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第一章 剧本有问题 张悦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晕,睁开眼所见都是一群穿着很奇怪古装粗布长衣的男子,正在围观凑热闹一样,声音呜呜喳喳很嘈杂。 口音近似普通话,或是北地方言。 青山绿水黑瓦白墙,光是眼睛所及的画面,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文明气息什么的都不存在。 “……那些天杀的敢对爵爷动手,把他们腿给打断了……” 很乱。 一个大嗓门的家伙在嚷着,说的那个爵爷好像是张悦。 张悦心还沉浸在高空一跃而下的那种绝望中,那是临死之人对世间万物的不甘,前半生的光鲜浮华落得那纵身一跃的下场,羞愤中有一种想从头再来的冲动。 他脑海中窜出来的念头,我应该死了,或者人在医院里接受抢救。 这是什么鬼地方? 瞳孔逐渐变得聚焦,如同灵魂跟新身体的融合,他终于定睛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没错,是还活着,意识很清醒,只是脑门子很疼,有一股湿漉漉的感觉还在往下淌。 一摸,全是血。 手脚还是有些不太灵活,但并没有骨折或是脱臼的迹象。 颅骨没有骨折错位,不像是摔伤,好像是被打的。 再定睛看向不远处,一个身着直裰头戴四方巾好像个古装电视剧里儒生打扮的小子,手里拿着沾血的棍子,应该是作案凶器。 行凶后还手拿凶器,不正被抓个现行? 小子! 你给我等着! “爵爷您醒了,您没事?您可吓死小的们了。” 旁边那个大嗓门令张悦的耳朵嗡嗡作响,看过去,但见此人头戴六瓣缝合帽,胸前一个大大的“南”,再看旁边几个,赫然是“东”、“西”、“北”。 如果是兵丁的话,不应该是个“兵”或者是“勇”? 这是凑了一桌麻将。 在张悦看来,这四个好像护法金刚一样,手臂很粗,膀大腰圆的那种。 大户人家带出来的打手,身材魁梧。 之前还称呼自己为爵爷,那身体的新主人应该是个富贵大少,很可能还有爵位。 张悦到底是中国古代史的行家,作为古玩界的泰斗人物,他对于中国历史门清。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就能觉察出是明朝的装扮,非汉唐服侍,衣着中增加了蒙元曳撒的元素,四方平定巾以及立领长衣的装扮,应该是在明朝中叶以后的装束,头无发辫,说明还未出大明的范畴。 他突然觉得自己气血上涌,难道是上天怜见给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来到古代? “爷,您没事?可别吓唬小的!快给爷找大夫!” 大嗓门话没说完,张悦已从地上蹦起来。 掩盖不住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差点就要仰天长啸感谢上天给他第二次人生的机会,不管是在古代或是现代,只要能活着那就是生命的奇迹。 张开双臂拥抱天空,瞪大眼之时,血模糊了双眼,随手擦一把满脸狰狞。 “恶有恶报!” “这无耻之徒,被打傻了。” “没死真是老天瞎了眼!” 围观的人在指手画脚。 不知为何,张悦觉得自己耳聪目明,或许是刚刚穿越重生,五感都分外清楚。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被打的明明是我,怎么好像我被打是活该,打我的人就有理?就算你们仇恨权贵,也不能不讲道理? 张悦终于有心思观察一下周边的形势。 总的来说,很不好。 对面是十几个儒生在前,后面是一大群拿着扁担、锄头的庄稼汉,而自己这边则是由东南西北四大护法金刚带领的一群汉子,同样是手拿棍棒。 再远处一点,还有大批围观的人,双方的人数加起来大概有二三百人。 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如此光鲜亮丽,再加上之前被仆人口称“爵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家的纨绔大少跟市井百姓之间的一场械斗,在过程中被人闷了一棍子嗝屁。 张悦一看身边这群金刚护法就来气,我们的人明明不比对方少,武器更先进,怎么没把我保护好?让我这个带头的受伤? 你们还想不想混了? “出什么事了!?” 张悦朝那个大嗓门的“南”大吼。 不是比嗓门大吗?老子也先吼两嗓子,就当是为自己重生震声威。 “爵爷您别发怒,是小的们不好,没看到有个小子过来偷袭,这群刁民不讲理,还联合了一群老九来挡路!” 元人曾将国民分十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 老九说的就是那群自诩清高的读书人。 张悦现在是满肚子的火气。 那是临死时就带来的一股怨气,加上刚过来就被人打,脑门子还带着血,上辈子虽然家财上亿但也要夹着尾巴做人,现在重生了还让老子当孬种不成? 管你们是谁呢,先把老子心中这口恶气出了再说。 “那还等什么?