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级大佬拿了炮灰女配剧本》 第1章 魔族来袭 极北邙山。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墨师兄,你看灵墟山来人了。” 墨羽翊顺着身旁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青衣女子御剑而来,长相清秀,瘦的像根竹竿,第一眼就让人失去了欲望。 “掌门说了要是灵墟山来人就让她们滚蛋,要不然计划肯定失败!” 最为关键的是灵墟山的弟子出了名的脑子缺根筋,事事唱反调,此次封印魔尊他们七大派就够了,灵墟山就算是清楚计划也只会拖后腿。 “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墨羽翊抽出长剑指着许清宴。 “……” 刚落地的许清宴还未反应过来,朝后退了两步。 “……” “你哑巴嘛!” 墨羽翊冷哼一声,神态傲慢,完全没有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灵墟山什么时候成了难民收留所了,真是来者不拒啊,前有收乞丐为徒后有让哑巴来签订停战书。” “长得还丑不拉几的,灵墟山是不是虐待你,要不然你怎么会连半两肉都没有。” “……” “八大门派里面小爷最烦的就是灵墟山,尤其是那个许清宴。” “……” “一个臭乞丐也配当掌门首徒?居然还打败了大师兄,你们信不信,反正小爷是不信的!” “我们也不信!” 墨羽翊话音刚落下,八派弟子全部出声附和,所有人脸上皆露出讥讽的笑容,对着许清宴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交头接耳,讲得话也是不堪入耳。 “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你是想死嘛?”墨羽翊嘲笑一番之后见许清宴依旧站在原地,笑容停顿一下,“你要是想要死,我可以成全你。” “毕竟八大门派这两天全部憋着口气,许清宴一时半会是见不到的,但是打你一顿应该可以。” 说着八大派门派弟子召出本命武器齐刷刷将她围在一起,朝着她扑了过来。 许清宴嘴角半勾,漫不经心躲避着,她身速极快,其他人连依旧都触摸不到。 很快所有人都泄了气,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十分不满的看向站回原地的许清宴。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许清宴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极为明显的疏离,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来,但口气中的轻视确是极为明显的。 “你居然不是哑巴,你个死骗子!” 他神色变得凶狠召唤出长剑还没有推进半步,就被股力拖倒在地,后脑勺猛然砸到地面。 他疼得眼泪汪汪,紧接着身上被股无形的力压住,许清宴冰冷的手就这样掐在他脖子上,此刻她眼神是冷漠的。 他居然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连动一下都不能,对方甚至连剑都没使用,光用了些灵气就将他掐住了脖子。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许清宴就这样坐在他身上,眼眸高高在上,完全没有将墨羽翊放在眼里。 “丑八怪不要口出狂言!” 墨羽翊被压在身下动态不得,但眼神依旧是嚣张的,他咬着嘴唇不肯松口,即使渺小如蚁依旧死死盯着许清宴。 “你们之中最高修为不过下玄境中期,即使拼劲全力也不会是我对手。” 许清宴站起身来,她单手背在身后,扫视了一周,眉头微微皱起。 “咳咳!” 他踉跄站了起来其他弟子扶着他,墨羽翊捂住脖子,眼里闪着泪光。 “狂妄真是太狂妄了,太微掌门不同流俗,怎么会有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等完结极北之事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小小灵墟山居然敢跟七大门派叫嚣,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还有那个谁狗屁乞丐一起全部给弄死,一个乞丐也配踏入仙门,简直就拉低了修仙门槛。” “……” 见许清宴不说话,墨羽翊越发得意,他眼中的血丝还没有完全褪去,嘴角笑容更为傲慢。 “呵~” 她掀开眼皮,冷漠的觑了眼对方,无情的肃杀之气像是要将所有人击毙。 “不用等回去。” “什么?你个骗子讲话含糊不清,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在下就是许清宴。” “……” 墨羽翊当场愣住,不可思议盯着,他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原来你就是那个乞丐首徒啊,想来也是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长得这么普通。” 许清宴并不打算纠缠,视线不再放在他身上,而是看向其他的八派弟子。 “跟你讲话呢!” 墨羽翊快走两步抓住了许清宴手腕,眼神发狠,逐渐开始加重手里的力气。 许清宴低头看了眼像是看跳梁小丑般,素手轻轻抬起,同时也握住他的手腕,手掌微微用力。 一股墨羽翊无法抗拒的力气使得他松开,紧接着手腕处的灼热感,让他倒吸口凉气,见鬼似的退了好几步。 许清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一扔帕子就着了,化为灰烬,“……虽然你我都是下玄境,但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胡说什么狗屁话!” 墨羽翊忍耐到达了极限,也顾不得手腕处疼痛,撂下一句话就打算拼命,手中法器还未打出,天空就被黑雾笼罩,原本好端端的天瞬间黑压压的,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来般,他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许清宴则是皱着眉头又看了眼四周的八派弟子,随后才抬头看向天空,异常的天气使得她心悬了起来。 她是接了师门命令跟其他七大门派一起迎接魔族使者前往永安城签订停战书。 人魔之战持续了十多年,百姓苦不堪言,看来顺利签下停战书希望有些渺茫啊。 她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猛然从树林中飞来许多暗箭,箭矢上冒着黑气,显然不是一般的箭。 接着不少拿着大刀穿着魔族服饰的人冒了出来,他们修为不错,八派弟子根本不是对手。 “师父说得没错,魔族果然信不得,他们毁约了!” “我们赶紧摆好法阵通知各派掌门!” 墨羽翊扯着嗓子大喊,随后瞪着眼睛盯着不动声色的某人。 “许清宴我们的帐等会再算!” 八派弟子像是早有准备般整整齐齐站好,唤出长剑指着天空,登时从剑尖射出白光直冲云霄,很快白色保护罩将所有八派弟子全部保护起来。 冒着黑气的箭矢划破天空,直戳戳扎进地里,深的只见箭羽。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聚灵阵根本挡不住那些冒着黑气的箭矢。 密密麻麻的箭矢太多,八派弟子被穿透定在了地上当场就没了生息。 怎么回事! 这箭矢怎么可能会穿破聚灵阵! 墨羽翊不可置信看着倒下的弟子,他心中慌张异常,想起许清宴刚刚的话,他向她投去怀疑的眼神。 幽暗的环境中只能听见箭矢从耳边划过的声音,以及动物难听的嘶吼声。 好像暗处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慢慢逼近! “你们快走!” 瑟瑟的风吹动着许清宴本就凌乱的发丝,眼看着弟子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她腾飞而起,衣诀飘然,猎猎作响,她召出长剑对着箭矢方向劈去。 这道剑气带着地上的狂风沙尘将箭矢卷在了一起,她持剑的手旋转起来,手中泛着寒光的剑也跟着旋转,眼眸一眯随即斩出,剑影弥漫寒光炸天,满天箭矢全部落在了地上。 她右手持剑,眉眼之间找不到任何温度。 照道理说这些箭矢根本破不了聚灵阵,这阵法虽然不算什么高阶阵法,但却是极其有用的,一来可以形成灵气罩保护阵中弟子,二来可以强大灵气可以通知八派寻求支援。 这九个摆阵的人当中估计有人不怀好心,说不定跟拦她路的妖人一伙的。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拿着大刀的魔族,只见他们扛着大刀,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发生难听的声音,眼珠子就似灯笼般,模样极其难看,许清宴屏息凝目出剑速度很快很奇,不少魔族将士就死在了她剑下。 原本领着八派弟子逃窜的墨羽翊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许清宴,只见她站的笔直,手中长剑散发着寒气,身上杀气不明显,但足以看出她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能逃! 要是逃了岂不是要这人看了笑话! 很快他领着一众弟子也加入了混战当众。 许清宴察觉到身侧异样她偏头看过去,只见墨羽翊剑法凌厉,脸上溅了不少血。 “……” 天空中的暗色渐渐褪去,慢慢转为清明,但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没有任何一方撤退,全部拼命厮杀着。 那大块头的魔物像是没有痛觉般,即使受了伤依旧横冲直撞,是必要杀死所有人。 他们大刀砍空在地上留下了个很深的裂痕,在这还算清风明月的日子里,人魔两族的对战声响彻邙山。 许清宴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道白色剑气直逼魔族士兵,瞬间那士兵被尸首分家。 混战许久许清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刚刚被魔族士兵砍伤现在正不停往外冒着血,她踉跄退了两步,整个地面被鲜血染红。 “许师姐救我!” 从她身后传来求救声,许清宴本能转过身。 呲! 兵器入体的声音。 许清宴两眼仿佛深潭般不可测,透着寒冰般的凉意,她抬手一挥霸道的剑气将穿着道袍的小弟子劈成两半。 “你!” 墨羽翊刚好看见,本来想要出声斥责,但看见她肚子上的伤口顿时没了下话。 他皱着眉头刚想询问,只见许清宴劈剑过来,强烈的杀气让他害怕的闭上眼睛,等了会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只听见砰一声魔族大汉顿时倒下,将他压在身下。 她在帮我? 哼,这人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这人肯定是有目的的! “……” 墨羽翊也不多话费力推开魔族尸体继续奋战。 他施展法术,眨眼睛出现在魔族士兵的后面,白光一闪,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 砰的一声魔族士兵没了生息,庞大的身躯震起了不少灰尘。 杀了这魔族士兵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脸上除了血还有汗珠,显然他快要到尽头了,他将剑插入土地里朝着四周看去。 * * * 小黑板敲重点!!! 1.这是个穿书修仙文。 2.这本小说是有cp的,也有可能是be,垃圾作者偏爱be美学,感情线的话很慢,主要还是升级打怪。 3.不要对人设指手画脚,众口难调,起初设定的人设就是这样。 4.喜欢给个五星,不喜欢可以直接退出去哈。 5.不要人身攻击,一般不删评论,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骂人的话会删评。 第2章 阴谋 满地尸体。 几乎全部八派弟子。 这边许清宴低头看了眼肚子汩汩冒血的伤口,眉头猛然皱起,这么多正派弟子她分不清哪些真是哪些假是。 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活着离开这里,要不然人魔两族又要起冲突,甚至还会开战。 她点了两下穴,让血液流速降了下来,随即盯着把她包围住的魔族士兵。 她侧身而出,剑尖带着血,剑身冒着刺眼的金光,随即冲了出去剑横胸前,剑如风根本看不见出招速度,苦战一番之后许清宴拖着重伤的身体跪了下来。 她周围全是尸体,满地的血,染红了整个大地,空气中布满了腥味,整个大地仿佛在颤抖。 这场战斗只有极少数八派弟子活了下来,他们伤势也不轻,甚至有人被砍去了大腿,四肢都不健全的,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几乎全部化为乌有。 侥幸活命的也是苟延残喘,许清宴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说魔族干的那也太牵强了些,刚刚暗算她的究竟是哪方势力! 她原本干净的青衣此刻已经破烂不堪且沾满了血迹,浑身到下都是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血,脸色也稍显虚弱。 许清宴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难得这样狼狈。 她正要打算抽出魔族士兵身体里的长剑,突然天空沉了下来,狂风怒号,呼呼作响,一瞬间分不清东南西北,辩不明四面八方,顷刻感受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许清宴立马瞬间觉得不对劲,迅速抽出剑血液迸溅而出,拿着长剑捂着胸口,此时逃也来不及了! 怕是中计了! 有人恶意挑起战争! “快走!” 墨羽翊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对着活下来的数十人大喊。 “你们杀了我族之人就要走?”云端之上乘风穿着玄色直襟长袍,黑发紫眸妖艳异常,“人族真是奸诈计划,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 他不是魔尊。 虽然不是魔尊,但这人实力也不弱。 乘风还没有动手八派弟子已经开始四处逃窜,站着不动的许清宴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但对方只是看了眼,就听见不远处麒麟的吼叫声。 魔尊来了! 瞬间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袭来,乘风也从天上飞下跪在了地上。 落荒而逃的八派弟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更别说逃了。 原本在空中御剑的高阶修士,纷纷从空中落下,就跟下饺子似的。 许清宴状况也不是很好,她腿发软,背上似乎被压着巨石使得她不能呼吸,那股威压想要强行将其压下,但她硬是咬牙挺着,她嘴角渗出血迹,倔强抬头看向天上。 只见四头火麒麟拉着白色箱车踏云而来,车中帘子半拉着,麒麟车里的人神色冷冽高高在上,他手中拿着封纸,冷脸看了眼就将纸炸成齑粉,“果然人族信不得。” 许清宴刚想要开口,却被抢先一步,那人是个姑娘,穿得较为暴露,好像是合欢宗的,“魔尊这是个误会!” “我们并没有先动手杀人,而是魔族弟子对我们先下杀手。” 她长相绝美,此刻却因为魔尊带来的压迫感趴在地上,面色潮红,眼泪汪汪,让人心生怜惜。 “杀!” 就单单这一个字都让人赶紧极度不舒服,带着极为明显的轻蔑,但还算好的是压迫感瞬间没了。 没了压迫感,八派弟子再次开始四处逃窜,可是他们根本快不过乘风,他几乎是一掌一个当场暴毙。 “天地异象。” “雷咒。” 许清宴掏出符箓纸,此刻也没有笔,她咬破手指,鲜红的血就印在了符箓上,很快一张天地异象符就已经完毕,双指夹着立时将符纸打上天空。 她则是禁闭双眼,双指立于胸前,急迫念着咒语。 符箓纸瞬间着了,接着苍穹中突兀响起雷声,本来晴空万里的天乌泱泱黑了下来,偶尔几道闪电砸下,须臾地上砸出大坑。 乘风似乎没有想到会有天雷落下,只能狼狈躲开。 应该能拖一会。 许清宴皱了皱眉头唤出长剑打算使用传送符救人,乘风她是打不过的,魔尊更不用说,利用天地异象勉强救几人……好像也不行。 她还没有靠近就被股强大力量给甩了出去,她使用灵力控制却发现已经飞出去很远。 “咳咳!” 她掉入了满是高耸入云的森林中,刚刚的冲击力使得她压坏了不少枝桠,微微动了动肩膀痛得厉害,咬了咬牙想要起身。 但胸口处撕裂般的疼痛使得她无法动弹,侧头看去长着倒刺的树枝穿透了她的肩膀,而且是从刚刚新的伤口穿了进去,额角冒出了汗珠,呼吸也越发急促,甚至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试了一下想要再次爬起,剧烈疼痛还是让她放弃了,但还算好的是生疼让她清醒了些。 还是歇息会吧。 她闭上了眼睛。 难不成又要死了? 还没有成为这个世界强者就要离开,真是遗恨惋惜。 本来不想掺合剧情里的事情,但没办法总是被推着走。 十二骷那边战况激烈,停战书完全是八大门派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封印魔尊。 看来桩桩件件都是阴谋诡计! 她还没有弄清楚真相呢! 想到了这里只听见呲一声长着倒刺的树桠就被她硬生生拔了出来,胸口处的肉已经不完整。 许清宴呼吸很重,她掏出药瓶磕了三颗之后盘腿坐在原地,运行着体内的灵气。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不能随便死了! 她要是再插手就真的跟着剧情走了,但不插手人间地狱可能会提前来临。 她灵气运行几个周天经脉通畅起来,虽然还是没有好全,但原本苍白的面色就好了许多。 看来等到回去之前还得学一学炼丹,这丹药真是不错,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收起药瓶子,便起身朝着十二骷御剑飞去。 聚灵阵发出的求救信号八大门派已经收到了,这会他们那边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第3章 封印 天空暗红,大地流火,只看见有道孤独的背影立足于尸体之间,他面颊处沾着血,眸子是猩红的。 此时空中八大门派已经到齐,结结实实将魔尊围了起来,原本电闪雷鸣天空的已恢复晴朗,他们立在剑上居高临下看向乘风,随后又将视线放到了魔尊身上。 “苍爻你个魔头!” 南弦子长得方正,看见横七竖八的八派弟子尸体,身子气得发抖,他伸出手指愤恨指着。 “之前就诛杀了不少我派弟子,今日又大开杀戒,不要以为你不死,八大派就奈何不了你!” “可笑!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 “你们这群伪君子,说是签订两族停战协议,谁知你们居然派了一群弟子对魔尊大人大打出手,甚至杀死了众多魔族教众。” 乘风面颊处都是血,抬头盯着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眼中满是鄙夷。 “这哪有你说话的资格!”南弦子一挥袖子地上就卷起一阵风,乘风被吹出去老远,恰好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 “这是……” 南弦子不可置信盯着手掌。 “你想死?” 麒麟车瞬间被炸的粉碎,魔尊站着空中咧开嘴讽刺勾起嘴角,眸子里满是冷傲,虽然只有一人,但气势确是一点也不输。 “魔尊这是个误会。”太微神情淡漠,抿了抿嘴,“南弦子没杀他,一定是……” “虚伪。” 魔尊直接打断。 太微叹气,他低头看去,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有魔族的也有八大派的。 糟了! 阿宴! 太微呼吸一紧,他皱着眉头开始搜寻许清宴的身影。 “你不用找了,有些弟子被本尊炸成齑粉了。” 魔尊将视线放在下面,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墨衣黑发称得他面色很白,浑身散发着凝重的煞气。 “你们不用着急,本尊马上就送你去跟他们团聚。” 他眸色幽暗如火,口气嗜血。 顿时间?暗笼罩天地,黑暗中只能看见天空中雷电闪烁,发出轰隆声响。 魔尊腾空?起,伸手挥出??绚丽的光幕,整个天似乎被劈成两半,无数泛着寒气的冰锥穿破厚重云彩从天而降。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很多有弟子发现了天空不对劲,慌张的开始乱叫。 “那是寒冰箭大家快躲开!” 太微此刻也顾不上找许清宴了,赶紧对着众人大喊。 “大家不要乱,我们赶紧摆阵将这魔头给封印了!” “八派弟子听我号令,启动北冥玄煞大阵!” 众人刚要御剑躲避,南弦子双指交叉开始施法。 “南弦真人!” “太微!”南弦子瞪了他一眼,“此刻不得妇人之仁,你看看下面的死去的八派弟子,想想你的徒弟!” 太微神情微动,双指合十闭眼开始默念咒语。 “想死快一些嘛?” 只见他朝天伸出手,原本正常大小的手,突然变得巨大直冲云霄,他双臂撑在地上缓慢站起身来。 整个邙山开始震动,地上灰尘四处飘散。 “快!” 南弦子急红了眼! 很快其他六派掌门反应过来,双指合十开始闭眼念起封印法咒。 魔尊狂怒大地泛起裂痕,邙山只有黄昏与黑暗,飞沙转石狂风大作! 原本慌乱不已的八派弟子密密麻麻把八位掌门围在一起,最高地方站了一圈下玄境初期弟子,再下面站了中期弟子以此类推修为越低站的越高,修为越高站的越低,组成了个倒圆锥。 所有弟子统一双指合十闭眼默念着咒语。 渐渐的紫色巨人的周围立起了金色光波,他满眼不屑的触碰一下,顿时手指滋滋开始冒烟,他疼得退了两步。 “无聊。” 他极为不屑一笑,巨大手抓住光束,想要扯出一道门来,顿时手指指尖之间滋滋黑烟交错着细微电流,硬生生扯出了条缝隙来。 只见天空上面与天同大的八卦阵闪烁着闪电,鳞次栉比的雷电准确无误砸在了巨大的紫色巨人身上,巨人瞬间冒出黑色烟雾。 原本满天的冰箭落在八卦阵上的时候也全部化成了黑烟全部消失。 巨人拉出缝隙,但在众人合力情况下渐渐开始不敌,他召唤的紫色巨人一只腿跪在地上,顿时大地被砸出了坑。 紫色巨人再一次站了起来,手背泛起青筋,咬着嘴唇再一次将缝隙拉大。 此刻天空御剑飞来一行人,他们八人左手伸出两指放于肘窝,右手同时也伸出两指默念咒语,登时他们被辅助包围,只听见一个出字,满天符纸就这样倾泻而出。 即刻贴满了紫色巨人一身,猝然他脚底出现了深不见底大坑,一时不察差点落了下去。 但刚刚封印已经使得他一只大手出去了,他愤怒的锤了一下大地,锤出大坑他用手紧紧攀住,随后稳稳站了起来。 天上的人见困不住,心里越发焦急,渐渐开始慌乱,但事已至此只能更为快速念起咒语。 更为强大闪电砸在了紫色巨人身上,强烈的疼痛感,使得他发出嘶吼声。 阵法外巨大拳头随意一挥,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八派弟子一下子被扇飞不少。 立时压迫感少了很多,他侧着身子就要出来,此刻八派掌门们已经无法阻挡,他们嘴角渗出血,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伤。 遽然从天而降道绿色身影,少女御剑而下,她伸出两指手指放在胸前就如白日流星般飞速,只见她唤出脚底长剑用力一挥,紫色巨人魔气聚成的半只手就被砍了。 许清宴盯着离紫色巨人不到半米元的深渊巨坑,收起长剑只身就顺着巨人弄出的缝隙闯入了阵法内。 她身子穿过了巨人身体,此刻的魔尊情况比上面的人好不了多少,所以唤出的巨人也比刚刚薄弱了不少,只见他脚底踉跄了下就摔进了深渊巨坑里。 见尘埃落定许清宴平稳落地,她面无表情盯着越来越小的洞口,刚想要转身离开就被双冰冷的大手拽住脚踝给拖了下去。 随着许清宴被拽下去,拔地而起四根天柱,四根天柱的最上头连着四根铁链,铁链似乎绑着什么大力气的东西,不停甩着铁链,时不时从地下发出嘶吼,声音震耳欲聋。 念完最后一段咒语整个北冥玄煞大阵全部完成,十二骷上面有个巨大八卦阵,八卦阵连着四根天柱,天柱连着铁链,铁链锁着魔尊只要稍有反抗天雷就会劈下。 第4章 十二骷 ???的天空,除了一男一女就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有一道白光从头顶照射下来,但却没有任何温度。 男子跪在画着符咒的光圈中,金黄色的符咒把男子包围在一起,使得他不能动弹半步。 阵法外少女一袭青衣闭眼盘腿坐着表情从容淡定,她跟男子一起被关在了这个没有时间流逝,没有风,没有白天黑夜的十二骷中。 魔尊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于肩,黑色战袍已经破乱不堪,红唇处带着些许鲜红,看上去更为美艳,他想要冲出去却被金光弹了回去。 “混蛋!” 魔尊无能狂怒! 他使出全身力气敲打着光阵,每一次都被弹了回来,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雷电砸在他身上,他倒是个硬气的,也不吭一声。 许清宴这边也受伤了,她捂住胸口习惯性开始盘膝打坐,却发现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灵气。 倒是忘了。 她已经掉入十二骷了。 “为什么要偷袭本尊!” 魔尊眼底猩红还没有完全褪去,满是杀意的眸子就这样盯着许清宴。 “本尊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声音冰冷刺骨。 “……” 许清宴淡淡瞄了他一眼,便坐远了些。 “本尊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虚伪的正派弟子,只会暗算本尊的小人!” “……” 深邃的黑眸微挑,即使已经现在这副处境,眼神依旧是高高在上,“本尊见过你,刚刚在杀那群垃圾的时候逃了一个,好像就是你吧。” “……” 他紧眯着眸子,无端有了股躁气。 要不是因为关着,他早就将眼前这个臭牛鼻子给碎尸万段了。 十二骷静得厉害,只要稍微动一下,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四肢上的铁链使得他气不打一出来,随即又开始尝试着冲破金光法阵,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遭到了反噬。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盯着那道青衣倩影心中更为癫狂,他出去之后定要将此人扒皮抽筋! 就这样两人有度过了两日,期间两人不曾交流过一句话,许清宴也像是木头般坐着一动不动,过于安静让魔尊开始耳鸣。 这两天想尽办法都找不出丝毫破绽来,心中对八派的恨意更为强烈,出去之后先拿那个哑巴开刀。 - “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蛊惑的味道,他伸出手指指着上面,尽量让自己扯出完美的弧度,实在没有办法,他打算另辟蹊径。 “看你打扮应该是灵墟山的,你难道就甘心陪本尊在这里待一辈子嘛?” “啊不你陪不了本尊一辈子,因为你会死的,而本尊是魔永远也不可能会死。” “你看仙门世家如此冷酷无情,你要不跟我修魔吧,你要是把本尊放了出去,本尊可以给你万贯家财还可以给你个一官半职。” 许清宴睁开了眼睛,看向魔尊的方向,只见他满眼期许盯着,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大,焦急等着对方答案。 在他看来这般诱人的条件,眼前这个瘦成竹竿的女人没有理由拒绝。 许清宴像是没有听见般,她站起来拿出把匕首,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一处墙面前面,抬起手就开始用匕首在墙上刻出痕迹。 可是这墙似乎是很硬,即使她用了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划出痕迹。 魔尊见许清宴不回答,撇着嘴巴坐在符阵中,交叉抱着双臂,“本尊跟你讲没有用的,这是黑墨石很硬的,你想要挖洞逃出去就是做梦。” “外面那群牛鼻子为了把本尊封印已经想了几百年了,早就把这里弄得万无一失,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且玄墨石不仅坚硬还能吸收所有的法术,你在这里使不出任何灵力的。” 他其实也没期待这人能救她出去,这人不仅是个哑巴还有可能是个聋子,掉下来这么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看来又是一个被仙门压榨的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出去之后定要她生不如死! “砰砰砰!” 他还没等到某人的回应,就听到了哐哐哐砸铁的声音,十二骷并不是很大,稍微一点动静都会震耳欲聋。 魔尊痛苦的捂住耳朵,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他偏过脑袋看去,只见哑巴姑娘一手铁锤一手拿了个铁杵非常大力的敲打着。 “你个女牛鼻子不是跟你讲过了嘛行不通的,你赶紧给本尊住手,要不然就把你扔下断肠崖!” 魔尊撕心裂肺的叫喊没有得到一句回应,气得他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当下处境,一心想要冲出去将她掐死,再一次被符阵给弹回去,紧接着符阵中的符箓射出闪电每一道都结结实实砸在了他身上。 这雷电密密麻麻仿佛刺入了骨头,让他又痒又疼,断断续续十分难受,他蜷缩在一起,紧紧咬着嘴唇,血从嘴角流下,身子不停抽搐着,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叫住一声。 但这边许清宴还是察觉到了动静,她转过头看去,凛然的杏眸里没有情绪,很快又把视线收了回来目光再一次放到了墙面,上面还是没有任何痕迹。 她收起铁锤跟铁杵朝着魔尊方向走去,在符阵外坐下,掏出一本书,翻开第一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许清宴声音有些好听,就如同她的人般带着些许冷意,就好像冬天里的雪。 符阵中魔尊捂着脑袋,表情扭曲痛苦,几度让他昏死过去,此刻许清宴的声音就像是凉水,一头浇在了他头上。 “……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符阵中雷电也结束了,魔尊慢慢放松身子,整个人瘫软成了一摊泥,他呼吸依旧有些重,但却已经好了许多,额角满是汗水,好像有些疲倦,闭上眼睛好似要睡过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魔尊咬牙切齿爬了起来,想要冲上前去又想到了刚刚雷电的惩戒,一下子把身子缩了回去。 “本尊已经好了你不要再念了。”魔尊叉着腰,“原来你不是哑巴。” “女牛鼻子本尊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 啊!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他讲话! 本尊要是能出去第一个杀了你! 魔尊气得心肝疼,像个赌气孩子似的背对着许清宴侧躺下来。 哼,等会无聊了不要找本尊说话,本尊是不会搭理你的。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随着道德真经最后一个字落下,魔尊偷瞄一眼,故意发出冷哼,随即又没了动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不要道了你!” 魔尊嗖得一下坐了起来,许清宴念的声音不大,一下子就给她打断了。 “道道道的,这都要第三遍了,你给本尊不要念出声来,这里不止你一个,当我是死的嘛!” 许清宴视线轻飘飘落在他身上一下,嘴角不停动着,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 没了许清宴念读的声音,十二骷静的诡异,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魔尊有些难以适应。 虽然既然不喜欢听经书,但好歹有些声响,对着许清宴道,“你还是念出来吧。” “念完了。” 许清宴合起书站了起来,她穿着朴素的青衣,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上面还刻着字,头发是用桃枝簪起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但眼睛很透亮。 “你……” 魔尊这是第一次仔细看这个跟她关在一起的姑娘,瘦的跟竹竿一样,身子很是单薄,感觉一阵风就可以给她吹倒。 此刻他视线不经意一瞟正好看见了许清宴腰间玉佩,他猛然皱起眉头,“你是太微的徒弟。” 第5章 为什么全是书 “正是,前辈安好。” “安好个头,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你看看我的衣服,看看我的头发,看看我嘴角的血迹,哪里安好了!” “抱歉前辈。” “……” 噎住。 “算了,跟你叫什劲,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天之骄子啊。”魔尊一改刚刚的神情,眯着眼睛带着些许讽刺,“你师父不要你了,为了封印本尊居然把给你舍弃了。” “晚辈是自愿下来的。”许清宴轻轻勾起嘴角,笑容温和但却有着明显的疏离感,“前辈你能力出众,如此多仙家前辈联手都压不住你,若是当时我不出手,这九州大陆怕是要乱了。” “你不说本尊都要忘记了!”魔尊暴突然暴跳如雷,气愤的伸出手指,却只能在原地跺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暗戳戳偷袭。” “当时前辈您即将撕破封印,晚辈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如你所说封印你前辈们想了几百年,到了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空亏一篑。” “前辈不用为了晚辈感到可惜,这事就算晚辈不做也会有其他仙门弟子冲上来的。” “本尊没有为你感到可惜!”魔尊气得捶胸口,“本尊是气居然被你给推下去了。” “本尊九州第一,居然被一个孩子给羞辱了。” “晚辈没有羞辱于你,虽然你我道不同,但毕竟是长辈,起码尊敬还是要的,再说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的。” “谁……谁要跟你一直在一起。”魔尊有些结巴,但很快就变回正常,仰起头挺直了腰板,“魔族教徒千万,他们肯定会来救本尊的。” 许清宴摇了摇头,气定神闲道,“他们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的!”魔尊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本尊被救出去之后第一个就杀了你!” “嗯。” “……” 啊! 本尊要杀了她! 魔尊张牙舞爪恶狠狠瞪着她,有种无力感扑面而来,许清宴说了这话之后便没有其他动静,十二骷静得诡秘。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魔尊抬头看见原本站着的许清宴又坐了下来重新拿出了本佛经,不疾不徐念了起来。 “你怎么又开始念佛经了!”听到这个魔尊脑子更疼了,这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你个牛鼻子是打算出家吗?”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 魔尊脑子气得一抽一抽的,心里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真的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牛鼻子。 就这样他听着许清宴又念了三遍佛经,其间他多次插话想要将其打断,但没有任何作用,对方声音平缓没有起伏。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许清宴念完三遍之后又站了起来,拍了拍青衫,将手中的书放置一边,弯腰行礼,“回前辈的话晚辈并不是要出家,一来是想要静心。” “二来十二骷不分白昼,所以不知道时间流逝如何,所以晚辈想着做些可以记录时间的事情。” “原本是想着在墙壁刻字,却不料这石壁实在是太过于坚硬,所以弃了这想法。” “刚入灵墟山的时候,宗门给了个储物袋,能装不少东西呢,不需要灵力也可以打开。” “许是挈瓶之知道心有些不稳,心一直静不下来,所以为了静心在储物袋中放了不少书。” “即使后来更上一层也不曾丢弃,生怕哪天又出了什么问题,实在是惭愧至极。” “真是太微的徒弟啊,讲起话来跟他一模一样。”魔尊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就是不喜欢跟你们仙门中人讲话,尤其是你装聋作哑听不见,要么不说一说就是一大段。” “直接干脆利落些讲完不就成了,什么见识浅薄,还惭愧至极,本尊看啊你还是不要跟太微混了,你改投入本尊门下多好。” “随心所欲肆意张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魔尊再一次直勾勾盯着许清宴。 “你想想办法放本尊出去,本尊定能帮你实现。” “……不能。”许清宴面若含冰,深邃的眸底充满了平静,这两字说得很直接,“其实你只要等三百年你就可以出去。” “什么三百年?”魔尊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本尊才不会在这鬼地方待三百年呢,魔族教众千万,本尊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到时候本尊会让你生不如死,会让你知道拒绝本尊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救你出来的是个人类少女,不是你口中的千万教众。”许清宴说完这话她又坐了下来,拿出刚刚那边道德真经又开始低头念了起来。 “……你个牛鼻子把话讲清楚,怎么会是人类救得我,你在那边信口开什么河,灵墟山难道没有教你做人要诚实嘛!” “本尊如此强大,怎么可能需要人类搭救,你是不是疯了,真是无知愚蠢。”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 就这样魔尊硬生生又听了三遍道德真经,他暗暗决定出去之后一定得把许清宴的舌头拔了然后再弄死她。 明知道他最恨道士还一个劲的道道道,真是吵死了! 三遍一过许清宴就停止了,魔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躺了下来,好似念书的不是许清宴而是他般,“你不要道了,都给本尊念道困了。” “那就换一个……” “也不能叽叽呱呱的菩萨来菩萨去的,本尊听不了这些。”魔尊坐了起来,双手扯住头发,眸子猩红,显然是极其嫌恶的,“本尊会发狂的,本尊会很生气。” 许清宴看了看手中的心经放到了一边,掏了掏储物袋又拿出了本没念过书,非常厚的一本,她道,“那就念这本吧,这本挺长的。”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魔尊伸手五指想要阻止,却已无济于事,许清宴捧着书已经开始低头念起来。 “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颜率……” “……” 啊! 这又是什么东西! 谁能告诉本尊,为什么其他牛鼻子的储物袋里都是法器,眼前这个为什么都是书! 第6章 你得脱离灵墟山 魔尊满目绝望,他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呆滞的像个木头人,他盯着头顶那道圣光,进入十二骷这么久第一次产生了撞死的冲动。 这牛鼻子到底念了什么东西,又臭又长,晦涩难懂,曰来曰去的,烦死了! 他烦躁的用手捂住了耳朵,为什么不是个哑巴跟他一起被封印,就算不是个哑巴也不要是个爱看书的,书有什么好读好看的,听着就烦躁。 许是太长许清宴念了一遍就停了下来,魔尊见声音停了一下子坐了起来,“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要念书了,本尊头很疼。” 许清宴将书收起,与其他书整齐摆在一起,看向魔尊,“那前辈要做些什么呢?除了书储物袋里就没其他东西了。” “本尊突然想起来,你刚刚说得三百年是什么意思?” “偶然窥探到了些天机。” “天机?”魔尊摸着下巴,眼珠一转看向许清宴,“那有没有说本尊一统九州啊。” “像本尊这么厉害不应该只有九州,就算是三界也不在话下。” “呵……” 许清宴轻笑。 “没有。” “什么?” 魔尊站了起来。 “你是在质疑本尊的实力吗?本尊实力九州第一,难不成还拿不下三界。” “不说三界,你连九州都不曾拿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尊!” 魔尊只能干瞪眼。 “只要再过一会魔族的徒子徒孙就会来搭救本尊,到时候第一个就杀了你。” “然后把你灵魂拘起来,让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牛鼻子好好看看,本尊是怎么一统三界的。” “信你。” “嗯?” 魔尊怒气一下子就散了,不知怎么了眼前这人好像亲切了些。 “本尊就知道你这牛鼻子肯定倾倒在本尊的英姿之下。” “等到出去之后只要你答应跟灵墟山划清界限,本尊可以许你个一官半职。” “……晚辈是信人定胜天。”许清宴站了起来,她看向符阵里的魔尊,低垂的睫毛,带着些拒人千里的冷漠,说话声音不重但却坚定,“前辈只要有足够的信念,定能实现一统三界。” “你这道士有些不同。”魔尊眼里泛过惊奇,嘴角难得勾起善意的笑,“道门中人很信天命,你却是不信的。” “修仙门派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上灵墟山呢,近百年来玄天宗才是当之无愧的仙门第一。” 许清宴不紧不慢,“当时只有灵墟山招选弟子。” “想来晚辈天资愚钝,怕也是够不到玄天宗的门槛。” “天资愚钝?”魔尊一双乌黑的眼不经意地扫过,傲气凌人,“九州大陆都说你是天选之子,玄天宗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本尊还听说这次十年一度的大比中你拿了魁首,这可不是天资愚钝。” 许清宴抬头盯着魔尊的眸子,眼里透着认真,“晚辈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强于他人的能力而沾沾自喜。” “……真是不懂你们仙门中人,拿了第一就应该到处宣扬一番,要是没人知道岂不是很亏。” 许清宴没反驳只是淡然道,“你我不同,所想的自然也就不一样。” “哎~” 魔尊躺了下来,他拿手枕着脑袋。 “其实你不念书的时候没那么讨厌,难得见到你这样的人,可惜三百年你不一定撑得过去。” “前辈不要为了晚辈的死亡而感到难过,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你这话就讨厌了!”魔尊偏过脑袋,笑意渐浅,“什么大义?封印本尊就是大义嘛?” “前辈随着性子杀了不少修士,又屡次不听劝告,为了避免其他同僚被迫害,这自然算得上大义。” “不论是救一人还是救万人都算得上大义。” “要是晚辈这话可以使前辈幡然醒悟这也算是大义。” “本尊是不会跟你们这帮假惺惺的牛鼻子冰释前嫌的。” “嗯。” “……” 嗯你个头啊! 这女牛鼻子真的要把他气死了! 再次十二骷陷入死般寂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当他再次将视线放过去,许清宴在储物袋里摸索着,不一会就拿出了把木剑。 “……” 木剑啊。 真是吓死他了。 他刚要说两句就见许清宴将木剑放到了一边拿起一旁的战国策。 “本尊选那个道道道!”魔尊想到又要曰来曰去,一下子就觉得道德真经也没那么晦涩难懂了,“本尊听不懂这个,如果可以选择就选道道道。” “若是听不懂,晚辈可以解释给你听。” “不……”需要! “卫鞅亡魏入秦,孝公以为相,封之于商,号曰商君这话的意思……” “!!!” 本尊出去之后一定要弄死这个目无尊长的牛鼻子! 头疼! …… “这惠王真是糊涂!”一盏茶后魔尊听得津津有味,他气愤的拍了一下大腿,“商君变法图强,最后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许清宴盯着书上的文字淡淡道,“商君之法太过冷酷无情,惠王早先因为触犯新法,被商君惩罚,他上位之后自然是要公报私仇,中伤诋毁。” 魔尊哼唧唧,“要本尊是商君,那惠王早就死了,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 “前辈自然是不同的,你既不是商君也不是惠王,你现在不是希望以后也不会是。” “其实商君被杀在晚辈看来是自食其果,结怨于前,逃亡不成,谋反于后,至于车裂之刑也是死后。” “本人身死先不谈,还连累家人都被杀,株连还是他修改的法令,正是作法自毙。” “……你讲得也对。”魔尊踌躇了会说了这么句,“看来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这曰来曰去的,还有这么个故事呢,还是蛮有意思的。” “我们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道来,这书还是蛮兴味的。” “是蛮有趣的,但是你这道士怎么会看这些啊,难不成是想要一统三界嘛?” 想到此处情绪突然激动。 “搞了半天你不会是想跟本尊抢位子吧,这三界只能是我的。” “不过你故事讲的还算不错,可以给你个一官半职,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得脱离灵墟山。” 第7章 书中剧情?书中人物? “晚辈有自知之明。”许清宴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激动站起身来的魔尊,“前辈莫要激越,这个符阵名曰北冥玄煞大阵,你若是想要强行冲破必会遭受反噬。” 魔尊听完之后非但没消减怒火,反而更加愤怒,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好啊你们这群牛鼻子老道,为了把本尊困在这里居然想出了这么恶毒的阵法。” “……这阵法仙魔录里有详细记录,你若看过便可了解一二。” “你看的书多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里吗?”魔尊觉得此刻争论没什么意义,但又咽不下这口气,“照你的话说三百年后本尊就可以出去了,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等本尊冲破封印定要将你的尸体鞭挞三百遍,以解心头之恨。” “若是如此可以使得前辈发泄些许怒气,晚辈自然是毫无怨言。” 魔尊再一次被噎主,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这个臭牛鼻子!” “嗯,待上三百年身上确实会有些异味。” “……本尊不跟你讲话了,你也不可以念书。” “嗯。” 许清宴轻声应了一声,双手放于大腿之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 魔尊本想还说上一两句,但见许清宴已经闭上了眼睛,便没有接着往下讲。 三百年转瞬即逝就会过去,姑且就信这个臭牛鼻子说得话,到时候一定得一雪前耻。 许清宴微张眼眸符阵里的魔尊抿着嘴唇眉头紧皱着。 魔尊?苍爻? 书中那个使得九州变为人间地狱的罪魁祸首? 许清宴是这本书中炮灰女配居心险恶丧尽天良,她也是落入十二骷之后才弄清楚这一点。 原本只以为她是个边缘人物,却不想是让九州变为人间地狱的推手。 如此一来便是违背了她来灵墟山的初心,她只是个书中人物而已,下场极其惨烈。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书中人物,全是因为她当鬼时边上有个穿着怪异的唠叨女鬼,捧着一本名为《仙本纯良》的小说,看一段就号啕大哭一段,说是虐死她了,被书中人物牵动着情绪,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整个故事她也看过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与普通话本子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曲折了点。 书中主要男性角色便是她师父太微,灵墟山掌门容貌端正法术高强,主要女性角色是凌羡鱼,邙山封印的守护者。 她是个普通人类,与爷爷相依为命,世代生活在邙山以采药为生,一是为了不让外人入内。 二是要是邙山封印有所松动,便要敲响灵鼓,声音便可穿过万水千山传送到各大门派,得到此消息的各大门派便会派人过来再次对封印进行加固亦或是再次倾尽全力将其镇压。 距离魔尊被封印三百年后凌羡鱼来到后山采药,即使她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后山不能去,但她依旧还是到了后山。 眼前这副场景惊呆了她,四根高耸入云的天柱各自连接着铁链,那链子似乎从天空中坠下直入大地。 一直没出过邙山的她被眼前这副场景给惊住了,彼时她刚好看见了阵法对面有颗千年灵药,想到最近她爷爷身体不好,便想要将药采了给他爷爷。 这药长在法阵的对面,想要采药必须得穿过阵法,但她又想起来她爷爷对她说得话,不要去后山,就算去了后山也不要靠近阵法封印。 凌羡鱼很是纠结,一边是难得一见的仙药,另一边又是封印,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什么封印什么魔尊都比不上她的爷爷。 于是她便小心翼翼的越过封印去挖药草,可是刚挖到一半天地变色,整个邙山开始震颤,连接天柱的铁链开始绷直,从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发出撕心裂肺男人的狂叫。 狂风卷起地上的灰尘使得凌羡鱼睁不开眼睛,她赶忙拔起灵药咬在嘴里,求生的本能让她抱住了天柱,天雷滚滚一道一道顺着天柱通到铁链上。 此刻凌羡鱼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来不及松手,只能紧闭眼睛想要抗下雷电,可是过了许久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睁开眼眸发现刚刚还飞沙转石的天已经一碧如洗。 北冥玄煞大阵确实能永久关住魔尊,但却有个缺点那就是只能关住魔,对人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一旦在行使惩戒时有人靠近阵中心便会撤回惩戒,四根天柱相互制衡才能困住魔尊,如今少了一根天柱,上面虽然跟平时没差,但十二骷的魔尊确是感应到了。 他趁着这个空隙强忍着另外三根天柱的雷电惩戒冲破了封印逃出生天。 他身受重伤,但被封印了三百年的他积怨已深,虽然杀不了八大派的人,但杀凌峰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魔尊就残忍的将凌羡鱼的爷爷给劈成了两半,而女主则是被击晕在草丛里躲过一劫。 等到八大派赶到的时候魔尊早就逃出生天,看到了凌峰的惨样他们知道人间炼狱要来了。 其他门派唉声载道的时候只有太微看见了击晕在草丛的凌羡鱼,于是就将她带回了灵墟山好生调养。 将落在她边上的灵药熬成汤药喂她,原本普通人的她不仅捡回了命还疏通了筋脉有了修仙的资格。 而太微三百年前收了个徒弟名为方雪竹,此人心胸狭隘,嫉妒成性,不顾伦理,爱慕师尊。 她看见太微对凌羡鱼比对她这个徒弟还要好,甚至就连灵药都给她食用,嫉妒之心再也无法克制。 到处散播谣言说魔尊是凌羡鱼放出来的,说她跟魔尊是一伙的,说他是仙门的叛徒。 一时之间凌羡鱼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太微都受到了攻击,最先发难的当属第一仙门玄天宗。 玄天宗近百年来,特别是近三年来人才辈出,早已经式微的灵墟山根本不是对手。 但掌门太微又不愿将她一女子推到风口浪尖,执意不肯交出凌羡鱼,面对各大门派的讨伐声,他选择装聋作哑,视而不见,灵墟山与七大派的关系降至冰点。 所有一切凌羡鱼都看在眼里,她不想拖累灵墟山不想拖累太微,留书一封连夜收拾包裹就离开了灵墟。 第8章 灵墟山 这传闻……其实在许清宴看来也不算是传闻更像是事实,反正就是这件事情传到了魔尊苍爻耳中。 苍爻这人虽然性子暴虐,但却懂得知恩图报,他找到了凌羡鱼想要报答她,可是那时候的凌羡鱼根本就是行尸走肉。 爷爷死了,她则是被各大门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会搭理街边疯子的话。 她是不信苍爻的,只把他当成了纨绔子弟,可苍爻偏要偿还这恩情,一直跟在凌羡鱼身侧,慢慢也喜欢上了这姑娘,为她长出了颗凡心。 魔尊是不会死,前提是在没有人心的情况下,他因为凌羡鱼长出了心,等于说他有了弱点,等于说他可以被杀死。 他将这秘密告诉了凌羡鱼没多久,八大门派就将他藏身的竹屋围个水泄不通。 苍爻此刻被情爱迷住了眼睛根本没往凌羡鱼身上想,直至背后长剑穿过他身体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原来从始至终凌羡鱼跟八大门派都是一伙的,他们不择手段逼他上钩,使得他爱上凌羡鱼,他们知道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找凌羡鱼报答。 所以之前发生种种都是一场戏,得知自己是跳梁小丑的苍爻红了眼睛,强大的术法倾泻而出,即使是八大门派联手都不能将其消灭,从此九州大陆进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魔族士兵一步一步的进攻人间以及各大门派,很快整个九州只剩下了永安一处不曾被攻占。 最后还是凌羡鱼出面详谈,她想着苍爻对她应该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孤身一人前往此时她已嫁给了太微,人间地狱般的生活也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 两人交谈甚久,最终苍爻从一开始的怨恨到之后逐渐放下戒备,凌羡鱼在魔宫呆了近三年才让苍爻完全卸下戒备,就在关键一刻凌羡鱼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短刀一击必杀。 苍爻被刺中心脏,转头看了眼凌羡鱼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他死后太微赶了过来,见到倒在地上的苍爻以及拿着匕首的凌羡鱼,皱着眉头微微叹口气,“苍爻他……他三日前已经退兵了。” “魔宫位置隐蔽我至今日才寻到,阿鱼你受苦了。” 最后太微将凌羡鱼拥入怀中大概剧情就这样结束了。 初来这里时,还不知道进入了书中世界,她附身的身体是个小乞丐,穿到她身上的时候是个冬天,满地雪白,唯她一人穿着单薄的破衣倒在雪地中。 这小乞丐献祭时只提了一个要求,她想要去灵墟山看看。 到了灵墟山才突然发现有很多熟悉的人物名字,熟悉的人脸描述,熟悉的地方名称,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穿越到了书中。 原本书中太微的徒弟方雪竹被她代替,所住的地方所教的东西以及太微所说的话皆是一模一样。 书里面也是方雪竹将魔尊打入十二骷的,不过不同的是她在逃离的过程中被魔尊拉住了脚踝,封印迫在眉睫只能推了他一把然后跟他一起掉下来了。 方雪竹最后结局并不是很好,被魔尊大卸八块,就连灵魂都撕碎了,但她又不是方雪竹,即使要承受方雪竹所承受的一切又有何惧呢? 既然已经是灵墟山弟子了,也已经入了局,就应该承担一切,难得当回先知,就应该守卫重要的一切。 源头既然是魔尊,那就盯着他便好。 -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原本打算闭目养息的魔尊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这眼神很像是看傻子哎,本尊文武九州第一,不要在用这样眼神盯着,不听话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 “本尊知道本尊长得风流倜傥,但你现在也不能对本尊做什么啊。”魔尊眼睛又开始发光,他自认为帅气的舔了一下嘴唇,“如果你想办法放我出来,我定纳你为本尊的宠妾。” “……前辈厚爱晚辈当不起。”话落许清宴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前辈好生休息,不要再冥思苦想了。” “晚辈没有办法放你出去,就算有晚辈也不会放你出去的,你好好等上三百年自会有人救你出去的。” “……” 油盐不进的牛鼻子! 本尊都使用美男计了,难不成掉下来的时候发型变了? 魔尊五指成梳不停理着额前碎发,一定是被外面那个牛鼻子气的,出去之后定要她好看。 - 薄雾在微风的吹动下滚来滚去,山顶直泻而下的瀑布好似银河般,遮天蔽日的桃花树下。 太微穿着紫色长袍,上面镶嵌着金色条纹,墨发整整齐齐竖起,不留一丝碎发,他身形清瘦,容貌如花,清隽眉目严肃凛然,一如既往的清贵。 “掌门师兄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风一吹从白光闪过穿着蓝白道袍的男子容貌艳丽,他手中拿着两坛酒朝着太微方向走去,在他对面坐好之后将手中的一坛酒放置在了他面前。 “玄真师弟。” 太微视线没落在酒上,而是抬头看了李玄真,双眼幽深淡然,写着说不清的清冷。 “就知道你在这里。” “清宴她……” 太微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李玄真抬头灌了一口酒,毫不在意的抬手一擦,脸上也飞出笑意,“许师侄机灵着呢,她之前还鼓动我乖徒教她符箓呢。” “沈星楼那个笨蛋我手把手教他,还没有许师侄偷学学得快学得好,你说说看是不是很气人。” “同样都是徒弟,这学东西的速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星楼他已经学得很快了。”太微口气不咸不淡,慢慢悠悠站起身,“你也不必操之过急。” “他先天条件可比许师侄好上不少,但却处处落后,要师弟说啊许师侄定是躲在哪里偷偷修炼呢。” “就她那要强的性子肯定不愿甘于人后,等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的。” “当时战况激烈你怎么就确定她掉入十二骷了呢,说不定被甩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到时候再派弟子去找找。” “不必了。” 太微站起身来微风吹过粉色娇嫩的花瓣就这样落在了他肩头,他偏头拾起,轻轻一扔花瓣就变成了星星点点金粉散开了。 “这些天是为兄障目了,从今日起为兄会以灵墟一切事物为先,不会在为过去之事忧思难忘。” 李玄真收起笑,没看太微,而是抬头盯着桃树,深邃的眼底什么情绪也没有,他道,“那就好。” “嗯,会的。” 李玄真虽然只说了这三字,但太微却读懂了其中寒意,只是微微颔首,便消失在了桃花树下。 他盯着太微消失的方向毫无所动,疏离而漠然,“若是当真舍不得,又为何让她去签订停战书呢。” 第9章 不要去后山 “要死了!” “要死了!” “要死了!” 魔尊捧着头不停在符阵中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十二骷过于寂静的氛围使得他崩溃。 原本对于他来说三百年转瞬即逝,但这个地方时间都是静止的。 实在是难受! “你赶紧陪本尊说说话啊!”魔尊苦着一张脸坐了下来,他目光如炬盯着对面盘膝打坐的许清宴,“本尊要无聊死了。” “随便你念什么东西,你倒是发出点动静啊,菩萨来菩萨去本尊也可以接受。” “……” “臭道士你都坐在那里很久了,你是不是死了啊,本尊承认之前对你态度刻薄了些。” “你最起码也得等本尊出去之后再死啊,你死了到是一了百了,接下来的日子本尊可怎么熬啊。” “你这样活到一半就没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下来,本尊本来是可以忍受孤寂,可偏偏遇见了你啊。” “你倒是清净了,痛苦全让本尊受着了……” 魔尊话说到了一半对面之前缓缓睁开眼眸,她眼神沉静,目光内敛。 “你没死啊!” 魔尊眼里有了些神采,看到许清宴还活着他热泪盈眶。 “前辈莫要悲伤,晚辈应该还能活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许清宴整理一下衣袍,抬眸看向符阵中的魔尊,“请您放宽心,应该能活到前辈出去。” “活到本尊出去?”魔尊眼里闪过惊诧,他打量着许清宴,随即挑了挑眉,“你最少有着下玄境中期的修为。” “晚辈不才也堪堪只到达下玄境后期而已。”许清宴拿起一旁的书籍,轻轻吹了一下上方的灰尘,随后掏出符箓放置在书上方,“虽修为一般,但撑三百年不成问题。” 魔尊冷哼一声,深邃的黑眸微挑,玩味的睨看她一眼,“看来是本尊低看你了。” 许清宴不语。 十二骷很快又陷入死一般寂静,一声不吭肯定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果然魔尊看向她的方向,只见她咬破了手指闷声画起符箓,上面符文是他不曾见过的,这人无缘无故怎么干起这事。 “这是什么符箓,看上去怎么奇奇怪怪的,还有啊你在这里画符箓是不是疯了。” 魔尊觉得眼前这个丫头有些痴傻,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牛鼻子最喜欢搞这一套。 许清宴费了些血画了三张符箓,随后她整齐摆在面前,扯下青衣布条将伤口简单包扎,“偶然会写画符之术,怕出去之后手生所以多练练。” 魔尊似乎有些不信,视线不断在许清宴身上打量,刻板木讷的臭丫头还会研究符箓? 她不是剑修嘛? “多学总是好的。” 许清宴看穿了魔尊的心思。 他看向许清宴,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像你们这般的凡夫俗子学太杂会走火入魔的,到时候你可以来投奔本尊。” “不会。” “……本尊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许清宴再一次拒绝,气得魔尊火冒三丈,“当仙门弟子有什么好的,这也不行做那也不行做,行为举止受到颇多限制。” “还好。” 噎主! 魔尊眼底冒出一层火焰。 “哼,本尊不与你争辩!” 他背过身不再理会许清宴,这牛鼻子实在是过于气人了! 许清宴缄默了许久,语气稍显柔和,她盯着魔尊后背,“前辈,晚辈有一事想要向你讲明,刚入十二骷时前辈情绪激动,怕是听不进去晚辈的话。” “什么事情?” 魔尊声音有些闷,显然还是有些生气。 “晚辈觉得这次八派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是有人恶意挑起,出去之后前辈能否给八大门派一个机会。” “你在讲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魔尊坐起来面色瞬间低沉,眼神冷漠低沉,连带着十二骷温度骤然降低。 “你说是恶意挑起就是恶意挑起?魔族死了多少弟子,乘风是本尊看着死的。” “虚伪至极的八派,最会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最好闭嘴要不然出去之后先杀了你,然后再灭了灵墟山。” “前辈……” 魔尊又背着许清宴躺下,双手捂住耳朵,显然他此刻一点都不想听。 “……” 许清宴薄唇微抿,魔尊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仍就镇定自然,表情冷淡,她从储物袋掏出符箓大全开始翻看起来。 快了。 破除封印也就这几十年间了。 有人恶意挑起事端这事魔尊不听,只能禀告八大门派,这符箓也不知能否让她苟活于世。 - 微风不燥,阳光甚好。 绿树掩映之中,有着整齐的三间陈旧的茅草屋,篱笆将茅屋围起,院落中间有着棵枣树,此刻已经长满了枣子。 枣树下身着素衣的姑娘背着背篓,她面容白皙好似美玉般,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两边的酒窝使得她越发俏丽,“老头,我去采药了。” “小鱼啊。” 少女话音刚落下,从茅屋里急匆匆出来个老者,他的脸干瘪而多皱,有着一把稀稀拉拉的白胡子,眼神明亮有神。 “后山不能去啊。” “知道了爷爷。”凌羡鱼采了几颗枣子,不在意的往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都过去三百年了,那魔尊肯定是饿死了。” 凌峰走上前收起慈善的脸,转而变得严肃,“魔尊是不会死的,我们凌家受了仙门世家百年恩惠,定要看好封印,魔尊逃出来后患无穷。” “所以切记定不能去后山,要是坏了封印,我们凌家万死难辞其咎。” “哪有这么严重啊。”凌羡鱼将没有吃完的枣子放进背篓,“我们能封印他一次,定能封印他第二次。” “咳咳!” 凌峰皱着眉头,猛烈咳嗽起来。 “小鱼听话。” “知道啦!” 凌羡鱼浅浅一笑,唇边泛出两个酒窝,显得狡黠而调皮。 “每次出门前都要说一句,耳朵都起茧子了。”说着她揉了揉耳朵,撇了撇嘴巴,但嘴角笑容却没有消散,“这么多年我不是好好听你话了嘛,一次都没有去过后山,你孙女可是很听话的。” 第10章 不听不听,就要去后山 凌峰原本严肃的神色瞬间就松懈下来,他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吧,早点采完回来吃饭。” “知道了啰嗦老头。” 凌羡鱼将背篓网上背了背吃着枣子便出了院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凌峰眼里。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视线放到了屋檐下的大鼓上,他拿起抹布细心擦拭,“希望一切都好,再过段时间可以给小鱼张罗亲事了。” 想着想着凌峰嘴角笑容更为强烈,眼中满是喜悦。 - 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好似根根分明的金线,纵横交错更为耀眼好看。 凌羡鱼嘴里衔着根草,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头。 她眼珠子一转,看向杂草比她人还要高的方向,少女唇瓣微微勾起,笑容璀璨明艳。 “真是好奇哎,要不过去看看吧,反正就看一眼,凌老头肯定不会知道的。” 想着她折了根小木棍将边上的杂草往边上拨了拨,她侧着身子就走了进去,很快就被青草挡住了身影。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照在了少女脸上,凌羡鱼精疲力尽的将木棍插在地里撑着,额角冒出了汗珠,白皙的脸颊处被锋利的野草隔开了口子,“早知道这么……这么远她就不来了,真是累死姑奶奶了。” 她缓了会抬眸看去,眼前景象顿时让她忘记了疲倦,四根天柱直插云霄,四根铁链好似从空中落下,空中还有道金色光芒,外貌裹着的光圈永不停息转动着。 在这阵法她显得如此渺小,凌羡鱼此刻大受震撼,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看了眼正打算提步离开,四周铁链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声音震耳欲聋,甚至卷起来一阵风,凌羡鱼没有任何准备摔了一跤。 “本尊真的要死了!” 十二骷的魔尊头发有些乱,耳朵嗡嗡的,面前的臭道士也不知抽了什么疯,隔几天就画张符箓隔几天就画,也不怕流血流死。 外面的凌羡鱼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撑着木棍再一次站起来,“看来得赶紧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抬眸看过去就看见了符阵对面有颗灵芝草,凌羡鱼采药多年,她可以看出这株灵芝很不一样,可能是收到了灵气灌溉,有了些许仙气。 “凌老头最近身体越发差劲。” 凌羡鱼咬着嘴唇,手紧紧握拳,内心深处有股冲动想要过去把药采了,但想起凌老头的话,这念头又消了些。 阳光越发刺眼,凌羡鱼依旧站着原地纠结,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她抬头看了眼太阳。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法阵都没有什么动静,她只要速战速决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凌羡鱼下了决心,撑着棍子一步一步朝着法阵对面走去。 此时十二骷中许清宴眼神变得深沉,她将摊在地面的书籍全部收起来,随后站起身来退到了角落里。 “你这个臭道士……”抽了哪门子风。 他话说到了一半就察觉到了头顶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可以出去了? 魔尊碰了碰符阵再一次被弹了回来,他余光淡淡扫过许清宴,眼底弥漫着凉意。 他使出全力一试,雷电带来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雷电力量的减弱。 风吹过,卷起了满地落叶。 原本密不透风的十二骷树竟然有树叶落下来,身处阵法中心的魔尊感觉到了这股风,一鼓作气将阵法撕开了口子,但他伤口血喷不止,染红了衣襟。 狂风吹乱了他的发丝,魔尊带来了的压迫感使得许清宴动不了半步,嘴角有鲜血渗出,呼吸也越发急促。 砰一声! 魔尊冲破法阵,整个十二骷被炸出了大洞,许清宴被力量冲了出去,她根本稳不住身形,降落速度过快,针刺般的寒气朝她袭来,灰白的云遮住了阳光,原本长势旺盛的草全部被巨大力量给连根拔起。 “御灵出来!” 许清宴话落沉寂三百年的长剑铮一声就出来了稳稳的将她拖住。 直到此时她才缓了口气,她朝着天上看去,黑衣男人五官深邃背光站着气场强大而瘆人,只是他冷峻的面庞有些苍白透着些病态,显然他伤的很重。 魔尊似乎也察觉到了许清宴的注视,犀利冷锐的眼神就这样落在她身上,但很快就移开,他朝着凌峰家飞去。 “不好!” 许清宴站起身来,快速跟了上去。 她掏出符箓根据记忆开始画起来,这符纸力道强劲,原本就受伤在身,瞬间口吐鲜血。 此刻从不远处又传来了鼓声,凌峰敲了灵谷,很快八大门派就要来人了。 符箓画完许清宴已经没了任何力气,随意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血迹,她眼皮有些沉重,但依旧御剑追赶着魔尊。 许清宴清秀的面颊无笑,她看着渐渐消失的魔尊,心里不免有些急,只能忍着疼痛加快速度。 到凌峰家的时候还没有下去就闻到了血腥味,她猛然皱起眉头,迅速御剑降下。 她腿脚有些软,抬眸看了眼屋檐下的大鼓,眼眸眯了一下,此时魔尊也走了出来,他看见许清宴似乎有些惊讶。 “你这臭道士不回灵墟山跟着本尊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想要跟着本尊混?叛离灵墟山倒戈魔族?还是说你是上来送死的?” “屋里的人……” “死了。” 魔尊掀了一下眼皮,冷漠看了她一眼,显然死了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 “……” “本尊要回魔族了,你赶紧回去当你的首徒,敢跟上来就杀了你。” “你们!” 许清宴还未回应,凌羡鱼手中拿着株灵芝急匆匆赶来,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盯着两人眼神的目光皆是警惕之色。 一瞬间她想起什么似的,冲进茅屋中,接着就是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凌老头!” 魔尊处变不惊,单手背在身后就飞上天去。 许清宴看了眼屋里,凌羡鱼悲怆的哭声使得她皱了皱眉头,她犹豫了会便走了进去,将腰间玉佩摘下。 “姑娘,在下是灵墟山弟子,八大门派很快就会派人来,你凭借着此玉佩可以暂时留在灵墟山。” 凌羡鱼抱着凌峰的尸体满眼伤痛,彼时的她就像是行尸走肉,就这样抱着尸体一动不动。 “希望姑娘帮在下跟太微掌门说一声在下去追击魔尊了。” 她说完就将玉佩放在一侧,唤出长剑追上了天。 凌羡鱼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看了眼玉佩,又很快将视线移开。 “爷爷,你醒醒,不要……不要离开我。” “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去后山的!” “都是我的错!” “……” 许清宴平稳御剑立于半空中,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她浑身冷漠的气质。 还没有飞出多远,魔尊背对着她站着,衣袖被飞带着高高飘起,他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她掏出费了半身灵气画出的符箓,这符纸泛着淡淡光彩有些不同。 偷袭? 试试吧。 “臭丫头本尊不是……这是什么东西。” 许清宴刚打算背后袭击,魔尊早就已经察觉到,眸子变得幽暗危险。 但视线很快就被七彩符纸吸引,转过身靠近好奇拿了过来,瞬间一道光闪过符纸瞬间进了他的身体。 “……” 第11章 叛徒?狗男女? 魔尊先是看了眼手腕,随后抬头目瞪口呆盯着许清宴,符咒在他手腕处留下一条极细的红线,随后看向许清宴的手腕,她手腕处也有三条极其细的红线,他指着红线,“这是什么东西?” “归将符。” 许清宴面容越发难看,嘴唇发白,呼吸也有些不稳。 “……主要是前辈过于强大,晚辈无奈出此下策。” “你!” 魔尊眸子猩红,大地开始震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你真的以为本尊不会杀了你嘛!” 他浑身到下散发着浓烈的杀气。阴鸷的眼眸如嗜血般可怕,他极快抬起就打算掐住面前之人的脖子。 砰! 他还没触碰到就被股巨大灵气给激动了出去,紧接着手腕处传来了剧烈痛感就好似有烈火焚烧着他的四肢。 “啊!” 他发出凄厉的喊叫,疼痛使得他不停撞击,轰隆一声,忍不住痛撞塌了一座高山,顽石乱飞原本就是强如之末的许清宴猛然被击中一下子没抗住口吐鲜血被击飞了。 两人都已极快速度下降穿过云彩。 一股子钻心疼痛传遍每个部位,原本青色衣服已经被染红,血迹从衣摆滴落。 她喉咙一疼,鲜红的血直接喷吐而出,快速降落的风把血吹得满脸都是,血顺着脸颊留到了耳朵里。 她眼皮越发沉重,头一重就昏了过去,没了任何知觉。 - 八大门派来到邙山之时已经一片狼藉,高山倒塌,满山都是植物尸体,土地凹陷,看上去像是经历了大战。 太微站的笔直,他看着满目疮痍咯噔心已经凉了半截,但他依旧跟着众人赶到了凌峰家。 他进了院子皱了皱眉头,空气有着明显的血腥味,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握拳。 “你们是八大门派嘛?” 凌羡鱼满身血,眼神麻木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眼眶泛红,眼泪不自觉滑落。 “是,姑娘你这是……” 南弦子站了出来。 “仙人要为我报仇!” 凌羡鱼冲了过去跪了下来。 “我爷爷死的冤枉!” “灵墟弟子勾结魔尊杀了我爷爷!” “你在说什么!” 南弦子皱眉呵斥,他偏头看向太微,随后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凌羡鱼,仇恨如同潮水在她胸中汹涌,恨意迸出灼灼盯着。 “……” 南弦子有些不适应,眼神微微偏头躲避。 “你有何证据?” “我亲眼所见。”凌羡鱼那一双完全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南弦子,“如果还不够,我还这个。” 凌羡鱼沾满血的手掏出了许清宴给的羊脂玉,上面刻着微字,她似乎十分仇恨玉佩的主人,用力将它扔在了地上。 这是象征着灵墟山掌门首徒的玉佩。 这玉佩一扔出,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激起了惊涛骇浪。 众人相互对视,两眼发直,根本不信这是真的。 但这玉佩确确实实是许清宴的。 “我亲眼看见这对狗男女走得异常近,爷爷就是被他们残忍杀害的。” “封印破除那时我正好在采药,等到赶到这里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现场只有两人在谈笑风生。” 南弦子?得张?结?,两只?直颤抖,但是很快冷静下来,“这事还得调查,不可妄下言论。” “爷爷尸体就在里面,你们要不要看看!”凌羡鱼站起身,表情变得凶狠,她瞪着眼睛指着屋里,“你们身为仙人应该清楚他是被谁杀的吧。” “他的心,眼都被挖了出来,我想问问你们除了魔族还有谁会如此残忍!” “难不成就因为那女子是灵墟山的你们就打算包庇她,还是说你们打算原谅魔尊!” “你莫要胡说!” 南弦子有些气愤,但也理解对方是亲人惨死情绪激动了些。 “许清宴是太微的徒弟。”南弦子叹口气,他看向一旁面色同样不好看的太微,“这事交于他处理最为妥当。” “推来推去还敢说不是包庇!” 南弦子脸渐渐变了颜色,眉头拧到了一起,眼中射出锋利的光,大声呵斥,“事关灵墟山跟八派的声誉,我们岂会儿戏!” “我们知你悲痛欲绝,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八派很重视不会马虎,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凌羡鱼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她瘦弱的脊背猛然抽搐起来。 “灵鼓可以记录声音。” 男人幽冷的嗓音让凌羡鱼头皮发麻,她身子抽搐的更为厉害了,额角冒出了汗珠。 “对啊,我把这事忘了。”南弦子拍了一下脑袋,“你刚刚说许清宴跟魔尊来过这里,肯定能记下些许东西。” “仙人……” 凌羡鱼想要出声阻止,但还是晚了南弦子双指射出灵力只听见一道清脆的鼓声,很快就传来了断续的对话。 “屋里的人……” “死了。”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现场的人都能听出声音主人分别是谁。 太微眸色幽暗,隐隐有暗火流动,原本冰冷如霜的脸有一瞬间的破裂。 他呼吸急促只能闭上眼睛控制住这股情绪。 活着。 她还活着。 “真是太过分了!” 这两句话不能定死罪,但也可以看出许清宴跟魔尊关系匪浅,要知道苍爻是出了名的残暴无情,平生最痛恨八大门派,怎么可能会留着她的性命! “你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 凌羡鱼松口气,她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是她师父一定要为我报仇,我不接受逐出师门那一套,定要血债血偿!” 