是求来的，换来的，不容易。 “你看，小家子气了不是，你没有玉儿敢想敢干，你顾虑太多。聪明人就这点不好，想法多容易错失机会。” 李爷爷很骄傲的抬起下巴，“我孙女可不管，想到啥立刻就干，错了不要紧，一大家子人都看着，有眼明心亮的人，知道你一心为了宗族和大家，有不妥当的地方，叔伯哥哥就会站出来，这就是能走到你跟前的人。” 李爷爷待人真诚，又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亲孙子一样手把手教，掰开了揉碎了说，教李睿李曦也是这样，并没有区别。 要不然顾爷爷不大管，反正我孙子不会落空有人教。 “是，孙儿受教了，是我胆子太小了。” “我懂你的心，当初我接手李家难处和顾家差不多，处处受人排挤，就剩空架子三分钉了。这点家业是我在西北一手一脚打拼来的，是满身伤痕换来的。” “你叔父和你二叔几兄弟去西北博军功，不敢错半点，生怕丢了家里脸面。你二叔在前朝谨小慎微，处处周全妥帖，可我不满意，胆子太小，撒开手干，你不干怎么知道谁不行呢。” 李爷爷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和顾爷爷是一类人，是开创下家业的功臣。 他们接手的家族都千疮百孔，传家几代羁留的问题一大堆，儿孙躺在功劳簿上吃喝玩乐，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走到今日，满腹心酸血泪，绝不是一人一力之功。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大胆些，干错了也不怕？” “对，要给机会让大家去干，你挣来的机会越多，往上跳的人就越多，就像池塘里的鱼一样，你扔鱼食进去，就有鱼急着跳出来先抢着吃。” 李爷爷给他引路。 顾磊捏着下巴寻摸了一会，明白该如何做了。 “那我把绣铺干起来？” “对喽，一个人干不完所有事情，咱俩家还是要标着膀子一起干。” “行，我回去就张罗嫂子们干起来。” “家族人多，玉儿的想法是对路的，吃喝拉撒都要银子，培养儿孙哪样不用银子，你做了宗族就懂你的心思，看到你的辛苦，人心不是一天凉的，也不是一天就能暖热的。” 李爷爷叹口气，“你别怨怪你爷爷冷淡，先帝爷的法子阴损却很有效，一个能读书传家的宗妇，她的作用可以影响三代儿孙呐。” “是，我现在就感受到了。” 顾磊已经疲于奔命，他能体会当年父亲抑郁不得志的郁闷和无奈绝望。 “你娘是个好女人，谁都能责怪她你不能。她只是才干不足以承担顾侯府这个重担，她适合像你三婶那样关上门过小日子。世事无常谁也没料到先帝爷会出这样的招数，也许这是顾家的劫难。” 李爷爷转动着手里的玉佛珠，是孙女给他淘回来盘着玩的。 “顾家的问题核心是不够团结，固然宗妇不对路，但不全是女人的缘故，而是顾家本身就留下了很多世家积年存在的问题没有清除。” “你不要看着李家现在团结，你年轻没看到当年你叔父少年时家里问题也是一大堆。” “当年你李二叔根骨武艺和你叔父是旗鼓相当的人物，可为了老大他选择回前朝挣前程，为他留后路，毫不犹豫选择了退让。为什么退让，家族内部不够团结，问题太多，需要嫡系站出来梳理主持大局。” “我常年在西北镇守不能回家，军功不能代替一切，反而会让他们以为自己出门可以横着走了，需要有一个有力量有责任且有城府心胸的嫡系站出来管理宗族，约束族人。” 李爷爷毫不避讳告诉顾磊，李家也曾走过弯路，也是牺牲了很多才走到今天的。 “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老二在前朝为我们父子奔命，要粮草要军饷，前朝边境分不开，家族管理不能落下，老二付出了他全部心血。” “一次次把博军功的机会让给族人兄弟，让家里更多的叔伯兄弟得了前程和脸面，以他的能耐原本可以更上一层楼，他选择为了李家放弃了高官厚禄。” “老二走了，老大心里疼的要命，可他没时间沉沦，他要承担起整个李家，一路上玉儿都做恶梦，你以为他不知道，知道又怎样，能让玉儿不伤心不难受么。” 李爷爷深吸一口气，“玉儿和老四他们都是你二叔教出来的，我要是不让她去杀耿力，这股火就憋在心里了。” “李家走到今日，是因为他们兄弟为对方都牺牲付出了很多，是嫡系十年如一日团结宗族，尽心尽力用心付出一切才做到这一步的。” “你在李家读书多年，你知道的，老四老五老三的父亲早年死在战场上，他们本身就是孤寡，是你叔父和二叔倾力培养成才，没让孤寡落下，老四这一批一多半都是当年的孤寡孩子，如今怎样了，我们对得起叔伯兄弟的嘱托。” 顾磊听着表情很肃穆，认真竖着耳朵听从教导。 “一个人的力量托不起一个家族，你叔父的名声和战绩是李家儿郎拿命给他铺出来的。” 李爷爷转动着佛珠，好半响平复了心情才又开口，“孩子，你要去联络叔伯兄弟，真心实意为他们着想，全族拧成一股绳才能走得更远。” “你看你祖母，你婶娘，还有玉儿，为家族付出了多少，玉儿也是跟着她祖母手把手学出来的，别的可以不干，老弱孤寡家里一定要亲自去转转，过问家里事，就怕奴才不操心亏待了老弱。” “李家女出嫁不论嫡庶，嫡系都要填嫁妆，三节六礼嫡系这头一定有一份出嫁女的礼物，是敲打婆家也是给出嫁女撑腰，李家的团结是用心换来的，不是白来的。” 第240章 领悟 顾磊越听心里越透亮，也越发明白做好一个族长有多辛苦。 “这些说几天也说不完，不需要别人来求，嫡系就把事情都想到前头，做到前头了。离开京城，我们去接出嫁的李家女，可最终她们选择了留在婆家共渡难关，也是给李家留一条回京城的后路。” 李爷爷闭了闭眼，“娘家人都像丧家犬一样逃离，出嫁女能有好日子过么，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可她们还是选择了留下，京城的消息就是这样来的。点滴汇聚成河，人心才能凝聚。” “顾家不团结，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够，你那点恩惠并没有惠及到每一个人身上，没有让他们切身感受到大家族的好处，反而不如外头的百姓自由，甚至还要牺牲自己给嫡系让路，我本来也没得你什么好处，现在还要再退一射之地，凭什么？” “我连养家糊口都困难，我父亲爷爷也为顾家牺牲了性命，我还是孤寡却没得实惠，再也没人提起我父亲亲长的功劳，外面前程未卜，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我父亲如果还健在，我是不是能过的更好些。” 李爷爷这话振聋发聩，直击顾磊的心灵深处。 他也没了父亲和亲叔叔，此时艰难，疲于奔命，对这话体会得更深。 像刀子直戳人心，疼的心肝都在颤抖。 “孩子，族长没那么好做，你看你叔父，来这里可有一天是闲着的，休息回家也到处看看走走，去学堂拷问孩子学问武艺，去孤寡老弱家里走一圈问一问。” “哪怕老大媳妇和玉儿已经做到很好了，他仍然会时常去走一圈，不是走过场，是告诉家族所有人。你们都在我心里，我想着你们呢，只是还没机会没挪出空来安排孩子们的前程，给我点时间，我没忘了大家。” “爷爷，我错了，是我做得不够，我不该埋怨大家不帮我，不齐心。” “对喽，孩子，你要允许旁支有自己的小心思，谁都想过好日子，想锦衣玉食，想儿孙有前程，这想法有什么错？” 李爷爷在教顾磊，大度能容。 “是。” “好前程会优先到你眼前，宫里的宴会，夜王殿下跟前的位置除了你别人没资格往跟前站，那别人有点小心思，怎么不能容了，我捞不着好处还不能羡慕一下。” “是，我记下了。” “难受的时候想想你三叔，想想玉儿她二叔，都是嫡出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为老大为大哥为家族牺牲付出，要想家族强大辉煌，就不能靠一个人的才干和能力，而是全族上下团结起来才是真的强大。” “爷爷，这就是我叔父不让玉儿出头的原因么？” “也是，也不是。” 李爷爷笑了笑，接过顾磊奉的热茶。 “我知道玉儿有将帅的才干，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我不能撒手让她出去闯天下。” “将帅很苦，不是女人干的活。我就这一个孙女，我舍不得她半生奔命，马革裹尸。” “另一个，家族需要强大，如果家族是女人出头，而非男人出彩，这对家族也是沉重的打击。” “外人会认为，你家儿郎已经需要裙带，把女人当男人去拼命才能有露脸的机会，这个家的男人全都是废物。” “到了需要女人拿刀为家族拼命，男人却撑不起家族，保护不了妇孺，要来何用！” “谁敢和你结亲，谁敢和你家合作，一屋子儿郎全是废物。” 李爷爷是个标准的大家长。 “……” 顾磊没有吭气，心里并不完全认同，还是认为委屈了玉儿。 “玉儿的才干可以做其他事，可以做更多，为百姓出力，为家族儿郎出力，没必要到外头去让人指指点点攻击她的名声，让家族其他儿女怨恨她只顾自己出头不管其他人死活。” “死了一个魏老二，还会有李老二王老二来攻击她，这个世界永远不缺阴损的坏人，专拿女儿家的名声来攻击你，至你于死地。” 李爷爷很疼李玉，不想让她沾染一点不好的东西，不愿意孙女有丝毫危险和不好。 李老大也是同样想法，这是爷俩的眼珠子，从出生到出嫁都细细思量过，选的也是最长远最安稳的路，眼皮子底下护一辈子。 李玉原本承担着联姻的重任，但她对宗族付出良多，嫡系对宗族也是有功劳的，宗族才愿意让她嫁顾家，成全她。 实际上嫁给顾磊对李家好处太少了，失去了嫡长女该有的意义。 嫁给杨家这样的门阀，好处比嫁顾家多多了，可李玉不会幸福也不快乐，宗族毫不犹豫退让了一步，宁可放弃到手的好处也要成全孩子，只希望她快乐就好。看书溂 “爷爷，我会保护好玉儿的，谢谢您肯成全我。” 顾磊知道，如今的顾家高攀了这门亲，是叔父和爷爷疼爱自己，把他当亲孙子疼，才把最宝贝的姑娘给了他。 “在我眼里你和睿哥熙哥他们是一样的，都是我亲孙子，有困难只管回来告诉我，我老头子给你撑腰，李家也是你的腰杆子。别怕，放手去干，我相信你会做的比你爹更好，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顾磊用力点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爷爷推心置腹的一番教导，也让顾磊心态更加平和沉稳，做事越发有章程了。 顾磊也学着李老大的摸样，回顾家就带上礼物，先去老弱孤寡家里走一圈。 “五奶奶，我来看看您，我给你带了风湿膏，玉儿她九叔做的，您要用着好，我再给您要去。” “好孩子，我好多了，快坐，我瞧着你瘦多了，下巴都尖了，你别太累了自己，要照顾好身体。” 五奶奶望着清瘦的顾磊，心疼的叹口气，孩子太不容易了。 他爹接手顾家的时候可比他岁数大，还有老太爷在旁边看着，可怜的磊哥没了父亲和叔叔，独自一人撑起顾家。 “我没事，我年轻身体壮实，我给您拿了些腊肉，这是自家养的，味道还不错，您给十六留着吃。” “好。多亏了你时常来看我们，我们这些老家伙让你们操心了，你爷爷身体还好么？” “身体时好时坏，且得养着，大夫说让他开怀不要郁郁……” 顾磊苦笑一声。 第241章 难处 五奶奶嗤笑摇头，“搁哪开怀，看这一大家子各自为政，各怀心思，如何高兴的起来，死了那么多孩子，就换来了大家各存小心思……” 五奶奶这辈人对家族的向心力是极其强大的，看不上这样自私的儿孙，非常不满，可她老了，孩子们未必听她的。 顾磊低头，“奶奶，是我做的不好，没让叔伯兄弟们看上我，是我的错，我不如父亲和三叔多矣。” “胡说，你做得很好，做的够多了，你一人之力能做多少，贴钱出力出人，哪样没做到，还要咋地。” “人心欲壑难填，光等着别人给好处，无非是看你没有父亲，你未必撑得起这么大的家族，还不知道将来你爷爷走了家里什么样，不乐意多伸手……” “嗤，打量我不知道那点小心思，今儿不肯出力，你都记在心里，将来有好处别分给他，我们不会多说一个字，难的时候你不出力，红火的时候你凭什么来分一杯羹。” 五奶奶大声斥责，中气十足，气的脸都红了。 “奶奶，您别生气，您放心，家里我肯定用心办事。我今儿来找您有个事想和您商量一回。” “你说，用得上我婆子的地方，我肯定出力。” 五奶奶立刻就同意了，都没问是啥事。 “奶奶，我想着家里人多，我看玉儿弄得作坊挺不错，几个婶子们在里面干的挺好，心情也愉快多了，我想照葫芦画瓢，再做几个作坊或者铺子，让婶子嫂子们去干。” 五奶奶听了，连连点头，“看出来了，咱家娘们比爷们有心气，比男人强多了，起码心眼比爷们大些。” 顾磊嘿嘿笑，“自打我来临祁，多亏了奶奶和婶子嫂子们站我这头帮我了，我心里感激得很。” “这不看着玉儿作坊弄得挺成功，我也想着让婶子们能出门干点事，不至于搁家里憋屈，为家族出点力也好给弟弟妹妹们在族里争个脸面。” “你想的对路，玉儿这孩子是好姑娘，你能娶到她不光是你的福气，也是咱老顾家的福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能辜负她，福气到你眼前得能留住才行。” 五奶奶和叔奶奶一样，特别喜欢李玉。 “是，孙儿听您的，我想着您带着婶子干个铺子，外头的活我让二叔去跑，平哥几个也大了，也该学学庶务，您熏香做得好，我婶子绣技出彩，干个铺子赚些钱，也好帮衬大家。” “干是没问题，你二叔忙的过来，这活原本娘们干就行，你那个二婶，我真是一肚子气，不想提她，我嫌弃磕碜。” 五奶奶摇头，一脸气愤。 武将家里的媳妇都是直爽干脆的脾气，嬉笑怒骂也是摆在明面上。 “算了，不提她，我二叔还是有功劳的，也不能因为我二婶……就把我二叔的功劳都抹了，正经二叔来这里开创家业，委实不易，我自己干了才知道多难。” “是这话，没人否认你二叔的功劳，可你二叔确实有错，耳根子软没有魄力管不住媳妇，搞得自己焦头烂额，啥也没落上，要不是你心软，换了你爷爷指定不会再用他。” 五奶奶冷哼一声。 “奶奶，您全当疼我了，正好我想让十三跟着二叔学学庶务，他不合适走武将之路，我想让他科举读书，来年去书院，得闲跑跑庶务，有了功名我也好给他说门好亲。” 顾磊日渐把宗族的人事都上手了，心里也是一本账，这几年辛苦没白干，越发顺手。 “行，我不能让你落单，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孙女，你看上哪个随你用，不听劝你只管打，你是长兄，你弟弟错了你只管教训不用跟我说。” 五奶奶态度认真坚定。 “那这两个铺子您看……” “行，我记住了，我找你婶子去商量去，我给你挑人跑外面的事，想干的不用多说自己就站出来了，不想干的再三推诿，求他也没意思。” “大浪淘沙，优胜略汰，走到哪这条都适用。” 五奶奶和李爷爷说的是一个意思。 “还是奶奶疼我，那我等您消息，我去九嫂家看看去。” “你去，前几日她病了，不知道这几日好些了没，大夫昨儿来看过，你去转转，看看家里有啥事帮着张罗一下。