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任务去修仙》 第1章 上仙得警示 细碎的风从堂中迤逦而过,携着香炉中升起的缕缕青烟同舞,白烛轻颤着,透过微黄的灯罩洒下暖光,稍稍驱散一室的幽暗。 暖光所及之处,陈设的俱是黑漆的条案桌椅,处处暗沉肃穆,透着庄严与冷意。 那冷意与暖光较着劲,相互角逐着地盘,引得室内忽明忽暗。 几团人影围在堂下说话,边上的空处,还窝着一团黑乎乎的人影,从那起伏的轮廓判断,应是个女子。 “怎的还没醒,这都睡了一路了!” 一道粗壮的人影探头过去查看,见地上的人没醒,转头与同伴絮叨,他虽尽量压低声音,粗犷的嗓门,还是那般响亮。 “噫,君上说的就是她?我一路看她也没甚特别之处,一直睡着呢!” 另一道魁梧身影只看了一眼,便抬头看向对面,那里站着一道清隽如竹的身影,从他那身打扮来看,似是一个风流文士。 “沧远上仙请一卦仙人卜的卦,哪里会错?” 那文士甩开手中折扇,摇了两下,不疾不徐地回道。 “竟请动了一卦仙人?” 后出声的魁梧人影,忍不住探头去问,一卦仙人在三千界可是鼎鼎有名的上仙,便是他们这些低等小卒也听过他的故事。 不曾想这平平无奇的姑娘,竟然能和那般大人物扯上关系! “骗你们作甚!” 文士摇着折扇,似是在回想那日的情景,昏暗的烛光摇曳开来,一时看不清先生面上的神情。 见先生不言语,魁梧人影有些急切,上前扯了扯先生的广袖,出言相求。 “好先生,快与我们说说!” 被称为先生的文士“唰”的一声收起折扇,以折扇荡开他的手,他倒也没生气,似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罢了,我便与你们说上一说! 沧远上仙那日匆匆而来,怒气冲冲,君上一见他,便劝他想开些,说什么‘小辈们自有小辈们的福缘’,不料沧远上仙听了,火气越发大了,险些把君上最爱的杯盏给砸了。 后来君上就与他出了个主意,便是请一卦仙人卜上一卦,找一个命格奇特的女子,去做那棒打鸳鸯之事,以免那徒弟引诱了他的后人。” 说完前言,先生自己先点了点头,他边摇着扇子,边想着,君上这个主意出得甚为不错,这下界估计又要多出一桩乐事! 听到“棒打鸳鸯”四字,两个大汉眼睛一亮,历来跟鸳鸯扯上关系的事,都是大大的趣事,更何况是棒打鸳鸯,是老鬼们最爱看的戏码! 那魁梧人影眼冒幽光,凑得更近了些,差点贴到那先生的脸上去,不过他们哪是那等肤浅之人?关心的自然是正事。 “这又是徒弟,又是后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生快与我们说说。” 凑近的大方脸被先生拿折扇支开,魁梧大汉毫不介意,只是他这次稍稍保持了距离。 这位先生最爱讲些三界故事,每每讲故事时,都要别人催着,大汉的好话自是一筐接着一筐往外倒。 直说得口干舌燥,那先生才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 “好先生,快说说! 您是知道的,我朱三向来最是嘴紧,牛大更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我们保证,绝不泄露您今日所言,是,牛大?” 自称朱三的大汉拉了身旁之人,牛大闻言连忙点头。 牛大平日多亏朱三的照拂,日子才好过些,他虽憨实却也不笨,自是不会拆朱三的台。 听了他的保证,朱三看向先生的眼睛亮得绿油油的,两手如苍蝇一般来回搓着,那心急难耐的模样,生生把一个威武雄壮的大汉,变成贼眉鼠眼的猥琐人,恐一眨眼就要“饿虎扑食”去。 那先生轻笑一声,就近坐下,背靠着黑漆椅背,翘起了二郎腿,手中还不忘摇着他的折扇。 “话说沧远上仙也很是了得,飞升不过一万四千多年,就已经跻身上仙之列,一身仙力更是深厚非常。” 两人闻言连连点头,沧远上仙近些年是幽都城的常客,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听说性情颇为豪迈,为仙不拘小节。 见先生又住口不言,只斜眼看着桌上的茶壶,朱三会意,立时上前添茶倒水。 先生饮了几口茶,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影,似是在思忖着如何开口。 