南弦子觉得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此事还是得找到许清宴之后再说。” “我要你说,你是她师父!” 凌羡鱼像是没有听见南弦子的话,执拗的将视线放到了太微身上。 “不能因为我是个凡人你就敷衍了事。” 太微狭长的黑眸带着冷漠的锐气,“姑娘放心,若此事是真,定会给姑娘满意答复。” “这事就是真的,人证物证都在了,不知道你们还在期盼些什么。” 凌羡鱼听到这样的话原本消散一些的怒火又重了一些。 “你……” “我要跟着你去灵墟山,要是你迟迟不行动或者念及师徒之情将她放走怎么办!” “我只是个凡人活不了那么久,你们拖上百年我就死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说话!” 南弦子只觉得气血上涌。 “我没与你讲话。”凌羡鱼觉得眼前这个中年老头管的太多,有些不喜的瞪了他一眼,“人家叛徒师父都没有说什么。” 太微冷清的眸子注视她,看不出喜怒,“……行了,你跟我去灵墟山吧。” 第12章 等你死了以后契约自动解除,本尊还是可以灭了九州 “老头子你看着天上是不是有两只大鸟。” 稻田原本插秧的老头顺着老太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这看上去也不像是鸟啊。” 随着越来越近可以隐约看出人形。 “这是人啊!” “老太婆快点!快点躲开!” “快快快上去他们掉下来了。” 老两口急急忙忙连鞋子都没有穿跑到田埂上,找个草垛子蹲下双手抱着头,紧闭眼睛。 砰! 砰! 两声巨响溅起一地的泥巴! - 青草如茵,苍翠欲滴,草根间传出阵阵虫鸣。 风透着些许微凉,清亮的河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咳咳!” 许清宴觉得脑袋有些沉,呼吸稍显重些,胸口就发疼。 刷! 睁眼! 苍爻大砍刀刚抽出来,视线就跟床上某人撞上了。 “……” 许清宴只觉得浑身都疼,绞痛伴随着冒冷汗,她有些吃力的爬起来。 “……你醒啦。”苍爻脸色不错,但却一直绷着,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砍刀,颇为窘迫的收了起来,清清嗓子道,“本尊都打算把你给扔到山上喂野狼了。” “呵~” 许清宴轻笑。 “你笑什么?”苍爻觉得眼前之人肯定是脑子摔成毛病了,“弄成这样还笑呢。” “晚辈庆幸。” 许清宴撑着重伤的身子下了床,此刻她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换了,周围的环境也有些不同。 “庆幸什么?”苍爻往边上挪了挪,“脑子果然不好使,掉到人类地盘了有什么庆幸的。” 许清宴抬头看眼苍爻心中了然,她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庆幸前辈没有把晚辈扔去喂野狼。” “本尊等会就把你扔去喂狼!” 苍爻胸中怒火重新燃烧了起来,鼓动着腮帮子浑身颤动,他哐当一声扔掉手中的砍刀露出手腕。 “你给我解释怎么回事!” “归将符是仙门明令禁止的东西你又从哪里学的!” “你……” “小姑娘醒了?” 苍爻还想接着往下说王婶端着药走了进来。 “哎呀,你怎么起身了!” 她将药放到了桌上,连忙将许清宴扶着坐下。 “真是老天爷保佑你们两个,还好是砸在了秧田里,要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 “你都昏睡了一个多月了。”王婶看着精气神很足的苍爻,笑容更为温和,“这小哥体质真是不错,躺了三天就醒了。” “你们俩感情肯定很好吧,这小哥每天都来看你一待就是一天。” “本尊跟她是仇人!” 苍爻靠着墙双臂交叉于前,斜着看瞄了一眼。 “要不是因为那个归将符她早就成肉泥了。” “……你们说什么呢?”王婶听不明白,只觉得是小年轻的打趣方式,她站起将药端了过来,“快把药喝了吧,喝了药好得快。” 苍爻侧着脑袋,直接脱口而出,“……这药对她没用。” “谢过这位大娘了。” 许清宴当然知晓这药对她的伤没什么效果,但依旧笑着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药怎么会没用呢。”王婶将药碗接过,随后看向一旁的苍爻,“就你不爱吃药,不要找没用的借口。” 话落就出了房间。 “哎这人类……普通药物确实没用嘛。”苍爻神色坦荡,他撇了撇嘴巴,“臭丫头你说本尊说得有错吗?” “没错,但人家一番心意,总不好推辞。” “没用就是没用,为什么要硬着头皮喝那药苦死了。” “人界的药都是如此。” 许清宴站起来。 “屋里带着霉味,墙上还有着裂缝,屋中陈设简单,很显然这户人家条件并不是很好。” “但他们依旧愿意请大夫配药治伤,可以见得他们温柔敦厚。” “所以无论是否难喝是否有效都要喝下去,这是对方一番心意,总不能辜负。” “……你正派人士很正常,但本尊又不是,不需要做表面功夫。” “嗯。” “……” 嗯你个大头鬼! 苍爻气冲冲坐在了许清宴对面,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深沉,但此刻他是动了怒的,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给掐死。 “归将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符纸只要杀死施符之人契约就会失效,为什么本尊攻击你会遭到反噬。” “因为晚辈将主仆契约添进了归将符……” “好啊你这人真是虚伪恶毒!”苍爻拍桌而起,从他严峻的表情里可以感受到他一直压抑的怒气,“从今以后本尊就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了是吗?” “本尊要是反抗你就念归将咒将本尊好好处治一番,然后向唤仆人般一起跟你上灵墟山。” “抓住了大魔头你多大功劳,往后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你这行为完全把本尊玩弄在股掌之上了!” “晚辈要是没记错的话。”许清宴扯了扯嘴角,顿了顿,“好像是前辈自己好奇拿过去的吧。” “本尊……” 苍爻沉默着,想起好像是这样一时语塞。 “放心前辈,晚辈不会乘人之危,等时机到了晚辈定会解咒,若是不解气可以任由前辈发落。” “什么时机?” “前辈什么时候歇了灭了九州想法,晚辈就给你解开。” “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啊。” 苍爻被人戳中心事,蔫蔫的坐了下来,也不敢抬头看许清宴那张死鱼脸。 “那就留着好了,反正你也活不过本尊。” “等你死了以后契约自动解除,本尊还是可以灭了九州。” “嗯。” “……” 本尊要拔了这人的舌头,臭牛鼻子是不会接话嘛! 他怒火中烧,脸上带上了一层阴云。 “前辈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 这个臭牛鼻子是看不懂脸色嘛! 本尊表现的够明显了吧! “没打算,本尊都是你仆人了还可以有什么打算?” “你让本尊往东本尊怎么敢往西呢,有什么打算不全听你的嘛!” “许清宴点头,“如此也好。” “……” 好个头! 借坡下驴! 阴阳怪气没听出来吗? “这几日先调整一番,然后就启程回修仙界吧。” “你要回去今天就可以啊,为什么还要在这地方呆上几天?” 第13章 鼓?什么鼓? “一是想要报答这户人家的救助之恩,二是受伤严重,不能御剑。” 许清宴拖着身子走到了房门口,篱笆将小屋围起,老母鸡悠闲的吃着筛糠,大公鸡则是站在篱笆上煽动翅膀。 “我这就去把那个老母鸡杀了。” 边上屋里传来零碎的对话。 许清宴转移了视线。 王婶提着菜刀从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来,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姑娘不是让你躺着嘛,怎么还到门口来了,你现在的身子吹不得风。” 王婶出来就看见了站着门口的许清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刀看,下意识的藏在了身后。 她额头有道很深的皱纹,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里面显现着慈母般的目光,嘴角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我看你大伤初愈就打算杀只鸡给你补补身子。”王婶用手指了指大母鸡,“你身子虚弱正需要补营养呢。” “多谢大娘美意了,鸡就留着下蛋吧。” “那怎么行呢。”王婶再一次将菜刀掏了出来,“你现在说话都大喘气,不补怎么行呢。” “真的不用了。”许清宴挪动着步子出了房间,“我好起来很快。” “姑娘你真爱说笑。” “她没说笑。” 苍爻靠着走了出来,他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却丝毫挡不住他身上的王霸之气,他微微扬起下巴。 “人类你不要费心了,她不吃凡间东西的。” “……神神叨叨你这人。”王婶走近,她贴着许清宴道,“姑娘你这小郎君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大娘不要放在心上,他嘴确实笨拙。” “看出来了。” “哎,臭丫头你不要以为本尊不能对你做些什么!” 苍爻恶狠狠瞪了许清宴一眼,对着她扬了扬拳头。 “干嘛,你要对女人动手?” 王婶把许清宴护在了身后。 “你个大男人脾气怎么这么差。” “本尊……本尊不跟你一般见识。” 苍爻气鼓鼓靠在门框上,撇过脑袋不再搭理。 “……” 许清宴淡淡扫过。 “抱歉大娘。” “没事,这有什么。”王婶笑了起来,因为嘴?没有?颗?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这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去做饭了,这么久没好好吃你肯定饿坏了吧。” 说着就拎着刀要走。 “大娘,鸡就不用杀了。” “知道了。” 王婶朝着许清宴笑笑转身进了边上的厨房。 “这老太对你可真不错呢。” 苍爻见王婶进去了,他走下台阶站到了许清宴身侧,冷冷瞟了她一眼,不掩饰心中的鄙夷。 “你这人惺惺作态,也不知道刚刚的话有几分是真心的。” “……” “你这人怎么又不说话,动不动就不说话也不知道学的谁。” “……” “哎你这人是不是间歇性聋子啊,还是说间歇性哑巴。” “……抱歉晚辈,晚辈在想些事情。” “……” 臭丫头,你说这话脸不红嘛! 你觉得本尊会信嘛! “你现在就是好好养伤,不要想东想西。” “你要是少了根头发八大门派不得把我吃了。” “虽然本尊不怕他们,但是一直纠缠也是很烦的。” 许清宴笑了,驱散了些冷漠,但依旧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八派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他们不会因为晚辈掉了头发就找前辈麻烦的。” “你这人脑子果然有病!” 苍爻找个地方坐下,手随意搭在石桌上,抬头盯着站得笔直的许清宴。 “太微怎么会收你这么呆的人当徒弟!” “确实受之有愧。” “……” 噎住! 苍爻早晚会被气死。 他接不上话院子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只有王婶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许清宴则是笔直站着,她身上的衣服被洗得发白,但却干净整洁,风吹起她的碎发,昏黄的夕阳下她侧脸印着光,让人觉得有些不可高攀。 苍爻不经意瞟了眼,咽了口唾沫,僵硬的将脑袋转向一边,正好看见王叔扛着锄头推开篱笆走了进来。 “姑娘醒啦?” 他看见许清宴醒了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要再躺两天呢,随后对着苍爻微笑点头。 “姑娘你还是好福气的,你夫君可是一天到晚守在床前呢,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你醒来呢?” “夫君?” 许清宴想起好像醒来就一直被误会成夫妻,这肯定不是她的说话,看向苍爻见他有些窘迫的收回视线,无奈摇了摇头。 “我与他并不是夫妻。” “不是?”王叔把锄头放到一边有些不信,“他天天盯着你,我跟老婆子还以为你们夫妻两个。” “加上我们问这小哥,他总是本尊怎么样本尊怎么样,实在是听不懂,所以……真是太对不起了。” “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本尊跟这个臭丫头没有任何关系,本尊跟她不共戴天,怎么可能会结为夫妻呢。” “看你啊就是口是心非。” 王叔笑了笑随后就进了厨房帮忙去了。 “哎这人什么意思!” 苍爻看向许清宴。 “本尊跟你讲哦,关于这个本尊解释了好多遍了,但他们就是认为你是本尊的夫人。” “……” “本尊每次都是拿着兵器进去的,但每次打算下手都会被挡回来。” “这两人不知道本尊跟你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所以才会认为是夫妻。” “无事。” 许清宴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不急不慢的坐在了苍爻对面,只是将她低下头也不讲话。 “那个……那个老头不是本尊杀的。” 苍爻找了个话题,十二骷待了三百年实在是静怕了。 “晚辈知道。” “你知道?” 苍爻惊得站起,眼睛瞪大,明明当时看这臭丫头的表情已经给他定罪了,等了会他再次坐下,偷瞄了眼许清宴。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人死在里面,而灵鼓在外面。” “你在说什么?” “晚辈听到灵鼓声了,鼓在外面,敲鼓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里面。” “鼓?什么鼓?”苍爻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他想要记起些什么,但无奈什么也想不起来,“十二骷有鼓嘛?” “……” 第14章 捉妖了捉妖了 “你怎么不讲话了。”苍爻撑着桌子把脸凑近,“云里雾里说些什么。” “……无话可说。” 许清宴抿着嘴,微微叹口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此事存疑晚辈会向八大门派禀明。” “禀明什么?”苍爻嗤笑,“本尊九州第一会怕他们吗?” “你不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就行。” “前辈多心了,人若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那是你们的事情。” 他说话声音冷漠低沉,甚至连眼神都不给许清宴一个。 许清宴垂着脑袋不接话,她嘴角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气,让人赶紧有些冷。 - 几日后正值中午,阳光温暖地直射地面,照得山水一片清明,头顶苍穹像重新清洗过一样,湛蓝得令人心怡。 三人围着矮桌吃着午饭,苍爻不想吃这凡间食物,丢下一句没胃口就回了房间,只留下许清宴面对着二老,她本身就是话不多之人,饭桌上异常安静,只有咀嚼的声响。 “老头子你听说了吗?” 王婶没忍住,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看向旁边的王叔。 “千柳城昨晚又死人了。” 许清宴吃饭动作一顿,细心听了起来。 “还是青年男子?还是被吃了肉?”王叔眼中充满了恐惧,就连讲话声音都有些发颤,“如果是的话这就是这个月第五个人了。” 王婶害怕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你说要是那吃人肉的东西跑到城外来该怎么办。” “他只剥青年人的肉……” “就怕他杀人灭口啊。”说着王婶看了眼苍爻的房间,用下巴指了指,“我们家不是有个青年人嘛,模样长得还这么标志。” “大娘,城中可有请降妖道人?”许清宴放下碗筷,直视着对面的王婶,“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为。” “怎么没有请,全部被吃了啊,这东西耳朵很灵的。”王婶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根本不敢往下想了,“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城里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根本不敢进去。” “悬赏有吗?” 许清宴冷着脸一本正经。 “有……有吧。” “那就好。” 许清宴听到有赏钱,嘴角勾了起来,眼尾带了些许笑,冷漠的气息稍微淡了些,她将碗筷站起身,对着两人道,“大叔大婶,我吃饱了,就先回房间了。”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许清宴微微点头说着转身就进了房间。 “你放桌上讲这些东西做甚。”王叔见许清宴吃饭吃到一半还以为被刚刚谈话内容吓到,“人家小姑娘可听不得这些。” “确实怪我。” 王婶看着没吃完的饭,内容有些自责。 许清宴进了房间苍爻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会是想要捉妖吧?” “嗯,有悬赏。” “……你还贪财啊。” “晚辈生无分文,若想报答这户人家钱财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你这人看上去刻板,没想到也挺会做人的。”苍爻找了个地方坐下,“你要是死了本尊会帮你把你的骷髅架子带回灵墟山的。” “……多谢前辈了。” “……” 听不懂好赖话! 呆子一个! 第15章 闹妖?这是闹鬼吧! 几日后。 人界,千柳城。 午时,微雨。 城门外。 一把剑,一纸红伞,一袭青衣。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昏昏沉沉,好似裹着块黑布。 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细雨四处飞扬着,让原本就死气沉沉的街道更加显得荒芜。 红纸伞下的少女将伞撑起了些,先入眼帘的是双清冷的眸子,她抿着嘴周遭的气质似乎比这深秋的天还要冷。 她抬眼看了城头,随后便缓步进了城。 雨密密地斜织着,纷纷而下,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立于街道中心,缓慢抬起头,看着不见光的天蛾眉轻蹙。 虽是正午的天,但却没有半丝光射下来。 凉风卷起的落叶在天上悠悠的飘着,空气中有着很淡的血腥味,偌大的城中更是不见一人。 “在下是灵墟山弟子许清宴。”许清宴弯腰俯首,“此次为捉妖而来。”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就如同她周遭的气质般,虽是如此但她刚刚说得话确是客气至极,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把门打开,他们躲在房子里扒着窗户,看着门外人的一举一动。 许清宴见没有动静,清丽秀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本来想要拿出灵墟令牌,却想起早已经给了凌羡鱼了。 这城中实在是阴森。 看来得速战速决。 她唤出长剑,霸道剑气将空中的云瞬间劈开。 众人微微信服,觉得此人有些本事,但转念一想城外都是妖,若是这人是妖变的,岂不是羊入虎口。 许清宴站着不动持剑抱拳,他们依旧是不作为,也不回话,只是透着门缝盯着外面。 “请各位相信在下。” 她等了许久仍未见人出来,她收起长剑,语气依旧平缓。 叮铃铃…… 许清宴想接着往下说,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她的话,清冷的眸子扫过四周,最终在棵杨树前停下,眉头猛然紧皱。 那树上挂着风铃。 人骨做的风铃。 这就是术士的骨头吗? 她也不再等其他的百姓的回应,撑着红纸伞就要往城中央走去。 身后传来一种低低惊悚声音,就像是尸体在地上拖动,使得本就诡异的千柳城更显诡异。 那凄厉的声音在雨中断断续续逐渐靠近。 许清宴转身冷眼盯着,只见青石板上的雨化成人形。 嘿嘿嘿…… 四周传荡着诡异刺耳的笑声。 原本灰沉沉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周围一点光都没了,只可以听见人骨风铃与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 闹妖? 这是闹鬼吧! 少女长发披肩,青衣裹身,头发上束了条青带,刷一声长剑出鞘,手腕轻轻旋转,青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那鬼物拖着沉重的身体趴着低着匍匐靠近,那怪物只有个模糊的人影,他抬着头对着少女露出个笑,这笑一直裂到了耳边,虽只是个水做的,但看得毛骨悚然。 “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 那鬼物用诡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快速逼近,嘴里吐着刺耳的人语。 长剑一挥,白光闪过,包含杀意的剑气就这样朝着怪物袭去,原本还呲牙咧嘴的怪物突然就被剑气一分为二,化作成水溶于雨中。 天空逐渐放晴,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澄澈,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就好似碧玉般。 “……” 少女收起剑。 见此一幕,躲在屋里的人呆不住了,打开门直接跑到了少女身前,二话没说就跪了下来。 “大仙,一定要救我们啊!” 边说边对着少女磕头。 “我们城里现在天天都死人,以前只是晚上,现在那些妖怪白天也会出来。” “是啊,大仙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呐!” “我们城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那树上的骨头可都是人骨啊,现在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出门了。” “那人骨做的风铃一响我们心里就发毛啊!” 越来越多的人把少女围在一起,他们眼里夹着眼泪还有重新燃起的希望。 许清宴抬眸看向天,眼里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添几分慎重,她念了个咒语,布了个结界,做完一切后她道,“我要见城主。” 这城中东西有古怪。 不似妖也不像鬼。 躲在那怪物后面的东西实力不强,但此物却有些棘手。 她跟着满城百姓浩浩荡荡赶往城主府,刚到门口没多久,城主就领着一大群人赶出来迎接,许是最近妖物闹得太厉害,他脚底虚浮,眼里乌青,发丝凌乱。 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在见到青衣女子的那一刻亮了。 “仙师,仙师……” 他有些激动,眼底蓄起了泪水,许是大喜过望,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就这样直勾勾盯着。 千柳城地势偏僻平时没什么修士肯到这里来,更别说愿意出手降妖的。 许是苏霄的眼神过于热烈,少女张了张嘴,最终上前将年近百半的苏霄扶起,“抱歉,或许在下应该早点过来。” “现在也不晚啊。”苏霄高兴腿有些发软,“只要能来就好,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还不晚啊。”苏霄话刚落下,从他身后传来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要是再晚点这千柳城就成死城了。” 许清宴顺着声音源头看去,众人让开一条路,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长身玉树,长得很好看,眉长如柳,眼睛是好看的猫眼,眸里不含任何杂质,很清澈干净但却深不见底,这双眼睛都主人此刻正气愤盯着少女。 “步榕山!” 苏霄极其愤怒。 万一把仙师气走怎么办! 许清宴不以为然的抬了抬手,先是看了眼青衣男子,随后又把视线看向苏霄,“这位公子说得极是,确实是我的过错。” “不过我已布下结界,若是有妖闯入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刚刚步榕山的似乎没激起什么风浪。 “若是那妖原本就藏在城里呢!” 苏霄刚想拍手叫好,又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少女看向男子,眸底没什么情绪,看不出什么喜怒,她道,“也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哼!” 步榕山见她还是好脾气的站在原地,傲娇的哼了一声。 “不如这位公子你来想想办法吧。” 笑容一僵。 这个人说话怎么一段一段的。 “你是仙师又不是我。” “所以我自有我的决断。” 少女的目光已陡然转冷,轻飘飘落在步榕山身上。 这个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招人烦! 第16章 仙师真是淡泊名利,不愧是太微仙上的徒弟 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苏霄哈哈一笑推开扶他的人,走到少女身前,脸上带着抱歉,“步神医也是担心城里人的安危。” “自然不会。”许清宴将视线重新放到了苏霄身上,“有关妖一事,能否进城主府详谈。” “当然!” 苏霄惊醒,赶忙让开了一条路,“仙师你走前面。” “多谢。” 她也不推辞,抬眸看向城主府里面,眸底冷意逐渐加重。 步榕山有些不高兴瞟了眼少女背影一眼,撇了撇嘴巴跟在了后面。 还不是为了高额赏钱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拿到。 - 城主府里婢女斟好茶之后就退了出去,主厅里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少女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之后将茶盏放下,看向主座上的苏霄。 “请问仙师唤何名?”苏霄笑着问道,“师承何处,看着很年轻。” “在下许清宴,家师名唤太微。” “你是太微仙上的徒弟!” 苏霄惊得站起。 虽然千柳城地势偏远,但他也是修炼过的散修,自然听过太微的名字。 灵墟山那可是八派第一啊! 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 “正是。” “虽然不曾与太微仙上见过面,但见过她徒弟也死而不悔了,小友果真是一生正气,不愧是大门派走出来的。” “城主莫要过分吹捧在下。”许清宴自谦道,“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贵城的困境最为重要” “那仙师有什么办法?”还没等到苏霄开口,步榕山跳了出来,他盯着对面的许清宴,“仙师年纪也就双十吧,像你这么年轻的修士估计都不够那妖塞牙缝的。” “若我除不了那妖物自然是死在你前头。”许清宴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总觉得让人不舒服,顿了顿接着道,“但如若公子以口舌之快激怒了那妖物,我只能忍痛将你送出去了。” “假惺惺!” 步榕山脸气得发红,眸子就这样瞪着。 “仙师仙师。” 苏霄擦了擦额角薄汗,心里不停咒骂步榕山,找茬也不看人,这个人跟之前的除妖师能一样嘛! “你不要放在心上,步医师他也是急,这城中每天都有人死,搞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自然不会。” “那仙师可看出那妖的来头了?” 许清宴摇了摇头,双眸带着淡淡歉意,“未曾。” “切,还掌门首徒呢,到头来居然连妖物的来头都弄不清。” 步榕山轻蔑扫过许清宴,阴阳怪气的低语,声音虽轻,但这厅中所有人都不一般,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想来公子知道。”许清宴看向步榕山,声音像是冬日冰棱,“不如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早日想出对策,替贵城除去这妖物。” “我……” 步榕山身子一僵,原本得意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你是仙师,我是普通人我怎么会知晓。” “是吗?”许清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在慢慢悠悠放下,“在下觉得步公子不一般,只需开口便好,并不需要强大的术法。” “你!” 步榕山又被噎住,强行压下心里怒气。 “那你总要给我们安全感吧,光听说掌门首徒是百年难得一见鬼才,所以你什么修为,此行可有带助手,我们总不能陪你送死吧。” “……” 许清宴皱眉面露不喜,但这极淡的情绪波动很好的掩盖在眼眸深处。 “我只是下玄期后期称不上什么鬼才,既到了这里自然是会护着你们的,你们也不必过于忧心,至于帮手……”许清宴顿了顿,颇为无奈叹出口气,“我一人足矣。” “才下玄期后期就是金丹修为啊。”步榕山眼神闪过震惊,但很快恢复平常,他有些不信语气略带嘲讽,“你倒是比前面几个废物强点,但那有怎么样,到头来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话到这里即使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到步榕山的不信任,但许清宴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还带上了一声笑意。 “若是对在下不信任,步公子自然可以自行灭妖物,再不行可以去灵墟山寻求长老们的帮助,不到万里路很近。” “……” 这个人看去冷冷清清的,说起话来带着刺,伪善得很,讨厌极了。 “我知道我说话过激了,但也不是并无道理吧。”步榕山语气稍缓,目光依旧停在了许清宴身上,“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除了那妖。” “所以这是我们要讨论的。”许清宴睥睨的眸子就这样盯着他,“千柳城存亡迫在眉睫,你莫要再闹了。” “你……” “苏城主我们继续吧。” 步榕山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清宴给打断了,他盯着笑如灿花的苏霄只好压下怒气。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说谎大王,怎么一个个见到她就跟救世主般。 “好。” 苏霄看了眼步榕山,随后看向清宴笑容越发讨好。 “那仙师可有什么想法。” 许清宴垂着下眼睑,她心中自然知晓苏霄跟步榕山有着相同的想法,只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罢了。 “在捉妖之前我想问一下赏金?” “额……” “果然是这样吧。” 步榕山站了出来。 “还灵墟山弟子呢,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步榕山你就闭嘴吧!” 苏霄剜了一眼,随后笑呵呵看着许清宴。 “普通术士赏金的话是一万两,但如果是您捉妖不论成功都会是这个价。” “不需要如此,我只拿应得的。” “仙师真是淡泊名利,不愧是太微仙上的徒弟。” “……真不用如此。”许清宴叹气,“该多少就是多少,这事就此揭过。” “好好好。” 苏霄笑得更为狗腿。 许清宴尽量忽视对方的眼神,“在下初来城中不了解,你们可曾见过那妖物的真实面目?” “要是见过早就除去了。”步榕山插嘴。 “闭嘴你。” 苏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笑意盈盈的继续朝着许清宴。 “我们未曾见过那妖物。”说到此处他笑容也淡了,“那妖御物术极其厉害,死得那些修士连他面都没看见就被杀死了。” “厉害?” 许清宴眯着眸子,四周也逐渐阴冷了起来,刚刚那御物术极其一般。 即使身为剑修的她使得御物术也比他好多了。 第17章 在下鼻子灵得很,你身上实在太臭了 “你口气不会是觉得……”我们骗你! 步榕山话刚说一半,突然就对上了许清宴的眸子,心中当下一凛,抿了抿嘴不再开口。 “我见那杨树上挂着人骨风铃?”许清宴敛起冷漠看向苏霄。 苏霄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像是记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都是捉妖修士的骨头,我本不想麻烦道友,但这妖实在过于瘆人。” “那妖物一般什么时候出来?” “晚上白天都会出来,不过一般都是晚上。”苏霄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些,“可瘆人了,你说妖嘛肯定得有妖气,可你看看这城中根本没有妖气。” “死得人有只是青年男子嘛?” “不只是青年男子,也有年轻的姑娘。”苏霄咽了一下口水,身子微微发抖,“男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女子则是被挖了心肝,死相极其瘆人。” “……” 看来还是有所出入的。 许清宴心中有了大概的方向,随后又问道,“城中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苏霄极其不自然的收起笑,“仙师是指何事?” “……” 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意,清宴垂着眼睑,“是否有人枉死?” 苏霄脸上划过不自在,连忙摆手,“没有,我们千柳城向来民风淳朴,怎么会有人枉死?” “城主府死气很重。”许清宴抬眸,眉似远山,薄唇微抿,杏眸不经意地扫来,“这妖不是一般的妖,还请城主直言。” “真的没有!”苏霄额角直冒冷汗,“我哪敢骗仙师您。” 许清宴看向慌乱的苏霄,语气放缓,“那府中可有人失踪?” 听到此处苏霄直接站起,抬手猛擦额角的冷汗,也不敢直视许清宴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苏城主真当在下愚昧无知?”清宴收起了温和假象,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彻骨的寒意迅速爬上苏霄,一瞬间他感觉如坠冰窖。 难不成真是金丹修为的修士? 这威压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抱歉一时情急,没控制好情绪。”许清宴抿着,敛去满身的冷气,“但人命关天,绝不能为了私欲隐瞒。” 见到了此等地步,苏霄无奈叹口气,“这有关小女的名声……” “不好了,不好了!” 苏霄话刚说到一半,一道急匆匆的声音就把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那小厮气喘吁吁,直接累的扑在大厅里,喘着粗气手指外面,“那个……那个河边又发现具尸体,死相跟之前的人一模一样。” 许清宴迅速站起身,她转身看向上座的苏霄,“城主可否过去看看。” “当然。” 苏霄一愣,赶忙点头。 “请带路。” 许清宴侧身让出条路。 “赶紧带仙师过去看看。”苏霄看着还愣在原地喘粗气的小厮眉头一皱。 小厮连忙站起,胡乱的抹了一把汗珠,片刻也不敢耽误,抬起步子就开始带路。 苏霄摊开手对着清宴摆出请的姿势,她点头示意之后赶紧跟了上去。 她走之后,步榕山跟苏霄对视一眼,两人神情变得凝重,盯了好久之后才慢慢悠悠跟了上去。 许清宴这边刚站到大门口,原本还好端端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还没等多久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而且这雨下的极其诡异。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就像是鞭子,狠狠的撞击着地面,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低声哀嚎。 “……” “仙师这……” 小厮看了眼外面,随后又看向愁眉不展的清宴。 “小哥拿好。”许清宴变出把纸伞,“赶紧带在下过去看看。” 小厮眼睛一亮赶紧拿过纸伞,撑开之后就冲进了雨中。 许清宴顿了顿,她抬头看了眼越发阴沉的天,拿出红纸伞不紧不慢跟在小厮后面。 两人越走越远,路也是越走越偏,原本干净的青石板路渐渐变成了泥泞的小路。 阴冷的风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原本就黑沉的天彻底见不到光了。 周遭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身处幽暗的深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头带路的小厮。 可他像是没有感觉般,很平常的带着路,他脚底速度似乎越发快起来。 渐渐幽深昏暗的深林已经看不见小厮的身影,甚至连下雨声都没了,背后脚步声似有却无。 渐渐脚步声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结结实实人踩着地上的声音,这诡异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许清宴撑着红纸伞没动,她盯着前面漠视着一切。 “仙师你很强吗?” 原本走在前头的小厮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他靠近几乎贴着耳朵。 白光一闪。 许清宴手中多了盏灯,与其他灯不同,这灯冒着幽幽蓝光。 她往边上走了一步,抬起蓝灯照在小厮脸上,此刻可以清楚看清他的面庞。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模样一般,目光死死盯着她,嘴边的笑容一直咧到了耳根子后面,露出一排诡异的牙。 她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嘴角微微颤动,好像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她弯腰放下手中灯盏,依旧是不急不慢抬眸,回道,“我不强。” 听到她这么讲,小厮笑容越发猖狂了,他突然哈哈大笑随即又突然停住,目光阴森满含杀气,“也对你爱说大话的废物罢了。” “……” “修道之人?”小厮见许清宴不理也没多管,接着道,“我平生最喜欢吃修道之人。” 原本平和的天突然狂风大作,小厮也变了模样深陷的眼框,瘆人的白瞳,露出尖锐的牙,嘴角流着鲜红的血。 “定。” 