抄家伙,干!” 张悦现在觉得自己是没道理可讲的,被人打了,就一定要打回来。 招呼身边的打手一声,顺带自己也抄起地上一块石头,杀气腾腾就朝面前一群人冲了过去。 “打人了,打人了!” “恶霸带人打人了!” 这群围观的人…… 我被人打,你们在叫好。 现在轮到我报仇了,你们开始惊诧了? 老子就是让你们知道,老子手上的石头可不是吃素的。 张悦眼睛里好像只有那个拿着带血棍子的小子,不管那人怎么躲闪,甚至跑到人堆里,他还是能准确把人给盯住,上去一把擒住那人的后衣领,在那人想再一次挥动棍子行凶时,张悦已经一石头拍在那人的脑门上。 瞬间两个人都就同样是头破血流,好像那小子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张悦还没解气,直接把人从地上抓起来,举到天空,然后重重丢在地上,就听到“噗通”一声,那人趴在地上半天没了动静。 “啊!” “砰!咣!咕咚……” 周围已经乱成一团。 张悦带的这些,怎么说也是正规的打手,而对方虽然看起来人更多一些,可基本都是乌合之众。 再者张悦这边被打在先,手底下的打手生怕事后被张悦追究责任,眼下都比较生猛。 哀兵必胜,一场架打下来,以张悦这边的完胜告终,对面除了被打趴下的,还有就是灰溜溜逃走的,还有的就是被直接按在地上,还有跪在地上求饶的。 张悦在后半场基本就是拿根棍子满场补刀,看到哪个还在嚣张的上去抡一棍子,对方绝对就没任何反抗余地。 一场群架打完,张悦心中就是一个字。 爽! 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头上的血也凝结,不过还是满面狰狞,侧目看着远处那些围观的人,围观人群都已经跑到几百米开外,连靠近都不敢,生怕被牵累。 如果不是恶气出了,张悦甚至想教训一下这群喝倒彩的观众,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张悦觉得自己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爷,人给解决了,这下收地没问题。” 大嗓门的“南”走过来,显得很振奋。 好像在张悦的英明领导之下,他们完成了一项壮举。 张悦胸中恶气是出了,但也到了要好好探究一下自己处境的问题了,至少也该把穿越者最重要的三件事搞清楚:“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什么?” 打完一场群架,张悦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架。 “那个……我是谁?你说的收地,是怎么回事?” 张悦把问题问出来之会有,就见到“南”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张悦,那目光不亚于在打量怪物。 “爷您没事?是不是被人打坏了脑子?您是建昌伯啊,咱是来收那二百晌地的,结果佃户不交地不说,还说要抗租,您今天是带我们强行收地的。” 买地没有安置好佃户,要强行收地?这不跟拆迁没有安置好拆迁户差不多? 我靠,好像剧本不太对啊,这好像是我理亏? 张悦觉得自己脑袋很晕。 他是继承了这位仁兄的身体,但完全没继承这位仁兄的记忆,此时“北”端着一个水盆过来要给张悦洗脸,张悦看着木盆水里倒影出来的脸,跟自己的基本一样,只是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再就是自己的肤色煞白完全是弱不经风的模样。 “建昌伯?建昌侯?我是张延龄?这是弘治还是正德?这是顺天府?” 张悦感觉自己理清了思路。 这下不但“南”一脸懵逼,旁边的打手们也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不过“南”还是如实回道:“您的名讳小的们是不敢提的,不过您是建昌伯,可不是侯。这是弘治九年,您的确是在京城。” 好家伙! 我是张延龄? 那不意味着我就是个大反派?怪不得被人打了还被人耻笑,感情真的是不得人心。 但话也说回来了,老子的姐姐是张太后,历史上唯一一位只娶了一位皇后没有妃嫔的明孝宗朱佑樘那是我姐夫,未来那个胡闹透顶明武宗朱厚照是我外甥,历史上的张延龄在弘治正德两朝无恶不作天天被人参劾但屁事没有,参劾的人却接连被下狱。 就眼前你们这群渣渣还能把我怎么着了不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张悦心里可不是个滋味。 这他娘的……以后脸上就好像写了“坏人”两个字,还是雷打不动的坏人,别人见都要绕道走,我是不是除了作恶就没别的路可走? 我可是个好人! 第二章 将坏事进行到底 好。 以我张某人的身份地位,还有以往的所作所为,做个好人看来没希望。 那就做个坏人罢了。 只要不违背民族大义,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做个坏人又何妨? 但再仔细想想,不杀人放火还能理解,但不奸淫掳掠的话,那还能叫坏人? 