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圣道煌煌》 第一章 生而为人，我很荣幸 庄严的净土，神圣的殿堂。 风曦漫无目的行走在这里，诧异而好奇。 殿堂，它与天其高，与地齐平，仿佛就是世间的唯一。 每一块地砖，都透着永恒的气象，不损不坏，不磨不灭。 精致如无暇白玉，流转淡淡的辉光，是超出风曦语言所能描述的美好绚烂。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他如斯感叹着。 ——是的，风曦已经死了。 因为见义勇为，被持刀歹徒连捅了十二刀，失血过多兼脏器损坏。 即使最后被送去医院进行抢救，也没有多少生还希望。 意识模糊、生死弥留间徘徊的时候，他若有似无听见那些忙碌拯救的医生叹息，“抢救无效啊……” “唉，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就这么去了……” “可惜啊！” …… “是啊，有点可惜。” 风曦略显透明的身体——仿佛是传说中的灵魂，在这宏伟殿堂中飘啊飘的，念头转动着，打发无聊时光，“我才活了多久？” “不过，虽然可惜，却不后悔。” “总有一些事，需要一些人挺身而出。” 他很乐观，也很开朗，虽死却无憾，没有多少懊恼和悔恨。 心灵纯粹，不说绝无瑕疵，却充满了变革上进的勃勃生机。 似乎是被这样的心态共鸣，这间空旷庄严的巍峨殿堂，开始出现了全新的变化。 一道道流光，从虚无中凝结而出。 然后，它们快速的聚合在一起，幻化做一道光幕。 光影幻灭，画面流转，似乎在放映着什么。 “嗯？”风曦好奇的观看，那仿佛是全息3d投影一般，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一幅幅画面闪过，慢慢的，他明白了。 ——那是人族先贤，崛起于苍茫之中的奋斗经历！ 是曾经地球上的人族历史，于斯呈现在他眼前！ 饥饿、病痛、寒冷……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支族群的挡路者。 可最终，它们都被征服，因此有了伟大而辉煌的文明！ 天寒地冻，有人钻木取火，缝皮制衣。 食物短缺，有人结网捕鱼，种植畜牧。 疫病四起，有人以身试药，尝遍百草。 洪水泛滥，有人走遍八荒，开山导流。 ……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最可歌可泣的古老功绩。 传承在血脉中，历经万世而不灭！ 当画面流转，到文明的火光熊熊燃烧、国度秩序建立，炎黄的子孙再无需担忧被天地的环境束缚而无可奈何时，那光幕才崩散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骇人心的变化。 不知在何时，一尊伟岸神明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一位女神。 但，恐怖的是……她的躯体，太庞大了！ 几千里？几万里？ 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势流转，她像是能撑开一个宇宙，俯瞰万古纪元。 色彩绚烂的衣裙，披在这位女神的身上。 在那上面，有宇宙星河闪耀，有苍茫洲陆沉浮，多姿多彩，瑰丽无边。 风曦的灵魂颤栗，发自心灵最深处的恐惧。 ——这是生命能级的差距，是神与人本质不同的压迫！ 不过，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压迫，一闪即逝。 似乎对他的状态了如指掌，浩瀚无尽的威严，在那尊女神的意志下收敛。 让风曦有喘息的余地，不会被一缕气息给泯灭成灰。 “看了先前的一切……” “生而为人，你可骄傲？你可自豪？” 飘渺至极、仿佛来自天际的宏大神音，震荡在风曦的耳畔，这是至高的神明在问询。 “不。”风曦先是点头，而后摇头，“我既不骄傲，也不自豪。” “前人的功绩，我如何能倚仗为自身得意的根源？” “哦？”女神语气一顿，“那你，是怎么想的？” “生而为人，我很荣幸！”风曦的目光闪亮，“感恩感谢，壮哉人族！” “那么……”女神微笑，“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愿意为了人族的崛起，做出牺牲和奉献吗？” “当然！”风曦大义凛然的说着，只是下一刻就暴露了什么，“不过，我能不能问一问……” “需要我到哪里，为人族做奉献？” “自然是最古老的时代，披荆斩棘去闯出一条路。” “这样啊？”风曦的话音拉长，脸上浮现一抹犹豫——要他到那物质匮乏、生活环境恶劣、缺医少药的世界，为了人族而与天争命？ 嗯……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啊？ “恕我冒昧……”他壮着胆子询问，“我能否知道，另外的选择，又是什么？” “便是眼下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女神很玩味的道，“你的命运，将走上原本的正轨。” 风曦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正轨？ 什么是正轨？ 他的正轨，又是什么？ 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被宣告抢救无效了！ “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有轮回吗？有地府吗？” 脑子里转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风曦的心开始动摇。 “唔，忘了自我介绍……真的不应该。”女神悠悠开口，“在你们的传说中，我似乎被唤作——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 “开辟轮回，掌控地府！” 瞬间而已，风曦本已经很绿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成了白色。 惨白！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无比庄重的宣誓，“为人族奋斗，赴汤蹈火，何惜生死！” “古老的时代是吗？” “战天斗地是吗？” “去！” “一定要去！” “不去不是人！” “上对不起人族先贤，下对不起列祖列宗！” 在这一刻，风曦心中萌生了莫大的觉悟。 他决心为人族崛起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毕竟…… 谁让死后的世界，是被眼前这位大佬管着的呢？ “很好。”后土神圣表示了她的满意，“对于你这样的坚定决心，我会给予你一些帮助。” “长生不老的生命，移山填海的力量，摘摄星辰的神通……” “这些，你都会拥有。” 风曦的双眼，顿时灿若星海。 他感觉惊喜过头了，这一个个许诺，实在是丰厚到让他快无法呼吸。 “太好了……古老的时代是什么？在哪里？快送我过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风曦摩拳擦掌，斗志高昂到极点。 “那个时代，那个世界，它叫做——”后土神圣嘴角含笑，“洪荒！” 由惊喜到惊恐，风曦只用了一刹那。 被送走的时候，他的表情凝固成一幅极致抽象的画，伴着若有若无的哀嚎，“洪荒……啊啊啊！” “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啊！” ps：新书上传，求收藏，求支持啊！ 第二章 这个丧心病狂的洪荒！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重来的机会……” 风曦双眼含泪，看着大日横空、诸星耀世，一看就知道与地球所见截然不同的星空，悲伤莫名。 “我当时一定会对后土神圣说……” “让我再想想。” 拒绝—— 这是不可能的。 前脚刚拒绝，后脚凉凉之后再以灵魂之身坠入地府，看见嘴角含笑的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那它喵的才叫惊喜。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拒绝。 但是！ 如果提前知道来的是洪荒这样的传说中世界，他才不会直接点头答应，起码要磋商、磋商再磋商啊！ 争取能够多获得一些日后生机什么的。 ——本来，能够为人族奋斗奉献，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而自己能转生成为强大且不朽的生灵，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为什么，两件同样快乐的事情放到一起，却成为了一场悲剧？ 悲伤，早已逆流成河。 ‘后土神圣，你节操掉了一地啊！’风曦在腹诽，‘对我这个蝼蚁般的存在，你竟然还搞虚假宣传？’ 腹黑后土，在线招人！ 固然不可否认，这里面有风曦自身贪心作祟、兼之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原因。 但，后土的行事作风……也让人为之崩溃。 ‘让我来洪荒，你倒是直说啊！’ ‘先放什么人族崛起3d电影？’ ‘搞的我还以为，就是穿越到地球的人类文明萌芽时代，带领部落战天斗地，排除野兽疫病之患，实现丰衣足食，让人族走向昌盛……’ ‘然后你又说，赐给我不朽的生命，移山填海的力量，摘摄星辰的神通……’ 两者结合，直接就把风曦给坑进去了。 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文明养成游戏。 带着强大无比的实力、不老不死的寿命，来一场人族崛起养成游戏。 种田、发展、再种田、再发展！ 但实际上……这是生存游戏啊啊啊！ 货不对板啊！ 不能说他单纯——谁会想到，一尊高贵神圣的女神，竟然会跟一只蝼蚁般的存在玩套路？ 而且可悲的是，这一切的最终解释权，都归掌管亡者死去灵魂归宿的后土所有。 反驳都不能！ “我不想做炮灰啊！” “我一个小巫，闯入这大罗满地走，金仙不如狗的巫妖时代……” “大劫之下，洪荒染血……我会有怎么个死法？” 洪荒世界，巫妖时代！ 这是风曦所了解到的外界情况，也是他心惊胆颤、沮丧抓狂的根源。 “我曾梦想穿越洪荒，渴望见证一个梦幻玄奇的世界。” “但真的穿越了，还是最普通的开局……我后悔了。” 昔有叶公好龙，今有风公好洪荒。 …… 实际上，后土的承诺，一点都不带水分的为风曦落实了。 不老不死的生命？ 有！ 不被人杀死，风曦可以活上千万年而容颜不改。 移山填海的力量？ 有！ 他现在要是能回到地球，别说移山填海……就是一拳打爆地球，都是轻轻松松！ 摘摄星辰的神通？ 有！ 知识传承中，有三十六万种神通法术……别说简单的摘星拿月，修到极致，就算开天创世都不是不行！ 可为什么，风曦那样的悲伤？ 因为，这是身为巫族普通一员的基础标配！ 一个庞大阵营中的最基本单位——小巫，就是现在的风曦。 换算到外界通用的称呼？ 那，便是真仙！ 仙道层次的第一个境界！ 像他这样的存在，巫族之中有多少？ 兆亿亿都不止！ 而且据说，这么多的巫族，只是第一批次的。 是十二祖巫的第一次尝试。 在以后，可能还会有数次乃至数十次、数百次的招人行动。 ——没错，每一个巫族，都是穿越者！ 被后土神圣忽悠着，踏上了“贼船”的穿越者。 他们将用巫的面目，来到这一切时空、诸天诸元的根本世界——洪荒，与那妖族打一场旷世的战争！ 用无尽的尸山血海，铸就天地主角的位格，奠定人族的无上地位！ 风曦不能忘记，在三天前他刚刚穿越过来，勉强适应掌控好新的身体之后，所听所见到的一幕幕，也是迄今为止对外界天地认识、对自身使命认识的根源。 略微的恍惚，是无上大神通者施展盖世手段，将风曦与和他同批次的巫族成员，移入到一方广阔的殿堂。 殿堂之大，犹如宇宙，纵然是兆亿亿巫族放置其中，也是再简单不过。 而在深处，赫然有一方宏大无边的道台——那是至高者发言的场地。 接近殿堂的顶部，还有一条颇具乡土气息的横幅拉扯开，上面用巫文书写着—— ‘诸天诸元多维时空人族征战行动宣传讲座’！ 无数的巫，便站在道台下方，睁大他们生来自有的仙道天眼，竖起仙道之耳，很认真的倾听巫族至高领袖——祖巫的讲话。 这一个个巫，尽是跟风曦一样有特殊“机缘”的未来人族生灵。 兆亿亿的巫族，便是兆亿亿的人族！ 他们来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维度，不同的宇宙……可最终，却都在后土神圣的意志下，跨越了漫漫时光长河，一点真灵落到了这苍茫古老的洪荒世界！ 何等匪夷所思的神通手段？！ 穿越重生，轮回纪元，批发造就穿越者……丧心病狂啊有没有！ 而这样的伟大力量，在巫族被造就时所附带的简单修行知识中，被尊为——大罗！ 大罗者，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十二祖巫，便是十二大罗！ 在那一瞬间，风曦真正深切认识到了这个洪荒世界的可怕。 遑论是接下来，后土神圣登上道台，发表了激昂无比的讲话，上来就开大爆料，将自觉有些了解洪荒传说的风曦给炸的一脸懵逼。 “什么是巫？” “巫，就是一群人的顶天立地！” “巫族，就是人族！” “是人族最精锐力量的汇聚，是对外征伐的主力！” 一下子，风曦的三观就被大力的给蹂躏了一回。 如此匪夷所思的神展开，听得他是一愣一愣的。 ‘这个洪荒，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第三章 洪荒水深，巫族人族 震惊！ 你所不知道的洪荒世界！ 巫妖大战竟然是这样的！ 巫族与人族不得不说的秘密！ …… 一连串的震惊体，在风曦的大脑中刷屏出现。 ——当他听了道台上慷慨陈词的后土神圣讲话后，便不由自主的转动念头，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狂奔。 ‘啥米？’ ‘巫族竟然是这么来的？’ ‘巫妖大战，本质上竟然是人·妖大战？’ ‘没搞错？’ 心底碎碎念，风曦的三观在不断经历破碎——重组——再破碎的过程中。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洪荒啊啊啊！ 理论上的洪荒，不应该是脑子一根筋的十二祖巫，激情火拼邪恶的妖族天庭，最后双双落幕，两败俱伤，让人族乘机而起，接盘了天地主角的地位？ 至于为什么人族能当上主角？ 自然是因为繁衍够快，又没有大神通之人，可以被天地间的圣人轻松圈养抽取气运，像是家畜一般的存在…… 然而现在？ ‘这不按套路来啊喂！’ 一点小小的细节改变，都能带来无穷变数。 更何况眼下，是巫族自身根基定义的可怕显露，是颠覆性的冲击！ ‘这样一来，我本打算倚仗的那些攻略，岂不是瞬间被废掉了大半？’风曦愁眉苦脸——他原本还考虑，借助无数洪荒文给出的指点，好好在这个世界折腾一二，实现咸鱼翻身，主宰天地八荒！ 可惜，计划尚未执行，便已经胎死腹中。 想着想着，突然间他心底一愣，头皮发麻，一股寒流直冲到头顶。 ——他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能肆意的篡改历史，颠倒时光…… 那么，问题来了。 他记忆中那些似是而非的洪荒信息……这些大罗，知道吗？不知道吗？ 还有，那些洪荒信息的流传，究竟是真实不虚的信息？ 还是有人在背后暗地里扩散、透露出来的虚假掩饰？ 一种又一种的宣传说辞，各不相同，各有所黑。 有人黑三清。 有人咒佛门。 有人骂鸿钧。 有人辱女娲。 嗯…… 到最后，洪荒神圣皆邪恶，世上全无一好人。 风曦嘴角开始抽搐，不停的抽搐。 管中窥豹，冰山一角的揣测，让他察觉到很惊悚的事情。 ——这洪荒的水，怕不是一般的深，也不是一般的浑！ 曾经道听途说的洪荒所谓信息内幕……当乐子听听就好。 真要奉为圭臬？ 恐怕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毕竟不久之前，才有人刚刚给他上了一课。 常年被说成是白莲一般的圣母祖巫——后土，在风曦面前显圣时，可一点都不傻白甜！ “风曦啊风曦，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风曦对自己示警，“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 “不能人云亦云，而是理智的看待问题。” “还有，从现在开始，需要摆正心态。” “不能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发自内心感觉到优越感……像是玩游戏时候的上帝视角，视洪荒万灵为简单的npc。” “毕竟，这不是简单的历史穿越，而是神话穿越——还是那种时空领域至高成就者满地跑的终极神话穿越！” “我当做倚仗的所谓信息优势，在这里反而成为了束缚和枷锁，是知见障啊！” 随着不断的反思，风曦蓦然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被擦拭一遍，洗去了尘埃与浮华。 那刚刚经历人生巨大转折、从普通人族一跃蜕变成自有强大力量巫族的暴发户心理，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颗明珠，若隐若现一点智慧灵光照耀，驱散所有的困惑与迷茫。 宁静、沉稳，回到风曦的身上。 他看看高台上慷慨激昂的后土神圣，又看看周围无穷无尽的巫族成员，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笑意。 ‘洪荒不记年。’ ‘就算有巫妖大劫，以后的日子也还长着。’ ‘脚踏实地的在这个时代拼搏，从弱小中崛起，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即使最后败亡？’ ‘那也是千百万年之后……相比前生短暂百年时光的寿命，早就值回本钱了。’ 心态从浮躁转变为沉着冷静，站在一种绝对客观理智的立场上去思索，风曦对巫族的实质来源和终极目标，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巫族，与人族大有牵扯……虽说在我原先的预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抛开后人的编写杜撰，追溯一下历史中的过往……我炎黄一脉的正统祭祀里，早就留下了属于祖巫的鲜明痕迹啊！’ 早在周朝的时代，人们就以六辂祭祀昊天上帝，以及东、南、西、北、中五方上帝。 而那五方上帝，还有他们各自的属神从祀官，分别是什么？ 逐一列举出来，可以吓人一大跳。 东方青帝——伏羲，属神句芒！ 南方炎帝——神农，属神祝融！ 中央黄帝——轩辕，属神后土！ 西方白帝——少昊，属神蓐收！ 北方黑帝——颛顼，属神玄冥！ 五位人族中的圣皇帝王，手底下各自有一位祖巫听令效力！ 而单是这样就完了吗？ 并不止！ 共工怒触不周山！ ——这个神话故事，几乎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 这尊大神，用自己的脑门衡量了一下不周山的坚硬程度，堪称洪荒头铁第一神。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大神为什么这么做？ 这其中版本有很多，而占比相当之大的说辞之一，赫然是——他与颛顼争夺人帝之位失败！ ——“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风曦一面竖起耳朵，倾听后土神圣的讲话；另一面心思转动不停，不断的推测什么。 “人族与巫族，关系的确值得玩味。” “还有就是——” “五帝中的颛顼……这是一个狠角色啊！” “将共工欺负的暴怒，还让他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最后满腔的怒火，甚至都只能靠着撞不周之山来宣泄。” “人族的三皇、五帝……好像就没一个简单的？” 第四章 人巫高下，人族定义 人族、巫族之间，一团乱麻，关系错乱的可以。 彼此有冲突，也有合作……不过真正的算一笔账，巫族吃的亏着实不少。 五方天帝，各自辖制一位祖巫便罢了，其他的点点滴滴，一位位人王圣皇拿巫族刷声望刷的飞起。 黄帝镇压蚩尤、刑天。 颛顼镇压共工。 在帝尧的命令下，大羿踏上了射日的道路。 …… 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族与巫族之间的主客地位，很值得玩味。 现如今，后土神圣满时间线拉壮丁，硬生生造就出名为巫族，实际上是人族对妖族的作战力量……似乎，也丝毫不足为奇？ 风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心头很多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了。 “这样看来，巫族本质上为人族的军队，是冲杀对抗妖族的最前线力量？” “所以，人王能辖制祖巫，驱使大巫为其效力？” “不过，这里面又上演的人、巫大战……黄帝镇压刑天、蚩尤之类，又是怎么回事？” 略微思索，风曦很快推测出一些结论，“我想，我或许明白了。” 几乎所有人、巫大战的背后主题，都是一个——争位！ 争夺人王帝位！ 像是蚩尤，像是共工！ “这些大巫、祖巫，凭借自己身为人族战争领域的领袖身份，对着人族王庭发动了……叛乱？” “以将领、统帅的威望，挑战大一统的人族王庭……” “嘶！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啊！” “涉及到江山变色，还有人族道路变迁……” 是王庭指挥巫族，还是被指挥？ 放到对妖族的战争时期，可以暂时忽略这些问题，一切以战争胜利为目标。 可若是到了天下一统，该是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之时，这就变成无法忽视、必须要解决的矛盾。 君不见，人族史上多少王朝邦国，开国帝王清洗斩杀大功之臣！ 想到这些，风曦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这些道理连我都懂……那祖巫，会不明白吗？” “他们会束手就擒？心甘情愿被压制？” “人族的圣王帝皇，想要镇压巫族这个大集团的反抗……那一个个要有多强才行？” 这是一个神话的世界！是伟力集于个体一身的洪荒！ 就算族群抛弃、被子民仇视……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样可以强行拨乱反正。 除非，被更强大、更恐怖的对手，强行碾压过去！ “这样看来，人族的一位位人王，背后都有迷雾啊！”风曦的心底长叹着，“若不是有强横无边的大神通者支持，就是本身便为无上巨头转生！” “唯有如此，才能让祖巫们溃败的没有一点脾气。” 这从五方上帝和他们的下属配置上来看，大致可以推测一些。 如伏羲压制了句芒。 又如黄帝压制了后土。 颛顼一人，震慑共工、玄冥。 五方上帝，五位人王，尽是至强者！ “而且，单只是拥有实力还不行……因为那会将问题给扩大化。” “不愿意失败的祖巫，他们团结在一起，是可以驱动整个人族的战争力量进行反扑。” “所以……可能还有着一些颇具威望的祖巫，倒戈了吗？” 深沉得无法看穿的迷雾，透出一种莫大的恐怖。 推演到这一步，风曦很明智的收敛心神，不再继续了。 他怕。 怕探索到什么不该探索的隐秘。 很多隐秘，实力地位不够的人，是没有资格触碰的。 毕竟洪荒的诸多凶杀事件，背后的原因往往有着这么一条—— 杀人灭口！ “算了算了……” “人族巫族之间的大乱斗，跟我这矮个子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要砸也是先砸那些个子高的。” “再说了，现在还是人族巫族的蜜月时期，双方联手对抗妖族……轻重缓急、大是大非，那些祖巫肯定比我考虑的清楚，心底自有章程。” “我还是争取变强，活到看见人族内斗的那一天再说。” 风曦放弃了忧人族、忧未来的想法。 吃着什么样的饭，才操着什么样的心。 权力有多大，责任才有多大嘛！ 他一个小巫，领着后土祖巫给的基础福利，干好本职工作就完事，瞎操心些别的做什么？ 加班给钱吗？ 不给啊！ 所以，不该管的事情，闭上眼睛当没看到就好了。 最多带着耳朵，聆听后土祖巫的讲话，将上司的发言核心记在心中，日后好应付一些表面工作。 …… “我知道，台下被征兆的各位，心底有疑惑。” “有人想着，已经发生并且结束的事情，叫你们来有用吗？” “还有人想着，自己现在变得千奇百怪了，不再长成人样——有的是七八条手臂，有的是操龙弄蛇，有的是多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身体组件……这样的你们，还能算是人族吗？” “等等！” 后土神圣声音宏大，神情激昂，“我明白你们心中的迷茫和困惑。” “所以，为了解答你们的困惑，为了以后战争的顺利展开，特地召开眼下的宣传讲座。” “让你们知晓——为什么战斗？又该如何战斗！” 后土祖巫用力拍了拍道台上的桌案，让无数炼就睁眼睡觉神通的巫族清醒。 “对于人道之争，对于天地主角位格之争……你们不要用自己曾经的观念去看待！” “这是一场涉及诸天诸元、跨越无尽时空的最伟大战争！” “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只要是有情众生，都无法逃避站队的选择！” “而第二条！” “你们还是不是人族？” “当然是！” 后土神圣轻喝，“如果单从形体样貌出发，来辨别是否人族……” “那么我们祖巫，又何须参与到这一场战争？” “反过来。” “一个纯正无比的人族，如果它出卖了族群的利益，与妖族串联在一起……” “这样的人族，还算是人族吗！” “所以！” “抛弃你们曾经看待事物的观点！” “人族的概念，在这里不是以形体外貌来定义的！” “是不是人族，并非以种族血缘而辨别。” “而是看认不认同人族最根本的道理，并且愿不愿意为了这道理而奉献付出！” ps：最近加班，所以每天只有这么一点，国庆开始就好了。 第五章 人入妖则妖之，妖入人则人之 后土祖巫对人族的定义与划分，震动台下无数的巫族。 她不以外貌形体为划分依据，不以种族地缘为区分根本，而是用思想、理念的认同与否，来确定是否人族。 人、妖之辨，由此而生。 “何为妖族？” “何为人族？” “顺天应命，弱肉强食，是为妖！”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是为人！” 臣服于天地秩序法理，以弱肉强食生灵本性为道心，贪得无厌、索求无度，便是妖族。 主观能动改造天地，付出收获权责一体，心灵智慧圆满通达，便是人族。 “是人是妖，非以形分，而以心辨！” 后土祖巫语气激昂，为群巫点燃心中的火。 “所以，你们不用在意形体上的差别，与曾经过往的悬殊。” “人族，绝不是一个狭隘的、排外的族群。” “它有最包容的心，最自强不息的意，去开辟时代，去决定未来！” “也只有包容万类、海纳百川的核心理念，才能撑起一个至高无上的族群！” “无论是化巫，还是修仙，亦或者成魔做佛……生命的形态变了，元神灵魂变了，可那又如何？” “若不忘根本，你们便永远都是人族！” …… 不论形体，只以心灵。 这是人族的核心。 毕竟洪荒，可是一个修行的世界。 大家，都是要修炼的！ 而踏上修行路，为了实力的增长，总是会改变些什么。 比如炼化大妖、古神精血，借此脱胎换骨，让自己的人族血脉不再纯粹……要开除人籍吗？ 又比如修行功法所致，越是高深，越会让自身往特殊的状态演化。 佛门修金身，道门炼元神，魔门成就血海修罗……是不是也要给开除人籍？ 再有，变化之术——能从生命最本源进行改变的神通！ 变化真龙，就是真正的龙族。 变化神凤，就是真正的凤凰。 从灵魂到肉身，再跟人族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那么，这还算不算人族？ 当然算！ 任何有识之士都明白，一个吹毛求疵、苛刻到极点的族群，是根本没有未来的！ 限制族人的发展道路，封闭他们选择的方向，只会让这一个族群在漫漫岁月中离心离德，到最后彻底分崩离析。 所以，在身体、在种族上，妄图定义出一个绝对的人族……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绝对标准的答案。 也没有人敢给出这样的答案。 因为，有了正确答案，就意味着剩下的都是错误的！ 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明明白白制造人族内部认知矛盾……人族的先贤，会看着你的！ 伏羲、女娲、神农等等，一起比划着拳头，“不怕死的，就再说两句试试？” 一个个古老部族，各自有图腾崇拜，有祖灵庇护，他们的守护者、领导者，追随人王的脚步，一同发出最响亮的质问，“谁在否定我们的道路？” 任何单纯以形体、外貌为借口，在人族中妄图兴风作浪的，全部拖出去打死就对了。 毕竟今天能这么做，到了明天，是不是还要来一个皮肤颜色的区别对待？等到后天，嘀嘀咕咕一个地域上的差别？ 再过一阵子，是不是还要判断聪明不聪明，从智商上来看是否有成为人族一员的资格？ 到了那一天，人族还在，它的灵魂却已经亡了！ …… 风曦津津有味听着后土的演讲。 不得不说，这位祖巫口齿伶俐，讲话逻辑条理分明，很能让人认同。 兼之她的拳头很大很硬，也没有人会跳出来跟其争辩。 后土有条不紊的主持着宣传讲座，将自己的精神意志灌输给台下的所有巫族。 “明晰人族的核心概念，我们也因此能知晓——我们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 “事实上，巫族的存在，并不是说要针对谁，要杀戮谁！” “我们虽然是巫，是最强大的杀戮兵器……但我们却比所有人都爱好和平！” “只是，在改造世界、造就一个幸福家园的道路上，总会遭遇阻力……我们要铲除的，要毁灭的，就是这些阻力！” “你们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来自未来。” “有的人道听途说，知道有过所谓的‘巫妖大劫’……但是你们要注意。” “我们与妖的敌对，并非是简单的仇恨冲突。” “而是理念上、道路上的背离，是大道之争！” “仇恨可以化解，但是大道之争……真正容不得退让！” “同样的，在日后征战中，你们也要注意一点——不要滥杀，而是要积极同化敌人，扭转他们的思想，令之加入到我们的战线中，去反抗、去推翻妖族！” 若是有着玄奇经历、将自己改变的从灵魂到肉体都不是人的生灵，依然归属于人族中。 那么，那些彻彻底底的异类，因为向往人族的理念，心甘情愿的主动改造自我，去践行人族之道……人族也不介意给他们派发人籍，一起为了人道的终极目标而奋斗！ 这正是—— 人入妖，则妖之；妖入人，则人之！ 然后呢…… “鉴于人族核心理念的优越性，是领袖人道的不二精神……”后土的神情庄重、肃穆，“我们有义务，也有必要，将这种核心理念给扩散出去……引导更多的有情众生，一起走上这条路！” “教化四方，共享大同，若有不服，代天伐之！” ——我揍你，我有理！ 她这番话，给风曦一种很诡异、很奇特的共鸣，发自灵魂的最深处。 “所以，诸位！” “让我们为了人族的终极梦想而奋斗，用自己手中兵戈破碎一切阻挡！” “为后人撑起一片天空，也是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万古悠悠，我们终将见证——人族大昌！” “岁月铭记的史诗，是我们身上不朽的勋章！” 最热烈的掌声中，后土祖巫为这一次宣传讲座，画下了句号。 …… 后土的讲话，让风曦热血沸腾。 连着三天，他一直激动无比，恨不得立刻提起手中的长刀，杀上太阳星，斩下帝俊太一的鸟头，为人族崛起的伟业增添光彩！ 不过，三天过去…… 他的热血冷却了下来。 第六章 管理员，风云人物 血会冷。 因为现实是冰冷的。 当风曦深入了解了洪荒世界的等级划分，知晓修为强弱的不同战力层次后。 什么拳打帝俊太一，脚踹三清鸿钧的美好梦想，都被一盆刺骨的冷水给泼没了。 他只是一个真仙级的小巫。 去挑战一群大罗？！ 还不是那种光有力量堆砌、没有相应层次的大罗？ 看着巫族内部书库收录的信息，那对于大罗境界的描述，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却令风曦横看竖看，都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希望。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总而言之，就是—— 大罗之下皆蝼蚁！ 逆行伐道？ 不存在的！ 不可能的！ 他们前知未来，洞晓大势，自己便是天！ 动辄逆转时光，重置历史，颠倒因果…… 那样人物一巴掌拍下来，就算有千百万个风曦站在这里，也只会“啪叽”一声，给碾压成一滩血泥。 甚至于—— 或许，风曦早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在无尽时光中博弈，妖族的至强大罗跨越了时间线，在巫族刚诞生的那一刻便降临，与十二祖巫搏杀，摧毁天地，荡尽巫族，将这危险的种子扼杀在萌芽中。 只不过，祖巫最终取得了暂时的胜利，击退了敌人，重置了历史，接续了一条他们认可的时间线，让死去的巫族重新活过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大罗者不亲口述说，那一切大秘都将被埋葬在岁月的尘埃中，不为下位者所知。 这，便是大罗的权能！ “我先前以为，只是推boss，对付的是氪金玩家。” “但实质上，面对的敌人……是管理员、是权限狗啊！” 根本不是同一个维度上的对手！ “更不要说，这帮人可能还要升级。”风曦面容悲戚，“紫霄宫一讲都已经过去几十万年了……” “鸿蒙紫气、圣位，都与我无缘就不说了。” “日后我大巫族，可能还要对上什么准圣啊！圣人啊！” “这可让我怎么活？” “我一个小兵，在那样丧心病狂的战场里，就是炮灰的命啊！” 现实如斯冰冷。 只有巫族内部网络、虚拟空间中那各种寓教于乐的娱乐活动，将修行藏匿在游戏中的软件，才能温暖风曦那一颗被冻僵的心灵。 “喂喂喂？” “老钧在吗？” “开黑不？” “这一次，我要当指挥！” 他上线策略指挥游戏，呼朋唤友，跟好些个这几天中结交认识的新朋友搭伙组队，横行于后土巫部第1404大区。 不得不承认——除了后土祖巫那没得选的征兆行动，有些让人抓狂无奈以外。 在别的方面上的福利待遇，完美的让人无话可说。 因为那些大神通者，将修行境界完美的转化成了生产能力，那是匪夷所思的超乎想象极限！ 风曦曾以为，这个古老的时代，不太讲究生活质量。 住的是草屋石殿，食物干涩无味，精神享受越等于无……正待他风曦降临，来改造世界。 让被传说着传说着，画风就变成了脑子一根筋、只会打打杀杀的巫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那些个祖巫，只会比他更会玩！ 各方各面完善无比的精致生活，从教育、医疗、精神享受……完爆风曦前世千百万个台阶，是真正完美无瑕的人道圣堂！ 这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他这个小穿越者，又怎么比得上那些大穿越者——大罗？ 人家纵横无量时间线，见到的文明形态数不胜数，各方各面的见识积累繁多无穷，哪里用得着别人给他们指手划脚的出主意？ 相反，他们统合文明智慧，精心打造出来的巫族大本营，对于无数的人族穿越者而言，反而是无法抗拒的美好世界。 像是风曦……几乎是刚刚接触的瞬间，他就沉沦了——觉得有这样的待遇，就算一条命卖给了巫族又如何？ 现在就是要赶他走，驱逐出巫族，去跟外面的妖族厮混……他还不乐意呢。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哪有放着美好生活不要，往穷困混乱妖族国度跑的道理？ 而且在巫族中待久了，享受过各种各样的优渥待遇……再看外面的世界，自然便有了一种发自心底最深处的自信与骄傲，对巫族向心力悄无声息攀升十个百分点。 ——我为巫族自豪！ 祖巫凝聚手下人心的手段，非同小可。 这些情况，纵然很多见识广泛的人族英杰洞彻分明，也无力抗拒。 既然无法抗拒，那就只好默默享受。 积极参与到其中，实现自己各方面的提升。 包括战争指挥、谋略规划等等……不仅限于修为境界的积累突破。 在巫族与妖族之间席卷诸天诸元、多维时空的终极战场中，纵然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士兵单位，其个人的学识素养要求，也抵达一种可怕的境地。 对占领地的治理？ 对外部阴谋的洞察反击？ 等等。 每一个巫族单兵，都要在很多方面及格乃至优秀……至于修为？反而不是特别重要了。 毕竟相对来说，修为其实是最好提升的。 能靠时间打磨，进入烛九阴祖巫的时光秘地，在那里时间线被独立于洪荒之外，动辄便是千百万年过去。 要是想激进一点，连苦修都省下……也不是不行！ 直接接受祖巫的人体改造，还怕没有一身惊世战力？ 肉体的改变和提升，是最容易的。 真正麻烦的，是在于心灵！ 风曦若有若无的听说，巫族资料库中的蛛丝马迹洞察，证道大罗之时，心灵方面可是相当关键的一点。 所以，祖巫不会直接对个人心灵智慧进行强制改造，而是间接的影响，让兆亿巫族自然而然的升华。 为此，他们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 风曦没有深刻感受到祖巫们的用心良苦，现在的他只是在接受教育的福利，在游戏中提升规划谋略的能力，顺带着培养团队意识、竞争意识，为日后的大战做准备。 “快快快！” “伯阳、计然、子休、栗陆、青玄、大容……” “该是我们1404大区十位风云人物，纵横驰骋的时候了！” 第七章 间谍暗战，小号横行 风曦点兵点将，召集人手，要大展宏图。 那是一款他曾经没有玩过的全新游戏，刚来的时候只用了三分钟，他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寓教于乐，演绎修行道理于游戏中，排列君臣佐辅……明为帝王经营国家，对内治理，对外开疆；实则是真灵执一、灵魄意志整合驾驭体内神通法力，参演大道的特殊手段。 兼之撬动感官时感，微妙手段营造时空错觉，恍如一场奇特梦境，时光扭曲千倍万倍……一日之功，等同几十几百年苦修磨砺。 加上数十上百万的小队参与其中，彼此气息或交融、或敌对，各人法力属性模拟乾坤，演化天地洪炉，锤炼彼此真灵道性……集合修道，互补互增，效率是个人独修的数百倍！ 而如果有哪只小队，能够战胜所有对手，脱颖而出。那种极尽的磨砺、一往无前酣畅淋漓的大胜，更是一种对心性的极大推动与升华！ 因此，连续三天，连续三场大胜，风曦便彻底掌握了一身祖巫赐予的法力神通，就如同自身是历经千万磨难修成的真仙，没有丝毫基础不稳的缺陷。 现今他的进境，在同批次的巫族中，也算是最优秀的一批了。 跟他差不多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百万人而已。 当然，能有这般成就，除了他个人在这款游戏中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仿佛曾经有过开发这款游戏的记忆又遗忘，本能却留存下了点滴痕迹，每到危机关头总会灵感喷薄、从绝处逢生外…… 还要多亏他的队友给力！ 这是风曦有生以来，网络交友最不坑的一次。 钧、伯阳、子休、计然、玉宸、栗陆、青玄、大容、穷桑，一个个都是神队友！ 强强联合，故能纵横驰骋！ 十位风云人物，横扫后土部1404区，见谁灭谁，一时间横行霸道，让群巫敢怒而不敢言。 后土祖巫茶余饭后知晓，随意的看了看这十人，在个别人的身上微微凝视，便洒然一笑，“很好。” “我巫族，就需要这样有勇有谋的大好儿郎……毕竟，日后他们是要上战场的。” “不过，如此骄横，目中如人，却也是不妥。”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学会谦虚，要知道稳扎稳打。” “那，该怎么处理？”后土巫部的管事——大羿，眸光流转，请教领袖。 “先给他们一些奖励……作为胜利者，理应得到嘉奖。”后土漫不经心的道，“我，是很公正、很讲道理的。” “而除了普通的物质资源奖励，还允许他们来到我面前……我会压低到与之相同的境界，来对他们进行指点与培养。” “给他们一顿社会的毒打……哦不，是让他们知道‘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 “让他们放下心灵上的骄纵与浮躁，脚踏实地的提升自己。” 大羿听着这番话，有些咂舌。 “几个小家伙，何须劳动您的大驾？”他微微欠身，“您日理万机，操劳人道诸事……这般小事，交给属下便足矣。” “你……”后土蓦然笑了，摇摇头，“不太保险。” “我怕你一个不慎，阴沟翻船。” “怎么会？”大羿愕然，“就算压低到相同的境界，我的经验也是他们的千倍万倍……拥有过的视角见识不会变，怎么会输？” “能击败大罗的，也只有可能是大罗……”他突然恍悟，嘴角猛的抽搐，“莫非？” 眼角跳动个不停，大羿压低了声音，一只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不要属下……” “没必要……”后土摆了摆手，“大罗能化身千百兆亿，让小号遍布古今未来……杀一个，于事无补。” “而且，有的虽然暴露出来，但潜藏在暗中的……谁知道有多少？” “更何况，有的干脆就是弃子，是用来误导我们视线的。” “比如有人明明是张三，开小号却用的是李四的名……你难不成迁怒到李四身上？” “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没有立场指责对方。”后土打了个哈欠，“像是我，还考虑着打入妖族高层呢！” 大羿无言。 “大罗彼此落子，心底各有谋算。” “有的是来当间谍，离间人心，专司破坏；也有的，其实是两头下注，在我们巫族中置办一份产业。”后土祖巫很玩味的笑着，“要是妖族被玩垮了，直接跳槽，用在巫族中开的小号重新上线，又能继续愉快的玩耍。” “这，就是大罗者的游戏。” “前者，我们要针对压制；后者，我们却需要尽可能的争取……让这些墙头草成为旁观者，少给我们的大业添堵。” “当然，不论是哪种情况，敲打一二，都是不可少的。” “让他们别太飘！” “祖巫高见！”大羿敬佩赞叹，“如此划下一条红线，摆下规则，足以警告有心之人。” “正是。”后土对手下的奉承照单全收，“他们的小号既然使用巫族的身份，那就做好身为巫族该做的事。” “可以浑水摸鱼，出工不出力……但绝不许折腾是非！” “要是他们飘的太过分了，我会直接出手，弄死他们的大号！” 后土祖巫杀气腾腾，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仿佛洪荒虽大，有资格做她对手的存在，却是寥寥无几。 而大羿，对之没有丝毫的疑问。 “我下去安排了。”他躬身行礼，“他们的奖励情况，是否需要大范围宣传？” “那是自然。”后土淡笑，“巫族内部网络中的信息推送，就让他们做一回头条好了。” “不明白内幕的，会羡慕、会有全新的动力。” “而明白内幕的？那会给我老实下来，低调做巫。” …… “恭喜几位！” 后土部1404区的十位风云人物，收到了来自巫族人事部门工作者的贺喜。 “受到祖巫的关注……以后定能平步青云啊！” “承蒙吉言！承蒙吉言！”风曦满脸喜悦，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他旁边的几人也在笑，可那笑容……就有点勉强了。 第八章 战争！祖巫特训 风曦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能被人采访，顺带着登上巫族内部信息推送的头条。 