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异闻日志》 第1章 未来笔记 “周医生，我的病有好一点吗？” “没办法，治不了，等死。” 张晓阳沉默了，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可是我得的是精神病又不是绝症……” 张晓阳有病。 几年前，张晓阳唯一的亲人——他的哥哥张阳去世了。自那之后开始，张晓阳的情绪感知能力就在逐渐变弱。 其实也不是多么严重的病症，因为基本上不会影响生活，最多就是平日里面瘫了一点罢了。 要不是因为担心病情恶化下去，自己可能会失去对异性的兴趣，从而导致他们老张家绝后，张晓阳甚至不会来看医生。 由于身体上检查不出任何异常，所以周灵韵推测是家人去世的刺激，导致了张晓阳的性格变得麻木。 这是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一种表现形式。 张晓阳虽然想笑一笑配合周灵韵，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发笑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于是一脸严肃地说道：“灵韵姐，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那我大概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周灵韵伸了个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暴露无遗，“也许还能活个几十年，也许等下出门就被天上掉下的花盆砸到当场去世……所谓人生，就是因为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才会精彩啊。” 张晓阳思忖了半晌，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灵韵姐，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被自己的病困扰，勇敢地去面对生活对吗？” “你是不是那种‘禅师和青年’的鸡汤文看多了？”周灵韵摘下了口罩，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我是在说我自己啊……当初我是觉得精神科会比较轻松才选了精神科，结果没想到还是天天都加班……我好烦啊！弟弟！” 说着，周灵韵如同咸鱼一般趴在了桌上。 两人之所以能这么说话，是因为他们俩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周灵韵不仅是张晓阳的主治医师，更是差点成为了张晓阳的嫂子——她是张晓阳已故哥哥张阳的前女友。 两人的关系无限接近于姐弟，所以他们说话也非常随意。 周灵韵经常趁着给张晓阳看病的机会，向他吐槽医院里面的各种奇葩事情，包括不限于奇葩的病人、同事的八卦、领导的黑料……作为一个莫得感情的弟弟，张晓阳一直都是周灵韵宣泄垃圾情绪的最佳工具人。 每当周灵韵吐槽的时候，张晓阳都只会默默的倾听。 “最近很忙吗？我看你这里明明没几个病人？” 当然，张晓阳偶尔也会关心一两句。 “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奇怪流行病啊。”周灵韵一说起这件事情就恼火，“患者莫名其妙就昏睡过去，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就像是正常地睡着了一样，但却怎么也叫不醒。现在各大医院都在研究这个病……明明我们精神科都不可能和流行病扯上关系的，结果还一天到晚要我们一起会诊，还要看护那些病人，其他科室纯粹就是觉得我们科室的人好欺负！” 张晓阳无言以对，因为不是内部人员所以他还不太好评价这个事情。 周灵韵也没有继续谈这个事情，只见她潇洒地在病历本写了一堆张晓阳看不懂的文字，就将开药的单据夹在病历本里，整本丢给了张晓阳。 “我给你开了药，按说明书吃，有问题再问我。” “你不是说这病治不好吗？” “药还是要开的嘛。”周灵韵将资料整理好的病历和资料丢到张晓阳面前，“有时候就算是那种回去喝点热水睡个觉就能自己痊愈的病，也得开两盒药让患者心里有点安慰，不然患者总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这就是‘安慰剂’效应。” “你都说出来了……” 张晓阳知道周灵韵只是在口胡而已，以他俩的关系周灵韵不会故意坑他。 事实上，经过这几年的治疗，张晓阳的病已经逐渐好转……至少表面看起来好转了不少。 以前的他，这种时候是不会吐槽的。 “去去……”周灵韵摆了摆手一副赶张晓阳走的样子，“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赶紧拿了药然后回学校，我等会还有个会诊。” 张晓阳如蒙大赦，赶忙离开了诊室。 精神类的药物并不便宜，而张晓阳医保地报销额度已经没有了。 他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点钱，在交完医药费之后已经所剩无几。 “看来要想个办法补贴家用了。”张晓阳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自言自语道，“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呢？多打一份工？不行，没有那么多时间，平时还得上课……要不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 张晓阳家还蛮大的，房子稍微整理一下，应该能同时收好几份房租……反正他平时也都住在宿舍。 张晓阳一边思索着一边来到了医院正门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电动车。 他正打算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却发现自己电动车的后座上放了某样东西。 “谁的笔记本？” 心中疑惑的张晓阳，拿起了那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打开了扉页，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名字。 结果笔记本的封面内侧上，用银白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字： 『它具有活着的特性，请小心使用。』 张晓阳愣愣地看了一会，没发现这本笔记本有什么异常……笔记本的后面甚至还贴着价格标签。 “中二病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张晓阳将笔记本放在了停车棚的栏杆上——他觉得失主一定会回来找的。 戴上头盔之后，张晓阳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然而，没过一分钟，张晓阳就又回来了。 他拿起了那本笔记本，陷入了深思…… 如果有人故意将笔记本写了字丢在这里，那么可以推断所有者应该是主动放弃了所有权。 而拾取别人不要的东西，这种占有从法律上来说是完全合法的。 他从栏杆上拿起了那本笔记本自言自语道：“反正也没人要了……不如就让我拿去用。” 面临经济危机的张晓阳本着能省则省的精神，将笔记本放进了书包里。 …… 下午的第二节，是通识选修课，张晓阳选的是西方哲学史。 张晓阳来得晚了一些，不过他让室友帮忙占了座，所以也不怕没有好的位置。 “晓阳，这边。” 张晓阳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室友王浩瀚的位置，走到他的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他一坐下来，王浩瀚就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张同学，我有一个坏消息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 “今天有考试。” 面对王浩瀚的开幕雷击，张晓阳内心毫无波动。 “你才知道吗？” “诶？”Σ(⊙▽⊙) “老师上节课不就说了吗？根据学校的安排，所有的课都要安排期中考试或是期中论文，他懒得批改论文所以决定搞个小考试……你该不会今天才知道？” 王浩瀚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哈哈哈……” 其实也不怪王浩瀚今天才知道，因为像这类通识课，学生们一般将其称为“水课”，都是不会认真上的。 这类课大多与本专业并不相关，学生们选修也只是为了凑够学校的要求的学分，所以很多人上课都在睡觉、玩手机或是做自己的事情。 因此像王浩瀚这样，今天才知道要考试的人，没准还真不在少数。 “还好是开卷考试……”王浩瀚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 这门课并没有专门的教材，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将老师课上讲课用的ppt课件打印了下来，作为考试时翻阅的资料。 张晓阳没有打印课件——因为他觉得这种考试比较简单，没必要花钱去打那么一本来不及翻看的资料，他一般更习惯用自己的课堂笔记。 “咦……我的通识课笔记呢？”张晓阳眨了眨眼睛，“那么大一本笔记本，昨天还看见的呢，怎么不见了？” 小张同学很疑惑，因为他的课堂笔记不见了，包里只剩下了他捡来的那本空白笔记本。 回忆了片刻之后，张晓阳终于确定……自己把笔记忘在了宿舍里。 但此时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 “课代表，来把卷子发下去。” 伴随着老师的话语，考试开始。 当张晓阳拿到卷子的时候，稍微松了一口气——所幸题目都还比较简单，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敢说能够拿到90分，但80分应该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穿堂风突然刮了过来。 张晓阳随手桌面上的黑色笔记本被风吹开了，笔记本上浮现出了一行墨迹。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答案，答案是：ddabb，bbcdc……』 张晓阳：？？？ 第2章 处理方案 “好了，考试结束。” 第二节课开始后过了大约五分钟，老师拍拍手示意考试结束。 大学的课一般都是两小节连着上同一门，一小节课是四十五分钟，然后两小节课间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第一小节课下之后，张晓阳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连着考试到第二节课，加起来总共是一个小时的考试时间。 考试结束之后老师将卷子收了上来，然后给了大家五分钟的时间去上厕所和休息。 待到学生们都基本回来之后，老师就把卷子又发了下来——只不过发下来的时候是随机发的。 “每一位同学，改一下其他人的卷子。”老师一边将答案写在黑板上一边说道，“答案都写在黑板上了，有疑问的可以上来问我。” 大学里老师在课堂上的自由度很高，尤其是一些非专业必修的课程。 因此这种课的期中考试，有些老师会很偷懒，采用这种互相改卷的方式。 “晓阳，你考得怎么样？”王浩瀚愁眉苦脸地改着卷子，“我感觉我错了好多。” “我……还行。”张晓阳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忘记带笔记了，有些题还是挺难的。” 张晓阳在说谎。 事实上，他几乎全做对了。 张晓阳一边改着别人的试卷一边暗暗心惊，因为那本笔记本上给出的答案居然全部都是正确的！和老师在黑板上写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张晓阳在一些游移不定的题目上，选择了相信自己而不是笔记，那么他甚至可能得满分。 “咦，你改的是谁的卷子？”王浩瀚瞥了一眼张晓阳正在改的那张卷子，“这是……林岚？是我们班的林岚吗？” “应该是。”张晓阳在卷子上打着钩，“这堂课好像没有重名的。” 因为大学的课很多是跨专业、跨学院一起上的，因此课堂上其他班的同学，或是偶尔有重名的人也很正常。 王浩瀚发出了惊叹：“几乎都做对了，太强了。” ——我也几乎都做对了啊，怎么没见你夸我？ “你看看，人家有颜又有才……”王浩瀚啧啧赞叹道，“你好像和她以前就认识？怎么没见你追她？” 张晓阳抬起头，看向了坐在教室另一侧，一个正在和闺蜜谈笑的女孩。 林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其颜值不仅在阳盛阴衰的工科学院一枝独秀，在整个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 唯有胸前聚不起人心这一点，令人颇为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张晓阳的目光，林岚也回头看向张晓阳。 在看到张晓阳的一瞬间，林岚就立刻板起了脸，然后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 王浩瀚目睹了全过程，看张晓阳的目光突然多了几分同情。 “晓阳，她该不会是你的前女友？” “没那回事，我们以前就关系不好。” “那你们俩……” 张晓阳改完了整张试卷，然后突然正襟危坐。 “老王，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事情？” “我有一个朋友……算了，没事了。” “？？？” 张晓阳本来想问一下王浩瀚，假如他的一个朋友捡到了一本能够预知未来的神奇笔记本，那么这种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觉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作为普通人的王浩瀚比较好。 然而在王浩瀚看来，张晓阳的这没头没脑的问答，更像是为了转移话题。 王浩瀚露出“我懂你”的表情，然后再也没有往下问。 改完卷子后，这堂课也就没剩多少时间了。 在卷子收上去之后，老师见还有时间，索性就给他们讲了点哲学家的奇闻轶事，拖到了下课铃打响。 “你先回去。”在下课的铃声中，张晓阳收拾着桌上的笔记，“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张晓阳话一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王浩瀚望着张晓阳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教室的另一个角落——此时林岚正在偷偷观望教室门口，那是张晓阳离去的方向。 王浩瀚，陷入了深思。 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但王浩瀚却已经脑补出了26集的青春恋爱喜剧。 “呵，张晓阳……你的话语中充满了谎言的味道。”王浩瀚冷冷一笑，“我，恋爱侦探王浩瀚，一定要把你们的八卦挖出来！” …… 张晓阳下课之后直接出了校门，他的手上死死地捏着那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实在太危险了，如果落到坏人的手中，那么结果不堪设想。轻则有可能使整个国家的经济秩序、公共安全都会受到威胁，重则可能导致国家乃至世界的混乱。 身为一名高中就入了党的四有公民、十佳青年，张晓阳在拿到可疑物品的第一个瞬间，所能想到的处理方式只有一个…… “那当然就是把它交给警察叔叔啊。” 张晓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迈步进入了眼前的蓝白建筑里。 由于是第一次进派出所，所以张晓阳显得有些紧张，以至于当他在前台坐下时，甚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你好，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值班的瘦警察见张晓阳一脸紧张，顿时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张晓阳面前。 “同学，你不要紧张……请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而另一边的胖警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也走了过来。 “我的名字叫张晓阳，今年19岁，住在滨海市市内外环交界处的城中村一带，没有女朋友，目前在交通大学读书。我每天下课后都要去图书馆自习到9点半才回宿舍，没有课的时候还要去打工。我不抽烟，酒仅浅尝辄止。晚上11点半前睡觉，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要喝一杯鲜牛奶，然后看20分钟的鬼畜视频减压。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呃……”负责记录的瘦警察表情有些微妙：“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张晓阳面色严肃地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怕。” 坐在旁边的胖警察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地微笑：“小张同学，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怕。” 张晓阳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拿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放在桌上。 他将笔记本推到两位警察叔叔面前：“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个笔记本……是活的。”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然后胖警官小心翼翼地戳了那笔记本一下：“它……会咬人吗？” “不咬人。”张晓阳将笔记本翻开：“只是这本笔记本，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些文字，上面会预知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上面什么也没写啊。”瘦警官随意翻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背面还贴着商店售价的标签，然后便将其放下了：“同学，报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们希望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张晓阳瞥见了旁边办公桌上放着的打火机，于是随手将打火机拿起说道：“我可以向你们证明这个笔记本的特殊性……它不仅能预知未来，而且无法损坏。” 张晓阳在来之前，曾尝试过销毁这本笔记。 他用剪刀试着将其剪碎，但却根本剪不动，用火烧也没有任何反应。 张晓阳打算再演示一遍自己的实验，然而就在火苗即将舔到纸张的时候，打火机被两位警官慌忙夺去。 “请你不要再胡闹了！”那名瘦警察看起来有些生气：“在警局纵火，这可是要判刑的!” “好了好了，老林你也不要生气……”胖警官适时地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这样，小张同学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一旦有了结果就通知你。” 最终，张晓阳被礼貌地请出了派出所。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他也不知道在没有实物的情况下，那两位警官究竟要调查些什么。 隐约间，他能够听到身后的派出所里，传出夸张的笑声。 第3章 啊我死了 “兄弟们，我要说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只有三个人住着的男生寝室里，王浩瀚突然回头说话，吸引了其余两个正在伏案做事情的室友的注意。 “你想说什么？”坐在王浩瀚隔壁的男生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的名字叫做刘飞，是王浩瀚和张晓阳的另一位室友。他体态宽阔而且憨态可掬，是那种常见的体型巨大却很温顺的动物——肥宅。 王浩瀚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拔下了电源，然后将屏幕转向寝室中央：“你们看！这新时代的游戏机，由民族企业创梦公司出品，能够帮助人们全方位体验游戏世界的次时代机器——vrdrear！” 张晓阳和刘飞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反映这么冷淡的吗？”王浩瀚有些不开心，“这可是能跨越时代的主机啊。” 刘飞一边玩手机一边说道：“不玩，晕3d。” 张晓阳低头似乎在写着什么：“不玩，没钱。” 宿舍里的人虽然都玩游戏，但是喜好却泾渭分明。 刘飞玩手游和galga，而王浩瀚却喜欢玩那种硬核3a。 张晓阳？他是个穷逼，他只玩那种不花钱的游戏。 而且他此时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什么游戏机之类的东西——他正在对这本“未来笔记”进行测试。 无法从官方层面得到帮助，张晓阳只好自力救济。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在这本笔记带来危害之前，充分了其特征和性质，以便对其进行合理的控制和保存。 当然，也仅仅只是“保存”和“控制”而已，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尽量避免“使用”。 关于笔记本的使用，张晓阳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就算是逼不得已必须使用，也绝对不要通过这本笔记本来获利。 张晓阳不用“未来笔记”去获利，不是因为他多么高风亮节，也不是因为他不在乎钱……事实上张晓阳非常缺钱。 父母和哥哥去世，让张晓阳家里没了经济支柱，他也是靠奖学金、助学贷款、打工的薪水才勉强活着。 如果给他一个按钮，告诉他摁下去可以获得一百亿，但世界会在两百年后毁灭，他一定会先摁下去，然后怀着对全人类的内疚用一百亿去花天酒地。 张晓阳不用未来笔记获利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害怕。 首先，关于这本笔记的存在，张晓阳没有信心瞒过所有人。 试想，当大量财富疯狂往一个平平无奇的大一学生手中聚集，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会不会引起国家公权力机关的警觉？会不会有人来调查这个看似“普通”的学生？ 各式各样的调查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而来，张晓阳不能保证自己每次使用笔记都不被人察觉，也不能保证不留下一点痕迹。 一旦这本笔记的存在被人知晓，那么张晓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世界上的各种势力都会追杀他至死。 其次，“预知未来”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诡异。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如果能够测算出所有粒子当前的性质参数，那么所有粒子未来所有的运动状态都可以被测算。按照这个理论，只要运算和探测的能力足够强，我们就可以预知未来。 但根据海森堡测不准定理，我们不可能同时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粒子本身具有不确定性，这是物质本身的固有属性。 简单来说，精确预测未来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人类科学的边界——不仅仅是超越了技术的边界，而且是超越了认识的边界。 那么这本笔记的神奇力量来源自哪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神奇物品？其他人会不会也掌握了神奇物品？如果有人掌握了其他神奇物品……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威胁到他？ 在不搞清楚这些问题的情况下，就随意使用神奇物品，毫无疑问是十分愚蠢的。 最后，这本笔记的出现过程，实在是太诡异了。 它就这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张晓阳的电动车后座上，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人故意放在那里的一样。这种莫名其妙的出场方式，总是会让张晓阳想到捕鼠夹上的奶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感情的缘故，所以张晓阳思考问题的方式异常的理智，也因此显得十分消极。 他总记得哥哥常说，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所以对于这本突然出现的神奇笔记，张晓阳第一反应不是“我的外挂到账了”，而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张晓阳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好是坏，但总之在查明这本笔记的本质、来源之前，除了基本的观察和测试，他会尽可能地避免使用这本“未来笔记”。 经过差不多一整天的观察和测试，关于这本未来笔记，张晓阳总结出了4个特性： 一、这本笔记所能预知的未来时限，大约是在未来的24小时之内。也就是说张晓阳最多可以预知未来一天内所要发生的事情。 二、这本笔记所预知未来并不是事无巨细的完全记录，而是有选择性地选择重点，其中以与笔记持有人最密切相关的事情记录得最为详细。 三、这本笔记似乎无法书写，张晓阳尝试遍了桌上的各种类型的笔，也无法在笔记本的纸留下痕迹。所以他也不知道封面内侧的银色字体，是笔记本自带的还是用特殊方法写上去的。 四、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笔记上很少会直接记录张晓阳自己的行动，大多只会记录他身边的人、事、物变化。但那些记录了张晓阳本人行动的，都是非常关键的“节点”。 在这些节点处，张晓阳可以比较轻易的改变未来。 一些简单行为，比如说同一句话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说出来，或者故意拖慢了几分钟实施，并不会对未来产生很大范围的影响。 这种程度的干扰，虽然会导致未来的进程有所波动，但也都会很快收束到原来的未来进程之中。 但如果是张晓阳故意做出与笔记上记录的内容相反的行为，或是在说话时将关键词隐藏而产生了重大误解，那么未来就会发生大范围的变动。 张晓阳如同翻看着笔记本，就如同在看一部小说一样，又像是在看一本规划了周围一切事物运行和发展规律的……剧本。 ——创造这本笔记的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有一个冥冥之中的神掌握了一切，然后因为闲极无聊，而开玩笑一般地将剧本扔到了人间吗？ 张晓阳不觉间已经翻到了笔记的最后，随后他的瞳孔不自觉地一缩。 『仓库里的光线很昏暗，空气也很浑浊。』 『就在张晓阳翻找着资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是王浩瀚。』 『不等张晓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王浩瀚就从身后拿出了带消声器的手枪。』 『王浩瀚开了枪，张晓阳死亡，笔记持有者变更。』 『——deadend——』 张晓阳一脸懵逼：“啊？我死了？” 第4章 百变魔女 今天的大学城派出所，异常的平静。 “啊，下班了、下班了。” “不加班吗？” “唉，别那么扫兴嘛，难得今天案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你就偷着乐。” “我先回去陪我女儿了。” “慢走啊。” 夜幕逐渐降临，情报组的科室内只剩下了一个人。 派出所里晚上当然也是有警员值班，但晚上的时候人的注意力会比较松懈，所以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时候会比较好做。 情报组科室内唯一剩下的那名女警官，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快速地在电脑上输入了信息，调出了许多录像。 这都是辖区内的街道监控录像……这个女警官翻看录像的动作非常快，看得出来眼神很好而且动作非常熟练。 “小廖，今晚值班啊？” 就在女警官翻看监控的时候，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突然放到了她的桌子上。一个体态宽胖的警察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凑到了屏幕边看了一下。 女警官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她展颜笑道：“王哥。” 姓王的胖警官凑到屏幕前：“查的什么案子？” “没什么，之前的一个案子。”女警官撩了一下头发，“王哥你今晚也值班？” “不，我今晚不值班。”胖警官喝了一口咖啡，“我就是临走前四处走走，看看你们这边还有没有什么事情。” “王哥你既然晚上不值班，就该早点回去陪嫂子。”女警官一边说着一边默不作声地切换了屏幕。 胖警官闻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你也是知道的，咱么所里虽然基本遇不到什么大事，但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大堆……不是什么喝醉酒闹事，就是妄想症少年拿着刚买的笔记本来所里报警之类的事情，我哪能放心走掉，哈哈哈……” 姓王的胖警官在狂笑，但姓廖的女警官却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桌上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饰品——那是一个小小的指南针。 随着女警官的视线，那指南针的红色一端居然慢慢转向了胖警官。 女警官只觉得大脑一阵鼓胀，下一秒王警官白天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女警官的眼前。 『我叫张晓阳，今年19岁……在你们派出所对面的交通大学读书……』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本笔记本是活的……』 “小廖？小廖？” 见女警官有些失神，胖警官便推了推她的肩膀，“怎么了？你没事？” “嗯……啊？怎么了？” “走神呢？” “嗯，我想那个案子大概有了新线索。” “行，那我不打扰你办案了，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当姓王的胖警官离开之后，姓廖的女警官立刻从打印机上拿了一张打印纸，然后抽出铅笔在白纸上勾勒起来。 没过几分钟，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像速写便完成了——正是张晓阳的模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姓廖的女警官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姓廖的女警官将张晓阳的肖像折好，接着将桌上的那枚小巧指南针塞入口袋，然后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情报组的科室。 她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派出所，然后在无人的后巷里脱掉了身上的警服……警服的里面是简单的便衣。 在建筑里透出的幽暗灯光下，这个女人映照在墙上的影子渐渐拉长。她那原本娇小的身躯变得高挑了起来，身材也逐渐变得丰满。 她的短发由短变长，黑色的直发变成了棕色的及腰大波浪。 更让人惊骇的是，她的脸上长出了一条条蛆虫大小的细密触手。伴随着这些触手的蠕动，她的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相貌普通的女警官，变成了一个惊艳的白人女性。 走出小巷之后，和蔼可亲的女警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妖冶的欧美女郎。 那个女人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的前缀三位数是“001”。 过了大约半分钟，电话接通了。 “老板，我找到人了。”那个女人用英语说道，“但我需要协助。” 电话的另一头，被那个女人成为“老板”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女人说了声“我知道了”后便挂断了电话。 在灯火阑珊处，那个女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性ol的模样。 她走进了一幢出租公寓，在电梯里甚至还和邻居打了个招呼。 进到出租屋里之后，她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痛苦地瘫坐在玄关的地板上。 她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也就是那个白人女性的样子，但她脸上那些如同肉蛆一样的触手却始终难以平复下去。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然后将口袋里那枚小小的指南针放在了一边，对着镜子开始喃喃自语。 “我叫琴·克莱曼，住在得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我……有一个女儿，我要救她。” 随着琴·克莱曼的呢喃，她的眼神渐渐坚定。她脸上那些如肉蛆一般的触手，也逐渐消失。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光越亮则影越浓。 在这世界平静的表象之下，存在着超凡的力量。 会被这些力量寄生并的只有女性，而被寄生的力量觉醒之人则被称为“魔女”。魔女拥有的力量鬼怪莫测，自古便是灾祸的象征。 琴·克莱曼不属于光明的世界，是生长于黑暗之中的魔女。 因为她的魔女特性能够变化外形，因此在圈内有着“百变魔女”的外号。 她手中的那个小指南针，实际上也与魔女有关。 魔女在死掉之后，其身上的魔女特性一般并不会消失，而是会留下来并凝结成某种具有特殊力量的物品。 这种东西，在圈子里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名称——魔女遗物。 琴手里的那个小指南针，能够根据持有者的想法，获取指针所指向目标的记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遗物应该是最适合琴的遗物，因为这枚指南针能够和她自身的魔女特性完美配合，实现完美地潜入。 但这个遗物本身也有副作用，那就是用多之后本人的记忆会混乱。 当一个人的脑内出现多个人的记忆，无疑会让人的自我认知出现混乱，使人渐渐迷失自我。 因此，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这个遗物的特性对琴来说，也是最致命的。 能够随时化身成其他人的她，如果在不断的化形之中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那么她极有可能永远迷失在变化之中，甚至失控发疯变成怪物。 因此，每当琴即将迷失自己的时候，她都会在镜子前告诉自己，自己还有使命必须要去完成，从而坚定自己的本心。 当琴的状态逐渐好转之后，她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那是她刚画不久的张晓阳的肖像。 “只要找回笔记……只要解决这个男孩，一切就都结束了。” 琴换了衣服，随后面容再度变化，从窗户跳出了出租屋。 第5章 日行一善 “hello，张晓阳在吗？” 就在张晓阳沉思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们宿舍的门。 张晓阳起身去开了门，发现是隔壁班的班长。 松园五栋宿舍这一层的东边，住的都是他们专业的学生，宿舍也基本是连着的。隔壁班的班长就和张晓阳隔着两个宿舍，大家也都还算认识。 “请问有什么事吗？” “辅导员找你去办公室一趟。” 出于贴近学生生活的角度考虑，辅导员的办公室基本都设在了男生宿舍的一楼，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情互相通知或是联系都很方便。 张晓阳很快就来到了一楼办公室，见到了他们学院负责他们年级的辅导员。 那是一个非常健朗的中年男性，非常的友善而且有责任心。 “晓阳，你下个学年的助学贷款申请我已经签字了。”辅导员将签好字的申请表递给张晓阳，“今天下午你去一趟综合楼财务处，交给那边的白老师。” “好的，谢谢陈导。” “然后你顺便去一下综合楼的仓库，那里有一些要发给同学们的安全教育资料……不是很多，大概就一个中等纸箱那么大，如果你一个人搬不动也可以再叫一个男生帮你。” 辅导员的话，让张晓阳微微一愣。 紧接着，张晓阳心中警铃声大作——他知道如果自己下午去了仓库，那么很可能会直接死在那里。 辅导员并没有察觉到张晓阳的异常，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资料拿回来以后放到我办公室里，通知各班班长来我办公室，按照各班人数领取，然后发给每一位同学。” “好的，我明白了……导员，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一会还有课。” “嗯，去。” 张晓阳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宿舍，这个时候刘飞和王浩瀚也才刚刚起床。 今天上午前两节没有课，第三、四节课要10点半才开始上，所以除张晓阳外的两人并没有起得很早。 看着正在刷牙的王浩瀚，张晓阳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王浩瀚要杀他？为什么王浩瀚杀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为什么王浩瀚身为一个天朝大学生会有枪？ 张晓阳托着腮，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浮上心头。 ——难道……他被人控制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张晓阳立即就否定了。 ——不对，这样好像就不能解释为什么王浩瀚手中会有枪这件事情了……难到是一个有能力弄到枪的人假扮成了他？ 张晓阳无法确定……因为笔记本上只写了“王浩瀚”三个字，他并不能肯定那个在未来杀掉他的人，究竟是真正的王浩瀚，还是看起来像王浩瀚的其他人。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张晓阳决定先改变未来观察一下。 “老王，你等会什么课？” “我等下没有课。” “嗯？” 一般上午没有课的时候，张晓阳都很少能看到王浩瀚在11点钟前起床。 “我和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一样的……”王浩瀚嘴角疯狂上扬，然后摆出一个十分狂气的姿势指着张晓阳和刘飞说，“我可是有性生活的啊！处男们。” 王浩瀚，在狂笑。 ——也就是说他今天上午要去约会，那么不论是被人操控还是被人替换了，都很有可能是在约会期间发生的事情…… 张晓阳看王浩瀚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你是和谁去约p……约会啊？” 正在梳头照镜子的王浩瀚头也不回：“还记得上次那个学生会的陈雪洁学姐吗？” 张晓阳：“大二的那个学生会副部长？” 王浩瀚打了个响指：“bgo！” 张晓阳微微皱眉：“我记得……她好像有男朋友？” 王浩瀚嘴角微微上扬：“那不是更棒吗！？” 沉默，笼罩了这间寝室。 张晓阳沉默无言无言，刘飞手里的牙刷也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 王浩瀚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像这种本来就有男朋友，却依然还和其他男生玩得很开的女生，其实比那些没有男朋友的女生更容易约上手……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张晓阳和刘飞看王浩瀚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神活像是在看着一袋尚未分类的垃圾，眼神中既有对脏东西的嫌恶，又有不知该如何进行垃圾分类的困惑。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好了，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 张晓阳抬手示意王浩瀚闭嘴，本来他心中还略有愧疚，但是现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要毁了王浩瀚的约会。 …… 体育课一般都只上一个小时，张晓阳下课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宿舍或是去自习，反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步行商业街。 这里是大学城的中心商圈，店家也主要做附近大学生的生意。 张晓阳记得王浩瀚昨天有问过他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因此他推断王浩瀚和那位陈雪洁学姐一定会去电影院。 张晓阳他们学校附近大概有三家电影院，但是情侣一般都会选择去中影国际影城，据说是因为那一家电影院的氛围比较好。 说一句题外话，其实张晓阳一直觉得，那些情侣所谓的“气氛比较好”，是指那家电影院离大学城的快捷酒店一条街比较近。 张晓阳不知道王浩瀚他们看几点的场次，但他查了中影影城的电影时刻表，然后结合王浩瀚出门的时间来推断，他猜他们看的应该是13:40的那一场。 果然，张晓阳来到中影的购票大厅时，王浩瀚正在和一个带着眼镜的漂亮女孩有说有笑。 看他们那耳鬓厮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这个男人的兴趣，还真的是很糟糕……”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张晓阳掏出了手机。 张晓阳昨天已经申请好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头像和性别都设置的是女性，然后他通过自己向自己推荐好友的方式，加了陈雪洁她男朋友的微信。 张晓阳掏出手机之后，做了一个弟弟行为——他将两人亲密的样子拍了照，并将照片发给了学姐的男朋友。 发完照片之后，张晓阳立刻拉黑了这个头顶一片草原的男人。 “老王……别怪我，我这是为了救你（还有我自己）。” 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张晓阳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黑色封皮笔记本。 那代表着未来的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张晓阳的死亡标记消失了。 ——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居然真的就改变了死亡结局……这会不会有点太简单了？ 心中这样想着的张晓阳，“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 ——果然，王浩瀚是在和陈雪洁顺利约会完之后，才发生了变化……由此看来那个陈雪洁大有问题！ 张晓阳思索着，然后在心中拟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出电梯门时，张晓阳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学姐男朋友。 本就不算太熟的他们并没有打招呼……事实上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 张晓阳也很乐意如此，他就像是一个一般路过的普通市民，低调地与对方擦肩而过，深藏功与名。 他走出电影院大门，室外阳光明媚。 张晓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有趣的场面，会吸引大批的吃瓜群众围观。 但是，他没有去凑这份热闹，因为他不爱看言情偶像剧。 张晓阳也知道，接下来王浩瀚多半会被打一顿。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躲过了更大的灾难…… ——我这算是卖了王浩瀚吗？ 张晓阳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对，各种意义上来说，我可都是在救他……你做得没错，张晓阳。 张晓阳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胸前的红领巾，变得更加鲜艳了。 