他这般作态,若是放在凡人界,定是要惹人拳脚相加的。 可这不是在凡人界,面前两人也没那个胆子! 朱三又上前奉承了一箩筐好话,诸如先生消息最是灵通、先生最是体恤等等,这先生才接着缓缓开口。 “这事也得有个前因后果,便先从两千三百年前,君上和上仙相交说起! 话说,当时沧远上仙在仙湖界游历,恰逢咱们君上历劫受伤,以上仙的性情,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君上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两人相交后,便觉志趣相投,相互引为知己。 咱们君上回来后,也没怪罪上仙坏了他的事,还邀了上仙一同饮酒,两位本就性情相投,自然是结为知交好友,当时也是一段佳话。” 两人点头,这事当时在城里都传遍了,还演绎出许多不同版本。 “若说这件事情的起因,便是因为上仙的一个后辈。 前段时日,沧远上仙修炼之时,突然心血来潮。 修为到了我们这等境界,冥冥中自有感应,这是即将要有变数发生,约莫还是事关己身的。 当时上仙自己推算了一番,的确是跟他有点牵扯,却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后人。” “这便是那后辈了,那后辈怎么了?” 两人被吊足了胃口,朱三搓了搓手,忍不住开口询问,见先生半眯着眼摇起折扇,又给先生添了一次茶。 其实杯中茶未饮多少,先生享受了这番殷勤,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继续道:“急个什么,自然要从头开始讲。 上仙既然知道了原因,自然是要看看下界的后辈们如何了。 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个问题,他竟联系不上他那个下界了! 这种大事他当然着急! 这不,花了大价钱,找司命君借了昔未镜一用。” 两人齐齐惊叹,这事竟牵扯了四个大佬,不,加上司命君是五个了。 昔未镜啊,那可是仙界鼎鼎有名的宝贝,能看过去、现在、未来,神异非常,一般人是请不动的,这沧远上仙可真真舍得! “昔未镜到底是三界排得上号的神器,沧远上仙用它一查,就发现了些端倪。 他在那下界,有一血脉后辈颇为优秀,根骨悟性皆是上上之选,实乃良才美质。 加之修炼也勤勉,又品性磊落,是个难得的飞升仙苗。 这后辈资质如此好,沧远上仙便想着,问题可能就出在他身上,许是他修行途中有什么避不过的劫难。” 先生似是亲眼所见一般,细节讲得明明白白,便是上仙的想法,也能讲得清清楚楚。 两人听得入迷,忍不住出言附和。 “是这个道理,既然都请动了昔未镜,只要知晓那劫数何时发生,以沧远上仙之能,定能护住那后辈渡过劫难。” 朱三心中羡慕极了,那后辈真是投了个好胎,竟能引得先祖耗费巨资助他渡劫。 先生见他两人一个劲的附和,便住口不言,呷了口茶茶,斜睨着两人,看他们自顾自说得起兴。 这些都是他们平日摸不着够不到的人物,两人能说的也只那么几句,说道后面也没甚可说的,俱都住了嘴,场面上一时安静下来。 第2章 气运 朱三心思细腻,脑子灵活,回想一番先生说过的话,就察觉出不妥来,这其中定是又生了变故,否则还有他们什么事? 便舔着脸央求先生继续说,先生目视不远处的人影,这次倒是没再卖关子,痛快地接着讲起来。 “只是这昔未镜,不知什么缘由,后面竟是看不出了,上仙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跑了许久,也未有结果。 他毕竟是新晋飞升的上仙,资历尚浅,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查不出缘由,他便心生烦闷,前来寻君上吃酒。席上他与君上说了几句,咱们君上自是要帮他推算了一二的!” “咱们君上还能比那昔未镜厉害?” 先生话音刚落,牛大便接上一句,朱三闻言心中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有这么说自家君上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怨不得这老鬼至今还没排上投胎的队伍。 