面对着突然而至的采访人员，询问他即将接受祖巫对其优秀成绩的嘉奖有何感想……在只愣了零点零一秒后，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让他瞬间镇定下来，出口成章。 “首先，我要感谢后土祖巫，感谢那一款竞技游戏的提供者，还有千千万万的背后工作者……” “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现在的荣誉……” 一顿啦啦，风曦即兴演讲一番，听得来采访他的人是满头黑线。 采访人想走，结果还走不了……风曦用力拽着他，似乎不把他的话听完就绝对不会放过。 最后，在经历了无数“感谢”的轰炸之后，千盼万盼他盼来了曙光，伟大的祖巫拯救其与水火之中。 “风曦，快！”他强行转移了话题，“后土祖巫要授予你们嘉奖……还不快去？” 风曦这才恋恋不舍的闭上了嘴巴，和九个脸上笑嘻嘻、心底麻麦皮的队友一起并肩而行，昂首挺胸的走上了颁奖台，接收来自后土对他们能够那样快速在1404区中脱颖而出、尽显竞争力的优秀成绩的奖励和称赞。 物质方面的奖励很丰厚——那是能推动他们顺风顺水修行到金仙的资源！ 要知道，整个仙道的层次，也不过只有四个境界。 真仙、金仙、太乙、大罗。 巫族之中，固然是不缺少修行资源——大罗强者能在混沌中道衍天地，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得不到？ 但是，劳务费考虑一下？ 所以，巫族内部的资源获得，都是要用贡献点兑换的。 而现在，直接赠予直达金仙的修行资源，节省下无数忙碌奔波的时间，让十位风云人物小小领先他人一步，大大提升了日后的竞争力，更有希望超脱而出。 顷刻间，风曦觉得这笔资源有点烫手——尽管他知道，这对祖巫来说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似乎洞悉他心中的疑惑，后土祖巫的表情一板，变得庄严神圣。 她悠悠开口，仿佛是对他解释，又仿佛是对无数颁奖台下落座的巫族观众讲解，“你们是优秀的。” “所以，这也是你们应得的。” “况且，嘉奖你们，也是为了告诉无数的巫族子民——” “我们与妖族之间的对抗，不是单纯的流氓打架、团伙组织聚众斗殴！” “不是单靠展示肌肉的强弱、莽撞的冲杀就可以落定尘埃的。” “这是战争！” “一场波及整个浩瀚洪荒、纵横无量时间线的战争！” “作为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每一个巫族子民都应该有出色的见识智慧、果断的判断决策……优秀的单兵素养，是未来战争中巫族的追求！” 洪荒世界笼罩诸天诸元，那天文数字一般的时间、空间尺度，为巫族和妖族都提供了足够的纵深。 还有大罗至尊的存在，无尽时空永恒自在，拥有悔棋的资格与能力，更是让那深度不知提升了多少。 深度的量，决定了防御体系的坚固程度和攻击体系的出击强度，以及更远见计划的执行……这注定了巫妖之间的对决，是一场全方位的、立体化的终极战争！ 任何对抗，一旦上升到战争层次，都绝不可忽视。 更遑论是那样恐怖的规模？ 这是对一个势力组织结构的考验，还有对其中基础成员能力的考验。 除非是证道大罗的修士，手握洪荒权限打击，为超级鹳狸猿。 否则即使是太乙强者，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也未必就比得上符合祖巫判定标准的巫族合格战士。 …… 后土祖巫的话，像是晨钟暮鼓，震荡无数巫族的心头。 他们被裹挟着，站在更高处去俯视全局，看待两个巅峰势力的大对抗……若隐若现的一角，便让他们颤栗，让他们激动，有了全新的收获。 可想而知，在今天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巫族战士审视自己的人生规划，考虑更全面的发展自身、完善自身。 毕竟，有了风曦这十根被摆出来的风向标杆，祖巫意志的体现、实际利益的吸引……太多太多的因素影响，让人自发的走上祖巫期盼的道路。 ‘感情我们这十个人……是祖巫用来下一盘大棋的棋子么？’ ‘是徙木为信的木条，还是重金收买的马骨？’ 风曦脑中转着念头，嘀咕不停，腹诽不断。 不过，不等他继续深入展开，那发表完讲话、让无数巫族鼓掌的后土祖巫，目光在他们十个身上一转，“你们对巫族的风向引导，积极响应我们祖巫的号召，深刻体会到我们的精神……功莫大焉。” “只是物质方面的奖励，考虑到公平性，不宜给予太多。” “为此，我会给你们另外的补偿。” “一场战斗特训！” “让你们有机会了解洪荒宇宙巅峰人物的水准，为你们点燃一盏指路的明灯。” “怎么样？” “开心吗？” 此刻的后土祖巫，脸上神情无比温和娴雅。 但是落在风曦十人的眼中…… ‘为什么……我们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比可怕的恶意在蔓延？！’ 他们很想拒绝。 但是，看着台下无数羡慕嫉妒恨的巫族眼神，再看看后土祖巫和蔼无比的神色……风曦话在嘴边转了转，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后土满意笑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开始。” 她随手一拂，便是时空变幻。 场地更迭，出现在一片浩大的宇宙中。 心头笼罩的阴云，让风曦干咽了一口唾沫，勉强出口询问，“后土大人……” “我能不能问一下——” “究竟是谁？来给我们进行特训？” 不详的预感，让他再不能保持沉默。 这，也是其余九人的共同疑问。 “当然是我。”后土言笑晏晏，“放心，我会压低自己的境界修为，跟你们保持在同一个水准。” “为了特训效果最优化，让你们真正认识到洪荒巅峰存在水平……而且恰好有九位祖巫的分身，对刚才颁奖活动很感兴趣。” “所以……十对十！公平一战！” 第九章 说好一起扑成狗，你们竟然熬出头？ 十人对十人，数量上公平。 都是真仙的修为，实力上公平。 所以，公平一战……有问题吗？ 风曦听着后土祖巫的话，理解完其中的意思后，他差点没崩溃。 ‘这……特么也叫公平？！’ 强忍住暴跳起来大声怒喝的冲动，他嘴里苦涩无比。 十位祖巫！ 这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一尊有着大罗级数眼力智慧的真仙，收拾他们十个都算大炮打蚊子了，遑论是十位！ 这确定不是在欺负人？ ‘这叫特训？确定不是要把我们欺负到心灵崩溃？’ ‘祖巫才十二位，现在一下子来十位……这是在围殴三清鸿钧呢？还是围殴帝俊太一呢？’ 风曦感觉自己头顶有好大一颗死兆星在闪。 十位祖巫的阵容！ 同境界一战？ 除非他们这边有鸿钧、道德、元始、灵宝、庄子、文子、太一等等大神通者的小号，才有希望来个五五开啊！ 在风曦愣怔的眼神中，这一方宇宙有仙芒闪耀，拱卫着另外九位祖巫的降临。 传闻中盘古精血所化的祖巫，每一位祖巫的法相造型都很别致，一个个有非主流风采。 操龙弄蛇，活脱脱就是洪荒世界杀马特。 当然，想是这么想，说出来……风曦是不敢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伟大祖巫的法相显化，震动了宇宙万道。 十二祖巫，威震洪荒，是整个洪荒世界都赫赫有名的无上大神通者。 他们各执一道——时间空间，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天气……天地循环，自然圆满。 十二祖巫的大道组合，能阐述洪荒宇宙万象万法，近乎为天地之本，万道之源！ 他们若联手作战，发挥出来的效果，绝不是相加，而是倍数相乘！ 而在此刻，除却雷、电二位祖巫未至，剩下的都来齐了。 形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这样的存在，是空间祖巫——帝江。 时间祖巫，名为烛九阴，其人首龙身，全身赤红，把握岁月长河。 这是两位很非凡的祖巫，分别执掌时间、空间，是为世人眼中的至高法则，即使大罗的生命本质——无尽时空永恒自在，都与他们精通的领域脱离不了关系。 他们出现，便让这一片宇宙的时空在波动，掀起了可怕的虚空浪潮。 压制修为在真仙，但大道的感悟并没有失去，对法则的驾驭经验也还在……面对这样的对手，要怎么才能战胜？ 仅仅只是两位祖巫，就几乎掐灭了风曦胜利的念头。 更何况，当他看到剩下的祖巫法相……嘴里只能发出“呵呵”两个字，做好迎接一场惨无人道殴打的所谓“特训”。 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为中央土之祖巫——后土。 通体青若翠竹，鸟身人面，足乘两龙，为东方木之祖巫——句芒。 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为北方水之祖巫——共工。 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为南方火之祖巫——祝融。 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为西方金之祖巫——蓐收。 金木水火土五行汇聚，以后土为中央核心，链接四方，一种极尽博大的浩瀚道韵显现，在轮回宇宙生灭，让万象更迭流转。 除此之外，还有风之祖巫——天吴，八首人面，虎身十尾。 雨之祖巫——玄冥，身如狰狞巨兽，全身生有骨刺。 天气祖巫——奢比尸，人面兽身，双耳似犬，耳挂青蛇。 十大祖巫齐聚，面无表情俯视后土部1404区十位风云人物，像是猎人在打量猎物，有生杀予夺的大势。 “过分了啊！”钧长叹一声，“至于吗？” “赞同。”穷桑点头，深以为然。 “十位祖巫……我们能有个体面点的输法吗？”玉宸忧心忡忡，“输我其实不怕，我怕的是输的太难看。” “日后要是被翻出来……丢人呐！” “不怕不怕。”青玄宽慰道，“到时候，我们不承认就好了。” “像是你，玉宸被人按在地上打，跟……有关系吗？” “说的轻巧。”伯阳摇摇头，对青玄的说辞不置可否。 “那还能怎样？”计然反问。 …… 风曦的好几个队友，说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他听不懂，也懒得听。 风曦只是很忧伤的考虑着…… 等下被虐的时候，他是挣扎呢？还是不挣扎呢？ ‘经验见识天壤之别，我跟祖巫撞上，就是被从头虐到尾的结局啊！’ 风曦寻思了一会，决定放弃徒劳的抵抗。 至于什么在挨打中学习，在挨打中进步……抱歉，他不是受虐狂，没有这样特殊的爱好。 对此，他的队友纷纷表示赞同。 “我们没有受虐的习惯。” “没错，何必那样作贱自己？”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挨打还要喊痛快，实在不是我辈风采啊！” 伯阳为风曦的意见点了个赞。 青玄为风曦的意见也点了个赞。 钧、玉宸、大容、栗陆、子休……与上面保持同样的阵型。 “分开作战……否则祖巫联手，大道共鸣，我们会输的很惨。”钧双眼眯起，有一抹厉芒在闪烁，主动迎了上去。 这如同信号，开启了这场对决。 十位祖巫，有人摇头，有人嘴角含笑，各自前行，随意挑选一个目标作为对手。 像是风曦，他就被帝江给选中了。 空间祖巫做对手……很显然，他的运气并不怎么样。 空间大道，在恶心人方面是一等一的。 进可攻、退可走，或许风曦拼尽全力，也摸不到帝江祖巫的一片衣角，全程都是被动挨打。 ‘唉……’ ‘好歹还有九个队友陪我一起挨揍……丢人也不只是我丢人嘛！’ 风曦想了想，而后心态放平……他看得很开，不计较一时个人荣辱。 然后—— “卧槽？！” 当特训战斗爆发的一刹那，当其余九对真仙开始厮杀时，风曦爆出了一句粗口，以表示他心中的惊奇与不可思议。 “你们一个个这么猛的吗？” “你们真的是我队友吗？” “说好一起扑成狗，你们却悄悄熬出头？！” 没有他想象中的一边倒，九位祖巫大杀特杀。 战况在僵持！ 第十章 大罗之姿，九神一坑 你来我往，战的热火朝天。 风曦的九个队友，纵使对上了九位祖巫，也一点都不虚。 这一幕，差点没让风曦的下巴掉在地上，莫名的怀疑人生。 要知道。 他们这些巫族小巫，穿越而来不过才几天？ 就算有虚拟梦境的时光加持，时间尺度又能拉长多少？ 如何比得上祖巫们漫漫修行岁月积累的智慧经验？ 至于根脚体质的差距……那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同修为一战，理论上来说他们十个对上十位祖巫，只有死的多难看的区别而已。 但现在？ 几乎就是平分秋色！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祖巫们是真心实意的在指点我们？放水了？” “不过指点我们，也用不着十大祖巫齐聚这样的规格？” “简直丧心病狂！” “况且听刚才后土祖巫的语气，目的好像就是冲着吊打我们这些刺头而来的？” “所以，应该是不会放水的。” “那么……” 风曦在心底建了一条公式。 他跟九个队友，平时切磋相差无几。 而他的这些队友，眼下又跟祖巫差不多的水平。 四舍五入一下……风曦等于祖巫，不是吗？ “难道，我是天才？”风曦念头转过，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同样修为，可以匹敌大神通者？” “本座天纵奇才，有大罗之姿……不，是准圣之姿！” “祖巫妖皇、三清鸿钧……宁有种乎？” 一时间，风曦踌躇满志。 他看着帝江祖巫化出人形道体，身姿高大雄伟，银色流光环绕周身，空间涟漪纵横无穷，衬托的他神圣无边。 举手抬足，盖压纪元。 纵然只是真仙的修为，可那种风采却凌驾万道之上，一种无双大势横扫，让人心头惊惧，未战便怯三分。 可是此刻，信心充斥满风曦的心灵，让他不是一般的膨胀。 他催眠自己，“都是样子货，看着吓人……真正动手，水平也就那样。” 坚定意志，风曦捏着拳头，一声咆哮怒吼，震荡了宇宙星河。 “后土大道藏！” 后土部人手一部的传承巫典，是蕴含后土祖巫无上智慧、直指大罗至境的无上经文，此刻在风曦手中绽放光彩。 他以后土之道为载，熔炼自己的一切，用煌煌人道为核心，更迭轮转大千宇宙，像是一位圣皇降临在这里，托举世界晋升，欲使人道永昌！ 土德之道，厚德载物，涵养万灵！ 漠然伸手镇压的帝江祖巫，恍如圣皇临世的风曦……空间之道与后土之道碰撞，打出了最绚烂的光芒。 然后…… 三招结束，风曦便像是折翼的小鸟，一头栽倒，再起不能。 对于这样的结果，风曦很意外，两眼无神，茫然无比——这跟写的剧本不一样啊！ 而帝江祖巫，眼底深处闪过奇异的光，似乎也在惊疑——看着来势汹汹，又有队友衬托，怎么想风曦也应该是一个王者。 实际上？ 青铜？ 还是白银？ 风曦艰难的站了起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来！” “不用再来了。”帝江祖巫摇头，“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风曦无言。 好半晌，他郁闷开口，“我们不都是一样的真仙吗？为什么我输的这么惨？没道理！” “我们一样的，只是真仙的修为，真仙的法力。”帝江纠正道，“可境界与道行，完全是不同的高度。” “好比是读书识字。” “认识同样的文字和词汇。” “有的人，就是发挥其中的基本功能。” “而有的人，却能写出辞藻华丽、又或者是大气磅礴的文章。” “这就是境界和道行的不同了。” “境界与道行的碾压，可以做到洞察弱点，避实击虚……你的实力发挥，在我们眼中全是破绽。” “那说好的公平一战呢？这完全就是坑啊！”风曦抱怨。 “也不能这么讲。”帝江祖巫失笑，用眼神示意下远处，那打得热火朝天的九对真仙，“那边，不就是好一场巅峰对抗吗？” “呵呵。”嘴角抽搐不停，风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后土为什么要叫我们过来？”帝江抬头，脸上的表情很玩味，“她在担心啊！” “担心一个不好，阴沟翻船，一朝英名尽丧。” “所以说，我这些队友，一个个都有问题？”风曦双眼瞪大，“不会！” “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帝江祖巫哂笑，“千百万巫族之中脱颖而出，他们要是来历简单……谁信？” “其实一开始，我们认为——你们十个背后都隐藏着什么。” “可没想到……”帝江祖巫上下打量着风曦，“竟然是九神带一坑？” “你的真灵深处，不见丝毫大罗先天不灭灵光神韵……真真正正的白纸一张，没有任何背景。” “为什么祖巫您帮我解脱了嫌疑，我心底却那么想哭？”风曦无语凝噎，“别人有背景，我只有背影……在这危险无比的洪荒世界，我很悲伤啊！” “哦，对了！”他摸了摸下巴，“我的这九个队友都有问题……” “嗯哼！”风曦把节操往地上一扔，开始了他的表演，“我一早便发现他们颇有诡异，因此才特意虚以逶迤，打入他们内部，要探明他们谋划的阴谋诡计……之所以会在1404区大出风头，正是为了上达天听，让伟大的祖巫们关注！” “我是卧底……我有功劳！” “……”突然间，帝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久，他轻叹一声，“小伙子，你卖队友的技能，很熟练嘛！” “是个人才。” “不过要说你真的一点嫌疑都没有，为什么那十人战队的队长是你？” 九个队员全有问题，就队长清清白白，这很正常…… 才怪咧！ “我怎么觉得，要是你被逼到了绝境，说不得也能变得凶残万分？”帝江身子前倾，笑意更浓，“比如说爆发小宇宙，解开基因锁，觉悟前前世记忆，领悟无上神通‘一画开天’，超进化为至高盘古，拳打鸿钧、脚踢天道，纵横洪荒叱咤风云？” 第十一章 大罗跳槽，池鱼风曦 风曦差点给跪了。 帝江祖巫给他扣的帽子太大，他完全承受不起。 “天地良心……我、我是清白的！” “什么‘一画开天’，什么‘拳打鸿钧、脚踢天道’……我也就是偶尔yy的时候想一想，完全没考虑过付诸实践。” “至于我成为队长这件事……” “完全是那九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把我给推上这个位置的……让我背锅、顶雷！” “好处一起上，坏事我来扛。” “我……冤啊！” 风曦在喊冤。 他只是一个自带干粮的卧底。 至于为什么卧底卧成了队长？ 都是那些问题满满的队友坑的！ 他风曦，本质上是一个好巫！ “哈。”帝江祖巫摇头微笑，“行了，你也不用喊冤了。” “我们又没想着清算谁。” “诶？”风曦抹了抹强挤出来的眼泪，整个人变得正经起来，“不清算？这真的好吗？” “那么多藏头露尾的家伙，要是哪一天阴谋作乱，我巫族大好局面岂不是会毁于一旦？” “但，他们现在很老实，很遵守我们的规章制度，不是吗？”帝江淡淡道，“不管是什么来历，抱着什么心思……我们只看行迹。” “只要愿意为了巫族的事业尽一份力，添砖加瓦，我们都是来者不拒。” “就算是真正的卧底，想打入我方高层？” “行啊！” “拿功勋来换啊！” “功勋够了，我们自然公平公正的提升职位。” “要是哪个卧底斩杀掉妖族的至尊帝皇，提着他们的头颅，带着他们的先天不灭灵光……封其为祖巫又如何不可？” “至于说阴谋作乱？” “我们会怕？” “笑话！” “不降下大罗真身，在我巫族的地盘就是送死，反手镇压。” “降下大罗身？” “客场作战，一样是来送死。” “即使策划再大的阴谋，只要实力跟不上，都是虚。” “因为，我们反掌便能重排时空！” “换而言之，就是——” “悔棋！” “小家伙，你记住了。”帝江看着风曦，“大罗的权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巅峰存在的斗争，没有阴谋家活跃的空间。” “都是阳谋！” “我们比拼的，是谁的进步更快，是谁更能团结人心……而团结，是需要实打实利益的。” “人道的盘面上，划分出两个阵营。” “一个是妖族，一个是人族。” “谁能将自己一方经营的更好，能拿出更多利益，团结旁观者……谁就越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帝江负手而立，指点江山，“许多大神通者，谈不上对某一个阵营的绝对忠诚……他们忠诚的是利益！” “所以这几个人的背后，有大罗落子又如何？” “一点一点潜移默化，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同化到我们的阵营，为最后胜利打下基础。” 跟谁混不是混？ 有人开价更高，跳槽又何妨？ 什么？你说我现在是妖族阵营的统帅之一？ 你一定是认知出现了错误……来，让我用拳头帮你纠正一下！ …… 风曦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好几遍。 帝江祖巫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弱者讲究忠诚，因为他们除了忠诚，再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强者讲究利益，因为别人看重的是他们的能力和实力！ 他们有资格待价而沽，选择更合心意的买家。 “可是这样的话……”风曦有些疑惑，“利益分割太多，人族内部股东无数，岂不是容易让内部的思想出现混乱？” “为了人族的健康发展，还是要进行清算的？”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是在取得对妖族胜利之后。”帝江笑笑，“至于现在？” “还在进行战线大统一呢，要求没那么高。” “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多的团结可以被团结的力量。” “能有围观大罗试探性的投资，是一件好事。” “当然。” “为了让他们认清现实，打消他们反客为主的心思，一场‘切磋’还是要有的。” “以武会友，小小较量一下实力……都是必然的。” “啪！”风曦一只手捂着脸，呻吟道，“感情这是神仙打架，我是一条不幸卷入其中的池鱼？” “你说对了。”帝江赞许看他一眼，“很有自知之明。” “我不想活了。”风曦满身疲惫，沮丧无比，“这洪荒世界，也太危险了！” “各种大罗暗子满天飞，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诚信可言？” “搞不好随便一脚踩下去，就踩到了禁忌的地雷。帝江大人，你能告诉我……” “巫族之中，有多少暗雷？” “这我怎么知道？”帝江摊摊手，“有的大罗一心藏匿，点满了猥琐发育的技能……我们不一个个仔细查看，还真的未必能发现。” “可就算排查，也不见得就有用。毕竟，利诱、夺舍、度化，防不胜防嘛！” “这些方面的工作，我们需要持之以恒的关注。” “这样啊……那您能不能跟后土祖巫说一声？”风曦哽咽着道，“洪荒套路太深，我想回地球村！” “少年，认命。”帝江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贼船，你还想下去？” 身为祖巫，帝江都承认，巫族是一条大大的贼船。 “小家伙，不要一脸衰样……想想明天，想想未来。” “未来会变好吗？”风曦问了一句。 “不，会更糟糕。”帝江轻描淡写间将他的一颗心打落深渊，“现在的巫妖情况……妖族连凝聚力量的天庭都没建立，各方博弈只是在预热而已。” “等到以后，才是真正的疯狂！” “怎么样？” “想想未来的惨烈情况，是不是觉得现在的遭遇，就已经不算什么了？”帝江劝慰着巫族的新秀，给他精神上的“激励”。 很成功的，让风曦变成了一条要挺尸的咸鱼，对人生失去了梦想。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虽然能做个明白鬼……但那种心灵上的压力，并不是好承担的。 “啧，这精神意志还是需要磨砺啊。”帝江玩味笑笑，“小家伙，时也运也……你能跟那九个家伙混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机缘了。” “看在这样离奇遭遇的份上，看在你这个人还算有趣的份上……” 第十二章 教导，闲棋 “我给你一些建议。” “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帝江祖巫看着远处火热互捶的战场，悠悠对风曦道。 “听听听……我一定听！”风曦忙不迭的点头。 “有时间，你多去巫族的书库中转转。”帝江笑笑，“最好能申请一下那里的职位，争取爬到书库管理员的位置。” “？？？”风曦听着他的话，满头雾水。 “这个……呃，我们大巫族不是已经实现了信息数据网络化吗？”他吞吞吐吐的道，“不管什么资料，在数据库上都有备份……而且还有关键字检索之类，查找起来更是轻松快捷。” “为什么还要去书库？” “有必要吗？” 风曦是真的不解。 巫族内部，现在都是什么层次的文明形态？ 信息的载体升级到极限，根本不需要有实体来承担。 “的确……一般情况下正如你说的那样。”帝江漫不经心道，“可是呢，你也要理解。” “有的东西，考虑到巅峰强者的面子和形象，大家都是也只能是伟光正……一些隐藏在岁月尘埃中的隐秘，怎么好往网络上传？” “如果上传了，下一刻就会遭到可怕的降维打击……甚至都会有祖巫直接进行信息筛选，将它们给磨灭成虚无。” 风曦一脸惊悚。 这回他听懂了。 真的听懂了。 在巫族内部的书库中，在那浩如烟海的繁杂典籍里，隐藏着一些不能见光的资料信息。 那是古老纪元中，一尊尊先天神圣、大罗帝君崛起道路上所发生事情的记述！ 这些洪荒宇宙最古老、最强大的无上强者，一路走来，真的是那样神圣无暇、人品ax、德行ax吗？ 世人口口相传，共同认可的所谓历史轨迹、岁月真相……什么龙凤大劫，什么道魔大劫，真的就只有那样简单吗？ 在幕后，是谁在博弈？是谁在落子？ 这些东西，在外界根本不可能看到一丝一毫……它们都被磨灭了，沉积在时间长河的最底下。 大罗之下，几乎无法触碰与探究。 或许唯一的例外，就在这巫族之中，被埋藏在哪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咕噜。” 风曦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太危险了……有些内容、诸神的黑历史，不是我这样实力修为的小巫应该知道的。” “要是死于‘知道的太多’……”他心有戚戚焉，“那岂不是更惨？” “但是，这也是你唯一把握命运的机会……不是吗？”帝江祖巫的话，像是魔鬼的低语，“只有了解曾经的隐秘，你才可以梳理清楚这洪荒世界的大势。” “只有知道大势，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抉择。” “最后，在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人随手碾死之前，成为新的棋手，跳出死局。” “证道大罗！”帝江道，“凝聚一道先天不灭灵光，从此之后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到这一步，再怎样强大的大神通者，你脑子想的那些所谓圣人、准圣、天道，都不能将你彻底毁灭。” “漫漫时光后，终有复苏的一天——这是盘古认可的成就，是洪荒世界游戏博弈的铁的规则！” 不得不承认，风曦心动了。 而就在这一刻，帝江又放下了新的筹码。 “你想回归故乡吗？” “成道大罗，那就随意你了。” “……”风曦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放弃了挣扎。 他抬头，嗓音干涩，“为什么……会将这些隐秘告诉我？” “因为……”帝江笑了笑，“虽然有那些家伙推出来顶缸、背锅的原因，但你能稀里糊涂的成为他们九个人的纽带核心……这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 “索性，我就在你身上落一子闲棋。” “我很好奇——最后你能给我怎样的惊喜？” “反正即使你中途夭折，我也没有多大损失，只是浪费了几句话的心力而已。” 他很大方的说着，没有隐瞒的告知风曦其目的。 棋手走下一步闲棋，期待风曦未来的表演。 风曦也不愤怒——对于他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的三无人士，能被人认为有利用价值，未必就是坏事了。 他不怕做棋子，怕的是连做棋子的价值都没有。 况且，岁月漫漫，棋子又如何？未尝没有跳出棋局、成为棋手的一天。 “感谢帝江大人的指点与栽培。”风曦郑重无比的施礼，“日后但有所令，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帝江摇头，“你倒是挺有信心的……要是能死上一万次还可以诈尸，不是大罗都是大罗了。” 风曦尴尬一笑。 讲真，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惑不解，可以到本座的办公场所请教询问——如果当时不忙碌的话。”帝江祖巫淡淡道，“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可能，替我镇压一个对手。” “我很想看到……那个人得意忘形之后一脚踩空的抓狂暴走模样。” “那会多么的有意思？” 帝江祖巫脸上浮现极度恶劣的表情，望之……就不是好人。 风曦没有接话。 祖巫都视为大敌的存在，又哪里是现在的他有资格口出狂言的？ 他只是很低调的收敛存在感，同时转头看着远方战场，那是无比惨烈的战斗征伐！ 九对强者，看起来都只有真仙的修为。 但风曦毫不怀疑，就算一位金仙对上他们，也会被毫无悬念的撕碎成千万份！ 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和谐美感，恍如是至高无暇的大道降临。 一举一动，都足以让风曦揣摩很久，还都不能彻底洞彻其中的奥妙。 因为，每当他以为掌握了全部时，与之对战的强者应招，却出乎他的预料……反复对比和印证，在脑海中推演到数百万、数千万招后，才勉强明白里面隐藏得更深的玄妙。 “道行高，就是了不起啊。”风曦轻叹，“各种高瞻远瞩……” 就像是下棋对弈一般。 落子于方寸之间，决胜于无形之中。 你能算出五步后棋局大势走向的情况，道行比你高的能算出一千步，甚至是一万步……还有的玩吗？ 第十三章 大神通者的世界好肮脏…… 境界强弱，道行高下……等闲用语言很难表述与形容。 但，不代表它们就不重要了。 相反，这还是对决时候至关重要的一点！ “若是对上境界高明的敌人，我该怎么办呢？” 风曦向帝江求教。 当他从这位祖巫的嘴里知道，那些大罗强者很不讲究排场格调，各种各样的小号开的飞起……可能路边随意的一个路人，指不定都是哪位大神通者的千百亿化身之一。 这样丧心病狂的情况，让风曦很担忧——指不定某一天，就碰上了类似今天的遭遇，被挂逼给按在地上捶。 “很简单啊。”帝江祖巫不负他的期望，直接给出了应对方法，“先看看彼此的修为如何。” “要是差不多？” “那你就跑，使出全部的力量跑！”帝江道，“对战之时，境界道行为主导，可跑路的时候不是。” “跑路，考验的是修为，是神通的熟练度！” “可对面境界比我高，神通应该也比我强？”风曦疑惑，“单纯逃跑，岂不是把背后弱点暴露给对手吗？” “那种情况，还不如回身一搏……” “你连逃跑方面的能力都不如对手，谁给你的自信，能够反杀？”帝江很诧异反问，“除了死的更快，我没觉得有第二种可能。” “而跑路，就算还会被对手追上……可拖延的这段时间，说不定就有新的变数发生了呢？” 风曦失语，无言以对。 “再说了，不要觉得逃命是很丢人的事……”帝江咂咂嘴，“你要清楚，对手可是挂逼，真实实力胜过你不知道多少倍。” “别人以大欺小，你死脑筋的冲上去莽什么？” “当然是要战略转移，保住有用之身，等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祖巫循循善诱，传授着人生感悟，“一成真仙，便长生不死……我们洪荒世界又不是那种残缺的小天地，寿命有限，只能希冀绽放刹那光彩，让自己被后人传唱和铭记，实现精神上的不朽。” “因为一时冲动，把自己小命给丢进去……不值得！” “等到战略转移成功后，再把对手的名字写在一个小本本上，每天早上翻出来看一眼，给自己鼓劲打气——神仙报仇，亿年不晚。” “然后，一直观察目标……什么时候找到了机会，抽冷子给他来一下！” 帝江似乎有感而发，让听众风曦觉得——这一位祖巫，似乎有过很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很好奇帝江背后的故事。 当然，理智的心灵，让他压制住了这种作死的冲动。 转而是一本正经的聆听教诲，将帝江祖巫的人生经验铭记于心。 这是成功者的经验之谈，寻常时候哪里能听到？ “这是修为差不多的情况。”帝江接着道，“而如果，你的修为超过对手很多？” “看情况，可以考虑反打一波。” “打不过，再跑。”祖巫笑笑，“的确，境界道行的优势，让人能高瞻远瞩，布局长远。” “但你修为高的话，就有可能倾覆这优势。” “好比是一盘棋局，对手为国手棋圣，经验老道，棋术精湛，还洞察大势走向。” “可要是让子局？就有的打了。” “甚至于，要是棋盘规则对修为要求很友好，譬如五子连珠？那真的能轻松反杀！” “当然了，如果这样都无法占据上风……也只有走为上计了。” 不是没给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 让子局都赢不了，不跑做什么？ 风曦听了，连连点头，承认帝江所言甚是。 拿出一个小本子，很认真将祖巫的发言记录下来。 ——虽然说，真仙修为赋予无双记忆。 但这是态度问题，表现风某人对伟大祖巫言辞教诲的尊敬与重视！ 就在风曦记录完成，顺带着写下一篇听后感时，帝江祖巫突然轻叹一声。 “怎么了？” 风曦一脸茫然。 “该结束了。”帝江道，“战斗该结束了。” 风曦瞬间转身，关注战场，但……他没看懂。 双方交战，还是那样的激烈。 可帝江却说道，“你的九个队友，败象已定，再过个百八十个回合，他们就可以圆润的扑街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祖巫大人们的真身实力，比他们背后的大罗更强大？” 风曦双眼猛的一亮，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坚定站在巫族立场上。 “那倒不一定……”帝江失笑，“这里面有两三对，真正实力相差无几。” “只不过，眼下吃亏在体质上。” “批量生产的小巫之身，如何能够跟我等祖巫的根脚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输了，输的比较冤。” “像是钧……”帝江语气古怪莫名，看着被后土撵着跑的可怜家伙，“可惜了。” “所以，打从一开始，这一战其实就已经注定了结果？”风曦眼角抽搐，“我们根本不可能赢？” “那是当然。”帝江理所当然道，“本来就是为了敲打出头鸟，让外来的大罗明白主客区别……我们怎么会输？” “我们赢了，一切安好……输了？” “那便是真正天崩地裂的大事！” “别说是靠根脚碾压，就是吹黑哨……那也得赢啊！” “这个道理，不止是我们明白……其实那些人也明白。”帝江用目光示意，风曦顺着看去，那些被评价败局已定的他的好“队友”们，一个个脸色都没有半分沮丧，仿佛很正常的样子，“他们本意，是来巫族考察、投资，不是来砸场子的。” “输赢？他们并不是太在意，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取胜利。” “大家试探的切磋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否则想让我们脸上不好看，大可用下驷对上驷的打法……”帝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总会有个别祖巫丢脸。” “当然在这之后，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我们十二祖巫齐出、轰杀他们本尊的情况了！” 风曦闻言，陷入了沉默。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大神通者的世界，各种py交易横行，真的好肮脏啊！ 第十四章 “圆满”结束 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切磋。 除了稀里糊涂乱入的风曦，所有人都对最后的结果一清二楚。 对此，风曦的心中只能悲叹。 “好肮脏的世界……” “洪荒……污秽了！” 心里发狠，他琢磨着有朝一日若是力所能及，一定要为这个世界纠正一下风气—— 新手村里还没出来呢，就遇到一群终极boss，这破游戏还讲不讲平衡了？！ 还有，这些boss，狡诈奸猾，肚子里坏水直冒……一个个都在扮萌新，将他风曦给忽悠着去顶雷、背锅…… 你们身为boss的格调呢？ 不老实待在最终关卡，等着被新手勇者攒满了经验装备后去群殴，反而直接打入勇者内部…… 简直是岂有此理！ 风曦碎碎念着，与此同时双眼瞪得很大很大，将刚认识没几天的“好”队友们逐一铭记心头，要永生不忘。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神仙算账，亿年不晚……’ 这一刻，他领悟了帝江刚才所传授的部分人生经验，那是一种大智慧！ 好在，虽然风曦亲自算账的那一天遥遥无期，但却有人，替他先收了一笔利息。 九位祖巫！ 在最终极的对决碰撞中，这一场所谓的“特训”，落下了帷幕。 正如帝江祖巫所说，祖巫们击败了钧、伯阳等人，让他们一个个咳血败退。 当然，这也就是极限，不会继续乘胜追击，揍的满头是包。 作为地主的祖巫，终归是要给客人面子的。 彼此之间，都有微妙默契。 赢的一方，要在战斗中体现出祖巫们的风采无双。 输的一方，也要表现的虽败犹荣，精神可嘉。 而后顺理成章，是祖巫对于这些落败的新秀进行勉励与肯定……虽然失败，但有大罗之姿！ ——这是糊弄无知观众的。 在知情者眼里，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模样。 ——祖巫阵营与第三方大罗阵营经过磋商讨论，签下了简单的条约，表示在未来某一段时间、在某一些方面，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以实现双赢。 “名为特训，实为作秀。”风曦嘀嘀咕咕，“无量岁月之后，世人如何记载这一段历史？” “怕是除了亲历者，其余皆是茫然。” “你既然到了洪荒世界，又有幸目睹这游戏博弈的一角，那就要努力去适应它。”帝江祖巫笑道，“唯有如此，他日才有希望破局而出，把握自己的命运。” 风曦郑重点头，“现在，我对巫族内部书库中可能隐藏的‘惊喜’，更加期待了。” “究竟记录了怎样的往事与大秘？诸神崛起过程中的黑历史？” “那你可要做好用千年、万年时光去寻觅的准备。”帝江负手而立，“虽然我们把掩藏在岁月中的历史真相给留了下来，可实际上……我们也很纠结。” “一来，我们尊重客观现实，有足够宽广心胸承载昔日一切，即使满手血腥、犯下无尽罪孽……我们也会正视，绝不后悔，绝不逃避。” “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还是这样。” “做为十二祖巫之一，为人族战争领域的最高统帅者之一……在以后与妖族的连天大战中，必然的杀戮绝不可免。” “一族一族的连根拔起，只是家常便饭。” “心若太软，做不了统帅。”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一个伟大族群的崛起，定然是踏着反对者的累累尸骨。” 帝江祖巫的语气很平静，可内中却蕴藏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磅礴气势，那无上坚定心灵意志绽放的璀璨光辉，让一旁的风曦觉得是那样炫目与刺眼。 巫妖劫争，这是一场极尽不可思议的战争！ 无穷无尽的战士投放，多少人会凋零在里面？ 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这是兆亿亿的尸骨，无尽的英杰葬身其中！ 祖巫的一个决策，或是诱敌、或是攻坚……背后都会有鲜活的生命于斯落幕。 背负整个族群兴衰存亡的压力，天文数字般数量的子民期盼——这是一种何等的压力，落在祖巫的身上？ 连这样的沉重包袱，都能从容以对……他们又怎么会无法正视曾经过往的黑历史？ “可，我们不逃避是一回事，被一些闲的没事干的家伙隔三差五拿出来说一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干脆一些。” “将往事尘封，将历史埋葬……无数时光之后，成为不可探查的黑洞。” “当然，除却这样的主要原因，还有一部分比较特殊的因素。”帝江祖巫微笑，“因为涉及到一些大神通者的大道根本隐秘，若是被深入追查，会出现很麻烦后果……因此出手，将之封锁在岁月的迷雾里。” “不过关于后者，你大可放心。” “这种关键的阴人绝杀，是绝对不可能被你翻到的，都掌握在我这等棋手存在手中。所以你也无需担心，踩到真正必死的地雷，被人轰杀成渣。” 即使被允许翻查书库，可也并不代表就没有限制，什么东西都能给翻出来。 总的来说，还是在祖巫们默许的底线之上……超过底线的内容，他一辈子也翻不到。 这是限制，也是保护。 避免被刺激到的大能，隔空探来一只手，然后只听得“啪叽”一声，风曦肉饼就制作出来了。 …… “你们很优秀，很杰出。” 十位风云人物并肩而立，聆听着后土祖巫特训后的套路发言。 “在这一次特训中，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坚定精神、卓绝智慧……都是最出色的战士！” “保持这样的状态，你们终将成为我巫族的顶梁柱，人族事业未来的继承人！” 后土祖巫激昂演讲，十位人杰齐齐鼓掌……好一派和谐的气氛。 ——这得忽略其中有九个人，眼下一个个口鼻溢血、半死不活的样子。 状态最好的，竟然是风曦！ 因为差距太大，帝江对付他的时候能轻松控制场面……所以，毛都没掉几根。 这样情况，令风曦千疮百孔的心灵得到了巨大的安抚。 ‘苍天有眼啊……’心满意足的感叹，风曦鼓掌的时候是最卖力的，让后土祖巫都多看他一眼，才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我宣布——本次特训，圆满结束！” 第十五章 白泽！史记！ 岁月悠悠，时光荏苒。 距离那一次让风曦成长、领悟到厚黑之道的特训，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有着这段岁月的沉淀，他也算是真正融入到了洪荒的世界，适应自己长生不老的生命形态。 积累学识，钻研道理。 风曦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学习祖巫们横跨无数时间线、见证无穷文明兴衰记录积攒的智慧和哲理，化作自己成长的资粮。 除此之外，还不时在巫族书库开展隐秘的寻宝活动，偶尔有机会便请教帝江祖巫……他努力的进步着，为未来自己的小命安全，争取更多的生机。 ——尽管，那一天还很遥远。 他虽然是以战士的身份降临，但……天可怜见！ 巫族与妖族真正的大战爆发，还不知道要在多少万年之后。 毕竟妖族的天庭，现在都还没有建立呢。 巫妖大劫，迫在眉睫——这是对于大罗至尊一个闭关，就动辄十个、八个元会的时间观念而言。 对于风曦？ 那太远太远了！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就松懈了修行，将精力耗费在生活享受之上。 因为，在学习的过程中，看着知识智慧一点一点的提升，感受自己越发充实……他体会到了快乐。 对于风曦来说，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极致享受。 他爱修行，修行使他愉悦！ 