第6章 三方势力 破坏了王浩瀚的约会之后，张晓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上到了商业街二层的一家咖啡厅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透过咖啡店的反光玻璃监视电影院正门。 ——王浩瀚是在正式约会完成之后，才变成了‘杀手王浩瀚’的……或者说得直接一点，王浩瀚是在和陈雪洁开完房之后才发生了变化。 张晓阳略略翻了翻笔记，默默在心中下了结论。 “那么一来基本就可以确定了，陈雪洁这个人有问题。” 张晓阳认真注视着电影院的出口，等待着陈雪洁出来的——他要跟踪陈雪洁，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张晓阳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陈雪洁出来。 张晓阳见到了怒气冲冲走出来的陈雪洁男朋友（或许应该叫做前男友了），也看到了独自一人顶着乌青左眼走出来的王浩瀚……唯独没有见到陈雪洁。 张晓阳越想越疑惑，于是掏出手机给王浩瀚打了个电话。 他觉得直接从王浩瀚口中套话，或许会比较能够确定现场情况。 “喂，老王，你在哪？” “刚刚从电影院出来，找我什么事？嘶……好疼……” 张晓阳虽然明知道王浩瀚是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疼痛，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下，受了点轻伤。” 张晓阳俯视着楼下的王浩瀚：“你该不会被别人男朋友打了？” 楼下原本正在轻轻按压伤口的王浩瀚警觉地看了看四周：“你、你怎么知道？你在附近？” ——没错，而且幕后黑手就是我张晓阳哒！ “没有，我刚下体育课，现在在第一教学楼自习。”张晓阳如果没有患病的话，说不定此时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只是诈你一下，没想居然真的是这样。” 王浩瀚在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难过了起来：“晓阳……” 然后，王浩瀚开始大倒苦水。 什么“两情相悦的事情不能算出轨”、“一起看个电影并不算偷情”的暴论层出不穷……反正就是各种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要不是张晓阳曾经看过未来，知道这对狗男女后来还去开了房，他差点就信了这个家伙的鬼话。 张晓阳叹了口气然后劝道：“既然知道痛了，下次就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王浩瀚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下次保绝对不会让女方男朋友发现。” ——啊，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张晓阳在心中默默地给老王同志的判了死刑，然后问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 “学姐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没啊，学姐已经走了，早就走了。” 张晓阳捕捉到了王浩瀚话语中的关键词。 “早就走了？你是说学姐在你之前走的？” “是啊，有问题吗？” 得知了关键信息的张晓阳，随意敷衍了王浩瀚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雪洁在王浩瀚之前走的，但我却没有见到陈雪洁出来……难道陈雪洁还在里面？ 张晓阳不停地思考着，然后联想到了未来被改变之前自己的死亡方式，接着他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易容，那个杀手用的手段是易容！ 关于杀他的人为什么是王浩瀚，张晓阳曾设想过两种可能性。一者是王浩瀚被杀手通过某种神奇物品控制了，另一种则是某人伪装成了王浩瀚的样子，对他进行了刺杀。 现在看来答案多半是后者，那个伪装者就是陈雪洁！ 显然拥有伪装能力陈雪洁，已经料到了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在出门时刻意伪装成了其他人的样子。 而张晓阳则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放人那个杀手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啧，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我早应该想到这一层的。 他不知道“陈雪洁”此时是不是已经来到了他的附近，并且在暗中监视着他以便找机会杀他……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两人的猎人与猎物关系就发生了反转。 那一瞬间，张晓阳不管看谁，都像是要杀他的样子。 张晓阳能够观测到，自己心中那名为恐惧的弦，此时正在疯狂地波动。 但因为精神疾病的缘故，张晓阳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此时依旧非常冷静。 …… 公租公寓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了房间内。 在确认了屋内安全之后，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女性走进了房间里。 其中一名女性身材高大，身高看起来接近两米，比在场的一些男性都要高。 而另一名女性则是身材纤细，柔顺的黑发扎成了一个普通的马尾辫……她虽然容貌精致但却因为气场太强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陈局，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名特警走到哪身材纤细的女性面前，“衣柜等可能藏人的地方也都看过了，也都没有找到活人……死人也没有。” 这里是滨海市大学城派出所辅警——廖雨田女士的家。 根据资料显示，这位女警官目前未婚，而且是一个人独居。廖雨田警官今天请了病假，据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然而此时她家里却空无一人。 被称呼为“陈局”的女性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周围，然后在厕所角落的墙壁上，发现了胶带的痕迹。 那身材高大的女性也凑了过来：“陈局，你觉得这个痕迹有问题吗？” 陈局站起身说道：“小熊，你去给附近的公安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刑侦队技术人员过来一下，越快越好。” “好嘞。” 那名身材高大的女性，转身就打电话去了。 不到十分钟，附近派出所就派人过来了，法医和技术鉴定人员都到了现场。 在陈局的指示下，他们对卫生间进行了检查。 果然，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位领导。”一名技术人员走到陈局面前说道，“我们在下水道的排水口，检测出了鲁米诺反应，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鲁米诺反应又叫氨基苯二酰一胼反应，可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鲁米诺反应……”姓熊的高大女性托着下巴说道，“也就是说，廖雨田已经遇害了……可是她的尸体去哪了？而且为什么只有这里有鲁米诺反应？” “刚才我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些剪开的塑料雨篷布……”陈局指着卫生间四角的胶布痕迹说道：“我猜测凶手应该是将剪开的塑料布铺在地面上，并用胶布固定四角，接着将已经失去意识或死亡的廖雨田的身体粉碎，将其变成肉泥之后冲进了下水道。” 在场众人，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那……用来垫的塑料布呢？” “多半已经被烧掉了。”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虽然陈局的推断还有待检验和论证，在场的几位心里都明白，廖雨田警官多半是已经遇害了。 “领导，我有一个问题。”一名法医举起了手表示疑惑，“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是用什么工具将受害者的尸体粉碎的呢？下水道的口很小，如果要粉碎成那么小的微粒会需要很大型的绞肉机……据我所知那种机器一般只有在屠宰场或者大型农贸市场才有。” 陈局四十五度角回头看向那名法医，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用的工具……是她自己。” 第7章 青梅竹马 下午的时候，张晓阳回到了学校里。 下午的两点半到三点四十分，有他们的专业课。 因为他们专业是五年前才新创立的，目前整个专业只有两个班，因此上这门课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张晓阳整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一直在关注着未来笔记上的变化。 虽然未来笔记上的字迹一直在发生变化，但都是一些细微的波动，未来的总体进程并没有发生什么很巨大的变化。 张晓阳想要找出那个要杀他的杀猴，但此时那个杀手多半已经易容成了其他人的模样，真要找起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张晓阳想来想去，觉得或许还是应该以陈雪洁为切入点。 所以他问问和陈雪洁走得比较近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张晓阳看了一眼王浩瀚……算了，这个男人只是单纯地馋人家身子，要说走得比较近的还得是陈雪洁的室友或者同班同学。 张晓阳的目光在教室内流转，然后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张晓阳突然想起林岚好像也是学生会的，而且貌似和陈雪洁的室友还挺熟。 ——可是我和林岚好像已经很久没正经说过话了，突然主动找她搭话会不会有些突兀？ 自从张晓阳的哥哥去世之后，张晓阳就逐渐失去了生而为人应有的感情。初患病的那段时间里，他特别的不适应，因此对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很冷漠。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里，张晓阳和林岚发生了一些误会，以至于到现在林岚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但毕竟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就算再尴尬张晓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试探性地用微信给林岚发了一条消息。 『喂，在吗？』 林岚的手机震了一下，一开始她还不以为意，但当她注意到给她发信息的是张晓阳之后，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林岚偷偷瞄了张晓阳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后发现张晓阳也在看着她。 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突然在林岚的胸腔内蔓延开来，让她芳心大乱。 三年了……两人明明都已经三年没有说过话了，林岚本来以为张晓阳已经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她本来都已经快要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家伙又…… 三年来的委屈漫上心头，林岚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于是她用微微颤抖的之间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不在！n！』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林岚连字母顺序打反了都没发现。 消息一发出去，林岚就后悔了。 她担心张晓阳会因此而知难而退，但就这么撤回消息她又不敢，生怕张晓阳发现她心中的动摇。 林岚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动作，直至发出的信息超过撤回时限。 ——怎么办？要不要再发一条消息解释一下？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立场很不坚定？ 就在林岚游移不定的时候，张晓阳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请你喝奶茶。』 林岚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过去。 以前小学的时候，他们两人经常吵架。 有时候是因为争论假面骑士和光之美少女谁更厉害，有时候则是因为林岚的八神庵连续13局被张晓阳的麻宫雅典娜吊打，最后恼羞成怒……反正都是些现在看来很可笑的理由。 虽然吵架的原因每次都不尽相同，但每到最后都是张晓阳用一杯奶茶化解了纷争，让两人和好如初。 想到这里，林岚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然后在输入框里缓缓打了一行字： 『大杯双拼！』 『会胖的』 『我不管』 『彳亍口巴』 …… 下课之后两人分头行动，然后约定好在食街区的奶茶店碰头。 在进入餐厅之前，林岚认认真真地在餐厅外的反光玻璃前整理了3分钟发型。 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无人的餐厅里。 因为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所以林岚很容易就找到了张晓阳的位置。 她面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然后十分自然地走坐到了张晓阳的对面。 此时奶茶店的叫号也刚好轮到了他们，张晓阳去台取了餐，然后将大杯双拼奶茶放在了林岚年前：“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和什么口味，我就按照以前的习惯，点了八分糖的。” “哦。” 林岚将奶茶捧在手心里，然后默默地吸起了奶茶。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怎么办！？该说些什么！？ 林岚都已经变成了蚊香状，明明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坐到张晓阳对面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别看她此时表面非常平静，但其实她心里慌得一批！ 就在这个时候，张晓阳开口了。 “林岚，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什么问题？” 林岚的心脏在狂跳，而张晓阳则是缓缓开口：“你认识我们学院大二的陈雪洁学姐吗？” 林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林岚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用有些低沉的声线说道：“认识，怎么了？” 张晓阳尽可能地使脸上的表情显得诚恳：“我想要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我和她不熟。”林岚将手中的奶茶放下，“抱歉，你找错人了。” 林岚说着便站起了身，一副立刻要走的样子。 张晓阳见状立刻抓住了林岚的手腕。 “等一下……”张晓阳认真地注视着林岚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和你关系很好的蓝学姐，那个学姐是陈雪洁的室友对？能帮我搭上线吗？我想和她谈谈。” 她没有想到张晓阳三年没和自己说话，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结果一开口就是让她帮忙追别的女人。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腔激荡，林岚不知道那到底是委屈还是不甘。 “张晓阳！你给我听好了！” 林岚甩开了张晓阳的手，然后怒瞪着眼前的男生。 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低下了头。 “晚点……晚点我会去找蓝学姐说这件事情，然后给你打电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林岚就怒气冲冲的走掉了。 张晓阳看得一脸莫名其妙，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黑色笔记本仔细核对。 “上面确实是说开门见山的提问，能够成功得到林岚的帮助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晓阳，疑惑不解。 …… “笨蛋！笨蛋！大笨蛋！” 林岚走在校道上，一边走一边怒骂着。 突然，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是张晓阳给她发来的信息。 『如果你遇到了陈雪洁，第一时间联系我，不要让她知道我在查她。另外，近期尽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如果有人约你去一个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地方，绝对不要去！绝对不要去！绝对不要去！』 “呵，男人……”林岚冷冷一笑，“怎么？敢偷偷调查人家，就不敢让人家知道你喜欢人家？怂包。” 自言自语完后林岚立刻就把张晓阳的信息屏蔽了。 “陈雪洁……哼，我倒要看看，能被那根木头喜欢上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林岚的脸上流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要不……去见见她？” 林岚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女孩子，基本上想做什么事情立刻就去做了。她打算先向蓝学姐了解一下这个人，然后想办法找个借口，约对方出来见一面。 至于张晓阳的警告，已经全部被她抛诸脑后。 第8章 正面交锋 刚和林岚谈完话没多久，但张晓阳已经知道了林岚两个小时后给他打电话的内容。 伴随着未来笔记上的墨迹变动，张晓阳得知了一些关于陈雪洁的信息。 林岚并没有从陈雪洁的室友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在陈雪洁的室友看来陈雪洁这几天似乎一直都很正常……除了从昨天中午之后开始陈雪洁就消失不见了之外。 “如果说陈雪洁几天前就已经被替换掉了，那么旁人看来她一切正常……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张晓阳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如果陈雪洁真的就是那个有易容能力的杀手，那么她绝无可能在陈雪洁的室友面前处之泰然…… “除非她在易容的同时，能够顺带获得被易容者的情报或者记忆。” 得知了这一点之后，张晓阳愈发的谨慎了。 ——目前还不知道那名杀手获取目标容貌和记忆的条件，所以眼下必须谨慎行事，尽量避免与其照面。 两个小时后，张晓阳果然接到了林岚的电话。 林岚告诉了张晓阳一些情报，这些信息都是她从蓝学姐那里得到的，她所说的内容和笔记上预知的分毫不差。 “就这些了，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林岚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张晓阳连“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 ——既然那名杀手能够获得被易容者的记忆，那么我继续呆在学校里就很危险，因为那名杀手可以很轻易地找到我。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和林岚通完电话之后，张晓阳就离开了学校。 他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回自己家，因为那两个地方都太容易被找到了。 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人流复杂的街道上闲逛，走到哪里算哪，累了就在街边找个地方坐下，就这么游荡了好几个个小时。 张晓阳不是没想过报警，请求警方的庇护，但从白天里发生的事情来看，警方多半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自力救济。 张晓阳打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落脚，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掉那名杀手。 移动的过程当中，张晓阳的未来笔记从不离手……他害怕自己到了某个只有他自己的地方，然后一个疏忽没有注意笔记本的变化，就被那个杀手找到机会杀死。 即便是如此小心，但该来的也还是来了。 张晓阳翻动着笔记，不知不觉间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再度看到了那熟悉的死亡标记。 『那蒙着面的人，缓缓地走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那人的手里拿着枪，黑暗之中张晓阳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了一点火光闪耀。』 『伴随着震耳的枪声，他倒在了地上。』 『张晓阳死亡，笔记持有者变更。』 『——deadend——』 看着笔迹上的内容，张晓阳的内心毫无波动……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死亡标记的那一个瞬间，他非但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至少，敌人终于不再隐藏于暗处了。 不过这一次很明显对方也是吸取了教训，选择了蒙面刺杀张晓阳，从而让张晓阳无从提前锁定其身份。 但很快伴随着张晓阳的思绪，笔记上的字迹就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蒙着面的人，缓缓地走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那人的手里拿着枪，黑暗之中张晓阳什么也看不清……但张晓阳并没有犹豫，而是第一时间向着那个蒙面人冲了过去。』 『火光一闪，枪声一响，张晓阳再次倒在了地上。但在倒下之前他扯下了那蒙面人的面罩。』 『面罩之下，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林岚。』 『张晓阳死亡，笔记持有者变更。』 『——deadend——』 张晓阳看着笔记上的名字，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 他能够观测到，自己心中名为“愤怒”的情绪线开始疯狂波动，与之相随的是那名为“懊悔”的情绪。 ——杀我的人是林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难道说那名杀手绑架了林岚，甚至是杀了林岚，然后化成了林岚的模样？ 虽然还未至深秋，但张晓阳却感觉手脚发凉。 把林岚也卷入了这次事件当中，是张晓阳最大的失误。 “不，还没到绝境……”张晓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救林岚。” 他知道只要对方还在追杀他，他身边的人就会不断遭难。 “必须尽快了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晓阳下定了决心，然后拿出手机给林岚的室友赵小郁打了电话——他要先通过林岚周围的人确定一下林岚此时的情况。 “喂，小郁，是我，张晓阳……林岚在你身边吗？”张晓阳在赵小郁开口之前便率先说道，“如果她现在在你身边的话，你先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也不要让她知道你在和我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女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没事啦，林岚现在不在寝室里，她下课之后人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下课之后就没回来？” 张晓阳转头看向了中心广场钟楼上的时钟——时针的指针已经走过了数字11，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所有的学生都应该回到宿舍了。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我打电话她也不接，只是发了个微信说今晚有事不回寝室……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另一头的赵小郁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张晓阳和林岚平时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不，没事了，谢谢你。” 张晓阳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平时和林岚走得近的女生……她们给出的结论完全一致，就是今天晚上都没有见到林岚。 张晓阳挂断了电话，心中名为“慌乱”的情绪线开始疯狂波动。 毫无疑问，林岚已经出事了，只是目前生死不明。 张晓阳走进了街边的一家肯德基，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开始翻看笔记，伴随着他的思维疯狂运转，笔记本上的墨迹也开始不断地发生变化。 未来几度变动，过了大概十分钟墨迹才固定下来——张晓阳拟定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 张晓阳合上笔记本，然后拿起手机拨了林岚的号码。 电话响了六声，但张晓阳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六个世纪那么久。 当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的是林岚那不悦的声音。 “喂？” “是我，张晓阳。” “我不是说不要再来烦我了吗？”林岚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我已经在帮你问了！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那盛气凌人的态度也确实是林岚该有的样子……但张晓阳很清楚，电话另一头和他说话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林岚 “林岚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林岚。”张晓阳直接摊牌，“告诉我，林岚还活着？”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大约十秒，随后“林岚”发出了咋舌的声音。 “那本笔记本果然很难搞。”电话另一头的琴·克莱曼索性也卸下了伪装，“本来我想等过一天再去和你接触，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林岚平安无事？”张晓阳又问了一遍。 琴看了角落里昏睡着的林岚一眼，然后顶着林岚的脸用林岚的声音说道：“放心，她一根头发都没有少……如果你想救回你的青梅竹马，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知道后果。” 琴并没有明说，但张晓阳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林岚，这一切他都从笔记本上看到了。 “你想要我手里的这个笔记本对？”张晓阳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推进对话，“笔记本可以给你，但我要林岚完好无缺且平安地回来。” “放心，我要这个小女孩的命没有用……只要你愿意把笔记本交给我，那么我就会放了这个女孩。” “希望你能诚实守信。” 交易已经达成，接下来两人就要商量交易方式。 “笔记本我怎么给你？” “你到我指定的地方来，我们当面交易。” “当面交易？你不怕我报警吗？” 电话另一头的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大可以报警试试……其实你早就从未来笔记上看到报警之后的结果了？如果报警真的有用的话，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张晓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9章 拟定计划 张晓阳曾经想过报警，但笔记本上变化的字迹却告诉他，那同样是一个走向deadend的死亡选项。 根据笔记上显示的未来，在张晓阳报警的初期，派出所确实派出了警力调查了林岚被绑架的案子，但很快张晓阳的报警行为就变成了报假警 因为，被绑架的林岚突然出现了。 准确来说，是琴·克莱曼化妆成林岚的样子出现了。 虽然张晓阳极力向辅导员、警察解释面前这个林岚是假的，真正的林岚已经被这个假林岚绑架并且危在旦夕，但根本没有人相信他。 结合张晓阳的精神病史，很快警察、学校都认为张晓阳是出现了幻觉，并且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 最后，张晓阳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然后在穿着拘束服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前来探望的“林岚”伺机杀死。 那是一个既没有保住自己性命，也没有成功救下林岚的坏结局。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张晓阳如此沉默，琴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占据了主动。 张晓阳沉默了十余秒之后再次开口，断然拒绝了琴的提议：“当面交易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的手里有枪，而且我也知道你一旦拿到笔记就会杀了我。” “那你想怎么办？” “我会把笔记本放到一个指定地点，到时候你自己去取笔记本。” 琴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之后摇头道：“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放在指定地点的是真笔记还是假笔记，如果你放的是假笔记的话，暴露在你视线中我就会陷入被动。” 张晓阳早就料到了琴会这么说，于是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林岚不是还在你手里吗？你完全可以等确认笔记是真货之后再释放林岚。” 琴那边再度沉默，显然她现在也在评估风险。 张晓阳见对方有所动摇，便乘胜追击接着说道：“我实话和你说，虽然我很想救林岚，但是我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如果说救林岚要我搭上自己的性命的话……说实话我宁愿选择不救。” “啧……”琴发发出了鄙夷的咋舌声，然后颇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张晓阳的请求：“行，但我也有相应的要求，那就是取货的时间由我决定，而且你不能在附近……如果我察觉到你在附近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杀死这个小姑娘。” 张晓阳微微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黑色笔记本：“等我把东西放下了会给你打电话……你可以自己选择时间去取。” …… 由于时代的发展和进步，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自助的电子寄存柜。 这些寄存柜有些是用来收发快递，有些则是用来暂存物品，或者两种功能兼有。 张晓阳选择的交易地点，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铁站。 他打算把笔记本存放在地铁站的自助寄物柜里，然后让琴·克莱曼自己去取，从而避免和对方的直接碰面。 在反复确认了一遍笔记本上的字迹没有变化之后，张晓阳将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放进了那一小格储物柜里 在那个储物柜里，张晓阳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机关。这个机关的功能很简单，只是用于提醒张晓阳柜门被人打开而已。 机关的结构也并不复杂，张晓阳只是租用了两个相邻的寄存柜，一个柜子里存放了笔记本，然后在另一个柜子里则是放了一个警报发信器。 在两个柜子狭小的缝隙之间，有一根非常不起眼的细头发丝连接着柜门。 当柜子内的笔记本被移动时，就会拉扯头发丝触动机关，使警报发信器的电路闭合，然后发信器会发射出无线信号让张晓阳手里的接收器产生鸣响，提醒张晓阳东西已经被取走。 这个警报发信器是张晓阳自己用单片机焊的，程序也是他自己写的。开关、电线之类的元器件是他从刘飞桌子上“借”的……整个机关的总成本不超过200块钱。 张晓阳设置这么一个装置，目的就是防止别人无声无息地取走笔记本。 设置完这些之后，张晓阳给林岚的手机发了信息，告知了对方取货地点和取货码，然后就找了个便宜旅馆开房睡觉去了——通过笔记张晓阳已经知道了，琴·克莱曼24小时之内并不会来取这本笔记，所以他决定先养精蓄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张晓阳在旅馆里睡够12个小时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他的背包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纱布、绷带、止血带以及一些药品。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晓阳下定了决心，然后咬紧了牙关。 夜幕再次降临时，张晓阳退了房之后去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按照计划开始了行动。 于此同时另一边，琴·克莱曼早就已经来到了地铁站。 虽然她梦寐以求的那本笔记此时就锁在柜子里，离她只有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她依旧不敢轻易上前去取。 她很清楚未来笔记的特性，知道如果太早去取的话，自己的行动很有可能会被那个叫张晓阳的少年掌握，所以她打算等24小时以后再去取笔记。 如果那本笔记是真的，那么间隔24小时之后再去取，就能保证张晓阳无法预知未来。如果那本笔记是假的……琴也有一些未曾暴露的底牌，有自信能够在张晓阳的追踪之下逃脱。 当地铁站里的报时响起，坐在地铁站的某处长椅上闭目养神的琴睁开了眼睛。 她在地铁站里又绕了一圈，然后来到寄存柜前。她按照张晓阳给的取货码和柜号，找到了存放未来笔记的柜子。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琴慢慢地打开了寄物柜……寄物柜里静静地躺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拿起了那黑色封皮的笔记，并用随身携带的图钉扎了一下笔记本的内页。 尖锐的图钉并没有扎穿笔记本那薄薄的纸张……琴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本未来笔记。 琴的嘴角疯狂上扬，她没有想到那个小男孩居然就那么老老实实的把真的笔记本放在了储物柜里。 “呵，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思维还是太过于局限了，遇到这种事情想来也是很害怕。” 如果是琴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说不定会在柜子里放一颗炸弹，然后趁着对方来取笔记的功夫炸死对方。 至于会不会波及到其他无辜的人……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她来说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她哪管得了别人那么多。 琴将笔记本收入包里，随后拉低了女士宽檐帽的帽檐，快速地离开了地铁站。 在暗处假寐的张晓阳得到了信号之后，立即就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那名黑衣女子，于是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第10章 互相预判 琴·克莱曼的步伐不疾不徐，她稳稳地走在人群之中。 她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无人的深巷。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 “你的跟踪太蹩脚了。“ 琴回头看向了深巷的尽头，她知道跟踪她的人此时就在那里。 “不用在装了，出来。” 深巷里，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来自高处的城市霓虹灯光，如同背景一般映照着那人的身影。 来者，正是张晓阳。 “就只有你一个人吗？”琴的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讽刺，“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张晓阳摘下卫衣的兜帽说道：“梁静茹。” 琴的心里顿时一惊，眉头微皱道：“谁？” 琴·克莱曼作为一个美国人，显然并不能t到张晓阳这句话里面的笑点。 但也正因为她不接梗，所以张晓阳在意外之余，心中稍微有了一点底——对方并不能够直接读心。 张晓阳缓缓走到了琴面前大约十米处停下说道：“先不说那些陈年烂梗了……笔记已经在你手里了，但你恐怕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哦，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啊。放心，我不会刁难她的，很快我就会放了她……” “你在说谎。” 张晓阳仿佛能够看破人心一般，那如刀锋一般锋利的话语直接撕破了琴的谎话。 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在琴阴冷的目光注视下，张晓阳缓缓说道：“你根本就不打算放了林岚，你也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恐怕等你回到关押林岚的地方就会立刻把林岚杀掉。” 琴沉默不语，默认了张晓阳的说法。 张晓阳则是继续自己的演说：“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笔记上的字迹？为什么每次死亡结局笔记上都会特别标出‘持有者变更’？为什么很多次未来中，你明明有机会直接拿走笔记，但你却还是要将我杀死……” 张晓阳抛出了一个有一个的问题，然后在琴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说出了那个答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笔记上的字迹只有持有者才能看得到！而变更持有者的条件……就是杀死前持有者！” 夜空中传来了一声惊雷，电光映照出了张晓阳那无表情的脸。 “你想要完全得到这本笔记，那么就必然要杀了我。”张晓阳用平静的声线不疾不徐地说道，“杀我的方式有很多，但对你来说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先杀了真正的林岚然后伪装成林岚接近我，接着找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时机杀死我……没错？“ 啪啪啪啪啪…… 深巷里，琴赞许的掌声在回荡。 “精彩，在没有笔记本的情况下，你也能够做到如此程度的推理吗？”琴丝的脸上扬起笑容，仿佛是在赞许又似乎是在嘲弄，“但你明知我要杀你，却还是跟着我到了这种地方来……我该夸奖你勇敢呢？还是该嘲笑你愚蠢呢？” 张晓阳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择在地铁站交易？” 地铁站的入口处全都有安检，琴如果要进入地铁站去取笔记的话，身上就不可能带枪。 琴挑了挑眉：“哦？你对自己的赤搏击能力那么自信吗？” 张晓阳：“一对一的话，身为一个成年男性，我不觉得会输给身为女人的你。” 张晓阳以前也练过一些自由搏击，虽然路子比较野，但身手也还算不错。 “但是我手中可是有着重要的筹码呢。” 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那是林岚的手机。 她从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并将照片展示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照片上，林岚正被束缚在椅子上昏迷不醒，而她的上方则是由行车吊着的一托盘工业配重块。 琴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按钮说道：“只要我摁下这个按钮，林岚头上的行车的钢索就会被炸药炸断，而她也会被砸成肉泥。” 张晓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不！这不可能！” “少年，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小道具，我也是有工学学士学位的。”琴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不信你可以自己再仔细看看……” 说着，琴将林岚的手机扔向了张晓阳，而张晓阳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 但就在这个时候，琴突然动了。 她猛然压低了重心，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张晓阳冲来。 她的身形矫捷如同雌豹，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动作难以看清。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刀，那反射着寒光的锋刃朝张晓阳的脖子刺去。 如果这一下命中，张晓阳的颈动脉就会被划开。 但张晓阳却仿佛有了预感一般，原本要去接手机的动作猛然停顿。 他脸上原本显现出的慌乱，也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那个慌乱的表情是他装出来的。 在张晓阳患病的这些年里，他就一直在学习如何当一个正常人，这用于伪装的表情，就是他多年练习的成果。 他迅速恢复了重心，然后一个侧身就躲过了琴的致命攻击。 紧接着张晓阳一个滑步，立刻就绕到了琴的身后。 琴回头一个扫堂腿攻张晓阳的下盘，但张晓阳却又仿佛早有意识，一个原地起跳躲过了琴的进攻。 在琴震惊的目光之中，张晓阳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了一个又黑又硬的东西——不要误会，那只是电击器而已。 下一秒，电击器狠狠地顶在了琴的颈部。 “啊啊啊啊——” 伴随着高压电流窜遍全身，琴的身体开始难以自制地颤抖。 在一阵痉挛过后，琴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张晓阳在确认琴完全昏迷之后，如同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成功了！ 张晓阳不停地喘着粗气，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一想到刚刚那刀锋离自己的脖颈只有几厘米，就感觉汗毛竖起。 这个女人的速度真的很快，动作迅捷得不似人类……如果不是张晓阳提前预知了她的行动，恐怕在琴第一次出手时张晓阳就会当场去世。 张晓阳并不是依靠身体的反应躲开了琴的攻击，而是在提前预知了对方行动轨迹的情况之下，做出的稳定闪避。 未来笔记真正的预知未来的区间，一般情况下是未来一天。 但这个未来一天，并不是非常精确的24小时，而是有一定的上下浮动空间。 