明年玉儿就进门了，她进了门我们就有盼头了，可算找到领头羊了。” 五奶奶这些长辈是一心一意盼着李玉早点进门，家里内院也好有个领头人带着走。看书溂 “奶奶，玉儿辈分低，也年轻，我怕家里有人不服她，您可得帮衬一把。” 顾磊低头恳求。 “你放心，都在我心里，这以后就不能再糊弄事了，家里有正经宗妇管着，不听劝的你就看我们老家伙的手段，好容易盼着宗妇进门，再存搁楞屁就别怪我们老家伙不客气，不给他留脸面。” 五奶奶刚强了一辈子，年轻时也是家里厉害的媳妇。 当年顾林氏进门担不起家业，都是五奶奶这几个能力很突出的媳妇帮着顾老太太干族务。 “还是长辈们疼我，我爷爷说了有困难让我来找您几位老祖宗，您几位指定能疼我，错不了。” 顾磊脸上露出高兴的笑脸，像个孩子似得撒娇。 老太太受用，拍拍他的手，“该做的事还得做，人心要拢在手心里才能让顾家走下去，这点家业是爷们用命保住的，不能散了。” 五奶奶气归气，该劝还得劝孙子。 “是，孙儿记住了，您放心。” “去看看你嫂子。” “那我走了，您老歇着。” 五奶奶朝顾磊挥挥手，把他送到门口，望着孩子的背影悠长的叹口气，这孩子不容易。 只盼着李玉进门家里能越来越好，顾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代表着顾家的转机到了，倒霉也不能可着一家来。 顾磊忙着去看看几位寡嫂，家里瞧瞧有没有难事要办，再拷问一下弟妹学问，敲打几句，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往回走。 第242章 “回来了，今儿外头事顺利不？” 顾爷爷见到孙子露出一抹笑容。 “挺顺利，我给几个叔叔找了个前程，也是碰巧了，殿下跟前缺人，想起咱家人了，我顺势提了一句，殿下很给面子就应了，过几日去工部和户部报道。”qqnew “哦，什么活给你了。” 顾爷爷怕孙子只惦记家里，别接下干不了的活，一番好心白费了。 “算学，工部缺人。我想着几个叔叔都是干过的，提了一嘴殿下就想起来了。” 顾磊也挺高兴的。 “这活能干，先紧着你八叔他们来，头先来这安家，你八叔几个里外帮咱爷俩忙活，一直鼎力支持你，有好处不能忘了人家。” “是，爷爷您放心，谁真心帮我为顾家着想，都在我心里，错不了。” “这以后论功行赏给前程，也不是白来的。你岳父那边也先提携自己人，不干活存小心思的往后放放。” “是。” 顾磊知道爷爷心里有气，没拦着，是该冷一冷，最难的时候我都熬过去了，现在该轮功给前程了。 “我刚才去找五奶奶说铺子的事了，奶奶答应帮我干铺子了。” “你五奶奶几个最疼你，等玉儿进门就要把族务接过来，你祖母她们身体经不住这么辛苦，干不了太久，你且得想着族里其他婶子能干的抬举一把，兄弟里面能干的也别忘了。” “是。” “这会子安定了，族里内外要提携自己人，哪怕都姓顾也要分个忠奸亲疏远近，得有人为你说话站你这头，你这族长有人拥护才行，不然说话不好使，那可就麻烦了。” “是。” “你叔父的能耐要学，可你不是他，你没有为你拼命牺牲把路给你铺平的兄弟，辛哥太小不足以担起重任。” “你二叔么不够果决魄力，压根不能和你李二叔相提并论，也不足以重用，日后还得是族亲兄弟里面提拔，平哥可以培养，他胜在厚道稳重，心性可嘉。” “辛哥就不用说，培养好了是你的左膀右臂，可现在年岁不够使不上劲。族里兄弟肯一心跟你干的要提拔起来，叔伯里面能干的也有，但你得有本事捏住他们才行，不然跳起来给你一下你也受不住。” 顾爷爷对家里人事是很清楚的，之前不说是因为没必要，孙子都没摸清楚情况，说了也白说。 如今看着族务越发顺手，干的有模有样出彩了，才是教他御下之道的时候，火候分寸很重要，说早了没用听不明白，说晚了不赶趟。 “是，孙儿记下了。这年关快到了，我琢磨着让大管家去送一波年礼，我把单子写好了，您看一眼，有没有落下的。” 这就是没有得力宗妇的坏处，男人女人的活爷俩都要干，少干哪样都不行。 顾三婶也是寡妇，里外一把手也累得要命，一到年关就没有闲人。 连顾林氏都要帮着拟年礼的单子，能干点是一点。 像他们这样百年世家，宗妇可以生不出儿子，但一定要能干身体健壮，家族事太多了，很辛苦。 没儿子可以过继，这都不叫事，但少一个宗妇对整个家族来说损失太大了。 王氏够能干了，里外一把抓没让爷们操过心，闺女都要跟着一起帮衬，没有闲的时候，可想而知大家族的事有多繁杂。 李家这么快站稳脚跟，跟王氏母女能干也有很大关系。 里里外外人情往来，机会资源都是主动跑出来的，是母女俩一趟趟往外寻摸来的。 刘管事这样不大不小的人物，是李玉上杆子一趟趟团出来的人脉，看似不起眼可作用却很大。 好多机会直接就能到殿下耳朵里，干得好不好直达天听。 杨家的人脉也是王氏最先搭的线，一来二去爷们也认识说上话，彼此能看得上对方，这才有了机会。 顾家没有宗妇外出行走交际，没这个眼光魄力和心机，这就是大麻烦。 没有消息渠道，少了先机；没有交际少了人脉结交，彼此投脾气对路的家族，也没机会认识。 甚至于人情走礼你家都不够到位，看看王氏和李玉，有什么新鲜玩意直接送过去，落个好，东西不贵重，是彼此的心意。 男人不够仔细，想不到的地方，女人就做的周到，女人可以去后院拜见女眷，一来二去能知道很多消息，投其所好，人脉机会就这么来的。 杨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动什么补品，李玉做的糖水果子给送过去就落了好，晚辈孝敬长辈，人家也乐意收下，愿意让你去家里说说话。 杨家藏书阁的单子就这么拉来的，爷们能天天去人后院聊天喝茶么，也不能。 顾爷爷拿了单子仔细验看一回，“我也看不出太多门道，你拿去让玉儿看看，老眼昏花能记住啥，不行就按照李家的照猫画虎来一份。” 顾磊呵呵笑，“咱爷俩全都指着玉儿了。” “那可是，以后家里都听玉儿的，谁不听话你只管上手打，要好宗妇我费劲巴力就差磕头，才把人娶进门，对人不好不用客气，往死里抽。” 顾爷爷没好气的翻白眼。 “行，我明儿拿去给玉儿看看，去年做了些糖水果子，还有牛羊肉，我琢磨着军营送一波。” “成，送，别小气，多送些。” “您早点休息。” 顾磊见天色已晚，安顿爷爷睡下。 “磊哥，你可要好好待玉儿，咱家担子不轻，别人不愿意来咱家受这个累。” “爷爷，你放心，我心里只有玉儿，我决不会辜负她。” “嗯。” 顾爷爷叹口气躺下了。 顾磊从正院退出来，披星戴月的去妹妹院子外。 “大少爷。” “妹妹今儿心情好么，可有什么不妥当，我回来得晚不进去了，就在门口说句话。” “姑娘都好，跟着三夫人学管家，老奴瞧着心情比以往好多了，人也有了精气神，饭也能多吃一口，今儿中午还陪老太爷一起用膳了。” 顾婉儿屋里的老婆子在门口回话。 “我在外头忙，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直接去找三婶，不可耽误，妹妹屋里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去找三婶拿，你们不可慢待妹妹，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我把妹妹交给你，可得看着底下的魑魅魍魉。” “少爷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姑娘。” 第243章 疼妹妹 “这还差不多，我不进去了，妹妹有急事只管去找老太爷，跟前都有人。” “是。” “缺钱了就来找我，只管开口，上次的钱用完了没？” 