如果没有未来的生命威胁，风曦琢磨着……他，或许会成为一个纯粹的求道者。 只可惜，那不现实。 拿了后土祖巫的好处，敢不履行义务？ 跟妖族对掐，未必会死。 但是逃兵？那绝对会死，而且是用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这让风曦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为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而奔波。 好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他终是在巫族的内部书库中翻出了一本“禁书”，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小角落里，是没有上传到巫族网络信息库中的内容。 “《洪荒史记》？”风曦珍而重之的捧起这本书籍，“这名字，看起来就很高大上……谁写的？” 他左看右看，终于在书册的一角找到了编着者——白泽！ 一瞬间而已，风曦脑中灵光闪个不停。 单看这名字，明摆着在说——有大秘密！ 白泽，何许人也？ 神话传说中，是被黄帝遇见的祥瑞奇兽！ 它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白泽精怪图》，内中记载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精怪。 ——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人们一旦遇到怪物，按图索骥加以查找，然后根据上面记述的方法，普通人之身都能除掉古怪邪恶的妖怪鬼神！ 也因此，有这样的说法——家有白泽图，妖怪自消除！ “狠人……不，狠兽啊！” 回忆着白泽的赫赫战绩，风曦不得不感叹。 一份《白泽精怪图》，差不多让妖族除名一万多个种族……这位主不狠，还有谁狠？ 没有动刀，就是动动嘴皮子，却比什么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不过关于白泽的事迹，还有另外一种不知是真是假的说辞——在巫妖大战中，其以智囊之身，担任妖族十大妖帅之一，对巫族作战。 两边，何为真，何为假？ 或许，都是真。 两头下注——大神通者的常规操作。 风曦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多白泽一个不多，少白泽一个不少。 当然，不管白泽下注与否，此刻其名号的出现，毫无疑问为这一本《洪荒史记》的权威性做了加持，具有相当高的可信性。 风曦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此刻四周无人，便一溜烟的跑到一间静室，开启了阅读。 很快，一个古老的时代，在他的面前展开。 这本《洪荒史记》，记录的是上一个纪元的历史，书写了无数先天神圣崛起过程中那可歌可泣的经历！ …… “盘古开天，洪荒始成。” “天地初开，有混沌魔神精血，演化凶兽，肆虐洪荒。” “其所过之处，山河破碎，万灵皆殒，惨烈无边。” “此谓之——凶兽劫！” “危难之际，先天神圣应运而出。” “为守护天地、为守护苍生，诸神抛头颅、撒热血，征战无算，最终于星空之中镇杀凶兽皇者——神逆，碎其尸骸于归墟，平定血色动乱。” …… “天地双极，真龙神凰！” “龙祖自立于沧海，天下鳞甲皆尊号令，组建无上神庭，有神圣烛、红云、鲲鹏、计蒙……汇聚帐下。” “凰圣自立于天南，羽族拱卫，得诸神拥戴，成立至高神殿，有神圣钦原、紫光、接引等等，忙碌奔走，养护万灵。” “神庭神殿，理念不同，最终致有一战，以分高下……此为龙凤劫！” …… “魔祖罗睺，阴险诡谲，谋算无敌。” “心魔霍乱，使神心蒙尘。” “用间之道，无双无对……先破神庭，再破神殿！” “龙祖入灭，凰圣涅盘，苍茫洪荒，一时血染山河无量！” “道祖鸿钧出，与罗睺征战……此为道魔劫！” …… “惜乎！魔祖虽殒，其意不灭，他日或可再战天地，又为洪荒一场劫难。” …… “久经战乱，万族众生渴望和平。” “当是时，得万神拥护，组建，担任第一，执行，由此洪荒得以大治！” …… 风曦津津有味的看完了这本《洪荒史记》的序章，对第一纪元大事件的总体概述。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超出他想象的内容——比如一些赫赫有名强者的活跃，早在天地开辟没多久，就登上了洪荒的舞台。 像是龙凤劫中，固然龙祖与凰圣是主角，可也有一些配角存在，容不得忽视。 女娲、伏羲、接引、鲲鹏、红云…… 他们各自站队，以天地为棋盘，以万族为棋子，对弈落子，战了个天翻地覆！ 到最后，与其说是龙祖与凰圣领导着麾下的势力进行对决，还不如说是被手下给裹挟，参与到了洪荒争霸的游戏中。 第十六章 黑锅传记，成王败寇 最终，龙祖扑街了。 凰圣领便当了。 而女娲、伏羲、接引、鲲鹏、红云……这个纪元，继续活蹦乱跳的。 所以说，谁是胜利者？ “实力强大，不一定是赢家……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啊！” 风曦有所领悟。 “苍龙、元凰，统领诸神，最后落得个销声匿迹的下场……呃，也不对？” “这两位，疑似在后来投资了人族？” 十二生肖、龙的图腾，毫无疑问是龙祖投资的回报，在人族的传承中刻下鲜明一笔。 而凤凰，历来便深得世人的崇拜与喜爱，借此托物言心，无数赞美之词送到其身。 相比龙族，凤凰一脉似乎活得更潇洒。 神话历史错综复杂，对抗合作一团乱麻，又有谁能梳理的清楚呢？ 好在，透过这本白泽编着的《洪荒史记》，让风曦得以观测到一角，了解到一点内幕。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那序章的最后，有一行掐头去尾的文字，成为了通篇的最大遗憾，破坏了文章的美感。 掐头去尾，到处都是“”的符号…… 风曦用自己的人格担保，他绝对没有经常性的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导致身体虚弱以使双眼视物模糊。 而是，这本身便为自带厚厚装甲的骑兵，涂上了一层马赛克。 风曦的好奇心在骚动着，掏出放大镜，使出天眼神通，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文字，不是被人为的给覆盖抹去，而是从根源上抹杀掉，不为后来者知晓。 就像是白泽在书写的时候，便是这般掐头去尾，只留下少少的几个字。 风曦重新翻到目录那里，详细的检查。 “嗯……凶兽劫？有。” “龙凤劫？也有。” “道魔劫？这个篇幅有点少啊？但也有。” “咦？然后呢？然后就没了？” 翻到书册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罗睺败亡，以身为祭，发誓诅咒——” “道涨魔消，道消魔涨……他终有一日会归来，破灭大千，屠戮苍生！” 很好，这发言很魔道，很魔祖。 然后……没了。 就这样没了！ 仿佛在序章中说的话，就是白泽喝酒喝多了，随意提笔写下的。 “嘶！” 风曦蓦然间打了个寒噤，一股寒流涌上心头。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白泽这一位大神通者都在恐惧？不敢记录，转而选择了如此潦草的一笔带过？” “历史之中，有大恐怖！” 他心惊胆战。 ——白泽都不敢具体解释的事情，他这小身板是活腻歪了，才敢往上凑？ “我……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这一刻，风曦顿悟了一式神通，其名为——选择性失明。 给自己来了一发失明术，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当烦恼消失，风曦又能愉快的看书了。 他翻阅这本《洪荒史记》，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先天神圣们的奉献和伟大。 那是一群何等伟光正的至高神圣啊！ 他们是世界秩序的扞卫者，为保护洪荒、为守护万灵，一个个抛头颅洒热血，坚定站在对抗凶兽的最前方，绝不言退。 凶兽屠戮生灵无数，制造各种大范围的杀伤……好在有先天神圣们的努力，终于近乎除掉这一族，让它们沦为珍惜保护物种。 他们是文明的奠基者——天地初开，一切都蒙昧混沌。 修行功法？ 不存在的。 当今洪荒，能有这样繁荣昌盛的修行文明、无数奇妙的神通法术，正是因为先天神圣们一次次血的尝试，冒着生命危险去开道、去创法！ 每一位先天神圣，都足以配的上“道祖”的敬称！ …… “这不对啊？” 风曦翻看完了《洪荒史记》，一脸懵逼，两眼茫然。 全书上下，每一个字都在赞颂着先天神圣的伟大与无暇，那是人道心智的华彩篇章，是永垂不朽的完美史诗！ “说好的黑历史呢？”风曦摸着下巴，“我怎么只看到了伟光正？” “还有为什么，这本书会沦为禁书？” “又是为什么，在外面流传的说法中，先天神圣大部分是这个纪元才降生，且生而大罗？” 风曦三番五次的翻阅，试图探索出一些隐秘。 终于，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劲……” “这些描述……太虚假了，太不真实了。” “完美的好像是被人供奉上去的神像，冰冰冷冷的仁慈、爱护众生……” 伟光正的先天神圣？ 扯淡啊！ 说这些人意志坚定，心灵璀璨，风曦并不怀疑。 但是要说他们一个个道德满值、心忧苍生……巫妖大战又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本《洪荒史记》，很成问题啊？” 风曦摇头，“可信度一下子就变低了很多……” “不过，这也不能怪白泽。” “毕竟，要真是将所有大罗神圣的黑历史全部给踢爆……” “他怕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况且，这一位也在书中暗藏了玄机。” “只要我……反过来读！” “牢牢抓住核心——让人背锅，或许便能发现什么。” “毕竟几百年前，九个混蛋队友轻描淡写拿我去背锅的时候，那叫一个熟练！” 曾经侥幸得见一些大神通者满地乱扔的节操，风曦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风曦觉得自己现在棒棒哒！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立场自然也是站在胜利者一方，然后什么黑锅都能往失败者的头上丢。” “所以，这凶兽族群如此逆天、杀伐无算……真的全是它们杀的？” “还有，龙凤之争……打着打着，两边的大佬都gg了，各自手下却活得那么潇洒。这确定不是手下的先天神圣，集体献祭了领袖？” “道魔劫数，罗睺大杀特杀，干掉的大罗数量足有数千，甚至险些破灭洪荒，重立地水火风，换过天地再来……” “确定这里面没有先天神圣互相寻仇、痛下杀手……最后再将死亡名单往罗睺身上一丢就完事？” “劳驾背起这黑锅……反正你们也说不出反对的言辞。” 人都凉了，死的彻底，怎么还能张嘴反驳？ 第十七章 可怜龙祖，倾家荡产 “没有邪恶反派的绿叶点缀，哪里能衬托出先天神圣的光鲜灿烂？” 风曦觉得，他似乎发现了真相。 当然发现归发现，往外传？ 他是不敢的。 除非不想活了，想体验一下什么是英年早逝，被几千大罗排着队将其轰杀成渣。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些疑团……”风曦沉思了一会儿，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径直起身，携带着这本《洪荒史记》，去求教一位大神通者。 帝江！ 这位祖巫，有一些提点他的意思。 眼下的风曦，已经勉强能算是帝江祖巫的一个记名弟子。 在他并不忙碌的时候，风曦有疑问可以去寻求一定程度的帮助解答，被指点几句。 当然，这也就是极限。 记名弟子嘛，要求不能那么高。 时不时讲道传法、赐下先天灵宝若干——都是不存在的。 祖巫忙碌工作，准备与妖族的连天大战，哪有什么心思去耐心培养徒弟？ 能成为与其同一个实力档次的真正帮手吗？ 不能成，战场上都是炮灰，培养来又有何用？ 偶尔提点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风曦没有什么不满，看得很开……在问老师能给你什么好处的时候，先要扪心自问——你能给老师带去什么帮助？ 在这洪荒的世界，在这长生道果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天地，子嗣和徒弟的地位无形中被削弱了许多。 ——又不指望你们继承我的什么东西，我自己就活蹦乱跳的，什么事都能干，要你们何用？ 再说了，有培养徒弟的时间，组建一个势力不好吗？ 培养徒弟，跟培养忠诚手下，有什么区别？ 直接将打算赐给徒弟的宝物，标上价码贡献值，放到势力中，有的是人给跑腿卖力。 除非怀抱特殊目的，想借此实现什么……否则，大神通者鲜少有收徒的。 不是不能，只是没必要罢了。 …… “帝江大人。” 风曦恭谨道，“我有一些疑惑，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帝江眸光流转，看到了风曦手中的那一本《洪荒史记》，有些了然，又有些失笑，“你问。” “关于这个龙族、凤族……它们真的凉凉了吗？彻底退出洪荒的舞台了吗？以后会不会复起，成为巫妖大战中影响平衡的砝码？” “会复起……影响平衡？不可能。”帝江摇头，“只能说是洪荒万族大家庭中比较出彩的一份子，但对妖族、巫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在我那后世流传的说法里……”风曦斟酌着言辞，“有龙图腾，还有龙之传人、龙之精神……” “这算不算是一种夺舍和复活？” “龙族在人族中有投资——其实你看我们祖巫的造型就应该明白。”帝江淡淡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说夺舍人族？” 帝江玩味笑笑，“你好好想想——你记忆中的十二生肖，只有哪一个生肖，是找不到真实存在的？” 风曦一愣，而后低头思考起来。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呃，就龙没有。” 其它十一个都有，唯独是龙……传说中经常见，现实里连鳞片都看不到一块。 真正的龙都没寻到……那么对龙的形容和宣传，还不是掌握在最顶尖的人王手中？ 想要它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不等风曦从这一番话中品味出怎样惊悚的内幕，帝江轻轻松松又扔出一颗雷。 “还有，你觉得……又是因为什么，屠龙之术传遍古今未来、诸天万界？” “嘶！” 风曦倒抽一口冷气，心底悄悄回答了一个答案。 ‘自然是因为……’ ‘干掉正品，自然就是轮到赝品掌握话语权了！’ 心中惊雷滚滚，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容不崩坏，风曦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经受住一次考验，更加强大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帝江看着小年轻风曦一惊一乍的表情，无所谓的耸耸肩，终归是少见多怪，“人族除去妖族这个大敌之后，内部总该是要整理一下混乱思想的。” “百家争鸣，固然是好的……可是放到修养生息、人道大治的时期，就很碍眼了。” “一些太庞大的异见声音，该打压打压，该清理清理，统一想法，才是正道。” “所以，先扶持龙图腾，兼并一切部落图腾……”风曦脸上闪过明悟光辉，“然后，再夺取对龙的定义的解释权利，收拢于人王手中？” “任何思想、学派，都是要为帝王服务的，不是吗？”帝江悠悠开口，“罢黜百家，独尊龙道；龙皮人心，圣王莫测。” “龙祖不会翻脸吗？”风曦低声道，有些疑惑。 “会生气，不会翻脸……毕竟，好处我们又不是没给。”帝江瞥了他一眼，“兼并别的图腾，熔炼万族于龙族中，龙祖最起码不会亏本……不是吗？” 不是吗？ 龙祖真的不会翻脸吗？ 风曦的表情很古怪。 本来能大赚一笔，结果被人族的领袖者们给坑的半身不遂，才勉强保本……天与地一般的差别，心态不好的人，可能直接就崩溃了。 好比是家人来电，告诉你中奖中了五百万。 等你开始考虑接下来是买房好呢，还是买车好呢……又是一通电话过来。 在其中，家人带着歉意告诉你——其实没有中五百万，只是中了五块钱的安慰奖。 砍人的心都有了？ ‘人族的领袖……好可怕！’ ‘龙祖倾家荡产的投资，吃干抹净后再将其一脚踢出局……’ ‘龙祖知道了，还不得撞墙？不，那得撞山才行！’ 可怜啊！ 恍惚之间，风曦似乎看到了一条龙。 在这条龙的身上，有“惨”字密布，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龙祖亦为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他会不明白人王圣皇的打算吗？”风曦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整个人都透着鬼祟到极点的画风。 “怎么会不明白呢？”帝江嘴角含笑，“但是，不搏一搏……甘心吗？” “未来变数无穷，他不是没有反压诸位人王圣皇的可能……反正再糟糕，也亏不到哪去。” 第十八章 祖龙，赤帝子 帝江的说辞，再一次刷新了风曦的三观。 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龙祖一人，要反压人族的诸位人王圣皇，包括其中最惊艳杰出的三皇五帝…… 做梦好，梦里什么都有。 “横看竖看，龙祖都没有希望？”风曦眼角跳动，“有这本事的话，还要投资人族做什么？” “自己跑出来单干，岂不妙哉？” “呵。”帝江笑笑，不置可否，“小风曦，你别认为自己看到了往昔隐秘的一角，就能这样轻松的为他人下定义。” “龙祖不管如何，都是先天神圣中成就最高的一批人之一，是大罗帝君中极度强横的大神通者！” “再怎么说，他的才情智慧，也不是现在的你有资格质疑和否定的。”帝江淡淡道，“时光无尽，诸天无穷……无数的时间线中，谁言龙祖不能横扫天下、唯我独尊？” “好好回想你的记忆，”他目视风曦，“你曾经所在的宇宙，便是洪荒无穷变数可能，所演化出来的一条时间线呢。” 风曦愣住。 他认真的回忆，终究是在记忆海洋的最深处挖掘到什么。 盖压三皇五帝，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 有一尊无上的帝王，曾一统天下！ 他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故创“皇帝”一词，以作为自己的称呼！ 而这一位，在后人的评说中，还有一个特殊的称谓——祖龙！ 顷刻间，风曦背后冷汗津津。 他强自镇定，“帝江大人，这一个是历史事件，一个是古老神话时代，关系……不大？” “你们的很多历史，其实本质便是由根源洪荒的岁月片段扭曲映照而来。”帝江瞥了他一眼，“若非如此，后土何须将你们召集到洪荒主界？” “盖因，这里是一切矛盾的核心！” “所以，龙祖真的翻身了？当家作主了？”风曦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有不小的可能。”帝江颔首，“他的确是有胜算的，值得一搏。” “那祖巫和人王们不防备吗？万一龙祖成功，岂不是……”风曦拿着小巫的工资，操着人王的心。 不过，当他看到帝江祖巫脸上那很耐人寻味的笑容时，紧张的心情突然冷静下来。 不慌！ 有这样阴险、不，是足智多谋的祖巫们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龙祖要是真那么牛逼，真的能做到一人横推三皇五帝，那上一个纪元又岂会含恨落幕？ 所以，他纵然能逞凶一时，最后也多半难逃失败下场。 念头不断转过，风曦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秦——二世而亡！ 它是亡在谁的手里？对谁投降？ 某个自称赤帝之子的存在！ 在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赤帝子斩白帝子，然后才展开了轰轰烈烈颠覆秦朝的事业。 说明了五方天帝之间的派系冲突，绝非一团和气。 但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继承祖龙意志的秦。 终致其二世而亡，皇图霸业尽成空。 ‘结合上下文，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风曦的表情此刻很复杂，‘自称功盖五帝，伟业超然，结果一转身，基业就被赤帝子给灭掉。’ ‘报复来的好快，就像龙卷风……’ 他默默的为龙祖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同时，也对人族那些人王圣皇的狠辣与果决，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和体悟。 不愧是能各自镇压祖巫的无上至尊，恐怖如斯！ …… 既然明白人族的领袖心中有数，是在下一盘大棋后，风曦一点都不为龙祖的问题而担忧了。 他默默的转移话题，落到一个很关注的问题上。 “对于巫妖大战，我有一点小小的困惑……”他试探询问，“我们巫族，现在已经整兵备战；反观妖族，还是一盘散沙。” “各方山头，矗立洪荒大地，没有真正具有凝聚力的核心。那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闪电攻伐？” “斩杀一些未来必然成为心腹大患的敌人，在大决战时占据绝对的优势？” “非不愿，实不能也。”帝江祖巫叹息一声，“我们巫族，不能做第一个发动攻击的人。” 他看着很疑惑与不解的风曦，略微沉吟，“这其中道理，就要追溯到世界和生灵的起源——盘古身上了。” “盘古化天地，天地衍精气，精气生万灵。” “严格的讲，洪荒宇宙的任何一个事物或者生灵存在，都跟盘古有直接的关联。” “甚至于夸张一点，尽皆称为盘古后裔，也不是不行！” “先天神圣如此，普通的生灵也一样。” “那我们巫族……”风曦有些傻眼——说好的巫族是盘古正统的呢？怎么一转眼就泛滥了？ “区别于他人，只能自力更生，我们祖巫有着盘古亲手写下的遗嘱，指名道姓落实到个人，因此继承了一部分世界权限。”帝江耸了耸肩，“但在人格地位上，与他人并没有真正的上下区别。” “相反，作为嫡子、作为继承人，必须要展现出应有的气度……怎么能动不动喊打喊杀？” “昏君暴君，是要被人给推翻的啊！” “但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有名分和大义在手吗？”风曦双眼一亮，“可携盘古之威以号令万族，谁敢不从？” “股份问题。”帝江摇头，“我们祖巫虽然继承了部分洪荒天地的股份，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太多自力更生的先天神圣，他们发家之后购入天地股权，严重稀释了我们的份额。” “如今我等虽还是最大股东，但相比总体来说，连百分之十都占不到。” “这般境况，我们怎么能最先发动攻击？就怕诸神自危之下，联手铲除我们这动乱的源头。” “更何况在紫霄宫第一次大罗聚会上，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让我们现在纵然有心，却也无力。”帝江道，“鸿钧表明了态度，想要登上天地最高主宰的位置，对盘古的地位觊觎眼红……” “我们这继承了盘古部分遗泽的存在，自然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十九章 理想，改造洪荒！ 八方风雨，祖巫艰难。 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并非是外人想象中的那样随心所欲。 洪荒的世界太大，指不定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藏着一尊大神通者……这不是可以肆意纵横的地方。 强大如祖巫，都只能艰难跋涉，谨慎落子，合纵连横诸多顶尖强者，在四面合围的处境中闯出一条路。 风曦沉默了。 他目光闪烁，许久之后突然开口，“其实，这不是没有更简单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对吗？” “只要祖巫们不立场坚定，创造巫族去与妖族死掐，掀翻很多强者的小摊子；转而是融入到这个时代的主流声音中，以诸位大人的实力，绝对能混的风生水起，活得有滋有味？” 一切矛盾，都是建立在巫族和妖族的对立前提下。 那么假设——没有巫族存在，会如何？ 以祖巫们的盖世神通，为洪荒最顶尖序列的大神通者，如果选择加盟妖族……妖族能够拒绝？ 拒绝不了的。 一进去，就能身担要职。十二祖巫联手，帝俊太一恐怕地位都不怎么稳当了。 至于说，祖巫们有别于洪荒主流的修行流派？ 这算什么！ 这年头，有人修仙道，有人修佛道，有人修魔道，有人修鬼道……洪荒流派千千万，多个修巫的又怎么了？ 苍生万灵，不怎么讲正邪派别，只考虑实力强弱！ “走妖族路线，所能收获的利益未必就少？”风曦小心道，“是因为什么，让祖巫大人们选择了站在人族的阵营中，率领巫族去战天斗地呢？” “付出很多，过的很艰苦，然而最后还未必能拿到最大胜利果实——五方天帝辖制五位祖巫，共工大人疑似被颛顼逼迫的怒撞不周……” “在妖族中混，即使不能掀翻帝俊太一，但所收获的也不见得比这差……而且胜在轻松，不用举世皆敌。” “所以，为什么祖巫们会相中了人族这洪荒万族中的一族，决心踏上最艰难的一条路？” 风曦很忐忑的询问，一双手紧握成拳。 他曾经为人，所以对人族抱有好感，可祖巫呢？ 一尊尊至强的大神通者、先天神圣，与人族没有多少牵扯——这时候人族还未诞生。 然而他们就是自带干粮，冒着举世皆敌的风险，去为之与庞大的妖族阵营厮杀！ 客观现实客观分析，刨除去个人倾向与情感，祖巫的行为做法让风曦有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当然，问出这句话，风曦也是冒着风险的。 他担心，一不小心就踩雷了。 “因为理想。” 帝江祖巫很淡然道，“因为我们不满意这个时代的状况。” “啊？”风曦茫然。 “弱肉强食，以实力定高下……偌大的洪荒，就是一个养蛊场。” “盘古祖神开天辟地，最后还为此牺牲了自己，化身天地万物——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 “结果他留下的这个世界，却充斥了杀伐、混乱，在野心、欲望等等动力驱使下，用着暴力去解决矛盾纠纷，征杀无算。” “且强者交手，无心之下余波屠戮四方，那无数死于意外的亡魂……他们的绝望与心殇，向谁去倾诉？又有谁能聆听？” “我们觉得，这不应该。” “所以，我们决定改变这世界。” “啊？？”风曦一脸懵逼。 “我们在追求这样的一个世界，希冀有这样的一个族群——”帝江轻语，“每一个生灵，都是品性智慧圆满无暇的，心灵意志高尚完美的……世界美好，生灵向上。” “……”风曦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有这样的世界吗？有这样的族群吗？” “当然没有。”帝江祖巫微笑，“不过，这都没关系。” “没有，我们就去创造！” “创造一个完美无暇的族群，背负我等的精神祈愿……带领他们，改造这个世界，闪耀最绚烂的人道光辉！” “所以，与其说我们选择了人族，不如说我们选择了人族所承载背负的那种精神。” 风曦震撼失语。 这一刻，他真正了解到了祖巫们的心胸格局、伟岸人格，那是何等的眩目！ 因为理想，举世皆敌又何妨？ 虽千万人吾往矣！ 十二祖巫，他们俨然脱离了低级趣味，所行所为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是为了缔造一个美好的洪荒！ 哪怕这条路上，要对抗鸿钧，要对抗天道，要对抗妖族……他们都不会怕！ “值得吗？” 风曦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帝江祖巫的眼神，却是透出了这个意思。 帝江笑笑，“当然值得。” “一般人所谓的求道，在我们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在指点，“因为，大罗已经走到了道的顶点！” “大罗，便是大道！” “既然是道，何须去求？” “心之所想，便是道之所在。” “践行我心，践行我愿……这，便是大罗的修业。” “假如有哪一天，你踏上了我们的层次，你便会明白了。” 帝江拍了拍风曦的肩膀，带着几分期许。 风曦陷入了沉思。 “好了，现在的你还不用想这么多，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帝江转移了话题，“你如今有了金仙的修为，是？” “是的。”风曦收敛思绪，郑重回答，“当年的奖励赐予，还有这些年申请进入烛九阴大人的时间秘境修行，前不久侥幸攀升到金仙的修为。” “真仙、金仙、太乙、大罗……”帝江略微沉吟，“金仙的水平虽然还太差，但好歹也不是最底层了。” “勉强有了点外出行走的资格。”他想了想，“这样，你下去准备，过一阵子我带你去见识下世面，看一看这苍茫洪荒。” “哈？！”风曦双眼闪亮无比，“感谢祖巫！” “不过我们这次出去，是做什么呢？我要做什么准备？” “做一下外交方面的工作。”帝江道，“虽然巫族的开局不怎么好，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朋友的。” “现在，巫族的内部建设走上正轨，该是主动出行、联络盟友的时候了！” 第二十章 躺好带飞，大羿帝女 “先入凤栖，再访昆仑；途经须弥，道行九幽；四海之深，星天之广，皆在脚下……” 风曦拿着巫族后勤部门分发给外交访问团队每个成员的出行计划书，一脸茫然。 “说好的祖巫艰辛、举世皆敌呢？”他满头雾水，“这到处建交的情况，像是被人群殴的模样吗？” 不久前，他还很感动。 ——祖巫们是多么的伟大！ 为了理想，为了建造一个美好的洪荒世界，不惜挑战整个天地，挑战这个时代的主流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风曦热血沸腾。 他要拼命提升自己，争取为艰苦拼搏、负重前行的祖巫们，分担哪怕只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压力！ 可现在？ 现实似乎在笑着告诉他，有祖巫在他耳旁轻语—— 少年，你别想这么多。 躺好便行，我带你们飞！ 对了，前提要求你们别送——在我开团一打五的时候，你们记得带线就好。 不管风曦有着怎样的热血和感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访问别的大能，我都可以理解。”风曦看着后土部的后勤部长——大羿，“但是，星空之行，我们要登上太阳星？！” “去跟帝俊、太一两位大神通者深入交流？不怕直接点燃导火索吗？” “还有您……竟然也跟着去？！” 风曦眼角抽搐，余光看到一旁弓架上的长弓，有些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射日的英杰，作为访问团队的主要人员之一，跑到太阳星上…… 嗯，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醉了。 “战争归战争，生意归生意。”大羿的性子很宽厚，没有在意风曦的小小失礼，反而是耐心解释，“一边竞争一边合作，很正常的事情。” “单纯击杀敌人，放到大罗境界的强者身上，作用并不是特别大——因为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能将自己的生命起源逆转时间追溯到先天五太中太易的阶段……在无中生有的那一刹那。” “谁能连‘无’都给消灭？所以理论上，大罗的道果是永恒不灭的。” “能灭掉的，只是他们的外相——如躯体、元神……但真灵道果化作一点先天不灭灵光，自是万古长存。” “千万年的时光后，可以从沉睡中复苏，轻而易举将修为取回，叱咤洪荒风云。” 风曦咂舌，对大罗的境界更向往了。 怎么浪都浪不死，谁不羡慕？ “当然。”大羿看到风曦脸上的渴望，那是很多了解大罗隐秘的生灵都会浮现的，微微摇头笑道，“自我意识、三观，也算是大罗的外相……所以大罗虽不死，但也有被敌人给格式化意识的危险，最终沦为一件无知无觉的工具——如先天灵宝。” 大羿的说辞，恍如惊雷坠落心头，令风曦瞠目结舌。 先天灵宝，竟然是这样来历？ 大罗的道果！ 每一件灵宝背后，都沾满了大罗强者的血和泪！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不过这自我意识，与不灭灵光联系最紧密，想要将其格式化也不容易。”大羿语气温和，“非得道行差距十倍乃至数十倍，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当世顶尖的大神通者……谁能超越他们那么多？” “故而面对帝俊、太一这般大能，有的时候光是喊打喊杀，用处其实不大。” 体量太大了，底蕴太深了，实力太强了！ 修行到巅峰，生命力太顽强，想死都不行。 最多就是暂时下线……等吃完饭充完电睡完觉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我们需要同化他们！” 大羿道。 “同化他们，将我们的思想影响到他们，让他们发生转变，最终成为与我们同样立场的战友。” “真的可能吗？”风曦半信半疑。 “为什么不可能？”大羿笑了笑，“人族的神主祭祀中，不是有名为东皇太一的存在吗？” “而人王圣皇中，帝喾跟帝俊不清不楚。” 风曦愣住了。 “所以现在的敌人，未来不见得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局势会变，需求也会变。” “永恒的不是敌友，而是利益。” “有足够的利益，敌人也会坐下来跟你谈判。”大羿很客观评价，“我们巫族存在的目的，人族崛起成为天地主角的过程，不是说杀戮多少敌人。” “单纯的杀戮，并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因为杀到最后，你会发现敌人越来越多。” “找到敌我之间的不同和共同，暂且搁置不同处，就共同的方面提出发展合作，用利益捆绑彼此……” “打打杀杀落入下乘，潜移默化才是王道。”大羿温声道，“小家伙，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 风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后勤部的。 一双眼睛透着茫然，脚步轻飘飘。 了解大罗强者之间的合作和对抗，敌友立场的变幻莫测，都让人感慨莫名。 突然间，他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 看向大羿所在的方向，眼中透着浓浓的钦佩。 “如果人王帝喾真的跟天帝帝俊有关……大羿大佬可真的牛逼了！” “帝喾的女儿是谁来着？” “姮娥！” “也称嫦娥。” 嫦娥，是帝女！天帝之女！ 被大羿给娶到了手。 然后呢，大羿做了一件惊世的壮举——射日！ “神话记载，因为射日立下大功，所以大羿得到了天帝的褒奖。”风曦摸着下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是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嫉妒……于是乎天帝听进谗言，把大羿与嫦娥这一对夫妻放逐到了人间。” “嫦娥因过不惯人间的苦日子，遂得灵药朝月亮飞去，让大羿最后郁郁而终。” “现在换个角度来看——” “十个太阳作乱世间，天帝赐下弓箭，本意是让大羿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崽，意思意思就完了。” “结果，大羿直接弄死了大舅子小舅子……天帝脸上笑嘻嘻，心底麻麦皮。” “所以褒奖之后，便以谗言为借口，直接放逐了女儿女婿。” “然后大羿这一家，也因为射日事件出现纷争，闹了矛盾……嫦娥负气之下，回了娘家，上了月亮。” “把大羿一个人留在了地上……事业完了，老婆也没了……” 第二十一章 司机风曦，洪荒面目 大羿的八卦，风曦没有过于深入的探究。 实力不允许，以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巫族的外交访问，让他能去见识外界的广袤天地，说不定还有希望近距离接触到别的大神通者，瞻仰一些伟大存在！ 尽管以他的实力，只能在那个场合中做一个龙套。 但，这也是难得的机缘了。 风曦用十万分的努力，去准备着。 …… “当！” 厚重庄严的钟声，震响环绕于整个不周山。 绚烂光辉倾洒，让这里神圣超凡。 一支庞大无比的仪仗队伍，早已是整装待发。 待到钟声响彻天地，便如同是信号一般，有神龙吟啸，拉起车架，在以十万计的猛士凶神列阵拱卫下，直上苍穹，驾风驭雷！ 这是巫族外出访问的队伍。 两位祖巫——帝江与后土，他们真身出动，周游洪荒，要访问一尊又一尊的大神通者，与之达成合作关系。 因为代表的是整个巫族，那排场自然不能小……既是祖巫的身份尊贵，也是对访问的大神通者的尊重，彰显此行之正式。 那拉来凑数的数十万巫族猛士，没有一个低于金仙。 而凌驾在这些之上的，还有那巫军的将领。 他们有另外的称号——大巫，是巫族中地位仅此于祖巫的存在。 一位大巫，统辖十万巫军。 在这里，便有着数位大巫，气机前后呼应……他们的身上，由内而外的绽放着一种光，一种永恒不朽的光！ 那光，源自心灵，源自大道，照彻了无尽时空，一存永存。 大罗！ 金仙为兵，大罗为将……这样的排场，何等强势？ 唯有祖巫那般无上强横的存在，才能轻松驾御，彰显威仪。 ‘大丈夫，当如是也。’ 风曦一边羡慕渴望的憧憬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握着缰绳……感受另一头浩瀚无尽的力量，像是拉扯一片片庞大的宇宙，让人心惊胆战。 即使他清楚，那些拉车的神龙一个个都很温顺，但是最直接的力量对比下，也让他这个御者无法淡定。 “拉车的龙都比我强，简直没天理。”风曦眼角不停跳动，“九条龙，九尊太乙！” “放到洪荒之中，个个都是一方霸主……” 太乙，体内演化一道先天祖炁雏形，能演变物质元气，排列大道法则，构造森罗万象。 等闲者，可自成一方天地；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构建多元宇宙，尽显造化神威！ 即使是在洪荒世界这样规则秩序精密严谨到极致的世界，都拥有无上威能，是仅次于掌握时空权限、能颠倒过去未来的大罗至尊的最强者！ 可现在，这样的强者，在拉车。 “天可怜见，我才金仙。”风曦心底腹诽着，“虽然车子比司机值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为什么我心里那么悲伤？” 能给帝江祖巫当司机，不用跟别的小兵一样，这本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真切感受到实力的悬殊，却让人开心不起来了。 好在没过多一会儿，风曦便振作精神，转变心态，一点精神意志顺着缰绳，蔓延到其中一条太乙级数的真龙身上，借此揣摩其法力运转间的道理，窥视太乙的奥秘。 给大佬巨头当司机，随便看到、学到一些东西，都足够他受益匪浅了。 一边感受着见识的提升、视野的拓宽，境界道行缓慢却清晰可见的攀爬，一边放眼苍茫洪荒，数百年来真真切切看到外界的天地，让风曦发自心灵最深处的震撼—— 洪荒，何等伟大壮阔的宇宙！ 它看似一界，实则不然。 单只是洪荒大陆，便等于无量量的宇宙熔炼在一起！ 那广袤的大地上，不时能看到巨大的山脉起伏，蜿蜒如龙，长有亿万里……然而对比这个世界的真实体量，连一个小山头都称不上。 可就是这般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是生活着无数的种族，无尽的生灵。 太多太多的神朝矗立此间，是修士们在圈地自立。每一个国度都有强者如云，占领了一处处的福地净土。 风曦能看到，那些神朝彼此征伐，数百上千万修士组成的大军对峙冲锋，为了占据更好的地盘，夺取更多的资源。 战斗征伐中，有人殒落，也有人崛起……喜怒哀乐谱写其中，演奏一曲红尘曲。 不过，相对这个世界的无穷广袤、时光流淌转过的漫漫纪元，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粒尘埃……或许都不算。 这是金仙修为所能看到的洪荒，便已是如此的波澜壮阔。 而金仙，可以看到世界的全部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借着御者的身份，蹭来拉车神龙的威能，风曦短暂拥有了太乙的视角……他因此洞彻了空间的规则，明晰宇宙法则与维度排列的奥秘，得见一个更加浩瀚的天地。 诸天诸元！ 每一点尘埃砂石，每一颗花草树木……它们本质中都蕴含着超然的道韵道光。 那是洪荒大道的演绎。 而道，能生万物，有无穷造化。 风曦凝目，看到一朵花。 这是花，却也是一个真实不虚的世界。 一体二相，并行不悖。 在这花中的世界，一样有着物质元气，万族万灵；一样有着修士存在，追逐大道真理，踏上修行的道路……虽然这个世界的大道，只有真实洪荒圆满法理的一部分，有着自身的极限。 但是其中的生灵，并非没有不断永恒攀升的希望——只要他们走到所在世界的巅峰，再终极一跃，闯过跌宕起伏的空间大海，便会“飞升”到作为一切起源的洪荒世界，开启崭新的人生！ 而类似这样的世界，究竟有多少呢？ 是无穷的，是无尽的，是倾尽风曦一生都没有办法数清的。 它们，也是这苍茫天地的一部分。 这样的天地，便唤作——洪荒！ 宇宙之大，世界之广，第一次在风曦的脑海里，有了最直观的印象。 它用着摧枯拉朽的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是那样的浩瀚，那样的多姿多彩！ “很吃惊吗？觉得这就是洪荒的全部了吗？”帝江祖巫感受到风曦心灵的剧烈变化，微微笑道，“不，这其实还不算。” 第二十二章 道佛，敌袭！ “等到了大罗，过去、现在、未来尽在眼中，你会发现，洪荒更加的恢宏浩大。” “那时光长河缓缓流淌，洪荒天地每前进一个刹那，都会在虚无中开辟造就平行时空，演化宇宙投影……这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 “梦幻迷离，无量诸天……这，才是洪荒的真正面目！” 帝江祖巫悠悠轻语，让风曦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这是多么伟大的世界！ 当然。 它有多伟大，活跃在这个舞台上的生灵，也就有多凶残。 风曦想到了那传说里一个个叫嚣着要灭世、要重立地水火风的狠角色，比如说—— 魔祖罗睺。 灵宝天尊。 他便默默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还好，他们的灭世旅程被遏止了……’ ‘正义，战胜了邪恶。’ ‘理智，战胜了疯狂。’ ‘可除了这些之外，其它能动荡整个洪荒的大场面？’ 巫妖大战，周天星斗战都天！ 共工怒啸，一头撞断天地柱！ …… 巅峰强者的激情演绎，能让洪荒世界这样包含无量诸天的至高宇宙，都面临倾覆的危险！ 