持有者如果十分关切某件事情，并且为这件事情改变了很多次未来的话，那么未来笔记也会多预测1-2个小时。 琴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情报，所以24小时一过没多久，就急不可耐地去寄物柜里取了笔记本。 这是琴的疏忽，也给了张晓阳机会。 预知了琴的行动的张晓阳，通过预演和练习闪避改变了未来，然后又故意将真正的笔记放进寄物柜中，以防因自己接触笔记，而改变这个对他有利的未来。 张晓阳走到了琴之前站的位置，捡起了琴刚才随手丢在地上的女士提包。 他在琴的背包里不停地翻找，试图从包里找到未来笔记。 然而，他却始终没有找到。 “你在找什么？小帅哥。” 在张晓阳的手上的动作为之一僵，他如同木头人一般僵硬地回过了头。 昏暗的灯光之下，琴的身体如同恐怖片里的复活僵尸一样，以一种异常扭曲的方式站了起来。 在张晓阳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琴缓缓将嘴张大到了一个常人难以幅度，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个从琴的嘴里吐出的物体……正是未来笔记。 琴举起和笔记一起吐出来的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张晓阳，然后晃了晃手中沾满唾液的笔记本说道：“你在找这个吗？” 第11章 不要恐慌 “你上当了，boy。” 琴的身体逐渐扭正，然后脸上荡漾着嘲弄的笑容。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多给我一些惊喜，没想到你居然也就这种程度而已……说实话，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张晓阳有些站不稳：“你为什么会醒得那么快？这个电击器是我调整过的，电流和瞬时电压都比普通的要高，你不可能醒得那么快才对。” “no，no，no……”琴摇了摇头说道，“少年你真的是对魔女一点了解都没有啊……我们是上帝的宠儿，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仿佛是为了向张晓阳证明什么一般，琴的身体开始扭曲，随后从她的大腿上长出了……一根脊椎！？ “对我来说，变化成别人的样子，只不过是能力的外在表现之一而已……我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情，是因为我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血肉。” 那个脊椎从大腿的皮肤下穿出，然后从腹部再次进入琴的身体中，而支撑着琴身体脊背部分的骨头，则是在一阵蠕动之中回到了腿部。 “早在我决定和你战斗之前，我就已经提前转移了身体的要害部位，并且对神经中枢做了保护……区区一点高压电还伤不了我。” 张晓阳冷冷地盯着这个女人，心中用于观测情绪的“仪表盘”上，各种情绪线都在疯狂波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者存在！ “而且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未来笔记的特性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未来笔记预知未来的区间有波动吗？” 琴此时仿佛胜券在握了一般，说话的态度也变得嚣张了起来。 “其实我故意卡着预知区间的边界点，一过24小时就去取笔记，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你成功算计我的未来，给你能够反杀我的错觉从而让你放心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才有机会杀你啊！” 琴，在狂笑。 “哈哈哈哈……你上当了啊！boy！你以为你预判了我的行动，其实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啊！” 琴那张扬的笑声在深巷里回荡，仿佛抓到了公主的女巫。 张晓阳平静地注视着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琴扣了一下手枪的击锤：“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临死还不明不白罢了……现在，是时候和你说再见了。” 就在琴即将开枪的时候，张晓阳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那一向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好了。” 琴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无论怎么看，张晓阳此时都已经山穷水尽，不可能再有翻盘的机会了。但张晓阳那自信的笑容，看起来又不像是在装腔作势。 琴，犹豫了。 “其实早在我看到你来取笔记的时间点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张晓阳控制着语速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一过24小时就来取走了笔记，显然对这本笔记的特性有着充足的了解……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不知道笔记本的‘时间波动特性’？这怎么想都很可疑。” 琴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杀死张晓阳离开这个地方，但张晓阳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又让她有些不敢动——因为她还不知道张晓阳的后手是什么。 张晓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你被我制服的结局不对劲……你既然了解笔记的特性，那么会不会利用笔记的特性，设计了一个看似对我有利的结局让我看到呢？” 冷汗，从她的鬓角滑落。 “我是一个很多疑的人，所以我在前来赴约之前，提前准备了后手。” 附近的街道传来了警笛声，琴惊觉地抬起了头。 “我昨天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将报警之后会走向死亡结局的信息告诉了你，并且表现出我不会报警的样子……没想到你居然真就傻乎乎的认为我不会报警。” 张晓阳此时再度变得面无表情，但琴却从那张脸上读到了一丝嘲弄——她感觉自己的智力遭到了羞辱。 “我写了一封信给警方，告诉他们我想和他们玩个游戏……我告诉他们我绑架了林岚，并且把她关在一个仓库里，只要他们不在现在时间之前找到林岚，林岚就会被压成肉泥。” 这个说法，与琴一开始和张晓阳说的如出一辙。 琴闻言大声说道：“不可能！我明明之前还用林岚的声音给赵小郁打过电话，告诉她我这边一切平安……” 张晓阳冷笑了一下：“所以啊，为了让他们相信我是认真的，我在给警方写的恐吓信里，放了一点让他们相信我的东西。” “恐吓信？” 琴此时终于注意到了张晓阳的情况不对——他额头上不停地在冒虚汗，身体仿佛很虚弱，似乎是生病了一般。 她此时也才注意到，张晓阳的左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插在卫衣的口袋里。 “难道你……” 张晓阳缓缓拿出了左手，他的左手小指上还缠着纱布。 “我在那封恐吓信里，放了一节伪装成女人小指的新鲜手指……至于原材料，当然是我自己的手指。” 冷汗，浸湿了琴背后的衣衫。 这尼玛是个狠人啊！天朝的大学生都尼玛是怪物吗！？ “在这段期间，我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关机，警方通过基站或者卫星定位，都可以轻易找到我……” 密集的警笛声越来越密集，很显然警察已经包围了这个小巷。 张晓阳竖耳倾听了一会，然后笑着说道：“你以为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其实你的预判，也在我的预判之中啊。” 不知道是因为创伤性发炎还是伤口感染，张晓阳此时发起了高烧。 他无力地靠在墙边，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一起死。” 此时此刻，琴终于明白了……这个男孩之所以敢来面对她，不是因为手头还有什么反制她的底牌，而是因为他早有了死的觉悟。 琴已经气得表情都变了形，她终于不再忍耐，食指扣向了扳机。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闪过，琴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失去了力气。 因为，她的手腕已经齐根而断。 “啊啊啊——” 这叫声并不是琴发出的，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惨叫。 深巷里冲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大女人。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旋转的大电扇，一边吼叫一边朝琴冲了过来。 琴当然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去试那“电扇”的威力，转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在琴转身逃掉之后，那个手持电扇的女人倒也没有继续追，而是在张晓阳身边停下了脚步。 咚—— 随着一个厚重的声音，身材高大的女人手中的“大电扇”放在了地上——原来那是一面三角形的重盾。 “少年，你很勇敢。” 那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低头看着张晓阳，嘴角微微翘起。 “放心，那个叫林岚的小姑娘平安无事。”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之中仿佛带着笑意：“已经没事了，因为……我们来了。” 张晓阳艰难地抬起头，高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只看清了那身材高大的女人，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 手持重盾的她，宛若神兵天降的女武神。 然后，张晓阳失去了意识。 …… 琴在蜿蜒曲折的巷子里没命地奔跑着，她的双腿逐渐变成了修长的反关节。那双腿仿佛是某种野兽又似乎是某种昆虫的腿，血肉和骨骼暴露在外面清晰可见。 这样奇异的结构，给了她惊人的机动力。 她仅仅是轻轻一跃，就跳出了打破世界纪录的高度。她连续几个蹬墙跳跃，跳上了几十米高的高楼顶层。 但是在那高楼之巅，早有一人等在了那里。 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琴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危”字。 那人扎着黑色马尾辫，背后挎着一柄长刀——不论是那符合人体工学的刀柄，还是赤红的刀鞘和刀身，都充满了未来的科技感。 “赤霄，拔刀。” 伴随着陈嫣然的一声轻语，密集如同激光雨一般的红光疯狂闪过。 下一秒，琴的身体就被切成了无数个碎块。 但是，她还没有死。 她那分成了碎块的身躯，融化为了一滩滩细小的血肉，然后向着四周不同的方向爆开。 那些血肉组织去向各有不同，有些钻进了大楼的空调排气管道的格栅里，有些则是钻进了楼顶的排水口里。 陈嫣然急忙追了上去……但望着那恐怕只有老鼠和虫豸才能通过的细小孔洞，无法继续追击的她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 “粤语粗口，怎么跟蟑螂一样，砍都砍不死。” 陈嫣然收刀入鞘，然后摁响了无线电。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目标逃脱，重复一遍，目标逃脱……” 第12章 劫后余生 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视野，张晓阳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被抬到了床上。 周围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他却听不清，他只知道自己被推进了一个房间里。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当张晓阳再度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葡萄糖生理盐水在安静地点滴，盖在身上的是白色的薄被——张晓阳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里。 “我……还活着。” 张晓阳尝试着回忆，回忆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很快回想起了那个救他的人——那个高大的背影。 ——她是谁？看起来不像是警方的人…… 张晓阳看了看四周，发现了自己的背包就放在床头，但那本能预知未来的笔记本却似乎被拿走了。 他不知道那本笔记本最后落在了谁的手里，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但既然他还活着在医院里，那想来应该也是个好结局。 张晓阳抬手想要去摁床头的护士铃，但当他的手触碰到护士铃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他小指完好无损，没有见到丝毫的切口也没有看到缝合的痕迹。 他突然开始疑惑，怀疑自己所经历的那些都只是一场噩梦。 满怀疑惑的张晓阳摁了护士铃，过了一会护士和医生一起来到了病房里。 “哟，醒了呀。” 跟着护士一起来的医生是张晓阳的老熟人——周灵韵。 “灵韵姐，你不是精神科的吗？”张晓阳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这个要问你自己啊。”周灵韵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说道，“送你来的那两位女警官说你是遇到了劫匪，精神太过紧张导致昏厥，所以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张晓阳闻言一愣，然后连忙问道：“女警官？长什么样？” 周灵韵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其中一个女的很高，头发还染成了奇怪的颜色……话说回来公务员不是不给染头发吗？” 听到这里，张晓阳顿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张晓阳刚刚差一点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精神疾病恶化而产生的幻觉，什么魔女、神奇物品、未来笔记都只是自己脑海中的妄想。 ——等等，仔细想想……好像现在这个情况更糟糕啊！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魔女，张晓阳就不仅脊背发寒。 ——也不知道警察叔叔们解决那个魔女没有…… 张晓阳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左手，推测可能警方也掌握了某种神奇物品，并且用神奇物品的力量将他的手给治好了。 在见过了百变魔女之后，张晓阳对于这种程度的奇迹，已经不会感到太惊讶了。 周灵韵看张晓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主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为什么会有细菌感染的症状？” “这个……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张晓阳含糊其辞一笔带过之后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见张晓阳不想说，周灵韵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她一边写着记录一边说道：“也没多久，也就睡了大概一整天……” 张晓阳听到自己只睡了一天，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如果时间太长了他可能会因为住院费而感到头疼。 “你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还好。” “那就去做一下检查，如果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周灵韵也知道张晓阳不想在医院久待，于是当即就给他安排了出院前最后的检查。 在检查确认过张晓阳身体无虞之后，周灵韵给张晓阳开了出院证明。 周灵韵一边在出院证明上签字一边说道：“近期不要吃冷的东西和辛辣的东西，也不要喝酒。” “好的，明白。”张晓阳点了点头，“如果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嗯……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就在张晓阳即将走出诊室门口的时候，周灵韵却突然喊住了他。 随后周灵韵拉开了抽屉，一边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道：“你不用去缴住院费了，那两位女警官已经帮你提前缴过了。” “啊？” “那位姓陈的女警官说你是见义勇为才受伤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伤了哪里，但反正你的住院费和医疗费市公安局给报销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晓阳心中名为“惊喜”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市公安局的？她们帮我报销了医药费……究竟是为什么？ 周灵韵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张对折的纸条。 她将纸条递给张晓阳说：“那位陈警官说，你醒了以后一定会有很多问题想问，让你挑个白天的时间直接到上面的地址去，到时候她会向你解释一切。” 张晓阳接过了那张纸条，展开之后他看到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着一个地址——滨海市龙门区紫堇大道66号。 …… 迷茫…… 张晓阳在出院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迷茫。 睡了一觉醒来的他，感觉这个世界异常地陌生。 明明昨天他还在和人打生打死，结果今天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正常地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极强的反差，给张晓阳带来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看了一眼教室的另一边，发现林岚今天也没有来上课。 张晓阳给林岚打过电话，但是电话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下课之后，张晓阳找赵小郁问了才知道，不接电话这个待遇……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有。 “林岚请了病假，大概一周左右。”赵小郁看出了张晓阳的窘迫，于是一脸揶揄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人家？这几天一天到晚追着我问林岚……你在追她吗？。” 八卦，是女人这种生物的天性。 “不是，我有别的事情找她。” 赵小郁眨了眨眼睛说：“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害羞啦……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她，然后你自己跟她说？” 张晓阳想了想，然后谢绝了赵小郁的好意。 林岚刚刚经历了被绑架这种事情，身体和精神都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恢复，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张晓阳觉得既然林岚现在不愿意接他电话，那么就之后再找机会和她谈谈就好了，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眼下，张晓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下课铃声响起，张晓阳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了东西。 “你又要出去吗？”刘飞见状如是问道。 “是啊，有点事情。”张晓阳说着背起了背包。 “晓阳，你最近怎么了？”一旁的王浩瀚见状也凑了过来，“整天往外面跑，在忙些什么呢？” “我……最近在找实习。”张晓阳随口编了个谎话，“有一家条件还不错，我下午去看看，我先走了。” 张晓阳走出教室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周灵韵给他的那张小纸条。 “滨海市龙门区紫堇路66号……去看看。” 第13章 保密协议 龙门区紫堇大道很容易找到，因为龙门区是市政府所在的中心城区，而紫堇大道又是龙门区的中心街道。 但是紫堇大道66号，张晓阳真的是在附近逛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65号……67号……”张晓阳看着眼前的两个建筑一脸懵逼，“这66号去哪了？” 他在街上问了很多人，但是街上的行人都不知道有66号。 突然，张晓燕的目光注意到了，65号和67号之间的有一条被铁门隔着的深巷。 “该不会在里面？” 张晓阳尝试性地推了一下那扇铁门……门并没有上锁。 他小心翼翼地探着步子，一点一点向巷子深处走去。在那条小巷的尽头，张晓阳看到了一扇深红色的陈旧铁门，门上还倒贴了一个“福”字。 张晓阳擦了擦那已经模糊的门牌号，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紫堇大道66号。 “你是有求必应屋吗？藏得这么深谁找得到啊。” 看着这苍凉而斑驳的大门，一度让张晓阳怀疑那位“陈警官”给错了地址。 张晓阳看了看四周，然后摁了一下门上的门铃。 在一阵音乐声之后，门口的对讲机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哪位？” 张晓阳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你好，我叫张晓阳……是一位姓陈的警官叫我来这里的，请问这里是紫堇大道66号对？” “陈警官？”对讲机另一头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进来。” 在一阵电动机驱动的声音响过之后，红色的铁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张晓阳小心翼翼地往门内探头……门内居然直接就是电梯间。 张晓阳进入了电梯，看着那b1~23的一大排数字，根本不知道该摁几楼。 就在张晓阳决定先去2楼问一下的时候，那代表顶层的数字“23”却自己亮了起来，然后电梯自己就动了起来。 张晓阳被吓得后退了半步，他差点以为自己大白天的撞鬼了……但当他发现键盘下面的有一个刷卡器，并且上面写着“请刷门禁卡”字样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台电梯只有拥有权限者才能操作。 像他这种没有权限的人，想要乘坐电梯上楼，就只能由大楼内部的人远程操控。 叮—— 电梯门打开时，张晓阳迎面就看到了两个硕大的字母——sb。 那两个字母被刻在金属制的牌子上，而且用的是庄重而不失优雅的新罗马体字，颇有种一本正经讲段子的感觉。 张晓阳走到牌子跟前，凑近后仔细一看才发现……牌子的下方居然还有一行小字。 “钢弹（steelbullet）国际安保公司？” 原来，那两个字母是公司名字的缩写。 ——取这个名字的人真尼玛是个鬼才。 张晓阳一边暗暗吐槽，一边沿着唯一的通道往里走。 在道路尽头，张晓阳看到了一扇玻璃门，上面也贴着两个硕大的“sb”。 张晓阳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推开那扇玻璃门，接着视野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宽敞办公区域，看起来和那些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别无二致。 唯一有区别的是，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不是很忙的样子，不是在喝茶看报就是在聊天。 就在张晓阳想找个人问一下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哟~” 张晓阳猛然转过身，然后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个子不高，张晓阳推测她可能连一米五都没有。她那一头天然卷的长发似乎有些难以打理，发丝成绺地从发辫中逃出来然后四处乱翘。 “初中生？” “你你你……你过分了！” 那女孩不满地鼓起了双颊，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此刻更让人有了捏一把的冲动。 “我可是已经读完博士了！年龄比你大！”那女孩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你区区一个大一弟弟，怎么也得叫我一声学姐或者姐姐……懂？” ——哇，真看不出来。 张晓阳先是心中感慨，然后给面前的女孩道了歉。 两人冰释前嫌之后，那个女孩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艾雅，艾草的艾，优雅的雅，隶属的部门是办公室，请多多关照。” “哦……请多关照。” ——为什么她说得好像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一样？ “走，陈局已经在等你了。” ——陈……局？话说这里不是一家公司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张晓阳满脑子疑问，就差把“疑惑不解”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满心疑惑的张晓阳，在艾雅的带领下穿过办公区域，来到了一个挂着“局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艾雅敲了三下门，在里面传出的一声“请进”之后，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那是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室外的自然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室内，泼洒在红色的地毯上，与之混合成了明亮的白色。 办公室里的地上随意堆放着一些健身器材，宽大的桌面上也摞着成堆的文件，原本宽敞的办公室因此显得有些拥挤。 张晓阳的视线扫过整个办公室，然后注意力被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吸引。 那柜子存放着的，是一些能让人血脉贲张的东西——枪支、弹药和管制刀具。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办公桌的后面，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性正在批改文件。在张晓阳他们进来之后，便用审视的目光扫了张晓阳一眼。 张晓阳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的年龄，只知道她长得很好看。 嗯……另外，眼神很吓人。 “陈局，人我已经带到了，你们聊，我先去工作了。” “嗯，去。” 艾雅二话不说转身就溜，只留下了张晓阳独自面对这个有些严肃的女人。 沉默，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过了大概一分钟，陈嫣然在批完了手头的文件之后，抬头看向张晓阳。 “咦？你怎么站着？”陈嫣然一脸惊讶，“坐呀，沙发不就在你旁边吗？” “哦……哦，谢谢陈局。” 张晓阳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女性，但总而言之跟别人叫一样的总没有错。 陈嫣然给张晓阳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手里端着另一杯坐在了张晓阳的对面。 陈嫣然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后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嫣然……我知道你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我们外面挂着一个安保公司的牌子，但他们却都叫我‘局长’，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国家秘密部门？”张晓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陈嫣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挺厉害的嘛，一猜就中。” 陈嫣然起身走回办公桌边，在成堆的文件里找了一阵，然后翻出了一份纸质文档，以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她将两样东西都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张晓阳发现那个文件袋上写着“绝密”字样，而纸质的文档则是一份保密协议。 “现在你可以选择。”陈嫣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签下这份保密协议，你就能阅读这份绝密文档，了解一切你想要了解的真相，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而如果你选择不签，那么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回归到平凡的生活之中，没有人会拦着你。” 看着眼前的两份文件，张晓阳心中名为“紧张”的情绪开始波动。 此时他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就像是《黑客帝国》里的尼奥，而眼前的陈嫣然就像是那个黑人光头大叔墨菲斯。 她仿佛手里正拿着红、蓝两色药丸，在问张晓阳要不要看看真实世界的模样。 张晓阳低头认真思考了一分钟，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陈嫣然：“我真的可以回归正常生活吗？” “当然。” “在经历了那些诡异的事件之后？在我重要的朋友因此被绑架，并且差点被杀之后？” “……” 陈嫣然沉默了，张晓阳明白这份沉默背后的意思。 人都渴望安逸，所以人们在面对一些长期存在但并不急迫的重大危机时，往往会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但危险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把头埋进沙子里固然可以求得一时的安宁，但风暴该来临是却也还是会来临。 张晓阳觉得，面对那些真相固然危险，但好歹在威胁来临时，他能够将自己掌握命运。 所以，张晓阳拿起了笔。 陈嫣然眯着眼睛，眼中藏着一丝难以描述的情绪：“你可要想好了，签了字……可就回不去了。” 张晓阳签字的笔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13.5章 绝密文档 文件一： ■■■■■关于魔女特性的研究报告 所谓魔女，是指拥有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特殊力量，可以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的人。之所以将其称呼为“魔女”，是因为能力拥有者无一例外为女性，并且这些能力具有不可预测性、难以控制性和一定的社会危害性。 自■■■■年发现“魔女”的存在以来，■■■■■一直致力于对魔女的特性进行研究。通过长时间的研究和观察，虽然尚不能解释“魔女”出现的原因，但■■■■■归纳总结出了魔女所具有的如下特点： 一、魔女的特性随机出现，一般出现在青春期到成熟期的女性身上，平均■■■人中才会出现一例。从统计来看魔女特性的出现的概率极低，而且区域分布呈现出随机性。 二、魔女的特性不可遗传、不可复制，在魔女死亡后其生前有的特性大多会“析出”，与附近的某些物体结合，形成具有特殊能力的神奇物品。这些神奇物品的能力与魔女能力相同或近似，并且可以被普通人所掌握。■■■■■决定暂时将这种物品称为“魔女遗物”。 三、不同的魔女特性之间，或许存在互相克制、互相抵消的可能。不同的魔女特性可能存在相互的抑制作用，这为研究魔女特性的来源，以及治理、管控魔女特性引发的特殊灾害提供了理论支持。 四、魔女都是来自群众中的普通人，魔女特性本身并不会影响魔女的心智。但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魔女特性的拥有者大多在觉醒魔女之力后，因为与社会割裂而产生心理疾病，从而引发社会危害。 经过了长达■■■的研究与实践，我国已经形成了一套可行性高、可靠性好、应对灵活的防御机制，在预防和应对由魔女和魔女遗物产生的特殊灾害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目前做法存在简单粗暴、副作用大、不可持续等诸多问题。 ■■■■■经过研究和实验，发现很多魔女只需要加以合适的心理引导，便能够正视自身的特殊性，重新回到社会之中恢复正常生活，甚至能够成为国家应对特殊灾害的助力。 简单来说，我们可以用魔女特性来对抗魔女灾害。 此外，■■■■（编号：■■■■■）经过实验，已经证实了其对魔女遗物中蕴含的魔女特性具有良好的镇压效果，而且本身副作用可控，经过合理改造可以用于高危害性的魔女遗物的收容工作。 统一战线一直都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为避免社会割裂以及减少应对特殊灾害的成本，■■■■■建议采用更加开放、包容、柔性的特殊灾害应对方案，具体建议包括如下几点： 一、成立专门组织，对魔女遗物进行收容、控制。对魔女遗物进行收容、控制，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魔女遗物落入不法分子和敌对势力手中，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魔女遗物影响普通群众的正常生活。 二、形成合理的魔女遗物使用制度。魔女遗物使用制度，要以风险可控、调动灵活、应对有力为原则。在行动过程中为相关人员配发的魔女遗物，必须符合使用人自身特点，只有这样才能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快速及时地应对特殊灾害，减少特殊灾害为国家和人民群众带来的损失。 三、完善魔女收容、心理治疗机制。魔女来源于普通群众之中，拥有着和一般群众相同的社会基础，只需要进行合适的监控和心理引导，就可以使魔女回归正常社会 ■■■■■■■■■■ （后面部分隐藏） 文件二： 绝密★30年 特急 ■■■关于成立国家特殊灾害防卫总局的决定 ■■■〔20■■〕■号 ■■■委、■■■有关各部、各相关同志： 由于当前国内外安全形势更加复杂多变，危害公共安全的因素愈加难以预测，为有效提高国家在面临非常规危机时的应变能力，加强对特殊灾害的预防，扞卫公共安全和国家利益，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根据■■■■■会精神，按照■■■■、■■■的有关部署，现决定对原先■■■下属的特殊灾害应对办公室进行改组，成立国家特殊灾害防卫总局。 经■■■■、■■■研究决定，国家特殊灾害防卫总局（以下简称“特卫总局”）由■■■同志领导，活动经费由■■■拨付，专款专用。特卫总局主要职能包括制定和实施特殊灾害防卫战略、应对国家级特殊灾害、领导各地区分局进行特殊灾害防卫等工作。 特卫总局的编制与存在不对外公开，自身设立独立作战部门，必要时可向■■■报备后调配民警、武警、驻军协助行动。 国家特殊灾害防卫总局将在地级市以上级别城市设立分局，进行特殊灾害防卫工作。地方分局领导由特卫总局局长提请■■■■■任命。 特卫总局自20■■年■月■日正式成立，筹备过程中具体工作由■■■同志统筹指挥并报■■■备案。 ■■■■■■（印章） 20■■年■月■日 文件三： 绝密★30年 特急 国家特卫总局关于成立滨海市特殊灾害防卫分局的决定 特卫总局〔20■■〕■号 滨海市委、滨海市政府、各相关同志： 滨海市是我国重要的沿海开放城市，城市化程度、经济发展水平、人口聚居程度居我国前列，为有效预防特殊灾害，扞卫公共安全和国家利益，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根据■■■■■会议的精神，按照■■■■、■■■的指示，现决定成立滨海市特殊灾害防卫分局（以下简称“滨海市特卫局”）。 经■■■同意，我局将委派陈嫣然同志担任滨海市特卫局局长，负责开展滨海市特卫局的日常工作。同时■■■■指派了甄礼同志担任滨海市特卫局党高官，负责开展滨海市特卫局的党建工作。 滨海市特卫局的主要职能，包括制定和实施特殊灾害防卫战略，应对地区重大特殊灾害，组织协调、统筹指挥驻军、武警和公安应对特殊灾害。由于特殊灾害防卫局工作内容的特殊性质，其编制与存在不对外公开，请有关同志务必做好保密工作。 滨海自20■■年■月■日正式成立，之后将在滨海市行政区划范围内开展工作，望滨海市市委、市政府的同志积极配合。 国家特殊灾害防卫总局（印章） 20■■年■月■日 第14章 实习干员 张晓阳一页一页地阅读着那份档案中的文件，陈嫣然坐在一旁也不着急，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张晓阳看完。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张晓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所以说外面那个sb……钢弹国际安保公司的牌子，其实只是特殊灾害防卫局用来伪装的一张皮？” “没错。” 张晓阳追问：“那本能预知未来的笔记本，也是一个魔女遗物？” 陈嫣然点头：“对的。” 张晓阳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难不成你们早就在监视我了？” 陈嫣然抿了一口咖啡：“这倒没有，我们本来是在查百变魔女……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会变身的女人。我们是在收到你给警方写的那封恐吓信之后，我们才追踪到你的。” “冒昧问一句，如果我当时用那本未来笔记来做了一些……不太符合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情，会怎么样？” 陈嫣然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张晓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犹如实质化一般，扎在身上令人生疼。 过了一会，陈嫣然的目光变得缓和。 “幸好你没有那么做……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很欣赏你，很少有人能够抵抗住这种超越世俗的力量的诱惑，但你却做到了。” 张晓阳眼神有些游离：“我只是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陈嫣然听出了张晓阳的意思：“只要能避开危险，胆小也算是一种能力。” 她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纸质文件。 “这又是什么？” “劳动合同。” “嗯？”张晓阳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什么劳动合同？” 他以为自己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没听说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张晓阳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冷静地拿起了包，然后向陈嫣然鞠了一躬：“陈局，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一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的，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张晓阳起身就走。 锵—— 一柄钢刀插在了墙上，而刀锋离张晓阳的鼻子只有两厘米。 张晓阳，不敢动弹。 咚—— 陈嫣然把张晓阳壁咚在了墙角，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张晓阳拼命地往墙角缩：“陈局，这样不好……” 陈嫣然嫣然一笑：“你以为绝密资料是谁都能看的吗？” 张晓阳悄悄地矮下身子：“陈局，说实话也不是我谦虚……你说我一个大一学生，怎么能担当得起保护国家安全这种责任呢？您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他便试图从陈嫣然的臂弯下面绕开，但陈嫣然却再上前半步顶住了张晓阳，左手摁在张晓阳的胸口。 张晓阳，逃跑失败。 “没关系，你可以先以实习生的名义进来，先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而且……”陈嫣然说着引人误会的话语，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我喜欢年轻人。” 这女人看起来瘦瘦的，但手臂却异常的有力，张晓阳被她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张晓阳，在劫难逃。 “陈姐，不要啊……” …… 最终，张晓阳还是和陈嫣然签订了契约，成为了魔法少……哦，我是说成为了特卫局的一名实习干员。 本来张晓阳是想要坚定立场，不管陈嫣然在怎么威逼他，都要坚决说“no！”的……但他们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劳动合同上的描述，张晓阳虽然只是一名实习生，但每个月的工资就已经比一些500强企业的程序员还要高，而且还有五险一金加各种补贴。 所以，在万恶的钞能力面前，张晓阳选择了屈服。 陈嫣然要走了张晓阳的课表——这也就意味着张晓阳所有的休息时间，都已经在陈嫣然的掌控之中。 “我给你排了时间表，每天4个小时，周末和没课的时候8个小时，按时来局里，小熊会给你安排训练课程。” 说着陈嫣然丢了一张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表给了张晓阳，张晓阳看着那壕无人性的时间表，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剥削。 “小熊是谁？” “熊星星，作战一科的科长，你未来的直属上司。” 陈嫣然在那个放着枪支、弹药还有双刀的武器柜底层翻找了一阵，然后从里面翻找出了一把手枪、四个弹夹和枪套。 在张晓阳惊讶的目光中，陈嫣然把这些东西都丢给了张晓阳。 张晓阳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是真枪。 “陈局，这使不得，我只是个实习生，直接持枪上街如果遇到警察……” “那你就尽量不要遇到。”陈嫣然认真地看了张晓阳一眼，然后嫣然一笑道，“放心，大部分只是麻醉弹而已。” “大部分？”张晓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以防万一，有一个弹夹里装的是实弹。”陈嫣然一边给张晓阳示范怎么上弹、开保险、瞄准一边说道，“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百变魔女现在还在逃。” 张晓阳瞳孔微微一缩。 “你们那天晚上没有抓住她？” 陈嫣然细心地帮张晓阳系上了腋下枪袋的带子：“虽然重创了她，但是很遗憾没能抓住她。” 张晓阳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某网站上一直流传着一种叫做“魔女ptsd”的疾病，张晓阳觉得自己现在的症状与之非常近似。 陈嫣然又给了张晓阳一件长款的薄外套：“这件衣服用特殊材料制成，可以防御一般利器的切割，还能一定程度上抵挡小口径子弹。” 张晓阳看着外套背后那大大的“sb”，心中对这件衣服略微有些抵触。 “有别的款式吗？或者我可不可以不穿？” 陈嫣然盯着张晓阳说道：“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你会面对比以前更多的危险……所以你得学会适应，不是我在逼你，这是来自世界的恶意。” 陈嫣然尝试着帮张晓阳调整枪套的带子，以便将枪套隐藏在外套下面。 