先生随和,这棒槌就当先生是自己人了? 又听他还在那嘀咕什么,朱三抬腿便给了他一脚,牛大被踹了一个踉跄,扭头瞪着一双牛眼看向朱三,见朱三面上神色不善,立时缩头不再言语。 “先生别理这夯货,咱们继续说,后来可是算出什么来了?” 朱三教训过牛大,出言圆场,又给先生倒了一次茶,先生笑笑,倒是没跟他们计较。 “算是算出来了,不过这结果嘛,有些一言难尽! 原来是这后辈和徒弟,纠缠出了一段孽缘,本是大好的前程,却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沧远上仙得知后,便不打算插手。 可奇就奇在,据君上推算,那后辈竟是连一丝魂源都没落下。” 两人闻言一惊,他们常年跟魂魄打交道,自是知道魂源的,便是修士坐化时,也是有命魂留存的,这徒弟是死于非命啊…… 先生没管两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继续说着。 “便是你们也知道,这其中是有些蹊跷的。 君上与上仙说了,上仙又觉不能不管,这才请一卦仙人卜了一挂,找了这姑娘来。” 说罢,先生努努嘴,折扇点了点不远处躺着的黑影。 两人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恕他们眼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因此,他们也没发现,地上那人已翻了个身。 吴瑧睡得正好,忽听有人在耳边说话,还说个不停,她莫名有些烦躁,想拿被子捂住耳朵,可摸了摸身边,入手一片光滑,连一片被角都无,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冷。 她迷迷糊糊想着,被子许是掉地上了,便翻了个身,欲要去摸床下的薄被。 同时在心里碎碎念,什么孽缘,当是某某骨么?现在师徒恋好像挺流行的! 可是只怪人家徒弟算什么事?那师父怕是也不干净,那徒弟还能强迫师父不成?若说错,那也是两个人都错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没到床边,又继续翻了个身,再摸一摸,还是没到床边,她继续滚…… 滚着滚着吴瑧便觉不对,她的床可没这么大,睡前热得很,她这怕不是,又沉浸在梦里了!她总是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想着是在梦里,她便摊在那不动了,梦里都是假的,等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与两人说着话的先生抽了抽唇角,他折扇随手一挥,一道清光划出,围着他的两人对此毫无所觉。 “这姑娘的阳寿未尽,我们这么将她带来,可会违背律法?” 听说这事还有其它蹊跷,牛大心里有些打鼓,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毕竟他们跑这一趟,也没个文书,若是日后清算,被当成炮灰…… 听说大人物们就爱让他们这些小人物背锅。 朱三先是瞪了牛大一眼,经牛大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来,既然要这姑娘去棒打鸳鸯,自然是要带着记忆去的,这投胎不经过忘川…… 朱三是个1800年的老鬼,还有两百年便可投胎做人,自然更关心投胎的事。 若是可以不经过忘川,就去投胎,这其中的好处…… 后辈徒弟什么的,该去哪去哪! 他一双虎目闪了闪,眼前就有个知道内情的,且这位先生是难得的好脾气,也不怕他怪罪,不过毕竟这不合规矩,也不能直接问不是! “先生,这姑娘岂不是要偷渡? 直接给那后辈的师门长辈示警,不是更便宜些?” 先生一眼便看穿了两人的小心思,却也不会为难他们。 谁人能没个念想,便是他们这些上仙也不能无欲无求,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何为‘偷渡’? 那是违规入界者,窃取一界气运的好听说法罢了! 这姑娘,自带气运,不会窃取异界气运,也不会被反噬,又能和界气运共生,自是不能算偷渡。 不得不说,一卦仙人的推演之道高深莫测! 也只有他,才能在这茫茫三千界中,捞出这么个人来! 