许清宴不慌不忙吐出一字,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小厮’突然不能动弹,白瞳无限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之人,他身前不知何时多了张符纸,此刻正发出刺眼的光。 似乎是看穿知道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她道,“你不该接那伞的。” “修道之人果然狡猾虚伪!” ‘小厮’声音变得尖锐无比,极其刺耳让人听了后背发凉。 “在下鼻子灵得很,你身上实在太臭了。” 许清宴抽出长剑,白光夹着凌厉的杀气朝着不得动态的‘小厮’袭去。 第18章 没想到仙师你还挺深明大义的 “等下!” 剑还未落下,从不远处传来道声音直接打断了许清宴,她皱眉微愣,根本没停止落剑的速度。 瞬间风夹着树叶发出怪声,让人透不过气,也说不出话来,这风打在脸上就像是鞭子打在脸上般疼。 许清宴手中的剑伸不出半分,她浑身到下冷气加重,甚至比这狂风怒号的天还要冷上三分。 转眼间风止,雨停,天明。 许清宴半剑插入松软的土,头发凌乱,但却掩盖不了此刻她身上的杀气,正前面早就空无一人,慢慢偏头看向抱着树的青衣身影,他紧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嘟喃着住手。 许清宴将剑拔出,拿出丝帕擦拭干净,将剑收回剑鞘之后,顶着张黑脸轻飘飘走到他身边。 此刻从她身上散发的冷气让人不敢靠近,让原本被风吹的昏沉的步榕山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猛然抬头就对上了双睥睨凛然的眼眸,心虚的咽了口唾沫,此刻他不敢说半句话,生怕对方一剑劈了他。 “回城主府。”许清宴轻飘飘晃过他的手,“你手受伤了赶紧擦点药。” 话落提着剑越过他就朝着前头走去。 “……” 步榕山放开手,望着越来越远的倩影皱眉陷入沉思。 就这样过去了? 不生气吗? 不骂他吗? 不应该提着剑砍他吗? 他心中疑虑升起,挠着后脑勺跟在许清宴身后。 高树密林,大风吹过,万木倾伏,林中传荡着诡异哀嚎声。 “怎么回事?” 步榕山大惊,慌慌张张走到了许清宴身侧,小心翼翼的打算挽住对方手臂却被她躲了过去。 “你不必害怕。”许清宴语气清冷中挤出一丝安慰,“这只是那妖物的小把戏。” “哦。” 步榕山看了眼身侧之人的神态见她面色从容,方才松口气,他抬手拍了拍收到惊吓的小心脏,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放在她面上。 “仙师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要不是因为我喊了等下二字破了阵法或许那妖物已经没了。” “不气。”许清宴摇了摇头,“或许你是有什么原因呢。” 步榕山表情一僵,勾起个极其不自然的笑,“没想到仙师你还挺深明大义的。” “不过你们的原因若是说服不了我,那也就不要怪我了。” 许清宴说话声音如死水般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她目光虽然注视前方,但步榕山却感到无法呼吸,须臾耳边又响起了那道声音。 “毕竟千柳闹妖只是你们千柳城的事情,在下只是接了除妖任务没必要陪你们送死。” “……”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步榕山眉头一皱,心里猛然间多了几分不快,这个人说话真是刺耳朵。 “那个……”他吐出两个字,抿着嘴唇不知道如何讲下去。 “将你手抬起。”许清宴停下步子面朝着他。 步榕山抬头有些迷茫,但还是乖乖抬起手。 “受伤那只。” “你要干嘛?” 步榕山疑惑加深,这个人莫不是要砍了他的手吧,这个想法一出怎么也收不去了。 许清宴见对方迟迟没伸出手,眼珠子还转的灵活,就知道对方在胡思乱想了,她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 “这林中极其诡异,精怪不在少数,此类妖物虽弱小,但喜人血而且数量众多……” “来吧来吧赶紧的。”许清宴话还没有说完步榕山就将受伤的手伸了出来。 许清宴从袖口处掏出个小药瓶,打开瓶塞之后,顿时清香扑鼻,还没有敷到伤口处步榕山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有点疼,请忍耐一下。” 许清宴话刚落下,也没有给对方反应跟回复机会,发着绿色浅光的药粉就已经倒在了步榕山手上。 步榕山顿时被疼得想要收回手,猛然就被骨骼分明的玉手给拉住了。 这上药的感觉就像是在烤手一样,活生生的摁在烧红铁板上,疼得他想要大喊,却吐不出一字。 顷刻后许清宴松开手,手上的灼热感也没了,原本还在冒血的手掌心已经和好如初,他擦了一下额角薄汗,看了看刚刚被某人抓过的地方,虽然没伤口,但却疼得厉害。 这个人是吃什么长大了的,这力气也太大了点。 虽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总觉得对方是蓄意报复,但看着已经好全的手又不能说些什么。 “讲吧,步公子刚刚要跟在下说些什么。” “……” 这个人不说个抱歉什么嘛! “在下刚刚救了你。” 他还在咬牙切齿心中恶狠狠说某人伪善之时,一道轻飘飘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哎呦喂,真是不要脸! 他抬头一瞬间就发现那个臭不要脸的道士已经走远了。 憋着一股子气他气冲冲快走到她身侧,瞪着双恶狠狠眸子,露出不满的眼神,“什么叫救了我。” “你刚刚给我上药的时候跟我讲了没。” “那么疼,一下子就给倒上了。” “讲了。” “对,你是讲了。”步榕山被气笑了,他叉着腰,咬牙切齿盯着她,“你讲完给我反应时间了吗?” “……” 许清宴不理。 步榕山看着对方这个样子更气了,“你又当哑巴。” “……要给你多长反应时间?”许清宴实在受不了对方唠叨,“直接给步公子十天半月可行?”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个样子,我哪是这么意思。”步榕山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他居然说不过一个半哑巴,“这话题就揭过去了,你刚刚说救命之恩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在下你流得那些血早就被林子里的精怪闻到,然后被啃食得一干二净。” “……” 好不要脸! “不想说就算了吧。”许清宴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眼中越发浓郁的气愤之色,“在下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等回到城中问苏城主也是一样的。” “你不要回去了。” 听到许清宴还要回去,步榕山原本满腔怒火也散去大半,他张开双手拦在前面,眼神极为真挚。 他道,“你会死的。” 许清宴垂了一下眼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面上不显,她俯首弯腰,“请步公子明示。” 第19章 你怎知在下此去是送死?你未免对在下太不信任了吧 这件事似乎难以启齿,让原本聒噪的步榕山一下子蔫了,他舔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 他鼓起勇气吐出一个字,但接下来的话又说不来了。 “回城吧。” 对于这般模样的步榕山,许清宴只是用极为淡然的视线扫过他,随后便越过他走了。 “说了你不要回去了!” 见对方还是要回城,步榕山怒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他摊开手拦住她。 “你回去干什么!送死嘛!我已经讲过了你不要回去了!听不懂人话嘛!” “你怎知在下此去是送死?你未免对在下太不信任了吧。” “不是送死是什么!”步榕山瞪大眼睛,说话的口气也极为不客气,“我先前在城主府的时候说过,千柳城已经死了很多个像你这般自大的修士。” “而且你还是孤身一人前来,不是送死是什么,看你这单薄的身子都不够给那妖物打牙祭的。” “你是掌门首徒天之骄子,我承认针对你有嫉妒的成分,但从未想过让你去送死。” 许清宴清楚对方这话半真半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说过了,我既然接了这任务,绝对不能丢下你们离开。” “要么死,要么顺利除完妖回去,而且在我眼里从来没有临阵脱逃四字。” “你这人脑子是有病吗?”步榕山怒气减半,无奈叹出口气,“你是修仙者,你死了就魂飞魄散了。” “你是没有轮回的,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不要为了我们这些陌生人而搭上自己。” “那杨树上的修仙者他们也很无辜。”许清宴声线转冷,“不单单是在下,他们也只有一条命。” “你……” 步榕山心中猛然生出怪异错觉,总觉得眼前之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敢直接问。 若是她现在不知原委或许能捡回一条命,提醒告知真相之后估计就没命走出去了。 “步公子一直恶语相向应该是想逼在下离开吧。”许清宴冷意完全散去,嘴角勾起的笑带上了温和,“可叹我痴傻,竟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方才还对你出言不逊,实在是罪该万死。” “……” 步榕山被对方这话弄得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万分抱歉。”许清宴抱拳弯腰俯身。 “你没错,不必这样。”步榕山心中越发不好受了,他连忙摆手,“明明是我们的错,你不用这样。” “千柳城这趟水很深,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赶紧走吧。” “水深?”许清宴疑惑,“不就是除妖吗?哪里来的水深。” 步榕山跺脚,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哎呀,跟你讲不清楚。” “步公子不用为难的。” 步清宴双眸含笑,但细看便会发现这笑是不达眼底的。 她边走边道,“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苏城主刚刚好像有事与在下讲。” “……” 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她跟前面修士又不同,她自称灵墟山掌门首徒,若是真的上赶着送死作甚。 步榕山心中有些急,但也没有办法,这个木头脸性子真是太拗了。 两人回到城中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城主站在门口不停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看向远方,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直到见到许清宴跟步榕山一起回来他表情才恢复平常,他冲到外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仙师你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许清宴抿嘴,收敛了温和,就像是盯死物般看着城主,“城主你应该要给在下一个交代。” 随后将不动声色将余光看向身侧的步榕山,接着什么也不讲就进了城主府。 “……” 步榕山视线一直停在清宴身上,自然是不会错过她这小表情,心中怒气一下子就点燃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嘛! 原本哭天喊地的苏霄一下子就停了,眸底带着少许恨意,咬牙切齿瞪了某人一眼,站起身一甩袖子跟在后面。 “……” 这个木头脸还挺多花招的! 刚刚还觉得她人不错来着! 真是瞎了眼! 带着一股子怨气,步榕山气鼓鼓进了府。 前厅许清宴端坐着,桌面放着把青色长剑,剑鞘上刻有灵墟二字,但此时这两字却极为刺眼。 “仙师……” “带在下去看看令爱。”苏霄刚想开口打破这诡异氛围,许清宴先他一步将话说完,接着她拿剑站起身根本没有给对方拒绝机会。 “仙师!” 苏霄慌了,他再次跪地。 “此事全是我一人过错跟小女无关啊。”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苏霄不停磕着头,“我只是想要小女早日康复,并没有想要算计你啊。” “要是真想您死,我就不会让步榕山去紫竹林了。” “您是灵墟山的人,而且还是掌门首徒我们根本惹不起,原本以为千柳城地势偏僻不会有高阶修士来,没成想来的是您……”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好像卡着鱼骨头,哽住了。 抬头就对上了双淡漠的眸子,一瞬间空气被凝滞,滞的让人心寒。 “请吧。” 许清宴让出一条路。 苏霄颤颤巍巍站起身,他是不想带路的。 但无奈对方是个剑修,剑修是极其强悍霸道的,虽然他天地灵宝不少,但硬刚肯定是他吃亏。 “在下只是去看看。”许清宴看出他的疑虑,“不会做出格事情。” 苏霄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说得不像是假话,心中原本担心稍微驱散了些,但骨子里仍就带着几丝不情愿。 整个城主府都被死气包围着,就算是白天也能感觉到阴冷,清宴跟在行动缓慢的苏霄后面,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后院。 许清宴不急也不催,慢慢悠悠跟在他后面,视线虽然放在前头,但余光的扫视却没停止。 虽是白天但却可以看见白色鬼影,他们在见到有人来了之后,纷纷找了角落躲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越往里走这种情况越多,阴气也越发的重,最终苏霄在一小院前停下。 第20章 我如晦何等身份,怎么会是他一个乞丐配得上的 许清宴打眼看去,整个院子上空被股黑气罩着,不是妖气不是魔气,倒有点像是鬼气,但跟普通的鬼气又有些不同。 她跨院进去,整个院中花草树木全部枯萎没有一丝生气,枯黄落叶满地都是,风一吹卷到半空中,飘啊飘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许清宴侧头看了眼苏霄,对方心中了然,谦卑的弯着身子,只得推开他女儿的房门。 房门一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许清宴皱起眉头,她缓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墙已经发霉,窗口墙上贴着数不清的符纸,但被风吹的破旧不堪,已经没什么用了,墙一侧挂着幅美男图,倒是一尘不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透过床幔可以朦胧看见床上躺着个女子,许清宴走上前撩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张苍白的脸,女子瞪着幽绿的双眼一动不动望着上面,呼吸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身上散发着股淡淡的臭味。 刷! 许清宴抽出长剑。 “仙师!” 苏霄当即跪下。 冰冷长剑就这样横在他的脖颈处。 步榕山刚一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他赶忙推开长剑,扶着痛苦万分的苏霄站起。 “你这做什么!”步榕山用嗔怪的眼神盯着许清宴,“刚刚在前厅说得好好的,不是说不动手吗?” “苏小姐已经死了。”只见她冷冷盯着,说话声音犹如切冰碎玉,“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剑锋对准两人,“这满府鬼气莫非都是你的功劳?” “说吧你跟那妖物做了什么交易?若有半句虚假在下定将此事上报灵墟山,到时候你下场不会好看。” “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啊……” 苏霄顿时被吓出一身汗来,他开始拼命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同一句话。 “你用什么方法吊着她命?” 许清宴见他不接话又将话说得明白了些。 “仙师我没有啊!”苏霄只觉得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我怎么敢做如此混账之事!” “你与鬼物合作!” 许清宴面容平静,语气笃定,看向苏霄目光冰冷。 “恐怕不想在下死是假,故意让那鬼物逃跑是真吧。” “……” 苏霄每听到眼前的青衣少女吐出一字,心肝就凉上半截,他嘴唇发白,身子微微颤抖,此刻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城主还请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许清宴转了态度,稍微收敛了冷意,她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还请城主细讲缘由。” “……” 虚伪! 步榕山瞟了眼许清宴,再次扶起跪在地下的苏霄,他额头已经磕出血迹,眼中满是眼泪,双手合十不断乞求。 “这事不便多说。”步榕山见到如此模样的苏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你来此处只为捉拿妖物而来,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管。” “……” 许清宴抿嘴不语。 步榕山盯着沉默不语的某人,心中也开始犯怵,四周一下子静到了极致,原本大哭大闹的苏霄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若只是你家事在下自然不会多管。”就在两人以为逃过一劫松口气后,站在他们对面的青衣姑娘开口了,“但有关杀活人滋养死魂这事就与我有关了。” “更何况苏城主还跟那个鬼物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这事在下不能不管。” “在下不会动你丝毫,等解决完城中之乱后,自会带着你们两人上灵墟山交由掌门发落。” “所以还请城主将事情的前后因果与在下阐述明白。”许清宴抿嘴顿了几息,“如此或许可以为您女儿减轻一点孽障。” “您要好好想清楚,这么多人命你可以背的起,那您女儿呢?” “我……” 苏霄猛然抬头,眼眶满是泪水,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眼底有了些许动容。 “事已至此你就不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吗?”步榕山松开手站起身,紧紧皱着眉头,极其不悦瞪着青衣女子,“你就不能理解苏城主吗?他只是想要他女儿活下去。” “他女儿被鬼物缠身的时候你在哪里,高高在上的掌门首徒求求你发发善心,不要再逼他了!” “可笑!” 许清宴眼神逐渐变冷,语气中也不见之前的温和有礼,显然她有些怒了。 “你可见过外面的孤魂,看他们魂气明明刚死不久,但魂体却已经薄如蝉翼。” “用不了多久这些无辜的凡人,就会魂散,然后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还有外面树上的修士,他们没有轮回,为了除去那鬼物被挂在那里。” “或许此事你们没有出手,但你们确是促成这一系列事情的始作俑者。” “事到如今还不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吗?”此刻她杏眼里没有感情,说出的话更像是冰坨子狠狠砸在苏霄心尖上。 “我讲,我讲……” 苏霄失了全部力气,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身侧的步榕山想要扶起他,但却被他躲过了。 他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女,泪水又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慢慢悠悠走到床沿边坐下,伸出手盖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如晦的娘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走了。”苏霄讲话语气满是悲催眼中无光,他木楞盯着床上的少女,“为了弥补她缺失的母爱,我对她万般疼爱,什么事情都依着她。” 许清宴抿嘴不语,站得笔直默默听着。 苏霄视线依旧放在苏如晦身上,叹口气接着道,“虽对她溺爱,但如晦却是极好的,没有养出半分娇纵。” “她时常布施穷苦的人,一次出门布施时,有个乞丐居然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我心中自是极其愤怒的,当下就要将那乞丐赶出城,但如晦心善,让其继续留在城中。” “我见她这般也没有追究,只是暗中偷偷找人监视他,避免他在做出出格的事情。” “如晦良善至此,可这乞丐依旧是不依不饶,半夜翻墙头进来说要与如晦私奔。” “还说什么他是如晦的真命天子,真是可笑至极。”讲到这里原本麻木的目光里带了些许杀气,嘴角气到发颤,呼吸逐渐加重,“我如晦何等身份,怎么会是他一个乞丐配得上的。” 第21章 你为什么不在紫竹林里就解决了她 “这回我自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我知修仙者杀凡人乃大忌,容易滋生心魔,我便让府中的下人将他踢死,把他将其尸体挂在了门外的杨树上晾上三天。” “我就是让那些觊觎我家如晦的登徒子看看下场,此法果然奏效此后果然没了骚扰,但如晦的身子骨却是越来越差,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不可以!” “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霄越说越激动,他眼眸开始充血。 “这肯定是那个乞丐给她下的咒!” “我要将那乞丐的尸体撕成碎片!” “那乞丐尸体被扔在了城外的紫竹林我命人将他尸首找出,可奇怪的是他们将整座林子翻遍都不曾找到。” “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预感,果然在当天晚上城中就死人了,如晦病情也更严重了。” “从这晚开始城中每天都死人,城中百姓想要逃出去,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成了硬邦邦的尸体。”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就这样此时我收到了只会说话竹枝做的小人跳上我肩头。” “他说想要救城中百姓需得修士来顶,想要救如晦需得人来偿,我自是知道如晦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但她是我捧在手心的人,怎么可能让其这般离开。” “我猜测害得如晦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害得城中人心惶惶的妖物都是那乞丐搞得。” “我是真的想让修士将他除去,可叹我过于天真,第二天那杨树下就多了具白骨。” “就在我面对此事焦头赖额之际,如晦彻底没了气息,我别无他法只能用邪术将其灵魂困在牢牢困在她体内,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总有一天可以找到解救她的办法。” “……” 许清宴面色偏冷,目光平淡的盯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苏霄,抿着嘴唇眼里没有半分同情。 “满意了吗?” 就这此时她被极其怨恨的目光瞪了一眼。 步榕山冷哼一声,越过青衣姑娘,走到床前扶起哭掉半条命的中年男人,一瞬间他老了不少了,他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他趴在苏如晦的身上不停抽泣。 “那乞丐死了多久了。” 许清宴眼神依旧如寒冰般锐利。 “你不要再问了!” 步榕山终于忍不住了。 “没看到了苏城主此刻正伤心吗?你这人心是铁铸!” “三个月……” 许清宴还没回呛,苏霄便开口了,抬起身子看向不远处的青衣姑娘,他讲话声音是沙哑的,眼中蓄满了眼泪。 “你修为不错,才死了三个月的鬼魂就算是吃了上百个灵魂,他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你在质疑!” 步榕山脾气一上来,又开始不管不顾了,他极为不喜瞪着少女,相较于之前更是带上了敌意。 许清宴不语,轻飘飘晃过他,便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了两人,他们相互对视并没有讲话,眉头紧紧皱着。 苏霄更甚,等许清宴走远,完全看不见身影,他狭长的眸子眯起,阴冷而氲着怒气的眸光,让人有着被毒蛇缠绕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在紫竹林里就解决了她!” 他声音冷得可怕,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你欠着我一条命呢,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我知道。” 步榕山神色复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过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 “你也知道她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苏霄眼里布满血丝,瞪着眼睛偏着脑袋看向步榕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狰狞无比,“你不会真的相信她是灵墟山掌门的徒弟吧?不会真觉得她有金丹修为?” “畜牲变得就是畜牲变得脑子就是简单。” 苏霄面色带了几分阴鸷,突然缓缓笑了起来,他抬手拍了拍步榕山的面颊,“你要是解决不了这个人,你就去死了吧。” 话说完他坐到了床沿上掏出帕子为床上的人擦了擦额头,“如晦怎么总是有人要你死呢?” “你明明是那么好的姑娘啊,为什么总是有人见不得你好呢?”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苏霄狠狠踢了步榕山一跤。 “还不赶紧去办事,畜牲就是畜牲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真不知道有什么用,早知道你这么废物就不救你了。” “……” 步榕山呼吸加重,眼眶泛红,他手心冒着冷汗,屈辱慢慢吞噬着他,但目前他只有咬牙吞下。 “知道了。” 他手紧紧握拳,长叹口气出了房间。 - 晴朗天空一片蔚蓝,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许清宴脸上,她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如钟般一动不动盘坐在树下,两根手指放于胸前。 天边送来一阵清风,吹起了许清宴两边碎发,她缓缓睁开眼眸正好跟刚出院子的步榕山打了照面。 步榕山见到她习惯性皱起眉头,他盯了片刻,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只不过紧握成拳的手暴露他此刻心情。 “步神医。” 许清宴站起身来,步榕山踌躇一下,便走到了她身前,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去紫竹林再看看。” 他口气有些冷,声音有些哑,含着不同寻常的颤栗,他低垂着头任由风吹乱额前墨发,让他看不起他此刻的表情。 “可以。” 许清宴微微点头,回答很干脆,她眼神没有喜怒,让人读不懂眼底之意。 步榕山有些惊诧,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答应的如此迅速,他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不知为何有些担忧。 “要不休息一晚再去吧,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 “此刻就去,一刻也不能耽误。”许清宴视线不曾从步榕山身上移开,似乎透过她这层皮看着什么东西,“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弄清楚,在下这边也较为急迫,想要尽快解决此事。” 步榕山看了眼院子里面,抿了一下嘴唇,“……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你要是死在那里可不要怪我。” “自然不会。” 许清宴让开路让步榕山走在前头,他迟疑一息看了眼她淡漠如水的神态,眉头猛然皱起来,但依旧领着路走在前头。 第22章 本来还在想为什么你没妖气,原来是绿芙蓉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荒凉的街道赶到了紫竹林。 这里与许清宴刚刚来时景象差不多,密密麻麻竹子很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进来天色便有些暗沉,竹林里甚至起了雾气,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阴风阵阵吹起,明明是春季,却像针一样穿透心灵。 “乞丐之前就埋在这里。” 步榕山在一株粗壮的竹子前停下,这竹子比旁边的竹子粗了五倍有余。 “多谢。” 许清宴走上前抬头盯着高耸入云的竹子,眉头蹙成死结。 这边阴气很重。 许清宴掏出符箓走近贴在了竹竿之上,猛然间竹子像是有了生命哗啦啦的开始扭动,紧接着滋啦滋啦冒着黑气。 “……这竹子成精了。” 许清宴退了两步,她笔直站着双手自然垂下,青衣道袍上沾到了些尘土,眸子过于清冷,近乎冷漠的盯着高耸入云的竹子。 步榕山不曾回应,他手放在背后,手中则是拿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过于紧张的咽着口水,眼底显而易见的慌张。 “背后杀人不要展露杀气。” 许清宴说完蹲下白皙的手指拨开泥土。 泥土中带着淡淡血气,有股难闻的腐烂的臭味。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嘴唇动了动,四周阴冷无比,但步榕山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 许清宴习惯性沉默。 周遭一下子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吹,不自觉让人觉得头皮发麻,黑暗中前后左右有无数双冒着红光的眼睛在盯着。 哒! 哒! 哒! 漆黑的环境中有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接着有更为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渐渐逼近。 许清宴猛然站起身,疾步奔出,亮出长剑与猝然冲来的人影迎面撞上。 铮一声! 兵器与兵器擦出火花,短暂的光照亮了许清宴的眼,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步榕山退下,紫竹林中好似还有着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纷纷朝着许清宴扑过来,毫不掩饰的杀气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让黑暗更加可怕。 许清宴双手掐了印诀,只见她手中长剑泛出白光,双手向前一挥,凌厉的剑气朝着四周劈去,这里大部分的东西早已通灵见此纷纷躲开攻击。 但他们还没有喜悦多久,刚刚贴在竹子上的符纸发出刺眼金光,顿时所有东西全部滋滋啦啦冒出黑气。 顿时狂风大作,刚刚许清宴蹲下的地方泥土吹起,暴露出埋在下面的黄色符纸,红色符文从符纸上飞起变得硕大。 顿然惨叫一片天空变得清明起来,四周不在像刚刚那般伸手不见五指,依稀可以看见原本茂盛的竹子耷拉下来,枯萎零落没了生命的气息。 “……” 许清宴轻飘飘看了一圈,随后看向粗壮竹子上面的符纸上的红色符文已经变淡了。 “你……” 她后面传来步榕山虚弱声音,他脸色不是很好,嘴唇发白,呼吸也略显急促。 “这符箓主要是对付竹林里的精怪的。”许清宴转过身子盯着步榕山惨白如纸的脸缓缓道,“你要是觉得有些难受可以先出去。” “……” 怪不得刚刚背对他蹲下,原来是设下了陷阱! “不用。” 步榕山没好气说道,眼中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为厌恶,眼前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刚刚他对她下手了,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些不成气候的小精小怪最会玩这些把戏。” 许清宴不疾不徐开口,目光淡淡的,凉凉的,让原本气头上的步榕山一下子就蔫了,根本不敢抬头与其对视。 “这片林子怨气很重,小精怪们也算是得到了不错的养分,要不然他们就连玩把戏的机会都没有。” 她声线里弥漫着凉意,林子中刚刚不曾动手的精怪全部纷纷朝着远处退去,原本昏暗的竹林阳光瞬间照进。 顿时整个竹林全貌尽收眼底,成片的泥土都是暗色的,腥臭味让人闻了直犯恶心。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杀你的。” 许清宴撇了步榕山一眼,“我听见了。” 说完就越过打算走出去。 “什么听见了。” 步榕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窃听术罢了。” “你真是太……啊……” 步榕山话说到了一半后面的泥土突然空了下去,原本结实的泥地面突然陷下去,许清宴听到了声音转过去脚尖轻踮一下子就抓了他对手臂。 轰隆隆! 整个紫竹林开始剧烈晃动,只是一瞬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许清宴刚要使劲将步榕山拽上来。 倏地原本紧紧拉住的人手突然变成了毛茸茸的猫爪子,力气一下子使空脚下没站稳就砸了下去。 许清宴打了几个跟头就到了下面,大量泥土从上面掉落下来,她迅速反应过来掐指念咒形成保护罩,刚抬起头就接触到了孤傲的眼神,接着就是大量泥土堵住洞口挡住了所有光。 苍爻? 许清宴很快从疑惑中反应过来,她了然的挑了挑眉随后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满是泥土的青衣,原本就有些杂乱的墨发现在更为凌乱了。 她怀中抱着只黑色大猫,很显然怀中的大黑猫就是步榕山的真身,抱着猫刚走出两步就停下来,移开脚就看见了块泛着绿光的石头,她弯腰拾起,轻笑出声。 “本来还在想为什么你没妖气,原来是绿芙蓉啊。” “喵呜~” 步榕山虚弱叫了一声,此刻许清宴才看见他后腿出冒着血,许清宴掏出药瓶轻轻撒上一些,原本出血暂时止住了。 “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就把一整只大猫扔进了储物袋中。 “……” 怪沉的。 许清宴看了看胸口的猫血轻轻一挥手血迹就消散干净,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打量起四周来。 她现在处在狭长的窄道中,后方的路被泥土堵住,以她实力想要从这里出去自然是很容易的,但前方邪气甚重,走前面估计可以知道一部分真相。 第23章 真是可怜,要不要我怜惜一下你 许清宴缓步朝着前面走去,她身上并无发光的亮物,漆黑的窄道似乎有着无数双眼睛,她掏出刚刚的绿芙蓉勉强可以照亮一方路。 她边走边观察四周,越往里走越发空旷光线也逐渐增加,此时可以看见地上有着不少印着八卦的储物袋,看来这里死去的人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八大门派一无所知嘛? 照理说发生这般残忍事情城主应当先传书至八大门派,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暗机阁。 现如今看千柳城城主问题很大,看来得尽快解决将这里情况上报灵墟山。 “你不要往前走了。” 储物袋里步榕山扒拉着,声音略显急迫。 “这里黑布隆冬赶紧走吧,你也别赚那点钱了,你要多少出去之后我给你。” “……” 许清宴像是没听到步榕山的话依旧淡定朝着前方走去,她走了大概半柱香,似乎在原地打转般,往后看去望不到头只见一点小亮光,视线放到前面也是如此。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许清宴表现很是淡然,到了这种程度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来时什么模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模样。 “我要出来。” 步榕山被这副淡然弄得有些心慌,这个没脑子的贪财鬼不怕死,但是他怕啊,他可不愿意把命交代在这里。 许清宴把他从储物袋里倒出来,大黑猫摔了个跟头化为了人形,他大腿上毛湿答答的,显然是血,因为是黑色毛看不清。 “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的。”见许清宴盯着他腿上伤口,步榕山揉了揉,撇着嘴巴很是恼火,“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干的,一下子就给打回原形了。” “要是被我知道是干的,我给他脸挠花,背后偷袭真小人。” “……你不会是他对手。” 许清宴撂下这句话便又朝着前方走去,虽然不曾停下脚步,但好像却还在原地踏步。 “听你口气知道是谁干的?” 步榕山追了上去,一瘸一拐与许清宴并排走着,他偏过脑袋看向她,绿芙蓉的绿色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可怖。 大约又走了半柱香许清宴终于停了下来,她看向边上的储物袋,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 “我说了吧让你走你偏不走,现在好了吧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步榕山也看见了储物袋,想起之前几次三番劝告某人赶紧离开,可是对方为了黄白之物偏是当耳旁风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人也太爱钱了些! 若不是看在她刚刚救了他早就另寻出路去了! “……” “你是聋子还哑巴……”我跟你讲话没听见吗? 步榕山说到一半只见许清宴原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你干嘛!”