她手上的动作猛然收紧，然后张晓阳被拉得往前了半步。 这一下，两个人突然贴近到了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咫尺之间，两人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陈嫣然看着突然凑近的张晓阳，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后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然后她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突然抬起了手摸了张晓阳的脸。 “陈局？” 陈嫣然仿佛触电一般收回了手，然后猛地转过了身。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张晓阳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陈局，你这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把这个也带走。” 陈嫣然从她那如同哆啦a梦四次元口袋一样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张晓阳十分熟悉的东西。 “未来笔记？”张晓阳愣愣地接过了笔记本：“给我？” “你是笔记的持有者，它也只有你能用。” 陈嫣然转身面向玻璃幕墙，张晓阳看不到她的表情。 “它的编号是a-023……妥善使用它。” 第15章 医疗科室 张晓阳离开陈嫣然办公室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没有乘坐来时的那台电梯，因为他刚刚听艾雅说了才知道，自己来时走的是后门。 大楼正门的电梯有好几个，而且也都非常的气派，和后门那逼仄的景象区别甚大。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所以并没有几个人坐电梯，于是乘坐电梯的人也就只有张晓阳一个。 张晓阳摁了1楼，然而电梯在运行到到7楼时就停住了。 电梯门开了，但是门外没有任何人。 张晓阳摁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但过了几秒之后又打开了。 张晓阳：？？？ 怀疑有人恶作剧的张晓阳走出了电梯，然后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周围没有任何人。 张晓阳回头想要乘上电梯继续往下，但蓦然回首才发现电梯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张晓阳用力地拍打着开门键，但电梯却好像故意气他一般，自顾自地就往下走了， “啧……” 张晓阳觉得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始终无法发现任何人。 这一层的装修很奇怪——准确来说这一层根本就没有装修。 这一层大部分区域都是裸露的水泥墙，就像是那种还没有打涂料的毛坯房，而且玻璃的反光效果极好，市内因为光线不足而显得有些昏暗。 张晓阳觉得这台电梯多半是坏了，于是想去找后门的那台电梯坐。 但他在楼里走了一圈却发现……他好像迷路了。 ——我是谁？我在哪？ 张晓阳绕了好多圈，但周围却都是同样的风景。钢筋水泥的支撑柱，灰色的水泥隔断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看都像是在原地打转。 张晓阳在墙上做了个标记，然后笔直地向前走……结果在他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又回到了原处。 张晓阳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鬼打墙？”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在特卫局总部里也能遇到这种超自然现象。 张晓阳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十分惊讶。他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所以第一时间就从背包里拿出了未来笔记。 “我总不可能在这里绕一天，让我看看我是怎么出去的……” 张晓阳低头翻看着笔记，没有注意到在那大楼内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一只手正缓缓地伸向他。 那是一个女人的手，手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 在张晓阳即将翻看到关键页数的时候，那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张晓阳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僵硬地回过头。 一个有着一头白金色头发，穿着白裙子且戴着白色小圆帽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是迷路了吗？” 这个女孩在笑，白色的衣裙搭配着昏暗的背景，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张晓阳后退了半步：“你……哪位？” 他从上至下看着眼前的女孩，然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女孩……她是飘在空中的！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幽灵一般飘荡着的女孩，张晓阳本能地就想要立刻逃走……但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边的他根本无路可逃。 “我？”那女孩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展颜一笑道，“我是魔女哟。” 张晓阳猛地拔出了手枪，枪口指向了面前的白衣魔女扣动了扳机。 然后，他自己就晕了过去。 …… “小叶，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随便在楼层里面使用能力，会吓到新来的同事的。” “对不起，尚玲姐。” 当张晓阳迷迷糊糊睁开眼时，隐约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张晓阳完全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又躺在病床上。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看起来似乎是医院。 ——不对，这个摆设反而像是学校的医务室。 此时，那个带着白色帽子的女孩，正规规矩矩地坐在一个身穿黑大衣的女性面前，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张晓阳醒来的动静惊动了那两人，两人双双转头看向了张晓阳这边。 “哟，你醒了啊。”那穿着黑衣的女性摘下了眼镜，然后起身走到病床边，“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这里是特卫局的医疗科室” 张晓阳坐起身，疑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女性，又看了看畏畏缩缩躲在她背后的白衣女孩。 “我……” “只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你会好的。” 虽然思绪还有些混沌，但张晓阳已经大约明白了，刚才的事情多半是个误会。 张晓阳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问道：“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女性拉过了床边的一张凳子坐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尚玲，是特卫局医疗科的科长，旁边这位是我们科室的实习医生叶莺。” 叶莺往旁边走了一步，向张晓阳鞠了一躬：“你好……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张晓阳连忙站起身说道：“不，我才应该道歉，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 张晓阳在经历过百变魔女的事情之后，一直都对魔女相关的东西有些过度敏感。所以刚才在见到叶莺时，非常果断地就开了枪。 说出来有些丢人，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打手枪，表现得非常糟糕 张晓阳非但没有射中叶莺，反而弹头还被叶莺通过能力反弹回来，打到了自己的身上……幸好只是麻醉弹而已。 尚玲摩挲着手中的保温杯说道：“在面对魔女的时候，连对方的特性都没搞清楚就敢轻易开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我看你和百变魔女周旋的时候好像还挺机智的，怎么一回到局里就变得傻乎乎的？” 张晓阳微微一愣；“您认识我？” “当然。”尚玲指了指张晓阳的左手说道，“你左手的小指，是我给接回去的。” 张晓阳连忙起身向尚玲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您！” “你如果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下次别再受伤了。”尚玲摆了摆手示意张晓阳坐下，然后仿佛是抱怨一般地说道，“换成是别人，断个手指这种小伤5分钟就搞定了，结果你这根手指我硬生生接了5个小时。” ——断手指也能算是小伤吗？ 尚玲抓起张晓阳的左手，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说实话，你这个体质真的很难搞，对负面的魔女特性100免疫，对正面的魔女特性免疫也有95以上……这种情况下，要接得那么漂亮可真是不容易。” 张晓阳：“免疫魔女特性？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尚玲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晓阳一眼：“别人断个手断个脚，凭借着一些特殊的魔女遗物辅助或许还能接回去，但是你一旦断手断脚的话，基本上就得直接领伤残补助了。” 张晓阳想了想那后果……他是一个很爱钱的人，但唯独这份补助他一点都不想领。 “所以答应我，绝对不要受重伤好吗？” 张晓阳连忙点头。 尚玲在交代完了之后，转头看向叶莺说道：“小叶，你送一下小张出去，免得他又在楼里迷路了。” 叶莺立刻站了起来，怕了拍胸脯说道：“好的，交给我！” 那对迷人眼球的丰满摇晃了一下，张晓阳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啊，好高的山。 尚玲从文件柜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丢给张晓阳：“另外，这个你仔细阅读一下，免得下次再迷路。” 张晓阳打开小册子一看，居然是钢弹国际安保公司的职工手册。 尚玲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接热水一边说：“在这栋楼里，尽量不要独自一个人行动，因为很容易迷路。偶尔遇到电梯擅自停下的情况，也千万不要出电梯，否则很可能会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如果遇到了特殊灾害或者自然灾害，记住千万不要走楼梯，一定要坐电梯。” 对于这种反常识的理论，张晓阳感到十分不解，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为什么？” 尚玲吹了吹杯中的热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么和你说，以前有几次发生灾害的时候，一些等不到电梯的人选择了走楼梯……” “然后呢？” “全都死了。” 张晓阳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第16章 冰释前嫌 “我还真是没想到，局里的同事之中居然也……” “居然也有魔女，对？” 叶莺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说出自己的身份。 张晓阳：“我本来以为，特卫局和魔女会是很紧张的敌对关系。” “以前关系是很紧张的……但是后来战略转变了，双方的关系也就缓和了。”叶莺晃晃悠悠地飘在空中，“魔女只要不闹事，并且定期接受心理诊疗，基本上可以从事各个行业……我比较懒，不想当医生，所以就考了个公务员。” 叶莺的魔女能力是控制力场，并且控制精度非常高，据说很适合用来做手术。 叶莺小姐姐怪笑着十指乱动：“嗯，就像是触手怪一样，可以同时操作好几把手术刀哦~” 两人说话的空挡，已经来到了特卫局一楼大厅。 叶莺摆了摆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出去之后就是公交车站……路上慢走。” “多谢了，回头见。” 张晓阳告别叶莺，离开了特卫局总部。 离开特卫局总部之后，张晓阳回头看了一眼。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林立的写字楼、商场……特卫局大楼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 明明正门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公交车站，但是往来的行人却根本没有往总部大门的方向看，就仿佛这边只是一堵墙一般。 张晓阳推测，特卫局总部大楼也许是受了某种遗物的影响，所以才变得那么诡异且隐秘。 如果张晓阳没有猜错的话，那份绝密文档中的调查报告里曾提到过的，具有镇压魔女特性的效果的魔女遗物，应该就是罪魁祸首。 不过不管怎么说，张晓阳也算是从里面出来了。 张晓阳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五点。 张晓阳本来是想要回学校的，但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个地方回家可能会比较近，所以干脆就直接绕回了家里。 “趁着回家，刚好也可以去看望一下林岚……如果她愿意见我的话。” 张晓阳的家在滨海市内环与外环交界处的一个城中村里，房子是那种在村里很常见的二层平房。 他们家的房屋本来是计划要拆迁改造的，但后来因为有关领导违法违纪入狱，所以开发计划就中途被叫停了。 拆迁刚拆到张晓阳家旁边，就停下来了。 虽然开发计划终止了，但已经拆掉的房子总不可能再给人家建回去，所以那些已经拆迁的地皮，部承包给新的开发商建成了商品住宅。 于是在挨着张晓阳他们家的房子的地方，一个现代化的商业住宅小区拔地而起，构成了城中村和现代化商业小区相邻的诡异景象。 “我回来了。” 张晓阳回到家中，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家里没有任何人，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人应答。 这幢房子是张晓阳父母当年结婚的时候建的，那时候他们家在村里算是比较富裕的，所以房子也建得比较大。 一层有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和两个卧室，二楼有主卧、两个侧卧、书房以及一个还开阔的阳台。 面对这么大的一幢房子，张晓阳只觉得空荡。 这里本来应该住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但如今却只剩下了张晓阳一个人。 张晓阳的眼神略微有些落寞，他将钥匙放在门边的鞋柜上，然后开始给闷了许久的房子通风换气。 南北的窗户都打开之后，张晓阳直接上到了二楼阳台。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设计师做的设计，张晓阳家和隔壁小区的公寓楼紧挨着，他们家阳台与公寓楼二楼的一户人家阳台间隔甚至只有不到半米，构成了一个高楼和矮楼“脸贴脸”的奇妙景象。 别说是一个成年人，就算是小孩子都能轻易翻越那个间隙。 张晓阳小时候就经常翻越哪个间隙，去找隔壁人家的小女儿玩……没错，那个阳台的另一边，就是林岚家。 张晓阳给林岚打了个电话……嗯，依旧没人接。 于是，张晓阳直接给林岚发了信息。 『我在阳台』 『一分钟内你如果不出现，我就自己过去了』 咚咚咚咚……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 刷拉—— 隔壁阳台的落地窗门猛然拉开，林岚出现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刚才跑得很急。 张晓阳上下打量着林岚，没有开口说话。 “你找我干什么？”林岚故意板着脸问道。 张晓阳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没有什么事了……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眼前的林岚，是真正的林岚。 当初特卫局和警方在救下林岚之后，也曾担心过这个女孩是不是伪装的百变魔女，因此对其进行了dna检验。在验明其正身之后，才让林岚的家人来接她回家。 也就是说林岚在被百变魔女绑架之后，又被特卫局看押了一段时间，遭受了双重的精神压力。 “我……”林岚抱着肩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也知道你现在很不安。”张晓阳往前走了一步，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女孩，“但是已经没事了，我……警方会抓住那个犯人的。” 张晓阳是个有点笨拙的男生，不太懂得这种时候该怎么安慰女孩子。 “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养，学校方面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会把课上所有的笔记整理好复印给你一份……嗯，就这样。” 这个安慰方式，可以说是非常的直男了。 张晓阳点了点头，为这次的谈话画上句号，然后转身就走。 就在张晓阳即将走进屋子里的时候，阳台上的林岚突然喊道： “等一下。” 张晓阳回过了头。 林岚低下头：“他们说是你报的警，对吗？” 张晓阳不知道林岚这里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不过给警方的那封恐吓信确实是他写的 张晓阳想了想之后说道：“是的。” 林岚目光偏向了别处：“谢、谢谢你……” 张晓阳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上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立刻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说完，张晓阳再度转身。 “等、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张晓阳侧身看着林岚，眼神中透着淡淡的疑惑。 “你……你……” 林岚其实根本就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叫住了对面的张晓阳。 她憋了好久，然后才憋出了一句：“你、你吃饭了吗？” ——啊啊啊！我是猪吗！？这算什么问题啊！？ 林岚此时内心之中在咆哮，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晓阳想了想，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咕噜~ 刚才没想到的时候还好，现在一想到自己没吃饭这件事情，张晓阳立刻就感觉到了饥饿感。 张晓阳家里除了大米之外，什么食材都没有，他回来的时候又刚好忘了买菜。 “要不要来我家吃？我爸妈今天刚好都不在……” 林岚话一出口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她涨红了脸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我爸妈刚好不在，晚饭不小心做多了，你要是没吃饭的话刚好可以过来帮我吃一点……我才不是想要和你一起吃饭哦！” 林岚还没有来得及狡辩，张晓阳已经翻过了阳台间的间隙。 面对张晓阳的主动，林岚显得有些不适应。 但张晓阳却不管那么多，他推着林岚的肩膀就往屋里走。 “喂！你干嘛？” “搞快点，我饿了。” 第17章 基础训练 林岚终于回学校上课了，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好事。 但是张晓阳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目前百变魔女还在逃，也就是说潜在的危险依旧存在，现在还不是可以高枕无忧安心过校园生活的时候。 虽然张晓阳相信特卫局的同事们的办案水平，但他还是期望自己能多一点反制的手段，这样就算对方卷土重来他也不会毫无准备。 所以张晓阳下定决心，要认真对待陈局给他安排的训练。 周四下午，张晓阳再次来到了特卫局总部，正式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训练。 “放心，小熊姐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其实是很温柔的。” 负责给张晓阳引路的是艾雅——因为张晓阳的门禁卡还没有办下来，所以短时间内还需要她帮忙开门。 艾雅带着张晓阳来到了特卫局总部23楼，这里是特卫局的战斗干员办公室，张晓阳的直属领导——作战一科科长熊星星就在这里。 当见到熊星星时，张晓阳愣住了。 “啊，是你……” 墨绿色的头发女性回过头，嘴里还叼着雪糕的小木勺。 “哟，少年，你来了。”正吃着雪糕的熊星星，一边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一边站了起来，“我们都在等你呢。” 熊星星走到张晓阳面前和他握手，她那比张晓阳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让张晓阳感受到了压力。 “熊科好！”张晓阳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那天晚上，真的非常感谢。” 张晓阳见到熊星星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那天晚上救他一命的人。 说实话，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熊星星和陈嫣然及时出现，恐怕张晓阳就会死在那个无人的空巷里，所以张晓阳对于她们两人还是很感激的。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你不要这么严肃啦，我只是做了我的本职工作而已……”熊星星挠了挠头，“而且你就算这样谢我，我也不会感到开心的哦，嘿嘿……” 看着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艾雅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 “既然人已经带到了，那我先走了哦。”艾雅看了看表后向张晓阳和熊星星摆了摆手，“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小熊姐，不要忘了下午五点半带晓阳去后勤科量身还有录入资料哦。” “放心。”熊星星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给他留点力气的，保证让他能爬到16楼后勤科。” 张晓阳眉头微微一皱。 ——喂喂，我们只是训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练而已！？ 张晓阳突然隐隐不安。 熊星星凭借着身高优势勾住了张晓阳的肩膀：“放心少年，今天我一定会狠狠地操练你的！让我们去21楼的基础训练室，我会从最基本的开始教你。” 张晓阳缩了缩肩膀：“呃……好的。” “等等，我再叫个人。” 熊星星拉着张晓阳走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然后张晓阳看见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她正在对着电脑屏幕打瞌睡。 屏幕上显示的报告只写了一半，而那个女孩子则是不停地点着头，很显然已经睡着了。 她的口水从嘴角流出，睡相看起来相当糟糕。 熊星星凑到那女孩耳边小声说道：“陈局回来了~” 那名原本正在钓鱼的短发女生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陈局好！” 一时间，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她先是一脸迷茫，然后脸蛋慢慢变得通红，最后眼中含泪怒视着熊星星。 “介绍一下……”熊星星笑着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这是我们作战一科的战斗干员林守仁，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狙击手。从今天起守仁就是你的副教官，会和我一起对你进行训练，以便你更好地融入工作。” 张晓阳将目光从对方嘴角的口水痕迹上移开，然后微微鞠躬道：“你好，我叫张晓阳，从今天起会在特卫局实习，请多多指教。” 林守仁从熊星星那边收回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然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等等，你刚刚说你叫张什么阳？” “张晓阳。” “什么晓阳？” “张晓阳……” “张晓什么？” 张晓阳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守仁，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林守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熊星星：“小熊姐，难道他就是那个谁……” “好了！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熊星星拍拍手打断了林守仁，“时间不等人，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基础战斗训练……目标，21楼训练室，出发！” 说完，熊星星拉住张晓阳和林守仁，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 被拖在后面的他们，成为了她的翅膀。 …… 特卫局总部的21楼，整层楼都是用于基础训练的训练场。 这里虽然叫做“训练室”，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一个小房间，而是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这一整层楼，都是训练场。 这里既有充足的空间可以自由活动，又有非常丰富的训练器材，可以进行耐力、力量、格斗等多种训练。 “因为今天是你的第一堂训练课，所以我们会从最简单的开始。”熊星星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首先就是培养基本的战斗常识，这些常识会严重影响你遇敌时的反应，是其他一切训练的基础，所以必须得先让你有个概念。” 说道这里，熊星星从器材箱子里拿出了一把橡胶匕首，并将橡胶匕首丢给了张晓阳。 “现在，守仁会向你示范，如何正确应对持有利器的敌人。” 说完，熊星星转头看向了林守仁。 林守仁非常随意地站在那里：“少年，你只管放马过来，用你最凶狠最凌厉的招式攻击我……不论你怎样攻击都行，我会一边应对你的攻击一边教你如何对敌。” 张晓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橡胶匕首：“不论怎样攻击都行？” “嗯，怎样都行。”林守仁微微侧身然后抬起了右手向张晓阳勾了勾：“我敢打赌你连碰都碰不到我……你要是能碰得到我，我把办公桌吃下去都行。” ——嚯，好大的口气。 张晓阳来了兴趣，于是他抬起双手摆出了进攻姿态：“那，我就上了。” 熊星星见两人都准备好了，于是便抬手往下一挥：“开始！” 伴随着熊星星吹响代表开始的哨声，张晓阳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的右脚垫步左脚保持重心，往林守仁的方向前进了半步，发起了试探性地进攻。 面对张晓阳的试探性进攻，林守仁显得不慌不忙。 只见她淡淡一笑……然后转身就跑。 林守仁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喊：“警察叔叔！救命啊！有人持刀行凶啊！救命啊！” 张晓阳，一脸懵逼。 他愣愣地转头看向了熊星星：“小熊姐，她跑了……” “你看我干嘛？”熊星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跑你就追啊。” “啊？” 张晓阳，一脸迷茫。 ——不是说要做基础战斗训练吗？怎么变成追逐游戏了？ 就在张晓阳茫然的时候……林守仁居然又跑了回来。 她一脸警觉地四处张望，如同一个机敏的警探：“是谁报的警？是谁在持刀行凶！？” ——合着您还一人分饰两角是？ 就在张晓阳在考虑该不该吐槽的时候，林守仁突然从腋下的枪袋里拔出了枪。 “发现你了，放下武器！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个……小林姐，我们这不是基础战斗训练吗？”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张晓阳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挨了一记重锤。 ——居然真开枪啊…… 然后，张晓阳就失去了意识。 第18章 临时任务 “哟，你醒啦，睡得香吗？” 张晓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当他完全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科室的天花板。 叶莺小姐姐坐在张晓阳的床边，手肘撑着床板，双手托着下巴：“才入职没两天，天天都往医疗科室跑……真不愧是你。” 张晓阳捂着疼痛的胸口做起来：“我……” “不用解释了。”叶莺抬手示意张晓阳不要说话，“让我猜一猜，肯定是小熊姐拉你去做基础战斗训练了对？” 张晓阳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叶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都是作战科的传统艺能了。” 张晓阳通过叶莺的讲解得知，原来战斗部门每次有新干员入职，都会通过这种开幕雷击式的基础战斗训练。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新人其身体会一个真理——时代变了。 叶莺一边检查张晓阳的身体状况一边说道：“在以前的很多任务中，都有战斗干员过分依赖魔女遗物，忽略了战术兵器的作用，从而贸然接近敌人与之战斗，继而导致任务失败乃至干员牺牲的情况，这种状况在新晋干员中尤为常见。 “以前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我们失去了很多很有潜力的干员……所以你不要怪小熊姐她们，她们也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里，叶莺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医疗科室住院部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晓阳，你醒了吗？” 林守仁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医疗科室内响起，随后她跑到了张晓阳的床边将张晓阳一把拉起：“快走，已经快五点半了，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小林姐，你轻点，我疼。” 林守仁回头看了张晓阳一眼，然后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别那么娇气，你没什么大碍，只是橡胶子弹而已。” 张晓阳被这一下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直接心脏骤停。 林守仁和叶莺摆了摆手：“小叶，张弟弟我就先带走了，现在我们要去后勤科……他应该不会半路失去意识？” 叶莺的笑容有些僵硬：“请小心一点……” 没等叶莺说完，林守仁就直接将张晓阳拖走了。 张弟弟，无力反抗。 后勤科位于特卫局总部的16楼，这里主要负责采购和分配物资、购买外协服务等工作，是为整个特卫局提供所需的物资和资源的部门。 后勤科供应的物资包括不限于服装、鞋袜、武器、弹药、装备、下午茶零食等。 张晓阳：“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林守仁：“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后勤科的科室还蛮大的，里面的人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和作战科那些只要呆在办公室里就是在摸鱼的人完全不一样。 林守仁带张晓阳来后勤科，一方面是为了录入信息制作门禁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张晓阳量身订做西服。 特卫局有规定，职工上班必须要穿着制服，制服包括工装和西服两种。 由于工装上面印着钢弹国际安保公司的“sb”标志，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穿，大多数人上班都是穿着西服。 局里所有人西服款式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干部穿得比基层员工好的情况。但根据所归属的部门不同，制成衣服的材质则有所不同。 作战科干员的制服，出于方便活动以及兼顾防御力的目的，需要使用特殊材料外加特殊工艺制作，所以才需要量体裁身。 “小伙子长得还蛮结实的嘛~”负责量身的大姐摸了摸张晓阳的胸肌，“你这个身材穿西服一定很好看。 张晓阳捂着胸口后退了半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他怕痒。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患病之前的他，说不定已经“咿呀”一声叫了出来。 “徐姐，你都结婚了，不要整天调戏人家小伙子啦。”林守仁趴在椅子上嚼着口香糖，“另外，张弟弟的门禁卡做好了没有？” 姓徐的后勤科大姐收起卷尺：“好了，你等一下，我去拿过来。” 过了大约一分钟，徐姐将一个白底绿纹的卡片递给了张晓阳。 “这个要收好哦，这张卡片和你的脸型、指纹、声纹、虹膜是配对的，是你进入特卫局的凭证。”徐姐一边帮张晓阳把门禁卡装进卡套里一边说道，“如果不小心弄丢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后勤科报备，明白吗？” “明白了，谢谢徐姐。” 张晓阳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的门禁卡，看到了白底的卡片上印有自己的照片、姓名、员工编号、部门以及其他的一些基础信息。 这张卡片不仅是张晓阳出入特卫局的门禁卡，也是张晓阳的身份凭证。 卡片总体是白色的，但在卡片的右侧中央有一个绿色的底纹，构成了一个字母“d”。 这意味着，张晓是作为一名隶属于作战科的d级干员。 作为一名d级干员，张晓阳可以凭借门禁卡他可以出入特卫局7楼到23楼的开放区域，以及作战干员具有权限进入的区域。 张晓阳看着那张卡片有点无语：“我怎么觉得这个级别有点不吉利……” 在隔壁的那些片场里，d级人员都是消耗品。 林守仁在这张晓阳的背上拍了一下：“有什么好不吉利的！你一个新来的难道还想成为a级干员不成？你以为你是局长吗？” 张晓阳揉了揉肩膀：“你轻点，小林姐……” 就在两人正聊天的时候，林守仁的手机突然响了。 林守仁接起电话，然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抱歉，徐姐，突然来了任务，我们得走了。” “啊？这都快下班了……”徐姐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脸同情，“你们真是辛苦。” “作战科就是这样的……”林守仁揪住了张晓阳的衣领，“你别想偷跑，你也过来，今晚加班！” 于是，小张同学又被无情地拖走了。 …… 特卫局没有地下停车场，而是有一幢紧贴着特卫局总部大楼建起来的停车楼。 林守仁带着张晓阳穿8楼的空中廊桥，直接就到了停车楼里。 当他们来到停车楼的时候，熊星星已经等在了那里。 熊星星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布包裹——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她那天晚上用的三角形重盾。 除此之外，她手中还提着一个方形的黑色大箱子。 林守仁和熊星星见面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她立刻就从熊星星手中接过了那个黑色大箱子，然后打开箱子开始检查。 箱子里面是拆开的步枪零件，从瞄具的尺寸和步枪的口径来看似乎是狙击枪。 “没问题。”林守仁检查完武器之后点了点头。 “那就出发。” 熊星星将装着步枪的箱子，还有自己背着的那装着面重盾的袋子，统统塞进了白色suv的后备箱里，然后麻利地上了驾驶座。 上车之后，林守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晓阳，你应该有带武器？” 张晓阳拉开自己先开自己外套的前襟，露出了陈局给他的手枪：“带了手枪，还有两个麻醉弹的弹夹。” 林守仁看了看张晓阳手枪的型号，然后拉开副驾驶座前面的箱子，从中拿出了一盒九毫米弹药丢给他说道：“全部换上实弹，等会你就跟着我，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开抢，记得一定要听我指令。” 张晓阳咽了口唾沫：“好的……” 第19章 黑发魔女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是调查一起失踪案件。”熊星星一边吃着汉堡一边说道。 他们三人因为没有来得及吃晚饭，所以就在路上买了炸鸡和汉堡，在车上解决晚餐问题。 林守仁叼着薯条说道：“失踪案件？这不是警察该管的事情吗？难道和魔女有关？” 熊星星三口两口将汉堡吞下去，然后继续专心开车：“目前还不太清楚情况……但报案者是赵曌（zhào）。” 正在吃原味鸡的张晓阳突然要素察觉，他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小熊姐……你刚刚说了‘jojo’对？” 熊星星猛然回头，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张晓阳也回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他们互相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同好的气息。 熊星星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虽然她的名字有时候会让人误解，但她真的不是替身使者。” 白色的suv，在一幢有些老旧的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公寓楼里没有电梯，不过幸好楼层也不是很高。熊星星带着张晓阳他们走上了2楼，然后摁响了201室的门。 叮咚—— “来了，稍等。” 张晓阳怀着略微紧张的心情，等待着即将出现的那人。 三秒后，门开了，出现在张晓阳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性。 她那一头长发几乎快垂到脚踝，前面的刘海也几乎遮住了眼睛，再加上她身穿一袭黑色连衣长裙，看起来就像是黑森林里的女巫一样。 见到熊星星他们，那位女性脸上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熊sir，你们终于来了。” 熊星星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接到了报案，具体什么情况？” 长发的女性放下了门锁的铁链：“进来再说。” 这名女性，就是熊星星口中所说的赵曌。 赵曌是她的名字，或许当初家人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期望她将来能如女帝一般君临天下（ps1）。 但是，她却成为了一名魔女。 在赵曌的家里，张晓阳看到了成堆的黑色纤维。 那些黑色纤维扎成捆装在纸箱里，手感光滑而细腻，不论是从颜色上看还是从质感上来看都都像是……头发。 “怎么了？小帅哥？” 赵曌突然出现在了张晓阳的背后，那长长的头发如同触手一般摆动，搔弄着张晓阳的耳朵：“对我的头发感兴趣吗？” 张晓阳连忙跳开，赵曌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小熊，你们局里新来的这个弟弟还挺好玩的嘛。” 赵曌，绰号“黑发魔女”，拥有自由控制头发的能力。 她的头发不仅能够自由生长，而且可以像章鱼的触手一样活动，再加上发丝强度远高于钢丝，所以不论是用于防御还是用于进攻都十分方便。 赵曌是特卫局登记在册的魔女之一，她虽然并不像叶莺一样直接在特卫局任职，但是却也是特卫局的合作伙伴之一。 准确来说，是供应商。 赵曌指着张晓阳身上的衣服说道：“别一脸嫌弃嘛，你们身上穿着的制服，里面就掺了我的头发哟。” 张晓阳突然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扎身子。 熊星星叹了口气：“好了，赵曌，说说你的事情。” 赵曌乖巧地坐回了沙发上：“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从头说起……我家楼上，住了一户三口之家，那一家三口之中的儿子，是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少年。” “那个少年怎么了吗？” “那个少年……前两天失踪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失踪，倒还不至于惊动特卫局来处理。但熊星星他们今天出现在了这里，也就说明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失踪案。 “因为我听力比较好，所以我偶尔能够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意听到楼上的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声音。” 正常情况下，不论再怎么不小心，都不太可能听到楼上房间里的声音。赵曌说她是“无意听到”楼上的声音，这件事情怎么想都可疑。 但熊星星却没有追究这些细节，而是直接问道：“什么声音？” “那个少年，一直在自言自语。”赵曌食指抵在下巴上，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后说道，“准确来说，他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会不会是在打电话？”林守仁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他说的内容实在是太奇怪了。”赵曌喝了口茶，“祭祀、仪式、力量……更重要的是，他说了‘黎明教会’。” 熊星星的表情变了一下。 张晓阳和林守仁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特殊的。 熊星星向他们解释道：“黎明教会，是一个在欧洲有一定影响力的组织。他们最初只是一个小的激进派团体，如今却发展到了在一些国家占据了议会席位。 “这个团体是典型的激进派，甚至可以说是极端派……表面上他们是近几十年才成立的，但实际上这个组织的前身，却在18世纪以前就已经在活动了。” 张晓阳闻言陷入了深思。 ——18世纪以前……公元前2000年也是18世纪以前啊，也就是说目前掌握的证据，只能证明其在18世纪以前有活动是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激进团体，恐怕还入不了特卫局的法眼。但既然熊星星对这个团体那么上心，也就意味着但这个团体很有可能和魔女有关。 熊星星继续说道：“魔女自古就存在，也有许多魔女遗物自古就一直流传。在古代的欧洲，这些遗物一直都被教会所掌握、保存、控制，魔女也一直接受着教会的管理。 “但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之后，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教会的势力范围开始衰退，原先被教会压制的魔女、极端教派都借机开始兴起。一些原先被教会掌握的魔女遗物，也有部分流入了这些人的手中。” 黎明教会的前身，就是从宗教改革时期，从教会分离出来的激进派。 “黎明教会和其他主流教派不同，其他主流教派虽然思想各有不同，但总体而言都还是偏向守序阵营，而这个组织则更加偏向混沌阵营。” 