那徒弟受一界气运偏爱,仙人亦不可过多插手。 下界之人就别更提了,被那徒弟的气运压得死死的,插手必会被气运反噬,若与她交好些还好,作对的,那就真是十难存一了。” 先生以扇敲手,随即摇了摇头,口中啧啧出声。 他没说的是,那界似是与仙界断了联系,便是想插手也没办法。 细细想来,最近这些年,这种‘偷渡者’好似越来越多了,也是让仙费解。 不过好戏也是一出接着一出,倒是热闹得很! 听到受气运偏爱,牛大就有些雀跃,这个他知道,便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 “我知道,那徒弟就是柳妹子说的天命之人,气运之子、主角光环什么的?” 他口中的柳妹子,便是近些年,忘川河边新入职的渡魂使。 牛大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鬼差,经常出任务,与忘川河边的人自然也相熟,常听柳妹子念叨这些。 “嘁,柳妹子说的那种可不是天命之人!” 朱三嗤了一声,他的消息灵通些,打听到的也有些不同。 据说天命之人是应劫而生的,自古便有,而柳妹子说的那种,也只是近些年才流行的。 倒是和先生说的那种有些相像,难不成是窃运者? 听下面的兄弟说,那些人戾气颇重,少有结局圆满的,死后大多都得到下面滚一圈,有的直接就成了飞灰。 两人齐齐看向先生,想让先生给他们评判一二,先生似是没听到他们的争执,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他只继续说着那后辈的事。 “在不伤一界本源的情况下,本界之人与那徒弟相斗,受伤的定是出手之人。 这姑娘就不同了,她自带气运,就算与那徒弟对立,也不至于没个还手的机会!” “先生,您说那徒弟的气运为何如此深厚?” 听先生对气运之事没有回避,朱三哪有不动心的,气运之事玄奥非常,不是他们平日能接触到的。 带着记忆投胎是不成了,但若是能知道如何增加气运,也是大有好处的! 第3章 师徒恋 “你们可知,一界气运也会有偏爱一人的时候? 每逢大劫之时,总会出现许多气运深厚之辈力挽狂澜。 他们对这一界越有利,气运便越偏爱他们,相对而言,其他人便会被压制,若是出手伤他们,便会被气运反噬,这也是在天道规则之内的。 当然也有例外的……” 饶是脑子灵活朱三,也从未想过,原来这气运也跟个人似的,有自己的喜好,运气好的,还真是天道亲闺女(亲儿子)。 朱三抱拳,连连作揖。 他们以前不甚了解,只知道那气运越是深厚,便越是得益,原来这竟是天道给的! 只是不知这天道是怎么给气运的? “难不成那徒弟也是应运而生,只是……是怎么给气运的?” 朱三伸手指了指天,不敢直说,就怕被天道误会他不敬。 他日后投胎,若是也能得气运眷顾,说不准可以投到那那首善之地、富贵之乡。 便是更好些的洞天仙府,也是可以想一想的,能修个仙位什么的,那就是长长久久的好处! 想到这,朱三越发着急起来,但他此时又不敢催促,生怕他一催,先生遗漏了什么。 先生似是玩闹够了,不再折腾这两人,直接将这等秘辛说了出来。 “人出生时,一界规则会将气运,根据一界的因果,赋予每个人,其它万灵也是如此。 此后气运的消减,端看你个人修行,当然也有偏差的时候,比如那个徒弟。 而这个姑娘,她自身便相当于,另一种的完整的界气运,不与任何一界气运冲突。 她增长,不会消耗其它界的气运,她减少,其他界气运也不会增加。 若是投胎与一界,气运便与那一界相合,她的气运增加,那一界的气运也会增加,不过这种影响大。” 朱三牛大两人一时听住了,这界域的天道怎的听起来也跟个人似的,他们有些发毛,这一个个的都跟个人似是,他们的腹诽不会被听到? 先生见他们如此,笑眯了眼,握着扇子在二人脑门轻点,两人立时回过神。 瘫在地上的吴瑧腹诽,这就是女配自带气运空间金手指,去怼原女主的节奏,这么简单一回事,却绕来绕去,说得那么复杂,差点把她绕晕。 “先生,照你所说,这自带气运的人也为气运所钟,想必日后定是可以成仙的!” 那徒弟是“气运之子”,地上的姑娘还能跟她斗上一斗,岂不是说自带气运也很厉害? 没想到这姑娘表面看不出什么,的确是有些不同的,让他这个老鬼有些羡慕起来。 “那倒不是,气运之事,玄妙非常。 至于成仙,那得有仙缘。 只能说这姑娘不会被那徒弟的气运压制和反噬! 