顾磊的零花钱多半就是应酬，再就是分给了弟妹用，自己反而没花多少。 “没花完，姑娘很节省，也不乐意做衣服首饰，说是前儿李大姑娘才送了头面，林姑娘也送了布料衣服，很不必奢靡，家里艰难，到处都用钱，有钱用在学堂比什么都强。” 老奴站那恭敬回话。 “也不必太节省，姑娘家还是要打扮的，这些不用她操心。让妹妹接着吃银耳燕窝。船运回来了，明儿我让人给你们几个院子送一回，你给姑娘炖了吃上，身体要保养好。” “是。” 这个老奴是婉儿教养嬷嬷，是当初顾老太太给的人。 顾婉儿的教养就没让顾二婶插手，全是老太太做主。 “照顾好妹妹，您多费心。” “多谢大少爷怜惜，你放心姑娘是我抱大的，我肯定操心。” “那就好，您休息，我走了。” “大少爷慢走。” 老奴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叹口气，当家爷们不易啊。 看完了妹妹，这才回屋。 “大爷，今儿要沐浴，下午大姑娘送药膏来，让奴才盯着您泡上，我把水都烧好了。” “哦，我忘了这事，抬进来。” 顾磊脱掉外袍，累的直喘气。 “大爷，您辛苦了，这多时是个头。” 小厮替自家爷委屈，这把人累成什么样了。 蜡烛两头烧，精壮爷们也遭不住这么干呀。 “没事，说到底是自家事也不是忙别人家事，我有什么好抱怨的。” 小厮伺候了顾磊药浴，他坐在浴桶里才舒服的喘口气。 “等大姑娘进门就好了，您也轻省些。” “那也不能都扔给她，不得把她累坏了。外头事还是要自己干，自己不干就有人糊弄你，欺负玉儿。” 顾磊越干越明白了。 “这倒是，不过等大姑娘进门，好歹您有人帮衬，可以互相商量，咱家姑娘女眷那头就可以让少奶奶去帮衬，也好说话。” “这倒是，玉儿进门，你们可要伺候好，不能糊弄她，待她要如待我一般真心才行。” “您放心，我们肯定操心，该提醒的奴才忘不了。” 小厮乐呵的应了。 顾磊药浴过后喝了一碗药汤，他习武是要定期补充气血的，不然等年纪大些就有麻烦了。 夜色已深，顾磊疲惫的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做完早课陪爷爷吃早饭。 不光是为了吃饭，也是为了陪伴老人。 年关将近，忙乎的事还多。 作坊的事也要在开春弄起来，开春要迎玉儿进门，宴会和正院都弄好了，库房也拾掇出来了，各处都要再检查一遍，不能落玉儿的脸面。 顾磊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忙完外头忙家里，两头转。 李玉那头也忙的厉害，作坊还要再把把关，对外出售布料的事弄妥当，嫁了人照顾娘家的事就少了，预先要安排好才行。 这回还是刘管事给出力，看上七嫂染的布确实好看，定了不少货。 他干的是夜王和夜王妃的铺子，手底下权利还挺大的，很得夫妻俩信任。 这开头起得好，一大批货就卖了出去，江南那边铺子里也卖了一部分货，从魏家那头拿来的船运，送去西北货物里，这也算把作坊给抬起来了。 李玉紧着给西北那边送粮草和棉衣，提前订好的。 这西北将领全都是父亲爷爷多年打天下的老部下，老关系了，之前还是西北将领联名上书恢复了顾李两家清白。 人不能忘恩负义，新帝给的军饷越来越少，西北十分艰难。 李老大为了西北安定，和夜王商量了暗中往来，先以他的名义帮扶，夜王背后出力，先不图名。 这棉衣粮草都是李家顾家和夜王殿下出钱给置办的，通过船运送过去。 尤其是年关到明年开春是最苦的时候，这会不送点东西，明年将士们吃饭都是个难题。 夜王为这事发了好大脾气，新帝又要盖新宫殿，夜王差点气跌过去。 矿山挖出来的银子没用那么多，李老大会过日子，提前屯了不少粮食，用于练兵，也是怕再有灾荒，百姓也要吃饭呀。看书喇 没成想先给西北将士们用上了，夜王大手一挥都给他们送去，边境一定要稳住。 李玉提前做了棉衣棉鞋和柴炭，一大批货通过船运运输。 年前一直忙乎这事，才把船送走。 “路上应该没啥问题，可不能出麻烦，我这手里也没钱补了。” 李玉不放心，嘴里念叨着。 “放心，我派的精兵强将押运，错不了。” 卢将军和赵将军亲自派的兵护送粮草去西北，里面还有药材，全都是李玉和李家顾家提前大半年置办得。 “那就好，希望能帮到他们。” “一定能。” “放心，能做的咱们都做了，我们无愧于心。” 赵将军长叹一声。 “那我回了，叔，我去看看作坊和训练。” “去。” 坪山书院的女子学堂也办起来了，刚置办好，门阀世家也出了夫子过来教导，招收学生。 很多作坊也表示要寡妇女人干活，大家都在想办法帮衬难民。 这些年棉衣棉鞋有一大部分都是作坊女人干出来的，织布作坊在庄子上，也会干些缝补的活，家里就有绣铺。 棉衣棉鞋少不了，每年开春就开始干，李家常例，每年都送一些棉衣棉鞋给军营和穷苦百姓，帮衬一把，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不光是为了李家名声，也是为了回馈供养他们的百姓，尽点绵薄之力。 作坊人手不够，李玉顾磊两头联系，通过刘管事，招收了很多女工进来干活，让她们能赚点钱，多数都是女人和姑娘，还有上了年岁的婆子过来浆洗缝补。 刚进屋就看到顾磊和爷爷说话。 “你今儿怎么有空？” “殿下让我来看看送去西北的东西安排怎么样了，我转了一圈看你们弄得挺好，就先回来了。” 第244章 托举 “都安排妥了，放心，两位将军亲自点的兵护送，问题不大。” “这回殿下可是出血本了。” “各家各户也给了不少银钱和支持，算是帮大忙了。” “整整十万两的东西和银钱，也就叔父能干这么大事，换别人估摸干不成。” 顾磊很佩服李老大。 李老大把银矿挖出来的银子，没用完的凑了三万两军饷，和几家联合给的物资和东西一起送。 算是舍了血本，再多也没有了。 新帝这个缺德玩意，已经一年没给将士们发军饷了，你有饭吃，将士们家眷还没银子吃饭呢。 西北将领实在熬不住了，写了信求助，李家在西北有商道，按照惯例会给西北将领们分一份。 将帅拿了钱根本没装兜里，全都买了粮草，给将士们发了军饷，就用这个钱熬了两年了。 熬不住了才求助的，李老大知道后立刻就跟殿下禀报，想尽一切办法帮衬，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还附送了一批武器和药材，能想到的都给送了一份。 殿下知道情况后，大发雷霆，越加坚定了要夺嫡，不然这天下要毁在新帝手里。 这几年西北商道的钱顾李两家一个铜板都没见到，全都给了西北将领去安顿将士们。 将士们都吃不饱肚子，哪有力气打仗。 李老大将这几年西北商道的钱全贴在西北了，就是彼此守望相助才换来了李家清白的圣旨。 新帝为什么怕李老大，是他身后站着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愿意为对方做任何牺牲。 来临祁这几年赚的钱，李老大全贴了西北，一把就干光了。 连李玉这几年陪嫁盈利全拿出来了，李家即将出嫁的姑娘们陪嫁盈利也拿来买棉衣棉鞋粮草，这些都是钱。也不从天上掉下来。 请难民来干活也是要给工钱的，棉衣还有棉花都是李家顾家掏钱买的。 各家各户都有补贴给西北，但唯独李顾两家贴上了家族全部的收入，算算账就知道真心有几分。 夜王很给顾李两家脸面，里外就是要抬举提携两家儿孙，机会是这样换来的。 这一把就能让西北将领全部站在夜王身后，收复西北稳定边关，再考虑其他，夜王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但西北将领也不能动，一动草原骑兵就闻着味了，新帝也不敢动，他也不想死。 “这开春要开始赚钱，我这兜里没钱了。” 李玉把所有的钱都花干了，就剩下五千两用于店铺收支平衡。 “你别看我，我和顾家也没钱。” 顾磊紧着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兜比脸干净。 李爷爷哈哈大笑。 顾李两家把整个家族的钱都搭进去了，顾爷爷说西北成就了他一生的辉煌，让李玉不用在意钱，全贴进去，为此还把族里盈利都拿来贴进去了。 “没事，开春作坊还有一批货要卖，船运也有货和钱回来，酒楼也能回一部分钱，届时就有钱了。” “行，我把旭哥产业的钱都贴进去了。” 李玉无奈的摊手，能用能给的，连婶子嫂子们陪嫁盈利全都在里头，这次是举两个宗族全族之力供养西北。 这回李睿亲自上下跑动，把能联络的门阀世家全都磕头转了一圈，才凑够了这些数额的钱和物资，保住西北安定。 光靠一家肯定是不够。 要不是李老大脸面大，还真不凑齐。 “他一个孩子暂时用不了那么多钱，先拿来干正事。这回你们几个干得漂亮，殿下那能留个脸面，以后家里再要前程也更顺利，在门阀这咱也挺直了胸膛做人。” 这回顾李两家表现让人竖大拇指，打心里敬重，没有明言。 可大家算算账，两家出了多少东西多少银子，一算账就知道贴进去多少，账本不会作假。 寝殿里夜王妃和夜王说话。 “这回两家兜里可没钱了。” “是精光了，算算账就知道了，这几年干买卖赚的钱全都在里面，包括矿山机关制造赚的那点银钱全搭进去了，保不准老本都贴光了。” 夜王点点头，一脸严肃。 “殿下，我心里看重顾李两家，以后可以多提携，这才是忠臣良将该有的样子，新帝不识货咱可不能往外推，寒了人心。” “你放心，我晓得忠奸，不会亏待了两家。” “回头侄女嫁了我也放下一桩心事。” “等孩子嫁了，就把孙家人归入李家军旗下，我不让孙家白付出，李老大的为人你也知道，最是赤胆忠心，交给他我也放心。” 殿下握着妻子的手满脸恳切。 “相公，谢谢你。” 夜王妃含着泪点头。 “莫哭，回头小娅的嫁妆你给丰厚些，别亏了孩子。” “少不了她的，我早就弄好了。” “别说这李睿李玉几个孩子真是有大才。” “可惜了李玉被李家保护的太紧，不然我认为做个教头也绰绰有余。” “算了，姑娘家名声要紧，李老大就这一个闺女，不惦记了。不说弄女子学堂么？” “办起来了，回头我去各家各户请女夫子来教导，你说我让李玉来教女子怎么样？” “教什么？” “教读书认字，理财算术都行，李玉才华不输男儿，只是李家不让高调宣扬，也不允许女孩有什么才名。” 夜王妃笑着补充。 “既然你看好就干呗，她干的作坊是真好，瞅机会再做几个作坊，可以多收些难民，能解决不少难题。” 夜王十分认可李玉的才干。 “行，慢慢来，等她嫁了才方便出来走动，姑娘家还是不方便。” 嫁了人才能宽松些，未出阁的姑娘家，出门处处都受限制。 “行。” 过年了，这个年热热闹闹的过完了。 西北传来消息，东西和银钱都收到了，西北将帅偷偷哭了一鼻子，军饷给大家发了下去，开春也有粮食吃了。 棉衣棉鞋和药材都收到了，已经给大家用上了。 送去西北的货都卖掉了，信上说等来年缓过劲来就把银钱给他们补上，并且保证，顾李两家在西北的铺子没人敢打主意，安稳得很。 只是银钱还不能给他们，将士们要军饷送回家养家糊口，他们没办法把这点钱还给两家人，得先紧着打仗的将士们吃饭。 西北商道的这点钱都让将领们拿去买粮草，新帝给的军饷一年比一年少，他们埋怨也没法子，朝堂出工不出力，很多事使不上劲。 第245章 砸锅卖铁 如今这个境况，再艰难将领们也不能撂挑子，撂下边关，草原骑兵就要进犯，他们走了百姓可怎么办，又要受铁蹄屠戮。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最好的青春岁月都洒在西北，守着边关百姓比守着媳妇孩子的日子都要长，这里让李爷爷顾爷爷李老大等武将功成名就，也是他们割舍不下的眷恋。 西北早就成了他们第二故乡，即便新帝不是个东西，可他们守卫的不是哪个皇帝的江山，而是百姓的安稳。 正因为感同身受，李家顾家举全族之力托举西北，无论夜王和其他世家做不做，给不给钱，他们都会尽一切力量去做。 不是只有文官才有胸怀大义，武将心里也装着百姓，他们能看到更多更惨烈的人间疾苦，悲欢离合，也更明白打仗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李两家捐献财物送去西北的事，很快如风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 没有人刻意隐瞒，但百姓们是知道的。 朝堂上很多文官私底下都在偷偷议论，若是李老大和顾家还在朝堂，又岂能如此艰难。 他们也很悲观，李老大作为一代名将，价值比他们高多了，都落到如此下场，他们这些文官的生路又在哪儿。 他们可不是李老大，凭一己之力托举两个家族，新帝一个不高兴，朝臣人头就要落地。 一家子可怎么办，左右宰相的下场人人都看得清楚，记在心里，心头滴血。 耿立的死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这里面和这些文官上下隐瞒也有很大关系。 兔死狐悲之心，人人皆有，耿立故意残害忠臣良将，恨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鲤，别的忙帮不上，可我们能落井下石，也算是给宰相和诸位死去的大臣报仇了。 新帝做事刚愎自用，霸道，顾头不顾腚，大臣们心怀不满，出工不出力，他用起来就是不灵光。 很多事越拖越麻烦，加上新帝听不进别人意见，导致很多事都耽误下来。 说句实话，要不是有夜王和李老大在撑着，很多人早就反他了。 夜王没有反，别人就不敢动，说到底那是叔侄俩，谁知道你俩到底咋商量的，万一夜王背后出手，那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也不想做傻子，大家都在观望。 加上新帝趁机派兵镇压，散兵游勇不成气候，就压住了。 朝堂官员也不希望打仗，李老大不在，谁也不敢保证成功，万一玩砸了，直接打进京城，大家的命更危险了，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顾李两家的大宅没人住，有老仆人在打扫看管。 也没人敢去住，哪个世家无论是否得宠都不沾染他俩家的宅子。 一个是人言可畏，不敢犯众怒。 李家顾家在朝堂上是有人缘的，忠肝义胆很得人心。 我们可以不帮忙不出力，但决不能做让人唾骂的畜生，文人也有自己的风骨。 二么是忌讳，顾李两家是武将，英烈太多了，真不是谁来了都能压得住的，谁敢往里住。 新帝绞杀都能逃出去，说明顾李两家气运昌盛，更没人敢住那宅子。 老百姓自发给宅子里的老仆人送菜送肉，百姓的民意也要顾忌。 两家留在京城出嫁的姑娘们，也会定期去打扫看望。 两家死在城门口的家人们，李二叔顾老大等人，是将士们不顾生死把尸首放下来的。 百姓去收敛的，白发苍苍的一群老人拉着推车把尸首掩埋，做了记号。 没人敢管，更没人拦着，也没有哪个官员站出来责罚，民意让新帝睁只眼闭只眼。 去哭坟的只有两家出嫁的姑娘们。 出嫁的姑娘们在京城，和李家顾家交好的武将夫人，都会过去看望，请她们出席宴会，也是照拂的意思。 婆家也有所收敛，不敢欺辱。 只有当潮水褪去，才能看到沙滩上留下了些什么。 