熊星星说到这里，张晓阳和林守仁已经大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张晓阳沉吟了片刻之后，做了一个总结：“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极端团体如今已经渗透进了滨海市，而那名少年很有可能与他们有染……对？” 熊星星点了点头：“目前还不清楚，但如果是的话……那么那个少年一定是基于某种魔女遗物，与黎明教会发生了联系。” 张晓阳和林守仁对视了一眼，已经知道了他们接下来要去哪。 熊星星站起身说道：“总之，我们去楼上那个少年家调查一下。” 第20章 出埃及记 熊星星敲了楼上301室的门，来开门的是那名少年的母亲。 熊星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那是公安的证件。 张晓阳听林守仁说过，特卫局里很多同事都是从公安、部队抽调过来的，然后又因为特卫局是秘密部门，所以很多人在抽调过来之后依旧保留着本单位的编制。 熊星星和陈嫣然，据说以前都是公安部门的。 熊星星以调查人口失踪案的名义，获取了少年母亲的信任，少年的母亲很轻易地就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这位憔悴的中年妇女立刻就哭了。 这家的少年，名叫闻天寅，目前正在上初二。 闻天寅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成绩偏上相貌普通，看起来就和我国那些量产型的初中生没什么区别。 但是，每一个量产型，都有着一颗特化的心。 所以，在初二上学期的时候，这个少年突然间就疯了。 “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闻天寅的母亲脸上流露出了懊悔的神色，“那孩子整天就说自己将来发达了，要带我们过好日子，一开始我们也都只以为是孩子长大了，懂得孝顺父母了……但后来这孩子居然吵嚷着要退学，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熊星星在客厅里听着母亲的倾诉，然后给了林守仁和张晓阳一个眼神。 林守仁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说道：“女士，我们能去孩子的房间看看吗？” “就在里边，要我带你们去吗？” “不用，我们就自己看看就好。” 林守仁和张晓阳进了闻天寅的房间，然后四周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初中生房间，桌上和书架上放着成堆的书籍，大部分都是与考试有关的教辅资料。书桌前的墙壁上贴着saberlily和尼禄的海报……看起来像是买杂志时送的。 嗯，是个普通的中学生，甚至是个月厨。 林守仁看了看房间说道：“仔细找找，说不定房间里有留下魔女遗物使用过的痕迹。” 张晓阳不知道所谓的魔女遗物使用过的痕迹包括哪些，所以他只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翻箱倒柜。 张晓阳拉开了闻天寅书桌的抽屉……这个抽屉里只有一套《黄冈密卷》。 张晓阳拿起了那套教辅书，仔细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这个抽屉……底板好厚。” 张晓阳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抽屉的底板颜色和其他地方并不一致。 林守仁凑过来，然后敲了敲底板说道：“这明显就是底下还有夹层嘛。” 林守仁说着就打算直接掀开抽屉的底板，但张晓阳却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林守仁的手腕。 “干嘛？”林守仁看向张晓阳，眼神中透露着不满。 “看过《死亡笔记》吗？” “那是什么？听起来就很恐怖。” 张晓阳明白了，林守仁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作品。 张晓阳俯身看向了抽屉的底部，发现底板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于是他从桌上拿了一支中性笔，从笔中取出了笔芯，接着将笔芯塞进了那个小孔里。 随着张晓阳手头发力，微微用力往上一顶……底板就被掀了起来。 林守仁顺势揭开底板，然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是什么？电路？”林守仁耸了耸鼻子，“好像还有一股汽油味。” 张晓阳指着电路说道：“这个电路其实是一个点火器，如果没有圆珠笔芯顶开这个金属夹扣的话，底板被掀起之后电路就会闭合，引燃塑料袋里的汽油，连带着里面保护着的东西一起烧掉……” 在电路的中央有一个充斥着汽油的塑料袋，那个塑料袋的中央似乎还包裹着什么。张晓阳将塑料袋拆开，然后取出了夹在汽油袋子中间的东西……那是一本笔记本。 ——又是笔记本？我难道今年命中犯笔记本吗？ 张晓阳一边在心中吐槽着一边观察这个笔记本……从外表来看那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笔记本，在小卖部里花几块钱就能买到的那种。 在确认这本笔记本没有异常之后，张晓阳翻开了笔记。 笔记本的第一页，用不知道是哪种语言，写了一堆张晓阳和林守仁都看不懂的花体文字，后面几页则是如同魔法阵一样的图文。 “这都是什么？”林守仁一脸疑惑，“初中生的中二笔记吗？” “我上选修课时听老师讲过，这貌似是希伯来文……这应该不是一个初中生能够写出来的。” 张晓阳只能勉强认出文字的语种，但他实际上并不懂希伯来文，所以无法推断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林守仁从张晓阳手中接过笔记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两人四处查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这本笔记本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情报了。 他们走出了房间，而熊星星似乎也已经和闻天寅的母亲聊完了。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熊星星向闻天寅的母亲点了点头，“我们会抓紧调查，尽快找到您家孩子。” 闻天寅的妈妈含泪道：“熊警官，一切就拜托了。” …… 白色的suv，在夜幕下的城市高架上穿梭，路灯的灯光不断扫过显得有些晃眼。 “情报科和鉴定科的同事回信息了。”林守仁翻看着手机说道：“这本笔记是用希伯来语书写的，首页语句中的内容出自《出埃及记》。” 《出埃及记》第16章记载，摩西带领着众人离开埃及之后，到达以琳和西乃之间的汛的旷野没有东西吃，于是在摩西的祈求之下，神降下食物给众人。 那种食物名为“吗哪”，是一种像芫荽子一样的东西，颜色是白的，滋味如同搀蜜的薄饼。 据说神连续降下了这种食物40年，直至迁徙的众人进入迦南的境界。 “这个故事有什么问题吗？”正在开车的熊星星歪头问道。 “这个故事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后面记载的这个仪式。” 林守仁将笔记本翻到中间，那一页上画着魔法阵还有各种图画，她对照着情报科同事发给她的译文念到：“将‘吗哪’归还于主，主将再临……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熊星星：“归还？要怎么归还？我们甚至就连这个‘吗哪’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啊。” ‘吗哪’具体是什么东西从未有人知道，现代人只能根据记载得知所谓‘吗哪’是圆形的、白色的小球。现如今‘吗哪’也指信徒每日必做的功课，用于指代精神食粮。 正在看手机的张晓阳突然抬起头说道：“那个……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听起来可能比较邪道，但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 熊星星看了张晓阳一眼：“是什么？” 张晓阳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想多了，应该不可能……当我没说。” 坐在后座的林守仁踢了副驾驶的椅背一脚：“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张晓阳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会吃对？哪怕是树皮、草根或者观音土之类的。” 熊星星点了点头：“我们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饥饿，但我听上一辈的人说，好像饥荒的时候真的是这样的……所以你想说什么？” 张晓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有没有可能……所谓的‘吗哪’其实就是人肉呢？” 第21章 趁黑出动 车上的空气凝固了，众人如同中了某种具有时停效果的替身能力一般。 最终还是作为领导的熊星星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因为这和书中的描述不符啊，而且哪来那么多人肉够吃40年？” “就、就是，小熊姐说的没错！”林守仁赶忙附和，然后挥舞着拳头说道：“张晓阳你个臭弟弟，说话注意点！” 很显然，林守仁刚刚被吓到了。 张晓阳耸了耸肩——他刚才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想说。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转而问道：“总之，先不论这个‘吗哪’究竟是什么，总之我们的要先找到那个少年对？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通过和少年的母亲交流，在加上从少年的房间里发现的笔记和机关，他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少年是主动离家出走的。但是现在他们手头除了这本笔记本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张晓阳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在得知了张晓阳的想法之后，熊星星不由得笑了。 “我觉得你可能对于‘侦察’这个词有什么误解。”熊星星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丝狡黠的弧度，“你该不会是看了太多《福尔摩斯探案集》之类的书，然后就以为现代侦查还和维多利亚时代一样？” 张晓阳微微一愣，显然他的想法被熊星星说中了。 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遇到了红灯，熊星星将车停了下来，然后她指着交通灯上方的监控摄像头问道：“晓阳，你知道这座城市里，像这样的公共摄像头一共有多少个吗？” 张晓阳算了算滨海市街区的数量，然后试探性地说了一个数字：“2万个？” “不……”熊星星摇了摇头说道：“是至少20万个！而且这还是4年前的数据。” 其实熊星星说的这个数量有些保守，因为如果加上一些加装在暗处的摄像头，以及私人用户（比如企业、小区）自行安装，然后上报公安系统备案并且接入了安全网络的，那么这个数量恐怕还得再往上翻一番。 “按照我国前几年发布的有关文件要求，过去3年里全国至少新增了3亿个公共区域摄像头……在一些比较小的城市，摄像头的数量甚至可以满足‘人均’指标。“ 张晓阳知道熊星星后半句话是在说笑，但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老大哥正注视着你”的感觉。（ps1） 熊星星微微一笑：“当然，摄像头的数量并不能说明什么，实际上摄像头数量只是冰山的一角。真正支撑起现代侦察的，是那基于动态人脸识别和大数据分析处理算法的快速识别系统。 “只要嫌疑人在全国范围内有监控的地方，哪怕只露了一次面，我们就能在1秒钟之内将其锁定并且定位。这套系统的识别准确率已经达到998以上，识别准确率比人眼识别还要高。” 张晓阳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似乎听过这个系统的名字。 “这难道就是……” “没错，这就是‘天网’系统。”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了海港。 熊星星抓起了车上的对讲机：“作战一科，第一分组已到达现场，完毕。” “老家收到，已经锁定了你们的位置。”电台的另一边传来了情报科同事的声音，“系统已经锁定了你们追查的那名少年，并对他在城市里的活动时的行为模式进行了分析，判定他掌握着魔女遗物的可能性很高……资料已经发给你们了，抓捕过程中请小心行事，完毕。” 张晓阳打开了特卫局配发的手机，认真地研究起了情报科同事发来的资料。 他看得非常认真，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 “晓阳、小熊、守仁，你们都听得见我说话吗？” 陈局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惊醒了胡思乱想的张晓阳。 “我们都在听，完毕。” “目前嫌疑人只有那个少年一人，暂时无法确定有没有同伙。考虑到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局里派遣了战术支援单位过去给你们，调用权限已经移交给了你们，由你们根据现场的情况安排使用，完毕。” “收到，完毕。“ “另外，这次行动尽量以逮捕目标为主，同时行动过程中务必保证自身安全。”陈嫣然停顿了一下，“在逮捕那名少年的过程中，如果自身安全得不到充分保证的话……不要犹豫，将其就地击毙。” 张晓阳后颈的汗毛本能地竖了起来。 陈嫣然最后的那番话，显然是说给张晓阳听的。因为在场的三人除了张晓阳之外，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干员，根本不需要这种提醒。 熊星星：“作战一科，第一分组收到，完毕。“ 应答完毕之后，三人组迅速下车整理装备。熊星星打开了车的后备箱，将通讯器、武器装备、弹药补给分发给了众人。 三人戴上了便携式通讯器，然后熊星星取出了她的重盾，林守仁则是以令人眼花的速度组装好了她的狙击枪。 张晓阳没有事情可以做，所以只能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 “晓阳，这次任务，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熊星星拉开包裹，三角形的重盾锋利的边缘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啊？”张晓阳有些懵。 熊星星将重盾提在手上：“你的第一次实战来得太快，我们没来得及对你进行训练，所以你今晚只需要跟着守仁，好好地学习经验就行了。” 张晓阳有些犹豫，而林守仁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丢给了他一副望远镜：“别发呆了，今天你做我的观察手。” …… 晚风吹过海岸，掀起波澜拍击着防波堤。 一个身影站在防波堤上，遥望着黑漆漆的地平线，任凭海水喷溅在脸上。 月光照在了那人的脸上——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嘴唇上细细的绒毛说明这少年正直青春期。 “艾迪娜，这个地方真的没错吗？”闻天寅小声地嘀咕着，明明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却仿佛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我能感受到，我的眷者们就在附近。”一个空灵的女声，在闻天寅的脑海之中回响起。 闻天寅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戒指：“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 “你的精神力水平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距离能够感知外部环境，还差得远呢。”扳指之中浮现出了一个虚影，一个身穿黑袍的女性浮现在了空中。 这道虚影，就是闻天寅口中的艾迪娜。 艾迪娜的手指向黑色的海岸线：“我能够感觉到，我的眷者们就在这片海上，他们正在向我们靠近” 闻天寅有些紧张：“你的那些眷者……时隔那么多年了，他们还愿意听你的指挥吗？” “我们是一体的。”艾迪娜的双眼渐渐变得朦胧，“只要你能够协助他们完成仪式，你将成为他们的领导者，而他们也将成为你前进的助力……“ 闻天寅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如果我真的帮你实现了愿望，你所说的那些真的能够实现吗？” “主的意志将行于地上，而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王。” 第22章 孤军深入 一个多月前，闻天寅意外捡到了一枚银色的扳指。 本来他以为这就是个稍微漂亮一点的工艺品，谁知道某天晚上他独自在房间里看尼禄的本子自宅发电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扳指里面突然发出了声音。 他差点就吓得再起不能。 后来，艾迪娜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女人自称自己是什么“圣女”，似乎是来自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前……闻天寅虽然一直尝试着问出她究竟诞生于多少年前，但这个名叫艾迪娜的女人却一直以“年龄是女人的秘密”敷衍他，连身份也不告诉他。 不过这个女人给他的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首先，这枚扳指实际上是一枚空间戒指，里面有一个273（333）左右的空间，可以自由收放3米范围内的无生命物品。凭借这个奇妙的空间和能力，闻天寅可以实现一些凭空变物的小把戏，他甚至通过干物流小赚了一笔钱。 说白了，其实就是走私。 其次，这枚戒指除了让闻天寅拥有了操控空间的能力之外，戒指里的艾迪娜还教了闻天寅一套“功法”。 据说练习这套功法，能够增强人的精神力，同时还提升人的身体素质，练习到极致甚至还能掌握超自然之力。 意外获得了这枚扳指的闻天寅，在练习了艾迪娜教自己的那套功法之后，切身地感觉到了自身的感知、力量都加强了。 至此，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他是主角！ 而且，很有可能是轻小说的主角！ 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他的外挂……不是老爷爷，而是一个美少女哒！ 闻天寅知道，自己肯定很快就能身家千亿、妻妾成群，甚至穿越世界、超凡入圣！ 而这个被封印在戒指里的艾迪娜，就是他走上主角之路的钥匙！ “你在干嘛？”如同幽灵一般飘在空中的艾迪娜嫌恶地看了这个中二少年，“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在想一些很恶心的东西。” “没什么……” 闻天寅撇了撇嘴，心想迟早要让这个整天高高在上的女人，露出娇羞的表情。 突然，艾迪娜的眼神猛地一变。 “怎么了？” “嘘！”艾迪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听好了，现在的附近有人在，但是并不是我的眷者……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不要轻易发出声音。 “来人很可能是教会的魔女猎人，这些猎人装备精良而且经验丰富，正面对上他们会非常的危险，如果他们知道你手里有这个扳指，很有可能会将你直接杀死，然后回收遗物。” 闻天寅感觉自己喉咙发干，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种程度的威胁。 “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是想办法甩开他们……但是魔女猎人从来不单独行动，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包围了这个海港。” 前面是无边的大海，闻天寅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逃，所以这个选项直接pass。 “第二个选择，就是战胜对方！”艾迪娜的眼神变得冷厉，“教会猎人一般2-3人一组行动，如果我的眷者能够到岸的话，区区两三个猎人，根本就不足为虑……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拖延时间。” 闻天寅很紧张，他只是一个有点宅，喜欢美少女的普通初二学生而已，战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惊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我是主角啊，而且是轻小说主角。 所谓轻小说，就是指可以轻松阅读的小说。 这种小说里，妹子都是倒贴的，男主都是无敌的，反派都是白给的。 虽然这么形容可能有点柠檬精的嫌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无敌文和龙傲天盛行于通俗文学领域的时代，绝大多数作品总体还是和这个规律贴合的。 想到这里，闻天寅突然变得自信了起来。 他十分小声地问道：“艾迪娜，你是幽灵状态，他们应该看不到你对？” 艾迪娜说道：“如果他们没有特殊遗物的话，理论上是这样。” 闻天寅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我要你作为雷达，帮我侦察周围的情况。” “雷达？” “呃……反正你就侦察就好了。” 艾迪娜的活动范围是戒指周边十米之内，但因为她能够通过精神力感知到更远的范围，所以实际上闻天寅所能够感知的范围更广。 于是，艾迪娜开始了暗中观察。 “对方只有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艾迪娜一边感知着一边说道，“不行，对方的移动速度太快了……必须到更加复杂的地形去，不然会轻易被那个女人抓住。” 闻天寅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发现了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仓库……海港一般都有仓库，那个地方没问题。” 闻天寅开始奔跑，他向着海港的仓库里面走去。 他不知道海港仓库的具体路线，但幸好他又艾迪娜给他指路。 “艾迪娜，这条路……走得了吗？” 正式一条正在修缮的道路，路上的沥青甚至只铺了一半。闻天寅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踩到没干的沥青然后留下脚印。 “走正路会被猎人抓到，但这条路可以绕开敌人。” 走过这条路的时候，闻天寅突然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于是，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 熊星星手持着三角重盾，在集装箱之间健步如飞。 “守仁，晓阳，你们那边可以侦察到情况吗？” 刚刚到达制高点的林守仁将枪架好：“这个你恐怕得问张弟弟。” 张晓阳举起望远镜四处观察，然后他看见一个亮色的人形光点，跑进了海港的仓库之内。 “小熊姐，我看见有人进了东边的仓库……对，你就在这里往前，第三个路口左拐。” “收到。” 熊星星越来越靠近那个仓库，而张晓阳也越来越紧张。 一旦熊星星进入仓库，张晓阳就将无法再为她提供视野支援，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犹豫片刻之后，张晓阳拿出了未来笔记。 一般情况下，他都尽可能地不去看这本笔记，因为他发现哪怕仅仅只是看笔记，未来也会因为他的“窥视”而发生些许变动。 这种改变，就像是量子力学中所说的，观察者的“观察”行为会改变被观察对象一样。 虽然由“观察”产生的未来变动都不大，但张晓阳不知道这种微小变化积累多之后，会不会量变引发质变，所以他想尽量避免。 但眼下熊星星就要进入室内，很有可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遭到攻击，所以张晓阳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看一下比较保险。 在手机的微光照亮下，张晓阳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 “小熊姐，等下你进入仓库之后，那个仓库里会出现巨响。”张晓阳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和熊星星通讯，“但是从我的视角这边看不到火光，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爆炸，所以我建议你先不要进去，先等我看看后面的内容……” “我先进去了，你注意观察，有问题再联络我，完毕。” 张晓阳没能劝住熊星星，熊星星二话没说就进入了仓库内部。 张晓阳有些无语，他转头看向林守仁：“你们做事情都这么莽的吗？” 林守仁将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放心，小熊姐很强而且经验丰富，另外她的感觉向来很敏锐……她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敢这么做，你就看着就好了。” 第23章 压路机哒！ 熊星星看了一眼没锁的仓库门，随后小心翼翼地探进了那漆黑的仓库里。 仓库里面一片黑暗，熊星星只能隐约看清里面高耸的货架。当她走近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储存的货物，都是些钢筋、钢条之类的东西。 仓库的高度很高，里面人工活动的区域分了三层，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直达顶部的立式货架。 熊星星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走在货架之间，倾听着仓库里面的动静。 突然，她听到了从侧面传来声响。 熊星星立刻转身，只见数根钢筋从她的侧面以飞速射来。熊星星举起手中的盾牌，钢筋撞击在盾牌上发出了如撞钟一般的金鸣声。 咚、咚、咚—— 沉重的力道撞得熊星星后退了一步。 ——这是何等力量？那个少年有这个力量吗？ ——不，应该是魔女遗物的力量。 到目前为止，熊星星还不知道他们追捕的那个少年手中的遗物具体情况，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对方似乎有在黑暗之中洞察事物的能力。 熊星星撇了撇嘴，现在轮到她陷入被动了，这让她分外不爽。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闻天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熊星星立马就察觉了声音传来的方位。 他的声音有些闷，似乎他本人躲藏在什么东西里面。 熊星星缓缓地朝那个方向靠近：“少年，我和你的母亲交谈过，我知道你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间被你手中的魔女遗物蛊惑了……你手中的那个东西很危险，那不是你一个初中生可以掌握的东西，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给我。” 熊星星说这方面，一方面是为了和闻天寅交谈以便确认方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真的想给闻天寅一个机会 熊星星继续说道：“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事情而耽误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现在能配合我们，慢慢地从你所在的位置走出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少年似乎并没有在听熊星星说话，他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但是我也不想伤你们的性命……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熊星星顶着盾牌缓缓前进，当她看清声音的源头之后，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那个少年并不在那里，那里只有一台正在播放录音的手机。 或许因为是国产品牌手机的缘故，喇叭的声音特别大，音质似乎也还不错的样子。 熊星星知道，自己上当了。 刷拉—— 铛—— 声音是从仓库门口传来的，听见声音后熊星星立刻往门口方向跑去，结果却发现仓库的门已经关上并且被从外面锁死了。 “该死，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熊星星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盾牌，盾牌正面的鬼头双眼一亮。 『旋转——』 三角重盾发出了奇怪的电子音，然后就如同水泥锯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重盾锋利的边缘在高速旋转之下，轻易地就切开了仓库的大门。 在一阵火花飞溅之中，仓库大门被锯开了一个大洞。 但是，熊星星却没有出去。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那股窥视自己的精神力量，似乎还游荡于这个仓库之内。 位于高处观察的艾迪娜，用只有闻天寅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少年，你的计策好像没有起作用，那个女人她又回来了。” ——可恶，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上当！ 闻天寅咬着手指，疯狂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他本来是通过空间戒指的收放功能，隔着门将挂锁挂在了门外锁扣里，想让那个女人以为他已经偷偷溜出去了，然后趁机将她给引出去的……但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上当。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给这个女人一条生路，但既然她不愿意走那就不能怪我了。 闻天寅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 ——艾迪娜说过，教会猎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我现在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的话死的人就是我了……别怪我，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反正我是主角，我只需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好了…… 躲在黑暗之中的闻天寅，逐渐起了杀心。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正常。 熊星星回过头沿着原来的路前进了大概几十米，然后她惊讶地发现仓库里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个货架刚才是放在这里的吗？” 这个货架刚才确实不是在这里的，是闻天寅通过空间戒指快速拆解组装，改变了这个货架原本的位置。 他通过这种方式，迅速且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这块区域的部局，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迷宫——这是一个只有一条单行道的迷宫。 要问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将熊星星引到特定的位置。 当熊星星走到一条十字通道的时候，闻天寅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将楼梯上的铁栏杆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然后他事先挂在栏杆上的行车吊钩失去了阻拦，产生了向下的加速度。 在吊钩开始往下落的一瞬间，闻天寅往行车的铁钩上增加了挂载。 于是，行吊就变成了一个如同钟摆一样摆动的重锤。 铮—— 熊星星听到了右侧传来了某种金属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某种东西破风而来的声音。 当那“虎虎”的风声越来越大的时候，熊星星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吊在行车挂钩上的汽油发电机。 汽油发电机本身就不轻，再加上是从高处落下，重力势能转化成动能，所以这一击势大力沉。 闪躲已经来不及了，熊星星只能举盾防御。 咚—— 熊星星被这一下捶得双脚离地了，重重地撞在货架上……货架被撞得变了形，熊星星顿时觉得胸中翻江倒海，喉咙中有铁锈味蔓延开来。 那是血液的味道。 货架上架着的钢筋纷纷掉落，熊星星来不及思考，只能不停地逃跑躲避。 但熊星星这一跑，闻天寅就笑了。 ——哈哈哈！你中计了啊，臭女人！你逃跑的方向是陷阱啊！ 他所准备的陷阱，当然不止有一个。 此时闻天寅已经跑到了仓库顶的钢梁上，而他的下方是一大块空地。熊星星只要还在顺着他所搭建的通道逃跑，就必定会走到他的正下方。 也就是说，那是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 ——不行，还不可以笑出声，这个时候如果被察觉了就前功尽弃了。 熊星星离他的正下方越来越近，而闻天寅的嘴角上扬得越发嚣张。 少年就像是蛛网上等待猎物落入网中的蜘蛛一样，静静地看着熊星星一步一步地走向陷阱中心。 一步、两步……终于，熊星星踏入了他设计的埋伏圈里。 闻天寅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笑声：“哈哈哈哈，你上当了啊！蠢女人！” 伴随着夸张的笑声，闻天寅释放出了早就准备好藏在戒指里的“杀招”。 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那是一个有着黄色涂装和圆润头部的机械。 那厚重的机械，处处流露着工业之美。 “食我压路机哒！” 压路机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爆响。 第24章 假面骑士 在闻天寅发出声音的那一个瞬间，熊星星就抬起了头。 巨大的压路机从天而降，映照在她的眼中。 “唉，所以我讨厌小屁孩，下手也没个轻重……” 怀着这样的想法，熊星星摁下了盾牌上的某个按钮，盾牌正面的鬼头双眼一亮—— 『启动，超级变换形态——』 三角重盾发出了奇怪的电子音，然后盾面上的鬼头花纹……竟然从盾中飞了出来！ 那如同鬼魂一样的幽影，围绕着熊星星转了一圈，最后缠在了她的腰上变成了一条腰带。 “变身！” 伴随着熊星星喊出口令，那三角形的重盾猛然解体。 解体后的三角重盾，碎裂成了无数个金属碎块，然后如同拼图一般贴合在了熊星星的身上，组合成了一套黑底绿纹的铠甲。 那套铠甲有着如同传说中的“鬼”一样的独角，赤红的双眼睚眦如同燃烧的火焰。 铠甲通体泛着金属色，黑色的部分深邃如墨，配合上墨绿色的胸甲和点缀花纹，有一股妖异的美感，而穿上了铠甲的熊星星，则是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说时迟，那时快，短短01秒的时间，熊星星就完成了变身。 她猛地抬头，然后对上方挥动了拳头。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短短一瞬间熊星星挥出了无数拳，突破音爆的拳头打出了响成一片的爆裂声，拳头的前端因为与空气剧烈摩擦而产生了火焰。 20多吨重的压路机，居然硬生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粉碎，无数的零件四处飞散，激起一片烟尘滚滚。 尘烟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尘烟之中走出。 “呀嘞呀嘞……”熊星星扭了扭脖子，“还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活动过了。” 闻天寅都看呆了，碎片划伤了他的脸颊都没有发现。 ——这尼玛的是什么怪力？下面那个女人真的是人类吗？ 眼前的熊星星，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个人类，反而像是从地狱中出现的恶鬼。 熊星星抬起头，猩红的双目一眼就看到了上方的闻天寅。 被熊星星盯上的哪一个瞬间，闻天寅就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熊星星指着闻天寅说道：“你别乱动，我来了。” 说罢，熊星星双腿一屈，然后纵身一跃—— 地面上出现了裂纹，假面骑士熊星星这一跃竟直接跳了3层楼高。 闻天寅想逃，但却无路可逃。 熊星星在半空中抓住了闻天寅，随后双脚踩在钢梁上再一借力，带着他一起冲破了仓库的彩钢瓦顶棚。 月光下，一名帅气的假面骑士，手中抓着一个少年。 假面骑士在狂笑，而那名少年已经快被吓尿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恐高啊！” 在制高点上目睹了这一景象的张晓阳目瞪口呆，他戳了戳林守仁的肩膀问道：“小林姐……那是什么东西？” 林守仁透过狙击枪的瞄具看到了熊星星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小熊姐的遗物，猛鬼盾（编号：a-077），具有多种不同的形态……你现在看到的是铠甲形态，这一形态能够极大地增加使用者的防御和力量，持有者的力量越强则变身之后得到的增幅越大……这毫无疑问是最适合她的遗物。” 熊星星带着闻天寅降落在了海边的沙滩上，她将这个少年扔在沙地上，然后“一脸和善”地说道：“小鬼，把你手中的魔女遗物交出来。” 闻天寅下意识地将自己地左手藏到了身后——他的这一动作被熊星星察觉了。 “哦，原来是那枚戒指吗？”熊星星走到了闻天寅的面前，“把它交给我，这个东西很危险，不是你能处理的……” 闻天寅连连后退：“不！你休想从我手中将艾迪娜夺走！” 熊星星微微皱眉……她皱眉不是因为闻天寅拒绝配合，而是因为这个孩子说了一个人名。 如果不是这个少年有妄想症，擅自将物品给人格化了，那也就意味着那个遗物很可能具有活着的特性。 “听话！让我看看！”熊星星有些着急了，于是打算直接上手。 “不要！” 闻天寅话音刚落，他手边的沙地就突然鼓起，紧接着一团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沙地下钻出抓住了闻天寅的手腕。 “什、什么？” “小心！” 那似乎是一条埋在沙地之下的根须或者触手，在抓住闻天寅之后立刻就将他往大海的方向拉。 “啊啊啊啊！” 闻天寅的身体摩擦在沙地上，粗糙的沙粒把他的皮肤都磨破了，强烈的疼痛感让他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他想要挣脱开那束缚住他手腕的那个玩意，但那玩意外表又湿润又滑腻，同时还内侧还紧紧地吸附在他的手腕上，根本就挣脱不开。 熊星星追了上去，试图救下闻天寅，但是那个拖着闻天寅的东西实在太快了。 眼看闻天寅就要被拖进海里的时候……枪响了。 127口径的弹头擦着闻天寅的指尖而过，射断了那只触须一样的东西。 “噫，好，我中了！”制高点上的林守仁挥了挥拳头，就像是在小卖部里买冷饮时抽中了“再来一瓶”一样激动。 张晓阳瞥了林守仁一眼——你差点打断那个少年的手你晓不晓得？ 位于现场的熊星星已经冲到了闻天寅的身边……此时闻天寅浑身都是擦伤，正躺在沙地上痛苦地呻吟。 熊星星拉过他的左手一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闻天寅左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熊星星面色凝重地向大海的方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大海的方向，升起了许多个黑色的影子，他们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矗立在海水里如同一座座黑色的丰碑。 熊星星看不清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而且貌似正在活动。 熊星星为了看清海里的情形，立刻向林守仁下令，“守仁，打照明弹。” “收到。” 林守仁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在自己的随身背包里翻找了起来。 “小林姐，我们有带照明弹吗？” “没有。” “那你这是找什么呢？” “傻弟弟，你看我操作就行了。” 张晓阳本来以为林守仁会用手持式榴弹发射器发射照明弹，但没想到林守仁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台电脑从外观上来看明显是军用品，只见她启动电脑然后快速打开了某个界面，紧接着林守仁快速地输入了指令，几秒钟后天空之中爆发出了一团强光。 张晓阳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是没看明白照明弹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此时海面被照得亮如白昼，站在海滩边的熊星星看着海上的景象，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一个个接近人形的黑影，竟然是一只只剥了皮的活尸！ 那些活尸没有皮肤也没有眼睛，本应是双眼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空洞，嘴巴也无意识地张着，仿佛在无声地咆哮。 熊星星注意到，这些活尸的身上似乎附着了一层流动的红肉……她猜测或许就是那些体表附着的红肉，在驱动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往海岸上走。 海岸线上已经爬满了活尸，而且数量还在急剧增加。如果活尸的数量继续增长下去，那么事态恐怕就会失控。 熊星星对通讯器另一头说道：“守仁，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我已经看到了。”林守仁透过狙击镜观察着海边的情况，“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熊星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显然与那个遗物有关……那个遗物具有活着的特性，而且似乎已经活性化了。” “现在怎么办？” “立刻呼叫战术支援，决不能让这些东西上岸。” 第25章 狙击干员 砰—— 位于制高点的林守仁，每一枪都能消灭一个敌人。 127毫米的弹头，携带者巨大的动能打在那些活尸身上，每一枪能够将其主要身体部位打成碎片……但那些活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林守仁不爽地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呸！怎么越杀越多啊？” “小林姐，我觉得它们在增殖。” 张晓阳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林守仁每狙倒一个活尸，在原本活尸倒下的位置就会站起来二到三个。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林守仁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啧，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张晓阳一脸疑惑：“什么东西没来？” 张晓阳这句话刚问出口，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引擎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分钟，直升机的灯光照在了张晓阳他们身上，晃得张晓阳眼睛疼。 “别愣着，要转移了！” 直升机降落到了楼顶的边缘，林守仁站到楼顶边缘的混凝土护墙上，然后纵身一跃就跳进了直升机的机舱内。 跳进机舱里面之后，林守仁抓着舱门边的扶手，向还站在楼顶的张晓阳伸出手：“快，跳过来！” 张晓阳站在楼顶边缘，看了一眼下方的高度，感觉到肾上腺激素在分泌。 “看前方，看前方……” 张晓阳在心里默念着，然后跳出了自己的信仰一跃——他的脚踩到了直升机舱的边缘，险些重心不稳掉下去，幸好林守仁拉了他一把。 “谢谢。” 张晓阳上了飞机以后，感觉到自己的帝王引擎在咚咚作响——虽然他的大脑感觉不到恐惧，但是身体还是本能地心跳加快、血压升高。 “我们这是要去哪？”因为直升机引擎的声音很大，所以张晓阳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去海边！”林守仁带上了直升机上的耳机，然后给张晓阳也戴上了一个。 当直升机来到了海滩上空之后，张晓阳终于知道了林守仁要做什么。 只见林守仁操起了直升机舱门口的csl12转管机枪，将机枪口对准了海面…… “林守仁，狙击目标！” 