气运者投胎,也并不都是投的好胎,或是洞天福地,或是萧条蛮荒,有的一生好运连连,也有的一生霉运缠身,并无定例。 若是气运者自身符合一界天道对“好”的定义,气运者的气运会增长,往后的路自然好走些。 哎,就是这姑娘的气运着实有些不佳,沧远上仙这才请君上出手送她去轮回,在那下界磨砺一番,让她另外获得那界气运的加持。 等她的气运提升了些,也不至于被那徒弟压着打,至于能不能拆散那师徒,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至少得保住那后辈的一丝魂源,当然若是能助那后辈飞升成仙就更好了。 这都需得她自己上进,有些谋略才成。” 听了一耳朵的气运、徒弟,吴瑧有些晕乎,难道还是刚刚那个师徒虐恋?这梦做得还挺连续! 她这估计是小说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还挺有意思,照他们这架势,再弄一个第三人进来,也就是女配,这是要走穿越修仙女配打倒原女主的路线?或者是穿越修仙女配打倒穿越女主路线? 呃,好似还有恶毒女配拆散师徒恋的戏码…… 怎一个乱字了得,不过这的确是个好题材,如今都流行这个! 吴瑧想着,等她醒了,要把这个套路记下来,就是不知她到时候还记不记得了。 她还是继续睡觉,明日还有事,大晚上的,折腾来折腾去,也麻烦! 先生瞟了一眼地上没什么动静的人,抽了抽嘴角,接下来说的话,语调微扬。 “若说那对师徒飞升上界之后,再在一起也就罢了,天道自会洗去他们的人伦因果。 若真想在一起,法子多得是,为何总要在,还有师徒关系时,来这么一出,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怎么说这师徒之恋也不甚光彩! 哎,近些年也不知怎的了,突然就流行起这种……” 那先生收起折扇,摇了摇头,越发不解了,仙界对师徒之恋并无歧视,但在师徒关系存续期间,来上这么一段,是违反律法的。 近些年,什么师徒恋、兄妹恋、叔侄恋在下界好似越来越流行了! 难不成都在追求刺激? “先生,那这姑娘可有仙缘?” 朱三没给先生多想的机会,他此时对投胎之事更为关心,那下界既然可以飞升,不知这姑娘仙缘如何? 虽然他对“鸳鸯”也有些兴趣,但对这种违反律法的,却不敢多听,这些都是不提倡谈论的。 “仙缘有是有的,不过成不成得仙位,还得看这姑娘自己的造化,也算是她走这一遭的好处! 下界不知出了什么纰漏,那徒弟的气运过于深厚。 长此以往,或酿成祸患,天道这才会示警,若不然,哪能那么容易请动昔未镜?” 先生敲打了他们两句,让他们不要心生妄想。 气运不是平白得来的,是要担因果的,那因果,他们不一定受得住。 牛大点点头,这事越听越不简单,只要他们不被牵连,他还是不要太明白得好。 那边躺着的吴瑧,听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抬手捂住耳朵。 只是梦里有点冷,她打了个哆嗦,觉得他们的说话声越发的清晰了。 这有些不对! 以前她在梦里是没有感觉的,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可这会,她全身冷飕飕的,跟大冬天屋里漏风了一般,简直冷到骨子里。 缩了缩身子,又听那梦中的声音继续开口。 “噫,这姑娘是不是醒了?” 朱三本是想看看那个好运的姑娘,不想地上的人影远了不止一点点,都快到了门口。 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搁下手中的茶盏,若无其事地起身上前查看。 见地上人眼皮颤动,显然是醒了的,便开口道:“这个时辰,君上的公务应是忙完了,你们带着她跟我来!” 先生抬起折扇对二人虚点,又对着地上的人影画了个圈,朱牛两人连忙应是。 牛大上前扛起吴瑧,朱三搭了把手,两人跟在先生身后,穿过暗沉的廊道,往那灯火辉煌之处而去。 吴瑧被扛起来时,就觉不对,只是眼皮怎么都睁不开,以往她虽然也会做光怪陆离的梦,但与这次大大不同,这次的感觉格外真实。 几人穿过如墨色晕染的世界,来到那银光灿烂的高大殿宇前。 见到了地方,牛大将吴瑧放在阶下,那先生抬扇一挥,似是击碎了什么无形的束缚。 第4章 吴氏瑧娘 吴瑧胃里一片翻腾,还有些头晕眼花。 