这回西北送物资，京城很多武将心里更是向着李老大和顾家，无他，那西北很多将士都是他们的子侄亲人。biqμgètν 新帝的做法让大家愈加愤怒，最先怨恨的是武将。 文官到底不能打仗，哪怕出人出力上下跑动，也只是落个被新帝斥责的下场。 武将打仗要豁命啊，你不让我们吃饱，还要盖宫殿。 京城的情形被传回西北，夜王揉着眉心十分头疼。 夺是一定要夺的，这个绝不会变。 但时机很重要，现在黑甲卫还不够成熟，难民还没有完全安定，很多百姓还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打仗需要钱，需要粮草。 番地也不是人间天堂，依旧有很多困难。 西北将领不可能帮他们打仗，他们一动，草原骑兵就要大军压境，能依靠的只有李老大这些强壮的武将。 门阀世家也都给与了最大的帮助，薅羊毛也薅不动了。 最近李老大带着骑兵在番地周围不停的巡逻转悠，也是威慑。 其实能拉出来的还是李家军，黑甲卫还不能让人畏惧胆颤。 李老大自己都没有绝对把握一定能打胜仗，目前只能保住番地不被人进攻。 黑甲卫训练成形的时间太短，还不够强盛。 目前能拉出来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有卢将军和赵将军的小股骑兵，和李玉训练的一支队伍最强。 这一出门就看出来了，老将帅眼里是没有秘密的，瞒不住。 开春了，顾家隆重的办喜事，迎娶李玉。 这是顾家的大事，来的宾客十分贵重，很是热闹，夜王妃和夜王都亲自出席，带着几个儿子来吃席，给足了脸面。 李玉今儿只管端坐等着喜婆给梳头就行。 王氏和叔奶奶特意来看她。 “玉儿，要嫁了，祖母没什么可叮嘱你的，你记住，李家永远是你的腰杆子，天塌了你还有一群哥哥们给你撑着。” 叔奶奶言辞铿锵有力。 “叔奶奶，我走了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好。” 叔奶奶转身偷偷擦眼泪。 王氏望着女儿，满脸疼爱又有些舍不得。 “去了顾家脾气要收敛些，不能太刚硬，别要爷们的强，夫妻要和睦，有商有量，那是你丈夫不是你儿子，要懂进退……” “是。” “有委屈了回家说，爹娘都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早怀孕，怕你身子骨没长开。还有照顾好长辈和弟妹，对磊子要软和些，感情越处越深，却经不起消耗……” 王氏细心的叮咛。 第246章 成亲 叮嘱了女儿，王氏才离开，转身出了屋忍不住掉了眼泪。 “不哭，去了顾家比去门阀之家要好，离得近，随时都能回来，咱家能看顾孩子，守再眼前就不能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婶子……” 王氏泪眼朦胧的望着叔奶奶。 叔奶奶耐心又慈和的望着她笑，“别担心，把她嫁去顾家不就为了让她过得安稳顺遂么。你们娘俩为宗族为我李家辛苦这么多年，这是孩子该得的安稳。” “婶子，谢谢您成全玉儿。” “她是我孙女，我不疼她谁疼她。” 叔奶奶温和的笑了。 迎亲时间到了，顾磊在门外被李家儿郎们为难，要打拳，要作诗，花样百出。 孩子们在一边捡红包，乐滋滋的数铜板。 顾磊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敲开了大门，擦了擦脑门的汗，娶媳妇可太难了。 李睿和李曦等人哈哈大笑。 李睿去接了妹妹背了出来送上花轿。 “玉儿，别怕，天榻了还有哥哥在。” “大哥，爷爷和娘就靠你们孝顺了……” 李玉声音有些哽咽。 “放心。”biqμgètν 谢锦站在顾磊眼前，态度郑重，“磊哥，玉儿是我李家的宝贝，他日你们若不和，她有什么不好你给我把人送回来，不许你和顾家慢待半分，我和他哥哥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是，多谢嫂子提点。” “去，盼着你们夫妻恩爱和睦。” 谢锦行礼祝贺。 顾磊上了马看了眼花轿，满眼都是幸福，眼里是明亮的星光，嘴角挂着喜悦的笑容，今儿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绕城一圈，街上不少百姓都撒花祝贺他们。 顾李两家在外面搭了流水席，请过往愿意留步的百姓喝喜酒吃肉。 很多百姓拿了鸡蛋，布料和家里的菜，过来喝一杯喜酒表示祝贺，两家乐呵呵的收下礼物，这是心意。 若有老人孩子，下人还会拿了荷叶给包上饭菜赠送，有爷们还可以打点酒带走。 大概也只有顾李两家敢这么干，别家是不敢的，怕带走食物会有人起坏心思，再讹人就麻烦了。 可唯独两家人敢这么干，百姓不会把坏主意打到两家人头上。 夜王端着酒杯在花园一角指了指说：“你说为什么别家成亲喜事不敢做流水席，只有顾李两家敢这么干，不怕百姓故意吃坏肚子来讹人。” “因为他们的名望？” 老二寻思后开口。 夜王摇头，“百姓比我们更清楚谁能保护他们，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父王，这次西北之事，有人说他们两家用光了家族所有的钱，是真的么？” “你认为他们沽名钓誉，蒙骗我？” 夜王含笑望着几个儿子。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是否有些过于抬举了，怕门阀不满。” “不，是过于低调。李家和顾家扎根西北几代人，在那里功成名就，对西北感情很深，没有我他们也会供养西北，只是没有我，以后他们也不会真心支持我了。” 夜王深深的叹口气，继续说下去。 “当初不是我选择他们，给他们生路，而是他们选择我，给我机遇。李老大和顾家的名望是几代人用命和鲜血换来的。” “以李老大如今的威名，想要振臂一呼，必然是一呼百应，他有成帝王的眼界能力和心胸，可他没有，牺牲了亲弟弟，亲侄儿，也没有造反，这份心就足够我信任他们一辈子，忠臣良将难求，何况是名将。” 说完他望着几个儿子，“无论将来如何，你们一定要善待顾李两家，家眷若有为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扶，万不可慢待。别让忠臣良将寒心呐。” “是。” 几个儿子抱拳作揖，态度恭敬的应了。 老三笑着询问，“父王，李家大姑娘可是有将帅之才，做主妇为免有些可惜。” “是有大才，可她也是李老大的眼珠子，心尖尖，他不乐意闺女有任何危险，咱也不好强求。” 夜王摆摆手，除非李老大同意，否则他是不会罔顾李老大的意愿。 妻子就曾是武将，他懂女将的苦和辛酸，说实在的他认同李老大的决定，李家不缺儿郎和将士，没必要让女儿受这么大苦。 “也对。” “要说李家人做派确实让人挑不出错来，为人清正大气，李家儿郎站出来都很像样子。” 老二笑着点头。 “是这话。” 夜王看了眼老二，可惜没有合适的闺女，不然给了老二做媳妇也是一桩喜事。 夜王这几个儿子，他最看重的是老二，不是老大。 老大为人板正赤诚，是很负责任的大哥，几个小的都服他。 可老大不够灵光，喜武不爱文，于治国上略有不足。 老三不够稳重，老四太小不成事。 反而是老二文武兼备，在治国上很有水平，是个实干的孩子，最主要的是老大愿意老二出头，不和他争。 老大疼几个兄弟，这几个孩子都很敬重大哥，不至于像先帝爷那样，争抢不休。 老大对继承他的位子也没兴趣，反而一心想做武将，痴迷的厉害。 “老二，你瞧着李家女如何？” “就李教头的品行，没说的，说句不该说的话，李家女可为正妻，做侧室委实有点委屈了门楣。” 