在喊出帅气的口号之后，林守仁摁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 巨大的噪音震得张晓阳耳朵生疼，耀眼的枪口焰闪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快住手！这根本就不是狙击！ 有效射程1000米，常用射速2500发分，最高射速6000发分的转管机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弹雨如金属风暴一般打在了海面上，将血肉之躯的活尸们撕成了碎片。 原本布满活尸的海面，在一阵机枪扫射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林守仁停下了扫射，夜空恢复的平静，只剩下了发热的枪管，发出微微的红光。 “结束了……吗？”林守仁望着下方的海面喃喃自语。 “守仁，晓阳！” 就在林守仁观望的时候，无线电里传来了熊星星的声音。 熊星星一拳锤爆了一只活尸的头，然后将其剩下的身体部分踢回海里，然后对着无线电里头说道：“立刻让直升机爬升！快！” 没等林守仁和张晓阳反应，直升机就发生了一阵摇晃。 “快！快上升！” “已经在上升了！”驾驶员扯着嗓子喊道，“飞机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林守仁拉着舱门边缘的把手往下一看，顿觉头皮发麻。 下方的活尸如同叠罗汉一般，爬成了一个人柱——许多只活尸已经扒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并且在往舱室里面爬。 一只活尸一跃而起，直接扒到了机舱门口，然后抓住了林守仁的脚踝。 “啊！放手！” 林守仁用脚去踹那只活尸，但一个不小心另一只脚也被抓住了。 她想从腋下枪袋里掏出手枪，但此时他的手正紧紧地抓着舱门边的把手，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就在剧情即将朝着无惨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张晓阳出手了。 他掏出了手枪，然后顶着活尸的腕关节扣动了扳机。 张晓阳没怎么练习过射击，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方式——直接零距离开枪射断了活尸的手臂。 由于距离太近，活尸身上的组织被击碎时的碎肉，甚至飞溅进了张晓阳的嘴里……有一说一，其实味道还可以。 林守仁在解放了双脚之后，立刻就拔枪帮助张晓阳一起射击。 不得不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守仁的枪法不知道比张晓阳高到那里去了，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枪枪都爆头，很快就清空了大部分抓住直升机的活尸，随后直升机迅速爬升。 直升机爬升到一定高度之后，林守仁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机枪扫射。 但当林守仁扫到一半的时候，却被张晓阳摁住了肩膀。 “小林姐，不要再打了。” “干嘛？” “你没发现吗？这玩意正在增殖。” 张晓阳说着将手电筒照向了机舱里的一只断手——那是刚刚被他打断的一只活尸的半只手，如今正在快速地长成一只。 “一开始我以为这些活尸的增殖，完全不遵循质量守恒定律，但后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似乎是通过吸收某种能量进行增殖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动能。” “动能？” “是的。”张晓阳瞥了一眼下方的海岸，“你没发现在你机枪扫射了一通之后，那些活尸增殖的数量比原来更多了吗？” 林守仁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就无语了。 如果说是刚才的海滩是黄金周的机场，那么现在的海滩就是春运时节的火车站——更可怕的是，那些活尸甚至开始聚集在一起，合体成一个体积巨大的怪物。 林守仁将机舱里那只断手踢进海里，然后转头看向张晓阳：“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晓阳在机舱里找了找，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白色的小球。 “看到这个了吗？” “这是什么？” “活尸断肢上掉下来的碎肉，这是被高温的子弹灼烧的边缘部分。” 张晓阳手中拿着那个圆形小肉球，然后在林守仁看怪物的眼神之中……舔了一口。 “嗯，已经熟了，有股油脂的香味，味道有点像白水煮肉。” “呕……”林守仁感觉自己的胃在抽搐，“张晓阳！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恶心的事情！？” 张晓阳转头将其扔进了海里，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仅仅是枪口焰的温度，就让这些活尸身体上的组织发生了变化，由此可见高温能有效克制它的增殖。” “早说不就完了。” 林守仁一听到这个答案立刻就放心了，抓起了飞机上的无线电呼叫道：“作战一组呼叫空中支援组，作战一组呼叫空中支援组！” “空中支援组收到，请指示。” “攻击-2起飞时，肚子下挂在了什么炸弹？” “激光制导炸弹、空地导弹、卫星制导炸弹……” “有多少扔多少，给老娘炸！” 第26章 两个遗物 本来如果要用高温来攻击目标的话，用燃烧弹其实效果会更好。 但考虑到特卫局的干员们一般都在城市内执行任务，而燃烧弹在城市附近使用很容易引发连锁灾害，因此所以无人机在起飞时并没有挂载这类炸弹。 不过即使只有常规炸弹，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炸弹爆炸的中心温度，通常能够接近三千摄氏度。在这样高温高压的条件下，根本不需要考虑几成熟的问题……人家骨灰都能给你扬喽。 活尸们开始聚集，合体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瘤状怪物。 对于张晓阳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意味着攻击目标更大了。 空中支援组在收到攻击命令之后，便操控着在空中巡航的“攻击-2”无人机，进行了第一波次的轰炸。 激光制导炸弹顺着林守仁的激光指引，轰炸在了那巨大的肉瘤怪物，海面上腾起了耀眼的火光。 扩散开了的冲击波，烈风吹得飞机上的张晓阳睁不开眼。 在爆炸结束之后……眼前的景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那个肉瘤状的怪物被炸掉了上半身，但是下半身却仍然在蠕动。而且它身躯上被炸掉的部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林守仁放下望远镜，然后转头冲张晓阳大声说道：“张弟弟，你的计策好像没有用啊！” “海水……”张晓阳转头看向林守仁，“爆炸冲击波的动能被它吸收了，而且海水吸收了热量……我们需要用更加持续稳定的高温，才能消灭那个东西，果然还是得上燃烧弹。” 有一个奇妙的实验是这样子的：往纸杯里面盛水，放到火上烧，水煮开了纸杯都不会被点燃。 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是因为纸的燃点比水的沸点高，如果将水和纸一齐烧，热会传导给水，从而保证纸杯不被点燃。 眼前的情况，其实有点类似。 这个巨大的肉瘤怪物，由于半身待在海水之中，所以使用航空炸弹攻击很难起到效果。 面对这一情况，特卫局的指挥部立刻做出了调整，向滨海市最近的空军基地请求了增援。 此时那团大肉瘤一样的怪物，在刚才的第一波次攻击之后，体型变得更加巨大了。但它却并没有着急着上岸……在那一波攻击之后，它不仅变得更大了，也变得更加谨慎了。 它虽然不知道那巨大的爆炸是什么，但它还是能够明白，只要自己继续呆在海水里，刚刚那种恐怖的武器就无法从根本上伤害它，而且它还能不断吸取潮汐的动能。 它的这个选择，无疑是十分稳健的……但“稳健”并不代表“正确” 肉瘤怪物可能还不知道，等待着它的是什么。 滨海市附近的空军基地，在接到了特卫局的增援请求之后，迅速起飞了三架歼-16歼击轰炸机。 三架飞机编队飞行，他们的机翼挂点上没有挂载常规炸弹，而是挂载了凝固汽油弹。 熊星星已经撤出了海岸，消防队也已经在海港外待命，接下来要上演的是火之盛宴。 当喷气机引擎声传入耳中时，炸弹已经落到了海面上。 海上升腾起了耀眼的火光，高达一千度的高温，灼烧着巨大肉瘤怪物的躯体。 剧烈的疼痛，令其疯狂地扭动。但它越是扭动，燃料在其身上附着的面积就越大。 烈火越烧越旺，很快它的身体组织开始全面崩溃。 上千摄氏度的烈火粘在身上各处，海水根本没有办法扑灭。疯狂的肉瘤怪物慌不择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向着海岸撞去。 眼见那怪物上岸，林守仁顿时就慌了：“那怪物要上岸了，如果它继续前进，会港口引燃大火！” 但这个时候张晓阳却异常冷静：“那就再给它来一下狠的，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林守仁显得有些犹豫：“你是说……再投一枚燃烧弹？” 张晓阳点了点头：“晚上退潮之后沙滩很宽阔，是绝佳的防火带，我们可以在这片沙滩上将它解决。” “可是……” “它上岸了，不再有海水给它降温，这对我们来说有利。再加上晚上海风从陆地往海上吹，火也大概率不会往海港的方向蔓延，现在正是绝佳的机会。” 林守仁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显然内心之中在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无线电里传来了熊星星的声音—— “守仁，按照晓阳说的做，联系空军让他们再投一枚。” “小熊姐……” “没时间犹豫了，立刻联系空军投弹，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林守仁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切换到了联系空军通讯频道，让空中的歼-16再投了一枚燃烧弹。 光，遮蔽了视野。 巨大的火焰在沙滩边升腾而起，林守仁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天时地利俱佳，第二枚凝固汽油弹投下之后没过几秒钟，那巨大的肉瘤怪物就倒在了沙滩上。 事实证明，再投一弹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这一侧因为是待建设的区域，所以没有什么港口设施也没有什么人员，因此火虽然烧得旺但却烧不到什么东西。 此时又碰巧天公作美，刮起了一阵大风。 从陆地往海面方向吹的海风，既助长了火势加速了燃料快速燃尽，又防止了火种向陆地方向蔓延。 黎明时分，这场大火逐渐熄灭。 消防队第一时间进场，对现场进行了隔离和控制，防止残留的余烬复燃。 特卫局的回收部队，与消防队一起进场，开始了对魔女遗物的回收。 回收部队的同事，全都身穿着防化服一样的特殊服装，带着各种各样的探测设备，在沙滩上进行地毯式搜寻。 搜寻工作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当天空终于完全亮的时候，回收部队在沙滩上找到了那枚银色的戒指。 银色的戒指被装进特殊的封装容器里，然后送上了开回特卫局的关押车辆。 “啊啊……终于结束了，我要回去补觉。”林守仁伸了个懒腰，“小熊姐，我今天申请调休。” 熊星星抱着已经凉透的全家桶，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说道：“回去自己在系统上提交申请，回头我给你批。” 朝阳初升于海平面之上，这座美丽的城市在霞光中渐渐苏醒。张晓阳感受着吹拂过脸庞的柔和海风，看着被朝霞映照成金色的城市，心中突然一阵轻快。 张晓阳无法用言语描述这种感觉……但他觉得还不错。 出于谨慎起见，张晓阳拿出未来笔记，进行了最后的确认。 他往后翻看了几页之后，眼神突然一凝。 “小熊姐，小林姐……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 张晓阳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正在说笑的熊星星和林守仁表情同时一僵。 熊星星丢下了手中的鸡翅：“你看到了什么？” 张晓阳指向了烧得一片漆黑的海滩说道：“这里恐怕还有一个遗物。” 熊星星没有质疑张晓阳的判断，立刻就去找了回收部队的负责人，让其对这片海滩重新进行了再次搜查。 这一次，回收部队还额外派了潜水员，对水下区域进行了重点搜索。 果然，在经过一番搜查之后，他们在海底发现了一团白色的球状物集合体。拿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白色的鱼卵一样，摸起来滑不溜秋的，柔软的同时又有韧劲。 回收部队将那一坨白色的“鱼卵”拉上了岸，随后用刀具割开了白色的球团。 白色“鱼卵”的内部，是一颗正在缓慢跳动的心脏。 第27章 都是好事 报告一： —————— 遗物编号：b-786 遗物等级：b 遗物名称：空间戒指 收容措施：b-786保存在由精神力屏蔽材料制成的容器内，通过■-■■■对其中寄生的灵体“艾迪娜”进行镇压。 描述： b-786外形为一个银色的戒指，据检测为钢铁镀银材料。 持有者的变更无需杀死原持有者，仅需要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即可。 b-786内部似乎藏有一个333=273的空间，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志，自由收放3米范围内的无生命物体。收放的模式可自由定义，同时可以给释放的物体赋予一定的初速度，初速度的大小与持有者的精神力有关。 起初，负责收容b-786的干员认为，此遗物具有活着的特性。但经过魔女遗物研究实验室的检测，发现b-786本身并不具有活着的特性。 导致这种误解的，是b-786的一项特殊性质——收容灵体的特性。 这枚戒指内部似乎收容了一个名为“艾迪娜”的灵体，经查证其身份为生活在公元前1450年左右的魔女。 研究员推测，b-786原本是艾迪娜的随身之物，而在艾迪娜死亡之后，其灵体碰巧被b-786所吸收，成为了类似“戒灵”的存在。 通过调查相关资料以及相关人员的口供，可以推断艾迪娜的死亡与教会的成立有关。并且在作为灵体存在的这段时间里，艾迪娜还参与了极端组织“黎明教会”的建立。 由于缺乏审讯灵体的手段，因此我们无从得知艾迪娜的目的，关于她的一系列事情目前也还有待研究。 该灵体擅长诱导和蛊惑他人，为避免其蛊惑关押人员的心智，建议用能屏蔽精神力的容器将其关押。 —————— 报告二： —————— 遗物编号：b-693 遗物等级：b 遗物名称：魔女之心 收容措施：b-693必须保存在具有精神力屏蔽功能的房间内，同时用具有有效减震功能的透明容器盛放。容器下方须有可以随时产生高温的热源，定期对b-693进行加热。b693加热之后，其增生组织会转化为白色球状物体，保管人员应定期对b-693加热后坏死的部分进行切除。 描述： b-693本体为一个如同肉瘤一样的心脏，其细胞能够通过吸收动能不断增殖。 在其重量小于50kg时不具备威胁性，当其体重超过50kg之后会活尸化为人形。人形的活尸不具备智能，只会本能地去捕捉运动的物体。当其总质量超过50t，会凝聚成成具有初步智能的肉瘤状怪物，肉瘤状怪物具有简单的智能，会本能地趋利避害。 根据b-786（空间戒指）前持有者的描述，b-786中所寄生的灵体“艾迪娜”将b-693称呼为其“眷者”，因此研究员推测b-693很有可能是“艾迪娜”死亡后遗留下来的魔女遗物。 b-693没有持有者，行动完全自律，只能根据b-786中所寄生的灵体“艾迪娜”的呼唤往某个方向前进，两者通过精神力互相联系。 b-693除了核心之外的增殖组织，无法承受超过80摄氏度的高温，因此利用高温对其增生组织进行破坏是极佳的选择。 高温破坏之后，b-693的增生组织会凝结成白色的小圆球。结合前期资料进行推理，这种白色的小圆球很有可能就是“吗哪”。 据现场不慎食入该组织的实习干员称，该高温加工过的增生组织味道接近牛油，质地接近白水煮肉，如果能够配上辅料爆炒，或许能够做成川味小炒肉。 —————— 张晓阳面无表情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说道：“小林姐，第二份关于b-693的报告有地方写错了。” 手里端着咖啡的林守仁闻言走过来：“哪里写错了？” “其实我当时说的是回锅肉……” “这个是重点吗！？” 此时距离那天晚上执行临时任务，已经过去了三天。 今天张晓阳也一如既往地来局里接受训练，训练结束之后他回到办公室，然后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撰写关于那次行动的报告。 每样遗物回收之后，参与了回收工作的作战科干员，都要以小组为单位提交一份关于行动过程的报告。 以前一组的报告都是林守仁写的，但从张晓阳来了之后这就变成了他的工作——杂活丢给新人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惯例。 此外遗物回收之后，遗物实验室会对回收的遗物进行测试并且出具检测报告，以便对遗物进行等级评定，以及对收容的方式进行确认。 作战科和实验室双方，会在撰写完初稿之后互相传阅报告，以确认是否有纰漏。等双方互相核对完毕并修改之后，报告才会发给领导审阅，然后又等领导审阅并批示之后文件才会归档。 张晓阳看着那两份报告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所谓的圆形的白色小球，吃起来像新油的‘吗哪’，果然是人肉吗？” 正在吃丸子汤的熊星星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手中的丸子都不香了。 张晓阳在阅读完这两份报告之后，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所谓的“吗哪”或许真的就是人肉。 艾迪娜虽然始终不愿意说自己是多少年前的人，但从她描述的情况来推断，她应该是公元前1450年左右的人。 公元前1450年左右，正是希伯来人受不了埃及法老的统治，在先知摩西的带领之下离开埃及的时候，也就是《出埃及记》里的故事发生的时间。 在离开埃及的途中，希伯来人进入了到达以琳和西乃之间的旷野，因为缺乏食物而即将饿死……而这个时候“吗哪”出现了。 如果情报科的情报没错的话，“吗哪”就是艾迪娜的遗物……或者说是艾迪娜的尸体。 熊星星的胃抽搐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艾迪娜也是当时跟着先知一起逃出埃及的人之一，而其他人为了食物……杀掉了艾迪娜？” 张晓阳摇了摇头说：“她既然自称‘圣女’，那么也有可能是她自愿献身……不过时隔这么多年，她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艾迪娜死后留下的魔女遗物，的确成为了那群人活下去的食粮。” 岁大饥，人相食——写进史书里的只有六个字，但对真正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那可都是血与泪的记忆。 或许在今天的我们看来，吃人是一件难以理解、无法接受的事情，但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张晓阳不知道是否该苛责他们，他只知道如今他们已不再需要面对饥饿之苦，不需要再做那样痛苦的选择。 给人们带来这份和谐与安定的，是无数在黑夜之中负重前行的人们。 “小熊姐……” “嗯？” “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优秀干员。”张晓阳认真地看着熊星星，“以后，也请继续训练我。” 张晓阳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说得熊星星一愣一愣的。 她惊讶得张开了嘴，嘴里叼着的筷子都掉到了桌上。 “啊……哦，好，加油！” 熊星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晓阳突然这么有干劲，但她觉得这不是坏事。 “我等下还有课，我先走了。” “哦哦……路上骑车小心一点。” 张晓阳离开办公室之后，林守仁走道了熊星星的身边。 “张弟弟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有干劲？” “不知道……”熊星星打开了装着炒河粉的餐盒，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不过反正都是好事。” 第28章 打工战士 张晓阳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关于校园生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过法。 有些人的大学生活充斥着社交，以社团及活动为中心；有些人的大学生活充满了荷尔蒙，以撩拨异性为中心；有些人的大学生活则是充满了学习，他们整日在书山之中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对于张晓阳来说，他更倾向于最后一种方式……倒也不是因为他多么有上进心，他只是单纯地想过平静的生活。 他人，即是地狱。 社团和恋爱，简直就是十八重地狱。 所以张晓阳过去总是在宿舍、教室、图书馆、食堂之间，过着四点一线的平凡生活。 当然，最近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他成为了特卫局的实习干员，所以平日里又多了特卫局总部这么一个去处，偶尔也不处理一些麻烦的事情。 但大多数时候，他的生活都是平淡而乏味的。 “是我的错觉吗……”早上刷牙的时候，王浩瀚看着没穿上衣的张晓阳，“你最近有报健身房吗？” 张晓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做那种花钱往身上贴金的事情？” 王浩瀚一脸不信的表情：“不可能！你刚入学的时候明明那么瘦……” 张晓阳想了想：“应该是最近实习有得到锻炼。” 张晓阳的身材本来有些偏瘦，但最近每天都在接受熊星星的魔鬼训练，隔三差五还有一些麻烦的任务，日积月累下来身体能力有所提升也是很正常的。 王浩瀚撇了撇嘴：“可恶……为什么我报私教的效果还没你好。” “你的练习量有够吗？” “大概……没有。” “你有定时去健身房吗？” “可能……也没有……” “那你说个锤子。” 王浩瀚恼羞成怒，但是又无力反驳。 于是他转移目标，拍着旁边的刘飞那大腹便便的肚子说道：“没关系，就算这样我的身材，也依旧是我们寝室里第二好的！” 刘飞淡然地看了王浩瀚一眼道：“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这一句话，将王浩瀚堵得无话可说。 张晓阳给予了评价：“嗯，这句话真的是鲁迅说的。” 王浩瀚：“你们两个……可恶……” 305最有意思的日常活动，就是挤兑王浩瀚。或许外人会觉得很无聊，但这却是刘飞和张晓阳日常生活的快乐源泉。 毕竟男生寝室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今天张晓阳一如往常地早起，但却发现今天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因为熊星星和林守仁都有事，所以张晓阳难得有了一次轮休。而且今天又是周末没有课，所以张晓阳今天一整天都很闲。 “你们今天都起得好早，有什么事情吗？”张晓阳转头看向身边的室友问道。 刘飞：“肝夏日活动。” ——嗯？现在不是已经秋天了吗？ 王浩瀚：“外出约会。” “王浩瀚，你又去祸害别人女朋友了。” 张晓阳的心里话，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鉴婊……鉴婊的事情，怎么能叫祸害！”王浩瀚涨红了脸，“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只对那些本身就不检点的女人出手，好女孩可从来不在我的狩猎范围内！” 刘飞和张晓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想法。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各种意义上来说，王浩瀚这个人的内心真的是有够扭曲的，这一点作为室友的两人深有体会。 他们也不想对王浩瀚说教……毕竟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种事情应该自己心里有数。 王浩瀚走掉之后，宿舍里恢复了平静。 “晓阳，你今天没事情做吗？” “暂时还没想好今天做什么。”张晓穿上了衣服，“如果实在没事，我就去图书馆了……” 果然，男子大学生的宿舍里，如果少了“调侃室友”这项活动，就会像企鹅的生活中缺少了“打豆豆”一样无趣。 就在这个时候，张晓阳的手机震了一下，跳出了一个微信弹窗。 张晓阳点开一看，发现给自己发微信的人……居然是林岚。 『在吗？今天有没有空？』 另一头，林岚在发完信息之后，就陷入了焦虑之中。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找他啊！ 林岚捂着脸原地跺脚。 ——老板娘说看看有没有可以信赖的朋友，为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呀！ ——万一他说没空，那我岂不是很丢脸！？ 就在这时候，林岚的电话响了。 “呀！” 林岚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张晓阳居然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林岚小心翼翼地接通手机，然后轻声细语地说道：“喂？” “遇到麻烦了吗？”张晓阳平静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 林岚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具体是什么事情？” “啊，事情是这样……” 林岚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名叫“街角咖啡”的咖啡店，这家咖啡店在大学城附近颇有名气。 虽然说是咖啡店，但实际上这家店里什么都做，只要是客人想吃，而店里的厨师又刚好会做，基本上都可以点。 这项被称之为“隐藏菜单”的服务，一直都是这家咖啡店的主要卖点。 但是今天很不巧的，店里的大厨请假了，另一位服务生也没有来。 老板娘在后厨顶替了主厨的工作，大堂就只剩下了林岚一个人，她既要点单、上菜还要帮忙收银，所以根本忙不过来。 于是老板娘就让林岚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熟悉的同学过来这边帮忙，她表示愿意支付比平时更多的日薪。 “也就是说，人手严重短缺对？”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惊得林岚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样。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因为我们宿舍离北门很近，所以过来得很快。” 张晓阳在说谎。 他之所以能那么快赶到，是因为他在收到林岚讯息的第一时间，就用未来笔记观测了未来，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出了门。 没办法，张晓阳实在是被整怕了。 牵扯到林岚，他就情不自禁想起百变魔女。一想到百变魔女，他就忍不住想要看未来笔记……大概这就是魔女ptsd。 不过好在今天不是什么大事，林岚看起来也格外正常。 林岚今天穿得是黑色的高腰束带裙配上白色的衬衫，梳着不对称风格的发型，看起来既简洁明快又不失亮点。 再加上她此时围着咖啡厅的围裙，很有看板娘的感觉。 “林岚。” “嗯？” “你今天很好看。” 林岚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耳朵开始发红，到最后整张脸都红了。 张晓阳虽然是个莫得感情的直男弟弟，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说几句夸赞女孩子的漂亮话也还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毕竟他只是没有感情，又不是没有情商。 “你、你……你少废话！”林岚为了掩饰害羞，抓起围裙就扔在了张晓阳的脸上，“快点来帮忙干活！”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帮忙呢……” “你帮不帮！？” 张晓阳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围裙：“好，需要我做什么？” 林岚想了想说道：“嗯……就普通的点单和上菜就行了，这个应该没问题？” 张晓阳指着咖啡台说：“咖啡台那边不需要人吗？老板娘在后厨应该已经忙不过来了？如果客人要点咖啡怎么办？” 林岚这才想起来，他们这是一家咖啡店。 于是她狐疑地打量着张晓阳：“你……能行吗？” “以前在别的咖啡厅打工的时候学过，做手冲咖啡是我的强项。”张晓阳一边系上围裙一边说，“其实我对混合咖啡还蛮自信的。” 第29章 昏睡老王 街角咖啡厅，如同名字一样，它开在商业步行街的街角。 但，它真的不像一家咖啡厅。 “一份黑椒牛柳焗饭，还有一个番茄牛肉意面。” “好的。” “另外，还有一份盐煎肉盖饭。” 林岚拿起挂在兜里的对讲机：“老板娘，盐煎肉可以做吗？” 对讲机里传来了正在后厨的老板娘的声音：“莫得问题噻。” “好的。”林岚在单子上写下菜名，然后转身去了传菜的窗口。 客人偶尔会点一些菜单上没有的菜，但本店的一个不成文规定，就是只要厨师会做又刚好有准备材料的话，那么就都可以做。 “6号桌要一份毛血旺。” “好的。” 正在台后面磨咖啡的张晓阳面露疑惑：“我们这里应该是咖啡厅？是咖啡厅没错？” “别磨蹭了。”林岚把一张单子拍在咖啡台上，“给七号桌的阿姨上一杯卡布奇诺。” 张晓阳接过林岚的单子，然后一边做准备一边说道：“话说回来，你居然也会打工，这让我有些惊讶。” 在张晓阳的印象里，林岚属于那种家境不错的女孩子，毕竟父亲是高级软件工程师，妈妈又是500强企业的高管。 林岚有些扭捏：“因为老板娘是我家远方亲戚啦，我只是来帮忙顺便赚点零花钱……女孩子花钱的地方可是很多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一些坐不住的客人来催单了。 “老板，1号桌的流心蛋包饭好了没有？” “马上就来，请稍等一下。”林岚对大堂里招呼了一声，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听见没有？你这边也搞快点，客人都要等不及了。” 林岚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了张晓阳一人在台。 “咖啡可不是那种可以‘搞快点’的饮料。”张晓阳屏息凝神，用插花一般优美的手法，将滚烫的沸水冲入滤杯之中，“咖啡如果掌握不好节奏，就冲不出好的味道，那样就浪费了这难得的混合咖啡。搭配咖啡最好的甜点，则是一个好故事……” “张晓阳，2号桌三杯拿铁，4号桌两杯焦糖玛奇朵，5号桌一杯意式浓缩加一杯美式。” 林岚的声音从大堂传来，张晓阳陷入了迷之沉默。 两秒钟后，张晓阳放下了咖啡壶，启动了咖啡机。 “算了，还是搞快点。” …… 打工总是疲惫的，但身为打工战神的张晓阳，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事实上，当工资拿到手的那一刻，一切疲惫都烟消云散。 ——诸君，我喜欢人民币。 “嘿！” 身后传来林岚的声音，然后林岚拍了一下张晓阳的肩膀，从阶梯上跳下来跳到他的面前。 “你也下班了。” “是啊，累死我了……”林岚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脸上突然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老板娘说，很感谢我们，然后给了我一样好东西……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当当——”林岚如同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掏出了两张电影票：“《罗小黑战记》大电影！怎么样？看不看？” 夜幕下林岚的脸有些模糊，但那双如猫咪一样灵动的眸子，却在城市霓虹灯光的映照下煜煜生辉。 她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但眼里却藏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似乎是在担忧？ 张晓阳：“就两张票吗？” 林岚鼓起了脸：“不然你还想要多少？这可是别人好心给的，你要是不去就算了！” 张晓阳什么也没说，转身向着回学校的方向走去。 林岚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呆滞，随后又逐渐变成了慌乱。 林岚有没想到，张晓阳转身离开得那么干净利落。她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张晓阳，仿佛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能满脸失落地低下头，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张晓阳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回头说道：“你要爆米花还是薯片？” “诶？”听到这话林岚猛然抬起了头，脸上交杂着惊喜和错愕，“你不是……不去吗……” “人家都好心给了票，不去岂不是很浪费。”张晓阳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说道，“但是电影院里卖的零食和饮料太贵了，我们买一点带进去把。” 林岚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跟女孩子出门这个样子，可是要扣分的。” “扣什么分？” “嗯哼……你自己猜。” 说完，林岚便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地向着便利店走去。 张晓阳买了零食和饮料，然后两人一起慢慢散步到了电影院。 其实张晓阳以前没有看过《罗小黑战记》的相关作品，不论是漫画还是tv其实他都没有看过。 硬要说他对《罗小黑》有什么了解的话，大概也就是知道主角是只黑猫，以及知道其动画的制作组是鸽子中的豪杰。 不过当他看到网上关于《罗小黑》的票房数据以及评论之后才发现……鸽子与鸽子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表面上是个鸽子，但其实背后不知道有多努力，像《罗小黑》制作团队就是“表面鸽子”的典型。 而某些写网络小说的家伙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很诚实的，嘴上说鸽那就是真的鸽了。 电影很精彩，林岚很快就看得入了神。 但很快林岚就皱起了眉头：“咦？他们不是敌人吗？怎么突然成师徒了？” 张晓阳压低声音说：“海上那一段，不是描写了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吗？” 张晓阳其实从来就不喜欢和林岚一起去看电影……这倒不是因为张晓阳讨厌林岚或是讨厌看电影，而是因为林岚不管看电影还是看电视都很容易走神，每次都要张晓阳来给她解说剧情。 “那个长发帅哥不是坏人吗？” “不是，这部片子里没有坏人。” “是吗？”林岚瞪大了眼睛，“不打坏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世界上只有立场不同的人，哪有那么多好人坏人。”张晓阳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正面的对面不一定是反面，反面的反面也不一定是正面……当你不带着标签去看人和物，才能发现这个世界更精彩的一面……” 张晓阳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上一重。 他回头一看，发现林岚已经睡着了。 “唉……” 这就是张晓阳不喜欢和林岚一起看电影的原因之二，因为她不仅看电影不专心，而且还非常容易睡着。 小时候一起看dvd，每次总是林岚先睡着，然后剩下张晓阳一个人自己看。 林岚刚才主动找张晓阳聊天，其实也是因为注意力开始涣散，想通过聊天的方式来提起精神……但张晓阳的说教似乎让她更困了。 张晓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随她去。” 林岚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电影结束，知道电影院里的灯光亮起，她才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嗯……嗯！？” 林岚猛地抬起头，然后用力地擦了擦嘴角。 “别擦了，嘴角没有口水。”张晓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等着可能出现的彩蛋，“刚才你口水流到我肩膀上时，我已经帮你擦过了。” 林岚先是一愣，随后恼羞成怒。 她用力地踢了张晓阳的小腿一下。 “别踢那么用力……很痛的。” 林岚羞红了脸：“哼！走啦！” 于是，张晓阳没能听完片尾曲，也没等到可能存在的彩蛋。 林岚和张晓阳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电影院，林岚快步走在最前面，似乎是害怕张晓阳看到她的表情。 张晓阳则是一脸无奈地跟在林岚背后……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走出电影院的门口的时候，张晓阳突然注意到附近有人群聚集，似乎是在围观着什么。 张晓阳：“林岚，等等。” 林岚故意板着脸说：“干嘛？” 张晓阳指着那处人群聚集的地方说道：“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去看一下。” 林岚：“你不要去凑热闹啦！” 林岚虽然不想去凑热闹，但是却拗不过张晓阳，于是只好跟了上去。 张晓阳挤进人群之中，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老王？” 人群包围之中的空地上，王浩瀚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第30章 无端猜测 急救室外，包括张晓阳在内，王浩瀚的亲友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王浩瀚的父母连忙围了上去。 “医生，他是什么情况？我们家孩子这是怎么了？”王浩瀚的妈妈紧张得都快哭了。 “他没事……”医生摘下了口罩，“但是这也是最大的事情。” 医生的这句话看似矛盾，但实际上却没有错。 昏睡病，这个张晓阳曾经从周灵韵哪里听到过的名词，终于如同魔咒一般，再次萦绕在了他的耳畔。 得了昏睡病的人，莫名其妙就会昏睡过去，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就像是正常地睡着了一样，但却怎么也叫不醒。 针对这个病，目前并没有良好的治疗方案，各大医院和卫生机构，都还在研究这个病的原理，但却始终找不到病因。 “王浩瀚他醒不了了吗？”林岚扯了扯张晓阳的衣袖小声说道，“我看新闻上说，最早得这个病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张晓阳摇了摇头：“现在我也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我知道有人或许能帮我们。” 王浩瀚被送到了住院部，在彻底恢复之前，恐怕都只能谢绝见客了。 张晓阳送林岚回了宿舍，然后自己也回去了。 第二天，本该去特卫局训练的张晓阳，鸽掉了上午训练。 他再次来到了滨海市人民医院，不过他这一次不是来看望王浩瀚，而是直接到精神科的科室找到了周灵韵。 “哟，这周来得有点早啊……”周灵韵放下手中的专业书籍，“来复检吗？” 张晓阳偷偷瞥了一眼，发现周灵韵刚刚放下的专业书籍里面，似乎夹了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快穿”、“庶女”之类的关键词。 ——这个女人果然又上班时间摸鱼看小说。 张晓阳放下背包：“今天不是来复检的，我有别的事情想要了解……关于那个‘昏睡病’，灵韵姐你这边知道些什么？” 周灵韵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个朋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真的不是在说我自己……我的一个朋友患上了这种病，所以想问问你这边的研究有没有什么进展。” 周灵韵认真地观察了张晓阳接近十秒钟，然后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我们换个地方聊。” “嗯？”张晓阳一脸疑惑，“你不上班了吗？” “我决定今天调休。” 在和科室主任请了假之后，周灵韵带着张晓阳离开了医院。 张晓阳本来以为，依照周灵韵的性格，她会直接带自己到一家咖啡店，然后两个人大声密谋一些不可告人的是事情。 结果周灵韵却直接开车，带着张晓阳到了市西区的科技城。 滨海市的科技城，是这座城市里的一道风景线。 这里原名叫做“滨海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有许多医疗、电子、精密加工企业的总部在这里落户。 经过多年的发展，这里由原来高新技术工业区，逐渐发展为了一个集合了科技研发、精密制造、商业密集的新城区，其gdp比重占全市的20以上。 张晓阳看着车窗外，一幢幢充满未来感建筑风格的大楼，以及流光溢彩的led楼体屏，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每次来到科技城区都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张晓阳回头看向周灵韵问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周灵韵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你玩游戏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涉及到我要怎么向你解释我的假说。” 周灵韵的车开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区中心，在路口的红灯处停了下来。这里是几条街道的交汇之处，也是科技城区的区域中心。 周灵韵指着右手边最高的那栋楼说道：“看见那个了吗？” 那幢高楼楼体的巨幅led屏幕上，正介绍着最新的跨时代科技产品。 “那是什么？” “vrdrear，号称是次时代的游戏主机。” “什么东西？” “看过《刀剑神域》吗？就是里面的那种完全沉潜式的游戏机。”绿灯亮了起来，周灵韵一边驱动着车子一边说道，“那个头盔，据说能让人沉浸在梦中进行游戏，甚至可以联机进行orpg游戏。” “好厉害……”张晓阳嘴唇微张，“灵韵姐，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追日漫啊？” 周灵韵差点没抓稳方向盘，一头撞到道旁的护栏上。 “这个是重点吗！？”她愤怒地回过头怒吼道，“还有，我也就十八岁零一百多个月而已！” 张晓阳一脸认真地说道：“一百九十九和一百零一都是‘一百多’啊。”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对不起，我错了。” 一番嬉闹过后，话题回归了正题。 “所以那个设备和‘昏睡病’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张晓阳沉默了，迷之沉默再度笼罩了整个车厢。 “那你说个锤子哦……” “只是表面上毫无关联啦！” 周灵韵在一个停车场停下了车，然后打开了手机上的onedrive云盘，调出了一个excel工作簿：“我对患上昏睡病的家属进行过调查，并且对患者昏睡之前的行为进行过统计，然后用excel对数据做了相关分析……你看这是统计和的结果。” 周灵韵对昏睡病患者平日里的行为进行了统计，然后对患者的各项行为进行了相关分析。 分析的结果显示，除了维持生命所必须进行的吃饭、睡觉等活动之外，就只有“爱玩游戏”这一项与昏睡病的相关性比较大。 “你这也太玄学了？”张晓阳虚着眼睛看向周灵韵，“你这统计的样本容量够吗？” “哼哼，你这可就小看我了……”周灵韵一脸得意地说道，“为了凑够样本容量，我可是动用了人脉，拜托别人帮我做了调查，搞到了全国患者的数据。” ——哇，这个女人是认真的啊。 周灵韵收起了手机一脸正经地说道：“经过统计分析我发现，昏睡病患者绝大多数都曾经参与过vrdrear这一设备的测试，或者是使用过这一设备……vrdrear，很有可能就是万恶之源。” 第31章 姐弟二人 张晓阳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上报领导呢？” “上报了啊……”周灵韵瘫坐在椅子上，“但是根本就没人相信我啊。” 那个头盔型的游戏机vrdrear，早在发布之前就已经有国家级实验室对其进行过研究，并且公开声明了其对人体无害。 在昏睡病发生之后，各大医疗机构和卫生机构，也曾一度怀疑过那个头盔型游戏机，是导致昏睡病的原因。 但由于始终没有搞明白昏睡病的病理成因，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对vrdrear进行石锤。 周灵韵曾多次拿数据和医院领导反应情况。 但是医院领导都觉得她的数据统计分析不够石锤，表示她必须拿出更直接的证据，证明那台设备与昏睡病有关，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这让周灵韵非常的郁闷。 