她稍稍睁开眼,这次倒是能掀开眼皮了,只是猛然间由暗转明,一双眼被刺得生疼,她反射性闭上眼,眼泪哗哗往下流。 等她擦完眼泪,慢慢睁开眼适应一会,才看清那发出刺眼光芒的,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她瞬时睁圆了杏眼,这建筑不仅有气势,还非常玄幻。 在一片暗沉的黑幕中,它华光冲天,似是无边黑夜中的一座灯塔,她果然是还没睡醒。 “小姑娘醒了,你们在这稍等,我去去就来!” 先生睨了目瞪口呆的吴瑧一眼,面上似笑非笑,他对三人点点头,便转身拾阶而上。 吴瑧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一个哆嗦,猛地回头去看。 次哦,什么鬼,这是神马情况?一眼看不到头的黑! 这才发现,她如今正躺在光溜溜的黑色地砖上,这地砖还布满了精美华丽的暗纹,这也忒讲究了些。 这念头刚划过,就见身旁走过一个白衣人,留下个芝兰玉树般的背影。 那人逆着满殿的光芒,姿态闲雅,风姿出尘,似是要融进光影里。 这是二次元美人跑出来了,朦胧产生美啊!刚刚是他在说话? “姑娘,再看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朱三凑到吴瑧身前挥了挥手,吴瑧视线上移,眼见一个彪形大汉站在她跟前,惊得差点跳起来,可她腿软,只能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啊——” 她一声惊叫,将看过来的两人吓了一跳,这姑娘不是有毛病? 刚刚看了一眼,她以三百多度的近视眼保证,这两个是非常威武雄壮的彪形大汉,那大汉身后貌似还有两队人影,虽然有些看不清,但是是大汉无疑了。 她心下瑟瑟发抖,差点哭出声来,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里?这些都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她被绑架了不成? 内心似有一群神兽奔腾而过,留下一片迷茫,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睡了一觉,世界就变了呢! 镇定!要镇定!说不准这还是在梦里呢,伸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嘶——嘶——真疼…… 这,这…… “两位大哥,请问你们有何贵干呀?” 吴瑧盯着那龇牙的大汉,那白牙好似闪着寒光,她心下一紧,脸色泛白,身上冒出密密的细汗,这太渗人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大哥称不上,姑娘你别怕,我们是奉了君上之命,请你过来的!” 见这姑娘脸色煞白,跟从水里捞出的水鬼似的,朱三放柔表情,轻声言语。 这姑娘胆子忒小,他可是正经的阴差,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见那大汉不似之前凶狠,吴瑧眼睛一亮,这君上是哪个? 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牵扯不到什么大事里头,就算出事,再惨能有以前惨?不怕不怕! 再说,面前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黑恶势力! 等等,这人穿的是啥?虽是近视眼,这么近还是看得清楚的,这人身上穿的,一看就是某种职业装,武士服? 黑漆漆的,胸前一个大大的“差”字,这有些眼熟! 还有什么“君上”,这种称呼,似乎也不太合时宜? 加上那美轮美奂的宫殿,幽暗的环境,是不是有点玄幻?特效是不是过于真实了? 她心中划过各种猜测,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若是可以风中凌乱,便让她凌乱!电视小说看看就好,这真来,有点承受不住! “呵呵——请我?请问你们君上是干什么的?我这是在哪?” “此处是冥界幽都城,我们君上是酆都大帝,我等并无恶意,姑娘无需害怕。” “什么?你说这是冥界?