所以…… ‘他们究竟，要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风曦心驰神往，与此同时也有些迷惑——缺少一个能对比的标准，让人难以对此进行衡量。 谁能惹？ 谁不能惹？ 出门在外，心里没底怎么行？ 他想了想，认真请教帝江，“洪荒这般广阔宏伟，那上一个纪元中的罗睺魔祖，却能够有灭世的实力……他的境界，在怎样的高度呢？” “巫族内部的信息记载，明确标明大罗为大道终极成就。” “但我曾听闻一些不晓得靠谱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凌驾大罗之上，还有准圣与圣人的层次。” “什么鸿蒙紫气、什么天道六圣……不知是真是假？” “大罗，真的是终极吗？” “还有，玄门正宗，旁门左道……正宗旁门，优劣因何？” 风曦有很多困惑。 而他的困惑，或许也只有祖巫这样的洪荒巅峰强者，才能为之清晰解答。 “大罗是大道终极，这毋庸置疑。”帝江缓缓道，“罗睺，其实不过一尊大罗。” “即使是盘古，也只是大罗！” “修为的极限，大罗便是终点。” “大罗是终点，而通往这个终点的路有千千万万——洪荒世界何等广阔，光是孕育的先天神圣便有数千之多，遑论岁月堆积下出现的英杰天骄，才情智慧高绝，各自都是开道者，铸就一条条抵达永恒的桥梁。” “不过受环境、地域、机缘等方面的影响，修行理念指导下开辟出来的体系，也因此有许多不同之处，连带着境界划分也迥异，才让一些人萌发所谓的正统旁门纷争。”帝江淡笑，“其实，这不过是些没能洞悉修行本质的人，折腾出来的是非。” “想要开创一个合理自洽的修行体系，绝不可能是凭空而来……需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毕竟修行过程中的辅助资源，是要从周围搜集的。” “若是开创的体系，跟环境不搭……路会很难走。” 风曦听着，连连点头。 像是末法之世，丢给你一部极度消耗资源的功法，动辄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千万年的玉髓多多益善……但外面什么灵药都没有，你能修出个鬼？ 走开启人体潜能，重视挖掘心灵领域的道路，那才可能有大成就。 修行，那也是要讲究基本法的！ 师法天地，开辟道路，总归是要受周边的条件影响。 “你修行学识扎实，应该还记得五方五行的排列罢？”帝江询问。 “自是记得。”风曦道，“东主木、西主金、南主火、北主水、中主土。” “东方之地，木气最盛；西方之地，金气最盛……” “记得就好。”帝江颔首，“不过光是记住还不够，还要学以致用。” “我便用这东西两地的差异，来给你说明一二。”他接着道，“洪荒大地的东部疆域，多以炼气士为主，积蓄法力，钻研神通，打磨元神……这里面以昆仑山三位道门天尊的法门设计最为出彩，隐为此地主流。” “为何？” “盖因洪荒东方，木行最盛。” “木行为主导，则生机最强，仙草灵药最多，修士修行，也必然会将主意打到这方面。” “采摘灵药，炼制灵丹，吞服练气，积蓄浩瀚法力。体、气、神、心四大领域，气道修为尤其突出。” 风曦若有所思。 “那，西方呢？”帝江笑笑，“我大概知道你印象中的看法，是认为西方贫瘠、生灵稀少……是？” 风曦尴尬道，“我听说上一纪元罗睺魔祖横行，死前自爆炸毁了西方很多花花草草，让那里一贫如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罗睺自爆……”帝江哑然，脸色有点古怪，像是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西方大地，生灵稀少的确不假，但并非是因为罗睺的原因。” “而是因为那片土地的本质，便是倾向金行！” “金者肃杀，克木行。” “也因此虽不至于寸草不生，但是植被覆盖的确比东方少很多……连带着，能供养的生灵也少了。” “站在很多东方低层修士的立场上去看，西方大地的确很荒凉，很贫瘠。” “但你可知？”帝江玩味道，“西方的道统宗门，像是接引准提两人所开创的佛门一系……那一个个可都是富的流油。” “它们那里流传的七宝说法先不提。” “单是看看那些佛陀、菩萨、罗汉之流，金身横行。那金身上，还手臂繁多，一只只都握着各式各样的法宝，恨不得武装到牙齿！” “你说，这样的佛门……穷吗？” 风曦无言以对。 能掏出配置数十上百件法宝的资源，谁敢说他们穷！ 刨除掉先天灵宝这种不可能武装到低级修士身上的特殊存在，从其它方面去看，佛门可谓是很有钱了。 风曦思考着帝江的话，重新为自己刷新三观，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 突然，他有所领悟，“我明白了，西方主金，所以地下有矿！” “他们灵药的产量低，但是仙金神铁产量高！” “才能配置那么多的法宝——就像是东方大地盛行的丹药炼制一样。” “没错。”帝江祖巫认可风曦的答案，“东方有药，西方有矿。” “东方借着旺盛的木行生机，开辟出炼气之道；西方那里的主流修行体系，大多都是借鉴金行便利，摸索金属秉性，最讲究一个打磨肉身，追求肉身如金铁！” “即使走气道，最后也会练出法相金身……一个金字，说明一切。” 东方有药，西方有矿！ 找仙草灵药，去东方就对了；若是需要神铁仙金锻造法宝，去西方才最好。 同样的，受这样大环境的影响，两边的底层修士，也因此走上有所区别的道路。 当然，要是有练气修元神的修士去了西方，免不得会吐槽两句草木贫瘠……可专业不对，也不能怪人家西方大地啊？ 就仿佛是跑到大海上吐槽一句——海面上怎么不长草？ 寸草不生，太穷太穷！ 海中的精怪生灵——比如龙族，多半得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过来。 没听说过，龙宫多宝吗！ …… 洪荒大地每一片区域，都有自己的主题特色。 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山河一方道。 没有最强大的道，没有所谓的正统不正统，只有合适不合适。 “当然，要是硬说一个正统的话……那就要看，谁的拳头最大了。”帝江道，“拳头最大，那他走得路，便是正统！” “谁能不服？谁敢不服！” 不服？ 来单挑啊！ 头都给你捶爆！ 风曦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正统纷争，其实也就那样……” “至于所谓的鸿蒙紫气？”帝江祖巫摇头，“你们这些小家伙，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想要往紫霄宫中混，在里面占一个蒲团……殊不知，那里的水深得很，不知道能淹死多少人。” “准圣与圣人的称呼，另有玄机在其中，是一尊至强者的布局。” “与天地的权限有关，与实力境界无关。” “不过权限大了，提升道行也会容易，成为更强大的大罗。”帝江看了风曦一眼，“须知，大罗跟大罗也是不同的，实力差距可能有天壤之别——有的大罗叫盘古，有的大罗就是阿猫阿狗，根本上不得台面。” “所以有大罗能开天、能灭世，有大罗——如混沌中的三千魔神，就只能被一边倒的屠戮，连名字都没有人关心。” “像现在，就有一只阿猫阿狗，用自己的小命，来验证这个道理。” 帝江祖巫的语气很平和。 “？？？” “！！！” 风曦先是一愣，脑子没转过来。 然后脸色剧变——他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有敌来袭！ 就在这个念头闪动的瞬间，惊变发生了。 “呜！” 诡异的风在呼啸着，虚空的维度动摇着，祖巫出行的仪仗队伍，很突然的便遭到了袭击。 “吼！！” “唳！” “唧！” 无数凶禽妖兽，组成了一支连绵浩荡的大军，从虚空洞开的裂缝中冲出，向着此地杀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精锐的精怪大军，埋伏于此地，已是等候多时了！ 那凶禽，那妖兽，有的小如尘埃，行动隐秘，意图杀伤列阵的兵士；有的庞大如山河，动辄激荡一方虚空，吞吐狂风、烈焰等等天赋神通，经过玄妙配合，以阵法统御，威力振幅数倍乃至十倍提升，顷刻间就要淹没了这里，损毁祖巫的仪仗。 这些精怪的实力，参差不一。弱小的，不过是真仙一级的修为。而强大者，甚至都抵达太乙级数……它们行动间，一个个都宛若是真实的宇宙在冲击，燃烧着自己的所有，绽放一个宇宙诞生刹那的惊艳、灭亡时刻的绝唱！ 敢死队一般的军士，不惜代价的发动决死冲杀！ 可想而知，若是被它们得逞，巫族的这支队伍有人阵亡与牺牲，还是发生在访问出行刚开始没多久……会给整个巫族上下的精神气、对接下来的外交行动，带来多么巨大的打击？！ 巫族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必须要一个完胜的战果。 “列阵在北，号令玄武！” 护持后土仪仗的一位大巫，此刻冷漠下令，一杆战旗擎起，瞬间有十万精锐小巫转变阵型，血煞元气冲天而上，沟通周天星辰玄武七宿，敕令北方地势法理，演化四季极寒冬季，顷刻便有一尊庞大无比的玄武虚影成型，笼罩了此地，硬生生扛下所有的神通攻杀！ 无数禽兽妖灵冲击，却都被一种强横无边又阴寒诡异的力量反震，令之躯体爆裂，血肉化作冰沫横飞。 而这，并不是完结。 “列阵在东，号令青龙！” “列阵在南，号令朱雀！” “列阵在西，号令白虎！”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战阵，荡尽八方！ 星辰光辉照耀挥洒，春夏秋冬轮回运转……时间空间的奥秘演绎其中，是祖巫为巫族开创的杀伐战阵之一。 战阵方一运转，便已建功，四十万金仙结阵，纵是无数妖灵大军冲杀，也尽数被碾碎成齑粉！ 甚至还有太乙精怪，陷身阵中也无法挣脱……那四杆战旗，非是凡品，组合成阵，更是凶残可怖！ 大巫强者都不用出手，这精怪便被活活炼杀，剥皮拆骨全自动流程，其道果元神被抽取到战旗之上，一身骨肉血气炼化成纯净元气，分润到每一个巫族兵士身上，让他们修为增益提升。 打怪升级的杀戮大道，让巫族的铁军只会越战越强！ “杀！” 兵戈闪耀寒光，斩杀了无数的来犯者，用它们的尸骨，彰显巫族的威严！ 有精怪恐惧了，害怕了，它们想逃……如那妖禽，猛的一振翅，便撕裂了一层层虚空，要遁身其中。 但，并没有用。 大巫——羿所统帅的军队，十万精锐巫族气息沟通，彼此连成了一片，化出一张巨大无比的神弓虚影！ 日光、月光、星光……无数的光芒被凝聚，化作光箭，搭在了弦上。 然后—— 射！ 第二十三章 太乙难灭，招魂盘古 无量光，无量芒，化作无量箭雨。 它们覆盖一切，它们摧毁一切！ 物质被泯灭，元气被解离，成片的空间破碎，让这里的苍穹满目疮痍。 真仙要死，金仙要死，死的不能再死。 唯有一只太乙级数的妖灵还在苟延残喘。 但是，它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 因为，那箭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息，能持续到永恒！ ——凝结日月星光，高清环保可持续利用，最大程度超负荷打击，要将眼前任何一个喘气的敌人都抹杀的干干净净！ 设计这套远程火力覆盖打击的存在，似乎有某种爱好倾向——多就是好！ 在这无数箭雨狂轰滥炸下，还残喘的太乙凶禽悲啸，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完整。 漫漫时光修行才证得的道果，眼看便要一朝成空。 大巫都不需要出手，只是十万金仙巫族就能逆斩太乙……理论上大境界的差距无从跨越，别说十万金仙，就是百万、千万蜂拥而上，面对一尊太乙，也只能一片一片死。 奈何！ 这些金仙是巫族！ 他们的身体之中，蕴藏着一丝开天辟地无上盘古的血脉力量。 这一丝丝盘古血脉，再怎么少，那也是源自盘古，过去、现在、未来最强大的生灵！ 仅是一丝，便能赋予无双天赋潜能。比不上先天孕育的神圣，但绝对吊打掉洪荒洪荒九成九的种族，剩下的也不过是能跟之平分秋色而已。 但，跟巫族差不多的种族，敢跟巫族比数量吗？ 而除了体质外，他们还修行传承自祖巫的无上经文，阐述天地终极概念、时空至高法理！ 最好的潜能，最强的动力驱动，再搭配上最顶尖的武器——经过祖巫联合讨论、拍板设计出来的最高性价比装备，那兵器法宝上的符号纹络若是进行详细剖析，其中奥秘足以让太乙强者都觉得如获至宝。 如此顶尖优秀的基础单元，通过战阵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十万金仙，太乙俯首！ 一般的太乙只要敢进犯，它的结局几乎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灭杀……眼下的一幕，恍若便是未来巫妖连天大战的一个缩影，提前展示在这里。 巫族无双！巫族至强！ 一族之力，抗衡妖族无数族群，岂是玩笑？ 当兆亿亿的巫族精锐战士从不周山踏出，那便是能动荡整个洪荒天地的最可怖劫数！ …… “唳！” 凶禽悲啸，它恐惧、痛苦、害怕。 面对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自己的生命仿佛回到了弱小时候，在风雨中艰难挣扎。 冲击四象战阵的大军，已经被毁灭了。 剩下的那些，又遭到了覆盖的箭雨打击，近乎无人生还。 或许，它已经是最后还在此地喘气的精怪。 它不想死。 还要挣扎一下。 “轰！” 身上一根根翎羽迸射，无尽的法力燃烧推动，撕裂开无数层虚空维度。 虚空之中，有世界无数，是那一花一草、一沙一石……一体二相中另一相的汇聚，通过难以言说的玄奇方式在虚空里彼此链接、彼此影响。 这是属于太乙才能看到、才能干预的层次，是这个大境界的基本权能。 太乙身等宇宙，战力不好说，但是一些超然的特性却是都有的。 借着这权能，将恒河沙数般的次级世界作为跳板，将自己的生命信息存在‘压缩打包’后‘发送’出去，有时候刹那间便能跨越洪荒天地天文量级一般的遥远时空，是杀人放火、赶路逃命的不二手段。 除非落在特殊的场域——比如先前那样的四象战阵，自成界宇领域，封锁虚空，才是逃无可逃。 这太乙凶禽的命很不错，冲锋的时候慢了一步，逃命的时候又快了一步，始终游离在战阵之外，因此得以握住这一线生机。 伴随一根根翎羽燃烧，若羽化之光，撕裂展现出虚空的世界后，它的身影化作光，化作电，冲了进去。 那光、那电，在扩散，在蔓延，个体的生命信息瞬间复刻了千亿、万亿份，在最后法力燃烧的支持下，向四面八方窜逃，落入了无穷的低级世界里。 有的，继续前行，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疯狂的逃亡——只要我跑的够快，敌人就追不上我。 有的，辗转过几个世界后，再跃出那世界，从界中“飞升”，破碎虚空而去，不知道会出现在苍茫洪荒的哪个角落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谁知道？ 还有的，落入了次级世界后，那作为动力的法力继续发光、超前冲刺，吸引目光，自身的生命信息却偷偷下了这辆车，顺应着世界的法则而变化，藏匿潜伏——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感觉风头过了，这藏匿潜伏的生命信息，便会重新活跃起来……即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知识智慧都还在，不怕没有办法崛起。 比如说，成为一桩桩“机缘”，等待后来者开启，什么滴血认主，什么法力滋养……摇身一变，成为“老爷爷”，忽悠萌新菜鸟死心塌地为它卖命。 又或者，成为系统，手底下抓上百八十个宿主壮丁，设立奖惩机制，让他们四处奔波，自己待在隐秘的地方坐等抽税——是奖二税八好呢？还是奖一税九好呢？ …… 千千万万种逃命的方式，但凡有一个成功，数十上百万年后，这尊太乙凶禽终究会归来，再度叱咤风云。 越是强大，越是难死。 除非，被更高层级的力量针对——在那样的伟大存在注视下，它的逃跑便成为了一个笑话。 “大羿统领，射部完成作战指令！”一尊小巫汇报，“除却个别逃亡份子，剩下已歼灭！” “还有活着的是吗？”大羿面容冷峻，“怎么允许？！” “发送信息给咒部，让他们进行时空高维打击……犯我巫族者，虽远必诛！” “遵命！” 小巫领命而去。 下一刻，一支拱卫帝江祖巫的大军动了。 十万小巫列阵，一种淡薄的空间道韵扩散，笼罩了这片战场。 战场中很干净，几乎连一点血腥气都不存，更不要说是尸山血海——因为都被处理干净了。 巫族的战争武装，能将敌人身上不管有用没用的地方都榨取好处出来。 妖魂被祭炼到战旗上，类似封神榜一样的作用。日后开战时释放，成为骚扰对手的不死炮灰。 血气、本源，成为巫军修为提升的外在动力……像是嗑了一颗十全大补的丹药。 敲骨吸髓完毕，剩下那些实在没价值的地方？ 一样不会放过。 拱卫后土祖巫的一只大军，专修后土大道藏中的一个分支，那是苍茫大地分解消化万事万物的特性。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那些无用的废物，会被这力量给分解、消化，成为最基本的物质，然后重组成有用的材料，加强在这里的巫军兵器甲胄上，微不可查的提升一点点。 据风曦听闻的小道消息，这其中的过程道理，似乎有借鉴一件大名鼎鼎的先天灵宝—— 乾坤鼎！ 当然，肯定没有这件灵宝那么强大，甚至能逆反先天。 但是，用在这里也足够。漫漫时光过去，兵器甲胄伴随着兵士成长，只要一直征战，一直不死，一直升级……未尝没有成为顶峰太乙级数法宝的那一天。 然后，更好的杀伤敌人。 取之于敌，用之于敌。 巫族的强大，对得起盘古血脉的名头，是全方面的，是没有短板的，涉及到全部领域。 就如同此刻，面对窜逃的不知所踪的残兵败将，他们动用了一支特殊的军队。 笼罩战场的空间，将所有曾经爆发过法力的生灵气息罗列而出，再对比被摄入战旗的妖魂数量。 “检索中……检索完成！” “幸存者，十二万八千三百九十一……逃亡中！” 智能的信息提示，显现在此地每个巫族的面前。 “筛选中……筛选完毕，气息信息倒推还原。” “上传总部大数据库，请求算力支援，信息对比……” “对比完毕，相关结果请验收。” 风曦看着一排排的信息显示—— “存活原因为种族特性，殒落战死为灵魂分裂体、血肉分身者：七万九千八百二十五。” “存活原因为功法特性，灵魂分割、血肉分裂：一万两千一百三十七。” “存活原因为物品特性……” 一行行、一列列，写的明明白白——这便是巫族大数据的强大！ 它汇聚着整个巫族的见识，尤其是祖巫的见识，信息详实无比，还具有大罗级数的运算力，是巫族征伐四方的有力辅助。 “资料统计完毕，追加打击方式建议，咒术——盘古之眸！” “开启仪式，盘古之眸！” 咒部的大军动了。 他们踏着玄奇的步伐，吟诵着对盘古的赞歌，在沟通天地，在与一种宏大的灵共鸣！ 仿佛是唤醒前世，又或者是招魂……只不过，这唤醒的是整个天地的前世，招的是盘古的魂！ 招魂盘古……如果成功，当世的先天神圣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瑟瑟发抖，狼狈逃窜。 毕竟，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狠角色！ 三千混沌魔神，被一个人给屠了，死的好惨好惨。 搞笑的是，盘古自己也是一尊混沌魔神，跟三千魔神都可以算队友关系。 结果？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盘古献祭了三千队友，开启法力无边的超神buff，开辟出了洪荒世界！ 面对这位主，谁敢拍着胸脯说——我不怕？！ 不过，招盘古的魂，就凭这十万小巫……是不可能的。 十二祖巫齐上还差不多。 当然，现在追杀一些残兵败将，也用不上那种规格的咒术。 咒部的大军，只是选择共鸣了盘古的一部分器官之灵。 而有什么，比起盘古的眼睛，能看到的更多、更远？ 隐隐约约间，有一个奇特的虚影出现在咒部大军上方。 它像是眼睛，又像是一颗太阳。 盘古开天辟地，左眼化太阳，右眼成太阴。 这，是盘古的左眼！ 一些强大的大能，眼睛都有不可思议的神通，能照见三界，俯视古今未来，论及查知探索能力，绝不在元神神识之下。 遑论是此刻，盘古的一只眼睛！ 即使，它是虚幻的！ 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沾上盘古的名，都注定要上天。 “咒部的能力，真是不讲道理啊。”风曦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与盘古大神的灵共鸣，直接沾染上更高维的本质……看似金仙，太乙面对都要怂。”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帝江祖巫淡淡道，“盘古的境界太高了，沾染它的痕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会踏上不可逆转的道路。”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会凝视你。 那，凝视盘古、与盘古共鸣，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 “终有一天，他们会被同化……沉沦在盘古的博大浩瀚精神之中，失去自我。” “身体还活着，灵魂却已经道化。” 风曦沉默，心中情绪复杂难言，愣愣看向咒部的行动。 在其上方，那一只悠远深邃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被筛选出来的幸存者气息，便转而望向了苍茫洪荒。 刹那后，所有要打击的目标方位所在，尽皆呈现出来。 不管它们是上天还是入地，是藏匿在星空还是躲避在九幽……除非有无上大能庇护，否则都逃不过这一只眼睛的注视观察！ “咒！” “咒！” “咒！” 咒部十万大军三声齐喝，可怕的事情发生！ 盘古之眸的虚影，闭上了！ 这对应太阳星辰的眼睛闭合……那代表一种怎样的概念？ 天会黑，世界会变的灰暗……当永无止境的黑暗主宰宇宙，当最绝望的冰冷涂抹天地，生命的火终将凋零！ 所以盘古之眸闭上，也意味着敌人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十二万八千三百九十一个侥幸逃脱了绞肉场的幸存者，终究没有苟活到最后。 无声无息间，他们的灵魂破碎了，真灵沉寂了……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什么分身神通，什么化身亿万，面对这种来自更高本质的碾压，都是梦幻泡影。 第二十四章 大罗战！ 逃得过一时，逃不了永远。 咒部出击，断送了所有在先前一战中侥幸活下来的敌人。 正如大羿所说—— 犯巫族者，虽远必诛！ 上天入地，也难逃一死。 他们所用的手段，正是为诅咒的奇诡巫术。 或与天地之灵共鸣，或是驱使莫名鬼神，从更高、更隐秘的层次降下绝杀打击，具备超视距、防不胜防的特点。 在后世，人们提到诅咒，总会难免想到“巫”，并非空穴来风。 巫族先天的本质，源自开天辟地盘古的血脉，和这一方洪荒宇宙紧密关系，又有什么样的生灵，比他们更容易感召到那盘古、那天地的灵性呢？ 诅咒之术，也因此成为这一族群的一大特色。 画个圈圈，咒杀敌人于无量诸天外，那都是常规操作。 等修行到极致，绝对可以媲美甚至超越“钉头七箭书”这般邪异奇诡的可怕神通，大罗级数的强者都要忌惮，搞不好一个不慎，一生英名尽丧，跪的不明不白。 ——像是某个财神。 诅咒一道，并非旁门左道，也是直指终极的法门。 毕竟就连某一尊圣人，都藏着这样一宗压箱底的宝贝，名唤“六魂幡”，在诛仙剑阵被破、挨了一顿社会的毒打之后，暗搓搓将其立下，指望决战之时给对手一个狠的。 当然，这种法门手段奇诡，容易上手速成的同时又威力极大，但也不是全无隐患。 要么是容易操作失误，遭到反噬；要么是直接就招了个邪鬼异神，没有办法约束……这门学问中需要遵守的明暗规则太多，难度不吝于和魔鬼做交易。 而且即使是巫族，穷究根本，将一切可能因为操作失误造成的隐患都排除，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法门，直指天地源头——盘古，却也有近乎无法跨越的坎。 ——沾染更高的层次，终会被同化，到最后失去自我，灵魂道化，沉沦在天地中。 不过，这也非绝对。 只要能够在心灵意志的坚定璀璨、广博浩大上，可与盘古比肩争锋，自然能全身而退。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抵达无何有之乡，“无我”又非“丧我”……我如万物，万物如我。 成就那样至高的心灵境界，我梦盘古，盘古梦我，在精神上实现大满足、大超越、大解脱，所有的劫数都将变得微不足道。 只是这等无上人杰，考量无尽纪元，又能出几个？ …… 一咒抹杀十万灵后，那显化于天地间的盘古之眸终是散去了。 咒部的大巫统帅向着帝江祖巫汇报，“巫祖，进犯者已诛灭！” “我已知晓。”帝江微微颔首，眸光深邃悠远，“该记录的功劳，都给参战的儿郎们记下……他们做得很好。” “等这一次外交行动结束、归去不周，当论功行赏。” “是！大人！”大巫微微欠身，接受指令。 “儿郎们的表现很出彩，看的我这旁观者很满意。”帝江祖巫自顾自的说着，“热血都有些沸腾，想要活跃下筋骨呢。” “正好，有一个很不错的目标对象，值得我拿它开刀。” 这位祖巫一点点的站起来了身，一种盖世的威压气息在扩散，震动了苍茫宇宙。 “虚空中的那位朋友，你还隐藏什么呢？” “出来跟我切磋两招罢……不正好符合你此行的行动目标？” 帝江面色冷峻，平日里的温和不在，转而是有点滴的杀机外露。 “驱使妖灵精怪大军袭击，为的是掂量我巫族常规军力水平，还有作战的指挥技术。” “而你这尊大罗潜伏，是想有机会窥探我们两位祖巫、巫族的最巅峰存在的实力如何？” “前者，我已经满足你了，兵对兵；现在，后者我也给你实现，该是王见王了！” “就怕你……承担不起！” 帝江抬起了一只手掌，很缓慢，又很有力的向前按了下去。 “轰！” 无与伦比的波动，震撼着天地。 风曦目瞪口呆的看着，帝江的那一只手掌所正对的方向，无尽遥远的虚空开始坍塌，要从立体的世界，转变成平面的世界。 扭曲了规则，强制降低了空间的维度，祖巫自身反而成为最高最大的全知主宰者，他的想法决定秩序，他的意志规定结果。 宇宙的常理在更迭，风曦眼中的那片广袤空间在变化，一切色彩褪去，周遭的景象仿佛要成为一张黑白的照片，成为历史，以及他人的收藏。 大罗者，他们站在的高度，已经是大道的终极……故此他们之间的争斗厮杀，早已脱离简单的神通法力层面，转变成对“知”与“能”的争夺。 因为，没有什么神通是真正无懈可击的，终归是有克制破解的法门——只要你的智慧足够高深，所知所能比对手更强大！ 全知即全能！ 所以在厮杀中，在对决中，彼此争夺的也是这个领域……没有人敢轻易放手，被敌人占据主导权。 “嗡！” 藏匿在暗中的大罗，在帝江祖巫动手的时候，注定已经无法再潜伏下去。 于是一片黑暗，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开始汹涌。 黑暗，在帝江祖巫出手降维的空间中流淌，它是那样的浩大，那样的深邃，像是无尽的变数汇聚成了信息的黑洞，流动着变化与未知。 它阻隔帝江祖巫的观测，对抗规则的压制……与此同时有一种玄妙的波动，在与无量时空中无所不在的超然本质共鸣。 借着那共鸣，信息的黑洞疯狂的扩大，无数种繁杂的法则道理互相组合，构建神通，冲刷帝江细致精密的道域，极致复杂混乱的主题，最终化作一片混沌，在这里弥漫着。 混沌——秩序的大敌！ 用混沌冲荡敌人制定的规则，将对手拉到与自己同样的起跑线上。 然后在那混沌中，有一道妖异的雷光闪过，演化开天辟地的景象，转化混沌，成为天地——潜伏大罗其自身意志所掌控的天地！ 接着，这一片幽寂暗沉的宇宙展开，向着帝江反吞而下！ 第二十五章 大罗神仙，法力无边；吃瓜神圣，五太之说 宇宙幽寂深邃，在此地尽情的扩展。 这片宇宙的规则，是那样完备和齐全——洪荒世界拥有的规则，在这里都能寻觅到。 阴阳、五行、时空、四象、造化、毁灭，一应大道悉数具备！ 而它们之间彼此又有着组合搭配，极尽升华，阐述一种终极的法理！ 一道，凌驾在万道之上，成就大罗的道果！ 道果，演绎出一片旷世的天地……初始时，它很渺小，只是一个奇点。 但很快的，它膨胀了起来。 到最后，有无穷大！ 其大无边，像是与整个洪荒世界重叠在一起。 所以它坠落、它镇压，便几乎等同于眼下那浩大的洪荒被人举起，然后砸落，能将一切敌人碾压成灰！ 凶残！ 恐怖！ 惊世！ 这一刻，面对帝江祖巫，全力以赴的大罗妖神，用自己的手段展示了……什么叫做大罗！ 不成大罗者，任谁面对一个无穷庞大的宇宙砸落，都只有在绝望中等待灭亡的命运。 “咕咚。”风曦浑身僵硬，纵使只是观战者，那尊大罗的气势威压已经被帝江祖巫遮挡住，没有丝毫倾斜到他身上——可单只是亲眼目睹这种惊悚场面，便让他的精神绷紧到了极致，近乎无法负荷。 很艰难的，他才勉强开口，失神低语，“虽然一次次听到对大罗的描述，先天不灭灵光照耀无尽时空，取力永恒，有无穷大法力……但现在真正见到，才能知道那样层次的伟大与崇高！” 一个无穷大的宇宙，除却需要完整无缺的规则，自然还要有无穷多的物质，无穷多的元气，才能支撑起它的运转。 否则再怎样意境高绝的招式，结果法力不足，也会被人轻轻巧巧一击而破，沦为笑谈。 但大罗……绝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他们的法力，是无限的！ 盖因一点先天灵光，照耀无尽时空，自身永恒常在。 在这样人物的眼中，对天地本质的认知，超乎一切下位者的想象。 他们是遍布整个时间线的生命，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当下的这一刹那。 对于常人来说，逝去的时光便是逝去了，不可追回。 而大罗，不一样！ 过去有他们，现在有他们，未来也有他们！ 一证永证，一存永存。 且，如凡人对于空间尺度的丈量，能够做到一点点的细分，并且在上面尽可能的堆积数量。 大罗者对时间的操纵，也是类似。 他们能在自身蔓延占据的无尽时光中，划分出一段段的区域。 每一个区域中的自己，都是真实的，都是无虚的。 这些自己，在一道超然凌驾的先天不灭灵光掌控下，力量能够做到跨时空传递……这便成为了让一切低境界者绝望的天堑鸿沟。 太乙，永远不可能逆伐大罗。 因为单一的大罗个体，他躯体中的法力可能有上限。 但是，千百兆亿、甚至因时光长河无穷无尽而可以抵达无限数量的大罗化身……当这样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哪个太乙见到，不会心生绝望？ 所以，此地潜伏、窥视祖巫的妖神大罗，才能演化造就出一片真实无虚、无止无境扩大、趋向无穷的浩瀚宇宙，并且悍然将它挥动，朝着帝江当头砸下！ 这，便是大罗之威！ 只有大罗，才能对抗大罗。 只有挂逼，才能战胜挂逼。 风曦的手心中尽是汗水，此刻很认真的在心底祈祷，希望帝江祖巫足够强大，别让先前的装逼言论成为笑话。 张口闭口拿人开刀，结果装逼装成了傻逼…… 这其实都不要紧。 真正关键是—— 要是帝江不给力，现在就站在其身边的风司机，搞不好就死在了余波下啊啊啊！ 值得庆幸的是，身为巫族十二位扛把子之一，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值得依靠和信赖的。 “一刻做一域，取法力归一体？”帝江祖巫看着狂暴进击的妖神，目光平静，不动不摇，“你不错。” “在寻常大罗中，你算是出类拔萃，可以称一个大神通者。”他冷漠道，“但可惜，放到大神通者的行列中，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站在你背后的那些妖族至强皇者，竟然指望靠你来窥探我们祖巫的深浅？” “是太看不起我们了？”帝江嘴角翘起，看似在笑，实则一丝笑意都无，这般矛盾的表情，让镇杀而来的妖神大罗，蓦然间通体冰寒，心底寒气直冒，有大恐怖！ “还是说，那些知道隐秘内幕很多的家伙，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所以，坚决不做那出头鸟，彼此推诿。” “最后，将这送死的活计，派发到了你的身上？” “呵……人道……妖族。”帝江祖巫似乎在感叹，又似乎在嘲讽，“人心，果然还是这般不齐。” “大战临头，还有心情内斗一下……估计，你便是那内斗的牺牲品罢。”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踩到了这大罗妖神的痛脚，激怒他的情绪，一时间先前那环绕心头的惊悚感觉都淡下去了，反击以来第一次开口，“帝江祖巫何必多言？徒逞口舌之利！” “先破了我的‘冥极暗域’再说！” 黑暗的宇宙被推动，如此高质量、高能级存在，赫然已经动摇了眼下的洪荒世界，侵蚀到了天地的根本规则！ 一种黑暗，无边无际的扩散，无数洪荒大地上生存的生灵惊恐发现——光明，在消退！ 太阳的绚烂光辉迷蒙了，太阴的璀璨银华暗淡了，星辰的飘渺星光散去了……绝对的黑暗，要主宰乾坤！ 一尊妖神，矗立在这黑暗中，却照射出光明，它龙头虎身蝎尾，背生双翅，看似东拼西凑杂交的物种，却无人会升起这样亵渎念头，反而是觉得其苍茫高古，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最完美的、最神圣的！ 妖神，驾驭黑暗，覆盖世界，一种种出于洪荒万道却又有别于此界法理的规则秩序在蔓延，化作枷锁，要封禁帝江祖巫。 “铮铮！” 一条条实质化的枷锁，彼此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道多少听闻到这声音的洪荒生灵，悄然间就被震碎了魂魄，空留下一具躯壳。 帝江微微垂眸，目光扫过天地，眼中有一点悲悯……即使现在死的，按道理来说都是属于妖族的生灵，是日后巫族的敌人，他这位祖巫应当发自心底的开心喜悦，并且为对手喝彩，鼓励支持他继续加油——破灭妖族的重任，就着落在身为妖族高层的道友身上了！ 但现在帝江的表情，却有着一丝丝的伤感与惆怅，像是对惨死生灵的同情与叹息。 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风曦，此刻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位祖巫，会有如此复杂且不应该是自身立场所应有的情绪？ 想了想，他只能归结于，是因为祖巫传承了盘古的血脉，继承了其大爱的精神，对这片天地还有生活在上面的生灵，有一种深沉的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是兄长对弟弟妹妹的爱……即使因为理想信念的不同，决定了最后必然的敌对，但这份爱仍然存在着。 “我有一点不开心。”帝江看着蔓延交织到他身前的枷锁，眉间有一点愁绪凝结，“即使与这个时代的众生站在敌对立场……可我都没有大肆杀戮，谁给你的权利呢？” “帝江，你身为巫族的首领，有何资格来评价本座的作为？”妖神嗤笑，“妖族，不由我等执掌，难道你说了算？” “我当然有资格。”帝江淡淡道，“等到击败了妖族，整个洪荒还有生存在其上的万族生灵，都将是我巫族的财产。” “你这样毫无节制的滥杀，就是在损害我的未来财产……再考虑生育繁衍、子子孙孙等方面，以及时间的积累，你让我亏损了好大的一笔财富。” ‘真是一个强盗般的逻辑……’风曦面色古怪，但他看着帝江非常认真的表情，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所以，我予你制裁——用你的性命。”帝江抬手、握拳，面对妖神大罗倾尽心血智慧开创的神通，他用最惊艳出彩的道行回击，“虽然大罗不死，道果永恒不灭……但一样有沉沦失我之劫。” “有主观意志的大道，唤作大罗；没有自我意志的大道，便唤作先天灵宝。” “源自盘古开天辟地遗留下来的问题，轮回转生、欠债还款……一切因果，都将在、也必须在这一个纪元得到圆满的解释，画上一个句号。” “还有什么，比用一尊大罗殒落、化作灵宝，更适合作为这一场惨烈巫妖大劫的盛大开场？” “道友……请上路！” 话毕，便是一拳打出，简单干脆，又旷世绝伦！ “轰！” 那拳头，是怎样的沉重啊？ 只是拳势的余威，就撼动了整个洪荒世界！ 苍穹之上，无量星海激烈动荡，周天星辰摇摇欲坠。 大地之下，地脉颤栗近乎崩溃，要维系不住山河的稳定。 …… 余威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轰杀的主力了！ 这一刹那，所有横亘在帝江祖巫前方、与他对抗的存在，都被击碎了！ 千千万万的锁链，瞬间破碎成尘埃，点滴都不存。 幽寂深邃的宇宙，直接被打爆成兆亿块碎片，向四方迸射——这将造成交战以来的最大破坏。 那些碎片，用着极度可怕的速度狂飙，配合自身的质量，还有高能的元气，在洪荒中化作最美丽也最可怕的流星雨，向着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轰炸而去。 好在，许许多多嗑着瓜子喝着茶，悠哉悠哉看好戏的隐藏boss、大罗神圣，终究良心发现一回。 昆仑山上，三道清气铺展，有太极横陈，有庆云席卷……镇压一片山河。 太阳星上，金乌展翅，焚尽了迸射星空的碎片。 凤栖山上，两尊神圣，执掌一阴一阳，转动了天机造化，平定一方劫难。 …… 诸多大能，纷纷上线，冒了一个泡。 尽管很快，他们又潜水了。 要么是安安静静做一个吃瓜群众，要么就是眼神诡谲，暗暗评价着帝江祖巫的实力层次。 “好强！” “没想到这位祖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一道道神念，在天地中纵横交织，传递着信息。 “虽然他是大罗……但他立身在先天五太中的哪个层次？”有人揣测着，“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五个可以冠在大罗前的称谓。太极是大罗初证到一定的高度，太素便是资深大罗。” “太始，是大罗中的大神通者；太初，便是绝顶大神通者，教主大能。” “而太易，则为无上巨头，妙参无中生有之道……” 先天五太，阐述着从无极到太极的奥秘，从一切皆无的状态，到如今这森罗万象的洪荒万道。 太易，是最高、最古，是一切的起源，是终极的“无”。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元气、没有名称、没有概念……一切皆无！ 而后，经历太初、太始、太素、太极，从“无”中生出了有，太初生气，太始生形，太素生质，太极生体……最终，气形质体皆备，洪荒诞生的条件便满足了！ 洪荒中的大罗，借之以大致衡量自身水准，说出去也比较有逼格……总比某种听着就不靠谱的计量单位好一些。 “这帝江，至少是太初大能……不，我感觉他或许都有太易的层次！”有古老大罗惊叹，看着一拳捶爆浩瀚宇宙，顺带着将那妖神的大罗身躯都打爆成血肉渣子，那惨烈一幕，让其不自然的咽了咽唾沫。 “不可能？”另有神圣质疑，“盘古都只是太易圆满……况且他也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太易玄妙。” “就算没有位列太易巨头，那也是太初大能者中的巅峰人物……一念一息一我身，这着实恐怖了些。”有人道，“他若再进一步，将能抽调出一具大罗法身法力的时间间隔，打破念头转动需要的时光，模糊有无之间的界限……” 第二十六章 伏羲大圣，高风亮节！ “盘古精血化形，现身世间不过才多久？竟然恐怖如斯！” 一尊活过漫长纪元，亲历过龙凤大劫、见证过道魔交锋的古老神只悠悠轻语，“真是让我等苦修打磨无数时光的神圣，感到羞愧……” “伏羲大圣，您不想说两句吗？” 神音渺渺，穿透无穷时空，在世人无法聆听到的虚空里震响，送入到凤栖山，向一尊很特殊的强者问询。 “盘古精血化形，与我伏羲有何相干？”很无奈的叹气，有人传音回应，“道友莫要胡思乱想……我可以拿我的神格做担保。” 连绵起伏的凤栖山脉，一条浩荡长河奔腾着，它是那样的玄奇……从岁月中流出，最终又流回到岁月里。 一块临河的巨大石台，一尊人身龙尾的神圣，蜷曲着尾巴，盘坐在上面。 在他身旁，一边摆放着一架古琴，为其见凤凰集于梧桐，乃象其形，削桐制以为琴。 另一旁，则是一张小桌子，上有神果仙酿，诱人垂涎。 桌脚下，还压着一根钓竿，细长的渔线垂落，没入长河中，鱼钩笔直。 一只巴掌大小的凤凰，一双小爪子牢牢抓着这尊神圣的肩膀，小眼睛死死盯着在河水中晃荡不停的鱼钩，嘴角挂着很可疑的晶莹液体。 一边垂钓岁月，一边还能品尝仙果佳酿，偶尔兴致来了，还能即兴演奏一曲……这本是很让人开心的活动。 伏羲大圣也的确是愉快的。 ——在有人破坏这份心情之前。 当有一尊古老的先天大能开口，问出了埋藏在心底的问题，独属于大罗强者交流的圈子便突然静了下来，一位位神圣侧目，若有若无的关注过来，一瞬间让这里成为了焦点。 本来是看戏、看巫妖大劫盛大开幕的观众，现在却莫名奇妙的成为演员……伏羲很不开心。 “话不能乱说……想我伏羲，天地记载，是这个纪元才出生的粉嫩萌新，承蒙诸位同道抬爱，才有一个大圣的敬称。” “如何能够跟盘古大神这位至高无上的强者，牵扯到一起？”他一脸肃然，郑重无比，“况且，太阳星出身的两位道友，前段时间刚刚登门拜访我和舍妹。” “帝俊、太一，心怀天下，忧虑当今时代不同种族之间，因为生灵本性、意识形态等等差距导致、并且不断升级的矛盾冲突……” “为了防止问题在未来的岁月中扩大化，最终演化成不死不休的族群血战、纪元大劫……” “帝俊道友有大慈悲、大宏愿——他抒发心中志向，决定要为美好洪荒的建设，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让天地止戈，让万族和睦！” 伏羲大圣悲天悯人的道，“为此，他要做一桩前无古人的大事件！” “建立至高天庭，让先天神圣、后天妖灵杰出精英共聚一堂，尽可能的用语言来沟通，而非是战争，处理彼此间的异见想法。” “最终，熔炼成一族——妖族！” “打破种族的隔阂，实现心灵思想上的和谐统一……” “何等高尚的节操！”伏羲大圣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动了，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我伏羲，被帝俊道友满满的诚意打动了……已然下定决心，要为妖族大业添砖加瓦。” “既是如此……又如何能够跟巫族这帮动不动便叫嚣着攻破妖族、掀起大屠杀的家伙，同流合污？！” “虽然我伏羲出世的时间很晚，但我的底线节操，璀璨无暇……我可以很真诚的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 这尊无暇伟岸的神圣，此刻大义凛然，一股浩然正气直冲天穹，震动了星海！ 感天动地啊这是！ 上苍在这一刻，都承认了他心灵品德的高尚！ 诸神目睹，似乎都被震撼到了，一时间呐呐无言。 “嗷呜！” “汪汪！” 似狼嚎，又似狗吠的声音，突兀在伏羲大圣的身边响起。 声音里，还带着点稚嫩的奶气，像是才出生没多久。 ——这是一只色作黑白的四足走兽，挨挨蹭蹭的爬到这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嗷呜嗷呜”的叫着，很无辜的样子。 但很成功的，它让伏羲大圣的脸色变得微妙，也让很多看见这一幕的古老大罗、先天神圣，面容古怪无比。 伏羲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心脏的有力跳动——还在，没有被吃了。 然后，他一声不吭的捏起一颗灵果，指尖微微用力，刺破表皮，让一股异香散发出来，吸引到了那四足走兽的注意力。 在它面前晃了一晃，又晃了一晃，引得其头颅跟随着节奏摆动后，接着伏羲一甩手—— 丢了出去！ 这一丢，也不知道丢出了多远……估摸着千八百万里，都是有的。 “嗷呜！” 走兽仰天长啸，状似狼嚎。 迈动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跑动着，不时抽抽自己的鼻子，向某个方向一往无前。 