步榕山彻底急了,开始原地跳脚,“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睡觉吧!” 吼~ 头顶上传来怪物的低吼声,他们匍匐在头顶,咔擦咔擦上顶上的东西脑袋转了一圈。 许清宴睁开眼睛,头顶的尸傀僵硬的偏了偏脑袋,她也跟着偏了一下脑袋,眼眉轻挑,嗤笑盯着神色鄙夷。 “你在干什么?” 步榕山有些发毛,身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步榕山的话彻底惊动了上面的东西,齐刷刷亮起一双双红色的眼睛,伴随着粘液从上面滴落下面,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头顶。 心猛然一缩。 他颤动的伸出手一摸,满脸通红,紧张到了极致,还没有尖叫出声,无数的尸傀朝着下方俯冲而来,速度极快。 步榕山陡然一惊现出原形钻进了许清宴怀中。 “……” 许清宴直接给他扔出去,原本是想掐诀灭尸傀,但被步榕山一搅和,她唤出腰间长剑,刷一声长剑出鞘,瞬间周遭气势变得不近人情。 “……” 原本想要破口大骂的步榕山缩成一圈躲在了角落里,一声也不敢出。 许清宴剑如风,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剑尖轻轻划过尸傀的脖子,瞬间尸首分家,流出一摊粘稠的液体。 窄道里很快叠起一堆尸体,不过是一盏茶时间尸傀就被斩杀殆尽。 她笔直站着剑尖指着地面,滴答滴答朝着下面落着液体,神色冷冽高高在上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你刚刚那一下很疼哎。” 步榕山又变成人形,他抚摸着胸口眼里带着几缕怨气。 “就不能轻轻放下又不耽误你使剑。” 她猛然偏头看去,毫无所动,眼里不带一丝情绪。 步榕山一下子没接住这个眼神吓得退了两步。 “抱歉。” 许清宴将寒气收了些,掏出帕子将剑身擦拭一番,轻轻一扔就着了化为灰烬。 “走吧,现在可以了。” 话完就朝着前面走去。 “这人……” 步榕山被这变脸速度给惊到了,但只能跟在后头,本来以为只有面上这么点东西,没想到还有这么诡异的玩意。 果然尸傀一除整个窄道都宽阔起来,许清宴轻握长剑,穿过窄道眼前突然一红。 婚房? 正前方的大红喜字格外扎眼,红蜡烛光摇曳,一片喜庆景象。 她再往后看去来时的窄道已经没了,变成了厚实的墙,原本握在手里的长剑也消失不见。 低头看去原本脏乱的青衣变成了红色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 “……” 许清宴眼眸微眯了一下。 “娘子啊你怎么把盖头揭了。” 从屋外推门而入一男子,他穿着大红色喜服,模样俊俏,似乎喝了点酒,脚步有些虚,面颊微红,伸出手就要将许清宴搂进怀中。 “……” 许清宴微愣,随后身形如电一下子就掐住了男子的脖子,砰一声他就砸在了墙上,她淡漠冷然的眸子含着杀意,但眨眼之间手中的人消失不见。 “你好强啊。” 男子坐在了后面,他悠然自得倒了杯酒,举起酒杯放在唇边对着许清宴勾起完美弧度。 “我很喜欢你呢。” “……” 许清宴有些意外,她转身看向言笑晏晏的男子面色平淡,目光无悲无喜。 “你哑巴啊?”男子见许清宴不讲话,更为喜欢了,他舔了一下嘴唇,“真是可怜,要不要我怜惜一下你?” “……” 许清宴转身就要推门出去,根本不打算在房间里停留。 第24章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你现如今进了我的地盘,可就由不得你了。” 男子看出了许清宴的意图,他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朝她的背影莞尔一笑。 许清宴像是没有听见,男子刚刚进来的门已经变为了一堵墙,她面无表情关上,转过身子。 男子抿嘴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放下手里的茶杯,单手撑着脑袋,“本来想给你造个美一点的梦,没找到你这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真是好生无趣啊。” “在下平生除了修仙就不擅长其他了。”许清宴态度稍显柔和,但这柔和就像是软刀子,她走到男子对面坐下,她想起苏如晦房间中的画像,“你与苏如晦相识?” “你这小姑娘要从我这里打探什么东西呢?”他站起身来,打算将她拥入怀中,许清宴站起身躲了过去,“只要你好好服侍我不仅可以让你在这里来去自由,想要知道什么相公都会告诉你。” “……” 许清宴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念咒掐指想要破了这阵法。 “竹息你怎么敢这样!” 从外头传来清脆的女声,声音带着愤怒。 只听见砰一声,刚刚还是一堵墙,现如今也变回了门,女子推门而入,长得唇红齿白,她手里抱了只黑猫。 “苏小姐?” 许清宴拧紧眉头。 “你是鬼魂?” 苏如晦并没有回答许清宴的话,上下打量她一番冷哼一声。 “竹息好大胆子居然敢顶着这张脸成亲,还有啊你这眼光太差劲了些,长得这副模样你也下得了手。” “……” “这不是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嘛。”竹息搂过苏如晦,笑容极其勾人摄魄,“而且这人看上去修为不错,吃了肯定修为大涨。” “反正都是要被吃掉了干脆死前玩一玩岂不美哉。” “……” 许清宴不语,视线下移刚好与黑猫对上,乌黑的眼珠子好似写着救命二字。 步榕山? 看来是了。 “这些苏霄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苏霄那老匹夫找来的货色越来越少。” 苏如晦温柔的抚摸着黑猫,说出来的话确实刻薄难听。 “城中少女也要快要吃没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脸就要坏了。” “这不是一时半会离不开千柳城嘛。” 竹息殷勤的上前揉着苏如晦的肩膀,笑容极为谄媚。 “容彦占着我本体,你也那肉身也没滋养完成,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但你也放心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全部处理好,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千柳城去别的地方闯闯。” 苏如晦抚摸猫毛的动作顿了顿,表情扭曲了一瞬间,“……那就好,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个破地方。” 紧接着面容又变得阴鸷,嘴角扯起冷意,她看向许清宴,伸出手指指着,“现在我们赶紧把这人给解决了,跟之前一样你吃肉,我只要她的心跟眼睛。” “……” 吃人? “清心咒,破!” 许清宴单指掐诀。 原本喜庆的婚房轰然倒塌,亮堂的婚房变得暗沉,阴风嗖嗖,眨眼间婚房变为洞府。 洞壁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尸骨,有些胸口肋骨上还残留着血肉。 许清宴手握长剑,长身玉立,面无表情。 “怎么回事!” 苏如晦震惊站起身,下意识松开手原本紧紧抱在手里的黑猫趁机逃出,脚步轻盈朝着许清宴跑去。 竹息也被吓了一跳,如同雷轰电掣般,不可置信抬起头盯着站在不远处的许清宴,她目光无悲无喜,就好似深海的水刺骨的冷。 “你不可能破解的!” 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朝着拿剑的许清宴大喊大叫。 “……不知是你高看了自己,还是低看了我。”许清宴持剑逼近,身上杀气凛然,使得两人不敢动弹,“虚假的东西就是虚假的东西,只有没脑子的才会沉溺其中。” “喵呜~” 许清宴话刚落下,步榕山跑到他脚边委屈巴巴叫了一下,黑色眼珠子透着无辜。 “……”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竹息本来就知晓许清宴不同,他之前控制那具小斯尸体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居然这么与众不同。 吃了她的肉跟灵魂修为肯定会提升不止一个台阶,实力强大起来也不会收到容彦的制约了。 看来这人是非死不可了,本来还想怜香惜玉呢,送上门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我们俩联手解决她!” 苏如晦与竹息相互对视,她也看出了对方的迫不及待,一个没被幻境控制的修仙者她的心肯定也是不同的。 说着两人飞跃而起朝着许清宴进攻,原本洞壁上的骷髅架子嘎吱嘎吱开始扭动身体从洞壁上方跳下来,摔了个踉跄小腿骨头直接断了。 咯咯咯! 骷髅架子发出诡异的笑声,捡起小腿骨头拿在手里就当做了武器,朝着许清宴冲过来,加上这洞四面透风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 趴在地上的步榕山猫眼瞪大,顺着许清宴的腿就爬到了她头上,长长的猫尾巴遮住了她的视线。 “……” 许清宴薅着他的皮毛直接给甩了出去,当她再次能看见事物,苏如晦红色长指甲已经抓破了她胸前衣裳,幸亏她躲得快,要不然必定被她给取了心。 她就这样站着目光冰凉无情,犹如闪着寒光,剑修与生俱来的杀气让他们难以招架。 她挥剑成河。 只见金色剑意朝着四面八方斩去,强光让人睁不开眼,只听见一声巨响骷髅架子彻底化为齑粉。 许清宴举剑斩出,森寒的剑气刺破了洞府,山洞承受不住这股力道轰隆轰隆两声,落石纷纷从头顶砸下。 竹息见情况不对拉着苏如晦就朝着深处走去,要是再不走估计就要死在这里了。 许清宴掷剑扔下,剑尖不偏不倚刚好刺破竹息胸膛,强大力道把他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背后石壁裂开缝来。 苏如晦甩开手朝着唯一出口赶去,她是灵体可不想灰飞烟灭,这女人的剑气实在是太过于强悍。 “剑指,杀!” 许清宴双指成剑,凝聚灵气挥斩而出,手中无剑却气势浑厚,金色光芒看似柔和却将苏如晦砍成两段。 第25章 那些人是我抓来的,我确实罪不可赦 “……” 许清宴召回长剑,原本被扔出的步榕山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喵呜~” 步榕山蹭了蹭许清宴,扭过脑袋看了眼后脚,显然是想让对方看看她受伤的脚,让她将他抱出去。 “跟着。” 许清宴并没有抱他的意思,说罢她朝着两人刚刚逃跑的地方走去。 “……”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毛茸茸的猫咪,事已至此只能跟着,这里马上就要塌了还是保命要紧。 他只能一走一跛,但后腿疼得实在厉害走到一半,突然就腾空而起,许清宴抓住了他后脖领的猫毛,直接就给扔进了暗道。 落石砸下,灰尘四起许清宴脚尖轻踮轻松躲过,两下就到了暗道门口。 她盯着已经没了生息的竹息,他所占身体已经烂了,许清宴垂下眼睑,微微偏了一下脑袋,手中长剑举起干脆落下,血液喷溅而出。 许清宴拎起竹息的脑袋,血一滴一滴落下,尸体主人估计已经死去很久,发出腐烂的臭味,她像是没有闻到般,气定神闲从暗门走出。 暗道很是曲折,她拎着脑袋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普通石路上地面铺上了白玉,墙上挂着火把,前方的路一览无余,很明显前面是一条死路。 许清宴单手提剑轻挥,前面的石头门顿时四分五裂,强光照了进来,她抬手遮住些许光,缓步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场景很是眼熟,她偏头看去步榕山已经变化成人的模样,他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许清宴,可能是刚刚过于剧烈的运动腿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 “在下觉得应该要一五一十说了吧。” 许清宴将人头摆放在桌面上,抬手指着对面墙上的话,深眸凝视着他,其中带来的寒气让步榕山不敢与其对视。 “……” 见她不讲话也没打算逼问,慢步走向苏如晦的床边伸手打算撩开帘子。 “你做甚!” 正在此时苏霄赶了进来,他看见了桌面上腐烂人头倒吸口凉气杀意乍起,他用力抿紧双唇,眼中的愤恨几乎要实体化,狠狠劈在许清宴身上。 “……” 许清宴退出三步,苏霄火急火燎的冲上前,原本还有微弱呼吸的苏如晦彻底没了生息,眼里幽幽的绿光也退散了。 “完了,都完了。” 苏霄跌坐下来,嘴里不停呢喃,眼里没了光彩,他胸口如刀绞般,身子不自觉发抖,泪水从他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声音,任凭不停地往下流。 “作恶的妖物在下除去了。”许清宴清冷声音响起,对方这般情绪她丝毫没有共情,“这人头也放在这里了,赏金是否可以给了?” “你杀了我女儿还敢要钱!” 苏霄满腔仇恨无处发泄,他瞪着眼珠子,扯着嗓子咆哮。 “我要杀了你,我要你给我女儿陪葬!” “你莫不是昏了头?” 许清宴彻底冷了脸,她冷傲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杂物,说话声音更为平静,平静到一丝颤抖。 “在下除去的是妖,什么时候妖物成你女儿了。” “你不要装模作样!”苏霄见已经撕破脸皮也不在假惺惺,态度极为凶狠,“难不成你没有看见如晦嘛?” “如晦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不肯放过她!” “她就是想要便漂亮有什么错,她就是想要变成正常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了她!” “你甚至将她灵魂都给打散了,你修的什么正道,居然连个弱女子都不愿意放过。” “你不是打算让她吃了在下嘛?”许清宴盯着苏霄,对于他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她不动声色,“到头来怎么就成了让我手下留情了?” 苏霄气得发抖,胸口起伏,伸出手指指着,眼睛发红,“你莫要胡搅蛮缠,颠倒事情黑白!” “……你心术不正。” “你女儿要是被妖物缠上束手无策之时你会不会剑走偏锋。” “如晦从小就没了娘,因为先天眼盲自小就被人嘲笑,好不容易治好眼睛又因为外貌被人评头论足。” “你说啊这些人难道不应该去死吗?不应该为他们行为付出代价吗?” “你说的治好眼盲就是挖了别人眼睛,现如今优秀外貌又是因为扒了别人的面皮?” “……差不多行了。” 一直在旁边不曾讲话的步榕山扶着大腿走了过来,他想要说上几句好话,却被许清宴偏头看过来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容彦是谁?” 许清宴记起刚刚在下面的时候苏如晦跟竹息提到了一人。 “难不成你口中翻院墙的乞丐就是容彦?” “是又如何。” 苏霄眼中杀气已经凝聚,显然下一刻他就要将许清宴痛下杀手。 “你知道的还挺多,但应该没机会知道全部了。” 苏霄周围冒出缕缕黑气,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征兆许。 许清宴当机立断双指冒出火焰,立于胸前,指尖之上唤出符纸,紧接着便是满天符纸将走火入魔的苏霄围起。 只见符纸的苏霄痛苦不堪,拼命扯着衣裳边打滚边惨叫,其中不断还有黑气从他身体里冒出,鲜红的血从他五官中流了出来。 “你放了他吧。” 步榕山于心不忍。 “他只是一时行错。” 许清宴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偏过身子看向步榕山,眼神犀利,“……我倒是要问你,你是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救了我。”步榕山看着符纸中癫狂状态的苏霄,“我只是想要报恩罢了。”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来了千柳城?” “对,放了他,我可以替他承受。” “……你凭什么替他承受?”青衣姑娘的眼里覆盖上了一层骇人的冰霜,“你罪过就比他轻吗?” “确实,我确实也该死。”步榕山还是有些良心,眼里有了几分悲悯,“苏霄杀人是为了换血使尸体不腐烂。” “那些人是我抓来的,我确实罪不可赦。” “苏如晦眼睛是从一个叫温卿妤姑娘脸上取下的,这事还是苏霄亲手操办的,面皮也是取自她,温卿妤就是个普通人没了眼睛没了面皮没多久就去了。” “这个温卿妤正好是容彦未婚妻,他算是个体修,察觉到有些不对,几次三番闯府想要一查究竟,都被城主给拦截下来。” 第26章 倒是忘了猫有九命呢 “我暗地里劝了好几次,这人偏执的要命,一心想要弄清真相为未婚妻报仇。” “他算是有些本事,倒是被他查出些端倪,连夜就要赶去八派之一的暗机阁禀告此事,但却被苏霄拦下活活打死了。” “然后命人将他的尸首埋在了紫竹林,从那以后城中经常发生怪事,不断有青年男子被啃噬干净,就连小姐身子骨也越发差劲。” 步榕山缓缓叙说,轻轻皱着时不时抬头看眼许清宴神色,见她没什么表情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似乎如鲠在喉再也讲不下去了。 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惨叫声,许清宴打了一道灵气在苏霄身上,他叫声更为惨烈,口吐鲜血满面痛苦。 “……吃人事情发生没多久,就如同苏霄所说我们确实去挖尸体了,真的是一无所获,明明是亲眼看见埋下去的。” 步榕山被许清宴动作给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将所知一切一五一十讲出来。 这回估计是他们眼瘸了,眼前之人估计真的有金丹修为,跟之前的骗子不一样。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小姐就去了,就在同天苏霄受到高人指点说可以复活苏如晦,但要保证她的尸体不腐烂。” “苏霄不过是练气后期根本没有办法保持不腐,只能根据高人指点用活人的血滋养苏如晦的身体。” “百天之后苏如晦不仅可以起死回生从此之后便可以修道成仙,且只要百天之后能醒的过来便是金丹修士了。” 说到这里步榕山松了口气,神情也颇为轻松,他再次看向许清宴,“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 “……” 许清宴听完没表情,甚至连常人该有的怒气都不曾看见,只是笔直站在一旁。 “你不信我吗?” 步榕山下意识认为对方不信,顿时气上心头,瞪着眼珠子。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恶人。” “真言咒。” 许清宴单指掐诀点了步榕山额头。 冰凉的触感让步榕山退了几步,神情紧张看向少女,随后伸手摸了一下刚刚她触碰的地方。 “你干嘛。” “我信你说得。” 许清宴声音听起来有些冷,但还算悦耳,没带什么杀气。 接着她眼眸微眯双指扔出道剑气原本在符纸中苦苦挣扎的苏霄顿时没了气息。 “你……你就这样把他杀了?” 步榕山咽了口唾沫。 “……罪魁祸首该死。”许清宴冷冷盯着面前的步榕山,皱着眉头顿了顿,最终还是唤出了长剑,“你就算是想要报恩也不应该如此行事。” “从你几次三番恶语相向想要逼我离开可以看出你很清楚是非对错。” “可你依旧是执意妄为屡次三番帮助苏霄杀人,我不管你在地下对我做的事情,但你对其他人所做之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 步榕山看了已经没了生息的苏霄,垂下脑袋,他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声音略显低沉,口气里没了刚刚的恐慌,反到有了些残暴的气味。 “我修炼三百年好不容易化为人形也不想徒增杀孽,但苏霄他救过我,那时刚遭遇雷劫奄奄一息是他帮了我。” “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要偿还,要不然我这妖途怕是走不远,我偿还不对不偿还也不对,你觉得我能怎么办?嗯?” 步榕山语气上调,眼神略显不甘。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许清宴握剑的手松了松,显然她也清楚步榕山的难言之隐,但这么多条人命自然是不能儿戏的。 “第一个就是被我就地处决,第二就是打回原形变成一只普通的猫。” “第二个跟第一个有什么区别。”步榕山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你明明清楚我有多为难,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就当为你的仙途积点德,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放过我吧。” “看来你是选择第一个了。” 许清宴目光冷了下来,她横握长剑身形极快,只觉得有阵风拂过步榕山脖颈处就留下道极细的剑痕,他起先没感觉到疼痛,抬手想要摸一下伤口,还没有触碰到一口鲜血就喷吐而出。 步榕山甚至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倒了下去现回原形,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许清宴没有回头看,她收起剑有条不紊的朝着门外走去。 倏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清宴迅速转过身,只见只黑猫扑了过来,一下子飞跃在半空中咬住了她的脖子,疼痛使得她皱了眉头,拎着黑猫的后脖领狠狠砸在地上没了生息。 许清宴退了两步,她面颊上也被黑猫的爪子划伤,但更为严重的是脖子上的伤口不停往外渗着血,抬手摁在伤口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原本被摔死的黑猫突然又活了,许清宴早有所料,将手中长剑插在了他后尾处,她清楚杀了他这一次,下一次还是会复活。 “倒是忘了猫有九命呢。” 黑猫起身想要逃跑,奈何尾巴上被剑固定着,若是想要逃脱就得舍弃尾巴。 他看着许清宴只见她站得笔直,刚刚被咬的地方还在流血,但她没有管,血顺着脖子留下来将衣领染红。 “我改变注意了。”许清宴眼眸静如深潭,她顿了顿,紧接着道,“我要带着你回灵墟山。” “普通妖是不能到人类生活地方的,你究竟带着什么目的到这里来,若是想要活命上了灵墟山之后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说着许清宴掏出符箓就要将猫妖封印起来,蓦然间天色骤变,黑云遮住了太阳,狂风大作,树木拔地而起,屋上瓦片飞至半空。 妖气弥漫,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压抑感,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大妖! 千柳城有大妖出没! 大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穿着带血的青衣,抬头盯着不见光的天空,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许清宴拼了命想要拨开浓雾去看清楚妖物真面目,她冲过去要将长剑拔起,但还未触碰到从空中看不见的地方冲下来道光束直接穿透她身体。 第27章 穷剑修就是穷剑修半文钱都见不着 噗! 她嘴角挂着道蜿蜒血迹,这一瞬间天地都没了声音,只听见心脏快速跳动,目光开始涣散,断断续续喘息着,眼皮逐渐加重,就这样倒了下去。 随着她倒下天空也开始变得清明,风停了下来,黑暗散去,黑猫也不见了踪影,只看见一把长剑插在原地,下面还有条黑猫尾巴。 咳咳! 许清宴咳了满脸血,白皙面庞染了红色,极为倔强侧转过身子,她贪婪的大口大口喘着,周身冒出虚汗来。 “听令……听令指,传音。” “大妖出没,八派……八派戒备!” 她断断续续极为艰难将传音符念出,紧接着一道白色光束飞上天空。 这简简单单几个字许清宴似乎用尽了全是力气。 做完这一切,她再一次口吐鲜血,眼神逐渐迷离,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余光中好像看见道高大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苍爻? 她最终彻底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知觉。 “……” 苍爻眸子全是冷色,他嘴角一勾,似乎有些开心,随后抬腿踢了踢。 “死了吗?”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处的那条红线肉眼根本看不见了。 “看来是没了。” 苍爻见威胁没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扬起好看的弧度,很显然此刻他心情不错。 “相识一场帮你挖个坑吧。” - 许清宴醒来的时候,她还是躺在苏如晦的院子里,连位置都没动一下,伤势太重,视线不清,隐隐觉得有人在她身上摸索着。 恋尸癖? 她倒不担心自己就是担心传音符是否已经送到灵墟山。 她身体实在是虚弱承受不住再一次晕了过去。 这边苍爻烦躁摸着许清宴能藏钱的地方,动手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用粗暴形容。 “真是的买个挖坑的东西还要钱,本尊是缺一两银子的人嘛!” “穷剑修就是穷剑修半文钱都见不着!” 第二次再醒来的时候,许清宴还是躺在原本地方,甚至连身都没翻一下,这回她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声音。 苍爻坐在台阶上,左手拿着锄头右手拿着铲子,皱着眉头视线在两样东西上来回扫视,他没注意到的是手腕处红线越发鲜红。 “拿锄头挖还是拿铲子挖,挖好了墓碑要刻什么字,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管了,随她烂了臭了。” 听到这里许清宴再一次晕了过去。 当第三次醒过来许清宴终于可以把眼睛给睁开了,微微偏了一下脑袋,苍爻已经在树下挖了个大坑,泥土堆的很高。 “咳咳!” 许清宴干咳两声,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嗯?” 挖坑的苍爻停了一下东西,等了一会发现没动静,埋头继续挖着坑。 “前辈。” 熟悉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咔嚓!” 铲子瞬间化为粉末,魔气倾泻而出,他胸口起伏着,转过身子只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上面看着他。 接着他看了眼手腕处的红线太阳穴突突的,满眼不可置信,他从坑中爬了上来,“你怎么会没有死?” “归将符功劳。” 许清宴有些站不稳扶着一旁的大树,露出手腕出红线,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现在只有两条,抬头顶着张苍白的脸对他露出个笑。 “你!” “本尊坑都挖好了!” 苍爻气急,眼睛都要冒火星子了。 “本尊辛辛苦苦挖了半个月你突然之间就醒了?” 苍爻面有愠色,强惹忍着心中的怒气,面无表情的俊脸,穿着寒冰般的光。 “抱歉前辈,晚辈中途醒来过几次,但实在是无力讲话。” “算了。” 苍爻见许清宴半死不活的模样,摆了摆手,随后开始上下打量起她来,“归将符好像没续命的说法吧?” “稍加改动了一下。” 许清宴笑了笑,眼中似乎笼罩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到她真实的情绪,但从她的面容上讲,她应该心情不错。 “只要前辈活着晚辈就会有一口气,同理只要晚辈活着前辈也不会死。” “归将符原本什么用处来着本尊忘记了。” 许清宴缓缓道来,她靠着树杆额头开始冒虚汗,“听从施咒之人任何命令,施咒者受伤伤害就会转移,解咒的方法杀死施咒之人。” “……” 苍爻难得沉默了。 伤害转移? 他好像没有受伤啊? “晚辈将伤害转移改了。”许清宴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看起来有些吃力,但仍旧慢条斯理解释着,“本就是晚辈不仁在先,怎么能让前辈再替晚辈受伤。” “行了,你不要再讲话了。” 苍爻见她这样子颇为无奈叹口气,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她满是血迹。 “我带你去找个地方住几天,顺便把衣裳换了,这么不要命的也只有你了。” “气都只剩下半口了,还在那里用灵力发传音符,本尊看你真的嫌命长。” “本尊跟你讲你现在这条命可是本尊给你的,可得给我好好珍惜。” 许清宴站直跟在苍爻后面,“晚辈自然是惜命的,只是大妖入侵很严重,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上报。” “那算什么大妖啊。” 苍爻自顾自朝前面走着,回头瞅了一眼许清宴,下巴扬起,满目傲气,他根本不把那大妖放在眼里。 “本尊不知道打死过多少像这样的妖。” “前辈实力晚辈自然清楚。” “你不生气吗?” 苍爻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直勾勾盯着后面的许清宴,他侧脸轮廓锋利冰冷,看不出丝毫情绪。 “气什么?”许清宴反问。 “气本尊没帮你啊。”苍爻记起什么似的,继续讲道,“还有啊你掉到那竹林下面也是本尊干的。” “不气。” 许清宴摇了摇头,她嘴角微弯,展露淡淡的笑容。 “千柳除妖本就是晚辈一人之事,即使没有赏金也会拼尽全力。” “再者晚辈自知前辈在想些什么,不过是想要试试晚辈死之后契约会不会解除罢了。” “原来你知道啊。” “当然知晓。”黑白分明的眸子,深邃又透亮。“前辈能想到这里,可见前辈智勇双全。” “……” 苍爻噤声。 他真觉得眼前之人有些傻,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付出性命。 她是天之骄子这种事情就算八大门派轮一圈也到不了她头上。 第28章 前辈果然英明神武 “本尊一直都是智勇双全,还用得着你来说嘛。”苍爻睨看她一眼,“你快去休息吧看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 “事不容缓。” 许清宴想起之前大妖,也顾不得还没有好利索的身体。 “必须马上回修仙界,晚辈不知灵墟有没有收到传音符。” “此事重大不亲口说实在是寝食难安。” “……天塌了有八派掌门撑着呢,怎么样也轮不到你。” 苍爻靠在墙柱上,偏头看着眼前的姑娘,她面色苍白,但眼前坚定,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才好了几天又弄成这番模样。” “晚辈觉得……” “好了,本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苍爻站直,直接将许清宴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本尊说了你的命是本尊给的,你得听本尊的。” “况且这千柳城的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呢你就这样离开?” 许清宴嘴唇动了动,抬眼盯着苍爻,肤色极为苍白少了血色,她似乎还有些顾虑。 “……” “不过你放心本尊已经处理好了。” “……” “那个容彦已经本尊已经救他出来了。” 苍爻嘴角上扬,满目得意,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求夸奖的狗狗。 “他尸首正好被埋在竹树下,竹妖占了他的身体而他则是困在了竹妖的本体里。” “就是那株粗壮的竹子你还往上面贴了符纸,疼得他直冒黑气。” 许清宴有些惊诧,微微叹口气,“看来晚辈还是学艺不精。” “哪里不精了,明明已经很强了。”苍爻说话口气有些急,“不要学正派那套死板做法,强就是强,天才就是天才一直谦虚干嘛。” “晚辈……” “苍爻大人。” 许清宴刚吐出两个字就被人打断了,她声音是从她正前方传来的,她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只见一人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容貌端正,双眸是妖冶的血红色,手里抱着块没刻字的石碑。 “……” 这人身上怎么会带着魔气同时又带着鬼气甚至还有妖气? 难不成…… “他是容彦?” “是啊,本尊不是说本尊救了他嘛。” “这姑娘活了?” 容彦惊诧,还以为眼前之人是鬼,但这人身上明明是活人气息。 前几天躺着一动不动,苍爻大人也一直不让靠近,还以为死透了呢。 苍爻回头看了眼风尘仆仆赶来的容彦,“是啊,全靠本尊。” “既然如此这石碑应该是无用了。” 说着一掌将石碑打碎,接着对着许清宴展开笑颜。 “姑娘容某在竹林里见过你,那时我被困在竹子里。” “惭愧。” “说得哪里话,姑娘侠肝义胆乃是正派之光啊。” “谈不上,捉鬼伏妖本就是八派之职。”许清宴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一瞬间笑容渐渐变淡,她盯着容彦的眼睛,“容道友是修魔了吗?” “对。” 容彦回答很干脆,似乎没有给许清宴猜测的机会。 “妖我是不会当的,人也做不成了,鬼修过于残忍,而容某还不想这么快投胎所以听从了苍爻大人的建议在他手下办事。” “……如此也好。” 虽然许清宴话是这样说的,但她眉头可没有舒展开来,嘴唇紧紧抿着,一看就是有心事。 “本尊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苍爻直言不讳,“若是八派有本事自然可以攻打下来,本尊是不会插手的。” “八派不仁义在先,本尊只是拿了一座小小城池而已。” “这事情必定有误会在里面,前辈你能否……” “不能。” 苍爻黑了脸,眼里也多了些许怒气,紧接着他情绪的发生变化,态度稍显柔和。 “本尊也不是冲你,八大门派已经不是第一次对魔族出手了。” “本尊忍无可忍才会出手杀了他们。” “如果你看到魔族士兵出手杀死八派修士你会如何处理?” “……” 许清宴不言,她不知如何接话反驳,确实目前来说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还有八派签订停战书根本不是诚心的,其目的就是想要故意挑起冲突,将本尊永远封印,八派自己好当这九州霸主。” “八派确实怀有私心。”许清宴没有否认他前面说得话,“但前辈你可知是魔族先动的手。” “魔箭划破长空,魔使举刀进攻,八派弟子伤亡惨重。” “若不是魔族先行动手,事情本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 苍爻跟眼前之人待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这人性格如何,八派弟子假惺惺的不在少数,但眼前之人绝对不会是。 “若是前辈不信,晚辈可以立下心魔誓。” “本尊有说不信吗?”苍爻立马回应,生怕说得慢了些,眼前之人就没头没脑的就开始发誓,“本尊不清楚前因后果,魔使一事本尊是交由手下人负责。” “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就回修仙界,你找你的师父,本尊处理本尊的事情。” “若查出来你所言非虚本尊自然愿意坐下来交谈,但若有半分虚假定会踏平八大门派。” “前辈果然英明神武。” “不要戴高帽了,本尊可没你说得那么好。”苍爻表现不苟言笑,但眼里飞出来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很显然他是吃这一套的,“本尊叫容彦收拾个房间给你修养几天。” “本尊都已经同意跟八大门派交谈一番了,你就修整一段时间再回去。” “这……这样也好吧。” 许清宴微微点了点头,思虑一番便应了下来,以她现在的身体长时间御剑飞行确实会有些吃力,大不了等会在掐道传音符。 “好,那属下就命人整理床铺去。” “嗯。” 苍爻不咸不淡应了声。 容彦接到回复之后转身就退了下去。 光照在地面上将许清宴的影子拉的很长,苍爻走在前头,她则是慢慢悠悠跟在后面,前面之人仿佛有所知道,故意将脚步放慢等着后面之人。 许清宴也察觉到对方态度的转变,浅浅一笑,难得带了几分温度,她仰头看着刺眼的光。 千柳城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这般温暖的阳光了,或许容彦真的能造福一城百姓。 第29章 这一声小师叔我可担不起 远处的青山氤氲在缭绕的烟波里,瀑布飞流直下,琼浆飞溅,溅起的水花形成大片喷雾形成天上的仙境。 半空中无数修仙者御剑飞行,排成两列,空出中间一条大道,他们整齐划一穿着蓝色道袍,仙气飘飘正义凛然。 太微站着高台之上,好看的面庞上仿佛着了一层寒冰,他轻轻扫视了一圈,没有说话却让人感觉到了莫名的冷。 高台之上各峰弟子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放在太微眼里满是不解之色。 “你说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 “许师姐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调查清楚嘛,怎么就要收徒了啊。” “谁说不是呢,之前不是说只收一个徒弟嘛,突然就改了态度。” “自从许师姐失踪三百年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整个人像是抽了情绪,以前的掌门多温柔。” “嘘,你不要讲了,这上头可都听得见。” “这有什么不好讲的,我是在为许师姐抱不平,不去找师姐也不查真相,居然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收徒,还是收一个靠药物才能修仙的菜鸡。” “……” 太微孤身而立,一双清冷的眸子扫过全场所有议论声全部被压了下去。 “他们是在说我吗?” 凌羡鱼原本是站在太微后面,她朝着下面看去见所有人叽叽喳喳,时不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猛然觉得有些难受。 “你现在不想收我为徒还来得及。” “搞得好像是我逼你收我为徒一样。” “……没有。” 太微修长眉羽下双眸紧闭。 “呵?没有?” 凌羡鱼不信,她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的光。 “你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面肯定也看不上我,毕竟你的徒弟可是第一天才。” “可是你不要忘记了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已经成为魔尊的手下了,他们狼狈为奸总有一天会吞并八大门派的。” “到了那时候整个九州大陆都会变为人间地狱。”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你这般讲话太不合适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 见太微又有推脱之意,凌羡鱼紧紧握着拳,气得胸口胀痛,看着他话语切齿,说到恨深之处两股战战。 “真相都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你也将修仙界找了一圈了,有没有她的影子,肯定是躲到魔族去了。” “……” 太微皱眉,眼里露出淡淡的不喜,但总归没反驳。 “你臭丫头话真多。”金光闪过李玄真出现在了他边上,冷冷瞄了凌羡鱼一眼,“许师侄还未找到,你怎么就这么着急给她定罪。” 凌羡鱼面露难色,她其实有些惧怕眼前之人,这人看人眼神很不舒服,似乎要将人看穿般,“小师叔你什么意思?” “这一声小师叔我可担不起。” 李玄真视线不曾落在凌羡鱼身上,他找了个就近位置坐下,抬头对着太微,眼里多了些鄙夷。 “快开始吧,我事情很多,没有太多功夫参与这种无聊的收徒大典。” “你!” “……算了,开始吧。” 太微打断了凌羡鱼想要说得话,气得她乱飞眼刀子。 “还有三位长老没有来呢,这样一点都不正式!” “我需要跟许清宴一样盛大的收徒大典,你这样根本是看不起我。” “……当时许师侄就跪下斟了茶,哪里有这么大的阵仗。” 凌羡鱼耳根发烫,面色涨红,“一个叛徒怎么可以跟我比!” “晏晏比你好太多了!” 若木一身金灿灿的黄色衣袍,墨发用金丝带高高绑起,边走上台阶边恶狠狠盯着凌羡鱼,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你个愚蠢的东西,怎么配跟晏晏比。” “你……” “太微你怎么不信宴宴呢,她可是最尊重您的。” 若木直接打断了凌羡鱼的话,给了她一个极为不友善的眼神之后接着又将怒气撒在了太微身上。 “你怎么可以在她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收冤枉她的恶毒女人为徒弟。” “宴宴要是知道你不信任她,晏晏该有多么难过啊。” “本来就是被抛弃了三百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回来了,你们又冤枉她。”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宴宴可是天之骄子,千百年来最有望踏入仙人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毁前程。” “若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微面色变得更冷,语气都带上了冰渣子,“你是许清宴从新手密林带回来的二阶妖兽。” “你能够保持原形也是因为许清宴给你服用了化形丹所致。” 若木一顿,他不曾想到对方会拿这个来回应,明明太微仙人是那么温和善良,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他稳定一下心情,垂下眼睑,“这些跟我刚刚讲得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是那叛徒的人,自然是帮助她讲话,你们所有人都跟她相识已久,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可怜我凌家世世代代为仙门守护封印,到头来居然沦落这个下场。” “你们也就欺负我没有亲人,没有爷爷,我要有能依靠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吗?” “我拜太微为师不过是为了一个安慰罢了,凌家世世代代守护封印难不成连当掌门徒弟这么一个请求都不肯答应嘛!” “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搞得我好像是罪人一般,还有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会比那个叛徒差劲。” “不要忘了我吃了仙药,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变成了修仙者,这就是我的机遇,这就是天道给我的恩赐。” “……你怎么样都不可能比过晏晏,她当时是凭借强硬的实力冲到第一名才拜了掌门为师,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你就算是想要寻求安慰也用不着拜太微为师,你可以拜玄真长老啊。” “……” 李玄真好好坐着一下子被提起,抿了抿嘴巴有些坐立难安。 这只笨老虎没事提起他干什么,这跟他又有什么干系,人又不是他带回来了的。 还有他才不会收这个女人为徒呢,一个徒弟已经很烦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喝酒呢。 第30章 听见了,千柳城有大妖嘛,那个地方一直不太平 “这事情不要牵扯到无辜之人。”李玄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衣裳松松垮垮,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我可没有收徒的意思,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凌羡鱼被当众驳了面子,脸色黑的像根茄子般,但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眼珠子盯着他,“玄真长老看不起我这个普通人,我又何必干那招人嫌的事情。” “再说了当掌门徒弟可比当长老徒弟神气多了。” “……” 李玄真微勾嘴角,抬眼看着凌羡鱼,将她那点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确实。” 他顺着话往下说。 “但你又不是掌门首徒,许师侄可以鼻孔朝天说自己是掌门首徒,你只能出去说我是灵墟山掌门的二徒弟走后门进来的。” “我没有走后门!” 凌羡鱼被戳中了痛处,她眉目阴沉,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拳头。 “许清宴也不过是个下玄境的金丹修士罢了,也不见得这些年有什么大的长进。” “三百年前是金丹到了现在还是金丹,她这一辈子也只到这里了。” “可是我不一样,虽然我是后天才有了修仙资格。” “但我资质出类拔萃,而且我敢肯定我会超过许清宴的,一定会的。” “灵墟山出了两个天才自然是好事,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 李玄真站起身,虽然他在笑,但极度的凉薄情绪让凌羡鱼不敢直视,只能慌乱将视线移开。 “看来这里不欢迎我,那师弟就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太微回应,金光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师尊你看小师叔他态度怎么可以这么轻蔑,我即使不如那个叛徒现如今也算是你的徒弟了。” “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完全没有把你今日收徒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说到底就是看不起我,那个叛徒不是也是乞丐出身嘛,也没有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 太微紫色道袍因风微动,凌羡鱼不断讲话的声音使他侧睨看了她一眼,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清冷的俊脸上挂着淡淡的不悦。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凌羡鱼察觉到太微情绪不对劲想要拉住太微的道袍却被对方不动声色躲过,只见他看向底下横眉怒目的若木。 “你还不打算走嘛?” “要是再敢阻拦我保证许清宴回来肯定见不到你。” “太微你……” 若木鼻孔外翻,死死盯着太微,他还想要接着往下讲太微一挥袖子他就被甩下高台。 “太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宴宴,你收她为徒就是不信宴宴啊!” 若木跟许清宴相处十余年感情自然深厚,他清楚她是怎么样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背叛师门投入魔族的。 太微可是他师父怎么可以这样呢! “……” 落木还是不甘心,想要冲上高台理论,一直旁观的戚扶游一把拉过他。 “若木兄不可如此,你如此横冲直撞又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宴宴饱受委屈啊,怎么可以趁她不在就欺负她!” “我知道,但一切还是等许师姐回来再说。” “他说的对。” 沈星楼一身华丽道袍,他垂下浓密的睫羽,遮住眼中的波澜。 “许清宴可是本少爷认定的对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代替的。” “是吧,你也觉得这次太微很过分吧,就一向跟晏晏不对付的沈少爷都看不下去了。” “本少爷只是……”把她当做对手。 “你们看那是什么!” 沈星楼话刚说到一半,只见有弟子指向半空中,一道带着许清宴气息的传音符从他们头顶飞过。 高台之上拜师礼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凌羡鱼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她抬头对着太微,“赶紧将这道符打散,你难道还想听那个叛徒讲话?” “……” 太微抿着犹豫几息抬手就将传音符打散了。 “太微你在做什么!” 若木彻底红了眼睛,他站在下面愤怒大喊,他努力宣泄着压在心底的愤恨。 “要是这是她的求救传音符呢!” 太微一挥袖子像是没有听见若木的声音,直接背对着他继续进行收徒大典。 若木那颗愤怒的心像一盆烧旺的炉火,他跟许清宴相识这么久,实在无法坐以待毙,朝着太微抛去一个怨恨的眼神扭头就离开了。 - 阳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影子,一条蜿蜒的小道上铺着五彩的石子,石子路的尽头是一间干净的竹屋。 若木气呼呼跑到这里见竹屋紧闭,心中更是怅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以为太微能把晏晏带回来呢。 没想到带回来一个居心不良的坏女人! 这个女人给太微下什么咒语了! 他还在低头生着闷气,抬头就看见一道传音符朝着他飞来,传音符气息很陌生, “若木,人界千柳城有大妖出没,听到务必要告诉师父。” 咦? 宴宴的声音? 但这股气息不属于宴宴啊。 不管了总算是有点消息了。 晏晏还是蛮聪明的,知道太微那个老小子靠不住,居然给他也发了一道。 大妖? 人界千柳城? 太微现在正跟那个凌羡鱼你侬我侬,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种事情,还是告诉玄真长老吧,他性格古怪说不定就管了这件事情。 说着他给李玄真掐了道传音符,做完就要朝着山下跑去,跨出半步他犹豫了会就又给太微也掐了道,接着极速朝外面狂奔。 宴宴说了要跟太微那个负心汉说一声,反正他已经说了,听不听就是他的事情了。 他走后原本树木高处渐渐显现出李玄真的身影,他拿着酒壶躺在树干上。 偏头就看见一只发着光的纸老虎停在了他肩头,抬手轻轻一挥纸老虎就散了。 “听见了,千柳城有大妖嘛,那个地方一直不太平。” 李玄真仰头灌了口酒,未入口的酒顺着嘴角滑下,他眸底闪过幽光,这目光一瞬而逝,令人难以洞悉。 “看来得跑一趟亲自去跟掌门师兄说了,这笔账得算在许清宴头上,没有一千灵石不算完。” 话落他身影就消散在了树上。 第31章 难不成是灵墟山收到传音符了 接下来几日许清宴都在城主府养伤,千柳城闹妖一事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苏如晦外貌丑陋加上天生眼盲所以从小就无比自卑,经常遭受城中人歧视。 但温卿妤性子温软对人极其良善,外貌也十分出众,就连侍奉她的人都对她看不起,一次外出仆人故意将她落在街道中央,是她为她赶走了恶言相向之人,并且带回了自家药铺。 苏如晦也在这时候遇见了容彦,虽然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但依旧对他钟情,他说话声音很温柔,带着她从为感受过的暖意,那一瞬间有个偏执的念头产生。 如果她能看见就好了。 回去之后她就跟苏霄说了这个事情,苏霄对这个女儿万般宠爱,于是乎就挖了温卿妤的眼睛,有了眼睛之后她不满足现状,让他爹剥了温卿妤的脸皮吸收了她的灵魂,企图想要代替温卿妤。 可是容彦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温卿妤是假的,苏如晦落荒而逃,容彦则是偏执的想要弄清楚真相,跟踪苏如晦见她进了城主府,料定这是与苏霄脱不了干系。 于是乎他几次三番翻墙进入城主府就是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直到他在城主府一处破败的院子里找了他送给温卿妤的荷包。 他徒手挖下只看见了一具没有脸皮跟眼睛的躯体,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容彦很清楚他不会是苏霄的对方于是连夜就要出城上暗机阁禀告此事。 但没想到苏霄一直暗中观察,见他进了城并且知道了真相,当机立断让他将他打个半死埋在了紫竹林。 紫竹林灵气灌溉竹息修了几百年得以生了灵智,他强行夺取了容彦的身体,那时候他留有半口气,却因为竹息只能留在了竹息本体中。 容彦十分不甘夜夜进入了苏如晦的梦中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再加上因为占了竹息本体会些小妖术控制一些小玩意活活将她吓死了。 竹息也是在这时候跟苏如晦勾搭上的,苏如晦虽然灵魂也是温卿妤的模样,但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只能吃少女的心跟眼维持皮囊。 而竹息为了保证躯体不腐烂就接二连三剥了青年男子的皮。 苏霄为了女儿也当做不知道此时,他还听从了竹息的话杀活人滋养苏如晦的身躯。 甚至为了他们能够快速修炼,以捉妖为由头拐骗了不少低阶修士将前来随后其诱骗到紫竹林杀害。 手段之残忍让人发指! 许清宴刚来之时城门口聚集起来的水妖是容彦变幻的,其目的就是吓退她,他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给破了,利索的术法让他燃起了信心。 “……” 当时许清宴听完虽然面色不显,但心里确是震惊不已的。 此等手段即使是魔族也不曾有过的,不论是书里面还是现在,都不曾出现过的。 书中剧情是围绕主角写的,不曾记录到这里实属正常,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算不算恶意衍生? 许清宴站着窗口,望向灵墟山方向,眉头微微皱起,满眼担忧之色,嘴唇紧紧抿着。 传音符发了好几道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吗? 要说第一道没收到,那后面几道不可能没收到。 唯恐有心之人故意将她传音符打散,所以她让容彦帮忙掐了一道给若木,不应该还没有回信的。 不行,还是得回灵墟山。 “我找你们城主!” “晏晏一定在这里!” “她在传音里都说了!” “……” 许清宴刚将长剑唤出就从前院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声音很熟悉啊。 若木? -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微风轻轻的吹,阳光覆盖着大地。 前院穿着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年轻男子相貌堂堂,此刻他正被容彦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要见晏晏!” “我有大事要告诉她!” “我费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 “你要是耽误了事情,我就让晏晏揍死你!” 若木朝着坐在主座上的苍爻大喊大叫,他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眼里满是怒气,恨不得要把他撕碎。 “呵~” 苍爻冷笑。 “灵墟山的妖兽,还是个二阶妖兽。” “二阶妖兽怎么了!你个该死的王八蛋!看不起我嘛,我可是晏晏的妖兽!” 察觉到苍爻语气中的轻蔑,若木气得破口大骂。 苍爻极为不屑的抬眸,眼中带着莫名的优越感,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盯着若木。 “你一直提起的晏晏是何人?” “是我。” 许清宴过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抱拳弯腰态度极为温和,“容道友可否将脚移开。” 容彦看了眼后面苍爻的神色,见他抬了抬手就将脚移开了。 “宴宴终于见到你了!” 若木听到熟悉的声音嗖的一下就从地上麻溜爬起,他冲上去将许清宴紧紧抱住。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嘛!” “我快要疯了!” “三百多年啊!” “我天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就光想着你的安危了。” “他们都说你被大魔王掳走了,甚至有些人还说你死了!” “……” 许清宴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抱住自己,一下子没准备后退了几步,只是受伤的地方也被狠狠砸中,疼痛使得她皱了一下眉头。 砰! 若木衣领被一股力拽起,狠狠砸在了围墙上,墙体瞬间砸出大坑。 “……” “你没事吧。” 苍爻瞬移到了许清宴面前,她胸口干净衣裳再一次被鲜血染红。 “无事。” 许清宴用手轻轻抚过血迹就没了。 “……你这只老虎认识?” “他叫若木,是晚辈在做新手任务时认识的,师父见我一人孤单所以将他带出与我相伴。” 许清宴走到墙边慢慢将若木扶起来,抬手为他拍了拍身上灰尘。 “宴宴你看大魔王打我!真是的太痛了。” 若木头靠在了许清宴肩膀上眼泪哗哗直流。 许清宴将他脑袋抬起,朝着边上走了几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灵墟山收到传音符了?” “收到了怎么会让你前来?” 若木嘟着嘴巴颇为委屈盯着许清宴,但听起对方提起这个一下子负面情绪全部消散不见,转而换上气愤。 第32章 宴宴都没有说什么你狗急什么 “宴宴你一提起这个我就气坏了!” 若木一皱眉,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瞪着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 “你知道嘛宴宴太微又收徒弟了。” “明明当时说过只收你一个徒弟的。” “最为为气愤的是那个女人张口闭口说你勾结魔尊杀害了她爷爷!” “在这不纯属放屁嘛,是谁都不可能是你啊!” “关键是这件事情灵墟山上下都不相信,就连一直跟你针锋相对的沈星楼都觉得存疑,但太微确是信了大半,还说什么要把你抓回来。” 微风吹起一头如墨染般的头发,许清宴站着原地微动,眼眸中闪过惊讶错愕,“我不是送了传音符回去吗?” “没收,太微打散了,光顾着举行收徒大典了,也不见得收你为徒的时候有多么隆重,真是把我气坏了。” “……” 若木讲得所有话全部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为是暗处的人捣鬼故意打散了她的传音符,所以才让容彦帮忙掐一道,却不想是师父没收?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勾结魔尊? 杀害凌峰? 凌羡鱼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清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食指跟拇指搓捻着,垂着眼睑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若木脑子缺根经没有看出许清宴转黑的脸色,依旧气鼓鼓讲着,“还好你掐了一道给我,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太微就是死令智昏被美色冲昏头脑了。” “居然连你的传音符都不接受了,真是个老色胚。” “……” 许清宴面色恢复平常,听着若木气愤的口气颇为无奈的扶额。 “师父他想收徒是他的事情,我作为弟子自然无权干涉。”她语气顿了顿,“既然师父对我存疑,那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否有与门派中长老讲一声?” “有啊,我可聪明了,第一个就与玄真长老讲了。” “玄真长老这回可是帮你讲话了呢,以前他是最看不上你的。” “现在这个凌羡鱼一来可就有人给你当挡箭牌了。” “……” 许清宴沉默下来。 李玄真与她关系并不好,甚至在她刚入门的时候想要动手杀了她。 此人随心所欲肆意张扬,一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任何事情都由着性子来。 就算是太微他也不曾放在眼里,不过确实有这个资本。 “宴宴你怎么不说话。”若木此刻才察觉到许清宴的情绪,他有些懊恼刚刚是不是话太多惹对方生气了,“你不要为了那个老色胚生气不值得。” “……不是。”许清宴有些被若木的话给惊吓住,她浅浅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师父他选择信我自然是好的,他不信我也是他的选择。” “我若是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气结于心,那我早就已经郁郁而终了。” “可我真的很气,你跟那个老色胚可有着十五年的师徒情谊啊,他跟那个凌羡鱼才相识多久。” 闻言许清宴眯眼,她当然知道事有蹊跷,也了解他们的最后结局,也清楚两人是这本书的主角相互吸引正常。 但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更愿意相信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只存在书中的文字,笃信他们做事是有原因的。 所以……凌羡鱼无缘无故泼脏水行为很可疑。 难不成是想借此转移她解除封印? 太微行为举止也有待斟酌。 “宴宴啊那我们还回去吗?”若木小心翼翼发问,“他们现在这么诬赖你可不行。” 许清宴想了想,摇了摇脑袋。 “不回去,此时回去也改不了什么,到头来可能还要在思过崖待上一段时间极为不值当。” “只要你将千柳城的事情告知了门派中人就行,早有准备总归是好的。” “现如今有比魔族更为棘手的事情出现,若是随意搁置一旁,恐怕会有不可逆转的事情发生。” “那宴宴你不回去打算去哪里?” 许清宴眉眼闪动了一下,眸底皆是冰冷,“我打算去一趟妖都絮华城。” 一直不曾讲话的苍爻神情微动,但依旧站在原地默默听着。 “那里很危险的。”若木马上接话,他有些焦急的抓住了许清宴的衣袖,“妖是会吃人的,他们最爱吃修士的肉了。” “近千年以来他们因八大门派实力强劲所以才一直没出过絮华城。” “他们若是不曾出来竹息算什么?若是他们不曾出来那大妖算什么?步榕山算什么?” 许清宴眼神中冷漠散去了些,她深呼吸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被啃食干净的修士算什么!悲惨死去城中的百姓算什么!” “本来是想若是没收到传音符便日夜兼程赶回灵墟山禀告掌门。” “现如今既然灵墟已经知晓加之师门怀疑此时回去并不是上策。” “倒不如先去妖都巡查一番,八派与魔族若都是无辜,那肯定是有第三者蓄意破坏。” “云里雾里的,宴宴你在讲些什么嘛,絮华城那里真的很危险。” 若木挠了挠头发,撇了撇嘴巴,这么多字他只听懂了对方要去妖都,吸了吸鼻子眼眶一下子红了,似乎已经料到了许清宴的下场。 “你要是被吃了怎么办,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要跟你一起去,要不然都没人给你收尸。” “……” 许清宴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到若木这样子她也是哭笑不得,也清楚对方没有咒她死的意思,纯属就是担忧过度脑子不好使。 “你笨老虎会不会讲话。”苍爻冷哼一声,轻睨了眼若木,神情高高在上,“这个臭道士是不会死的。” “你个大魔王我跟我家晏晏讲话你插什么嘴。”若木回呛,“宴宴都没有说什么你狗急什么!” “哎呦你个笨老虎……” 苍爻第一次见有人跟他这么讲话,气得额头上青筋暴露。 若木抱住许清宴的手臂,打断了苍爻接下来的恶言恶语,他语气带着些许抱歉,“宴宴我嘴笨,绝对没有咒你的意思,只是担心妖都之行。” 第33章 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全自己 许清宴抽出手臂摸了摸若木的脑袋,嘴角勾起笑,难得带了几分暖意,“我知道,此去确实是凶多吉少。” “但絮华城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他们最近有异动,如果真有意图那闹妖的城池肯定不止千柳城一处,若是不及时了解清楚,我怕八派来不及准备。” “你怎么办啊?”若木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许清宴的侧颜。 “我?” “会死的!” “我既然已经入了道门就不会惧怕妖邪也不惧怕死亡。” “那凌羡鱼诬赖你的事情就不管了吗?”若木苦着脸,知道拗不过许清宴,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死心眼,“你活着还好肯定会回去解决的,要是你死了就真的洗不干净了。” “你……” 许清宴微张嘴巴,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只能低着头发笑。 “我会尽力活着的若木。” 她抬头盯着若木,眼神是从容淡定的,莫名让人安心。 “宴宴……”若木红了眼睛。 “若木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我知道宴宴”若木还是有些难过,“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强,保护不了宴宴。” “此番打算去妖族与若木前来也有很大原因,若不是因为若木前来,我也不会前去妖都啊。” 许清宴声音清冷似玉。 “你身上带着的妖气是很好的障眼法,所以啊这回是你帮我,任何时候都不用妄自菲薄。” “宴宴你真好。” 若木痛哭流涕想要抱住许清宴,想起刚刚她胸口染红一片,猛然反应过来。 “你受伤了是吗?” “嗯。” 对此许清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若木想到许清宴说得大妖什么,一下子就惊醒了。 “太微那个老色胚负心汉,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冤枉你。” “……” 许清宴想要那两个词并不是这么用的,刚张开嘴对方快速往下讲。 “负心汉太微要不是因为打不过我就把他赶出灵墟山了。” “若木慎言。” 许清宴面无表情严肃盯着他。 “此事就揭过吧。” “好吧。” 若木也清楚刚刚讲得过了火,看着许清宴略显正经的面色瞬间没了声音。 “明天我便启程前往絮华城。” 许清宴转身抱拳弯腰,礼数很是周全。 “麻烦若是八大门派赶来,劳烦告知一声我已前往絮华城。” “……” 苍爻的眸子如群星点缀,此刻这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不解,这种不解是来自许清宴的。 “自然是会的。” 容彦看了眼苍爻神情,知晓他不会回应他站了出来赔着笑脸。 “不过许道友是否需要考虑一下?妖都毕竟……” “不用,多谢关心了。” 许清宴摇了摇头。 “若那里没有我需要的答案,我自会离开。” “事已至此那容某只能祝您平安回来。” “多谢。”许清宴点点头,顿了顿缓缓道来,“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 “在下囊中羞涩,想跟容道友换些钱。”说着她打开储物袋拿出了之前那把木剑,“以此件典当,此木剑是在下第一把剑,在下很是珍重,就将此物典当在这里,若是我活着,一定会回来拿的。” “这不用。” 容彦看了眼苍爻见他依旧没表情,连忙摇着头把剑往外推,随即掏出银两塞到许清宴手上。 “这本来就是你捉妖应得的。” 许清宴将银两收下,依旧将木剑放到了容彦手中。 “除妖的银两本是要跟苏霄拿,你又不是他,再者我也不曾搭救于你,所以我不能没缘故拿你银两。” “……” 容彦还是有些迟疑,再一次看向了苍爻。 “那我就收下了。” 苍爻拿过剑,也不等对方的回应直接将剑收了起来。 “你们这般生离死别做甚,不是有本尊在嘛。”苍爻傲气凛然的眼神扫过两人,“本尊可是九州第一,若是妖族真的背后搞小动作,本尊定会灭其种族。” 他眉头挑了挑,眼底尽是傲慢,或许是最强者的自信一直以来他都是这般神色。 “前辈要与我们一同前去?” “嗯,当然。”苍爻点了一下头,“本尊闲来无事出去耍耍。” “不行,你跟我们干什么!”若木面色骤变,没等许清宴回应,立马帮着她拒绝,“宴宴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般样子,你再跟着她就是要害死她。” “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苍爻极为鄙薄瞟了若木,“本尊正好要去妖族看看,并不是跟着你们。” 话落冷哼一声,扭过头就离开了原地。 “……什么态度。”若木本来就对魔族无感,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个大魔王,刚刚还打了他,对方还是把宴宴弄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宴宴这个人可真讨厌。” “若不是他宴宴你还是那个天之骄女。” “……我现如今这模样与他无关。”许清宴讲话声音不响,用着极为平淡的口气说着,“那是我与八大门派的事情。” “信任已经产生裂痕,不管是魔尊亦或是其他都是一样。” “……” 若木眼神暗淡下来。 在他眼里许清宴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应该一直都是天之骄女,高高在上的绝世天才,而不是遭人唾弃的仙门叛徒。 渐渐的他眼中带了不甘心,他一定要为宴宴做些什么! “此事我会解决,你不用过多插手。” 许清宴看清若木此时情绪,声音轻轻淡淡落到了他耳中。 “凌羡鱼不能奈我何,即使她成了我师妹也是如此。” “宴宴我信你,这次妖都之行我肯定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保护自己,我不用保护。”许清宴缓缓道,“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全自己。” “此次前去妖都危险重重,虽然前辈与我们前去,但不能仰仗他,万事靠自己。” “我们才不需要他的帮助,再说了她害得你不能回灵墟,让他当一回保镖怎么了。” “不能有如此想法。”许清宴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样的话,“前去妖都乃是我们的事情,怎么让他费心保护。” 第34章 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我们不需要他的保护。” 若木傲娇的撇着小嘴,他看了眼许清宴马上展露笑颜,但眼底潜藏的担忧是遮不住,骗不了任何人。 “……” 许清宴当然是看出来了,她偏过身子看向了絮华城的方向,眉心微微动了动。 妖族虽然战地不大,但数量仅次于人族,絮华城是极寒之地,靠近天山终年因雪白头,常会发生雪灾亦或是雪崩。 那么多妖物怎可能会甘心一直待在絮华城不往外扩张呢。 从竹息与步榕山二妖可以看出妖族打人族算盘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期望八派能暂时放下与魔族的恩怨,理智看待此事情。 - 群山之巅,浅金色阳光从云中投射下来,白色的云朵触手可及,如卧龙般的巨树长着金色的树叶闪闪发光。 下方一座较为质朴的平屋,屋子里八派掌门齐聚一堂,屋子里烧着香,他们盘坐两排,李玄真站着中央。 南弦子抬头看向这个出了名不着调的李玄真,“玄真啊,你有什么急事嘛?为什么要烧墨符?” 墨符是一种特殊的符箓,通体发黑,没有任何符咒,但只要将其燃烧,八派掌门都会接受到讯息,彼时他们无论在何地都要赶到天荒坪参与商讨谈论。 已经很久不曾有人使用过墨符了,即使是封印魔尊南弦子都不曾使用过,现如今李玄真却将墨符烧了,这使得他从进来就开始皱着眉头。 “燃烧墨符是我跟掌门师兄一同商议的结果。”说着他看了眼太微,只见他低着头不曾言语,他平淡扫过,随后接着说道,“许清宴大难不死,她留了道传音符说是千柳城有大妖出没。” “灵墟山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我是想问问各位掌门是何看法?” “大妖!” 药王宗掌门泰卓第一次惊呼出声,他头发花白,一身雪白的袍子,像极了老神仙。 “所有妖族除了与仙门签订契约的妖兽,都不可以出絮华城,怎么可能会有大妖出没。” “齐言。” 南弦子瞳孔猛然一沉,看向一侧暗机阁掌门。 “暗机阁距离人界最近,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没有。” 齐言是个瘦弱的男子,眼中流露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瞧。 “一切都很正常。” “要我说妖族就是上不了台面,即使是大妖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合欢宗掌门云深之男生女相,穿着妖娆的粉色裙子,十根手指涂上了不同颜色的蔻丹,他不曾抬眼看,只是随意玩弄着指甲。 “不是说许清宴叛变了嘛,说不定这就是他跟魔尊的阴谋。” “……那你到说说看许清宴在谋划什么!” 对于天才南弦子总是多几分耐心,除非找出铁一般证据,要不然他才不会相信天才陨落,放着好好的掌门首徒不当,偏偏要去当叛徒。 “前后都讲不通,你就省省不要说话了。” “证据都没有摆出来,你就在哪里信口开河,有没有一派掌门的样子。” “……” 云深之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说,抿着小嘴也不愿意接话了,怨怼的瞪了南弦子。 “但也有句话确实不曾说错,妖族确实不成气候,不过是生存在人界地盘的低等动物罢了。” 南弦子讲话一如既然直接难听,他觉得比起妖族还是同在修仙界的魔族更为棘手,苍爻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此祸害一天不除不论是人界还是修仙界都不得安生。 “你是认真的吗?” 李玄真有些弄不清这些老匹夫的想法。 “妖族也不弱小,你现在讲这话还太早了些,倒不如等灵墟山弟子回来在商量一番。” “这要商量什么!” 南弦子固执己见,他坐的板正,没好气瞪了眼李玄真。 “魔族离我们八派最近,他们狼子野心,魔尊更是实力强劲他们早晚会吞并八大门派的。” “若是对方实力就要将其斩杀,那和滥杀的妖魔有何区别?” “不要搞区别对待,你们杀魔就属于正义?他们杀修仙者就属于残暴?” 李玄真直言不讳说着,他眼神没有任何闪躲,说出来的话让全场人猛咽口水,好像有块遮羞布就这样被撤了下来。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他们是魔我们是修仙者立场不同而已。” “我们当时都已经说好要签订停战书了,为什么会突然开战,魔族士兵更是对我们大打出手,这不是很蹊跷嘛?” “你在说什么,李玄真你莫不是痴呆了,就如你所说立场不同所以我们一直都会是敌对关系。” “老古董。” 李玄真讲得口干舌燥,掏出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猛地灌了一口,抬手擦了一下嘴巴。 “那你是不是觉得蹊跷?” “……” 南弦子沉默,屋中所有人都相互对视看了好几眼。 蹊跷? 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要一和谈魔族就开始虐杀修仙者,讲他们根骨活生生挖出来,血腥暴力的场面让他们几乎失去理智。 而且被虐杀的皆是高阶修士,且毫无还手之力,加上有弟子亲眼所见,更加证实是魔族杀人。 南弦子又是个急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多少个修士就斩杀多少个魔族士兵。 “蹊跷是挺蹊跷的。”南弦子依旧不松口,依旧觉得现如今斩杀魔族活捉魔尊更为重要,“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根本不急于一时,但魔族不同。” “魔尊在十二骷关了三百年,出来之后肯定不会放过八大门派,早些时候我就派了弟子在魔族门口蹲着,魔尊一直不曾回来。” “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将其一举拿下,到时候也可以将许清宴是否叛变调查一清二楚。” “……随你们吧,本道长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李玄真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此刻他只觉得心烦意乱,“你们与掌门师兄商讨吧,这事情以后都不要找我了。” 话完她头也不回就出了小平屋,就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此时他想要快点离开,这种纷争他实在是处理不明白。 第35章 凌羡鱼脾气急躁,恐会冲撞您 李玄真走后屋里就静了下来,只见香炉烟袅袅,众人相顾无言,这人出了名讲话不着调,他们也不将他话放在心上。 “我觉得不可掉以轻心。” 不曾讲话的太微缓缓开口,他眉宇之间忧虑之色甚浓,紧皱的双眉之下的黑眸已经没了往日光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得太微憔悴了不少。 说来也是徒弟发生了这般事,他变得颓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前些日子不是还开开心心大张旗鼓收了凌羡鱼为徒嘛? “没说要掉以轻心,只是现如今还是魔族更为重要。” “妖族就算再猖狂强大也不会比过魔族。” 南弦子虽然对太微开口有些惊诧,但他还是收敛起脾气,好声好气与他讲着。 “清宴她……她不会无故掐传音符。”太微闭上眼睛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大妖逃出絮华城本就是一件大事。” “我等虽在修仙界,但人族不得不顾忌,都清楚妖族喜吃人肉,人界的人绝大多数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 南弦子没讲话,只是盯着太微,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太微情绪有些不对劲。 而且这种不对劲已经持续很久了。 虽然这话确实是像他讲出的,但跟之前的行为举止有些相悖。