老二很认真的回答。 “李玉是想不着了，其他姑娘你瞧着如何？” “我么，李将军能愿意，李教头可是护犊子的脾气，她不得揍死我？” 李老二也知道李玉为李茜出头的事，对李家人是很尊重的。 “我瞧中李家门风了，想进一步联姻。选个李家女进门，正妻之位确实给不了，侧妃还是行的。” 夜王一心要拉拢李家，也看中了李家门风和能耐，想进一步拉近关系，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问题，只是有点委屈李家，我媳妇那头……” “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们，你们兄弟当中我要选一人继承我的衣钵。” 老大率先开口，“父王，您选谁我就拥护谁，我不擅长朝务，我只管保驾护航。” 老大对那个位子没兴趣，知道自己能力不够，也不想那许多。 不得不说夜王妃会教孩子，几个孩子都养的知进退，懂道理。 夜王颔首微笑，“老三呢。” “我，我也不够格呀，这个位置关系番地和天下安宁，不是想要就有的，要看能力是否够承担这个重担，皇上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我也不想那么累，我跟着哥哥后面吃肉喝酒就挺香。” 老三也摇头，不稀罕做，做我的富贵王爷不挺美么，我可不想像缺心眼的新帝一样，看他死了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第247章 第248章 第249章 族宴 第250章 配合 第251章 美滋滋 第252章 回门 第253章 探望 第254章 婆婆 第255章 交代 第256章 小姑子 第257章 小酌 第258章 第259章 照顾 第260章 乱 第261章 处理 第262章 见 第263章 抽 第264章 第265章 收服 第266章 变化 第267章 准备 第268章 较量 第269章 惊喜 第270章 买 第271章 认可 第272章 和好 第273章 第274章 整顿 第275章 仔细 第276章 能耐 第277章 第278章 第279章 第280章 第281章 第282章 第283章 第284章 第285章 毙 第286章 第287章 做掉 第288章 升官 第289章 第290章 第291章 第292章 第293章 想法 第294章 第295章 第296章 第297章 上课 第298章 第299章 帮衬 第300章 第301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02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03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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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04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305章 顾平虽然是庶子，可他是爷们，且有前程了，顾家现在也备受重视，老爷子也出山了。 愿意嫁他的人还是挺多的，要紧的是只有公爹没有婆婆，顾家也是有牌面的人家,顾平有能力，委屈不到哪去。 门阀说不上，可小门户的官家女还是很愿意嫁顾平的，而且李玉名声极好，很得称赞，已经有了好声誉,不难相处。 就这么一个长嫂,又护犊子，亲自给小叔子买产业给前程,确实没委屈庶出小叔子，嫁过来也担心被为难。 可顾婉儿真不一样，庶出房头出身就不说了，她娘那事就让人挑拣她的教养，而且她想入赘，这能选择的范围就更少了。 但凡有点办法的爷们都不会入赘，入赘代表着自家孩子是别人的了，更别提儿孙都是人家的人，入人顾家祖坟，拜的祖宗都不一样。 顾家再不济也是个大家族，传承好几代了，捏一个女婿还是没问题的，人心里也有顾虑，怕吃亏怕抬不起头来。 顾婉儿和林月情况真不一样。 顾婉儿看似有顾家保护，可也隔绝了有能耐的爷们。 怕入赘后被顾家捏在手里不能翻身。 林月不同，她独门独户，单独过小日子，不用被家族拿捏,脸面还是其他都好过很多。 日子过得好说不得也能当家做主，差别就是孩子姓氏问题。 顾婉儿的亲事就比较难说，顾二婶真的害了自己亲闺女。 明明老太太为孙女考虑的足够长远，从小在自己膝下教养，她是超一品命妇，提携庶出孙女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是乱世顾婉儿也能嫁个好人家，说个读书人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全砸了，白费了老太太一腔爱护之心，这也是老爷子容不下顾二婶的主要原因，已经触犯底线了。 李玉叹口气，“娘，婉儿真是个好姑娘，自我嫁过去从来没找过我丁点麻烦，让干啥就干啥，一句委屈都没喊过，管家理事帮我管族产给我算账，帮我干了不少活。” “二婶的事真和婉儿没关系,您受累给想想办法，婉儿是无辜的。” 王氏也无奈叹气，“我知道，我也算看着婉儿长大的，老太太跟前常看见，我知道那是好孩子，可架不住人家挑剔呀，算了，我再寻摸一下，你别着急。” “行，作坊和海船的事，咱家人手挑好了么？” “选好了。” “您要是忙不过来让我六嫂帮您干。” 开春三月，李曦和李家其他子弟凑在一起成亲了，一块办的，好日子就那么多，和孙家等几家亲眷商量，一致同意一起办喜事，赶紧办，万一打仗耽误不起。 开春李曦就把孙娅迎娶进门，一进门就管家理事，叔奶奶就撂下不干了，从旁协助指点，王氏也让孙娅帮着干点族产，谢锦太累了。 李家有谢锦这个宗妇，本事能力不亚于李玉，干的也是红红火火，木工房也比以前效率更高。 谢家见李家待自家女儿十分好，对李睿更是不吝啬提携和指点，李睿现在是夜王殿下跟前看好的后辈，走哪带着和顾磊两个算是他最看重的晚辈。 李睿现在负责番地的财政，在户部做事，属于多面手，直接参与议政。 吃了顿饭，歇了会李玉出门忙去了。 拐道去了林月那溜达一圈。 “你怎么有空来，快进来。” 林月看到李玉来，高兴的笑了。 “我不进去了，还要忙别的，宰杀的牛羊肉，开春寒凉，你记得吃上，别亏了自己。” 李玉使了个眼色，林月笑着点头。 絮叨了几句李玉就走了。 林月也是开春成的亲，和丈夫正是新婚，还有个小叔子住在前院，如今刚开始一切都好。 李玉得闲就过来送点牛羊肉和南边北边送来的特产，顺道也是过来看看，不放心，怕她受委屈。 林月的男人叫徐恒，弟弟徐进，兄弟俩长得挺好的，白净秀气，长相不俗，是读书人，只是家里穷苦，父母都死在逃荒路上了，他空有功名却无法养活弟弟读书。 “是顾夫人么，怎么没让进屋喝杯茶。” “顾不上，她风风火火的脾气，忙得厉害，给我送了牛羊肉，正好给你们兄弟俩补补，身体要紧。” “好，咱一家人一起吃，我弟弟让你受累了。” “不要紧，我倒满喜欢进哥的，懂事有礼，名额我给你要来了，你俩过两日就去书院读。” 林月都给安排好了，名额是李玉给的。 徐恒是个有志向的爷们，一心想读书，不想落下弟弟，不然也不会入赘。 之前说亲的时候，徐进病了，需要上等药材，他根本付不起，才决定入赘，活下去才是要务。 