张悦。 不对,现在我是张延龄了。 “爵爷,地都收回来,地里的秧苗干脆一把火烧了,现在找人补种青秧应该还来得及。” 胸口挂着个“南”的家伙又回来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这群人的名字。 东南西北,名字分别叫东来酒、南来色、西来财、北来气。 整个一个东南西北、酒色财气。 名字是张延龄给起的,名字要多土有多土,不过好处也有,那就是寓意清楚、简单易记。 以南来色的意思,农庄在械斗之后已被占领,但佃户早前都已经播种了秧苗,因此佃户都不同意收地,还要联合一群读书人来闹事,这问题不走赔偿途径的话,看来只有武力解决一条路可走。 果然是奸邪国舅张延龄的作风。 “烧什么烧?老子头上还有伤看不到?赶紧回城找人给老子包扎。” 张延龄实在没心思跟这群酒囊饭袋的手下解释,难道跟他们说,从今往后我张延龄要往好人的道路上走? 总需要找个借口先把眼前的事避过,至于佃户的问题,大不了以后继续找这群人租种就行了。 但南来色依旧不依不饶:“如果不摆平这件事,他们定会闹去官府,说咱强占农田……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强占农田?地不是老子花钱买来的?” 张延龄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购买土地时发生的纠纷,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他的话音刚落,不但南来色,就连旁边几个打手都用惊愕的目光望过来。 “爵爷,咱是买的,可比市价低了八成,那些人一定会去官府闹事的。” 好家伙。 比市价低八成,还能叫买? 分明是抢啊。 身体这正主是有多不要脸?这么为非作歹的事都能做出来?是说有个当皇后的姐姐撑腰,做事就可以不讲原则? 之前还觉得打人是天经地义,现在看来完全是助纣为虐…… 想了想这说法不对,身体原主是恶人,我替他继续作恶,这能叫助纣为虐吗?我是在帮自己作孽才对。 “来人,把刚才打人那小子抬着,回城把他送到官府去!” 张延龄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以后不但要当坏人,还要当大奸大恶为世人所不容,这条路不好走啊,但我张某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不好走老子也能走下去。 南来色一脸懵逼道:“爵爷,咱不烧他们地里的秧苗,还把人抬回城做啥?” “当然是送到官府去治罪,他拿棍子打我脑袋你们眼瞎了没看到?还有他恶意中伤朝廷,你们耳朵也聋了没听到?” 一群手下面面相觑。 打人的事,虽然大部分不是亲眼所见,但事后分析就是这小子所为。 至于“恶意中伤”朝廷,真是好大一口锅,就怕那小子背不起。 但既然张延龄都这么吩咐,他们就只有照做一条路可走。 一群人把一个倒霉蛋的读书人给扛起来,就好像游街示众一样,抬着往城里走。 …… …… 张延龄觉得问题有点大。 恶做了也做了,地买都买了,恶名也占了,难道还给退回去不成? 吃到嘴里的,休想让老子吐出来。 老子可不当冤大头。 既然做了恶,那就要想办法找补,他知道那些御史言官肯定抓着今天的事不放,会跟弘治帝朱佑樘告状。 那就先反咬一口。 你小子不是说我是奸国舅?那我就说你恶意中伤朝廷,随便再给你编排一顿罪名,至少你先动手打我国舅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不管你多恨我,先动手的理亏,我还手那叫正当防卫。 回去后老子就写一份上奏送到皇宫里去,一定比那些御史言官走通政使司快多了,谁让老子是国舅,连上一道奏章都可以节省步骤? 这就需要打时间差,必须要马不停蹄回城先倒打一耙。 这一路上,张延龄听了沿途之人的议论,心情更糟糕。 “大明有这样的国舅,真是大明的悲哀。” “应该把此等作恶之人就地正法!” “如此恶徒,天打五雷轰!”…… 还有更难听的,说得好像张延龄就不该生下来,应该早死早超生。 拜托你们这群吃瓜群众,你们知道事情真相吗?老子被人打了还要被你们骂?就因为我是国舅就要承担被你们骂的责任? 好在张延龄脸皮绝对够厚,不然听到这些话,怕是要引颈就戮。 他骑在马上,突然停下来,对着他的四大护法金刚,指了指一边追着在喋喋不休的读书人,看起来像是被打那小子同伙的。 “把人抓起来,丢护城河里。” 东南西北四大护法金刚也并非善茬,平时听张延龄的作恶事也多,听到如此命令,未有任何质疑,上去几步冲到那汉子身边,一下就把那汉子给举起来。 沿途围观的人都傻眼了。 刚才还在指着骂的人瞬间也都噤声。 张延龄从马上跳下来,抓过一根绳子绑在此人身上,把一头拎在手里,指了指道路一边的护城河道:“丢!” 话音落,四大护法金刚一齐把汉子丢到了河里。 “噗通!” 张延龄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在把人丢下河之后,随即又亲自上手顺着绳把人从河里给拖上来。 “哇呀呀呀……” 那汉子跟河神来了个亲密接触,嘴里吐着水,人都蒙圈了,突然后衣领被张延龄给抓起来。 张延龄用一只脚踩在此人后背上,喝道:“你这厮,刚才说什么来着?” 汉子之前追着骂,现在改而连连求饶:“国舅爷,是小的有错,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娘的,下次搞清楚一点,别动不动就骂人,否则老子可不会给你套个绳拉上来,直接让你在护城河里喂鱼!走!” 等张延龄松开绳子从护城河岸回到路上,这下一个敢骂的人都没有了,都躲得远远的,就好像从来就不知道有国舅爷沿途打人这件事。 张延龄拍了拍手,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震慑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让这群人闭嘴。 要么是以理服人,要么就是以武力恐吓之。 张延龄恶事做尽,想让人对他的印象改观,暂时看来是不可能的,以理服人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干脆用点直接的。 这招杀一儆百果然好使,把人丢下河之后,别说是有人敢议论,都没人敢跟着去围观。 如此一来张延龄也能顺利把人带进城。 “东来酒,你带几个人把这小子押到顺天府,就说他聚众闹事还打人在先,把我建昌伯的头给打破了,把这块血帕带到衙门去,这是铁证。” “剩下的跟我回府,路上还有人议论就当他们是放屁,进了城谁都不允许闹事。” …… …… 张延龄骑马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府宅。 堂堂大明朝国舅建昌伯的府宅,果然很气派,光是门楣就显得高大上,再加上家中的护院、丫鬟等等,五进院的大宅子,在京师里也绝对是豪门大户。 在回来的路上,张延龄也稍微问询了一下自己的家庭状况。 历史上的事情没有差别,张皇后是他姐姐,还有个兄长张鹤龄,比他年长两岁,跟他的性格如出一辙,做的恶事也不少。 兄弟俩半斤八两。 至于如今的张延龄已经十九岁,两年前曾娶亲,是河东大户王家的千金小姐,可惜在一年前就病故。 家里还有几个“妾侍”,准确来说,连名分都没有的,都是张延龄从外面用不同手段掳回来的,有抵债的,还有看上之后强行下聘给带回府的,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暂时都在后院住着。 这也很符合张延龄的性格。 正妻死了没续弦,反而是找一些没名分的回来养着。 没有子嗣,至于外面是不是有相好的,手下人并不知道,张延龄也没继承记忆,全当是没有。 “回去之后把后院的女人都给我遣散了,分发给路费,一人给十两银子,婚姻嫁娶自便。” 张延龄走到自家门口,对一旁的南来色吩咐。 南来色一脸惊讶道:“爵爷,这是做什么啊?那可都是您凭本事弄回来的女人。” “老子玩腻了,想换一批行不行?你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把你也给打发了?” 张延龄就是不喜欢南来色这大嗓门瞎嚷嚷,难道告诉他,我就是不想继承身体原主的破鞋? 虽说同用一个身体,但张延龄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身体原主划一下界限,在他继承身体的前后,可以被认为是两个人。 而且放还自由,可算是由贱归良,对于贱籍女子来说可是恩遇。 让她们自己选。 到了自家正堂,张延龄正襟危坐,大手一挥道:“拿笔来。” “爵爷,您没事?家里几时有笔?”这次是北来气吱声发问。 张延龄怒道:“平时我不写字,难道帐房处就没文房四宝了吗?把笔拿来,再将我之前所写的任何字迹,拿到我面前,我要写上奏参劾今天聚众打人的那群人!” 一群手下突然觉得自家主子高大上起来。 以前打了人,都是在家里坐以待毙等人告状的,现在居然还学会主动反击。 一群人在家里鸡飞蛋打,终于掏出一副文房四宝,再把张延龄猴年马月之前写的一份祝酒辞给找出来。 张延龄在书画界可说是泰斗级人物,自认为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完全不在话下,可等看了张延龄的字…… 这狗爬的模样,真的能叫字?用脚写出来的都比这个强。 “兹以圣上教诲铭于心,日间出城办理皇庄之事,路遇奸邪狡诈恶徒谤我朝政,仅以仁孝教诲之,无奈奸人以棍棒相袭,臣奋命相博但遍体鳞伤,圣上教诲未敢相忘……” 张延龄一边模仿张延龄那狗爬一般的字,一边编写着词汇,不能太有学问,要符合张延龄学问浅薄不学无术的作派,能随便对付过去的那种。 一旁的南来色明显是识字的,看了张延龄所写的,惊讶道:“爵爷,不是这么回事……” 张延龄一笔杆子拍在这小子的脑门上:“你小子,恶人先告状懂不懂?我他娘的都是恶人了,还要据实以陈?当然是三分真七分假,不占据道德制高点,怎么对付科道的御史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