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八大门派各派些弟子去絮华城看看?” “嗯。” 太微点了点头。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南弦子见要求不过分松了嘴,“只不过是想问问你,你真的不相信许清宴吗?” “若是信为何要收凌羡鱼为徒,我听玄真说你还将她的传音符打散了,知道千柳城有妖一事还是许清宴另掐了一道传音符给了灵墟山的妖兽。” “……是,小师弟来寻我时刚好听完若木掐的传音。” 太微先是沉默了会,最后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听许清宴的传音符,她是你徒弟,她的为人处世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而今你都对她半信半疑,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啊。” “凌羡鱼遭遇虽然悲惨,但总归是口说无凭,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灵鼓所记录的声音也极具诱导性,我觉得她的话是不可全信。” “还有最重要一点之前一直忙于魔尊逃脱一事没有商讨过。”南弦子面色变得凝重,“那就是魔尊是怎么出来的?” “北冥玄煞大阵从内是不可能冲破的,即使魔尊实在再强劲也不会逃出。” “所以说一定是有其他人在外接触到了阵法,整个邙山也就只有凌峰跟凌羡鱼两人。” “这件事情真相如何是关键的,魔尊逃出生天冲破法阵,凌峰已死,凌羡鱼则是最有可能触碰到法阵之人。” “并且魔尊既然已经杀了凌峰为何不解决她,原因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不在家,她不在家那能在哪里?” 南弦子一番话让全场默然,太微则是继续低着头不语言。 “比起她说许清宴与魔族勾结,我觉得她更要好好解释一下此事?为何魔尊会冲破封印出来?如果不是她,为何邙山来了外人不曾知晓?”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无辜,一个有罪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哭天喊地说许清宴是叛徒?” “……” 南弦子每句每字都让全场掌门咽了口唾沫,他们或多或少早已经被凌羡鱼伤感情绪影响加上许清宴与魔尊确实有过对话,顾对她产生了浅浅的怀疑。 现如今听南弦子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凌羡鱼嫌疑很大,莫不是为了遮盖失职一事,故意将脏水泼到了许清宴身上?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凌羡鱼可真是恶到了极致。 不承认失职在先,恶意陷害在后,即使将其赶出修仙界也不为过。 但这件事情也只是猜测,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不过她还是得解释一番,为何她没有死,而且找到她时浑身没有伤痕显然也没有参加恶斗。 这些疑点都是她需要讲述清楚的,要不然许清宴叛变魔族他们是不会信一个字的。 太微站起身来,他看向对面的南弦子,抿了抿嘴巴,并没有反驳的意思,他道,“那您觉得应该要如何处理?” 南弦子抬头,他不曾起身,但气势确是一点都不输,“自然是上水神山经八派过审。” “……” 太微没反驳,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此事确实存疑,不过八派过审是不是严重了些,不如我回去问问她。” “不行。” 南弦子回绝干脆。 “……” 太微再次缄默。 南弦子叹口气解释道,“我们不是不信你,而是觉得此事重大,需得谨慎处理。” “你若是觉得开不了口,那就我去说,我可不会因为她年纪轻就对她客气。” “……还是我去说吧。”太微道,“凌羡鱼脾气急躁,恐会冲撞您。” “……” 南弦子眸光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极淡也极快,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太微变了。 他资质低下修为也停滞已久,以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原本是打算将八派交于他手上,他自己则是安安心心管理好玄天宗。 毕竟太微年轻天赋好明事理修为更是高深,定会带领八大门派走上另一个巅峰,现如今看来此事还需斟酌。 他收凌羡鱼为徒虽不曾到现场,但还是有所耳闻的。 其实对于太微收凌羡鱼为徒没什么太大意见,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无权过问。 他奇怪的是太微对许清宴的态度,虽然之前也不见得有多亲近,但毕竟师徒十五年也不会这么冷漠。 许清宴失踪了三百年,太微居然不曾过问一句,虽看见她好似落入了十二骷。 但每次提起他总会沉默,这种沉默不带任何情绪。 就好像许清宴从来没有当过她的徒弟,此间种种事情使得他开始不认识太微。 这么多年师徒情谊难道还抵不过凌羡鱼数月? 如此薄情寡义说不失望那是假话。 “你决定就好。” 南弦子脑子里飘过很多愁绪,最终他还是全部咽下去,无奈叹口气吐出五个字,让其自己看着办。 第36章 不是,我要去那里报答一户人家,他们对我有大恩 “……多谢。” 太微自然是看懂了南弦子眼底情绪,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各位掌门等回去之后就派弟子前往千柳城查看一番,若是见到……”他顿了顿,眉梢处的冷漠有一瞬间融合,“见到许清宴就带她回来吧。” “知道了。” 南弦子摆了摆手。 “你也不要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要是说不出口就我去说。” “我会去说的。” 太微说完便出了房间。 南弦子就这么看着太微的背影惋惜的摇了摇头。 - 清风拂面,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金色树叶洒落下来,李玄真躺在屋檐之上,他打开酒壶灌了口酒,大量酒水倒出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凌羡鱼是有很大问题,这个老古董还蛮有脑子的。” 他笑意慢慢变浅,侧过脑袋正好看见了太微走了出来。 “掌门师兄也很有问题,他在算计些什么东西呢?” 别人不了解他,他与他师出同门自然是对他的脾气秉性清楚的。 对于许清宴他是欣赏的,这么欣赏一个人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费解。 师兄啊。 天道无常,寻到微末踪迹已是难得,可不要走错路了。 - 天空暗红,映入眼帘是满地尸体,刀光剑影的混战已经结束,地上还有人拖着残缺身体艰难爬行,嘴里发出痛苦呻吟声。 在满是尸体中央站着一穿着红色袍子的女子,面颊处染着鲜红的血,她长相美艳,五官立体精致,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她抽出腰间弯刀直接从他胸口刺入,随即迅速拔出。 她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男子,眼中满是怒气,抬起弯刀指着他,“安易你是疯了吗?快把我爹娘放了!” “很简单啊,只要你跟我站着一起便放了他们。” “不可能,难不成你真的想要背叛魔尊!” 男子身材伟岸而挺拔,长着一张刀削斧劈般刚毅的脸,听到怜媚的话不甚在意冷笑一声,“是又如何?在他不在的三百年里是我任劳任怨管理魔族。” “凭什么他一回来就要把魔族交还给他,既然他都被封印了,就应该一辈子待在十二骷。” 怜媚听到这混账话快要气死过去,“安易你狼子野心,你怎么可以背叛魔尊呢!” “我劝你现在赶紧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要不然魔尊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安易朝后一靠,完全没有将怜媚的话放在心上,他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看上她。 “他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啊邙山你也去过了,十二骷里面场景你也瞧见了,魔尊他受了重伤。” “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的,等到他回来你已经死了,到时候就将所有罪过推到八大门派身上。” “按照苍爻的性格肯定会去找八派算账,到时候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可笑。” 怜媚嘲讽安易的愚蠢。 “我早就派人去找魔尊了,你这在位置可好好好坐着啊。” 话落怜媚收起弯刀转身正好离开。 突然身后的安易眼眸变得猩红,五指成爪朝着怜媚的后背抓去,怜媚再次抽出弯刀带着强劲的风,结结实实挡下这一击。 “哼,就你这个实力也敢跟我叫嚣?还妄想当魔尊痴心妄想!” 怜媚冷眼讥讽转身便离开了,很快整个魔宫大殿里只剩下了安易一人。 他眼神阴狠,牙齿紧紧咬着,手掌握着拳,现如今他还不能杀死怜媚,当然对方也不能奈何他,毕竟他的家人可都在他手上呢。 即使魔尊来了又如何,外面可有八派弟子守着呢。 想要闯入必须得杀了他们,只要魔尊一动手八派与魔族的战争就真正打响了。 - 人界。 千柳城。 皎洁的月亮发出奇怪颜色,几缕黑烟悄悄爬上天空,顿然几个人影闪过月亮,劈开了黑烟随后极速落入城主府。 城主府院子深处屋子里还亮着灯,苍爻站着窗口,窗户开了一半,风吹进来烛火摇曳。 书案上放着许清宴那把木剑,苍爻则是撑着脑袋盯着。 三个黑衣穿着魔族特有的黑袍跪在地上不敢直视。 “讲。” 苍爻没看他们,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盯着书案上的木剑。 “怜媚护发说让魔尊速回,魔族内忧外患想让魔尊回去坐镇。” “属下找了许久才有了您的微末足迹。” “内忧外患?” 苍爻皱起眉头,他浑身气势极冷,眸色狠戾,俊脸幽沉。 外患指的是八大门派,内忧是什么? 魔族内部大乱? 莫不是有人趁他不在想要夺权! 真是反了天了! 砰! 书案被一掌拍碎! 木剑落在了地上。 八派也是该死! 本尊没有找他们麻烦,这帮臭道士却自己送上门来! 苍爻拾起地上长剑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 初生的太阳照在许清宴脸上,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青草香。 千柳城大街上已经不是之前许清宴来时那番死气沉沉模样。 若木穿得像只金凤凰,浑身上下金光闪闪,此时他撇着嘴巴,似乎有些生气。 “这个大魔头出尔反尔,明明说了一起去,却不想半夜怕了逃走了。” “……” 许清宴不语。 “那个容彦还说他有事情不能一起去了,还代替说什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倒是给点实际的东西,像什么黑狗血桃树枝之类的。” “……黑狗血桃树枝这些就算了吧。”许清宴将长剑横放在胸前,她盯着眼前御灵剑,“还有啊就算遇到妖我有这剑就可以了。” “你不用担忧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宴宴都说了尽全力保护自己啊,本来去妖都危险重重,要是你还分心保护我的话,那你自己就很危险了。” “……” 许清宴没回应。 这不说话可把若木急坏了,他十分清楚许清宴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抽身救他。 “宴宴……” “等会去趟云溪村。” 许清宴将若木原本要讲的话给打断了。 “为什么?” “你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吗?” “不是,我要去那里报答一户人家,他们对我有大恩。” 第37章 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妖物 清风明月的天气,阳光随意挥洒在地上,许清宴带着若木朝着云溪村走去,这个村庄很偏,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所以过去的路上略显萧条。 快要到村子里的时候许清宴路过村口大柳树树脚下发出了腐木的恶臭。 顺着树脚往前看只见一副血淋淋的骷髅架子映入眼帘! 许清宴的异样若木也察觉到了。 他猛地一抬头吓得退了好几步,随后反应过来就要抓着许清宴的袍子。 但对方却先一步朝着村子里走去,步履急迫,可是看出她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 “你等等我。” 若木极为害怕的抬头看了眼白骨,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血丝,很显然是死了没多久。 他赶紧跟上许清宴,不敢再原地停留片刻。 等到若木气喘吁吁赶上许清宴的时候,只见她站着原地, 此刻阳光照在她身上也驱赶不走浑身寒气以及浓烈的杀意。 若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院子里躺着两具白骨,就跟外面柳树上的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肉,只留下些许肉体残留。 许清宴闭眼放出一丝精神力,只是一息她便睁开了眼睛,睫毛微颤,眼里也敷了层化不开的冰。 整个云溪村没有一个活口! 这副场景让她记起在坠入地下时满是白骨的景象。 妖嘛? 那怎么没妖气呢? 对了怎么给忘了。 想着许清宴拿出之前从步榕山身上掉下来的绿芙蓉,她垂着眼眸就这样盯着看了会,随后将绿芙蓉收了起来。 “宴宴……” 若木察觉到许清宴情绪不对劲想要出声安慰。 只看见许清宴进入院子拿起一旁的锄头就打算挖坑将两具白骨埋葬起来,将全村尸体用挖坑埋葬好这一天时间也过去了大半。 许清宴站着坟墓上了三炷香之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朝着絮华城方向走去。 若木也跪下磕了头也着急忙慌跟了上去。 两人在云溪村耽搁许久没赶多少路天色就黑沉下来,树林时不时刮来的阴风让人汗毛倒竖,若木害怕的咽着口水,特别是见过白天云溪村场景。 要吃人啊! 真是吓死他了! “宴宴这里会不会有妖啊?” 若木缩着身子躲在许清宴身后,戒备的看向周围,生生怕冲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他吃了。 “要是有妖的话你可一定要躲在我身后。” 虽然他话这么说,但他依旧畏畏缩缩躲在许清宴后面。 “这个树林有古怪。” 许清宴眯眼看向前方,这么大个树林居然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虫鸣都不曾听见。 她的神识也放不出去,修为也被压制住了。 “救命啊,救命啊!” 由远到近传来急促求救声,朝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半空中飞着道黑烟,黑烟有着两只红色眼睛犹如门前的红灯笼。 许清宴快速使用灵力画了一道符箓,这里灵力使用有局限性,原本简简单单符纸让她额头冒出冷汗。 就在她画符箓之时从树林四面八方窜出了很多长着红眼睛的黑影,他们没有实体,咧着嘴巴露出尖锐的白色牙齿。 “……” 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妖物! 跌跌撞撞逃命的少女身上华贵衣服被树枝划破,小脸上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她看到了许清宴两人也顾不上是不是妖魔鬼怪,总归是有实体的东西,总比追她的东西好看了多了。 她一个踉跄摔倒了许清宴面前,眼前着她的大腿就要被后面追逐的东西给吃掉,一股力气直接给她拎了起来扔到了后面,双指掐着冒着金光的符纸随即迅速打出。 “啊!” 长着牙齿的黑烟发出惨烈的叫声,随后滋啦滋啦发出声音,身体顿时冒出了大窟窿。 那怪物像是被激怒了,红色眸子等到,血丝分明,他长大了嘴巴朝着许清就扑了过来。 唰! 长剑出鞘! 只看见一道剑光闪过,黑烟被劈成两半。 可是这黑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一分为二。 “宴宴救命!” 许清宴气急败坏。 后面又传来了若木求救声,只后面的黑烟将他背后的衣服咬去大半,她挥剑砍去黑烟如同刚刚一样一分为二。 “躲我身后。” 许清宴神色凝重持剑将二人护在身后。 两人一人一边拉着许清宴衣袍一角,女子眼睛很肿,大腿上还流着血,应该是刚刚逃跑的时候被刮伤的。 许是许清宴浑身杀气使得这个怪物没有一下子冲上来将其吃掉,只是呲牙咧嘴瞪着通红的大眼睛盯着。 “你们是人吧。”少女怯生生问道,“我们不会被吃掉吧。” “这些……这些东西刚刚吃了我爹娘。” 少女抽泣说着,像是记起不好的事情,身子开始剧烈发颤。 “……” 许清宴不回话,她又费了些灵力画了两张符箓一人给了一张。 “我去了。” 接着只留下这三字,就跟黑烟缠斗在一起,她出剑快又狠,剑风凌厉,呼呼作响。 可是却对着怪物没有任何作用,不仅没有作用还越杀越多。 “救命!” 许清宴被怪物缠上,若木那边又出了状况,只见少女将符箓扔在一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有只怪物朝着她冲了过去。 “快,若木!” 若木立刻反应过来,他将自己符纸贴在了怪物头上,瞬间那怪物消散了一半,但仍旧呲着大白牙可怖笑着。 他捡起地上刚刚被扔掉的符纸伸着手举着,另一只手则是将少女护在身后。 虽然很反感刚刚她那愚蠢的做法,但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把她推出去吧。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这些怪物根本杀不死,即使是符纸也只能造成短时间的伤害,不用半盏茶功夫他们身体就会复原。 “……” 许清宴大汗淋漓,她大口大口喘着,这些怪物不能奈她何,同理也不能她也不能奈何他们。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边纠缠打斗边回忆所看的书籍,如此棘手的怪物,不应该没有记录,既然有记录她不应该没有印象! 第38章 我们宴宴将来可是要当仙人的 许清宴皱眉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她身形极快,点剑而起,顿时狂风大作,落叶纷崩。 虽然暂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既然符咒对他们有影响,那就证明他们也不是无懈可击。 她咬破手指极快在剑身上写下符文,鲜红色符文发出金光,少女目光如电,穿破虚空,只见剑光一闪,所有黑烟发出滋啦啦声音。 他们被剑斩到底地方瞬间消散,许清宴一鼓作气完全没给他们恢复的机会,接着一剑下去原本只有一半的躯体再一次被分解消散。 很快就被消灭了大半,这些怪物发觉到了不对劲,露出尖锐的大白牙,他们不敢上前只能恶狠狠盯着。 许清宴也不心慈手软见他们不攻击也没有放过,直接几道剑法下去带着金色剑意的光直接将他们消灭。 等到杀完这些东西额头已经冒出不少虚汗,她抬手擦了一下,这些东西其实不难对付,就是灵力被压制的有些难受,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是修为压制。 这片树林就跟她刚刚说得一样,绝对不一般,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转过身子看向缩成一团的两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 若木摇了摇头,焦急走到许清边上,上看看下看看确定没有受伤微微松了口气。 “宴宴这倒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 许清宴静下心来想想依旧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类东西的记录。 “估计是某类吃人的精怪。” 说完她面色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如多的妖魔鬼怪逃出。 “姐姐你是仙女吗?”慕幼卿盯着双哭红的眼睛,湿漉漉的走了出来,“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谢,这是应该的。” 许清宴语气淡淡的,她看向面前这个姑娘,她长得唇红齿白,容貌姣好,不过此刻她眼睛肿了起来,应该是刚刚大哭所致。 “不,这一定要谢的。”慕幼卿抽泣两下,她用力用袖子擦了一下面颊,“我本来跟着爹娘去隔壁县探亲,没成想路过这片林子的时候,这群怪物突然就冲了出来,他们把我爹娘连着车夫一起给吃了。” “我在他们吃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逃了出来,要不是仙女姐姐我也逃不脱被吃下肚的命运。” “节哀。” 再次出现吃人事件,她神色冷漠,黑眸深处涌动这几分薄怒,随即稳定心情,缓缓道,“我会带你出去的。” “我信仙女姐姐的,仙女姐姐肯定会保护我的。” 慕幼卿现如今完全把许清宴当做了保命符,要是她不肯带着她肯定活不了。 “当然,我家宴宴可是最厉害的。”若木站到许清宴身侧,骄傲的扬起下巴,“她可是灵墟山掌门的徒弟。” “灵墟山你知道吗?那可是八大门派之一,响当当的修仙门派,我们宴宴将来可是要当仙人的。” “……” 许清宴还没回答,若木就已经迫不及待帮她抢答,对此她颇为无奈叹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 第39章 姑娘别啊,你要是杀了我,那姑娘就回不来了 “若木并不用把我捧得如此高。”许清宴收齐了长剑,她将视线放到了一旁的若木身上,“你们等会定要跟在我身后。” “若是你们跟岔了我能力有限可救不了你们。” “知道了宴宴。”若木笑意逐渐加深,“宴宴是最强的,跟着你肯定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很显然若木完全没有把许清宴前面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十分信任许清宴。 “……” 许清宴再次揉了揉额角。 “走吧。” 砰! 她刚吐出两个字还未走出一步,身后就响起重物落地声音,猛地回头一看就看见慕幼卿倒在地上。 “……” “……” 许清宴赶紧过去蹲下探了探鼻息,平静的眼眸中顿时带上了不可思议。 没呼吸? 这人死了? 等等! 她眸子微眯。 这姑娘被树林里的东西勾走了魂魄。 “宴宴,她怎么了?” 若木站着一边有些茫然,一下子就倒了,会不会是中邪了,这林子刚进来的时候就很怪,树都长得蔫了吧唧。 “你在这里看好她的身体,我去把她魂魄找回来。” 许清宴站起身来,她又画了张符纸塞进了若木手中,接着扭头就朝着树林中央走去。 “哎,宴宴……” 若木想要跟上去,但低头看了眼慕幼卿的身体,撇着嘴巴抬头还是想要跟上去,但前头早就没有许清宴的影子。 “哎,真是的。” 他蹲了下来,捡了一根木棍戳了戳慕幼卿的身体。 “不会真中邪了吧,宴宴独自前去不会有危险吧。” “希望宴宴要平安,要不然我可就不活了。” 许清宴这边她越往里面走阴气就越重,长着黑眼睛的黑烟也越发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这里的怪物比刚刚外面遇到的颜色要深一些。 怪物冲着她呲牙咧嘴,长剑一挥强劲斩出去,带着符文的剑气瞬间将他们打散。 她就这样一路杀了进去直到看见了一棵大槐树足足要十五六个人才能将其围起来。 许清宴笔直站着槐树前面,手持长剑,上面的符纸十分扎眼。 这树透着阴邪之气,估计已经成精了,树林的植物如此没精神,估计是被他吸收了营养,她眼眸微眯正要举剑除去。 “请道友手下留情。” 许清宴收回剑,只见一道黑影从槐树里走了出来,他隐约可以看到人形,跟那些黑烟怪物一样他只有红色眼睛跟白色牙齿。 但这个怪物肯定比外面那些高级一些,或许是那些东西的领头。 “那姑娘呢?” 许清宴开门见山。 黑影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但红彤彤是眸子依旧十分瘆人,“姑娘匆匆赶来肯定口渴了吧,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 许清宴不语,只见原本剑气四射,显然她不想废话。 “姑娘别啊,你要是杀了我,那姑娘就回不来了。” 黑影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他虽然在笑,但总觉得有人毛骨悚然。 “那姑娘正在里面跟我家老爷聊天呢,所以我才让你一起进去喝杯茶。” 第40章 这老毕登一下子就给我拖了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许清宴冷着脸朝着前面槐树方向走去,她的走得不快,面无表情,那黑影则是嘿嘿笑着,一排尖锐的白牙十分瘆人。 呲! 只见剑光一闪,挥剑速度快如风,黑影就这样被这样被剑光击中打散。 没精打采的树木在月光照射下落下片浓厚的重影笼罩着地面。 长势并不好的灌木丛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团团黑影,他们畏畏缩缩露着半截脑袋,似血的眼珠子不停转着。 只见许清宴剑插入地里,牢牢将自己影子定在地上,接着就是刺耳欲聋的惨叫声。 她退后一步站的笔直,过了会她看了眼边上影子,地上黑影跟着她一起动,让人意外的是剑下还有一条影子。 那条影子被剑从中间插入,用红色眼睛呲牙咧嘴愤怒瞪着。 “想起来了,影子鬼。” 许清宴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边走边朝着影子鬼方向走去。 “影子鬼喜吃人,夜间出没,极其依赖月光,只要有月光就难以被杀死,受到危险时被躲在影子里,找到时机就会将其一口吞下。” “影子鬼大多是都是有实体的,没实体且长得这么难看的在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若是不曾看见你在下恐怕不会知道。” 她肌肤白皙,在月光照耀下如雪般剔透,更加衬托出墨发漆黑柔软。 抬手握上剑柄,没丝毫犹豫拔出,只听见惨叫一声地上那条影子鬼就化作黑烟消散不见。 边上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动静,许清宴侧头看去,她可不曾打算放过他们。 既然依赖月光,那就遮起来。 “天地异象,遮天。” 许清宴收起收起剑,双指掐诀,虽然弄清楚那黑色东西是什么,但树林修为禁制还是存在,但比上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估计修为被压制跟棵槐树有关系。 这树长得这么粗大,应该是把其他植物养分全部给夺去了,怪不得这里的树木死气沉沉的。 想要一树遮天? 白日做梦! “救命!” 许清宴咒语念到一半,只看见树叶哗啦啦落下来,随后便是若木的惨叫声。 不知道什么老槐树长出藤蔓从很远的地方拖了什么东西过来,接着将他倒挂着,边上还有一根挂着慕幼卿的身体。 “……” “宴宴不要管我,赶紧弄死这个老树精。”若木双眼充血,说起话来也有些吃力,“这里所有东西都听他的,你一定要小心点。” “这老毕登一下子就给我拖了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 由于老槐树精出手原本想要逃跑的影子鬼纷纷从树丛里飘了出来将许清宴结结实实围在一起,对着张牙舞爪恨不得马上就将其拆骨入腹。 “你最好马上住手,要不然你的伙伴以及这姑娘的肉身马上就会变成肉酱。” 老槐树抖了抖身子,树干上长出了人的五官,呼啦啦的树叶落了若木一身,气得若木张口就是对着藤蔓就是一大口,可他这点攻击对于槐树精来说挠痒痒都算不上。 “本王看你实力不错,你要是肯相助于我,大发慈悲留你们一命也是可以的。” 第41章 疼疼疼,你干嘛 “你个老毕登,我家宴宴掌门首徒,怎可与你同流合污。”说着他努力抬起脑袋看向许清宴,用略显激动的口气讲道,“宴宴不要听他的,不要为了……”我们就妥协。 “天地异象,雷咒。” 若木话讲到一半,许清宴抬头看向天空,双指掐诀,她眼神凉了下去,声音虽然平静无波澜,但依旧让人感觉到了她的不善。 “……” 挂着树上的若木咽了咽口水,他还是有些害怕,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只见天空电闪雷鸣,若隐若现的闪电使得槐树睛眼神不断往上瞟。 不论是修仙者还是魑魅魍魉都是惧怕雷电的。 “天地异象,遮天。” 许清宴声音压低,清瘦小脸尽显沉稳,她掐指咒语,老槐树还将视线全部放在前一道雷咒上面,根本没注意到乌云已经将月亮遮了起来。 老槐树等了半天根本没有见雷电落下来,方才晓得上当了,这里修为压制如此严重,根本不能使用出雷咒这种天地异象。 但此刻已经晚了乌云将月亮遮了起来,原本围在许清宴周围的影子鬼全部消失。 他将视线放到前面,想要抽出藤蔓将许清宴控制住,但只见剑光一闪,霸道的剑气从地面斩上,连着带他树根全部被一分为二。 尘土扬起,视线被遮挡,槐树粗壮的身体里有无数白色灵魂飞出,他们在黑暗里乱撞,等到尘土落在只见地面上出现一道不见底的裂缝。 许清宴手握长剑站立,剑修特有的凛冽杀气使得被解救出来的女鬼根本不敢接近。 老槐树元气大伤,整个树林的修为禁制也差不多没了,许清宴基本可以使出全部实力。 “投胎去吧。” 她举剑一挥,原本周围所有树木全部被拦腰折断,整个树林变得清明。 “谢谢。” 白色鬼影纷纷四散投胎去,鬼影中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满眼迷茫,不知所措就跟在那些女鬼后面要一起投胎。 “……” 许清宴抿了抿嘴巴,弹指灵力打出慕幼卿的魂魄就这样回归了本体。 老槐树连根被劈成两半,没了地面支撑树向两边倒去,若木被绑着手脚重重落在地上不能动弹半分,抬眸看向许清宴眼神里皆是求救之色。 “……” 许清宴收起杀意,看向若木神色转为平淡,她正要走过去,原本就没有精神的迅速枯萎。 原先被毁了根基的老槐树倏地抽回藤蔓,身子也重新长起合二为一。 若木再一次被挂了起来,慕幼卿还未完全醒来就发现腾空而起一下子就完全清醒。 若木这边还好,慕幼卿这边藤蔓并不老实,不停对她上下其手,绿色树叶不断抖落下来,树干上表情十分淫荡。 长剑挥斩。 只听见砰一声,慕幼卿重重砸在地上,许是因为摔得太疼一时间没有起来,老槐树撇了眼许清宴贼心不死还想继续将藤蔓小心翼翼伸过去。 “火符,疾。” 符纸打出老槐树藤蔓瞬间着了起来。 “疼疼疼,你干嘛!” 老槐树嗔怪似的瞟了眼许清宴,接着就将藤蔓扑灭,抬起藤蔓不停吹着。 第42章 找个地方靠一会天要亮了,你不必多言,天亮之后就启程 “……” 许清宴皱眉。 “你毁了我千年修为算是扯平了,现在不可以对本王下死手的。” 老槐树原本苍老的声音变得年轻,听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他颇为不舍看了眼地上的慕幼卿。 “本王可以放你们走,你就不要斩草除根了。” “很不容易修炼到这个程度的,你网开一面放过本王嘛。” “如果你肯放过本王,本王可以告诉你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 许清宴不说胡只是持剑靠近,她弯腰将地上的慕幼卿扶起,将他护在身后眯眼盯着老槐树。 “……妖族最近动静很大,你既然到了这里肯定也有所察觉了,好多地方都已经沦陷了。” 老槐树被看得发毛,他抖了抖身子树叶哗啦啦的掉,一次性就交代了一大段。 “他们先是安排一些小精小怪出来,然后可能就会出动大妖,具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就是个爱好美色的小喽啰。” 许清宴依旧盯着,他又继续讲着,时不时抬眸观察她脸色。 “……” 老槐树又抖了抖树叶就掉了大半。 这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倒是什么想法。 他都用苦肉计了,不应该没有一丝动容啊。 许清宴抬眸看了眼还被挂在半空的若木,老槐树一下子就理解了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若木也极速挣脱开来放在了许清宴身后。 “火符,疾。” 若木刚回到安全区域,许清宴念咒扔出符纸,猛烈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熊很快火势逐渐加大,老槐树发出惨烈叫声。 “你……你不信用!” 老槐树还想要将藤蔓攻击许清宴,但为时已晚藤蔓被烧断整个本体被火苗吞噬。 “走吧。” 许清宴待烧尽,确定老槐树已经没了转身就离开了这片诡异的树林。 “仙女姐姐我跟你说哦,这树肚子里面都是美女,肯定是被他勾走的。” “之前就听说过这片树林经常有好看的姑娘失踪,有钱人家请了道士招魂都招不回来。” 说到这里慕幼卿红了眼睛,她抬手不停抹着眼泪。 “还好姐姐你来了,要不然我就要被这东西给轻薄了,你不知道他长得可难看了。” “你之前说是隔壁县探亲,我送你到亲戚家,接下来路程危险不方便带着你。” “我可以的,可以保护好自己的,遇到危险可以藏起来。” 慕幼卿听到许清宴要将她丢下,她忘了哭泣,也忘了刚刚被轻薄,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还有啊我可以当你们的开心果,一路上肯定不会寂寞的。” “不用。” 许清宴皱眉,她直接拒绝了。 “找个地方靠一会天要亮了,你不必多言,天亮之后就启程。” “仙女姐姐…… 若木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慕幼卿打断了,瞟了她一眼,“好了,你不要烦宴宴了,她今天为了救你已经耗费很多精力,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们去的地方很危险不适合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去,你连个槐树精都对付不了怎么保护自己。” 第43章 不可能,你不要为了杀戮找寻借口 “我看你也不是很厉害啊。”慕幼卿被这么呛执拗的性子也一下子上上来了,她叉着腰气呼呼道,“仙女姐姐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又要拒绝我。” “……” 若木愣住。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如何反驳,他只是个修为低下的二阶妖兽而已,本来是没有机会化为人形的,这一切还全靠宴宴,对方都没有嫌弃她,居然被个死丫头给吐槽了。 “确实危险,姑娘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慕幼卿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发现对方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 许清宴转身看向灵墟山方向接连几道传音符。 她实在是不放心又给其余七大门派也掐了一道过去。 此事真的很严重,望他们引起重视。 - 天空残阳似血,满眼望去,尽是红色。 满地死尸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显得异常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尸体肚子正被乌鸦给剖开,原本在树枝上栖息的乌鸦飞下来将鲜血淋淋的肠子被扯了出来。 魔族浮玉城前满是八派弟子与魔族将士尸体,他们死相惨烈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符玉城大门紧闭八派掌门与苍爻各占一边。 南弦子原本打算先处理妖族一事没成想苍爻这混账东西突然回来了,直接就将守在城门口的八派弟子残忍杀死。 等他匆匆赶来便看见了满地魔族尸体以及八派弟子尸体,虽心中万般不解,但对于杀害八派弟子这点他供认不讳。 魔族就是比妖族猖狂! 苍爻回归对于八大门派来说并不是小事情,所以他就先将前去千柳城的弟子给召了回来,他还是觉得魔族更为棘手。 “许清宴去哪里了?” 南弦子想起凌羡鱼说苍爻与许清宴在一起,但此次只看见了他一人,莫不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声音多了几分怒气,甚至带了上了杀意。 “等杀了你们就去解决那个臭丫头,真是可笑至极。”苍爻听到许清宴的名字更为气愤,眼中布满了血丝,“本尊居然信了你们都鬼话。” “八大门派统统都是骗子,本尊回来根本没有做些什么,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上来就大打出手,甚至还将本尊的侍从杀死。” “……” 南弦子觉得奇怪,他眉头皱了起来。 “不可能,你不要为了杀戮找寻借口。” “呵。” 苍爻冷哼一声。 随后便不在废话,朝着右手抬起,顿时天地变色,他瞳孔变为赤色,无数火球落下,还没有到达地面就让人感觉到了炽热,树木被火烧的焦黄。 南弦子长剑指天召出保护罩,但他脸色越发难看,嘴角流下血迹,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身上,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跪了下来地面瞬间被砸出大坑,很快保护罩被火球砸破,这时其他七大门派才姗姗来迟,他们纷纷打出法术,但这些进攻全部被躲开。 “来的正好。” 苍爻此时已经红了眼睛,根本不打算放过八大门派中任何人,他一再退让,而这些人得寸进尺,实在是可恨! 第44章 仙女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顿时间天地变色,他身上暴虐气息能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八大门派暗道不妙相互对视连起手才能勉强制衡。 太阳被遮了起来,整个修真界陷入一片黑烟中,渐渐八派开始不敌。 呲! 卒然间原本禁闭的符玉城大门突然被一道刺眼强光冲开,这光就像是凌厉的巨剑,一下子就将苍爻身体穿破,甚至重创了激烈战斗的八派弟子。 强光过后地面只剩下尸体,几乎将整个城门口都铺满了,但苍爻与八派掌门不在其中生死未卜。 - 清晨天边的太阳如火般,许清宴带着若木与慕幼卿赶往陵江城的陵江县,一路上她都不曾收到八派任何人的传音,此等怪事让其一路上眉头都皱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些奇怪,前往陵江路上居然不见一个路人。 虽然陵江靠近妖都,但此等事情很是怪异,她心中决定将慕幼卿送到陵江之后,还是得回一趟灵墟山,即使面壁思过崖也得将话传达到。 “仙女姐姐你怎么了?” 慕幼卿眼看离陵江越来越近,她脚底速度加快还想要在说几句话,毕竟她是真的想要待着许清宴边上。 降妖除魔很酷的好嘛! 她扯着笑脸,偏着脑袋看向许清宴侧颜。 “仙女姐姐你看你一脸不开心,一路上肯定需要我这个开心果的。” “……” 许清宴像是没有听见般继续向前走着,她不仅没有停下,脚下速度还越发快。 