医院领导会有这种反应，其实也并不奇怪。 因为并不是所有患病的人都曾使用过那款设备，也不是所有使用了那台设备的人都陷入了昏睡。如果仅仅凭借数据统计，就在没研究病理的情况下，断定这个产品是病因，未免太过武断。 张晓阳面露疑惑：“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有不正常的地方……按理说数据已经这么明显了，就算只是出于谨慎起见，也不应该放任这个产品继续销售，就算不取缔或者回收，至少也应该先停止销售才对……”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人家根本就不理我呀……”周灵韵露出了十分浮夸的悲伤表情，“你都不知道，当时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姑娘，坐在一群大叔和老大爷中间，被他们用审视的目光逼迫，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小姑娘？ 张晓阳上下打量了周灵韵一番，然后再度陷入了沉思。 从数据分析的结果来看，周灵韵的提议无疑是科学而且稳健的。 但是就是这一项稳健的提议，却遭到了医院领导的一致忽视……这是一件非常不寻常的事情。 vrdrear……由于英文名有些难念，所以我们统一将其翻译为“造梦者”。 造梦者主机的开发单位，名叫“创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八十年代就创立于滨海市的全球知名企业。 这家企业最早做电子、通讯产品起家，如今已经全方位多领域发展，成为了全球知名的大型综合性跨国企业。 造梦者主机虽然目前还只是自称为“游戏主机”，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产品的出现不仅会改变游戏、娱乐领域的生态，甚至还会引发信息技术领域的大变革。 完全沉潜技术，加上新一代代移动通信技术的传输带宽，二者相合有可能引发新一轮的技术革命。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项产品如此事关重大。 张晓阳在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不知不觉陷入了沉默。 由于两人都不说话，所以一时间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半晌之后，张晓阳开口说道：“灵韵姐，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和我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周灵韵眼神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扬起了笑容：“也没什么啦，大概也就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找你出来开车兜兜风而已。” 张晓阳认真地看着周灵韵，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之中看出一些什么。 他能够隐约看出周灵韵的情绪并不高涨，但是却无法看出更多的内容。 周灵韵见张晓阳一直盯着她看，就一记弹指弹在他的额头上：“臭小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中午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饭。” 张晓阳收回了视线：“我吃什么都可以。” 周灵韵眼睛一亮：“那就去东港吃海鲜蒸汽火锅，我突然好想吃那个海鲜粥。” 张晓阳看了看时间：“可是我们现在在西区啊，从这边到东港得跑好远，一个多小时呢。” 周灵韵嘴角扬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放心，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说着，周灵韵摁下了车上的某个按钮，随后在一阵细密的电机驱动声中，这辆车的顶棚收了起来。 烈风吹在张晓阳的脸上，吹得他脸都变形了。 “灵韵姐，风好大，能不能关上。” “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周灵韵一边说着一边挂挡，然后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 张晓阳是一个很稳健的人。 为了养生他不抽烟，酒也浅尝辄止。过马路的时候，即使没有车辆来往，其他人都已经抱团闯红灯了，他也会静静地等待绿灯。他平时骑电动车也从不横穿或逆行，偶尔有机会在市区内开车，时速也绝对不会超过路牌的限速。 就是这么一个人，今天居然被一个可怕的女司机载着，以100公里的时速延滨海大道一路飙车。 说实话，张晓阳险些直接心脏骤停。 虽然他因为面无表情的缘故，所以看起来稳如老狗……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慌得一批。 有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父母和哥哥，在一座桥的对面向他招手。 “你缓过神来没有？”拿着菜单的周灵韵用菜单在张晓阳面前晃了晃，“缓过来了就过来点菜，看看你吃什么。” 张晓阳用微微颤抖的手端起冰水：“我吃什么都可以。” “唉，你跟你哥一个德性，每次问吃什么都是随便……那就再来一份蛏子。” 蒸汽火锅，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火锅。 其炊具结构上层为蒸屉，可以用蒸汽烹饪海鲜或其他食材，而下层则是煮粥的锅。上层停留在食材表面的冷凝水，在吸收了食材的滋味之后，会流入下层和米粒混合，最后煮成一锅鲜美清甜的海鲜粥。 因为蒸汽火锅烹饪方式是清蒸，吃的就是一个食材的原汁原味，所以这一类的参观在口味清淡且盛产海鲜的闽南地区比较多见，在内陆地区则相对较少。 至于好不好吃……其实还看个人口味。 周灵韵大概是觉得太清淡了，吃到一半觉得不过瘾，居然大中午的就想要喝酒。 最终张晓阳以下午还有实习为借口，将周灵韵的这个想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周灵韵又想去张晓阳实习的地方看一看……但特卫局这种秘密部门，办公地点怎么可能让她随便进去。 “我要去！”周灵韵鼓着脸。 “不可以。”张晓阳面无表情，“公司有门禁，你进不去的。” “什么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保密那也保密的……”周灵韵在龙门区紫堇大道的路边将车停下，然后用纤细的食指戳着张晓阳的脸颊，“你们兄弟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像了，一个个整天都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张晓阳有点心虚，于是赶忙跳下车。 他关上车门之后透过车窗向周灵韵摆了摆手：“路上开慢点，别又超速被扣分了。” 周灵韵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双手合十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好弟弟，你的驾照是不是还有好多分啊？借姐姐扣一下嘛~” 张晓阳一脸冷漠：“恕我拒绝。” “切，小气鬼……”周灵韵脸上给你的笑容瞬间消失，“算了，不理你了，走了。” 周灵韵说完一脚油门踩下，然后那辆红色的跑车，便消失在了张晓阳的视野中。 第32章 私人授业 下午的训练，张晓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一直在想关于昏睡病的事情。 “晓阳，你要更专注一点。” 熊星星一边说着，一边用过肩摔将张晓阳摔在了地上。 张晓阳感觉自己骨头倒要散架了。 “小熊姐，好痛啊。” “我当然知道很痛。”熊星星松开了钳制住张晓阳双臂的手，“但是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就可以少流血，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张晓阳从地上坐起来：“明白是明白……但我的训练安排是不是有问题啊？” 张晓阳感觉自己都没怎么练射击，大多数时间都在练近身格斗和器械格斗。 明明第一节课的时候，林守仁和熊星星才教育过他，要善于利用现代化的兵器。 张晓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是不是射击训练再多一点会比较好？我们局里应该不存在武器使用和训练限制？” 特卫局内部，赋予了干员们非常大的武器使用自由。 且不说林守仁这种一言不合就呼叫无人机投弹的炸逼，就连张晓阳这种新晋干员，都能刚签合同就直接给配枪，简直不要太随便。 这种自由，同样体现在武器训练的自由上。 特卫局总部18楼到20楼的战术训练区域，其靶场、战术训练场是24小时开放的，各科的干员们可以自由申请使用，而且张晓阳他们作战科的申请优先级还比其他科室高。 所以，熊星星削减了张晓阳的射击训练，肯定不是因为武器管制或是规定限制之类的原因，多半基于其他更深层次的理由。 熊星星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嘟囔道：“确实……射击训练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对你来说，还是器械格斗比较重要，毕竟得先从最基础的练起。” 这么做的具体原因，熊星星并没有向张晓阳解释，张晓阳见状也只能暂时放弃追问。 “对了，小熊姐，你知不知道‘昏睡病’？” “嗯？”熊星星眼皮跳了跳，“听说是一种新型疾病……怎么了吗？” 张晓阳一脸认真地看着熊星星说道：“我怀疑这个疾病，与魔女或者魔女遗物有关。” 昏睡病的患者昏睡得毫无征兆，医学手段又无法检查出病因。 身为特卫局干员的张晓阳，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情与魔女有关。 “嗯……”熊星星低下头沉吟了半晌，然后手搭在了张晓阳的肩膀上，“好的，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会让其他同事去调查一下的。” “小熊姐，我想……” 张晓阳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熊星星却打断了他。 “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想，你现在还在训练阶段。” 张晓阳沉默了，他知道熊星星说得没错。现在的他也就配打打杂，真正一些关键性的工作，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做。 但仅仅是调查工作，张晓阳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参与的。 熊星星拍了拍张晓阳的肩膀说道：“对你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早日独当一面……今天我要教你一项特别的技能。” 熊星星走进了器材室，然后拿着几样东西从器材室里走了出来。 她将一把木刀丢给了张晓阳，接着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说道：“接下来，我会蒙住眼睛，并且用耳塞堵住耳朵……你就用手中的木刀，竭尽全力来攻击我。” “嗯？”张晓阳面露疑惑，“为什么？” “你别管，只管照我说的做，我先示范一下，稍后再向你解释。”熊星星用耳塞堵住了耳朵，然后向张晓阳勾了勾手说道，“来，放马过来。” 张晓阳还是有些疑虑：“这样不太好……” 熊星星没有答话，很显然耳塞的效果非常好。 事已至此张晓阳也没办法了，只能双手握刀摆出起手架势：“丑话先说在前面，我对自己的刀术还蛮自信的……算了，反正你也听不到，那我就上了。” 张晓阳说着踏步上前，挥出了一记试探性劈斩。 熊星星明明蒙着眼睛，但却如同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一个侧步很轻易地就躲过了张晓阳的进攻，然后迅速移动了身体重心调整了姿态，伸出手像张晓阳抓来。 在张晓阳的眼中，熊星星伸出手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但他却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感席卷了全身。 张晓阳的心中闪过了一个“危”字，他迅速地后撤了一步，躲开了熊星星的这一手擒拿。 熊星星一手抓空，似乎是有些疑惑，她歪了歪脑袋面露疑惑。 这一下，在路人视角看来只是平凡无奇地一进一退，但张晓阳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冰冷的毒蛇在他身体上游走，那种无名的恐惧就像是冰棒深入菊花一样令人胆颤。 “怎么了？”蒙眼堵耳的熊星星突然开口，“不继续攻过来了吗？” 张晓阳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握刀姿势，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要认真了。 张晓阳，动了。 他挥刀一记踏前横斩，速度比第一次进攻更快。 但是熊星星就像是看见了张晓阳的动作一样，轻易地躲过了他的进攻。 进攻被看破的张晓阳却没有停下，而是接连不断如疾风暴雨一般地进攻。 熊星星赤手空拳，按照规则她无法用双手招架张晓阳的刀锋，所以一直不停地闪躲。 表面上看，是张晓阳在追着熊星星砍。 但是很快，战斗的形式就发生了逆转。 只见张晓阳一个踏步上前，一记俯身突刺，朝着熊星星的下盘攻去。 熊星星仿佛早有预料，一个侧身轻松躲过，然后突然高抬腿。 张晓阳只觉得刀身一沉，随后木刀前端落地……木刀竟被熊星星踩在了脚下！ 蒙着眼的熊星星，识破到了张晓阳的攻击！ 张晓阳失去了重心，此刻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如果再不动作就会被熊星星一记十字固锁摁倒在地。 但张晓阳却并没有坐以待毙，在熊星星要抓住他手腕时，他松开了刀柄。 熊星星这一抓失误，轮到她失去了重心，这时候张晓阳一记高抬腿朝着熊星星的侧脸踢去。 熊星星抬手挡住了，但张晓阳的攻击却还没完。 张晓阳突然凌空跃起，跳出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紧接着一招下劈腿，朝熊星星当头劈下。 这招仙峰jio，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砰—— 熊星星双手交错格挡住了张晓阳的下劈腿，然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张晓阳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我输了……” “干得不错嘛。”熊星星嘴角微微上扬，此时她已经抓住张晓阳的脚踝，“但是，全部木大！” 说着，熊星星给了张晓阳一记关节技。 张晓阳，再起不能。 第33章 危险游戏 熊星星，恐怖如斯。 张晓阳，生不如死。 一番剧烈的身体活动之后，熊星星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精神力的？” 张晓阳一脸茫然：“精神力……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熊星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算了，我给你从头讲解一遍。” 精神力，其实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首先，人的精神力，会影响人对现实的认知。精神力高的人洞察力也会更强，懂得运用精神力的人，会产生类似“心眼”的虚拟感官，即使双眼失明或是双耳失聪，也能够察觉周围的动静。 其次，精神力高的人能够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正因如此有一些干员在讨论精神力时，也会将其称呼为“灵视”。 除此之外，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意识还能对现实产生作用，即通过精神力来强化自身肉体的力量。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唯心主义。”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张晓阳一直相信物质决定意识。 但现在熊星星却告诉他，只要你加油努力，意识也能决定物质。 “你管它唯心还是唯物，你只需要知道关键时刻它能救你的命就行了。” “小熊姐，如果我毕业之后要转正，还要参加事业编制考试或公务员考试是吗？” “嗯……虽然你很优秀，但考试程序还是要走的。” “考马原吗？” 熊星星有些尴尬，最终只能鼓励张晓阳道：“我们工作所接触的事物，确实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看起来稍微有一点唯心主义的味道……但是你要相信物质具有第一性，也要相信世界可知的，我们只是暂时还没有弄明白精神力的原理而已。” 张晓阳沉思了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熊星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熊星星拍了拍张晓阳的肩膀，“总之从刚才和你对打的情况来看，你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精神力的存在了，甚至已经摸到了一些使用精神力的门道……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锻炼自己的这一能力。” 张晓阳：“锻炼？具体要怎么做呢？” 熊星星沉默了，她的沉默让张晓阳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其实我也不知道。” “啊？”张晓阳有点懵。 熊星星明明说要训练他，结果却连训练方法都不知道…… “每个人觉醒精神力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有些人是因为接触了特定的魔女遗物，有些人则是因为日复一日的训练偶然领悟，所以每个人的精神力增长的方式都不一样……反正你就看着办。” ——所以我刚才挨了一顿毒打，就是为了听你解说设定？ 张晓阳突然觉得自己上当了。 “局里有相应的资料可以提供给我参考一下吗？”张晓阳想了想说道，“类似于‘修炼功法’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局里应该有？” 熊星星摇了摇头道：“我们局里只有抑制精神力增长的方法，但是却没有让人觉醒或增强精神力的方法……所以锻炼精神力这种事情，大多时候还是得靠个人自己的悟性。” “等等，这逻辑不对？为什么局里只有抑制的方法？” 张晓阳一度怀疑是熊星星说错了。 “这种事情就像是做菜一样，调味料不是加得越多越好。”虽然比喻很日常，但熊星星此时的表情却很严肃，“精神力虽然能够强化人本身的能力，但却有着极大的副作用……精神力过高的人会出现幻觉，严重者甚至有可能精神失常。” 张晓阳突然觉得脖子背后凉飕飕的。 “你应该知道？医疗科室每个季度都要对所有的员工进行体检，而遗物关押处的看押人员和一线的作战干员，更是每个月都要进行例行体检。” 张晓阳对熊星星说的体检有印象——事实上他前几天才刚刚才做完。 他记得体检过程中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项目，还有人用奇怪的机器对着他扫来扫去。 熊星星一边做着拉伸一边说道：“其实每次体检，医疗科都会对干员的精神力状态进行评估，并做出量化的评分。 “一般正常人的精神力水平，大概也就是10左右，高的人不会超过15，而一般比较资深的作战干员，精神力评估值都在50~100之间——这也是能够适用精神力的比较稳定的区间。” 张晓阳听了熊星星的话，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如果超过了100会怎么办？” “如果灵视超过100，那么就要开始小心了。”熊星星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灵视超过100的干员会被戴上监控器，行动将遭到特卫局的严密监控……而如果灵视超过300，则意味着干员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会被关押进特殊监狱里。” 张晓阳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没有人告诉他，干这项工作还有失去人生自由的风险。 熊星星笑了笑说道：“自由吗……自由诚可贵，但生命价更高不是吗？ “从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暗面开始，其实我们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沿着这条未知的路走下去……有些时候，我们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进全力了。” 异常沉重的话语，让张晓阳感觉到了压力。 熊星星停顿了一会，随后脸上突然扬起了轻松的笑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的你还不到该担心这个的阶段。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你的身体总体来说很健康，精神力方面也无需担忧。 “而且现在的你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而已，掌握精神力的用法以及通过锻炼增长精神力才是你的首要任务，精神力过高这种问题对你来说有些太遥远了……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训练。” “请问继续训练是指……” 张晓阳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挨打了。 “挨打是进步的阶梯嘛~”熊星星笑着将张晓阳拖进了训练场，“让我们快点开始。” 然后，熊星星又对张晓阳开始了新一轮的毒打。 …… 夜幕降临，张晓阳拖着一身的疲惫和遍体的瘀伤，走出了特卫局总部的大楼。 张晓阳在骑车离开之前，给周灵韵打了一通电话——他们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晚上去周灵韵住的地方一起吃晚饭。 但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任何人接听。 张晓阳的心中突然隐隐有一丝不安。 心中担忧的张晓阳，迅速骑车赶往了周灵韵的住处。 周灵韵住在离单位不远的出租公寓里，那是一个进出管理极为严格的小区，若不是张晓阳手中有周灵韵给的备份门卡和钥匙，恐怕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 一般来说，小区的治安问题都不需要担心，但很难说周灵韵会不会遇到什么其他的麻烦。 张晓阳坐着电梯来到七楼，然后快步地走到对应的房号门前，接着用周灵韵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张晓阳进入屋内之后，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张晓阳伸头往屋里闻了闻，确定没有发生煤气泄漏之类的事故后才打开屋内的灯。 客厅内，杂志、拖鞋、零食都还很杂乱地摆放着，显然周灵韵不久之前还坐在这里看电视。 他一步步地往屋内深处走去，然后走到周灵韵的卧室门前……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张晓阳缓缓地将门推开，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密集如蛛网一般的线缆，从房间里密集堆放着的电脑和仪器上延伸出，然后蔓延到了床上。 周灵韵躺在那张线缆聚集成的“蛛网”中心，仿佛落入了网中的猎物。 那些线缆的末端，连接着“创梦者”头盔。 而“创梦者”头盔，则正套在周灵韵的头上。 “灵韵姐！” 张晓阳急忙上前去，拼命地摇晃着周灵韵的肩膀试图唤醒她。但周灵韵却如同睡美人一般，任凭张晓阳如何呼喊都不睁眼。 周灵韵，陷入了沉睡。 第34章 针锋相对 深夜的病房里，安静无比。 周灵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 床头点滴的葡萄糖生理盐水，一滴滴低落在张晓阳的心头，掀起波澜。 警察侦察过周灵韵的房间了，不仅确认过周灵韵的房间没人进去过，而且还在周灵韵的电脑上找到了她预先录下的研究视频日记。 视频上周灵韵自述了自己的目的——她是为了研究“创梦者”和昏睡病的关联，自愿戴上“创梦者”的。 按照周灵韵的想法，即便“创梦者”真的是导致“昏睡病”的元凶，那么她在陷入昏迷之前应该还有机会来对所收集的数据进行分析。 然而她却在戴上头盔之后，直接就陷入了昏睡。 她那仅仅录了一篇的研究视频日记，既是序章也是终章。 张晓阳坐在床边，十指交错双手紧握，指关节被他捏得发白。 “我早该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距离周灵韵陷入昏迷，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张晓阳一直陪伴着周灵韵，连学校的课都没去上。 其实三天前的那个白天，张晓阳就已经察觉到了周灵韵的情绪不对，但他却以为周灵韵只是因为提议没被采纳而感到不甘心而已。 所以他并没有多想，也什么都没有做……这让他非常自责。 张晓阳很早以前就认识周灵韵了，他知道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 他早该猜到，周灵韵绝不会轻易地放弃对昏睡病的研究，别人越是冷嘲热讽、越是轻视她，她就越是渴望证明自己。 她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即使是用自己当试验品也在所不惜。 “我早该阻止她的……” 张晓阳没能阻止周灵韵，也没能从她拼命收集的数据中查出线索。 张晓阳在将周灵韵送到医院之后，将她通过亲身试验收集的数据复制了三份，分别提供给了人民医院的病理研究中心、滨海市公安局以及特卫局的情报分析部门。 然而这些部门在对数据进行过分析之后，都没能从数据之中发现什么异常。 周灵韵的昏迷，被定性为了在使用“创梦者”主机时，“碰巧”突发了昏睡病。 张晓阳每每想到这里，心中那名为“愤怒”的情绪线，就会疯狂波动。 张晓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愤怒，但他猜自己大概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狂怒。 “请问是在这一间吗？”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张晓阳愣愣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林岚向引路的护士道了声谢，然后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张晓阳和林岚四目相对，然后两人同时低下了头。 虽然只是片刻的对视，但从张晓阳那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神之中，林岚看到了隐藏极深的难过与自责。 “你怎么来了？”张晓阳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林岚不满地鼓着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难道不能来吗？” 张晓阳连续几天没去上课，林岚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周灵韵出事了。 林岚知道周灵韵对于张晓阳来说， 林岚从小和张晓阳一起长大，当然知道周灵韵在张晓阳心中的重要性——那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她担心张晓阳在周灵韵病倒之后想不开，所以下课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我没说你不能来，只是觉得你完全可以明天再来……”张晓阳赶忙给林岚倒了杯水，“你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突然被关心了一下的林岚，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情绪，然后走到周灵韵的床边乖巧地坐下。 林岚目视着周灵韵的睡颜，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灵韵姐她情况怎么样？” 张晓阳端水的手抖了一下，一滴水从杯中溅出落在了他的手上。 “她……不太好。”张晓阳把纸杯递给林岚，“那些得了昏睡病的病人，至今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主任和我说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林岚没有想到情况竟糟糕至此，她不由得有些难过：“灵韵姐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个问题，张晓阳再次握紧了拳头。 “大概是因为她的倔强……还有我的无能。” 就在张晓阳和林岚交谈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又传来了喧闹之声。 “我女儿在哪个房间！？” “这位女士，医院里面请你保持安静。” “闭嘴！你们救不了我女儿，还在这里管我！？信不信我要你们都下岗！” 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张晓阳听到这个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踢踏、踢踏”的高跟鞋踩踏声，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这个女人的目光锁定在了床上的周灵韵身上，然后猛地摘下了墨镜。 虽然她的脸上已经有了鱼尾纹和抬头纹，但还是能依稀看得出她年轻时的风姿绰约。 “灵韵！”那个女人一声哭喊，快速地来到了床边，然后抓着周灵韵的手就痛哭了起来，“你别吓妈妈，你快醒醒啊……” 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就是周灵韵的母亲。 张晓阳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伯母，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病房。 张晓阳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滚！”周灵韵的母亲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遇到你们张家人以来，我们家灵韵就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张晓阳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灵韵的母亲先是抽噎着自言自语，然后又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面对周灵韵母亲的辱骂，张晓阳只是低着头，既没有同她争吵，也没有哪怕一句解释。 最终，林岚看不下去了，她往前一步挡在了张晓阳和眼前这个女人中间。 “我说，你这个大妈是怎么回事！？”林岚叉着腰用不输于对方的气势说道，“张晓阳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还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灵韵姐昏倒，然后将她送来了医院！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了怎么还打人！？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是非对错之心？” “是非对错？你问问他自己！”周灵韵的母亲指着张晓阳恶狠狠地说道，“你和你哥哥都是扫把星，我早就劝过灵韵不要和你们张家人来往，但她却从来不听我的……”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林岚也是被这个女人无理取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平日里也没见多么关心孩子，结果一到出事就地将罪过全都推出去，不是怪罪学校就是怪罪别人，整得好像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一样！” “你这臭丫头……” “住口！” 周灵韵的母亲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被林岚却用更大的声音压住了。 “一口一个‘我女儿’、‘我女儿’的，结果女儿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现身，还对照顾自己女儿的人恶语相向，肆意践踏别人的善意……且不论你配不配为人父母，我都怀疑你这样的家伙配不配做‘人’！” “我……我……” 别看林岚很瘦而且个子也没有很高，可是在控制声音方面她却出奇的厉害。 她骂起架来声线一飙高，声音就如同唢呐一样有穿透力，总能把跟她对骂的人压制到怀疑人生。 周灵韵的母亲被气得够呛，想要反驳但音量又压不过林岚。 林岚指着周灵韵母亲的鼻子骂道：“嚣张跋扈、品行不端、是非不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口气连贯者将周灵韵的母亲骂完之后，林岚拉起张晓阳的手：“晓阳，不要理会这个八婆，我们走！” 张晓阳连反对意见都提不了，直接就被林岚拉出了病房。 第35章 孤立无援 “嗯，一点小伤而已。” 滨海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护士姐姐看了看张晓阳脸上的掌印之后，给出了专业医护人员的判断。 “用冰袋冰敷一下应该就不会疼了，24小时之后如果有淤青就热敷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护士姐姐一边用消毒液擦手一边说道，“下次别再惹你女朋友生气了，不然又要挨打……” 说完，护士姐姐朝张晓阳和林岚眨了眨眼。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也没有打他！” 林岚同学气急败坏，差点跳起来。 护士姐姐给了他们一个“我懂你们”的眼神，然后就哼着小调离开了。 空荡荡的诊室里，只剩下了张晓阳和林岚，那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为了消除尴尬，林岚只能转移话题。 “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太过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大概是关心则乱。”张晓阳倒是很看得开，他一手抓着冰袋敷脸，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毕竟自己的女儿昏睡不醒，我是她我也会疯的……” “哼！你别帮那个女人说话了。”林岚一提起周灵韵的母亲就来气，“你真以为我不了解那个女人吗？灵韵姐和她妈妈的事情，我多少也了解一些……” 周灵韵的家庭情况还挺复杂的。 她开着上百万的跑车上下班，住着黄金地段高级公寓，光靠她当医生的那点工资，显然是达不到这样的生活水平的。 周灵韵之所以能活得那么潇洒，是因为她的生父是国内顶尖的大企业家，母亲也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周灵韵有着令人羡慕的家世，但她的家庭却并不幸福。 她的母父很多年前年前就已经离婚了，法院将她判给了母亲抚养。 得益于她的存在，周灵3韵的母亲在离婚时，分到了不少的财产，也得到了一笔数额客观的抚养费。 但周灵韵的母亲却始终不满足，这个女人一直都觉得，周灵韵的父亲还欠她很多。 巧合的是，刚好周父又十分疼爱周灵韵，对自己这个长女一直都有求必应，因此这个女人便练就了一套以自己的女儿为借口向前夫要钱的招数。 张晓阳小学时候就认识周灵韵了，那个时候周灵韵还在上高中。他见证了周灵韵在学生时代被夹在父母中间左右为难的困顿，也知道她被母亲当成摇钱树有多痛苦。 正因为这样的家庭关系，周灵韵和母亲的关系非常差，所以她在成年之后就一直在外独居。 张晓阳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确实是这样的情况没错……但我还是觉得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她刚才慌张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伯母应该还是关心灵韵姐的，只是不太能体会她的心情。” 林岚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女人哪里是在关心灵韵姐？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摇钱树出事而已！” 张晓阳转头看向林岚：“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林岚双拳紧握，怒视着张晓阳说道：“难道不该生气吗？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真的是让人一想起来就来气……” 说到这里，林岚突然愣住了。 因为她突然发觉，自己不该在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孩子面前说这番话。 “对不起……”林岚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心上。” 张晓阳的眼神很平静：“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理解你，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林岚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是和她聚少离多，因此家庭关系也谈不上和睦。 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晓阳、林岚和周灵韵，都是问题家庭长大的孩子。 说起家庭，张晓阳也不自觉地回忆起的自己的家人。 “我的父母走得太早了，其实我已经没有多少关于他们的记忆了……是我哥打工赚钱把我养大，是灵韵姐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他们俩对我来说是，作为‘家人’的分量可能要更重一些。” 林岚愣愣地看着张晓阳，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张晓阳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初我答应过我哥，要照顾好灵韵姐，但是我却没有做到……所以我想救她。”张晓阳直视着林岚的双眼，他平静的眼神之下藏着一丝哀求，“林岚，你能不能帮帮我？” …… 第二天，张晓阳一大早就来到了特卫局总部，走到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前。 陈嫣然基本上一周七天都在局里坐镇，只要她没有出外勤或是去开会，基本上都会一大早来到办公室里……然后开始摸鱼。 陈嫣然每天早上开完会之后，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就会倒杯茶然后在办公室看一整天杂志或报纸，俨然一副退休老干部的样子。 日常的工作和业务，基本上都有各科的科长安排和协调完成，大多数时候她都只需要了解情况就可以了，只有在有必要的时候她才会做出指示。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局才是局里最会摸鱼的人。 张晓阳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三下门。在门内传出一声“请进”之后，他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早啊。” 张晓阳进到办公室的时候，陈嫣然正在吃早餐。 她刚撕开了酸奶盒盖，正伸出舌头在舔盖上的酸奶。 “陈局，我晚点再来……” “没事，你说。”陈嫣然放下了手中的酸奶，“你有什么事吗？” 张晓阳将注意力从陈嫣然嘴角沾着酸奶的地方移开，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头盔一样的东西，放在了陈嫣然的桌上——正是“创梦者”主机。 “这是什么？机车头盔吗？”陈嫣然拿起那个头盔形状的游戏机看了看，“这个造型设计还挺有创意。” 张晓阳叹了口气说道：“陈局，这个就是那个很火的‘创梦者’游戏主机。” 陈嫣然平时不怎么玩游戏，对新闻的关注也很有限。 张晓阳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这个主机的功能，然后又简述了一下目前正在蔓延的昏睡病情况，并将周灵韵的研究成果调出来，摆在了陈嫣然的面前。 陈嫣然一脸认真地问道：“数据交给情报科分析过了没有？” “我已经报送过了，但情报科的同事也查不出原因……”张晓阳停顿了一下转而说道，“但通过统计分析，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创梦者’主机和昏睡病有关。”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是魔女特性导致了昏睡病，因此我提议我们特卫局对此进行调查，请您批示。” “晓阳……”陈嫣然往椅背上靠了靠，“你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局里会等到你请示了才调查吗？” 张晓阳闻言微微一愣：“您的意思是……” 陈嫣然十指交错将双手放在桌上：“昏睡病的相关情况，二科早就已经开始调查了。” 张晓阳闻言立即表态：“陈局，我申请参与调查！” “不行。”陈嫣然断然驳回了张晓阳的请求，“工作已经指派给二科了，这时候安排你这个一科的新同事进来横插一脚，你让二科的同事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信任他们的业务能力？另外你又让小熊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你这个下属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可是……” “没有可是。”陈嫣然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现在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张晓阳抿着嘴唇，说不出话。 “你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训练，其他的工作如果领导没有指派你去做，你就不需要操心……”陈嫣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晓阳，“听明白了吗？” “是……” “行了，你出去。” 说完，陈嫣然端茶（酸奶）送客。 张晓阳走出了办公室，周身的气场有些阴暗。 他的心中仍有不甘。 张晓阳深深地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低着头的他并没有注意看路，结果在转角一头撞到了某人身上 “哦啦……走路小心一点啊。” 熊星星接住了从纸袋里掉出，差点落到地上的肉包子，然后才松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撞她的人，随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咦，晓阳你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小熊姐……”张晓阳先是愣了愣，随后再次低下了头，“我现在就回去上课了，先走一步，告辞。” 说完，张晓阳便快步离开了。 熊星星咬了一口肉包子，看着张晓阳落寞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36章 瞬间爆炸 张晓阳想过加入调查申请被驳回情况，但他没有想到陈局会驳回得那么干脆。 加入调查的申请被陈局驳回了，但张晓阳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打算自己私下进行调查。 私下调查，也就意味着他无法调用特卫局的力量和资源，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这可就让人头痛了……究竟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张晓阳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张晓阳其实很清楚，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人越是玩弄计谋，就越可能因为预料外的事态发生而失败。 