嗯，跟伏羲丢的方向，恰好相反。 “啪啪！” 随意拍了拍手掌，伏羲大圣神情变得坦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果不是空气中，多了那么一点尴尬氛围的话。 “道友过于敏感了。” 许久之后，有人打破这僵硬的气氛——正是方才问询伏羲的古老大罗，他笑呵呵的，“我们谁不知道，道友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不惜牺牲自身本源，让女娲大圣得以提前出世？” “为此，还使自己晚产……所以，怎么会与祖巫有牵扯呢？” “事实上我先前的疑惑，也只是因为道友精通推演天机，能洞察世间一切信息……故而想请道友一探十二祖巫的隐秘而已。” “原来如此！”伏羲大圣微愕，懊恼叹气，“这却是我的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里哪里……”那大罗忙不迭的谦让着，“伏羲大圣，品德高尚、高风亮节……举世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怎么会是小人呢？” “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错因在我！错因在我啊！” 第二十七章 完美辅助，先天灵光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很和谐的一副场面，两尊先天神圣彼此谦让，争先恐后的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体现了双方那闪耀如钻石般的美好品格，以及温和有礼的君子风采。 ——如果，另一旁没有正在上演生死大战的话，那就最好了。 帝江祖巫的一只拳头，直接打爆了一尊大罗妖神的不朽道体，血肉横飞，可怕的限制级场面呈现，让那里血淋淋的，好不惨烈。 一边血腥酷烈，一边彬彬有礼……无论怎么看，画风都很诡异。 到最后，或许是良心发现？ 或许是那边打斗拆台的太激烈？ 伏羲大圣和那一尊大罗，终究是停下了上赶着背锅的行为。 尤其是伏羲。 他身为被帝俊、太一寄予了厚望、高薪聘请的杰出先天神圣，承诺授予未来妖族天庭皇者职衔……这样身份地位带来的使命感、责任感，在驱使着他，让他不能对远方的局面情况视而不理。 大罗妖神拼死搏杀，用自己的生命去试探祖巫的深浅强大……结果伏羲大圣在一旁看戏闲聊？ 这像话吗！ 对得起那正在抛头颅、洒热血的妖神吗！ 对得起帝俊给的天庭待遇吗！ 没有被人注意的时候，划水也就算了。 现在那么多人看着……即使脸皮厚过天的无赖都要表示一二，更何况是伏羲大圣如此高风亮节的完美神圣？！ 当然了。 伏羲大圣毕竟是晚产的先天神圣，又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灵宝匮乏……所以，不怎么擅长战斗，不适合去跟帝江祖巫正面硬刚，拯救妖神于生死之间，这是要能理解的。 他只能侧面帮衬一二，发挥自己的专长，做一个好辅助。 一个好的辅助，需要具备什么特点？ 为了保护自己人，把对面的敌人都杀了……这是邪道辅助，千万别学。 正常的辅助，要有优秀的大局观，要有对局势信息的侦测和把控能力，关键时候还要有勇于牺牲的精神，敢将自己的性命都压进去，只为夺取最后的胜利！ 作为后世一切神棍的开山祖师，作为八卦的创始人……伏羲大圣，自然是一个最完美的辅助。 否则，帝俊太一，又如何会邀请其加入妖族天庭，授予皇者职衔？ 此刻，伏羲便尽着自己的职责，神念纵横岁月中，去探查祖巫们隐藏着的隐秘。 窥探弱点，洞察根源，找寻他们强大的原因……真的是单纯因为盘古的精血吗？ 但可惜，这个过程，注定充满了坎坷。 巫族之中，并非没有涉及信息掌控与分析领域的无上大能，可以与之进行对抗交锋！ “哗啦啦！” 时间长河澎湃起伏，蓦然涌动的滔天大浪中，一尊人面蛇身的可怕存在，从长河中浮了起来。 它是怎样的浩大啊？ 身躯横贯了岁月的始终，其长其广难以揣测。 若非其驻身在岁月的长河，而是落在洪荒的天地里……恐怕它吸一口气，能让整个洪荒世界充满风雨；吹一口气，便让无穷的雷电闪耀世间。 闭上眼睛，宇宙唯有黑暗。 睁开双眼，天地便充满了光明！ 那一尊妖神大罗，倾尽全力演化的神通，不过是等同这尊强者自然而然睁眼闭眼的威能！ “十二祖巫之时间祖巫——烛九阴！”伏羲大圣面色沉重，如临大敌，“此神之强大，绝不在我之下！” 他看着烛九阴，烛九阴也看着他。 这尊祖巫的双眼睁开，无尽的光明充斥了时间长河……那光明往下，破开黑暗，劈开未来的混沌，呈现无可量计的变数可能。 往上，斩开古老的纪元迷雾，让过去的历史显化—— 有凶兽大劫，苍生遭难，先天神圣应运而出，清扫混沌魔神遗留。 有龙凤大劫，为争夺洪荒霸权，诸多强者心甘情愿的投身到两大阵营中，战了个天崩地裂。 还有道魔大劫，鸿钧镇压了前两个大劫爆发的最终极幕后黑手——罗睺，在这位魔祖的猖狂大笑，可怕誓言中宣告纪元的终结。 “大道在上，盘古见证！” “洪荒万世，道涨魔消，道消魔涨，反反复复，无穷尽矣！” “终有一日，我会归来，破灭大千，屠戮苍生！” …… 烛九阴的实力，惊悚强大至极，绝不逊色于帝江祖巫。 令伏羲大圣为之动容，不得不倾力以赴。 他演化天机大道，要破开时间祖巫的神通。 然而这位祖巫翻了翻身，便在岁月长河中兴起了风浪，让一切信息都开始失真了，欲从源头隔绝伏羲的窥探。 “好一个烛九阴！”伏羲喝彩，即使面对的是敌人，他也有广阔心胸，不会刻意从言辞上贬低……他就是这样实诚的神圣。 “我的血，开始沸腾了！”他斗志昂扬，“来来来，让我们手谈一番，论个高下！” 眸光璀璨，精气神高昂无比，伏羲向着烛九阴说道。 “伏羲大圣既然有这兴致，我允了又何妨？”时间祖巫悠悠轻语，“我也想看看，能成为妖族中坚皇者的存在，究竟有怎样的智慧才情？” “哈哈哈……必不会让你失望！” 一场另类的对抗爆发，不是正面厮杀，其中惊险刺激却丝毫不差。 那是信息领域的较量，某种意义上更加高大上，是巫族和妖族在总体层面战略策划者的碰撞！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伏羲大圣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 帝江祖巫与妖神大罗的战场中。 “这不可能！”妖神惊骇的呼喝着，话音中满是震撼。 他现在很惨烈，很狼狈。 帝江的一拳，质朴简单，却直接打爆了他的终极神通，顺带着毁灭了他的肉身、元神，让其只剩下了一道光。 ——先天不灭灵光。 若非大罗的本质太超卓，有不朽不灭特性。那样的伤势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事实上，这尊大罗也已经“死”过了一次。 这个时间点上的他，被诛杀了！ 好在就在那肉身破灭、元神死亡的瞬间，借着先天灵光，拉扯了另一个时间节点的化身过来，接续了自己的性命，还能继续苟延残喘。 第二十八章 失我沉沦，混沌钟响！ 大罗不死不灭，这绝非虚言。 他们可能战力并不高，但是生存能力绝对强大！ 无尽时空永恒自在，一证永证一存永存，这意味着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们的化身也是无穷的！ 即使击杀了其中的一尊，对于其巅峰战力来说，也算不上太大损失。 拉扯另一个节点的化身过来，续上被清空的血条，又是一个能抗能打的好汉。 如此犯规，足以让一切试图以低境界逆伐的修士绝望—— 一个血条无限、法力无限的挂逼，要怎么样才能战胜它啊！ 当然，这么bug的能力，大罗自身本质赋予的超然权限，也不是可以让人高枕无忧的根本。 当对手同样是大罗，且能轻松无比的击杀化身时……那就很危险了！ 因为，敌人位居同等位格，一样遍布无尽时空，便可凭此发动一场遍布整个时间线的最伟大战争，去尝试锁定这尊大罗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变数生机可能，用绝对强横的战力摧毁所有反抗，覆盖其生命存在的轨迹，彻底将之镇压，格式化个人本我认知，到最后只剩下一颗道果长存，一点先天灵光不灭。 认知消亡，即使道果还存在，那还算是活着吗？ 无知无觉之间，被人驱使着效力，没有半点反抗推拒的资格…… 即使只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此刻，大罗妖神的心底隐隐升起绝望和不敢置信，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悲惨落幕。 还好，一点光明始终悬于心头，为之带来希望。 ‘我，也不是没有背景的。’ ‘在我背后，是行将付出水面的妖族阵营……’ ‘此行，我代表的是妖庭高层共同意志……他们理应不会放弃我。’ ‘我还能被抢救一下！’ ……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帝江祖巫淡漠开口，说着真实不虚却又最能打击人心灵的话，“我的层次，岂是你能明白？” “就凭你，还妄想挑战于我？真以为你我都是大罗，修为在同一个层次，真的就一般无二？”帝江语气从容，“大罗，代表无限的力量，但这无限之间，基础不一样，战力便是天差地别！” 妖神为大罗，强大无边。 而帝江，却比他更强！ 同样无限的力量，二的无穷大次方，如何能够与一万的无穷大次方，在瞬间爆发上争雄？ 都是汇聚无尽时空的力量，一个一刻时域能周转出等同本体的法力，碰上一念一息一我身的至强者，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场。 之所以两者都是大罗，也不过是因为这其中蕴藏的本质道理是相同的，所以才划分在了同一个修为梯度上。 但这里面的坑……无限深！ 大罗妖神听懂了帝江祖巫的话，那拉扯另外时间节点降临的身躯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这样的至强者，哪里是他有资格来窥探的？ 理应是妖族的四大皇者、十大妖帅等盖世大能前来，才有论道争锋的能力和资格！ 他过来，除了送人头，还是送人头。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已经知晓的清楚了。”帝江瞥了他一眼，“也好，做个明白鬼，死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上路罢！” 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一只手，没有打向大罗妖神，而是没入了岁月中。 他发动了横贯整个时间线的攻伐，进行大罗本质的终极碰撞。 也就在这一刻，妖神最直观感受到双方的差距。 如果说，它作为一尊大罗，一尊贯穿时间线的大罗，整个自我的存在便是一条攀附在时间线上的蠕虫……当然，身为大神通者，比蠕虫要大上很多，有蟒蛇粗细。 但眼下，时间长河里浮现而出的帝江祖巫，却是一条能腾飞九天的神龙！ 身体粗细，较量的是双方在同样时间尺度中能周转的力量，代表着彼此之间有天壤之别。 现在，神龙目光冷漠的注视，然后——扑杀而下！ 刹那之间，岁月之中有激战爆发。 不，那根本不能说是战斗，而是一边倒的虐杀，以及……逃亡。 洪荒万古长存的时间线上，过去未来，无数个这妖神的身影被斩杀……即使它不断的重生，不断的疯狂逃亡，也规避不了这样的命运。 化身千万，降格自身，藏匿在旋生旋灭的变数可能中？ 无用！ 都是大罗，都是无尽时空永恒自在，谁还不是个挂逼？ 每一次斩杀妖神的化身，帝江祖巫都在入侵属于这尊大罗的隐秘讯息，那是其个体的成长轨迹。 一千次、一万次……发生在时间长河中的对抗，帝江扭曲了战场的时空，将其斩出了正常洪荒天地的时序。 当达到了祖巫的目标，斩杀了对手无数次，这段被切割的时光，才无缝衔接回原本的岁月轨迹。 然后，攻伐停下了。 但，很轻易通过先天不灭灵光沟通化身，恢复无伤状态的大罗，表情上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开心和喜悦，只有一种悲意在面容上浮现。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整个时间线上，被帝江彻底的封锁。 最恐怖庞大的阴影，覆盖在他的生命轨迹上，无路可走，无处可逃。 “我败了……将沉沦……” 感知着无形中束缚着自己的枷锁，回视成长人生中，不知在何时多出来一只若有若无黑手……这尊大罗妖神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表情很怪异。 “大罗失我……大罗失我啊！” 他在悲叹。 任何个体世界观、人生观等等三观的形成，都源自生灵与外界的信息交互。 那种交互，可以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亦或者是外部讯息的冲击同化，在精神心灵上留下了痕迹。 不管怎样，个人的价值观念、认知观念，都无法脱离环境的熏陶影响而独立形成。 这是一种更精微、更高妙的天人合一道理的真实演绎。 那么…… 如果能掌握目标生灵会受到影响的所有外部信息，便可以定向掌控他的一切认知。 这比任何强制的度化神通都要可怕——因为这是从历史的源头进行更改。 改变历史，将一尊大罗重置人生，格式化其三观认知……最可怕的手段！ 太多观战的先天神圣、古老至尊，此刻心头都有一股寒意汹涌。 “虽然大罗超拔时光，一证永证，一旦成就便遍及古今未来，没有殒落之忧，站在了大道的尽头。”昆仑山上，三尊清气环绕的身影中，有一人开口，“但本我意识，却是我等在漫漫修行时光中、证道之前形成铸就……” “这位道友被彻底锁定了过去轨迹，找到了根脚，在人生的成长轨迹上任意涂抹修改……若不想被帝江祖巫给活生生炼成一具化身，便只能自斩过去的种种认知、情绪以应对。” “但这般消磨，自我便迷失……到最后失去人性，唯留道性。” “大道，无心无情，不在乎得，也不在乎失，无所谓外界变迁、自身处境是好是坏、是不是被对手敌人任意鞭笞操纵……如一块顽石。” “那便成了先天灵宝！” “可悲！可叹！”灵宝天尊道，“只是开幕，便有一位道友沉沦，这巫妖大劫战到最后，天地间将葬下几多大罗，凭添多少先天灵宝？” “唉……”元始与道德两位天尊同时叹息，感慨劫数凶残，却没有多少出手干预帝江祖巫按下最后抹杀一击的想法。 “咦？”道德天尊白眉轻扬，骤然望向了周天星辰盘旋运转的古老星空，轻咦了一声。 就在这一刹那，有一声钟声响起！ “当！” 钟声清越悠扬，回荡在整个洪荒世界。 它的涟漪，震动了浩荡奔流的岁月长河，让一切都开始紊乱了。 “混沌钟！” 天地之中，不知道多少大能色变，喊出了那钟声的源头。 开天神斧所化三大先天至宝之一——混沌钟！ 钟声浩荡，宇宙煌煌，天地失色，乾坤动摇……五色毫光照耀诸天，混沌圣威震慑寰宇！ 此钟，能扭转诸天时空，能演变天道玄机，能炼化地水火风，凶威无边！ 它始一出现，便镇压了那尊大罗妖神的命数，让其不被帝江消磨意识，失我沉沦。 “皇！”大罗妖神面露大欢喜，听到这钟声，知晓是谁在营救他。 “太一。”帝江抬头，看向在星空中蓦然显化出的古朴大钟，道出一个神圣的尊号，目光逐渐幽深。 “帝江。”星空之中，绽放无量光、无量芒的璀璨神明矗立，“巫妖二族……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止戈如何？” 东皇！ 太一！ 这尊强大非凡的妖皇出现，让战场局势走向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无人能看到的是……这皇者的眼底有几分无奈，有几分忧愁。 …… 时间倒退一点点。 “很明显了……穹幽妖神不是帝江的对手，再战下去，有失我沉沦之厄。” 一处隐秘时空，一道道神念在这里纵横，传递信息，交流意见。 “需要有人出手，去救他。”有人传音，“不然他死了，太折我等气势……接下来天庭正式挂牌成立，又如何能压服诸族，让万族熔炼成一族——妖族？” “可是，帝江太强大了！”另有人道，“是最顶尖的大能，谁敢轻言抗衡？” “呵……帝江纵然强势，但我等阵营，又不是没有超卓强者！” “快去凤栖山，请伏羲大圣出手！” “请不来……伏羲大圣被时间祖巫给牵制住，难以分心他顾，现在甚至都无法联络上。” “那，女娲大圣呢？” “女娲大圣？这倒是可以联系到。”有神圣很快捷回复，“我先前已经发送了讯号，但是她的回复……她的回复，呃！”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在其一旁神念显化的身影疑惑，“女娲大圣回复了什么，但说无妨。” “她在骑凤凰赶去的路上！” 此言一出，这片时空中顿时寂静下来。 多少大罗，多少妖神，尽皆无言。 “好……好！”过了半晌，才有人叹了口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这位的身份复杂，不仅是天庭皇者，也同样是未来人族的创始人、大股东。” “两头下注，哪边赢了她都大有赚头。态度暧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很自然将话题从女娲大圣身上挪开，“几位妖帅，还请你们去……” “我们走不开。”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一尊龙首人身鸟爪、臂生羽毛的妖神摇头，他名为计蒙，“不周山下，有几位祖巫的气息勃发，在锁定着我们。” “我们若动，他们也会随之而动，支援不过去。” “巫族，是要与我们全面开战吗！”有人冷冷道，“如此气焰嚣张，欺神太甚！” “我妖族准备尚不充分，眼下不过是刚将核心力量汇聚到一起，总体框架都还不明晰。”妖帅中以智慧闻名的白泽轻声道，“巫族却已经规划好上下阶层，组织完备，具备了主动挑起战争的能力。” “这么说，一旦开战，我们很吃亏？”一尊隐隐为核心，绽放无量太阳光辉的神只开口了。 “是的。”白泽颔首，突然一笑，抚平战友们的忧虑心情，“当然，他们也不敢轻易爆发最大规模的冲突，最多局限在个别人的对抗。” “毕竟，他们还有大敌啊！” “鸿钧的存在，其丝毫不加掩饰的态度，要以教化众生的名义，获取到仅次于盘古大神的威望……而盘古不会跳出来与之争位，他便是名正言顺的至高主宰。” “这是祖巫们不希望看到的，同样鸿钧也看祖巫不顺眼——盘古的精血化形，作为嫡子有天然的继承权。” “鸿钧在等待祖巫们出现破绽……所以巫族只要还有理智，纵然有挑起大劫的能力，也不会在现在就主动打响战争。” “先要限制住鸿钧，将其踢出场外，使其无力他顾后，才有心思跟我们决战。” “否则，即使战胜我们，又如何面对鸿钧携苍生大义、以遏制祖巫无故屠戮生灵暴行为口号，降下的惩罚？” ps：封面嘛，是作者我通过作家助手来设计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合适的。至于群的问题，这本书如果能上架，到时候我再建。 第二十九章 妖族内奸；后土祖巫 “没有找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巫族不会率先掀起全面战争的。” 白泽妖帅智珠在握，很肯定的道。 “那你的意思是？”绽放无量光辉的神圣眸光流转，开口问询。 “我的意思是——他们眼下的行为，想要震慑我们、展示自己的肌肉，才是核心。”白泽说着，“全面开战？并不可能。” “是么？”那神圣身子微微前倾，一股炽烈澎湃的光芒宣泄而下，“那依你看，我们如何应对？” “当然是……有克制的坚决反击！”白泽微笑，“让巫族知道，我们妖族虽然没有完善，真正屹立天地，但也并非没有抗争的力量！” “事实上，不止是我们在试探巫族——穹幽妖神的行动便是为此，那些祖巫在反应过来后，也在反向的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的巅峰战力，试探我们妖族组建的工作进程，试探我们的向心力凝聚力，试探我们的底蕴……” 白泽顿了一顿，看着诸位妖神都在认真倾听他的说辞，才继续道。 “因着大罗的特性，颠倒因果，重置时序，时间长河下游的信息，对于我们这些顶尖的强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 “巫族、妖族，两个势力，大概有哪些成员组成？彼此都心中有底。” “但，极限也就是这样了……毕竟，那些未来的信息中，真真假假重叠，有的是变数可能，有的甚至干脆就是刻意宣传出去的虚假内幕，是特殊的信息战争。” “勉强知道个阵营划分，部分成员组成，剩下的都有待考证——实力强弱？忠心与否？” “由此来展开接下去的一系列布局，如战略恐吓，又比如离间、反间、死间！” “像是白泽道友你作《白泽精怪图》？斩灭一万一千五百二十支族群？”有妖神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 “正是！”白泽无惊无惧，脸上笑意吟吟，“这样来自未来的小道消息，谁知道是真是假？” “若这是祖巫们的计谋，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结果导致本妖帅被诸位妖神，以叛徒之名镇杀……岂不成了一桩笑谈，让天地间诸多大神通者笑话？” “再说，真要按照这样的标准来判定……妖庭高层，怕不是要十折七八矣！”面对黑锅，白泽有条不紊的说道，“帝俊道友，与人王帝喾有关。” “太一道友，被人族祭祀为至高神。” “羲皇、娲皇，更是一为人族天皇，一为人族起源。” “计蒙妖帅，追随人王颛顼，讨伐共工。” “英招妖帅，相助人王大禹，斩杀相柳。” “飞廉妖帅，是蚩尤的左膀右臂，尊为风伯……被黄帝打败后，一转身做了掌管风的神灵，负责八面来风的消息，运通四时的节日气候。” “不过，妖帅之中，还是有忠心耿耿的——飞诞、商羊、钦原、九婴、呲铁、鬼车，这六位看起来没有问题。” “好么！”白泽一拍手，“看看！看看！” “四位皇者，四位妖帅，这直接就挂上了嫌犯名单。” “敌在妖庭最高层……我们还用跟巫族、跟人族打什么？” “干脆拖家带口的去投降，岂不是好？” “靠我们的实力，大罗伟力归于自身，也能混的不错嘛！” 此话一出，这片秘地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凝滞起来。 半晌后，才有人开口，想缓解氛围，“白泽妖帅说笑了……” “我没说笑。”白泽打断，面容神情很严肃，“我是在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如今的妖族阵营雏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怀疑和偏见……一个个的，都带着有色眼镜，提防别人——那可都是今后要一起共事的同僚，是要互相托付后背的战友！” “一点信任都不肯付出，让整个妖族高层充斥了怀疑和警惕……那还如何工作？” “等过一段时间，是不是还要来一场忠诚鉴别运动，进行清理‘内奸’？” 说着说着，白泽妖帅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他心灵智慧通透，早已察觉到妖族内部有暗流在汹涌——彼此间的怀疑和不信任，已经成了必须解决的重大问题！ 不然，等巫族打过来，十份的心思，要将五份用在自己人身上，那还打什么？ 索性趁着今天，将一切给挑明，将这潜伏的隐患摆在台面上商议解决，避免在暗中不断发酵，到最后成为无法弥补的裂痕，让偌大的妖族，有朝一日突兀分崩离析。 “白泽妖帅所言甚是。”计蒙妖神颔首应和，“一些满天飞的小道消息，是该遏止一二了。” “忠诚，是不能用来考验的。” “我们既然站在这里，终极目标想来都是相差无几——彻底将妖族做大，到最后垄断天地气运，成为人道源流。” “为了这个目标，大家应当理智一点，不信谣不传谣，莫要揪着一点不知真假的内幕，伤了彼此的和气。”他叹息着，“毕竟，未来变数不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以上例子，即使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就算是为人族出力，也可能是为了打入人族阵营，实现对人族、巫族之间关系的离间……都有可能嘛！” 一尊尊妖神听了，面面相觑，心中思索——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像是计蒙追随颛顼，锋芒指向的是共工。 英招，是围剿相柳的一员。 …… 那一个个的是真正叛变，还是打入人族阵营，送巫族升天……的确不好说。 “此事到此为止。” 如太阳星辰般的威严神圣——帝俊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诸位既然加入到妖族的阵营中，那么妖族……也会对各位抱以最大的信任。” “所以，日后再有谁以此为借口，在天庭中兴风作浪，我等共诛之！” “如何？” “附议！” “大善！” 在场的大罗妖神，于此刻统一了想法，凝聚了核心。 “好了……信任危机解决，该是考虑穹幽妖神的营救了。”帝俊看向白泽，“还请道友提一个方案，我等该如何回敬巫族？” 白泽略微沉吟，而后道：“帝俊道友，你为妖族最高精神领袖，自是不宜轻动。” “而又要展示力量，展示底蕴，让巫族的祖巫们忌惮……”他眸子一亮，“那当请太一道友，执掌那件至宝，震荡诸天时空，威压古今未来，惊慑祖巫！” 这句话说完，一直无所事事、沉默寡言的太一，瞬间被诸多妖神行以注目礼。 太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眼神中带着鼓励期盼的帝俊……他终究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走一趟。”太一轻叹，一只手探出，屈指一弹—— “当！” 震撼古今未来的钟声，就此响彻了洪荒！ …… 动用混沌钟，去拦截祖巫这些盘古血脉…… 要说惶恐，那到不至于。 但心中打鼓，却是在所难免。 作为先天神圣，作为早在龙凤大劫时代便证道的太一，他很了解一些古老时代的内幕，甚至包括关于盘古的大秘！ 洪荒的开辟者，混沌时代的终结者，达成超神三千杀的无上至尊，大罗境界中走得最远的存在——盘古，即使祂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仍然有莫大的震慑！ 怼上这样人物留下的后手——祖巫，实在是一件很考验心脏的事情。 要知道，即使是鸿钧道祖，面对祖巫也很头疼，不好直接下杀手，转而是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消磨。 为此，当帝俊对其申请建立天庭，要代天执道、管理洪荒的时候，这位道祖便满口答应下来了。 ——他需要一柄刀，一柄足够锋利的刀，去对付巫族！ 至于这柄刀最后会不会折断？ 那就不重要了。 现在，太一站在了对抗祖巫的最前线，心底的无奈与忧愁，又有几人能清楚？ 当然，他既已接下任务，自然会认真做到最好。 混沌钟在其头顶悠悠轻振，无穷无尽的涟漪扩散席卷，蔓延到岁月中，护住了危在旦夕的穹幽妖神。 这一件无上先天至宝的出现，在整个洪荒掀起的波澜，都是巨大的。 开天神斧所化的三件至宝之一，威力已经不用多说，最关键是它象征的意义，代表了一部分的正统，盘古的认可！ 无数吃瓜大罗尽皆哗然，纵然是帝江祖巫，面容上也有几分郑重，这已经实现了白泽妖帅的部分意图——展现力量。 但随后，围观党开始兴奋，“祖巫们看到混沌钟，这理论上自己有继承权利的至宝，会有怎样的表现？” 一些情绪激动的古老神圣，已经开始叫嚣—— “快快！” “打起来！” “打起来！” 相比之下，这一刻的穹幽妖神，都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 “止戈……不可能的。”帝江祖巫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拒绝了太一的提议，“此妖神，驱使大军袭杀我等祖巫仪仗……若不施以惩治，我巫族如何立于天地间？” “但不管如何，穹幽他始终没有主动出手，不是吗？”太一负手而立，混沌钟波扩散，卷起的涟漪越发浩大，在席卷诸天诸元，“纵有罪，也罪不至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帝江淡淡道，“我也不杀他，就是让他做一件先天灵宝，供我驱使亿万年……这怎么了？” “真要让他免罪？那也不是不行。”帝江冷笑，“就要看你的实力如何了。” “你若实力太差，这个妖神么……我也不是不能放回去，但那就需要你用你头顶的这口大钟来换了。” 帝江紧紧盯着太一头顶的混沌钟，“盘古祖神的兵器所化……这本应是我巫族的传承至宝啊！” “合该为我盘古正宗所掌，执之以号令天下……怎么会落到你们太阳星一脉的手中？” “道友此言差矣。”太一摇头，“想要号令天下，统率万族，依靠的不应该是所谓的血脉正统，而应该是德行功绩。” “你巫族，纵然是盘古大神血脉演化又如何？” “巫族，能代表的了天下苍生的意愿吗？” “那你们就行？”帝江语气漠然。 “我们不行……但是我们身后的妖族行！”太一道，“洪荒世界，有没有巫族的存在，其实无关紧要。” “但是要没了万族合一的妖族？” “这个世界，将变得死气沉沉。” “所以，巫族的各位，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这苍茫宇宙，少了哪一族，可都是照常运转。” 帝江不语。 太一接着道，“妖族，是这个时代天地舞台上的主角……谁敢否认，这芸芸众生是创造历史的真正执笔人？” “它们的存在，便是正统！” “混沌钟落在妖族，而非巫族……那才是天经地义的。” “至于我太阳星一脉，只是因为运转太阳法度，照耀洪荒，福泽万灵，被众生认可，得以有资格代掌此至宝。” “若是有朝一日，妖族落幕，不再为天地主角……这口钟自然便会离去。”太一无悲无喜，很客观的评价道，“它，可是现实的紧。” “所以帝江道友，你也不用想些异样的心思……有本事，堂堂正正击败整个妖族，这口钟便是你的。” “其它的谋夺方法……皆是无用。” “哦？是吗？我不太相信。”突然的，有一道温婉却内藏霸气的女声响起，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口钟如果落到我的手里，就算还没有击败妖族，这其中的灵性是否真的有那么硬气，死活都不承认本座。” 一个先前一直低调的很、近乎被人忽视成小透明的存在，这一刻开始绽放光彩。 巫族出行，外交访问的团队，这支队伍中的祖巫，不是一人，而是……两位！ 除去帝江之外，另一位祖巫便是—— 后土！ 这位强横绝伦的女神，此刻开始了爆发。 她盯着太一头顶的那口混沌钟，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渴望——她想得到它，将其执掌手中，作为巫族的镇压气运的至宝！ 第三十章 太一出击；何为盘古？ 后土祖巫插手，这是出乎很多人预料的事情。 一开口，就直奔混沌钟而去。看样子，是很想把太一给洗劫了。 太一先是一愣，而后不在意的道，“后土祖巫既然有这想法……那可得先击败我，才能去探究可行与否。” “也罢……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两位祖巫的神通，究竟如何广大。” 太一微笑，他念头转动间，混沌钟震荡出的涟漪暴涨，一瞬间的威能提升，何止千倍万倍！ 到最激烈时，它像是卷动了整条岁月长河，操控一切可能变数，向着两位祖巫镇压而下！ 这是要以一敌二！ “当！” 清越无比的钟声中，世界似乎静止了。 帝江、后土，这一刻仿佛成为凝固在琥珀中的蝇虫。 太一搭配上混沌钟，竟是如斯恐怖！ 强压两位祖巫，体现妖族的最强大战力！ 当然，两位祖巫强横无边，各有莫测神通。 兼之盘古血脉赋予的恐怖体魄，短暂僵直后，便撕开了凝滞的时空。 太一含笑注视着，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混沌钟，随着威能不断攀升，开始有奇异变化产生，似乎揭开了其内蕴大秘的一角，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一片混沌的钟壁上，出现玄奇的景象……那是连绵无尽、恢弘壮阔到难以形容的宫殿群，共同拱卫一座至高无上的殿堂。在那殿堂中，若隐若现有一尊面目模糊的无上天帝高坐，底下则是数千上万的魔神，在恭谨朝拜！ 很难形容和描述的恐怖景象……当这幅画面出现时，这口混沌钟立在一个特殊的层次上，像是有无数强者的大道、法则、秩序，在一种超然的法度下复苏、共鸣，如天帝号令臣子，驱使效力！ 纵然在这里，有的只是大道烙印，可联手之威，依旧是凶残无边！ 惊艳如帝江，强大如后土，一时都被压制了，寸步难进。 不过两位祖巫，也没有多少惊惶与失措，像是对这口钟有很清晰的了解。 也是……作为盘古的嫡系血脉所化，又怎么会不知晓开天神斧以及它破碎分化的三大至宝？ “号令三千魔神，唯我独尊？”后土祖巫目光变幻，“的确，三大至宝中，这件至宝很特殊……掌握时空领域，而大罗本质便是无尽时空永恒自在。” “这口钟，隐隐代表正统法理，代表一个个时代的主角群体……可惜！” “那又能如何？”她的气息飙升、扩散，震开了周围时空的束缚，身上有煞气迸发，要演变凝结形成一副可怕画面——那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是一片战场，“盘古最有名的战绩，莫非你已经忘却？” “屠杀三千混沌魔神！” “所谓的万神俯首，朝拜至高……也不过如此！” 当那画面彻底凝结，显化在世人面前的，便是震撼人心的一幕——那是最古老苍茫的混沌时代，一位至高无上的神圣，挥舞着一柄斧头，向一窝蜂般包围冲杀向他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魔神斩下！ 这已经很显然了。 盘古之战！ 混沌之殇！ 祖巫沸腾了体内的血脉，那源自盘古的传承，让如此场景再现……它似乎隐隐克制着混沌钟演绎的道理，对抗三千大道共鸣对两位祖巫的压制。 “昔日，盘古为混沌最强者，号令混沌三千魔神……故混沌钟上有此一幕。”帝江祖巫紧跟着破开了束缚，“但最后？” “盘古亲手击杀干净一切魔神，荡尽混沌……哪怕有很多是他的手下，是漫漫时光中同道而行的队友。”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帝江淡笑，“如此，方才造就了璀璨永恒的洪荒世界。” “你想用混沌钟隐藏的正统之道来压制我等？行不通的！” 他和后土祖巫联袂而行，一条坦途在脚下铺展，直指向太一的所在！ 此刻，天地间多少大能，多少神圣，他们目睹着此景，看着三千魔神朝拜与被屠戮画面的再现，眼底多有恍惚。 “同出盘古，最终却针锋相对……真是造化弄人！” …… “这却是我疏忽了。”太一眉头微微皱起，而后舒展，“但，也无妨。” “三千魔神的大道烙印，不过是点缀……”他叹了口气，“毕竟，混沌魔神一拥而上，却被屠杀了个干干净净，盘古还有余力做些其他的事情……我就知道，对它们不用抱太大的希望。” “真正强大的，还是这口钟本身啊！” “它的权柄，强大的惊人，近乎能横扫一切太易之下的大罗。” 太一看着杀到近前的两位祖巫，轻轻一笑，混沌钟震响…… 刹那间，斗转星移，天地变幻。 洪荒，还是那个洪荒。 但是，时序……变了！ 整个世界的历史，于此刻逆转，逆转到一切的源头，那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 ——昔有盘古，执斧开天。 开天神斧，击碎了混沌时代的法理，破灭了混乱与无序，葬下了整个古老的纪元。 在那混沌的残骸中，祂铭刻下全新的法度，定义先天五太的过程，从无极至太极。 从绝对的无，逐一衍生出神、气、形、质、体，到最后满足世界成型、生灵诞生的所有条件。 开天神斧，在这样的过程中破碎，成就三大先天至宝，各自背负相应责任。 盘古幡，背负的是开辟，是推动五太更迭流转的动力。 太极图，背负的是存在，是洪荒天地所代表的“有”的象征。 而混沌钟……它是整个过程时空变迁的有形体现！ 此刻，太一执掌此钟，选中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的节点，将这片战场拉扯降临到那里。 那里，是诸天诸元的，是一切平行时空、一切世界根本的。 此地很奇妙。 说是，其实并不太准确……因为透过这个，能够看到真实无虚的未来。 但是，当错开一眼后，再重新看去，所见所得，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甚至能反过来干涉到的状态。 它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动的，而且永无止境。 仿佛是一个圆。 一个没有与终点、且正在进行无数次循环往复的圆。 在笔尖永无止境的前进过程中，唯有色彩变幻，覆盖重叠，成就无量平行时空。 盘古开天辟地，造就的是圆的框架，是根基洪荒……却又不仅仅只有这些。 包含着无数的时空次元，诸天诸元，一切梦幻离奇、超越想象极限的事物，都是他一手而成！ 此刻，混沌钟拉扯着两位祖巫，坠入到这其中，一点权限灵性驱动，引导根源时空力量的倾泄，刹那成就亿万重时空宇宙迷宫，镇压封禁向两位祖巫。 纵然他们有无尽时空永恒自在的本质，可当面对自身先天灵光映射化身所在的无尽时空自发束缚、抵制，一时半刻间也要陷入困境。 混沌钟，或许可以称为最克制大罗者的至宝！ 若非两位祖巫都强大的惊人，都已抵达一念一息一我身的层次，在时光的分割中走到了“有”的极限，圆满无暇，无懈可击，说不得已然被镇压，击碎不朽道躯，一点先天灵光惨遭囚禁！ 绕是如此，他们也被困住，举步维艰……撞破千万重时空迷宫的同时，又有亿万重演化生成，无穷无尽！ 两位祖巫，陷入了窘境中。 而看着这情况，太一轻叹一声，“盘古威能，当真是高深莫测。” “纵然只是一件遗留的至宝，可当它展现力量，也让我每一次见到，都有几分钦佩与心折……” “从未来逆行，开辟过去，以之为基石，因果颠倒无穷无尽，时序成圆反复循环，盘古……盘古！” “盘弄纪元，诸天诸元、一切时空，尽在掌心起舞……盘古，真乃无上神杰矣！” 何为盘古？ 古，代指纪元，代指时光；盘，是盘弄，是玩转。 ——你看，那洪荒、那时空，过去现在未来，坑坑洼洼的，一点都不圆润，不符合我心意。 所以，让我来盘一盘，将它给整的光滑圆润起来！ 横扫一切大罗，镇压古今未来，让一切历史的走向发展随着自己的心意变迁，这……就是盘古的真意！ 盘古，并不一定是具体的某一个存在。 实质上，祂是最强大的大罗的代号！ 除却开天辟地的那一尊外，旁人也有希望抵达那个层次，荣获盘古尊号。 每一个大罗，都有化身盘古的希望——即使再渺小。 所以，但凡是有野心野望的大罗，都想要争一争这个尊位。 这，也是洪荒中一切大劫的真正根源——总有人想除掉所有竞争对手，最终加冕为王！ …… 混沌钟扭曲时空，困住了帝江、后土。 这惊动了无数的大罗神圣，让他们对那一口混沌钟抱以莫大的忌惮。 太一感受着落在身上的诸多警惕、凝重视线，淡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转而是单手探出，为穹幽妖神抵消了落在其过往轨迹背后的帝江黑手。 穹幽妖神察觉心中警兆的消失，失我厄难消除，顿时松了一口气，“东皇大人救命之恩，属下永远铭记心头！” “无需如此。”太一淡淡道，“你为我妖庭效力，因而踏入死境，于情于理，本座都要救助。” “而今，你既然已脱困，那便随我归去大本营。” “皇！”穹幽妖神面色扭曲了一瞬，目光狠戾，“您刚刚大显神通，一举困住了两位祖巫……为何不更进一步，召集人手，将他们就此斩杀？！” “若是成功……巫妖大劫，我们凭添三成胜算啊！” 穹幽妖神很恨—— 毕竟，被帝江祖巫按在地上吊打虐杀，轻描淡写间打的像条死狗，最后还面临失我这样虽活犹死的大危机…… 他怎么可能不恨？ 但穹幽也知道，他与帝江祖巫之间的差距，不吝于天壤之别……可能终此一生，都没有丝毫亲手报复回去的机会了。 不过，没关系。 借着妖族的势，还是有希望的。 此刻，他便蛊惑着太一，希冀这位皇能够继续出手，召集诸位妖神，乘胜追击！ “现在，不是真正开战的时机。”太一瞥了他一眼，“双方都没有准备好。” “更何况……这两位祖巫，也不是我们想杀就能杀的。” “还有十位祖巫，窥视着这方战场……一旦事态扩大，他们必然干预。” “谁敢说——作为盘古嫡系的他们，没有掌握最可怕的掀棋盘杀招？” 穹幽妖神无言以对。 “还有，我讨厌别人为我作主张。”太一看着穹幽，语气幽幽，“我亲善下属，却不是你僭越的资本。” “是属下的过错。”穹幽妖神顿时变得拘谨，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我希望你没有下一次。”太一道，“现在，跟我走罢！” 他悠然迈步，走向星空，穹幽妖神低着头，抬脚就要跟上。 突然间，妖神双眼猛的睁大，嘴巴张开，似乎要呐喊，却喊不出哪怕一个字。 太一察觉到异常，猛的转身，一只手抓向穹幽妖神，另一只手拎着混沌钟就砸出去，用最狂暴的方式攻击。 直到这时，天地间才姗姗来迟般的响起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杀伐铁血气息尽显无疑。 “你放心，他不会有下一次的资格了！” 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与太一同时落到了穹幽妖神的身上。 满身血痕的帝江祖巫，闯出了时空源点，再现世间！ 他的手掌落下，不止是锁定了那妖神的身体、元神，还锁定了他的根脚、过往人生……先前有过经验，留下了痕迹，再来一次，只会更轻松。 穹幽妖神脸色绝望，他疯狂颠倒自己的因果，试图变换天机，保留自己的人格认知，但……没有用！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穹幽妖神发现……他在被撕裂！ 一个全新的人格，在帝江的编织下，于他的人生历史中诞生了……与表人格一里一外。 它从始至终存在着，一直潜伏着，表面上保持着与主体的一致。 直到现在，它在帝江的掌控下，举起了反旗，篡夺着大罗的道果！ 第三十一章 灵宝现世，虽迟但到 狰狞与淡漠的表情，同时出现在穹幽的脸上。 一边狰狞，一边淡漠……随着时间流逝，属于穹幽妖神自身原初的三观认知，将要被彻底的覆盖！ 最终，近乎沦为机械般遵从帝江祖巫意志的工具！ “休想！” 太一轻喝，他不能坐视手下的沦陷。一只手拎着混沌钟砸出，另一只手没入穹幽妖神的轨迹历史，试图重新刷新因果，颠倒再现本我。 两尊至强大能争锋，彼此对抗。 可怜穹幽，堂堂一尊大罗，自身人生沦为战场不说，还要遭受着非人的痛苦。 “啊！” 那惨烈的嘶吼声，不知道震碎了洪荒多少生灵的魂魄，无声无息间死去。 “太一……我想要做的，你阻挡不了！”帝江露出一个冷酷笑容，“你以为本座身为空间祖巫，执掌时空根基之一，只是听着好玩？” “混沌钟的时空迷宫，我都能闯出来……骤然发难，突袭一尊已被打下标记的大罗，你如何能阻我！” 他不管不顾已经到其身前的混沌钟，手掌猛的发力，笼罩无穷次元时空，从穹幽妖神先天灵光映射衍生的无尽化身上逆行追溯，解出唯一的一个解，那是其根本道果，然后一扯—— “哧！” 刹那间，血雨瓢泼，举世同悲！ 一个难以形容的璀璨光团，被帝江掌握。这是很恐怖的事情——意味着属于穹幽妖神的一切，此刻尽都落在了空间祖巫的手中。 “该死！”太一怒啸，一身法力尽数没入混沌钟，让它用所能被驱使的最大威能，疯狂朝帝江头颅砸下。 这一击若是落实，帝江的身躯多半要爆碎于此。且混沌钟在时空上的巅峰权柄，追根溯源打击，那是连根本都会被重创！ 但，帝江并不担忧。 因为，他是有队友的！ 一只芊芊玉手，从一旁伸了过来。它握成拳头，冲着撞击向帝江的混沌钟打去！ 后土祖巫！ 不知何时，她也从迷宫中闯了出来——尽管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但不论怎么说都比浑身是血的帝江祖巫，状态好上太多。 