就是那个死人的‘冥界’? 我,我这是死——了?” 吴瑧一阵心悸,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没提上来,这冥界是她想的那个冥界吗? 她不偷不抢得罪谁了这是?这冥界怕是个假的? 她好好睡着觉,也没有熬夜,怎么就猝死了? 而且她掐自己还疼着呢,分明是没有死!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完全不对,她在家睡觉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睁眼就在这了,她这是被入室绑架了,是被强绑来的? “你二人带她过来!” 吴瑧还在震惊中,先前进殿的白衣人,站在高台上低头对阶下三人喊道。 见吴瑧呆愣着毫无反应,他示意一旁的朱牛二人将她带上去。 朱牛两人立时上前,一人搀着一只胳膊,就将吴瑧架了起来。 只是他们还美走两步,那姑娘就猛地甩开他们的支撑,由于动作过猛,她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栽回地上。 两人连忙将她扶住,那姑娘勉强站住身形之后,又躲开他们的搀扶。 见她抬步踏上台阶,两个大汉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生怕这姑娘滚下阶梯。 上了台阶,吴瑧才发现,“二次元美人”几字远远不足形容眼前之人的英俊,他是极年轻的,周身似是发着光。 也许他周身本就发着光,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大抵也就如此,干净得直击灵魂,让人忘了呼吸,却又毫无侵略性。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幅隽永的画,便是告诉世人,何为美。 吴瑧默默想,也许古人就是见了这样的男子,才有了那么多美好的词汇,言语不足夸,只好造出更美的词语。 只见他微微一笑,似世间所有的美好虹彩都在瞬间绽放,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吴瑧这下确定了,这里或许真的是冥界,毕竟人间哪有这种绝色! “我是流波,你跟我来!” 听闻那人报上的名字,吴瑧难得文艺一把,想到一句诗:“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他也是带着清皎月色,满天的星光而来,身姿卓然,清波湛湛。 能见这样的美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咳,但眼下显然不是什么欣赏美人的时候。 她压下思绪,微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进那堂皇威严的大殿。 与外面的漆黑不同,殿内明亮如白昼,只是没什么温度,还是那般冷! 她刚刚出了一身汗,此时又被冷气一激,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来。 抬眼望去,殿中空空荡荡,在尽头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衣冕服的身影。 远看那身影昂扬伟岸,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有些摄人。 估计是个大人物,或许就是他们说的君上,吴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堂下站的可是吴氏瑧娘?” 这声音醇厚威严,只是吴氏瑧娘说的是她么? 古代似是有这么种叫法,吴瑧正犹豫要不要回答,已有人给她提了醒。 “君上问你是不是吴瑧?” 流波以扇遮面,戏谑地看了一眼堂上的君上,又对着吴瑧挤眉弄眼,这会心一击,瞬间让她找到了一点真实感,这美人还挺有人气,不再是二次元的平面美人。 当然,美色可以欣赏,大佬的问题更得回答! “回,回君上,正是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