制定的行动计划越是详细，就越是可能因为某个微小的失误而满盘皆输，所以有时简单的方案往往反而有效。 综上所述，张晓阳决定遇事不决莽一波。 他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创梦者”头盔，然后决定往家的方向走。 他在回家之前，给林岚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之后就接通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林岚的声音。 “喂？” “林岚，你今天有空吗？”张晓阳直接开门见山。 林岚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要上课啊……” 林岚打电话的动静，引起了坐在她旁边的赵小郁的注意。赵小郁一脸狐疑地盯着林岚，林岚被她盯得全身发毛。 于是，她跑到了女厕所旁边没人的角落，“你到底去哪里了？今天又不来了？” 没错，张晓阳今天又翘课了。 张晓阳一脸淡定：“放心，翘掉的课我私下里有补上，毕竟国家奖学金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林岚鬼鬼祟祟地观察了一圈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后才说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旷课如果被点到名三次，就不能参加期末考试的啊！” 她最近总觉得，张晓阳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这让她很不安。 “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吗？我需要你的帮助。”张晓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来我家一趟……或者我去接你？” “现在吗？可是现在还在……”林岚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等、等等！你、你说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岚到了张晓阳家。 林岚觉得很奇怪，她明明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却不得不偷偷摸摸地来张晓阳家……搞得像是在偷情一样。 想到这里，林岚突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此时，张晓阳的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正在讨论着一些关于睡觉的话题。 “林岚，我现在会睡一觉。” 张晓阳说着拿出了一台“创梦者”主机——这是周灵韵的那台。 他将这台机器戴到了自己的头上说道：“我会亲自试验一下这台机器，如果……” “等一下！你疯了吗？你忘记了灵韵姐是怎么陷入昏迷的了吗？”林岚一把将张晓阳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张晓阳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要做个实验。” 张晓阳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体验一下，尝试去探索这台机器究竟是怎么起作用的。 虽然这么做有点葫芦娃救爷爷的感觉，但实际上张晓阳却有自己的考虑。 尚玲曾经说过，张晓阳的身体有着对负面魔女特100免疫的特质。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是魔女特性导致了昏睡病，那么张晓阳便能够完美免疫，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如果昏睡病不是由魔女特性引起的……那张晓阳也可以通过手头的未来笔记，提前预知到自己何时会陷入昏睡，然后提早做好准备。 事实上在林岚来之前，张晓阳就已经查看过了未来笔记，已经知道了带上这个头盔的后果。 关于张晓阳带上头盔后的未来，笔记本上只描述了两行字。 『张晓阳陷入了沉睡』 『然后，他醒了。』 除此之外，笔记本上什么都没写，后面也什么都没有了。 按理说，笔记本上应该记录着未来一天内发生的事情，但是如今笔记本上却只写了两行字，这非常的不正常。 张晓阳原本以为是笔记本坏掉了，但后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昏睡了整整一天。 当然，还有一种比较扯淡的可能性，那就是未来笔记闹别扭了……毕竟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它具有活着的特性”，偶尔心情不好想要摸鱼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那样，情况可就太糟糕了。 总而言之，为了预防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张晓阳把熊星星的电话给了林岚。 “正常情况下，我不会有任何事情，这一点我有把握，所以你大可放心。 “但是如果过了24小时我还没有醒过来，你就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让你打过去的，然后把我的情况告诉她。” 林岚一脸疑惑：“这是谁的电话？” “嗯……”张晓阳思考着要怎么向林岚解释，“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一个姐姐，是我……我哥以前的朋友，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你完全可以相信她。” 特卫局的事情不方便透露给林岚，于是张晓阳把他已故的哥哥搬出来当了一回工具人，反正林岚也不可能跑去哥哥的坟前求证……他相信哥哥一定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林岚抿了抿嘴唇：“怎么搞得好像交代遗言一样……你真的没事吗？” 张晓阳宽慰林岚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张晓阳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一天内，你只需要隔三差五来看看我就行了，如果一天后我还没醒你就打那个电话。”张晓阳指了指自己的书桌，“左边的抽屉里，有我家大门的备份钥匙，你要是不想翻阳台的话，也可以自己从里面拿一把，这样可以方便你进出。” 虽然说是需要林岚帮忙，但其实实际上林岚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帮忙照看一下而已。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张晓阳按照说明书上的操作指南，连接了电源并且带上了头盔。 “你……小心一点。” 林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祈祷张晓阳平安无事。 张晓阳扯了扯嘴角，然后闭上了眼睛。 “录入声纹之后，在需要进入游戏时，只需要喊……” 张晓阳将说明书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喊出了连接指令。 “lkstart” 头盔的目镜显示屏上出现了炫目的流光，那流光像是一条七彩斑斓的通道，似乎要将人引向梦幻的世界。 张晓阳有些紧张，满怀着期待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头盔炸了。 第37章 梦境魔女 “狗屎……” 右半边太阳穴处传来的触电感，让张晓阳猛地将头盔摘了下来。 当他摘下头盔的时候，发现头盔的外侧已经爆掉了，里面暴露出的电路也烧得焦黑。所幸头盔的内部并没有破损，所以张晓阳除了触了一下电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这什么垃圾游戏外设？ 张晓阳坐起身摘下头盔，然后他突然发现……林岚不见了。 “林岚？你去哪了？” 他以为林岚是出去了，然而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林岚已经不在屋里了。 张晓阳丈二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那么大一个人还在那里，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试着给林岚打电话，但是手机却一格信号都没有。 “怪了……”张晓阳向着玄关大门走去，“是基站坏了吗？我们家的信号应该一向很好才对啊……” 张晓阳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家正门外，本应是一条窄巷，那条窄巷通村中央的大道。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却一片开阔。 城中村的街道不见了，街道上方那如同蛛网一般密布的电线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 张晓阳抬头看着湛蓝而广阔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感慨。 ——原来我已经在梦里了吗？ 广场的中央，有一座大理石雕的喷泉。喷泉的旁边有一张长凳，长凳上坐着一个明艳的倩影。 那人从身段来看应该是个女人，她有着一头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赤色长发。 那个女人手中攥着玉米粒，一点一点地往地面上抛洒，吸引了一大群白鸽在她的脚边啄食。 张晓阳朝着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他的动作似乎惊动了广场上正在啄食的白鸽，白鸽们齐齐看了张晓阳一眼，随后乌泱泱地腾空而起，从张晓阳的头顶掠过。 那个女人回过头，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阳光有些刺眼，张晓阳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她的脸上就像是被打上了厚厚的滤镜一般，张晓阳只能隐约看见她在笑。 那个女人嘴唇翕动：“我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让张晓阳感到莫名熟悉，他居然因此而产生了亲切感。 “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张晓阳走到了那条长椅的旁边，“介意我坐在你的旁边吗？” 那个红发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 张晓阳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和那个红发女人间隔了一个身位。 红发的女人率先开口：“我一直在等待，等你主动来找我……” 张晓阳皱眉，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意思。 红发的女人笑了笑，然后指着张晓阳的手边说道：“那本‘未来笔记’，是我给你的，是它引导了我们相见。” 张晓阳瞳孔猛地一缩，然后他下意识地向手边看去——不知何时，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边。 一阵风吹过，笔记的封面疯狂翻动到了页中，然后两行银色的字迹出现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这本笔记的最终持有者，将会是一名具有魔女特性免疫体质的少年。』 『他，终将进入梦境。』 张晓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他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沉声说道：“你究竟是谁？” “我的名字……就算说了，对你来说恐怕也是个陌生的名字。”红发的女人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你可以叫我……梦境之魔女。” 张晓阳心中名为“紧张”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听你这个说法，‘昏睡病’原因与你有关？” 红发魔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陷入了梦境世界无法逃脱，这其中既有我的力量溢散的原因，也有魔女遗物作用的原因，更有你们现世之人自己的原因……总而言之你们所谓的‘昏睡病’，成因其实非常复杂。” 虽然心中不安的情绪线在微微波动，但张晓阳能够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恶意。 所以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要怎样才能让昏睡的人醒过来？” 红发魔女没有正面回答张晓阳的问题，而是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她伸出手摸了摸张晓阳的脸颊。 张晓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没敢动弹。 “你要前进，继续前进，将他没能走完的路走完……” 这个女人明明在摸着张晓阳的脸，但眼神却仿佛是在看着别人。 张晓阳犹豫片刻后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红发魔女笑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张晓阳怎么也想不到的名字。 “你哥哥，张阳。” 张晓阳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听到哥哥的名字。 张晓阳一直都觉得，哥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在张晓阳的印象之中，哥哥虽然在某些方面优秀得不像人类，但也像一个普通的家长一样，既会为张晓阳的考试成绩担心，也会为猪肉涨价而苦恼。 要说哥哥和魔女有联系，张晓阳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红发魔女的笑容有些苦涩，“很难接受是吗？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哥哥也是‘这边世界’的人。” 如果将“有魔女的世界”与“没有魔女的世界”一分为二，那么眼前的这个红发魔女与张晓阳的视角来看，“有魔女的世界”自然是“这边世界”。 张晓阳沉默了半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关于我哥哥，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虽然我很想讲给你听，但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时间了。”红发魔女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有不速之客来了……你现在必须离开，否则恐怕就走不掉了。” 说着，红发魔女拉起了张晓阳的手，然后就往喷泉的方向走。 张晓阳停下了脚步：“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昏睡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对了，还有，你和我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哥哥究竟是怎么牵扯到这些事情中的？” 红发魔女回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别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啊……你是哪里来的问题少年吗？” 说完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头望向了远方的天空。 只见湛蓝而广阔的天空突然出现了裂痕，如同玻璃被敲碎了一般——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试图入侵这个空间 “那是什么？”张晓阳也感觉到了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入侵自己的梦境。 “创梦公司的清障程序。”红发魔女看了一眼天空中正在出现的触手，“当你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之后，清障程序就会出现，然后自上而下地分解梦境……遇到它出现之后要快点‘坠落’只有这样你才能离开当前梦境，同时逃脱它的追捕。” “这一切真的和创梦公司有关？” 红发魔女叹了口气道：“你的问题太多了……如果你想要那些问题的答案，就来创梦公司的总部，然后想办法找到我……我们见面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不等张晓阳答话，她就在张晓阳的胸前猛地一推—— 张晓阳，掉进了水池里。 张晓阳没有想到，那表面上浅浅的水池，底下居然是无底的深渊。 他在被推进去之后，立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量在牵扯着他下落。 在掉进水里的那一刻，他透过水面看见了天空整个碎裂开来。 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呈不规则几何状的怪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个怪物先是吞噬了天空，随后吞噬了一切，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在水下目睹了一切的张晓阳，正在离水面越来越远，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他就醒了。 第38章 梦游仙境 “张晓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正在愣神的张晓阳回过神来，发现林岚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张晓阳呆愣愣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林岚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刚才在问你，你使用‘造梦者’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有找到让灵韵姐苏醒的办法吗？” 此时，张晓阳和林岚正坐在一食堂二楼的室外餐位上。 他们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但张晓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关于这件事情……”张晓阳思考了一下，“在讨论这件事情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和材质的内裤？” “噗——！” 林岚一口饮料差点直接喷张晓阳脸上。 剧烈的咳嗽一阵之后，林岚抬起头怒瞪着张晓阳，而张晓阳则是面不改色。 他平静地注视了眼前的女孩一会，随后“林岚”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 然后，林岚就消失了。 不仅是林岚，就连周围的人也都消失了。 街道的景色也开始变化，原本的校园广场如同拼接的积木解体一般裂开，紧接着这些解体的板块拔地而起，变成了一幢幢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 这些大厦高低不平，相互之间又有无数的廊桥连接，宛如一座立体的迷宫。 “啊，果然是这样……”张晓阳看起来一点都不慌，“我果然还在梦里。” 人在做梦的时候，心理状态和清醒的时候是不同的。 张晓阳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知道人在梦中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将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合理化。 人往往不会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梦境的，也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甚至眼前的景象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出现，但你却会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以一切十分正常。 所以他为了防止自己沉浸在梦中而不自知，所以他在戴上头盔之前给自己下了一个心理暗示。 他在带上头盔之前警醒自己，在梦中要时时刻刻问自己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的？ 张晓阳刚才就是因为在自我审查过程中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才采取了一些反常行为——根据他的经验，想要从梦中苏醒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些画风不对的事情。 比如当你做恶梦的时候，假如你后面有一个三角头大叔拖着长刀在追你，你可以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把加特林对他进行物理超度，这个时候基本上你就差不多已经醒了。 因为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并且试图用大脑中掌握理性的那部分去掌控梦境，这时候“想象”就会逐渐取代“梦境” 但是张晓阳此时非但没有醒，反而陷入了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之中。 人在做梦的时候，有时会感觉梦境中的一切尽在你掌握，但有时候又会感觉梦境世界又自己的想法——刚才张晓阳明明是想试着把眼前的食堂变成特卫局总部，但转眼间却变成了巨大的城市迷宫。 张晓阳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得想个办法醒过来。” 张晓阳看了看栏杆外面——原本他在食堂二楼，但现在他已经看不到地面了。 “要不跳下去试试？” 在睡梦中产生坠落感，往往能够使人清醒，这是人在还作为树栖动物的时候，就已经刻进了基因里的防卫机制。 刚才掉水里的过程中也也产生了坠落感，但结果醒来又是另一个梦境……所以张晓阳现在不是很确定，这么做是否行之有效。 就在张晓阳想办法的时候，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裂缝。 眼前的这样景象，和张晓阳在上一个梦境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张晓阳知道那个怪物又要来了。 “那个怪物又来了吗？”张晓阳沉吟片刻然后看向那无底的深渊，“ 天空已经破开了，形态扭曲的触须，从那裂缝之中伸了出来。 那些触须在天空中蔓延，逐渐腐蚀了整个天空。阳光逐渐被触须所遮蔽，显然那个“清除程序”要开始清理这个梦境世界了。 张晓阳，此时仍在思考。 “话说回来，为什么它每次都从天空中出现呢？” 天空之中的裂缝变得更大了，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球，正透过那个缝隙注视着张晓阳。 张晓阳知道，已经不能继续停留在原地了。 “好像……我也没得选了。” 张晓阳看着脚边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跃而下。 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强风吹拂着张晓阳的面庞，他感觉到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猛然从梦中惊醒。 张晓阳再次坐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钢筋混凝土包围的建筑里。 周围的光线很昏暗，只有墙上挂着的挂灯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个地方张晓阳有印象，很久以前他们全家去山城旅游的时候，他曾在大轰炸遗址见过这样的结构——这是一个大型的防空洞。 张晓阳知道，自己仍旧在梦里。 对于自己所在的这个新的空间，张晓阳感到很满意。他刚刚在坠落之前，特地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在新的梦境之中构建了一个看不到天空的环境。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花板，裂开了。 熟悉的红色眼球，正透过裂缝注视着他。 张晓阳长叹了一口气：“这还有完没完？” 无奈之下，他开始奔跑。 张晓阳沿着深邃的隧道一路往前跑，而“清除程序”的触须也在天花板上蔓延，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防空洞在地下，很难可以坠落的地方，张晓阳不由得心道失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张晓阳跑着跑着，看见了一个深井。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通往下层的窄小圆形入口，人员可以通过爬梯进出。 深井之下，是黑暗的深渊。 张晓阳没有犹豫，再度一跃而下。 无边的黑暗淹没了他，当他再度睁开眼时……他的周围一片黑暗。 嘀……嘀…… 有规律的电子音在他的耳边回响，身穿厚重衣服的他想要摸自己的脸，但却被某种透明的东西阻隔了。 他向四周环绕，发现他的周围有无数金属残骸和碎片，正无声地漂浮在空中。 一块大块的金属碎片飞到了张晓阳的面前，张晓阳透过金属碎片光滑表面的镜面反射，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他，此时正穿着宇航服，飘荡在无垠的宇宙空间之中。 第39章 宇宙奇观 如果真的如同那个红发魔女所说的一般，这个无法描述的怪物确实是一个程序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其活动存在着特定的规律。 张晓阳觉得只要能摸清这个程序的规律，便能够对其进行反制。 张晓阳记得梦境魔女说过，这个程序会对特定的梦境世界，进行“自上而下”的清除工作。 一开始他并没有理解这个“自上而下”的含义，仅仅以为她指的是那个怪物每次都会从天空出现。 于是他创造了一个没有天空的梦境……结果那个怪物还是出现了。 “或许我不应该想得太多，而是应该依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晓阳构建了新的梦境。 这一次他所处的地方，是无重力的宇宙空间。 身着宇航服的张晓阳飘荡在宇宙之中，一边四处观察一边自言自语：“所谓上下左右，不过是人在地心引力的影响下，所产生的主观感觉罢了，在没有引力作用的宇宙空间之中，实际上是不存在严格的上下左右区分的……那么你这次会怎么出现呢？” 张晓阳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所谓的上下左右的坐标系究竟是以什么为准——究竟是以人为准呢？还是以梦境世界的空间为准呢？ 但他相信这个梦境世界，会告诉他答案。 终于“清除程序”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它直接出现在了张晓阳的正前方。 黑暗的宇宙背景之下，裂缝出现得并不明显，张晓阳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那道裂缝的存在。直到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张晓阳看到了那熟悉的红色眼眸，他才意识到那个怪物已经出现。 “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张晓阳此时一点都不慌——即便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逃。 在宽广的宇宙空间之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办法通过“坠落”的方式去脱离梦境世界。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背水一战。 所幸这一次“清除程序”的反应并没有让他失望——在失去了可以作为参考系的重力之后，那难以用语言描述形状的几何怪物，仿佛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几次，它都是先遍布整个梦境世界的顶部，然后再自上而下地将梦境吞噬。 但这一次……它变成了个球。 张晓阳看着那个越滚越圆，缓慢膨胀的球形怪物，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清除程序”的体积在膨胀，但这一次它不再是以二维的横向展开，而是三维的全方位展开。在增加了一个维度之后，这个怪物膨胀的速度迅速下降，已经几乎等同于静止不动。 “好，我抓住他了……那么接下来我能不能消灭它呢？” 人类这种生物永远都不满足，张晓阳在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之后，突然间就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张晓阳看着眼前不断膨胀的大球，心中有了对策。 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太阳。 那是一颗巨大到难以言喻的恒星，它的体积是其轨道上行星的数亿倍。 它的光芒有些暗淡，宛如一个生命已经走到尽头，风烛残年的老人。事实上这颗恒星确实命不久矣，此时它已经变成了红巨星，再过不久它就将迎来生命最后的光辉。 在张晓阳的控制之下，这个梦境世界开始加速。 那颗红巨星又膨胀了一些，将更外围轨道的行星也吞噬了。 突然，那颗红巨星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 用“耀眼”来形容或许太贬低它了——那是难以言喻的光强，张晓阳仅仅是瞥了一眼，就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置身于那高能溢散的海洋之中，人犹如一块黄油扔进了沸腾的熔岩里一样。 此刻，这颗红巨星此时迎来了它生命中最后的璀璨——超新星爆发。 超新星爆发的能量席卷了整个宇宙空间，那是灭世级别的灾难。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核弹根本就不值一提，氢弹爆炸与之相比根本就是萤火与日月争辉。 光芒淹没了一切，张晓阳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他不知道那个“清除程序”会不会受到梦境中环境变化的影响，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在剧烈的超新星爆发之后，那个形状诡异的怪物消失了，张晓阳的周围溢散着华丽的光，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星云之中，仿佛是在极光里游泳。 “好美……” 这个光景停留得非常短暂，很快那颗恒星“尸体”发生的变化，就改变了周围的景象。 释放了能量之后，恒星残余的物质无法再抵御自身质量带来的引力，它庞大的身躯在自身质量带来的巨大引力下，开始向着质量中心坍缩。 在张晓阳这个距离看来，整个坍缩过程就是巨大的恒星，迅速收缩成了一个黑点。而坍缩过程产生了剧烈的引力变化，吸引了恒星系内的一切物质，甚至就连溢散的光芒都无法逃脱引力的追捕。 在巨大的引力作用下，张晓阳的身躯朝黑洞所在的方向飞去……他感觉到了坠落感。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张晓阳迎面冲向了那颗恒星的“尸体”——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伴随着身体被撕裂一般的感觉，张晓阳坠落进了黑洞之中。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仿佛过了几秒，又仿佛过了几十年…… 深处黑暗之中的张晓阳，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光亮。 那光芒微微带着暖色——和张晓阳房间的顶灯的颜色如出一辙。 张晓阳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熟悉的顶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且他的身边还坐着熟悉的人。 林岚紧紧地攥着手机，拇指始终悬在拨号键上方，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犹豫。 张晓阳苏醒的动作惊动了林岚，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张晓阳，然后她发现张晓阳也在看着她。 短短的一瞬间，林岚的脸上闪了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先是惊喜得仿佛要哭出来，紧接着立刻扁了扁嘴将眼泪逼回去，然后强行压抑下了心中激动的情绪。 林岚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才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过来，我都打算打电话了。” 张晓阳认真地观察了林岚十秒，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林岚你让开一点，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 “你要干什么？” 林岚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很配合地站了起来，顺手还把她坐的椅子也挪开了。 然后，在林岚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张晓阳做了一个人类迷惑行为。 他翻身到床边……然后从床上滚了下来。 咚—— 沉闷的响声之后，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林岚朱唇微张，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心中止不住地开始怀疑张晓阳是不是被机器弄坏了脑子。 “好疼……看来这次真的不是梦。” 强烈的坠落感和疼痛感席卷了全身，张晓阳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我回来了。” 第40章 绯红之王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将就着吃一下。” 林岚翻遍了张晓阳家的厨房，结果在张晓阳家冰箱里只找到了一包挂面。 无奈之下林岚就着自家冰箱里剩下的一把葱，煮了点挂面然后拌上葱油，做了个葱油拌面给张晓阳充饥。 虽然只是简单的葱油拌面，但那香味却让饥肠辘辘的张晓阳食指大动……那是人类身体对碳水化合物和油脂最本能的渴望。 事实上，张晓阳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梦境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并不对称。 人们在做梦的时候，往往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在梦里才过去了一小会，但眼睛一闭一睁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在梦境世界之中张晓阳感觉只过去了几分钟，但实际上在现实中早已过去了一整天。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张晓阳，醒来之后稍微活动了一下，立刻就感觉到了饥饿。 张晓阳吃得狼吞虎咽，而林岚则是托着腮坐在餐桌边，看着张晓阳吃东西的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张晓阳吃得差不多了，林岚才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戴上那个头盔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晓阳“哧溜”地将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嘴里，扯了张纸擦擦嘴后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其他人遇到了什么，但我戴上那个头盔之后，就一直在做梦……” 林岚一脸疑惑：“做梦？你没进入游戏里吗？” 根据那些使用过“创梦者”的体验者陈述，人在启动“创梦者”在进入游戏世界之后，会进入创梦者主机专属的网游《魔女之夜》的测试服，体验该游戏测试版的先行内容。 但这一切，都只是那些体验者的一面之词。 由于“创梦者”目前还没有录像功能，也无法通过电脑录制游戏过程，所以目前网络上没有任何《魔女之夜》有关的游戏视频。人们只能从其他玩家的口中得知，那款号称跨时代的游戏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张晓阳也使用了“创梦者”，但他却没有看到任何游戏，他只是见到了一个自称“梦境魔女”的女人，经历了一些荒诞又诡异的梦。 张晓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经历了一些梦光怪陆离，并且差点就沉浸在梦中醒不过来了。” 林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其实我有一个怀疑……” “你觉得我出现了幻觉？” “不，我是说那些醒过来的人……他们真的玩了游戏吗？” 张晓阳闻言微微一愣……他原本怀疑林岚会怀疑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但没有想到林岚丝毫没有怀疑他，反而选择了去怀疑其他更多从梦中醒来的人。 张晓阳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只是做了梦，然后误以为自己玩了游戏？” 林岚点点头，然后张晓阳再次陷入了深思。 ——那些自称进入了游戏的人，他们真的玩了游戏吗？这个所谓的“游戏”真的存在吗？换个角度来说……究竟什么是真实呢？这不本来就是个用梦境来玩游戏的机器吗？ 这些问题深究下去，每一个都是哲学领域的终极问题。 别说张晓阳了，就连哲学系的教授，恐怕都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总之，我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张晓阳将碗放进了洗碗池里，和锅碗瓢盆泡在一起，然后用擦手巾擦干水，“林岚，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出来。” “你要干嘛？” 张晓阳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看了林岚一眼道：“上厕所。” 说完，张晓阳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张晓阳进入卫生间之后，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接着他从裤裆里掏出了一个大宝贝……别误会，我说的是未来笔记。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把这本笔记本藏在身上，目的就是在需要用它的时候，能够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把它带到一个不被打扰的密闭空间里阅读。 虽然说卧室里其实也可以，但明明客人在家，自己却反锁房门不知道干什么，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自宅发电。 所以，唯有卫生间，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毕竟预知未来这种类似于占卜的事情，还是要在盥洗室里做才有神秘感。 张晓阳翻开了未来笔记，随后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不停地变动。 所谓未来，是如同量子态一样的存在，张晓阳的“观测”行为会使其发生改变。 当张晓阳观测未来，并不断思考该如何做到某件事情的时候，未来笔记就会不断地往张晓阳所期望的那个未来变动，最终形成一条明确的世界线。 简单来说，就是这本笔记本会帮助张晓阳，达到他所期望的“真实”。 这一区别于“预知未来”之外的特性，被张晓阳称为未来笔记的第二特性——路径选择。 “不管是什么人，在他的一生之中，总会有大起大落，时有成功，时有失败……但只要找出那未来可能造成失败的‘陷阱’并且避开，那么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我将永远能够到达胜利的真实！” 坐在马桶上的张晓阳，宛如王座上的绯红之王。 伴随着未来笔记上的墨迹不断变动，张晓阳已经找到了能帮他进入创梦公司的人。 他合上了笔记本，眼睛看向了远方。 “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三下，张晓阳手中的笔记本滑落到地上。 “张晓阳，你好了没有？”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林岚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要走了。” 张晓阳赶紧给马桶冲水假装完事，然后神清气爽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林岚后退半步，然后捂住了鼻子，仿佛真的有内味儿。 ——喂，你后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我刚才明明没有上厕所啊！ 捏着鼻子的林岚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晚上有校学生会的活动，如果你这边已经没什么事情，那么我就要走……” “今晚你别走了。” “嗯？” 张晓阳向前了一步，而林岚则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她的后背碰到了墙壁。 林岚往侧面移动了半步想要逃跑，但张晓阳却突然伸出手将她壁咚在了墙边。 ——他要干嘛？难道……会不会太快了？ 林岚有点慌，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今晚留下来。” “诶？” 林岚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 “不行，绝对不行！”她疯狂地摇头，“我们怎么可以随便就……你明明都都还没有向我表……表……” “顺便把你闺蜜赵小郁也叫过来。” “啊？” 林岚的表情突然僵住，娇羞的神色瞬间消失，她的脑内乱成了一团浆糊。 ——叫小郁过来？他想干嘛？难道他想三人……林岚你在想什么呀！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那肯定不是那回事啊！ 林岚在心中狠狠地贬斥了一番自己，然后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张晓阳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完张晓阳掏出了手机，当着林岚的面拨通了室友刘飞的电话。 “肥哥，是我，张晓阳……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立刻来我家一趟？” 电话另一头的刘飞有些困惑：“有什么事情吗？” “‘昏睡病’你应该知道？” “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刘飞的两个室友，都因为这个病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其中王浩瀚是本人患病，而张晓阳则是家人患了病。 张晓阳认真地说道：“我找到了救老王和我姐姐他们的办法，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刘飞沉默两秒后说道：“把定位发给我，我收拾点东西后马上过去，我们见面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