也因此，成为迎击混沌钟的主力，替为了拿下穹幽人头而暂时难以分心的战友接上一击。 “咚！” 前所未有的碰撞，在天地中爆发。 整个洪荒，在隐隐晃动。 浩荡奔流的时间长河，更是汹涌沸腾……一切都乱了！ 天上的星辰，被钟波涟漪扫过，千百万颗的坠落着，成为最壮阔的死亡流星雨。 四海中有大浪澎湃，海浪席卷，向着苍穹冲击，数十万、数百万里高的滔天巨浪，拍碎着前进路上的一切阻挡。 大地山川河流，地脉水脉寸寸断裂，一座座瑰丽神奇的山峰拦腰截断，一条条奔涌河流突兀改道。 …… 无数惨烈的景象，衬托着巅峰强者的无情，还有强大。 而这刹那辉煌的碰撞，最后的结局…… “咔嚓！” 后土祖巫面色苍白一瞬，身躯踉跄倒退两步，硬撼混沌钟的手臂流淌鲜血，垂在身侧……尽管很快，她刷新了状态，让自己重新回归圆满。 但相较还有余力的混沌钟，无疑是落在了下风。 “当！” 大钟悠悠轻振，威能十去其九，仍然向着帝江镇压而去……却在空间祖巫反击的那一刻虚晃一招，朝着穹幽妖神的道果遥遥一落—— “嗡！” 即使严防死守，可那道果依然破碎成了两份！ 一份，还在帝江掌握之中；另一份，却被混沌钟裹挟着，倒飞回太一身旁，柔和的光泽蜿蜒流淌，在其掌心沉沉浮浮。 破碎的道果，自发演变，各自都变得圆润无暇……但却比之先前的体型光辉，缩小十倍不止！ “太一，你够狠，也够果决！”帝江眸光微闪，“你知道无法将其夺回，竟用混沌钟去复刻这妖神过往的成就，临摹它走过的时间线，炼假成真然后生生撕裂！” 他感叹一声，“修为，还是大罗；本质，依旧永恒。” “但是道行，却被你打落太多……即使日后它将另一部分夺回重组，这样的损失，绝大部分也无法弥补了！” “这是你的属下，你却断其道途……有趣，有趣！”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太一脸色平静，“相比彻底被你们祖巫掌控，清洗意志，浑浑噩噩永无翻身之日，这怎么说也是一线生机——道果之中孕新神，再一点点刺激，终有觉醒真我的机会。” “大舍之后，才有大得。” 从容的回复帝江祖巫后，太一微微侧身，大有深意的看向后土祖巫，“后土道友，你可真不简单。” “帝江道友破开时空迷宫，是因为他所精通的空间领域，擅长这个方面……而你，却是若有若无展现出一点无中生有的奥秘，生生撑开那个地方。” “甚至，还能悍然对抗混沌钟，几乎不差多少。” “你已经踏上了追逐盘古成就的道路……位格还是大罗，却近乎凌驾在其上。” “了不得！了不得！”他赞叹着，“这样的人物，纵然是先天神圣并起、征杀最惨烈的龙凤纪元，那个时代的优秀者活跃到今天，也不过只有几人走到这一步。” “我很期待……” “你在期待什么？”后土祖巫冷声道。 “我期待……这一次女娲大圣如果不迟到，与你对上，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太一轻笑，“两尊顶尖的女神争锋，谁会坠一世英名，被另一个人压在身下？” “我可是好奇的很呢！” “哼！”后土冷哼一声，像是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充满了自信。 “未来巫妖大碰撞的那一天，我很期冀看到那一幕……可不要打着打着，最后来个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太一表情玩味，“一个喊着——‘高手！高手！’，另一个喊着——‘承让！承让！’” “那，可就失去太多的乐趣了啊！” 话里话外，太一似乎拐着弯在说什么，在暗示某种隐秘，又在讽刺怎样的内幕。 说完这些，他也不待两位祖巫回话，便径直迈步走向星空。 同一时刻，周天星斗猛的绽放光辉，每一颗星辰都像大日般璀璨，辉耀星海，夺目惊世。 星辰的伟力，环绕拱卫着太一，让他走上一条星光大道，如一尊至高无上的神明在回归他的殿堂。 后土眸子眯起，看着太一的背影，眼中有一点厉芒闪过，拳头不自觉握紧，脚步微微挪动，仿佛是要杀上星空。 不过紧接着，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微妙的不对劲，左看右看才发现——理应与她同进同退的帝江，此刻站在原地丝毫不动弹，只是翻来覆去的倒腾战利品……那可怜的半个穹幽妖神道果。 “帝江……”后土的嗓音低沉，“为何不继续征战，留下那只胡说八道的金乌？” “因为没有意义。”帝江很淡定的回答，“你能杀得了他？” “除非你能瞬杀他，否则妖族其余的三大皇者、十位妖帅、四方统领，以及数百上千的妖神……那都会蜂拥而出。” “还有……紫霄宫中的那个人，虽然现在没开口，却不代表他漠不关心。”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之罢！”帝江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们也不亏。” “不亏？”后土脸色难看，“太一提着混沌钟，大摇大摆的拿我们刷声望——以后世人提到这一战，多半会说——太一以一敌二，纵横自如，真乃非凡强者！” “但，我们的表现也很出彩不是吗？”帝江反问，“先天至宝混沌钟镇压，我们却各有手段破局对抗……灵宝上的鸿沟，更能衬托我们的强大。” “而且最关键是……”他抖了抖手中的半个穹幽妖神，“不要忘了——他此行的最优先工作，没能完满完成啊！” “本来是营救妖族的大将，结果只能带回去一半，这还是他手持混沌钟、亲身出动的结果！” “我们想要教训的目标，没有谁能庇护的住。如此，以后那些妖神妖将，谁看了我们祖巫，未战不胆气先怯三分？”帝江微笑，“太一越强大，不也越体现我们的强大？” “总而言之，我们是不亏的……甚至往大了说，巫妖两方，还是双赢呢。” “他们擦亮了招牌，我们打出了凶名……”空间祖巫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一战过后，最该提心吊胆、思虑自身处境的，是那些围观的大罗帝君、先天神圣呐！” “他们要考虑、也必须考虑——当巫妖大战爆发，两大阵营开始默契清场，只为除掉可能得利的渔翁时，该何去何从？” 后土祖巫语塞。 某种意义上，帝江祖巫说的不算错。 巫妖两方的顶尖强者小摩擦，看起来谁都没有讨到好—— 帝江、后土灰头土脸，太一看似拉风无敌，却连手下都没能护住。 但是，眼下的洪荒世界，又有谁敢小觑他们？ 无数吃瓜大罗，此刻在瑟瑟发抖，愁眉苦脸……除却极个别强大到极点的古老神圣之外，都不得不很慎重考虑一个要命的问题—— 这两方阵营，要是“诚邀”他们加入……是加入呢？还是加入呢？ 站队问题，不容忽视。 不站队，搞不好就被人送去灰灰了……哦，大罗死不了，最多是被做成先天灵宝。 像是现在—— 帝江祖巫一只手上燃起火光，另一只手往天地中一抓，无数穹幽妖神的血肉残躯便汇聚，与那颗道果混杂在一起。 火光燃烧，它是千千万万秩序法则的有形演化，燃烧的薪柴是混沌之气，用之煅烧道果残躯……渐渐的，有一张图卷形成，散发恢宏浩大的气息。 图卷虽是初成，却有一种古老苍茫的神韵……它与冥冥中一道先天灵光共鸣，有着无尽时空永恒自在的超然属性。 “可惜了。”帝江看着，突然轻叹，“原本的道果，被太一给一分为二……着实是暴殄天物。” “一道先天灵光，却同时存在于两颗道果中……本质虽然还在，但混元一体的格局被打破，带来的力量能级损失何止十倍？” “一尊大神通者炼成灵宝，本来有希望冲刺一下极品先天灵宝的等级，现在就是上品都够呛，几乎要跌落出去。”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都不如我们的肉身。”帝江祖巫意兴索然，随意丢给一旁的司机——风曦，“去，安插在车座上。” “作为动力，提升我们的速度，加快抵达凤栖山！” “本来不赶时间，可以悠哉悠哉旅游……结果妖族这么一折腾，必须要提高效率了。” 作为亲眼见识先天灵宝诞生，深刻体会到买卖和杀戮之间关系，已然是因此目瞪口呆的风曦，手忙脚乱的捧着这一张图卷，小心翼翼的按照吩咐安装起来。 与此同时，两位祖巫重新归位，安坐在各自位置上。 片刻后，有一声嗡鸣，图卷绽放仙光，浩荡的时空伟力流淌，让这巫族的外交团队狂飙突进，胜过曾经千倍、万倍！ 大罗作为苦力，自然是非同凡响！ 等到他们离开，才有一只金凤姗姗来迟，在这里盘旋。 金凤之上，一尊圣洁无暇的女神矗立，看着破败的环境，眨眨眼，又眨了眨眼，“我来迟了么？” “来迟就来迟罢……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怜悯的看着惨烈战场，还有那些亡者的尸骸，哀嚎的生灵，叹了口气，“给他们打扫一下战场，还是可以的。”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以死为活……” 这位迟到的神圣，施展无上大法力，演化无上大神通，斡旋造化，让破败的天地恢复到了曾经完好时，令惨死于交战余波的生灵得以重新复生！ 无数精怪生灵，亲眼见证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有的甚至是看着自己惨死的亲人复生，有一个算一个，此刻都是跪下，用心礼敬。 “最完美的女神……您是那样的崇高和伟大！” “恳请留下您的神名，让我等永生永世铭记，传颂您的不朽光辉！” “吾名女娲！”金凤上，那位女神同意了请求，道出自己的神名。 “大慈大悲女娲娘娘！”万灵虔诚叩首，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震动了万古青天。 女神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踏着金凤，飘然远去。 第三十二章 大罗奥秘，道德楷模！ 我——风曦！ 是一个很有排面的穿越者！ 穿越至今，在洪荒世界生活了不过千八百年，如今便已经是开上豪车，车上还有一件无价宝物——先天灵宝！ 而做到这些，我风曦付出了什么？有怎样的努力和奋斗？ 都没有！ 作为新一代气运之子，只是打打酱油，便车子有了，灵宝有了……所以大声回答我——我厉不厉害？ “驾车的时候，你给我稳一点。”低沉压抑的声音突兀响起，“别跟喝酒喝多了似的……速度你飙起来无所谓，但别乱晃。” “没看那被裹挟一起前进、负责仪仗的士兵，脸色都苍白了？” “大罗习以为常的高速时空变幻，他们可适应不了！” “哦哦哦……”风曦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突然装上这强劲无比的动力，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操控不稳当……” “那你尽快熟悉……别再像刚才那样，差点一头撞到山上。”帝江祖巫闭上了眼睛。 “是是是，您放心，不会再出纰漏了。”风曦做出保证，信誓旦旦。 或许，是他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使刚刚上手大罗级动力没多久，却很快就稳了下来，成为一个合格的驾驶员。 ——好，似乎已经暴露了什么。 虽然风曦开豪车，车上有先天灵宝，但……这些都不属于他。 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负责给祖巫大佬开车。 本质上，风曦依旧很贫穷。 不过，风曦穷是穷……但从今天开始，他可以自豪的说一句—— “咱，也是见过世面的巫了！” 能无限近距离的观察一件上品先天灵宝，甚至还亲自使用。这是一种无比珍贵的经历，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太乙修士，要对之羡慕嫉妒恨。 而且最重要的，在风曦这里，不存在一般修士会遇到祭炼掌握了几成的问题——在帝江允许下，凭借祖巫留下烙印，作为司机的这一段时期，他等同于彻底炼化这件灵宝，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事实上，战斗力的提升还在其次，难能可贵是他借此了解一些大罗的本质—— 尽管，很多内容对他来说如看天书，压根就理解不了，但最起码风曦把握到一点根本，窥到了大罗之所以能覆盖无尽时空、自衍化身的奥秘之一。 须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次元，有不同的构成秩序、不同的法则排列。 有时，两个时空，可能是相反相对的规则逻辑，最绝对的冲突……大罗是如何做到用一颗道果来包容万象，实现一个插头插遍万界时空，通行无阻？ 都说大道无处不在，因此能覆盖无尽时空……但这样的形容和描述，太抽象了，太玄乎了。 对风曦这样的菜鸡，也太不友好了。 直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揭开了大罗面目的一角。 “无限不循环……故无穷尽。”风曦双眼闪过明悟光辉，“如果有第一个证取大罗道果的存在，如果他不是生而大罗，而是一步步求证，那简直……简直……” 他心中的敬仰之情，若滔滔江水流淌，佩服的无以复加——若不是此刻他在驾车，多半要站起来大声喝彩，才能抒发激荡无比的情绪。 …… 如何以有限之身，获得某种程度上的无限？ 大罗之下的修士，力量和智慧是有极限的。 可以被量化，可以被具体的形容和描述，上限已知。 而大罗则不然。 它的力量无限，兼容无限……相比大罗之下的修士，划出了一条无可逾越的鸿沟！ 为何？ 区别又在哪里？ 曾经的风曦不懂，现在他模糊的把握到了关键。 ——用一种比较贴近、相对严谨的描述，大罗和这个阶层之下的修士，就仿佛是数学上无理数与有理数的差别。 大罗道果中包含的关键部分，便是类似一个无理数，一个无限不循环的数字。 在一个可以无穷延长扩展的数字上，便可以有无限操作的空间。 例如使用特定方法，将所需要阐述的信息进行编译，而后与一串数字建立起对等关系，凭借无理数本身的特性，无限不循环……无穷尽的扩展，终究会有某一段区域，描述了某处时空的真实情况，完美契合。 “给我无限的猴子，无限的时间，无限次敲打键盘……不管是绚烂华彩的文章诗歌，还是怎样诡异逻辑语法排列的文字书籍，我都能给你敲打出来……” 这样繁复宏大至无以复加地步的信息内容，能尽数浓缩在一个精简到甚至可以用符号代表的、抽象化的无理数中……传闻法则有三千，大道却至简，绝非无因！ 一点超然的先天灵光，映照各个时空，凭借完美契合对应地域的法理，顺应其中规则，轻而易举共鸣，获取了力量。 知识，即是力量。 所以大罗，全知全能！ 风曦敬佩那一位位大罗，都是无比伟岸神圣的开道者，能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获取无限的智慧与力量。 他们的境界，已经实现了至高的大圆满。 一条大道，包容了天地万道，可以解释这世间的所有。 诸天万象，都能用他们自己大道的语言来进行阐述……纵使再怎样诡异离奇的时空，都被他们的道果所包容。 明了大罗伟大的同时，风曦也已经清楚，为何帝江祖巫曾经会说——大罗便是修为上的终极，而大罗之间彼此又有悬殊差距。 的确在本质上，大罗与大罗并没有什么不同，道果里包含无穷尽的信息。 但是，效率不同！ 有的大罗，信息转换数字的编译能力差劲，数字反向释放信息的解码效率也低劣，一连串冗长的数据，都是无用的。 一旦动手，被那些强横绝伦的究极大能，按在地上捶的满头包，着实再正常不过了。 像是穹幽比之于帝江、太一，都是大罗……前者只能是小弟马仔，后两者才是真正大佬！ “帝江大人。”风曦好奇的询问，“我能不能知道，除却盘古之外，谁是洪荒中的第一尊大罗？” “第一尊大罗？”帝江哂笑，“这可就很难说了……毕竟越强大，越古老！” “而到了某一个极尽成就，大家却都差不多了。所以真要评个第一，总有人会不服气的。” “不过，第一大罗不好评……但要说修哪种大道的大罗地位更高一些？还是有一个大家都比较认可的评价。” “什么大道？”风曦双眼睁大。 “易道！” “易道……是伏羲圣皇行走的道路吗？” “是的。”帝江颔首，“毕竟，易道在证就大罗的修业中，份量着实不轻……很多大能，或多或少都借鉴过其中道理，要承他一份人情。” 风曦眨眼，有些了然。 或许先前他不知晓其中道理，现在却是一点就透。 ——伏羲制八卦，用阴爻、阳爻、代指阴阳。 它们组合在一起，便成了八卦。 爻之动而有卦之变，八卦用阴阳符号，诠释了外在天地间的一切客观现象，是数与信息的完美结合！ ‘阴阳二进、八卦八进……这位人族的圣皇不简单啊！’风曦胡乱的想着，却听祖巫继续道，“因此，尽管这尊神圣出世较晚，但诸天大能，很多时候都要给他一份薄面，地位不凡。” “而且这伏羲大圣，人品也甚佳……”帝江低低笑着，“性格宽厚温和，体恤下属，德行兼备。” “故，世人多对其赞誉，少有诽谤之言。” 风曦听了，认真的想想，不能不点头认可。 他从时光下游无尽平行时空宇宙而来……在那里，正统神话还好，其余一些杂七杂八的讯息里，洪荒多少神圣大能，都快被黑出翔来了？ 道德元始，勾结外人，围殴胞弟，丧心病狂。 接引准提，惺惺作态，天高三尺，入我沙门。 …… 就算是女娲，这样造人补天、功德无量的至高女神，要么成为管造不管养的狠心圣人，要么就是在被人追求的路上…… 遍数洪荒三千神，能有几个不被黑？ 有吗？ 没有吗？ 还真有！ 伏羲圣皇，在这满是泥沼的洪荒世界传说里，就如同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任是怎样的风言风语，别人逮着某些神圣使劲黑，都与他无关。 万年背景板，存在感稀薄的近乎于没有。 既然存在感都没有了，又有谁会盯着他往死里黑呢？ 况且，虽然说是一个小透明，但……流水的洪荒，铁打的圣皇。 各种名誉、好处，伏羲圣皇可是一点不缺的都握在了手里，闷声发大财！ 这说明了什么？ 正说明伏羲圣皇德高望重、圣洁无暇！ 纵然是顶尖大能，都敬佩他的高尚节操……即使跟其为对手，也不愿意用上一些下作手段，跑到无尽时空中去传播谣言，抹黑这位人族圣皇的形象。 这是一个完美的圣王！ 像他这般的，人王中还有不少。 三皇五帝序列——神农、颛顼、帝喾、尧、舜等等，负面信息都很少很少。 唯一算是例外的，可能要数轩辕黄帝。 但那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战斗力被削弱的严重了些，要靠很多外援帮助，才能打倒蚩尤。 以及，桃色绯闻。 九天玄女？ 御女三千？ 《黄帝内经》疑似为《御女宝典》？ 等等等等。 真要说起来，不过是些旁枝末节，瑕不掩瑜。 能有这样多品行高尚的人皇圣王坐镇，相对比“脑子缺根筋”的祖巫，凶残暴戾的妖皇，心肠邪恶的诸多神圣…… 人族，会成为天地主角，简直太有道理了！ “伏羲圣皇，真乃道德楷模，心灵标杆。”风曦吐露心声，感慨万千，“或许，正是有这位无论是道德性格还是智慧能力都为洪荒绝顶的存在，作为人族的皇者，并且那样的精神传递影响给后来接替的一尊尊人王，让他们认真学习，并且领会其思想……” “以诚待人，用完美的德行领导众生，让世人发自内心的尊崇与爱戴……才因此有了人族的辉煌？” “你说的没错！”帝江抚掌赞叹，对风曦的说法表示认可，“正是考虑到这位伏羲大圣的完美德行，心怀苍生的博大胸怀，我们巫族本次外交出行的首个目标，才会定在凤栖山，去访问伏羲、女娲这对兄妹。” “女娲，是人族的创始人。而我巫族，是人族的军事力量……所以，必须跟这位商谈一二。” “伏羲，是人族精神上的指路明灯，是智慧与德行的完美化身……更是有必要与他相见和磋商。” 帝江祖巫，对伏羲不吝赞誉，听得就在不远处的大羿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他似乎想要反驳某个说法，争辩某个观点……不过，当其在心中回想起一些事情，这位大巫终究没有开口。 他大羿，没有那种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坏习惯。 ——绝非是担心，像某个悲剧的妖神一般，被做成先天灵宝。 …… “帝江大人，这件先天灵宝……您不给命名一下吗？” 从伏羲的话题转移，风曦指着穹幽妖神所化的图卷道。 “区区一件上品灵宝，哪里用费这份心思？”帝江不以为然，“也罢，看在作为巫妖大劫开幕的祭品，就给一个名字好了……穹幽图？不合适，毕竟这里只有一半的道果。” “那把穹和幽拆开，取其中一个，而后再添一字，如何？”风曦眼睛一亮，做出建议，“正应了眼下的状态。” “也行。”帝江无所谓的点头，“穹者，天也。天地玄黄，天色作玄，地色作黄。” “幽，可代指地，与天呼应。天有九重，地亦有九重，唤为九幽。” “你称其为玄穹图，亦或者是九幽图，都可以。”帝江轻笑一声，“这妖神，也是个不简单的。” “莫看它在我这里死的轻易，但放在大罗中也算好手。” “穹幽为道号，参悟的是天之玄，地之幽，天地最深沉幽寂的黑暗，又暗含一切生机起源……志向可谓不小。” “可惜……眼下沉沦，便一切成空。”帝江蓦的有些伤感，“不知他日，我是否会有同样的遭遇。” 风曦张了张口，想要劝慰。 不过，没等他说出半个字，祖巫便已振作精神，“正因为此，才更要去争、去战！” 帝江双眸中透出锋芒，凝视前方，“就从这凤栖开始，作为我的！” 风曦听着，先是一愣，而后猛的转头。 第三十三章 荣辱与共，功德至圣！ 风曦目光垂落，帝江祖巫的豪车上，特意安装的导航提示—— 距离此行的第一目标凤栖山脉，已经是不远了！ “这么快的吗？”风曦琢磨着，“靠大罗的特性‘无尽时空永恒自在’来赶路，扭曲时间空间，速度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讲道理，大罗强者亲自来拉车的话，真心胜过世间一切坐骑。” “当然，也没谁有那样的排面和资格就是。” 尽管，大罗之中实力阶层分明，强弱悬殊。 同样是大罗，差距可能如云泥——仿佛同样生而为人，却是一个富豪，一个乞丐。 但，财富有差距，人格尊严却无高下！ 菜鸡大罗，可以给顶尖的大神通者打工效力，听其号令；亦或者是被大能的人格魅力、渊博学识所折服，喊上一声师长前辈，降低自己半个身份，以示恭敬。 然而这一切行为，绝不包括将同样本质的强者，踩踏在泥沼里——那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 谁敢这般做，绝对会遭到苍茫洪荒诸多大能的共同唾弃，甚至带上敌意和杀机。 自甘堕落者，玷污了大罗的至高与完美，必杀之！ 凌辱他人者，将自己凌驾在大罗之上？ ——那就来接受同为大罗者的挑战罢！ 即使是处置敌人对手，封印可以，斩杀可以，但将其活生生套上枷锁后去当坐骑驱使……便很过分了。 当然这里面，偶尔还是能打打擦边球。 就像是现在。 帝江祖巫斩杀穹幽妖神，取其道果炼制成先天灵宝。 再用灵宝作为动力源泉，操控九条太乙级数的真龙狂飙。 拐了两道弯，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么隐秘的剥削和驱使，已经很照顾弱小大罗群体的面子……不会有多少人会强硬的为一个失我沉沦、可能要无量时光后才有希望归返的可怜家伙出头。 ‘而且说到底，坐骑这种存在，用途有些尴尬。’风曦的视线在九幽图上瞟呀瞟，‘真的要是时间紧急，必须在某个点前赶到目的地……那主人就亲身出动了，哪里还会忍受坐骑那慢腾腾的速度？’ 主人比坐骑的修为更强大，这是通常情况下的正常现象。 不然，坐骑要造反，却无力镇压……就好笑了。 那么关键来了——速度这种属性，很大程度上是与修为挂钩。 实力强，跑的也就快。 或许大罗之下的修士，还存在种族特性上的差异，可能修为差劲，天赋速度却是极速。 但大罗涉及时空掌控，差不多就是谁的道行高，谁跑路的速度就快！ 事态紧急，赶时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选择速度缓慢的坐骑？ ‘不过，就算实际用处被废掉大半，但只要还有排面这个加分项……就决定了它永远不会被淘汰。’ 实力强大，什么都能做，固然不假。 但，事必躬亲，相比别人前呼后拥，手下无穷，就显得差劲了。 而且，两尊大神通者较量高下，直接就赤膊上阵终归是不雅。衡量一下各自的排场如何，也是一种软性的博弈。 ‘我大巫族，太乙真龙加灵宝，这组合应该无敌了？’ ‘去到哪里，别人都要给面子的？’ 风曦摸着下巴，面对巫族有相当程度归属感的他，也对这阵营抱有荣辱与共的情感。 巫族招牌闪亮，他以后挂着巫族的族籍出去混，也更能抬头挺胸。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心底轻轻一叹，他神思流转，不知道寄托到了怎样遥远的世界。 直到，有一点轻微的异常，惊动到他的灵觉感应。 那是一阵风。 从后方而来。 初始时，先是微不可察。 逐渐的，它恒定增大……一股庞大的气息伴随显现在心灵的感应里，无法忽视，不能忽视！ 风曦循着那风的来源去追溯，便看到一只散发着灿烂金辉的凤凰，在急速接近！ 巫族队列此刻的速度，已经是开挂。 但那凤凰，犹有胜之。 借着九条真龙的视角，风曦隐约能够感受到——那金凤凰，也只是站在太乙境界的巅峰，没有超越极限，踏入新天地。 ‘所以，跟我们这边类似的情况？’风曦若有所思，‘一件先天灵宝？’ 他的手有点痒，心蠢蠢欲动。 不过马上，风曦便将这念头斩去。 因为在金凤之上，还立有一道形体模糊的身影，千万道绚烂神环环绕拱卫，衬托其如同是至高的神明。 风曦努力睁大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这尊驱使凤凰的存在真容——越是接近其身形，越是有层层叠叠的时空阻隔，近乎无穷无尽，横亘在眼前，设下信息的迷雾。 看不清，望不透。 当然，即使不可以直接得到答案，通过间接的观察，也能获取一些线索。 眼角余光扫过，他看向几位统帅仪仗军队的大巫。 这些大巫，此刻一个个面色变得无比凝重，在警戒着。 能让大巫都郑重、需要戒备的存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一尊大罗，还是很强大的那种！’风曦明了，不自然的磨了磨牙，开始觉得洪荒有些危险。 他这才刚出不周山多久？ 就已经得见三尊巫族之外的大罗显身！ ‘这些超级boss，不像是游戏一样，各自老老实实地待在特定区域里不动弹，反而是时不时的出门溜个弯……要是遇见对头死敌，直接开打，地图炮乱丢，余波横扫天上地下，一不小心蹭到我，本人的小命岂不是说没就没了？’ ‘洪荒虽大虽好，但也生存艰难啊！’ 心底哀叹，风曦脸上却不显，老老实实做着本职工作，开车狂飙。剩下的事情，有的是专业人士来应付。 “咦？” 就在此时，一道温婉轻柔、仿佛世间最美好声音的女声响起，源自那立身于凤凰上的神圣。 这支巫族外交访问色团队，显然是已经引起她的注意。当其驾驭金凤赶上队伍、并驾齐驱时，一道飘渺高远的目光慢慢扫过，将每个巫族成员都映入眼底。 几尊大巫，瞬间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 好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来缓和气氛……车辇之上，风曦身后有一声轻笑，帝江祖巫端坐不动，却遥遥拱手，主动打了个招呼。 “女娲大圣，许久不见。”帝江称赞，“你修为相较当初，似乎大有进益？而且气质容颜，更胜往昔？” “佩服，佩服！” 女娲大圣！ 这正是先前那骑凤凰赶去支援穹幽妖神，结果却晚了一步，转而给两方厮杀遗留惨烈战场打扫收拾的至强大圣！ 她大慈大悲！ 她至圣至仁！ 她造物创生！ 她补天定地！ 功德无量，圣德无双……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都绝对能匹配到女娲的身上！ 第三十四章 策反！诚信！ 女娲大圣，她是完美的、无暇的。 洪荒天地赫赫有名的无上大能，名声尊号传遍古今未来、诸天时空的至高神明。 比较直观的变化就是——当“女娲”二字从帝江祖巫口中道出，那些仪仗队列里的小巫兵士，一个个都肃然起敬，用最尊崇目光看向卓立凤凰上的那一位神圣。 他们曾经都是人族，故而面对这位人族的创造者，如何能不尊崇与恭敬？ 没有谁，会升起不该有的亵渎之心。 包括风曦，也是如此。 即使现在，他披上了巫族的外皮，但仍然无法忘却初心，不能否定自己的过去。 他跟着几十万小巫一起，对女娲大圣致以崇敬的眼神。 只是很快，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有一道灼灼目光凝视他，分散了风曦的心神。 风曦感应到，并且捕捉根源——是那一只背负着女娲大圣的金凤凰。 它不断眨着眼睛，里面蕴藏了莫大的好奇。一边看看风曦，又一边看看被他驱策的真龙，歪了歪脑袋。 凤凰眼中的疑惑，几乎都快凝成实质——这么弱的修为，连拉扯真龙的一根脚趾都打不过，为什么有资格作为御者呢？ 这种夹杂了好奇和疑惑的传神视线，像是一根根针，扎刺着风曦的心灵，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我实力是差了点……但那又怎么了？’ ‘以后我又不是不会变强，凭什么用这种看弱鸡的眼神看我？’ 风曦嘴角抽搐，很隐蔽的瞪了过去—— ‘你瞅啥？’ 凤凰接收到了他眼神中的信息，双眼瞬间睁大，整只凤凰都变得更活泼了些——若不是碍于职务在身，多半是要过来找风曦讲讲‘道理’的。 饶是如此，也没有放弃，一双凤目闪闪发光，回瞪风曦。 ‘瞅你咋地？！’ 一巫一凤，各自瞪大了双眼，想要靠眼神击溃对手的心灵，使之不战而溃。 而相比于各自手下亲信暗中较劲的情况，帝江祖巫和女娲大圣之间，却缓和了太多。 即使，他们一为巫族的统帅之一，一为妖族的至尊皇者。 但只要不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其余时候，却也不会剑拔弩张。 何况，帝江还小小称赞了一二。 女娲大圣对祖巫的赞词照单全收，没有半分谦虚。毕竟，帝江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她也是那么认为滴！ 既是实事求是，何必故作谦虚？ “帝江道友，你也不差啊。”心情愉快的女娲大圣，言笑晏晏回复，“现世天地不过才多少年？便走到了这般地步。” “巫族为盘古大神血脉正统，果然名不虚传！” 两尊大能，此刻在进行商业互吹。 虽然没有从明面上比较，但吹着吹着，一个已经是要能拳打天道、脚踹鸿钧；一个都要可以和盘古肩并肩，论道斗法。 “咳咳！” 一声轻轻咳嗽，插入这里，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是后土。 这位祖巫已经听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进行提醒乃至是制止。 “唉。”女娲大圣意犹未尽的转移了话题，“帝江、后土两位祖巫，你们这一行的目的何在？” “能不能大致谈谈？说不得，我可以相助一二。”她察言观色，看帝江祖巫略有些古怪的表情，很贴心的道，“当然，若是涉及机密，便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好了。” “哈哈！”帝江豪迈大笑一声，“我等祖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是不可对外人提及的？” “既然女娲道友好奇，告诉你也无妨。”帝江正色，“事实上，此行我们的第一目的……正是道友和令兄！” “也因此，道友提及我等目的，才让我有些不好直言。”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使我们在路途中相逢。” “哦？”女娲大圣语气瞬间变得郑重，不复先前的随意和放松，“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缔结盟约，互帮互助，进行合作。”帝江道。 “帝江，虽然你我现在相谈甚欢，但却改变不了你我巫妖双方彼此敌对的立场。”女娲沉声说着，“你为祖巫，我为妖皇……终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相见，血战厮杀，不死不休！” “那又如何？”帝江祖巫笑了，他不因女娲的说辞而担心忧郁，“的确，女娲道友在妖族阵营中，有皇者之位，被尊为娲皇。” “但，那又怎么样呢？”帝江谈笑自若，“女娲是女娲，娲皇是娲皇……娲皇，能代表得了女娲道友人生的全部吗？” “你是先天神圣，可不是那些后天精气繁衍化生而来的精怪生灵。” “两者，并非是同类……道友何必因为一个职位，就绑架上了自己的全部，死心塌地的给妖族卖命，为之不惧风险，不惜死战？” “若是那样，恕我说一句比较冒昧的话。”帝江嘴角扯起，“究竟，是女娲道友你为妖族的皇者、主人，驱使妖族给你卖命；还是说，妖族是你的主人，在驱使你为之死战？” “主仆易位，主非主，仆非仆……此，是祸非福啊！”他意味深长的道。 帝江祖巫，颇擅言辞，精通辩术，此刻竟是在策反女娲。 他的说辞，让女娲陷入了沉思。一边觉得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沉默了半晌，她忽的醒悟—— 她为什么会加入妖族的阵营？ 是因为别人给了钱的！ 太阳星上的帝俊、太一，曾主动登门拜访过凤栖山。 开出天价薪酬，诚邀伏羲、女娲两位至强先天神圣，加入到妖族的创业事业中。 现在，条约才刚刚签下，拿到订金还没过多久，就被帝江祖巫来撬墙角…… 她，女娲，拥有最诚实美好品格的神圣，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给策反跳槽、违背与妖族阵营签下的合约？ 她是那种贪得无厌、没有诚信的神吗？！ 不说忠贞不渝，好歹也不能像流水那样易变？ 想到此处，女娲瞬间坚定了立场，摆正了态度，脸色不善，生气和不满，“帝江道友，你是在质疑我诚实守信的品格吗？” 第三十五章 理想现实，哥永哥 “怎么会？” 对于女娲的质疑，帝江失笑，“女娲道友的品性，我最是相信了。” “本座也并非说，要让道友成为见异思迁的神圣。” “我的本意，不过是希望……”祖巫面容诚恳，“女娲道友可以摆脱妖族身份带来的阵营迷障，站在一个客观立场上，来看待问题。” “我巫族的大门，永远为道友敞开，等待你加盟的一天。” “妖族不负我，我如何能负妖族？”女娲眉头蹙起，“合约既已签下……只要我还做为妖族皇者的一天，必然会庇护那些献上了忠诚的生灵。” 听着这番话，帝江眸光闪闪，很淡定与从容。 忠贞之士，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凭其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一个目标对象不能说的三观颠倒、精神错乱！ “女娲道友加入妖族，是因为利益吗？”帝江笑容玩味，“还是说……是理想？” “我看女娲道友，精神道德高尚无瑕，就因为与妖族签约在前，为了自己的诚信而推拒和我们的合作，那定然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罗神圣？” 帝江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有点欠揍，“所以，加入妖族的原因，定然是与理想有关罢！” 女娲张嘴，然后闭上，再张嘴，再闭上……重复循环，却说不出哪怕任何一个字。 此刻的她，瞅着帝江祖巫的笑容，只想送上一个拳头，狠狠发泄一下心中郁闷。 对于女娲的心思，帝江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这都对他的发言没有多少影响。 对面说利益，他就谈利益；对面说理想，那就谈理想呗！ 一旦让他把握住机会，绝对能把对面给套路了，带到无底深坑中，爬都爬不出来那种，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像是此刻，女娲心头堵着颗石头，心塞塞的，最终也不得不顺着帝江的节奏走，“道友所言甚是……” “我加入妖族，并非是因为收益多少……全然是因为我理想远大！” 她神情庄重肃穆，身后有千万神环一起绽放光辉，“我想要建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让万族之间和睦相处！” “因此，我加入了妖族，担任了皇者之位……”女娲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万族合一，造就妖族，我又是其中的皇者……定然能自上而下的进行改善，纠正如今时代中食物链上下猎杀的悲惨秩序！” “女娲道友，果然有大慈悲，是为真圣人。”帝江笑着奉承，然后话锋一转，“那若是有朝一日道友发现，自己没能改变什么……毒瘤在妖族中扩散，永远无法拔除。” “扭转时代浪潮的希望，在我们巫族身上。那对妖族的忠诚……还有必须存在的理由吗？” 是签订的契约重要？ 还是发自本心的理想追求、个人信念更重要？ 女娲看着帝江，眸子微微眯起。 帝江也看着女娲，笑容越发和善。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者之间沉淀。 突然，女娲轻笑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现在的巫族，还没有展现出能引导众生万族繁荣发展的能力。” “妖族，却是现成的、最适合我的平台。” “我知道。”帝江坦然点头，“所以，我们会用时间、会用事实，去证明给这个世界看。” “请女娲道友拭目以待……也请你在今后的岁月中，能够站在客观立场去评判——如果，你的理想依旧存在，没有被利益所腐蚀。”他悠悠道，“同时，我还希望，我们能搁置彼此间的争议，一起就创造美好洪荒的伟大事业，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巫妖争霸固然没错，但谁还不是洪荒的一份子呢？” “好。” 女娲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到最后，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强行结束与帝江的交流。 做完这些，勉强保持住表情不崩坏，她立刻道，“我尚有急事，需要回归凤栖……便先行一步了。” “我们方向一致，一起可好？”帝江提议。 “不不不……那怎么行？”女娲连连推拒，“巫族的朋友们，用如此隆重的队伍到访，于礼仪上，我也必须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才好。” “所以，容我暂且分别与退场……很快，我们就将再见！” 话一说完，女娲大圣微微施礼，而后催促脚下凤凰。 在一道绚烂的先天宝光中，金凤狂飙猛进，超越了这支巫族的仪仗队列，只给风曦留下一个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风曦琢磨着，这位大慈大悲、至圣至仁的女娲娘娘，总有些灰溜溜狼狈逃窜的意思。 想到这，他便敬佩起帝江祖巫，着实是能言善道，不费一刀一兵，就退去了一位至强者！ 而帝江，看起来却颇为淡定，仿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已经做成过无数次，根本算不得什么。 “道友好本事。” 后土祖巫的车驾自后而来，抵达帝江身侧。 这位祖巫，语气莫名的夸赞帝江，“我想过不了多久，道友之名，必然震动妖庭上下。” “斩杀了太一要救援的目标，三言两语让女娲退走……战绩如此，谁不惊叹？” “若是再有对帝俊、伏羲的胜绩，我巫族威势当大振，让洪荒万神敬仰啊！” “诶……不能这么算。”帝江淡笑，“太一吃亏，是因为低估了我的实力。” “而女娲？实力虽强，道行虽高，但是呐！” “在某些方面，她还太菜……不，是太稚嫩。” “这两者，以战力闻名，却吃了点心眼的亏……”帝江唏嘘感慨，“要是这一次的对手换成是帝俊和伏羲？” “难！难！难！” “你是说，太一不及帝俊？女娲不及伏羲？”后土眸光晦暗。 “不错！”帝江肯定的点头，“有一句话说的好——你哥永远是你哥！” “别看太一和女娲，比他们兄长更能打的样子。” “真的将他们尽数扔在最复杂的局面里，能活得最滋润、笑到最后的，一定是那两个辈分高的！” “哦。” 后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三十六章 凤栖鸟景，百鸟集团 后土不说话，风曦小透明在一边表示大开眼界。 有帝江这般实力高深、且深谙洪荒中大神通者性格特长的存在点评，让他真正开始了解与接触到那个圈子，意义重大。 如果说在以前，他只能通过一堆不知道真假的信息去揣摩，在心底为洪荒诸多神圣构建的画像上有颇多失真，那现在得到确切的内幕，就会无比接近！ 而越接近，越相似……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次凤栖山之行，女娲不足为虑。”帝江遥望远方，“但是伏羲……羲皇，会成为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不过，这才有意思……”他突然轻笑起来，“总是欺负一些菜鸡，时间长了也没劲。” “唯有伏羲这般智慧绝顶、才情惊世的神圣做为对手，才能让我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对决……后土，你说是不是？” “呵呵……你开心就好。”后土笑了笑，不置可否。 风曦在一旁瞅着，总觉得后土祖巫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 “现在，加速赶往凤栖山！”帝江祖巫发号施令，在他的意志下，这支队伍的速度，又攀登上全新的台阶。 终于，在经过一段时光流逝，视线尽头处有一片连绵无尽的山峦起伏，仿佛在预示着目的地的抵达。 之所以会这么说，全然是因为——越接近那里，能看到的神禽异鸟也就越多！ 各种各样羽毛绚烂璀璨的禽鸟，以那片看起来无穷广大浩瀚的山脉为核心聚集地……这是在别的地方根本见不到的。 鹓鶵、青鸾、朱雀、鸑鷟、鸿鹄、大风……一种种能念出名字的、不能念出名字的鸟儿，看得风曦是眼花缭乱。 但，这并不是结束！ 或许，是这支巫族仪仗的到访，惊动到了此地禽鸟……当有一只受惊飞起，便连带着牵动了别的神禽。 到最后，苍茫群山中，无数神禽一起腾空，冲上云霄，苍穹都被遮蔽了！ 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它们的羽毛反射绽放最美丽光华……无数光华汇聚，化作一片瑰丽的彩光之海！ 海洋，无边无际，一直蔓延到超出视界，五光十色，梦幻迷离。 神禽异鸟翱翔盘旋，便是这大海在起伏波动，浪潮卷动天地，让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凤栖鸟景。”帝江祖巫悠悠开口，惊醒有些沉浸迷醉在那样景象下的风曦，“它在洪荒一万奇景，或是天地自然演化而成异象、或是古老神圣漫漫时光雕琢而成的奇景中，都能挤入前一百。” “不管多少次看，都是这般赏心悦目。” 风曦眼睛一眨不眨的，却是在猛点头，表示赞同与认可。 “我们现在来的其实不是时候，还看不到这景观最梦幻唯美的那一面。”帝江笑着说，“若是等到了凤栖山中梧桐灵根开花绽放的日子，那沉睡在这凤栖山脉底下、涅盘镇压不死火脉的凤凰始祖意念醒来，闪耀世间，引得诸凤齐鸣、百鸟朝凤……那个时候，更胜如今千百倍！” “大人，您去看过吗？”风曦心驰神往，恨不能跨越时空去一见。 “那是自然。”帝江淡淡道，“虽然那梧桐灵根这几十万年都没开花，听说是遭了劫难，被音乐王者——伏羲给砍了，用梧桐木模仿凤凰形象制作了一把琴……” ——伏羲见凤集于桐，乃象其形“削桐”制以为琴！ “但是，大罗通行时光，过去现在未来皆在……我去到过去的岁月，见证了梧桐花开、凤凰鸣唱、万鸟朝拜的胜景。”帝江叹道，“那样瑰丽的景象，能让人忘却一切压力和烦恼……” “让世人知晓，洪荒的世界中，不只有修行、争霸、杀伐，也有着天地与生灵共同演绎的美好……” “那以后我有时间，一定要出去看看。”风曦目光憧憬。 