不光要活着还要让弟弟也读书出头，未来才能过的更好，至于孩子跟谁姓他反而不在意了，反正是自己亲生的，自己这落不上，弟弟那头也能拜入祖宗名下，不算亏，比死了强。 徐恒笑了笑，“好。我让你帮我找个事做有信了没，我不怕辛苦，闲着着急。” “这样，你去我表哥的镇上做文书，时间自由不耽误你读书，你看如何？” 林月这个主意是顾磊出的，她照办就是。 “行，我明儿从书院出来我就去。” 徐恒挺高兴的，文书可是好活，一点不丢面，多少人求不来，顾磊可是五品官，跟着他干上三年五载能要学很多东西，以后出去了也有前程，这真是照顾他了。 “太感谢了，我这也没什么东西能送出手的……” “不用，我表哥表嫂都是踏实务实的脾气，不喜欢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人，你去了踏实做事，替他操点心比什么都强，日久见人心。” 林月如今很会来事，书可是用心读了的。 “行，那我记住了。” 徐恒高兴地一个劲点头。 林月让人炖了羊肉煲一家子一起吃饭，瞧着相处挺不错的。 明儿林月要带着兄弟俩回顾家，这也算回门探亲，她就剩顾林氏一个亲人了，本质上说顾家也算她娘家了。 顾爷爷看了徐恒，拷问了几句，微微点头，人品还不错，很利落，全都是据实以告，没有欺瞒耍心眼的地方，品行端方。 第306章 “你跟着磊子先干文书，你有功名，干年有经验了，给你寻摸个地方做地方官，和月儿好好过日子，前程少不了你的。” “是。” “她就一个心愿，想让儿孙拜祭林家亲人,不然百年后没人烧香火了。只要你们过得好，次子或者幼子可以姓徐，都能商量，就一条好好待我孙女，不能辜负她，你要的我都给的起。” 顾爷爷亲口承认林月是孙女,愿意给徐恒前程，给孙女撑腰。 林月低着头，差一点掉了眼泪。 徐恒拱手作揖,“爷爷，您放心，我一路艰难，好容易才活下来，我会和妻子好好过日子，我们都商量好了，便是儿孙姓林也能拜祭我父母亲人。” “哎！乱世生存不易，很该团结一心，好好照顾你弟弟，不可娇养，男儿还是要严厉些才能出头。” “是，多谢爷爷教诲。” “得闲常来看看她姑姑，别让我们惦记着。” “是，一定常来叨扰您，小子还想请教您本事呢。” 徐恒态度端方正派，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并不自卑，反而落落大方,言之有物。 “月儿，你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夫妻有商有量，不要任性，一起把日子过好，有困难就来家找我，找你表哥你表嫂都行。” “是，孙女叩谢爷爷教养之恩。” 林月跪下来磕头。 顾爷爷欣慰的点头。 隔天林月拎上礼物带着丈夫和小叔子去李家拜访，李家长辈也没少教导她，她时常就过去探望，如今成亲了，自然要过去给老人磕个头。 她自己也愿意来看望老人，她就一个姑姑了，和这些长辈在一起，听听训导，心里特别踏实，这种感觉很难言说，是一种心里的依赖。 拜完李家王家等各路长辈,徐恒在家和林月聊天才说，“你也不容易，一个女人撑起了门户，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别的就罢了，以后你读书之余帮我跑跑庶务，我一个女人也不好抛头露面，以前都是管事和表嫂帮我干，如今我自己也有家了，你帮我一把，我们一起把日子撑起来。” 林月对未来有了更多渴盼和希望。 “好。我还真得跟管事学学，往日里没干过这些，我家穷。” 徐恒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穷人家孩子没干过庶务，以前那两亩田谈不上啥庶务。 “慢慢干，带着弟弟一起干，早晚要学，进哥考上功名我给他置办产业，我说话算数，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林月坦荡磊落的直说。 “媳妇，我一定好好干。” 徐恒心里十分感激，更觉得这是父母保佑他找到了好媳妇，再出门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和亲事了。 林月这招是跟李玉学的，坦荡磊落，大道直行，该给的我都给到位，我不让人挑我错处，将来有变化再应对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李玉这阵子在小镇帮忙，给殿下弄作坊，还要张罗海船生意的事。 有了顾家全力支持的态度，不在乎她抛头露面，她在二公子和殿下面前尽情的展现了她的才华和能力。 海运的船第一艘已经好了，几位武将点了兵上船，再检查一回下个月就可以出发了，先走长江流域，搞点南来北往的货物试试效果，让船上的兵适应一下，也看看地图。 这次主要任务是搞盐引倒卖，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要不是李顾两家跟着殿下贴钱出人出力，经过几年时间相处，君臣之间有了信任，是不会给他们这个好处的，一旦世家有了钱，那就飞起来了，何况这两家是武将还有军权。 这也说明夜王为人心胸更宽广，更能容得下人。 二公子跟着李玉看她检查海船各个机关，叹为观止，精妙绝伦。 “太牛了，这也太厉害了。” 二公子从这海船看到了李玉的能耐，这手机关制造让她玩出花来了。 章老将军哈哈哈大笑，“二公子，墨家嫡系传人的机关制造，香的嘞。” “这得多少年有望学会？” 他只是眼热，顺口一问。 “有天赋的话二十年，没天赋一辈子也学不会，这丫头本身就是天才，在京城时多少人求李家想学这门手艺。就她都花了近十年光阴。” 章老将军和李家顾家老爷子是一辈人，老关系了，几十年了，十分亲近。 “乖乖。” 二公子砸嘴。 李玉没说话，其实她也花了很多年时间才玩明白的，这门手艺真的不好学。 “行了，安装上炮火就成，这船大，炮火可以按八座大的，小的可以装十二座，外加其他东西就差不多了。” “中。” “你们回来以后要告诉我船只哪里用得不好，出了什么问题，我后续好改进。” “没问题，我记下了。” “章爷爷，还有个事，海事图想办法多搜罗几张，每个图都不一样路线，暗礁啥的这是关键，这玩意比财宝可值钱多了。” 李玉拉着老将军嘀咕小话。 “懂，我瞅机会给你搜罗。” 老将军立刻点头。 “剩下就是让将士们务必学会凫水潜水，一定要出彩，不然会有危险。” “已经有人专门教了，挑的都是好手，错不了。” 二公子也补了一句。 “您帮我多带些外面的书籍，他们的语言，各种书籍多弄点回来。” “放心，各种配方还有秘方啥的，想办法都弄回来。” 老将军点头，对李玉顾磊是很照顾维护的。 “太谢谢了，还有上船一定要带橘子柠檬橙子这样的水果，我查了资料问了海军退下来的将士，长期不吃水果蔬菜会得病，很严重很难治，我做了糖水果子给你们预备上，免得烂得快。” “我记得了，你交代我的都记住了。” 老将军和二公子都不住的点头。 李玉给海船准备了很多蒸糖水果子果酱，还有各类酱料，出海时间长，这东西容易保存。 这些全都是她自掏腰包，二公子是知道的。 等李玉走了，二公子才问老将军，“章将军，她送了多少东西？” “够我们出海吃两个月以上的，差不多几千两银子的东西，是她自己掏腰包，这孩子实诚，总惦记武将的艰难。” 二公子抿着嘴表情敬重，“顾李两家出来的孩子都正直磊落。” 第307章 第30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