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如果你要去，那可要趁早。”帝江微笑，“趁巫妖大战还没有开打，还有那份心情，有那份闲暇，以及……那些奇景没有被毁掉。” “毁掉之后，你就只有证道大罗，才能得见第一手的瑰丽和震撼了。” “我明白。”风曦连连点头。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盲点，脸色变得古怪，“伏羲大圣和女娲娘娘，道场都在凤栖山？而凤栖山地下，还有凤凰的始祖？” “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竟然蹲了三号至强的先天神圣……谁是此地的地主？” “当然是凤凰……凤栖山凤栖山，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帝江祖巫瞥了他一眼，“其实，曾经伏羲女娲兄妹，原始道场在不周山，是后来才搬到的凤栖山脉。” “根据小道消息，是女娲大圣觉得不周山不太安全……身为妖皇，老巢安在巫族的大本营旁边，心那要有多大？” “况且，透过无数从未来搜集的信息，还会被共工祖巫一头撞断不周山——不管他头铁撞山究竟是因为巫族战败，还是被人王颛顼给逼的。” “伏羲和女娲会选择搬家，实在太正常了。” “凤凰一脉会允许？出卖祖地？”风曦嘀咕着。 “它们拒绝不了这两位大圣的拳头，还有他们的财力……不能不将一块地皮送给了这一对兄妹。”帝江摇头，“不过，也托这两位中羲皇的手腕和能力，凤栖山百鸟集团近年来被经营的越发红火，大小凤凰们赚的盆满钵满，摆脱了靠租赁族人出去卖萌、摆排场之类的生意——要做，也是做高端的，是送给那些女性的大神通者。” “你看现在，拉车都是真龙居多，一拉就是九条一起拉。”帝江唏嘘，拍了拍车架，“而凤凰坐骑，少见就不说了……能看到的大多是孤单一只，最多也不过是三只——还是那种凤凰的支脉，青鸾之流。” “为啥？” “有钱了啊！” “单纯的苦力，凤凰们看不上了……劳动力价格上涨的太多了！”帝江很痛心，“我长期租赁九条真龙，还不到一只同级凤凰的一半价格！” “龙凤两族，如今几乎就剩下龙族，还在靠主吃这碗饭，来经营族群——反正它们有独特的种族路线，但凡带着一点龙族血脉的生灵，都能后天进化成龙族，让龙族不断扩大。” 第三十七章 加工，羽衣，恰饭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上一个古老纪元，龙凤二族强横绝伦，是为洪荒天地的霸主族群，近乎不可一世。 但可惜，因着惨烈大劫，它们失去了那般地位。 曾经掌控的无数资源产出，也都因为破产清算，近乎损失的一干二净。 霸主地位失去就算了，可没有资源……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的确。 龙族、凤族，是两大至强先天神圣的同形族群，生而有无边潜力。 只要能渡过成长期，让自身成熟，再差都能有个金仙修为。 这是无数普通生灵修行一生，仍然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但是！ 它们的成熟期，也太太太漫长了！ 事实上，这也是许多神兽神禽都在纠结的问题。 成长潜力高，但是成长期限长。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无数的资源，来缩短这个时间。 在以前，龙族与凤族，掌握了整个洪荒绝大部分的资源产出。 即使很大一份要给那些加盟的先天神圣，可剩下的即使只是一个零头，都足以让其吃到撑。 可现在？不行了。 它们只能自谋出路，自力更生，靠自己的本事去与外界交易，尽可能赚取到更多的资源，让嗷嗷待哺的年幼族人们成长起来。 一开始，以大神通者的苦力、坐骑出场，那都是正常现象。 能够用古老纪元的霸主族群成员作为坐骑，大神通者们也很满意，给钱的时候也很爽快。 ——钱，当然是要给的。 龙凤两族的顶尖强者又没死完，即使是失我的大罗，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归来。 为了几条小龙、小凤凰，就把那些强者给往死里得罪……不划算。 不仅给一份资源到两族的高层中，在坐骑的租赁期间，也不能过分苛待了，也是得给坐骑一份工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龙、凤坐骑泛滥，都快成了大神通者的标志。 但如今…… “这一块市场，快被龙族给包圆了……凤族几乎已经彻底退出去。”帝江啧啧感叹，“并不是因为被龙族给打压，而是凤凰一脉找到了更好的来钱道路。” “在伏羲的指点下，它们更换了支柱产业……从原先简单粗暴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撤出，用更有技术含量、具备一定不可取代性因素的产业替换。” “更换产业？”风曦的脑门上，像是有一连串的问号浮出。 “加工！羽衣！”帝江祖巫解释道，“这是凤凰一脉新开辟的财源。” “你知道的……炼丹的药草，属东方的最好；炼器的矿石，要从西方的矿脉寻觅。”帝江意味深长，“那么，炼丹炼器找齐了材料之后，火源呢？” “五方五行……东为木，西为金，北为水，南为火，中央为土。” “所以……南方，是火源品质最好的地方！” “这其中，以凤栖山下，凤凰之祖镇压的那一条不死火脉最优！” 风曦咂舌。 “伏羲驱使凤凰一脉，将凤祖镇压的火脉给利用起来，并且上应天星，下合地理，人为造就出一口天地烘炉，能举造化为工。” “纵然是大罗强者炼丹炼器，都能给提供一些助力……有这样宝地在手，凤凰一脉怎么不能重新起家？” “更不要说，靠着百鸟朝凤的种族天赋，汇聚这世间无数神禽，又给凤族找到了新的财源——薅羊毛！” “不对，应该说是薅鸟毛……每隔一段时间，凤凰族群就会整体出动，忙碌起来。” “它们在凤栖山中跑前跑后，收集神禽异鸟因换毛而掉落的旧羽，再将之编织炼制成羽衣，往外界销售。” “那羽衣，足足分成三十六个档次，能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帝江对凤凰一脉的生意如数家珍，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显然是深入了解过。 “羽衣，不仅漂亮美观，还很实用……采集自无数神禽，再经过巧妙搭配，防御、飞行方面，都有不小的加持。” “加工和羽衣的生意，让凤凰一脉重新豪富，又回到了古老纪元中那‘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日子。” 帝江祖巫眸光深邃，“为什么我巫族的第一个访问地，会定在这里？” “隐藏最深的原因之一，便是我们需要它们这两方面的产业支援合作啊！” “借它们的锅炉，大规模给士兵武器升级换代。” “购买它们的羽衣，为未来战场的巫族儿郎们再添加上一层防护，多出一点生机。” “即使不能将伏羲和女娲拉入与我们同样的战线，也要谈成一笔生意，用相比市场很优惠的价格，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是这样？”风曦脸色变幻，很错愕——他以为简单的外交，背后竟然伴随着这样的军火交易？ “能成功吗？”他有些担心，“那两位妖族的皇者，会同意贩卖这些东西吗？” 帝江莫名的笑了，“我很有信心。” “对于军火商们的节操……你完全不用担心，那是绝不令你失望的。” “而且，即使这两位明面上不同意，他们手下的那些小凤凰们……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风曦嘴角抽搐，他无言以对。 这样显得有些市侩、钻进钱眼里的凤凰，让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过想想，曾经与凤族一起风光过的龙族现状……嗯，或许凤凰族群还会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节操什么的……能有恰饭重要吗？ 那些品德高尚的凤凰，早已埋葬在岁月的尘埃中。 洪荒世界，弱小就被屠杀，落后就要挨打！ 不想尽一切方法，加快自己和族人的变强速度……或许明天大地上的枯骨，就有属于你的那一堆！ 在这样背景下，节操神马的……暂且往一边挪挪。 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重新捡起来。擦一擦，还能再战三千年！ 风曦正在感叹着，洪荒世界生存不易。 突然就听得帝江一声轻咦，“有趣。” “怎么了？”风曦一脸茫然。 “没什么……”帝江笑笑，“只是有些惊奇，好大的排场。” “你不是好奇凤栖鸟景的巅峰盛况吗？那你眼下可是要认真看仔细了……” “昔年凤凰始祖出行时候的仪仗，最是绚丽浩大、震撼人心！” 第三十八章 天路，历史性会面 帝江祖巫话音刚落，凤栖山便有异常发生。 一道道绚烂的光华，从整个山脉的山体中喷薄，直入苍穹！ 这如同是一个信号，主宰引导着局面。这一刻，除却那些已经在天穹盘旋飞舞的神禽外，更有数之不尽的奇鸟，从群山中蜂拥而出，加入到翱翔的队伍。 若是道行境界高深之辈，能望穿虚空世界之海，洞察空间大秘，便会发现——这些后来出现的神禽异鸟，不止有生存活跃在洪荒大地上、盘踞在凤栖山脉中的，还有更多是蛰伏隐匿在次元小界里。 当然，那虽被称为小界……但实质上，它们并不小。 都是古老时代龙凤纪元中的大神通者所开辟，劈开混沌，炼化地水火风，塑造三千大世界！ 每一界山河，尽皆广袤无边，比整个凤栖山脉都要广阔浩瀚……千千万万的世界，供羽族在其中繁衍，以及——练兵！ 瘦死的凤凰，那也要比土鸡大。 更何况，凤凰一脉还没有彻底衰亡灭族！ 尽管天地霸主的美梦破碎成渣滓，跟巫族、妖族完全没得比，退出了时代的舞台，无力担当主演。 但，守护自身的力量还是有——一支大军，一支昔年完全忠诚拥戴凤凰一族的大军，在罗睺掀起的灭世大劫中半残而退，收缩驻扎在凤栖山脉，拱卫守护着凤凰的始祖。 此刻，它们再现，一起翱翔于天际。 那种数量，可怕无比，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羽族的大军，气息联合在一起……数以万亿的真仙，以十万、百万为单位计算的太乙，让得见这一幕的巫族仪仗军队肃然，感到可怕的压力。 “聆听岁月，照彻历史……当年，凤凰一脉的始祖出巡，仪仗浩大无边。”帝江轻叹一声，他没有在意凤栖山中摆出的排面——在管理员面前，大罗之下的生灵来得再多，一眨眼都能给格式化的干干净净。 祖巫还有心情感叹，谈及一个古老的纪元，“世人常言百鸟朝凤……但凤祖出动，哪里会只有区区百鸟？” “百兆亿、百万兆亿，都远远不止！” “巅峰时，羽族九支大军，统治了小半个洪荒世界。可惜，现在只能摆出一支残兵败将，不复当年无数神禽横空，让洪荒天地日月无光的场面……那是真正的遮天蔽日！” 风曦眼角跳动，他很想说——不要九支大军，就是现在，已经是遮天蔽日了！ 天地……在黑暗！ 神禽堆积，太多太厚，且源源不绝……比先前多出千倍万倍的数量，让原本因为阳光照耀而显现出的梦幻迷离彩光之海，都变得黯淡、消失。 遮天蔽日……的确是遮天蔽日！ 但很快，有新的光源诞生。 那无数的神禽，哪一个不是有修为在身？ 再弱小者，那也是能吐纳日月精华，炼就本命神通；强大者，是太乙神禽，展翅间可令无穷微缈世界生灭，动荡虚空世界之海！ 此刻，它们身上的翎羽开始散发光芒，照射四面八方。 亿万万的神禽，便如同亿万万的星辰大日，一起绽放光辉！ 不过，在一瞬间的夺目耀眼后，那些或微缈如星光、或闪耀如大日的翎羽之光，出现全新的变化—— 它们交织、重叠，到最后……融合！ 各种奇光异彩，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呈现出彩色光海，而是在一种微妙玄奇的调控下，最终一切色彩褪去，或者说是极尽升华，熔炼出纯洁无瑕的颜色——白色！ 纯白的光芒，远胜过大日，播洒照耀于天地。恍惚之间，风曦看到了一只凤凰，立在虚无的世界中，打开了双翅……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 这一幕，似乎只是他的错觉，一晃眼就没有了。 而伴随着一起消失没有的，还有那原本遮天蔽日数量的神禽。 是的，现在哪怕一只神禽都看不到了……只有白光，也只剩下纯白的光。 仿佛那些神禽，都彻底融化在了这光中，和光同尘。 与光同在，与道同行！ 光，在照耀着，也在流淌着、凝聚着。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风曦视线的尽头处，白光演化，自然分化七彩，在塑造什么—— 那是连绵无尽的宫殿群！ 仿佛是要再现古老纪元的奇观，铸就凤凰势力巅峰时的盛况……千百万座恢宏的殿堂耸立，高悬天穹，共同拱卫着一座至高无上的殿宇！ 那仿佛是诸神议事的殿堂，至高的神圣汇聚其中，共商宇宙大势，一念决定纪元沉浮。 “万神……” 风曦耳尖，听到了什么。 他不由得转头望去，却见大巫——羿，此刻似乎有些失神和怅然，因而念出那么一个字眼。 察觉到风曦的视线，大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像是刚才的表现都不曾有过。 风曦感觉有些莫名奇妙，挠挠头，不再想这些。 因为，他也闲暇去想了。 那高耸天穹、壮观宏伟的宫殿群，自发移动排列，面对着巫族的仪仗队伍显出了一条宽阔无边的堂皇大道，并且自发延伸扩展到他们的脚下。 这一条大道，就像是一条天路。 从遥远的天际蔓延而来，抵达巫族访问团队的脚下，在邀请着他们踏上。 而天路尽头，有两道伟岸的身影，静静等待在那里，向着此地遥望。 “真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亦或者是示威？”帝江祖巫从车驾上站起，眸光闪动，看向天路尽头，低低笑着，“伏羲、女娲，这两位道友，对我们到来的‘欢迎’，也是够‘用心’、够‘热烈’的。” “百鸟朝凤，万神觐见……再现古老纪元恢宏壮阔的一角，邀请我们踏着无数羽族演化而成的道路前进。” “无可量计的真仙，数百上千万的太乙……这样的阵容做排场，要是没见过世面、心性脆弱的的生灵来这里，怕不是要手软脚软，步子都迈不动一步。” 两位妖族的皇者，对于祖巫的拜访，很给面子。 拿一只重量级的军队撑场面，招呼一个只有几十万数量的巫族团队……谁敢说他们礼仪不周到！ 估摸着要不是时间、条件等各方面有些不允许，搞不好都会借来混沌钟，在这里敲个九九八十一响；再借来太极图，展一道金桥做为天路。 看！ 妖族的羲皇、娲皇，对于祖巫们的拜访，是多么认真和郑重啊！ 几乎有什么家底都摆出来了，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让祖巫们感受到这对兄妹的热忱。 当然了。 伏羲女娲热心无比的欢迎不假，可要是巫族这里失了水准，有谁没见过世面，心惊胆战手脚发麻、色变振恐，表现太差，然后被此刻强烈围观这里的先天神圣、大罗至尊们看了个笑话…… 再被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妖神给宣传出去，各种图片、小道消息满天飞，说巫族怎样怎样的软弱不堪…… 那也不能怪他们是不是？ 好心办坏事，伏羲和女娲也很无奈嘛！ “女娲实力强大，智略计谋上却不甚擅长。所以，这应该不是她策划的。”帝江眉头蹙起，“若不是她，那当是伏羲大圣的手笔。” “唔……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微微沉吟，“不愧是羲皇，智计高深，弄这样一个软钉子过来。” “堂皇正大之中，又暗藏凌厉锋芒……了不得！了不得！” 他抚掌赞叹，感慨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为人生一大乐事，“好在，本座也不差……早先便料到他这一手，做了一些小小准备。” 帝江突然大笑，“难得羲皇、娲皇，用如此阵仗来欢迎我们，那我巫族的儿郎们，自当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给他们看！” “擂鼓！” “壮我军威！” 一面大鼓，顿时被竖起。 一尊大巫亲自执鼓槌，敲出了震动乾坤的鼓声。 “咚！” 那鼓声似雷音，恍如是当年开天辟地时的神雷炸响。 每一个巫族仪仗中的兵士，在这鼓声的加持下，一个个血脉贲张……精神、意志，被莫名的力量拔升着，本来就坚毅闪耀的灵魂，变得更加的坚不可摧。 一点战意悬心头，伴着鼓声的节奏，他们踏上了那一条天路！ …… 天路，看似坦途，实则暗藏大风险。 并非是说，有人会在上面埋伏杀招杀器，行暗算之事—— 巫族出行访问，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大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即使是妖族的强者们，希望这一支团队遭遇劫难，全部横死……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使用下作手段，在凤栖山这样的迎接场合上行暗算之事。 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了，如此行为暴露在那些恨不得持着放大镜观察此地的大神通者眼里，以后妖族的招牌也就不用要了。 要靠暗算，才能打倒敌人。这样的族群、这样的势力，是不会有未来的！ 妖族的高层们，心里都有一杆秤——损毁名誉，收获却寥寥，没有人肯做这种生意。 但，没有暗算手段埋伏，这条天路也并不好走。 因为究其本质，是一支可怕大军凝聚而成……它们的意志在这里融合为一！ 即使不主动攻杀，自然存在于上面的意志威能，都足以击溃金仙灵魄，让太乙强者心胆俱丧，各种丑态频出。 不过，帝江祖巫神机妙算，早已猜度到这种可能，预先带来一口战鼓，敲动之时，能激荡开天雷音！ 这种战阵之鼓，专破一切诡秘精神法术神通。 鼓声，可撑开宏大无边的意志威压，亦可鼓动兵士热血，让他们精神高度凝一，圆满无暇，不动不摇。 此刻，数十万的巫族兵士，他们每踏出一步，身上便有一种铁血煞气在升腾。 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志，在燃烧和显化，映照在天地间，映照在人心里。 这个时代，是巫的纪元，是妖的岁月！ 一支凤族的军队，旧时代的残余，如何能让他们低头，让他们退缩？！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乾坤！ 巫族，从不畏惧挑战！ 不管前方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只要是心之所向，只要是大愿所在，那即使抛却残身，也要踏出一条路！ 数十万巫兵，战意凛然；统领兵卒的大巫，眸光雪亮；盘坐在车驾上的祖巫，站直了身躯。 一种高昂无比、能斩破一切阻挡、开辟新时代的凌厉意志凝聚锋芒，向着天路斩下！ “嗡！” 天路轻晃，这是两种意志在虚空中对决。 最终，天路重归稳定，压迫无存。 擂动战鼓的大巫，放下了鼓槌。 一切的压力和异象，消失的干干净净。 之后的道路，安安稳稳，波澜不起。 风曦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巫族的力量和意志，从上层到底层，已经让凤栖山的主人认可，倾听他们的声音和想法。 立场，可以是敌对。 但对力量的尊重，却是共同的！ 弱国无外交，只有展现足够的意志、足够的力量，使双方站在同一个层次上，才能有一场公平对等的交流与合作。 …… 一路通畅，平平安安。 跨越漫长无比的距离，巫族一行来到了天路的尽头。 这里很奇异，白光凝结的景观，与真实的事物重合……这里真的有浩瀚壮观的宫殿群，以及一座被众星拱月环绕守护的至高主殿。 当他们踏足此地后，天路崩断，白光散开，重新褪化成为令人惊悚颤栗的无数羽族，在四散飞舞盘旋。 有的，缩回凤栖山脉；有的，重新隐匿归去小世界。 亦有一部分形体演化，成人形道体，降落而下，接待起巫族的仪仗队伍，引导前行，到另一边休整。 真正的谈话，只有祖巫与大巫可以去参与。 这样过程中，两尊形象高大伟岸的神圣并肩而来……他们一个人身龙尾，一个人身蛇尾。 其中之一是女娲，那另一个就不难猜测——是伏羲！ 两尊先天神圣，妖族的皇者，迎上了帝江与后土这两位祖巫……这是历史性的会面，注定铭刻在岁月中！ 作为司机，还没有带着龙车走远的风曦，得以有幸见证。 妖族与祖巫接近，在一番礼节性的问好之后，羲皇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第三十九章 辩论，问卷，反抗！ “帝江道友，且听我一言。” 伏羲大圣脸上笑意盈盈，似乎一个谦和无比的老好人，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却上来便如天雷滚滚，轰炸着巫族的顶尖强者。 “巫族啊，是没有前途的。” “道友与其在那里消磨时光，做些无用的工作，还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我伏羲——妖族羲皇，用个人的信誉做担保。”伏羲大圣拍了拍胸膛，“若道友愿加入妖族，我必定倾尽全力举荐，使道友有王侯之封，统摄无量洪荒山河！” 羲皇一言，让巫族在场的大巫、祖巫，一个个感觉都不好了，像是在风中凌乱。 ——这什么鬼情况？ 上来就招降、撬巫族顶尖战力的墙角？ 直接劝说帝江跳槽……难道是羲皇对于先前，娲皇被帝江堵得哑口无言的情况，进行的回应和反击？ 妹妹被欺负了，兄长替其出头找场子——嗯，很正常，很合理。 “伏羲道友，你是在看轻我吗？”帝江祖巫哂笑，“我若是因为贪恋权利、追求享受，何必要等到现在才投降？” “以我实力，在妖族有意向成立时申请加入，自然而然便是一方王侯。” “我既然选择巫族的道路，当然是因为这里面蕴藏了我的梦想和理念……让我能为此不惜代价去践行。” “帝江道友的梦想和理念？”伏羲似笑非笑，“能不能说来听听？” “继承盘古的精神，实现盘古的大愿！”帝江慨然道，“盘古，于混沌中开天辟地……在天地成就的最后时刻，甚至不惜献祭了自己，将自身的血肉融入宇宙，从而造就这个多姿多彩的美丽世界！” ——盘古开天，力竭而殒。 死后，祂一身血肉化山河，双眼闪耀成日月，亘古星辰周天转，呼吸风雷荡阴阳……祂造就了一个美丽的洪荒！ “这天地，是美好的。”帝江深情感动的说着，“作为盘古的血脉延续，我们祖巫有必要延续这份美好……” “让生活在这个宇宙中的生灵，建造一个理想的时代，使天下大同！” “在那个时代中，没有无意义的杀戮，万族之间和睦共处……生灵本性的捕食需求，能够被极尽发展的修行文明所满足。” “而非是像如今的妖族一样，奉行弱肉强食的理念……” 帝江祖巫的话音铿锵有力，让不远处牵着龙车，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风曦，几乎要大声喝彩。 不过，对帝江的发言，羲皇却始终微笑以对，没有半分被说动的样子。 最后，只有勉强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然后不咸不淡的评价：“道友的理想，真的很伟大，很让人震撼。” “但是，这是你的理想，是巫族的理想……也仅仅是你们的理想。”羲皇话锋一转，“这天下苍生，认可你们吗？需要你们的这份理想吗？” “把自己的理想，强加给世人，强迫他们接受……不管你们是出自怎样的好心好意，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他人心灵的践踏。” “自认为怀着崇高的信念，要改变时代……但这个时代的生灵，并不见得就会接受你们的好意。” “或许，你们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你们巫族组建了自己的军事力量……想要用武力来推动时代的变迁？” “但你们可知晓——这样的过程中，会有多少的生灵死去吗？” 羲皇的脸上泛起忧愁，在怜悯众生未来将要面对的惨烈大劫，有些伤感……那微翘嘴角，是这位妖族皇者都控制不住自己激荡心灵的表现，面容出现了扭曲和失真。 “兆亿亿计数的生灵，因为巫族的理想而毁灭……然后这巫族高喊的理想口号，说是为了世界更美好？” “哈！”伏羲大圣讽刺一笑，“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帝江道友，你觉悟！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事情！”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巫族取消编制，从与妖族针锋相对的状态中退下，甚至加入我们……” “让洪荒天地的未来不会笼罩在硝烟和战火中，让世界安定……岂不美哉？” …… 伏羲，被帝江祖巫评价为妖皇人物中最难缠的存在之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相比女娲，他更能跟人讲道理——在不出现以力服人这个选项之前。 此刻，羲皇从众生出发，用万灵性命的大义口号，驳斥祖巫乃至于是整个巫族的立场根基，撬动他们的基石。 堂皇正大，合情合理，让人很难反驳挑刺。 后土祖巫皱眉，几位随行的大巫面面相觑。 好在关键时刻，帝江一如先前的靠谱，辩了回去。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他神色肃穆，“没错……战争，的确会带来重大的伤亡。” “但是！” “战争，却也最能打破旧时代的枷锁和桎梏，在废土上建立起更辉煌的未来！” “我们大可算一笔账。”帝江从容道，“在这样时代背景下，因为食物链上下猎杀、因为强者行事没有束缚和制裁，每时每刻带来的生灵牺牲，究竟有多大？” “如此背景，但得存在一天，都是在不断的流血，慢性的走向死亡！” “而若是建立起一个完美的秩序，再由此进行大发展……即使因为战争死去无数生灵，漫漫岁月后也能将这损失补回。” “接着，会反超！” “长远来看，我巫族的道路理想，怎能说不正确！” 帝江慷慨陈词，伏羲一边听，一边配合着点点头。 末了，这位羲皇还为他鼓掌，“有道理，有道理。” “道友之心，我深感敬佩……”伏羲大圣道，“这样。” “等一下，我就发动本座身为妖族皇者的权柄人脉，帮道友进行一次问卷调查。” “你且放心，我一定会不偏不倚，将一切如实道来。” “问那广大苍生，愿不愿意用一时的牺牲，为未来的生灵谋福利？” “嗯……”羲皇沉吟了一下，“问卷苍生，似乎有些难度？” “洪荒太大了，生灵数量也太多了！”他感叹，“况且，还有很多生灵，蒙昧无知……根本不适合作为调查目标啊？” “没办法……看来我只好设定一下问卷调查的对象了。”羲皇唏嘘，“比如说一些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一些生而有慧的精怪，一些经受过良好教育的生灵……” “这些，用整个洪荒的基数去衡量的话，已经可以算是优秀的人才了……你说对不对？” “它们的智慧眼光，想必做出的选择，也是聪明的、有远见的嘛！” “还有妖族的妖神，天地间的大神通者，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会将问卷发到他们的手上！” 羲皇自言自语间，便将这问卷调查的计划给安排好了。 这看似通敌、为巫族考虑的行动，却不能让帝江脸上有半分喜悦和笑容。 “羲皇……你这所谓的调查，没有半分诚意啊。”帝江轻叹，“你去询问当前时代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询问得利的剥削阶层，让他们的声音来代替整个天地所有生灵来发声……这样的答案，有意义吗？” “怎么没有意义？”羲皇微笑反问，“我这不是在告诉你——谁是你们的敌人？” “我不收你钱，都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不能识我一番好心？” “你巫族，革天、革地、革道……既然踏上了这样的一条路，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真正的举世皆敌！” “所有得利者，都会站在同一个阵营中，向你们施展压力——这是天经地义的。”羲皇身子微微前倾，“天经地义……又唤作什么？” 不等祖巫回答，他自己便开口，“唤作——天数！” “巫族，理想看上去宏大，但却对应不了这个时代的大势，不能契合眼下纪元那些掌握了力量的生灵的意愿。” “如痴人说梦，荒诞不经……巫族，如此不识天数，怕是日后难得善终啊。”羲皇摇摇头，似乎在为巫族惋惜。 “识天数？”帝江突然大笑，“我的生命里，没有这个词。” “所谓天数，不过拥有强大力量者对自己意志选择的美化，假借公平公正的天之名号，行私人意愿之事。” “劝人识天数，就是劝人认命低头的另类说辞……轻描淡写一句天数，挫败了多少人拼搏奋斗的决心。” “面对强大的敌人，面对险恶的环境，不挥起抗争的拳头，反而用天数来定义一切，顺天由命……” “但凡是劝人识天数之辈，大部分存在，要么是为虎作伥之辈，要么就是事不关己的围观者。” 伏羲大圣听着帝江的指责，不动不摇，反而很有兴趣的任他发挥，看他是怎样的挥斥方遒。 “这个时代的天数是什么，我们这些顶尖的大能，谁不清楚？”帝江道，“说到底，不过是鸿钧的想法，鸿钧的意志。” “他想要合天道，掌天道，从而晋升。” “这样的过程中，他需要排除掉一些隐患。”祖巫语气森寒，“这种隐患，不是单一的某个人……而是一种意志！” “一种人道伐天，改造世界，让天地为我而转的大愿！” “他要扼杀这种风险……所以，他会默许妖族的出现，默许一个个阶层的上下排列。” “让很多强者满足于这种状况，成为他手中的刀，是为虎作伥的伥鬼……即使，这里面牺牲了无数的底层生灵。” “但，这些生灵生灭……他又怎么会在乎呢？”说着说着，帝江冷笑起来，“鸿钧要是得了天道精髓，那反倒好了。因为真正的天道，无亲无情，却也至公至正。” “从来不会在乎得失，只会默默维持着世界的运转——一个智能般的存在。” “可惜，鸿钧作为有灵慧的生灵，反而有自己的想法和欲望，不单想要天道的地位，还想着修改一下权利的范围！” “再加上，天道不全！” “诸多应运而出、盘古造就的先天神圣身上，自有一份天道的股份，用气运的形式表现在外。” “诸神权柄若相合，鸿钧根本无法做到对天道的绝对控股……才有他召开紫霄宫的事。” “紫霄宫中，诸神列席，是他想要收购股份，让自己成为主导！” 帝江直接道出顶尖大能间才知晓的隐秘，不在乎此刻这里有多少大罗围观，实况转播。 “而作为这利益交换，他也必须默许诸神分割洪荒天地的利益。”帝江道，“故而，有圣人出，代天执道。” “有妖族天庭出，君临世间。” “如此利益交换，裹挟诸强意念，成就了所谓的大势，所谓的天数。” “但是，这源自鸿钧的天数，也不过是包裹着蜜糖的毒药罢了。” 帝江目光冷漠，“你们敢保证，自己能跟他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 “鸿钧得寸进尺，欲壑难填……他的贪婪，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 “岁月长河，聆听未来的音符……” 他似歌似颂。 “天数之下，巫族悲伤落幕，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巫族。” “天数之下，圣人嗑药避世，我也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圣人。” “天数之下，末法到来，修行路断……我想出声，但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应和我了。” “只有一道天雷，轰杀而下，粉碎了一切神与形。” 帝江冷笑，“哦，被雷劈死可能不太合适……天道出手的痕迹太重了。” “应该说，是魔劫当世……” “道涨魔消，道消魔涨嘛！” “罗睺，当再现天地间！” “咦？”羲皇眨眨眼，又眨了眨眼，“等等……罗睺不是死了吗？听说是自爆而亡，可能要沉沦无量时光？” “这你也相信？”帝江深深吸了一口气，“鸿钧，攥取了上一个纪元最后胜利果实的大赢家，何等可怕的存在！” “一个立誓要报复他的敌人，如何会放任自流，当做不存在？” “等待其日后偷偷摸摸的搞事情，串联反对者，暗地里举起反旗？” “换作是你，你会心这么大吗？” 伏羲听了，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放虎归山……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帝江一拍手，“据我所知……” “魔祖罗睺发誓完、身死还没过去多久，鸿钧就施展莫大神通，穷搜纪元，牵魂引魄，将这位魔祖给生生招魂回来，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ps：我给你们讲一个恐怖故事——从前有一群人，他们很喜欢剧透，然后 第四十章 密谋，孔雀，生意 惊喜不？ 意外不？ 太特么惊喜了！ 也太特么意外了！ 伏羲听着帝江看似鬼鬼祟祟、实则明目张胆的“披露”鸿钧往事内幕，道魔大劫中那不能说的秘密，被埋藏在岁月里的尘埃……他一拍大腿，为昔日的罗睺魔祖表示哀悼。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话。”伏羲感叹，“那无怪鸿钧能为道祖，立下紫霄宫，传音天地，召集众神……实在是狠神一个啊！” “我所说，自然不假。”帝江拍着胸脯保证，“莫看这段时光，无法从岁月中追溯……实际上不过是被某人遮掩了！” “这段历史，被裁剪出正常的时序……又被以莫大神通重新排列和编辑历史，实现完美无缝衔接，做出死无对证的模样。” “但当年的那些事，最顶尖的大能神圣……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鸿钧战胜罗睺，获得天地的主导权之后，还没有善罢甘休。转而是乘胜追击，将前脚放下狠话、后脚就凉凉的罗睺给生生招魂归来。” “然后，暗搓搓封印在不知哪个地方，严格控制起来——就等未来哪一天，将祂放出去咬人！” 帝江祖巫冷笑，“届时，魔祖罗睺在洪荒宇宙中掀起魔劫，肆意妄为行征伐之举，搅扰的四方都不能安宁……说不得，鸿钧可能都在背后暗中支援和加强罗睺一番，让他实力膨胀的无以复加，什么圣人准圣，搞不好都不是祂的敌手。” “玄门佛门，半身不遂，天庭灵山，惨遭屠戮。等到各大势力损失惨重之后，鸿钧再施施然的打出口号，组织所谓的反魔行动。” “一直反魔，魔门却一直能做到死灰复燃，永远无法根除……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神性的扭曲？！” 帝江祖巫出口成章，将对过去信息的总结、对未来可能的预测，融汇一炉，颇有感染力。 伏羲大圣眉头蹙起——他真切感受到了源自鸿钧的威胁，对鸿钧的存在不能不开始提防一二。 这，也是为了妖族好嘛！ 毕竟，若是巫妖大劫中，妖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将巫族铲除……失去了这个主要矛盾，那么与鸿钧之间的彼此定位关系，就不得不重新进行考虑了！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江看出了羲皇脸上一闪而逝的忧愁和疑虑，微微笑道，“当妖族的天庭取得了胜利，君临世间的你们，能容得下鸿钧这样的世外高人超然于外，并且时不时的指手划脚吗？” “如果哪天，他兴致来了，将你们召集，张口便是——天地量劫纠缠，你们的一些门人弟子合该应劫，或是上什么封神榜，道途崩断，或是该灰灰而去，身死道消……” “你们该如何是好呢？”帝江神色中带着一点恶趣味，“击败我们、五劳七伤的妖族，面对在巫妖大劫中置身事外，得以休养生息大发展，最终形成的天道——圣人集团，还有反抗的力量吗？” 祖巫意味深长的道，“有些时候，我们眼中彼此的敌人，并不一定就是绝对的敌人……也可能是潜在的合作伙伴。” “最起码，在某些方面、某些领域上是这样！” “我们应该达成某些共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伏羲大圣沉默，双眼中有慧光闪烁不停。 场中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突的，羲皇长长吐出一口气，轻笑一声，“唉……真不好意思。” “你看看我……竟然在正门外跟你们交谈了这么久，实在不符合招待客人的礼节啊！” “这实在是让我太惭愧了。” 伏羲大圣脸上露出温和笑容，“不管有什么事，有什么想要合作的，还是先入殿再谈罢！” 他一指，前方的大门就开启，敞露出内部广阔的空间……大殿的顶部，更有无数真实的星辰被悬挂闪耀，让人站在此间便如同抵达了星海。 “快快请进，让我们畅所欲言交流，谈道论法。”羲皇微笑道，声音却很大，像是在说给苍茫洪荒所有关注这里的大罗至尊听，“我们也别说什么巫妖大劫你死我活，更不用说什么神心险恶有谁图谋不轨……未来变幻莫测，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我们追求脚踏实地，不空谈以后。” “在现在，在巫妖两方只是出现了一点点不愉快、完全没有上升到战争层面的现在，我们应该进行一些更有意义的交流。”羲皇笑意盈盈，“比如说互相交流修行经验之类。” “还有啊……”他感慨一句，“不管如何，巫族、妖族，都是洪荒世界的一份子……因此大家可以就如何更好的建设洪荒，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是正确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对对对！”帝江也附和，“这是我的错处……莫须有的大劫，不应该紧紧揪着不放。” “立足当下，便应该考虑当下的事情……我们都是和平的爱好者，都是生活在洪荒世界，传承盘古精神的生灵，最该做的，是建设洪荒啊！” “互相提供建设洪荒技术支援，给众生带来美好生活，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 一尊妖皇，一位祖巫，此刻一起放声大笑。 那笑容中，似乎藏了点什么心照不宣的意思。 而后，他们共同迈步，带着各自的人马，走进了那恢宏的殿堂中。 羲皇，身后跟着娲皇。 帝江，领着后土……几位大巫身位更后，作为跟班。 当这两方进入殿堂，那大门便“轰”的一声闭合，将内部时空与外界天地隔绝，让这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了。 这是属于巫妖两方决策层联合举行的闭门会议！ 这其中蕴藏的含义，足够让一切窥探这里的人品味许久，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和平共处？建设美好洪荒？” 不知多少关注此地的大能，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慨和不满。 “我呸！” “这话说的……谁特么会信啊！” “真要维护世界和平，你们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全程播报啊！” “鬼鬼祟祟的搞一个背后交易……蒙谁呢这是！” 太多神圣在唾弃，可他们却也无法。 当巫族、妖族，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便会成为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面对这股力量，有几个人能阻挡？ 或许，盘古是一个。 那要合天道的鸿钧，也能算一个。 …… 紫霄宫中，一尊气息苍茫古老的道人，静静盘坐在蒲团上。 他的目光深邃，将无尽时空、诸天诸元，都映照在眼底。 这是一位极致可怕的无上巨头，其名为——鸿钧！ 传说中，终结了上一个纪元的至高强者，弘扬天地正道、镇压了魔祖罗睺的最终胜利者，因为挽救了可能被毁灭的洪荒世界，因而被众生爱戴称赞为道祖。 道祖，实力高深莫测，远远凌驾在当世诸多先天神圣之上——不如此，也没有能力召集诸神，共聚紫霄宫中。 他感慨忧虑，当世强者平均修为水平太低，故此要开讲圣人法门，拔擢优秀的潜力种子，让他们替天行道。 不过，就在今日……他的一番好心似乎被曲解，给扣上了阴谋家的帽子。 巫族、妖族，两个庞大恐怖的阵营，它们中代表智慧谋划的决策者，凑到一起，似乎要密谋推翻他。 鸿钧静静看着天地沉浮，观红尘百态，突兀的轻轻叹息。 叹息之后，有一点杀机在升腾。 再是好人，被这番污蔑……除了伤心之外，何尝不会有怒火燃烧？ “帝江……伏羲……” 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抚摸身旁的龙头拐杖，那上面似乎有寄放着一段特殊的往事。 “呵……” 淡漠的轻笑后，这一座宫殿黯淡了，时光灰暗，万道衰竭。 “你们得意不了几天的……” …… “道友？道友！” 一阵低语呼唤，让听着帝江祖巫爆料而心神激荡、浮想联翩的风曦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却发现大佬们都进了宫殿，把他这个可怜人给丢在了外面。 眼巴巴的望着殿堂，哀叹自己的实力不济，不能参与那样重要的会谈，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不，是关心族群发展、洪荒和平的热忱之心！ 沮丧的回头，看着在一旁叫唤他的存在——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 当然在洪荒世界，各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遍地走，好多看似年轻的家伙，都是老妖精在装嫩。 不过，眼前的少年，眼中却是充满了朝气和好奇……这种对世界的新鲜感觉，不是经历了太多风云沉浮的老人所能有的。 ‘一个小家伙。’风曦在心底评估完毕，然后他沮丧的发现一个情况——这个‘小家伙’，修为比他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深浅……总而言之，比他强就对了！ “道友你好。”风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带你去指定的地方，停放车架坐骑。”少年有些腼腆的道，“安排这些事情，是我的工作。” “哦哦哦！”风曦恍然，“我明白了……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事而已。”少年摇摇头，“请跟我来。” 风曦身形一正，掏摸出自己身上携带的令牌，往身侧一挥……那两位祖巫的龙车，几位大巫的坐骑，很自觉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风曦不止是管理帝江祖巫的车驾，别的他也能管！ 若是给他套个职衔，差不多算个御马监的总管了。 坐骑跟着风曦，风曦再跟着那少年……中途，他主动交谈，跟那少年套着话。 “你问我的名字？称呼我？”少年指了指自己，“我叫孔宣。” “呃……好名字！好名字！” 若非自控能力在漫漫岁月中培养出来，此刻的风曦指不定要喷一口口水。 孔宣这个名字……何止是好啊！ 那可是一个牛人、狠人，敢跟准提圣人叫板的角色，封神大劫中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 有诗为证—— 曾见开天辟地，又见日月星辰；一灵道德最根深，他与西方有分。 这一位，不知道是多少穿越者心目中的徒弟人选，光大门楣的不二存在。 不过讲道理，想收其做徒弟，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曾见开天辟地……能有这根脚，要么是混沌时代的古老魔神，要么是成就大罗、一证永证的强者，追溯时光得见盘古开天之景。 无论哪种情况，想收它做徒弟……不是无上大能，根本收不起。 毕竟某些小道消息，孔宣还有凤凰之子的身份，是凤族事业的继承人！ 生来含着金钥匙，不知道省却多少年的奋斗。 风曦委婉间接的套着话，这只小孔雀心机不深，套着套着就给套出来了…… 他的确是凤凰亲子，生活在这凤栖山中合情合理……同样因为伏羲、女娲入主此地的原因，还时常能在这两尊大能的座下听道。 之所以会担任现在的工作，也是因为想提升他与外人交际沟通的能力，玩票性质居多。 听着听着，风曦的眼泪在心里哗哗的流，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当然，表面上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跟小孔雀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小孔雀开心了，言谈中也就不怎么拘谨，跟风曦讲了不少凤栖山的特色——像是哪里有着专门的羽衣批发坊市？从哪个渠道，能够拿到进入不死火脉中优良火脉炼器的凭证？ 又有哪些地方，专门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比如说经过加工的半成品炼器材料出售？ 等等等等。 风曦逐一记在了心里。 因为接下来他最想做的是——倒买倒卖！ “从凤凰这里进上一批物美价廉的特色产品货物，等回到巫族又或者到别的地方去高价出售……怎么说都能大赚一笔！” 风曦心中的算盘敲的噼啪响，“甚至等以后，我修为高了……还可以专门做这方面的渠道生意！” “修行四要——财侣法地，财字当先啊！” 第四十一章 牵头，资本，导师 ‘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 ‘不趁着这个时候发一笔，我对得起我自己吗？’ 风曦昂首挺胸，眼中有金光在闪烁。 那金光，不是金钱……他是这么肤浅和贪婪的人吗？ 有金光，是因为这是希望，事业的希望！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靠着在巫族内部领死工资，偶尔加点绩效奖金，哪里能支撑得起我在修为上的突飞猛进？’ ‘只有靠倒买倒卖的商业，靠着买一卖十赚差价，我才能实现华丽的蜕变啊！’ ‘更何况是现在，天赐良机……几十万可能有这样想法的穿越者兄弟们，因为身上肩负的工作职责，不得不老老实实待在凤栖山给他们准备的营地。’ ‘大巫、祖巫们，又是要跟两尊妖皇对话，兼且也看不上这份零散的收益。’ ‘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人，游离在外……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大好机会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风曦大义凛然，为自己找好了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一边跟小孔雀聊着天，另一边在心底开始盘算起来。 良机已至，想要赚钱不难。 但是要赚大钱？ 那就有些难了。 毕竟，就风曦身上的家当……才值几个钱？ 虽然他有金仙修为，放到广大洪荒中也能圈一方山河，在里面占地为王。 ——别看巫族里面金仙满地走，但那是巫族！ 是一个以一族之身，可以挑战洪荒亿万族群的无上大族！ 外面的广袤天地，考虑师资力量、种族天赋、传承缺少……等等各方面的因素，金仙已经是一方高手了。 且，这些金仙，多半是靠时间磨出来，远不及背后有大罗传道的金仙强大，近乎天壤之别。 正宗、旁门……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谁能知晓有多少辛酸在其中！ 不过，实力强横归强横，即使风曦跑出去，地上那些歪瓜裂枣的金仙，他一打一百不成问题。 可惜，修行时间短、资源积累少，让他兜里有些闲钱，可放到凤栖山这里，又不算什么了。 凤族，那也是经历过整整一个纪元发展的族群，巅峰时候更是享受过小半个洪荒资源的供养，就算没落了，那也还有些家当。 兼且两大支柱产业的发展，让许多外界的高手慕名而来，其中不乏神圣道统……资源的流转吐纳，分分钟的进账能吓死很多人。 一个金仙，即使有关系门路，在里面能蹭到的好处，也就那样了。 能赚点小财，大钱……风曦也没有折腾的资本啊！ ‘不过，没关系。’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有些飘忽，‘有钱，可以大家一起赚。’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单打独斗，哪里比得上一个集体？’ ‘况且，吃独食这件事……被人发现，容易成为公敌啊！’ 风曦咂摸着，摸了摸身上的通讯设备，在里面输入了一些讯息。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兄弟我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大家愿不愿意干？” “不愿意干，就不用理会。” “愿意干，就给我扣6！” …… 信息编辑完成，风曦很淡定的将它给群发了几十万份。 目标？ 当然是此行外交团队中，那些肩负仪仗工作的士兵了！ 风曦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一个金仙的财富，的确不算什么。 但是几十万金仙呢？ 那便是质变！ 小本生意的利润，怎么可能比做大做强的收益高？ 即使，这收益最后要分出去很多。 “风老哥，你666啊！” “带兄弟一起发家致富……老风，你是个好人！” “我还正愁如何入宝山而不空回……没想到风曦你浓眉大眼的，这么快就找到机会做代购了啊？” 一时间，群内的信息回复爆发式的增长。 每一个巫，对这件事都有浓浓兴趣，愿意参上一手……能有外快横财收益，为什么不做？ 风曦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孔宣还在旁边呢，外人面前要矜持点。 麻利的将构思好的合作方案往群里一发，上面详细记述了收益的分成方式。 ——这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在方案里，风曦着重提到——最后盈利，他是要抽成滴！ 纯利润，他要抽一成！ 这已经很良心了……一个铁板钉钉有十数倍乃至数十倍于本金收益的生意，抽一成利润，讲道理一点都不多。 “毕竟，人脉是我找的，信息是我套的……这些关键都是我一手促成，一成利润不过分？” 风曦详细解释，“也就看在大家伙都是未来战场上的战友、是同袍的份上，我才给这么低的分成方案。” “不然，我就直接按照巫族内部金融调配部门的贷款方式来跟你们借钱了，事后就多还上一笔利息……” “那利息多少……一百年才本金的百分之九还是百分之十？” “即使这利息翻一倍，又算什么？”风曦语重心长，“兄弟我啊，现在是在带你们一起发财啊！” “哈哈哈……谢谢老风！”很多人回应，“你抽一成利润，的确是天经地义……我们这就将资金资源筹集起来，等你过来拿哈！” …… 风曦放下了通讯器。 ‘完美！’ 心中无比满意的感叹，他感觉自己日后的道路变得更加通畅了。 钱？ 大大的有。 从每一个集资的对象身上，都抽一成的利润……这意味着他的本金放大了数万倍！ 而且，除了这实质的收益，更可贵的是未来的潜在价值。 ——靠着利益，他一举捆绑了几十万的巫族，隐隐以其为核心。 这些巫族，他们可都是很出色的……不出色，也不可能担任跟随祖巫外交出访仪仗队伍中的一员，对不对？ 今日留下些关系，未来能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 风曦没有忘记，这是巫妖大劫的纪元！ 迟早有一天，他是要上战场……如果不能证道大罗，成为棋手，而只是以军队一份子的身份，不赶紧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战友帮衬，如何能全须全尾的苟到最后？ 战场，是要死人的！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风曦敲打他的算盘，为未来的性命安危努力做着万全准备。 “唉……可惜这倒买倒卖的生意，或许做不了太久。”心底一声轻叹，“等妖族正式确立他们的统治，细致掌控到每一山、每一水，我这生意，差不多就黄了。” 风曦看得清楚。 现在能成事、能有收益，全然是托了天地格局尚且混乱，妖族未能大一统的原因。 顶上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维持稳定秩序，让这山河大地间无数神朝并起，互相征伐……外出行走，一点都不安全。 想做生意的，修为低了都不行……因为搞不好半路就被打劫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怎么做生意？ 一分钱的货，在遥远的地方最终会卖出一百分、一千分的价，有七成是道路安全附加费啊！ 请保镖不要钱吗？ 货物损失，不要在下一批次加价找回成本吗？ …… 林林总总一算，不给你在本金上翻个几十倍、上百倍出售，能有赚头吗？ 风曦敢做这生意，敢担保大赚特赚，全然是仗着身后的力量——巫族外交访问的团队，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拦？ 敢拦，就敢杀！ 不过，等到妖族天庭确立，横扫除巫族外一切不服，强硬手段清剿诸多土匪、路霸，本金和销售价格之间的差距，绝对会缩小。 而且，可以肯定、必然发生的是，随着时间流逝，妖族的商品交易，会发展成产品生产厂家对个体需求消费者之间的对接，对赚差价的中间商造成无与伦比的重创打击！ ‘商业存在的一部分意义，是流通，是更好的进行资源的调配……’ ‘一个文明越成熟、越先进，在资源的调配上也必然会有相对应的手段……’ ‘洪荒……是修行文明，但也是文明啊！’ ‘有大罗这样超拔时空的存在，无论是建设覆盖广袤空间的传送技术，还是遍及洪荒每个角落的信息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技术有了，至于那对接厂家和消费者的想法点子……’ 风曦想捂脸。 ‘就算他们一开始没想过，但是他们遨游无尽时空，什么新奇创意不能见识到？’ ‘借鉴一下，然后拿来就用……难吗？’ 大罗，穿越者的最终极形态！ 穿越者相比土着，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在于新奇的观念，一个成熟完整的世界观体系。 他们，是站在一个文明的肩膀之上。 很多知识、很多创意，都是那文明的闪光点，被其取用，成就自己。 而大罗，站在所有文明的肩膀上！ ‘在洪荒混……单纯的创意，其实用处已经不大了。’ 嗯，你的创意很好……既然这样，我借鉴一下好了。 ‘然后……’ ‘靠着庞大的体量，将你碾压成渣罢！’ 每一尊大罗，都是一条大鳄。 他们收割无数生灵的创意和智慧，成就了自己。 …… 如果说，洪荒世界是一场游戏的话。 ‘那一定是破烂游戏。’ ‘不氪金，背后没有雄厚的资本做支撑……’ ‘技术再秀，也会被人一巴掌抽翻在地。’ 风曦洞察了洪荒的本质，大罗才是棋手！ 所以他也清楚，倒买倒卖的生意，只能存在一时，用来赚一时快钱可以，想靠着它吃到天荒地老……是不可能的。 ‘最有用的，还是这其中认识下的人脉……以后转型去做其他，也会容易很多。’ 风曦冷静的思量，考虑着具体的行动计划。 恰在此时，一直被询问个不停、当导游使唤的孔宣，找到了机会，反问起他来。 “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小孔雀睁大双眼，“我了解的不多……想要听你说说你的看法，希望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 “外面的世界啊？”风曦咂咂嘴，“很大！” “生活在那上面的，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族群……什么样品性的生灵都有。” “要我给做一个定性的归类的话……有点难。”风曦挠挠头，“对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告诉我个大致方向，才好给你建议。” “哦哦……”孔宣想了想，“是我的一个叔伯，他提议让我去做一段时间凤栖山脉甲申区十二万九千六百对外坊市的大总管……” “他说我作为凤凰一脉的第二代继承人，虽然刚出生不久，但这些方面的教育不能落下……” 风曦嘴角抽搐，一抽，再抽…… 好了，他确定了。 小孔雀，咱俩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想当年，我带的人数最多的一次队伍，手下总共才九个。’ ‘然而那九个家伙……’ ‘全特么是坑！’ ‘要不是有祖巫明察秋毫，到最后说不好我被卖了，都稀里糊涂的。’ 风曦支支吾吾，最终也只能勉强给出一些建议，“你要做这些啊……那就得找一些靠谱的人来帮你。” “不需要事必躬亲，但要有真正信得过的人。” “我想你作为凤凰之子，身份尊贵，应该是有的？” 他扯了一些听起来有用的东西，实则糊弄人的成分居多……不过孔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凤栖山外面的天地，有趣不有趣？”孔宣问道，“我还没怎么出过门……” “偶尔道听途说，感觉外面好乱的样子？” “凤栖山外面吗？有恩怨情仇，有生死茫茫……”风曦微笑，“在外面走一趟，只要不死，各种各样的人生你都能品味到。” “你可以看到狡诈的族群，也可以见到憨厚的生灵……红尘万象，梦幻迷离。” “只有亲身走进去，去品味、去感悟，才能有收获。” “参与到其中，可以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世人颠沛坎坷……也可以亲身参与进去，拨动他人的命运之弦，感受命运无常，变幻莫测，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说，救助一些失足落难的小姐姐啊……等等等等，都是很有趣的事情呢！” 风曦脸上挂着孔宣不懂的笑容，扶了扶腰间的腾蛇。 第四十二章 翻车，警告，可怜 一条腾蛇，不太安分的在风曦腰间盘旋。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的代称，而是与其所伴生演化的特殊存在。 虽然，风曦是给帝江祖巫开车、跑腿，但实质上，他却是后土的人。 不对，应该说他出身于后土部落——户籍上是这样描述。 而后土祖巫的神圣法体，是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 风曦比不了后土祖巫，没能有两条腾蛇，也没能握在手里。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腾蛇跑到了腰部，在那里盘旋。 让他千番思量之后，选择将之做成了腰带——真·蛇皮腰带！ 美中不足，这腰带有些粗……别人如果细看还好，虽然觉得这位盘一个游泳圈般的腰带很新颖，有点非主流。 但爱好么，也没谁会特意计较。 怕就怕，一些眼神不好使的家伙，还没看清呢，就用一种惊奇加赞叹的眼神看着风曦—— 哇！好雄伟！ 这让风曦纠结无比——你说他是应该视线尴尬躲躲闪闪好呢？还是抬头挺胸接受世人赞叹好呢？ ‘我这样品行良好、胸怀正气的人，怎么会污？’ ‘不对……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啊！’ 风曦神情庄重，调整着腾蛇腰带的宽松程度……刚才开车有点急、不，是路走的多了些，下身有点不适，要稍作放松。 孔宣不知道身边新结识的司机朋友，究竟讲述了什么——一切听起来都是那样正常，但风曦脸上的笑容…… 作为阅读理解考试每一次都满分，面对各种‘诡异的光’都能书写种个人看法的凤凰集团领袖继承人，孔宣本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就像是一扇门，阻挡了他的视线……当他打开，便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世界，叫做—— 大人的世界！ “救助失足落难的小姐姐……怎么救助哇？” 小孔雀一脸好奇的，就这么问了出来，认真请教着风曦。 不懂就问——这是孔宣的良好习惯。 而通常，他的问题都会得到完美的解答……毕竟，其长辈之中不乏大罗至尊，那是纵横无尽时空、智慧深远无穷的强者，有什么能难得到他们？ 孔宣再怎样刁钻的问题，都会被轻轻松松的解答。 当然，风曦不是那些大罗强人……但此刻孔宣的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随口就能即兴发挥、滔滔不绝的说上个万八千字。 “咳咳！” 风曦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围—— 很好，有人路过，但没人特意关注。 确定了环境的合适后，他压低声音，深沉说道：“怎么救？” “那，当然是开动自己身上的一个器官，去拯救她们！” “哦？”孔宣追问，“是什么？” 风曦忽的沉默了。 然后，他无比郑重的抬手，一指—— 胸膛！ “是心！” “用心去拯救！” 这一刻，风曦的身上似有圣光在闪烁，眩着孔宣的视线。 “心？” “对！正是心……或者说，是善！是爱！”风曦目光中带着点淡淡的忧伤，“用一颗博爱的心，用最诚挚的善，去开导那些承受背负了无数压力的小姐……咳，少女，为她们注入生的动力，给她们带去希望……” “原来是这样啊？”孔宣做恍然状，而后他又有新的疑惑升起，“这是很好的事情啊……为什么要针对的指向小姐姐？而没有小哥哥小弟弟之类？” “嘶！”风曦倒抽了一口冷气，感受着灵魂上的压力痛苦瞬间暴涨了十倍，生命危机的刺激下，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如现在一般的灵感迸发。 “那自然是因为……因为……” “因为心理承受能力、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风曦绞尽脑汁，“你知道天地阴阳男女之分？” “知道……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孔宣答道。 “正是！”风曦语气急促，“正所谓——天行健，自强不息；地势坤，厚德载物。” “我们男儿，就要向天那样阳刚，自强不息，永远坚强上进……这样的人，就算面临困境，也会奋发图强，从中挣脱。” “拥有如此坚强的品格，何需安慰？安慰……那反倒是一种对我们的羞辱！” “所以，施展善意、用博大胸怀开导的目标对象，留给那些小姐姐们就可以了。”风曦头上冷汗不断的流，“对……就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孔宣想了想，而后一脸钦佩的看向风曦，“感谢道兄，这般委婉的指点我。” “哈？”风曦有点懵逼，一时间灵魂上的压力都有些给忽视了。 “风兄是在提醒我，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永远坚强奋斗，自强不息……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也要靠自己闯出一条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对？”孔宣肃然，“面对问题和困境，不能总想着询问别人，没有自己的主见……要主动的思考，用自己的智慧去克服一切问题……” “父母长辈能帮到我的，只是在外力方面。个人心性、修为的提升，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就像大罗的天堑……大罗成道，没有任何外力能相助，生死成败皆由己！” “风兄提点，在下当永远铭记于心！” 面对风曦，孔宣诚心正意的施了个礼。 风曦无言。 他已经无话可说。 拖着差点没掉在地上的下巴，风曦很想感慨一句——少年，你的理解能力，我心悦诚服。 佩服！佩服！ “没错，就是这样。”风曦连连点头，对孔宣交上来的答案表示十万分的认可，并且发出惊叹赞美，“孔宣道友，不愧是凤凰一脉的未来领袖……这般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的智慧心灵，实在是让我敬佩啊！” “哪里哪里。”小孔雀摇头，“对比一些顶级人物，我还差得远呢……” “古老的先天神圣披荆斩棘，从无到有的开创道路，那才是真正自强不息的伟大典范……不像我，连醒悟这个道理，还要经过风兄你来指点。” “我觉得，风兄要比我更出色。” “哪有的事？我不过是比孔宣你多活几年罢了。”风曦谦虚的道。 与此同时，他心中念头疯狂转动着，冥想着同样的一个想法。 “大人您看……这行了吗？” “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还顺带将孔宣给指引上了正途……” “您能不能大发慈悲，收了神通？” “再精神压迫下去，我就要凉了啊……” 悲悲戚戚，凄凄惨惨……这是风曦此刻的真实写照。 …… 事实证明，有些车，是不能乱开的。 要是出了什么事，吊销驾照甚至是被拘留判刑，都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刚刚，风曦翻车了。 在他将要说出不该说的话的时候，一种恐怖压力，作用在其灵魂上。 外界风平浪静，没有谁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妥，风曦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有一尊强横无边的大罗，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不会有错……毕竟，风曦在巫族中接触的大罗不算少了。 祖巫有，大巫有……那尊大罗的威势，在风曦感觉里绝对比一般的大巫还要强！ 这样的存在，视线中承载着愤怒的情绪，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面对这，风曦选择了从心，改变了剧本，不再开车。 转而是灌输起了鸡汤，将孔宣引导着走上一条自强不息的道路。 对于这样结果，那暗中的大罗似乎满意了……终归是收回死亡凝视，一瞬间压力全消，仿佛一切都是风曦的错觉。 当然，风曦不会这么认为就是了。 ‘失误失误……我早该想到的。’心底轻叹，‘凤凰之子，暗中怎么会没有大罗关注和守护？’ ‘等等……不对啊！’风曦念头一转，‘这不应该算是我的失误啊！’ ‘是凤凰一脉在某些方面上的教育失误啊！’ ‘孔宣是个雏……这没什么问题。’ ‘但这些相关领域的了解缺乏，却又是不应该了。’ ‘讳疾忌医……讳疾忌医啊！’ 风曦叹了一口气，对凤凰一脉的某些教育问题表示痛心，对因此而连累到自己身上，更是感到冤屈无比。 “冤？不，你不冤。” 一道淡漠高远的声音，突兀在风曦耳中响起。 “少将那些槽粕，灌输给孔宣。” “羽族之间，情爱多忠贞，不像龙族那帮家伙，满天下布种，什么都能上。” “凤凰、鸳鸯、孔雀……一旦配偶，便忠贞不渝。” “你撺掇孔宣，去折腾那些事情……若不是看在巫族的面子上，非要关你个十年八年不可。” 一尊大罗，亲自警告，让风曦给悠着点。 凤凰之子，不能给带坏了！ 风曦撇了撇嘴，不说话……只是看着孔宣的眼神中，带着点可怜。 ‘可怜孩子……爱情观就被这么给钉死了。’ ‘不大开后宫，怎么才能开枝散叶？壮大族群？’ ‘上阵父子兵啊！’ 第四十三章 孔雀翎，奖励，谋反！ 惨遭警告之后，风曦面对孔宣，就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再谈些什么不可言喻的话题，往未来小孔雀的工作方面转移。 ——他还没忘记，眼下身上最重要的事情。 ‘作为倒买倒卖的商人，不跟渠道源头的厂家搞好关系，那怎么行？’ ‘而且最好最好，要把孔宣也拉进我们的商业组织中……’ 眼珠转动，风曦心中算盘敲的噼啪响。 他妙语连珠，能言善道，忽悠、不，是游说着孔宣，诚挚邀请其参与到刚刚才决定成立的皮包公司。 “孔宣啊！”风曦一脸庄重肃穆，如是说道，“你既然觉得你长大了，做事情时先考虑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不想动辄求助家人长辈。” “要做一个自强不息、永远向上的心灵上的强者。” “不过这些，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还要用行动去证明。” “证明？怎么证明？”孔宣求教。 “比如说……创业！”风曦顺理成章的带上了节奏，“你先前说，有叔伯给你提议工作，凤栖坊市的管理。” “我知道，你背景深厚，作为凤凰一脉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铁定会掌控着巨大无比的财富……现在只是试手，便有了这样的地位。” “但，单单是管理坊市，你就满足了吗？” “凤凰一脉的财富，它们是你的，又不是你的……因为，那是你父母奋斗出来的财富。” “你单单是管理，即使做到最好，又能说明什么呢？” “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守成者，而非是开拓者！”风曦道。 孔宣听着，若有所思。 “你若真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驰骋，在这个洪荒中生活的很好，不再只能托庇于长辈的羽翼下……那你便需要在家人安排给你的人生轨迹之外，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这条道路，即使再崎岖，比不上康庄大道那么平稳顺畅……但只要迈出了哪怕再微不足道的一步，都是你个人能力的一种蜕变升华！” 孔宣动容，被风曦蛊惑着上道了，“那，我该怎么做？怎么创业？” “我一个人……真的行吗？” “一开始，要求自然不用这么高。”风曦脸上带着莫名笑容，“你可以寻找伙伴和帮手，加入到一个新的团体中，感受那种群策群力的氛围，先熟悉熟悉流程……” “唔……像是眼下，就有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风曦的笑容很灿烂。 …… “我等你的好消息。” 孔宣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风曦。 “你就放心好了！” 风曦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下一次再见，我们就都会有全新的蜕变！” 当孔宣的身影，消失在风曦视线中后，他摊开了一只紧握成拳的手。 在其手掌心，有一片翎羽。 ——孔雀翎！ 这是孔宣赠送给风曦的信物。 有了它，便能用最低的成本价格，从凤凰一脉购买到贵重的产品。 这些产品中，有不少是在凤栖山中都供不应求，更遑论往外销售。 而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其它功能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受限于孔宣本身的威信，他的一片翎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无法真正借此参与到凤凰一脉的高层决策，进行改变。 甚至于，连聆听了解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对底层来说，却能发挥不小的妙用。 比如说，知晓一些往来凤栖坊市的商人，他们登记信息时填写自己的来处、坊市中购买的大致货物，以及最终离开时的去向。 尽可能规避不必要的商品价格竞争，将物稀则贵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 “信息，也是一种资源啊！”风曦长叹，“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组合起来，足以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力量，让赚取到的利润再多上几成！” “事成之后，我得给孔宣一个大红包，一笔丰厚的提成……” “感谢他为我带来的巨大帮助！” 他笑眯眯的，使用着那孔雀翎，巫假孔雀威，在诸多坊市中转悠徘徊。 敲开这些坊市管理者的门，一只手拿着翎羽，一只手拿着礼物……双管齐下，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坊市的管理者，他们的地位说低不至于，但高却也高不到哪去。 凤栖山脉，以天干地支的组合，来标记排列地盘，命名为区。 甲子区、乙丑区……合共六十区。 每一区，有坊市一十二万九千六百！ 这么一算，几百万个坊市……除非是统率一个大区的总管人物，等闲单一坊市的管理者，面对孔雀翎，着实没有太大的抵抗能力。 况且风曦索要的东西，跟羽族没多大关联，是赚外面人的钱……也就随他去了。 一圈走下来，用来记录资料的玉简都写满了数万个。 对于这些，风曦是不耐烦处理的——他身后有人！ 几十万个巫族精英在那里，怎么能不用上？ 他将玉简上的信息一发送，直接上传到了公共网络中，让那擅长规划局势、处理数据的强人进行安排。 这些人，巫族有，而且还有很多。 毕竟，这是汇聚着人族精锐成就的族群，任何一个个体，都绝对在人族能力的平均线上！ 谁都有自己的特长，有些人甚至曾留名青史，震古烁今！ 此刻有需要，瞬间就站出了近万人，默默的推衍运算。 很快，一份计划书便将出炉。 在里面，通过对信息的总结，一点蛛丝马迹便倒推出很多内幕，再由此推导各地市场情况，巫族出行路线更是重中之重。 你一言，我一句，这些精英很热情与激动。 “有这些信息配合，我们的生意不止能做一次。” “对……我们可以滚雪球！” “进一批货，到达下一个地方出售干净后，再原地进货，往下一地卖……”有人道，“本来我们不清楚，哪些货物在新的地方更走俏，而且时间限制、情况限制，我们没可能就地进行考察……可是？” “这些来这里中转、进货的商人，他们出售给凤栖山脉的商品、走过的路线、离开时购入的货物……已经将所有信息都暴露给了我们！” “哈哈……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招手！” “我们的团队，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意味着我们的财富会翻上数倍乃至数十倍！” “虽然说顶端的资源，很多时候不是低级的钱能够买到的，多半是以同样珍惜的物品交换……但只是这样我也满足。” “金仙想要晋升太乙，需要有堆积满整整一个小千世界的资源，才能让生命本源实现晋升，做到身等宇宙……而现在，希望摆在眼前，能令这个阶段的积累快速筹集出数成！” “这是一条外交之路，也是一条财富之路！” …… 很多人在欣喜，觉得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风曦更是如此。 他感叹术业有专攻，巫族中从来不缺乏精英人杰，能够将利润给疯狂的扩大到那般程度。 与此同时，他趁机行动，将刚刚成立没多久的联盟，给正规化了。 何为正规？ 严整而有秩序，有领袖者，有中间层，还有底层最基本的单位。 眼中含着泪光，风曦将自己未来还没进账的利润分成，给狠心的斩了几刀。 这几刀斩下的利润，是给此刻处理信息的精英所准备的奖励提成……别人呕心沥血为组织出力，不奖励怎么行？ 不过在分配的时候，风曦耍了个心眼，标注是他自己出资奖励，而非是写在合同上的公正划分。 ‘不吝啬奖励，才能笼络人心——这便是得道多助。’ 历史中无数的例子说明，领袖者大方，自己吃肉肯让别人分骨头喝汤，才能成事。 有的开国帝王，论治政能力，不如手下的大臣——那是名列史册的人杰；论军事指挥，不如麾下的将帅——那是战功赫赫，千古传颂的兵圣。 但为何，笑到最后、坐在王位上的却是他？ 原因有很多，但是足够的大方，赏赐丰厚而公平，必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 当然，大方没问题，关键是还要告诉别人—— ‘这钱，是我奖励下去的！’ 此刻，即使风曦与别的巫名义上是平等的……可凭着这一手，却最能聚拢人心，打造班底。 ‘有朝一日，若是想做些什么……用这班底，制造声势，以一带十，以十牵百，传染式的扩散，或许能拉扯着整个巫族底层力量一起迎合我……’ “啪！”风曦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失笑，低声自语，“我在想什么呢？” “要真的这么折腾，发动整个巫族的底层……那不就成造反起事了吗？” 面对外敌——妖族，无需风曦这么做。祖巫便牵头，抗击在前。 只有在对内的时候，这样行动才有意义！ 而对内……除了掀翻祖巫的统治，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风曦可是后土部的良民，怎么会干这样大不敬的事情？ 别说做了，他连想都不敢想！ 没胆子啊！ 除非，有哪一位无上巨头，借他包天之胆！ 第四十四章 时势造英雄，天降大机缘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造反。 不说拳头大小的问题，光是根源被掌控，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祖巫的意志召唤，撒网无尽时空，才成就了如今的巫族。 这样把柄握在祖巫手里，随时都能将大罗之下的巫族给抹杀于无形中，重置他们的历史！ 所以…… 谋反？ 犯上作乱？ 挑战十二祖巫的权威？ 是没有希望成功的。 ‘不过，造反不可能，但……拨乱反正？’风曦摸着下巴，夏姬八乱想些什么，放飞了思绪，‘那可就另说了。’ ‘如果祖巫集团内部出现裂痕，分成了两个派系……我所站队的那一方，至少拥有六位祖巫的投票……’ ‘那个时候，底层巫军的呼声，一下子就变得重要起来，有可能成为压倒平衡的最后一枚筹码！’ 六位祖巫对六位祖巫，巅峰力量互相抵消，就该是小兵登场，拯救世界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胜利的一方，自然便是正义……参与到其中的风曦，那当然就是拨乱反正的大功臣。 这有可能吗？ 或许罢。 ‘帝江、句芒、祝融、蓐收、共工、玄冥、后土、强良、烛九阴、天吴、翕兹、奢比尸，合共十二祖巫。’ ‘流传到我那段时空中的神话传说，炎黄正祀的五方天帝麾下属神，是后土、祝融、句芒、蓐收、玄冥，这五位祖巫。而在另外，共工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传颂千古。’ ‘而剩下的六位祖巫——帝江、烛九阴、强良、天吴、翕兹、奢比尸，流传的事迹却很少很少！’ 帝江、烛九阴这两位还好一些，剩下四尊？鲜有耳闻。 ‘正好，六对六！’ ‘这样鲜明的对比，着实让我心中不安啊！’ 风曦心底轻叹，‘如果祖巫之间爆发了冲突和分裂……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是谁胜谁负呢？’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又会面临怎样的选择？’ 他很头疼。 毕竟如今的风曦，能够有这样良好开局，找到契机统领聚合几十万巫族成员，还是要多谢帝江祖巫，阴差阳错间给了他机会。 若不是在很特殊司机岗位上，成为此刻唯一游离在外人员，他哪来机会，可以用利益团结人心？ 怕不得跟那些苦逼的队友一样，老老实实待在凤栖山脉给安排的军营中。 怎能像现在？ ——你们在原地不要走动，看我风曦，去给你们拔棵摇钱树过来！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一次次的巧合，成就特殊的时势，令一些人脱颖而出。 风曦的智慧、能力，在这几十万巫族中，并不能说绝对就是第一，有不少人能够跟他比肩抗衡。 但机缘巧合，他成了最靓的仔！ ‘头大啊！’ 风曦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算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现在一个小虾米，也没必要操心什么派系斗争……炮灰的修为，就要有炮灰的亚子。’ ‘等我哪天证道大罗，有资格成为棋手，再考虑这些罢！’ ‘现在……赚钱最重要！’ 风曦晃晃悠悠的，循着地图指明的路线，走向了巫族仪仗停驻的地点。 在那里，他的队友们早已经是望眼欲穿。 几十万金仙汇聚的财富，被郑而重之的交托到风曦手里。 那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神，让风曦感觉到压力山大。 “风兄……你可千万别掉链子。”有人目光幽幽，“我们全部的家当，可都在这里面了。” “要是没了……” “呵呵……” 风曦咽了一口唾沫，用力拍着胸膛，“嘭嘭”的响，“你们放心好了！” “就算我丢了，属于大家的财富，也绝不会丢！” …… 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风曦开始了狂飙。 一份计划书，掌握在他手里。 最优化的路线，途径坊市购买交易的货物……一切都已经给精通这个领域的巫族精英给规划好了。 风曦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给落实！ “凤凰草、生死花、梧桐木……凤凰一族的特产……” 嘴里碎碎念，风曦觉得，从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眼下更忙碌。 他要赶在两位祖巫与羲皇、娲皇商讨好不能见光的合作计划，决定离开此地前，将这项工作给完成。 这段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但风曦，没有去赌的资格。 在没日没夜的奔波操劳后，终于…… 他完成了九成。 无数的数据在大脑中流转沉积，短短时间内经历太多次的讨价还价，让风曦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行……我得休息一会儿。” “要是忙着忙着，最后过劳死，那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给自己找好借口，风曦便就地躺下了……此地是一方幽谷，幽幽青山，宁静祥和，很有效的抚平路人的疲惫。 而这人呢……一旦躺下，就不怎么想爬起来了。 即使知道，还有最后那么一点点工作，但总要磨磨蹭蹭一阵子。 “让我休息一会……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风曦躺在草地上，双眼微阖，看样子似乎要直接睡过去。 只是，当他要去跟周公探讨一些人生之时，一声嘶鸣响起。 “嘶嘶！” 他腰间伴生的腾蛇，自发自动的游走，躯体猛的一绷紧，挺立了起来！ 目射寒光，羽翼展开，在嘶吼，唤醒寄托的主人。 “什么情况？” 风曦不情不愿的坐起来，脸色难看，斜瞅着腾蛇，眼神不善。 如果，它不能给他一个交代，那风曦只好给它一个交代了。 “嘶嘶……嘶嘶！” 腾蛇抖动，头颅面对一个方向，疯狂的点着，很急躁的样子。 在它口中，还有涎水横流……让风曦都感觉丢人。 “吃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风曦捂着脸，有些无语……伴生灵是这幅德行，让他对“物似主人形”这句话表示坚决反对。 不过，就在下一刻。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到了风曦的鼻子里，让他几乎醉倒，沉沦与迷失。 好不容易，用绝大定力镇压住心神，风曦也不再用批判的眼神盯着腾蛇……嗅着那股芬芳气息，感觉着自己生命本源的躁动，即使不知道源头究竟是什么，但风曦明白，这绝对对自己有大好处！ 无怪乎，腾蛇那般激动，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仙药？圣果？神酿？奇葩？” 风曦大脑飞快的转动，与此同时手脚麻利的爬起来，跟伴生腾蛇互相沟通，去锁定着芬芳气息传来的方向，追溯而去。 “好快的速度。”追着追着，风曦脸色变幻——那源头游走的速度太快了，他都差点跟不上！ 一路上，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与其一样被吸引的生灵，奈何腿短，速度太慢，最终只能绝望的停下，感受香气彻底消失在鼻中。 “还好还好……本座多年来苦修跑路大法，更是得过帝江祖巫提点，在空间之道小有造诣。” “只要太乙和大罗不出，速度方面，我怕得谁来？” 风曦斗志变得昂扬，“更何况，我还有帮手！” “快，把你的翅膀给我装上，帮我加速！”他怕了拍腾蛇的头，让其不满的嘀咕后，老老实实展开了双翅。 ——巫族，可不是只能站在大地上的族群！ 在天空，也可以发挥顶尖的战力，更有惊人速度！ 毕竟，他们都有伴生灵……要么是龙，要么是腾蛇，个个不凡。 此刻，便见腾蛇双翅展动，配合风曦意念，循着空间轨迹游走，同时脚下不停，缩地成寸施展，让速度再次暴涨。 最终，在一段时光的追赶过后，风曦接近了那芬芳气息的源头。 ——一只黑白相见的奇兽，迈开四条小短腿，在大地上狂奔。 它的嘴里，还叼着一枚果实。 那让风曦心动神摇的气味，便是源自这枚果实！ 风曦的脸色，在看清目标的时候，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是一条…… “狼？” “还是狗？！” “我其实很想承认它是匹狼。” “但这炫目的黑白色，这睿智威严的面容……怎么看，都像是狼的草稿。” 风曦的心灵，此刻陷入了无比纠结的状态 目标已经锁定。 他是抢呢？ 还是不抢呢？ 这关乎到他的尊严问题，不得不认真思量！ “有朝一日传出去……狼口夺食，听着没什么。” “但是狗口夺食，我……” 风曦有点想一走了之。 但是那诱人的香气，却在一直勾引着他，让他本能的就跟上去。 身体，是诚实的。 “抢狗食，说起来的确不好听。”突的，他双眼一亮，“但是，我可以考虑追查一下……这狗叼着的果子，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摩着拳，擦着掌，风曦心底计议已定，悄然间身形融入大地，暗搓搓的潜伏追踪。 蓦的，他感觉到，那飞奔的狼之草稿，脚步停了下来。 若有若无间，风曦听到了水声，似乎是大河在奔流。 他没有管这么多……从地下挪动到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后，瞬间一跃而起。 “就是现在！” “对，就是现在。”一个温和厚重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带着点笑意。 风曦只看到，一根棍子在眼前一晃，然后……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