慕幼卿只能提着裙摆小跑跟上。 “好啦,你不要烦宴宴了,一天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若木跟了上来,睨看了她一眼,随后也快速跟上,其实他也觉得许清宴情绪奇奇怪怪的,但她从来都是将事情压在心里不对外说。 慕幼卿气呼呼跺了一脚,只能垂着脑袋跟在后面。 青砖砌筑的城墙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原本蔚蓝如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从天的尽头飘来大片乌云,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许清宴刚到陵江城门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午的天城门紧闭,不见任何守城官兵,她抬头望去只见城门之上挂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不好,走!” 她召唤出双手拉住两人转头就要御剑逃离可惜为时已晚,无数小妖破开城门倾泻而出,乌泱泱一大片。 他们不全是人形,有些上面是动物下面是人,有些则是相反,相貌极其丑陋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 慕幼卿害怕瞪大眼睛,死死抓住了许清宴的衣袍,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仙女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下就从头顶飞过来头黑色妖龙,他朝着许清宴一行人口喷大火,显然是要将他们从半空中逼下来。 许清宴御剑躲过。 “龙傲天!” 若木惊呼出声! 只见若木抬头盯着那头妖龙。 “他是龙傲天宴宴!” “……” 龙傲天? 与若木一起待着试炼森林的龙傲天。 许清宴对这个名字稍微有了些印象,但此时绝对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第45章 你捡这破棍子有什么用 许清宴加强御剑法术,顺便支起了保护罩,她打算冲出去,随即加快御剑速度。 头顶的黑龙气急败坏加快吐火球速度,势必想要许清宴给打落下去。 很快从陵江城中飞出长相奇特的妖怪,他长着翅膀,马身人面,身上长着老虎纹,只听他叫一声,蹄子一踢原本坚固的保护罩瞬间裂开缝。 许清宴掐诀稳住,就在此时地面的蜥蜴精吐出大舌头,卷住了慕幼卿的小腿。 “啊!” 慕幼卿害怕身形不稳,连带着许清宴跟若木一起掉了下去。 “御灵带着他们走!” 即将落地的若木抓住剑柄,另一只抓住了慕幼卿飞速冲出包围朝着天边飞去,眼看唯一的出口就要被堵住,许清宴掐指念咒砸出一条路来。 “宴宴!” 若木大叫! 头顶的一龙一怪物也察觉到不对劲正要飞去拦截,许清宴符纸打出那怪物羽毛瞬间着了,他们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此时他们落在了地上,地面上妖物一拥而上。 砰! 整个以许清宴为中心瞬间炸开。 一看去满地狼藉。 紧接着后面的妖怪前卜后继的冲了上去。 只见天空电闪雷鸣黑龙与鸟妖见消失在天边的两人也打算去追,因为一切已成定局,光凭他们根本不可能逆转局面。 接着他们化为人形落在地上,盯着站着群妖中间的许清宴,只见她手中拿了根木棍用近乎漠然的神情看向周围虎视眈眈的群妖。 “你捡这破棍子有什么用?” 龙傲天极为不屑,她知道刚刚爆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用了爆破符,就这么弄死倒是真有点可惜。 许清宴传说中的天之骄子啊,但用不了多久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遗憾啊。 “杀你们用不了剑,一群丑陋无比的妖怪。” 许清宴举起棍子指着龙傲天,表情淡淡的,根本没有把眼前乌泱泱的妖群放在眼前。 “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背叛灵墟山背叛八大门派,但既然已经成事实,那就只好送你下去见阎王了。” “口出狂言!” 龙傲天话音刚落下周围小妖怪一拥而上,只看见木棍散发出凌厉的杀气,许清宴琥珀色眼眸渐渐转为了金色。 带着剑意的木棍直接穿透了妖怪的身体,几乎是一棍一个,妖血溅了许清宴一脸,但妖怪数量实在是太多根本杀不完。 小妖怪们前卜后继,他们前爪留着很长的指甲直接穿透了许清宴身体,痛感使得她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一棍子下小妖尸首分家。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木棍收回身后的妖物爪子已经划破的她的手臂,鲜血顺着指尖滴在泥土里。 许清宴满脸的血分不清是妖怪的还是她自己的,墨发沾在了她的脸上,她眼神更为凶狠,丝毫没有认命的意思。 满地妖怪的尸体,肉眼可见的惨烈,许清宴所站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原本城外上万的小妖怪已经被杀的只剩下一半。 她似乎是越战越勇,见她还不倒下数以千万的妖从陵江城中又冲了出来,嘴里发出难听的嘶吼声。 第46章 最终他只留下个冷漠眼神便甩袖而去 龙傲天与英招退至群妖后面,再他们眼中许清宴已经上了必死名单,所以没有必要多加关注。 二十岁到达金丹期确实是天赋异禀,但这并不代表金丹期很强,上万的小妖可不是她一个金丹期可以抗住的。 修真界那边凤先生已经出手了,这小小金丹期根本不成气候。 随即直接下令全城小妖一起出动,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大地因为群妖乱舞开始剧烈震动。 许清宴鲜红的血顺着脸庞流下来,在锦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 她手持木棍如风,势如破竹,群妖根本近不了身,头顶的妖想要俯冲扑下来。 抬手刚想要动手将其灭杀,从天边飞来道白光带着熟悉的剑气直接穿透了她的心脏,喉咙微甜猝不及防的口吐鲜血。 她径直倒了下去,眼睛不停眨着,贪婪喘息着,接着又口吐鲜血,红色血从白皙脸上滑落,侧头迷迷糊糊只看见一抹红色手里提着个白色老虎头,随意丢在了一旁,溅起一地灰尘。 若木? 许清宴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想要碰一下,但最终还是无力垂下了手,没了任何气息。 凤玄镜一袭红衣站着上面用金色的细线勾勒出朱雀喷火图案,显得唯美而嗜血,紫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三千银丝随意披散在肩头,容貌邪魅,眼中尽是对万物的蔑视。 他看向满地妖怪尸体用近乎漠然视线扫视一圈,随后手中凝聚起火球就将旁边的老虎头烧成了灰烬,就在他打算将许清宴也给烧成灰,此时御灵长鸣一声,带着地上许清宴的尸体朝着冲出妖群。 凤玄镜半侧过身子,抬手轻轻一挥御灵就从高空垂直落了下去,御灵有所感应松开了许清宴。 她就这样自由下落,接着整个剑身燃烧了起来,顿时融化成了铁水落在了下去不远处的树丛中。 凤玄镜也不看,就这样站着像是一座冰雕,面庞就如同结了冰般冷淡着,“回去,准备攻占九州。” 他冷冰冰抛出几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陵江城。 凤玄镜走过重妖堪堪松了口气,龙傲天抬手擦了擦汗珠,眼中没了刚刚那副德行,他看向一旁的英招,“刚刚还以为凤先生要生气了呢。” “毕竟杀一个金丹期损失了近万的小妖。” “只要她死了就行,代价是什么凤先生根本不在乎的。” 英招撂下这么句也进了城,龙傲天在原地站了会,他看向许清宴下落的地方抿了抿嘴,随后看了看地上那堆灰烬。 他很清楚这是若木。 他们在相识五百年,虽然一直不对付,但这下场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好好的妖不当偏要跟着许清宴混,这个姑娘有什么好的,就因为她给了你个名字? 龙傲天一挥袖子若木的骨灰就这样散了。 最终他只留下个冷漠眼神便甩袖而去。 明明是爽朗的春季,但此刻确是闷热的,天的东边云彩似血一般红,地上满地狼藉,血流成河,就算雨水冲洗几天几夜都不能冲刷干净。 第47章 妖年历五年 九州1111年,人族大乱,妖族有一大妖横空出世,挥妖南下攻占人族,这妖穿着耀眼红袍,一头银发,紫色眼眸,性情乖张,胜似豺狼虎豹。 他被妖王奉为座上宾,所有人称其为凤先生。 废除了千百年以来人族的万历纪年,改用妖历。 妖族在凤先生率领下接连攻占人族全部领土,甚至连上界都不曾幸免,现如今九州大陆只剩下人界与修仙界相接之处被誉为空中之城的永安城。 - 妖年历五年。 万木吐翠百花争艳,阳光照进了树林鸟儿栖息在枯树木上,忽树木下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些许动静,惊得鸟儿飞起。 接着一只手从泥土里伸出,白皙的手背上沾满了尘土,接着她坐了起来,铺满全身的土就这样哗啦啦落下来。 她似乎有些不习惯光,下意识就将眼睛闭上了皱紧了眉头,随后小心翼翼将眼睛眯开一条缝,但依旧是是不舒服,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尝试睁开。 先是半睁,随后将所有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许清宴抬手抚上左胸口,强有力的心跳证明她又活了。 随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红线只剩下了一条,“看来不能再无所顾忌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站起身掐了决换了一身干净衣袍。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她想要将御灵召出,却没有任何反应,很快她发现她的本命剑与她联系消失了。 许清宴伸手捂住了脸,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袭来让她脑子胀疼的厉害。 许是很久没有走路她步子有些踉跄,她不清楚她昏迷了多久,不知道八大门派现如今怎么,不知道九州现在如何了。 她走两步扶着树干休息一会,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终于走出了树林。 - 位于妖都边缘有一家明月客栈,此时人满为患,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与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混在一起,十分难闻。 “这八大门派也太差劲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过这般水深火热的生活。” “那灵墟山掌门徒弟至今下落不明,现在永安城全靠着李玄真带着三三两两的八派弟子勉强支撑。” “听说那许清宴早就被凤先生杀了,一代天骄就此消失。” 木门吱呀响着,微风吹进来的同时将阳光带了进来。 还算亮堂的客栈里许清宴站在原地,干净的衣袍与其清冷的气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朝四周看去,原本还在交谈的众人顿时停了下来。 纷纷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笑着,眼神更是赤裸裸的,许清宴也不在意,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眼神,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她现在急需要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原本陵江城现如今人妖混在一起。 这些日子里她打探到五年前八大门派弟子近乎全没,八派掌门下落不明,能扛住大旗只剩下李玄真一人,其余皆是后辈。 她费劲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距离妖都最近冀城,从这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妖都絮华城。 第48章 许清宴不紧不慢从怀中将绿芙蓉拿出,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老板,要壶茶。” 许清宴说话声音不大,但在这客栈中的人皆不是一般人,加上她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吸引了全部目光,客栈安静异常。 “要什么茶啊。” 有人站起身扑通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歪瓜裂枣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嘿嘿嘿……你个姑娘家都这冀城来做什么?” “莫不是来这里找相好的,姑娘要不还是跟了我吧。” “……” 许清宴蹙起眉头,眼神就像是敲碎的冰雪。 那人见许清宴不搭理更为来劲了,他摩拳擦掌站起身来走到了边上。 “……” 许清宴宴侧头看过去,只看见男人腰间挂着一块眼熟的玉佩,那是一块泛着绿光的玉佩。 绿芙蓉? 许清宴嗖得站起身来,直接掐住了男人脖子将其压在桌子上。 “你是妖?” 面色低沉,眼神冷漠。 她从筷子筒里抽出根筷子从男人直接穿透眉心与桌面钉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客栈内倒吸口凉气,但当事人像是没有听见后退了一步,血就这样从眉头蜿蜒流下来,桌面上的妖没了气息,显出了原型。 许清宴扫眼看去只看见客栈每个人腰间都挂着块绿芙蓉,吃客们顿时怕得跪了下来,“我们是人,我们不是妖。” “这绿芙蓉每人都有,凤先生会经常派人搜查,若是发现有人没有佩戴就会将其就地正法。” “……” 许清宴沉默,有些妖已经修炼的跟人无异。 不论是从外表还是行为举止,若是没有妖气那就难以分辨了。 若是真正的人也佩戴上绿芙蓉那就真的更无法发现了。 许清宴抿了抿嘴并没有多言,只是抬了抬手让他们站起来,她则是拿起了桌面上的绿芙蓉刚想端详与步榕山的有何不同就成了粉末,接着从外头传来吵闹声音。 “妖族来搜查了。” 客栈里的人端坐好,视线不再停留在许清宴身上,此刻他们可不敢跟她牵扯上关系,她没有绿芙蓉肯定会被杀死的。 许清宴拂袖一挥,桌面上的妖怪尸体就变成了粉末,她在轻轻抬手桌面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她淡定坐下来,店家看出来她是个大麻烦想要上前将其赶走,若是查出她没有绿芙蓉他们这客栈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他刚走上前一步妖族士兵穿着盔甲浩浩汤汤走了进来,他们站着门口扫视了一圈,铺天盖地的臭味让其皱起眉头,眼中尽是不耐烦。 “所有人把绿芙蓉全部放到桌面,小爷要逐一检查。” 客栈里所有人除了许清宴全部将掏出将绿芙蓉乖乖放置桌面,有些胆子大的则是用余光看向许清宴方向。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被妖族士兵察觉到了,他们握着腰间佩刀趾高气昂走到了许清宴身侧。 “你的绿芙蓉呢。” 他先是打量许清宴,觉得此人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不曾放在心上,打肿脸充胖子人族可不少。 “在这。” 许清宴不紧不慢从怀中将绿芙蓉拿出,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第49章 封了奇经八脉天天与猛兽打斗表演给妖族皇室看 “……” 在场所有人见许清宴神情自若的拿出绿芙蓉脸色变了三变,明明刚刚那块绿芙蓉已经化成粉了,那这块又是怎么来的? 莫不是这姑娘不是人? 她如果不是人的话为什么要杀死同类呢? 客栈里的人都噤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可不想惹一身骚气,这人明显看上去不简单。 领头妖族士兵上前拿起桌面上的绿芙蓉端详了好一会,随后又看向许清宴,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情绪,但对方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曾展露。 “你一个姑娘家到这里来干什么?” 妖族士兵将不曾将绿芙蓉放下而是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许清宴,在他看来这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气质却是不凡的跟周围一切格格不入,肯定是有什么大问题的。 许清宴抿了抿先是沉默了会,随后缓缓道,“……到处走走,透透气。” “透气?” 这话可被妖族士兵给整乐了,他退后两步就这样看着许清宴,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人物。 “现在外头这么危险,你透什么气,莫不是永安城派来的奸细吧。” “绿芙蓉在你手中,你怎能信口雌黄?” 许清宴回答不疾不徐。 领头妖族士兵一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绿芙蓉这玉确实没用任何问题,但他总觉得眼前不是那么简单的。 “永安城的人确实不会有绿芙蓉,但你怎么证明不是杀妖取玉呢?” “我为何要证明?”许清宴轻飘飘反问,“妖死玉灭,我没有机会弄虚作假。” “确实如此。” 领头妖族士兵点了点头,但被这么一说怀疑稍微减了些,伸手将绿芙蓉放置在桌面,抬头上下打量着许清宴。 “现在外面战争四起你一个小姑娘当心一些,省得被一些小妖给掳走吃掉。” “多谢关心了。”许清宴虽然是感情的话,但她态度冷淡,垂着眼眸不曾展露任何情绪,“只不过我想问一下妖吃人凤先生不管吗?” “再怎么说挂了这绿芙蓉就是认可妖族一份子了,如此轻视他们就不怕他们反抗?” “你说什么大笑话呢。”妖族士兵纷纷笑出声,看许清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傻瓜,“人怎么可能跟妖比,我们给他们绿芙蓉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罢了。” “你们这些肮脏且愚蠢自私两脚羊怎么有资格跟我们妖族混为一谈,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 明月客栈里的人敢怒不敢言,垂着脑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但心中又是气急败坏,只是紧紧握着拳头。 许清宴面色稍冷,转瞬即逝的杀气很好掩盖在眼底,她只是笔直站着不说话。 领头妖族士兵见面前之人不搭腔也不放心上,毕竟一个人族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他抬起下巴,眼中满是鄙夷不屑,冷哼一声。 “你也别耷拉着脸,提鞋算是好差事了,有些人族直接被拉去了斗兽场呢。” “听说啊八派掌门都被关在那里,封了奇经八脉天天与猛兽打斗表演给妖族皇室看。” 第50章 在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这肉恐怕不是那么好吃的 “……” 许清宴皱了皱眉头。 领头妖族士兵看了眼许清宴,见她皱着眉头更为猖狂,在他看来现在人族就如同砧板上的肉。 “想想就解气,之前八派对我们做的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他们遭受这些就是活该。” “在我看来还是不够让我们消火就应该把他们全部都杀了,然后把肉拿去喂狗。” “反正修仙者逆天而行是没有轮回机会的,我们也不怕他们报复回来。” “据我所知八大门派并没有做任何过火的事情。”许清宴声音平缓,垂着脑袋,光从外表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倒是妖族屡次侵占人族地盘。” “八派掌门迫不得已才出手将你们镇压,这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我们错了?” “你这愚蠢的两脚羊胡说八道些什么!” 领头妖族士兵抽出腰间弯刀架在了许清宴脖子上,原本正常的眼眸变为了血红色。 “妖族怎么能只守着那么一点点土地,这么点地方我们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拥有那么广袤的土地,之前是因为被八大门派压着所以我们不好出手。” “这回我们有了凤先生不要说八派了,就算是魔尊也不曾放在眼里。” “……” 许清宴眉头松了下来。 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照理来说苍爻作为九州第一的存在不应该被妖族骑在头上。 难不成除了什么意外? 他回了修仙界遇到凌羡鱼了? 不过应该没性命之忧,要不然她也醒不过来。 既然没死那他又去哪里了? 不会是真的遇到凌羡鱼掉了脑子吧。 听若木说……凌羡鱼好像有些小心思。 想到这里许清宴抿了抿嘴巴,眼睑不自觉垂了下来,眉眼之间带着淡淡杀意。 “行了,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领头妖族士兵将弯刀收了回来,“下次要是还听见你讲这些狗屁话,就把你们脑袋给割下来。” “……” 许清宴不动,缓缓抬头眼中已经没了刚刚那层薄薄的杀气,转换成了平淡。 “听到了没有!” 领头妖族士兵见许清宴不讲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原本是打算放她一马,谁知道这人脑子好像不是很好使,给了活命的机会也不抓紧。 “……” 许清宴表情还是平淡,也不曾接话,只是朝着门口走去,妖族士兵看不懂她的行为,但只是默默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其他动作,毕竟一个小小人族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只见许清宴不紧不慢将门关上,客栈瞬间暗了下来,接着她回过头看向勾起唇角眼神冷漠,“在下当然是听见了,而且是一清二楚。” “你个两脚羊搞什么东西,赶紧把门打开,要不然就立刻把你给吃了。” “在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这肉恐怕不是那么好吃的。” 许清宴边说边靠近,身上散发的寒意也越发凝重,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杀气也使得客栈里的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努力蜷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第51章 只是突然很想送你们上路了 纵使对面的人迟钝如猪也察觉出来了此刻情况不对劲,齐刷刷握住腰间短刀怒视许清宴。 “你要干什么,莫不是想要造反,信不信本大爷杀了你!” “你要是想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 许清宴面不改色慢慢逼近,她眼底透着暗沉之色,是对面的妖族士兵根本不敢出手。 “在下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对于妖都习性还是有些许了解的。” “像你们这般口头上的打打杀杀应该只存在着话本子当中吧。” “要是妖族只会嘴上说说而不动手,那在下有理由怀疑你们不是妖。” “你……” 领头妖族士兵语塞,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许清宴盯着愣神的他扯下来他腰间的绿芙蓉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妖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接着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泛着光的玉佩,缓缓抬起头,“看来在下猜对了,你们是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领头妖族士兵左看看右看看,周围议论声四起,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再次将刀横放在了许清宴脖颈上,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慌张握刀手一直不停在抖。 “我可是你妖爷爷,你要是你再敢说我是两脚羊我就马上杀了你。” “……” 许清宴将手中绿芙蓉重新挂回了领头妖族士兵腰间,随后向后退了一步。 “其实寻求活路并没有错,但你们为什么要贬低人族呢?” “你们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妖,但你们真的流着妖族的血吗?” “要真的流着妖族血,那在下只能送你们上路了。” 只感觉一阵风吹过,领头妖族士兵只感觉手腕一疼,原本拿在他手中的弯刀不知道什么已经到了许清宴手中。 只听见刷刷几声,弯刀就这样就他身后的士兵皆倒了下去,脖子处只有一条很细的线,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伤口。 当领头妖族士兵反应过来冰冷的刀刃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他瞪着大眼睛满是恐惧之色,双腿抖如筛糠。 “你不是说能理解寻求活路嘛。”他根本不敢眨眼睛,不停看向冰冷的刀子,呼吸都不敢太重,“那你现在架着刀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许清宴说话声音平淡,没什么感情。 “只是突然很想送你们上路了。” “不可以!” 领头妖族士兵害怕极了。 他投靠妖族站着人族对立面就是为了活命,为了不受欺负。 他幸幸苦苦才爬到了这个位置,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这人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怎可以无声无息就杀了他几个兄弟。 虽说他们修为不怎么高,但也不至于被一个女子给杀了,而是没有任何反击机会! 他心中涌上来不好的感觉,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她是普通人类,要么她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照他看来这女子属于后者。 现在有些修为的臭道士不应该都待着永安城嘛,为什么会来冀城,难不成是想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第52章 我想再次问一下他说的是真的? 既然要偷偷摸摸做事情,为什么又要出手杀人呢? 看得出来她是修士,她也提前知道了他们是人类,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死手,修道之人不应该杀人的。 要不然他们会产生心魔,成仙修道根本走不远,这可是大忌讳啊。 这人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些什么,这些年他们确实作恶多端,也不至于让她赌上修仙之路来斩杀。 “不可以什么?” 许清宴弯刀离近了半寸,声音冰冷没有起伏,让人听了挺没底的,因为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正常情绪。 “你不能杀我。” 妖族士兵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更为焦急的看向许清宴,此刻也不敢乱分析。 看看这地上的尸体,这人可能真的得了什么疯病,根本不顾及仙途。 “你要是杀了我,凤先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虽然你修为不错,但肯定不是凤先生对手。” “不要说是你了就算是李玄真前来,此刻妖族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实力不错倒不如投靠凤先生,好有一条活路走,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许清宴不语,妖族士兵以为说动了语气更为急促。 “你这么厉害在妖族肯定能有个好差事,绝对比你修道强的多。” “而是你成了妖修之后修为也会增长很快,你不用觉得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八大门派就有不少弟子已经投靠了妖族,他们现在都在凤先生麾下做事。” “他们修为高深且深得凤先生信任,你也不错肯定也可以的。” “哪些弟子?” 许清宴面色偏冷眉头皱着。 “灵墟山的凌羡鱼啊,就是那个太微新收的徒弟。”妖族士兵抬头看了眼许清宴脸色,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对了凌羡鱼师父太微也投靠了凤先生。” “这些九州大陆人尽皆知,你怎么一脸茫然,莫不是刚从地里爬出来吧。” 妖族士兵见许清宴半天没有动静,竟然出声嘲讽,眼中害怕也慢慢褪去,转而换上高高在上神情。 “所以啊你还守着正派那套干什么,如今这世道能活下去最要紧。” 呲! 弯刀就这样刺穿了妖族士兵身体,血迹喷溅而出,许清宴抽出弯刀他就这样了无声息摔倒下去。 这一套杀人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索,随后她闭上了眼睛收敛起眼底复杂的情绪,画了一道符将尸体烧了个干净。 她侧过身子看向角落蜷缩在一起的大老爷们儿,他们眼中完全没了刚刚的轻佻,而是转为了惧怕。 “我想再次问一下他说的是真的?太微投靠了妖族?” 许清宴叹口气,眉头也慢慢松开,说话声音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却比刚才好了不少,感觉不那么刺人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也有可能是敌人的离间计,若是怒气冲冲去絮华城怕是要白白搭上一条命。 这人说九州人尽皆知,那也就说明李玄真他们也是晓得,若是他们也知晓,那就得放弃絮华之行赶往永安城。 第53章 真是太令人恼火了 “当然是真的。” 人群中有人畏畏缩缩将手举过头顶,咽了口唾沫,但也不敢直视许清宴,只是轻飘飘晃了一眼,随后又很快低了下去。 “这人虽然恶贯满盈,但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 “亲眼所见?” 许清宴面无表情。 “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当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我也是听他们讲,当时太微就站在凤先生身后。” “而且还将昔日的师弟当成了重伤,最终李玄真被一众弟子带回了永安城。” “至今为止都不敢出来与妖族对抗,很显然正派已经走向末路。” “……” 听完这一番话许清宴抿了抿嘴唇,眉头只是轻轻皱了皱随后就松开了。 过了许久,客栈里依旧是静到了极致,主要人物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客栈老板更是躲在了门后面。 原本以为是个普通小姑娘,没想到居然是个不怕死的蠢货,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上面呢。 他心中纠结万分,思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等许清宴走了之后上报到上面,他可不想因为外人被烤了吃掉。 许清宴瞳孔不经意一缩,微微偏过脑袋,恰好与店老板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眼眸下面有道凌厉的光闪过,吓得对方一激灵。 “仙人……” “这茶既然还没有上,钱我也不应该给吧?” 只是一瞬间神情就恢复了正常,她看向躲在了一步不敢出声且神飘忽的店老板,深知他有些小心思,但也不去点破。 “自然不用。” 店老板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对方看出了什么,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拍了拍胸口站了起来。 “仙人你是从哪里啊?” “从地里刚爬出来。” 许清宴撂下这句话转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一屋子茫然的人,相互看看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 妖都。 絮华城。 光照在了满地石子的地上,满地红色十分刺眼,血迹不远处趴着一个人,他戴着手镣脚铐,穿着不遮体的破烂衣裳,头发杂乱如同鸡窝,更不妙的是他似乎只有半口气了。 他浑身还是抓伤还有咬痕深的甚至可以看见骨头。 他的对面则是站着一头凶猛的饿狼呲牙咧嘴瞪着眼睛。 饿狼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身上不停往外冒着血,伤口牵扯带来的痛感使得它不敢靠近,生怕对面之前突然活过来再给它一拳。 人类最为狡诈,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了! 如果不是他使诈早就已经死了,它也不会受伤,流了这么多血。 真是太令人恼火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他把弄死,然后去找凤先生邀功,接着看瞄了眼看台之上,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端坐着。 红衣男子外貌妖艳,但他眼底是绝对的冷漠以及不可接近,那种看万物为蝼蚁的眼神让人无端心惊。 白衣男子虽然也冷着脸,但一眼看去还是可以看出他有些不忍,即便如此他依旧淡定坐在高台之上目不斜视盯着看。 第54章 一只小苍蝇接二连三的搞些小事情,虽不伤大雅,但很烦 风就这样吹过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白衣男子闻到这股味道表情总算是动了动,长叹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那个顶着鸡窝头顶男人已经被饿狼咬住了腿无情的在满是石子路上拖拽着。 “……” 对此红衣男子是睨看一眼。 “其实你已经占了九州大半,并不用如此折磨八派弟子。” “……” 太微的话凤玄镜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津津有味盯着下面,饿狼此时已经将男人腿啃噬大半,露出了白色骨头,血液不停流出,顿时红了大片。 太微猛然皱起眉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很显然他很不适应这种。 “你在装什么悲天悯人?” 等到下面饿狼将男人啃噬的差不多,凤玄镜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轻轻冷冷不带任何情绪。 “他们这个下场不是你的功劳嘛?” 凤玄镜站起身来,衣袍翻飞。 太微一时间语塞,对此他只能皱着眉头吐不出半句话。 “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既然以为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必要露出假惺惺的表情。” “这样会显得你这人虚伪又恶毒令人作呕。” “……我知道。” 太微深吸口气,极力压制着情绪。 “只是过于血腥了,你清楚的修道之人没有轮回,直接杀了就好,没有必要折磨他们。” “再者许清宴已死已经每没人能阻止你,你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凤玄镜看向太微见他这副神情极为不屑冷哼一声,眸底带了寒意,“今日的你话有些多,就算她没死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吞并九州。” “……她真的死了?” 白衣男子有些疑惑,迟疑很久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那人他其实已经杀了好多次了,但每次运气好像都特别不错总是死不了。 即使面对魔兵击杀依旧抗下,即使掉入了十二骷也能活走出,即使面对苍爻也能留口气…… 天选之子的运气都这么好的嘛? 二十岁就已经金丹了。 如此逆天天赋,弄得他都有些嫉妒了。 凤玄镜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薄凉慢慢浮现在脸上,“心脏都捏碎了,要是这般还死不了,那我只能认输承认败给了天意难违。” 红衣男子一甩袍子也不看优柔寡断的白衣男子,而是面无表情将视线看向下面,男人被吃的只剩下一具白骨,上面甚至没挂一丝肉。 饿狼趴在地上,嘴上一圈全是血,尖锐的牙齿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下肚的肉,察觉到视线它抬着脑袋看去似乎像是在等待夸奖。 “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修仙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你为何如此相信天意?”太微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你在蓬莱仙所见不一定是真。” “只是顺手将其杀死罢了,谁叫她到了不该到的地方。”凤玄镜依旧是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瞟了眼身侧之人,“一只小苍蝇接二连三的搞些小事情,虽不伤大雅,但很烦。” 第55章 估计还没有走远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大徒弟 “莫不是当了几年师父,真的有了师徒情谊吧。”凤玄镜眯着眼睛,声音不带有任何情绪,“若是真的有了真情实感,我会马上取了你的性命。” “毕竟人是我杀的,我可不想留下什么祸患。” “没有。” 太微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虽有些许情绪波动,但这并不能动摇早已经定下的目标。” “……” 凤玄镜没接话,他是清楚眼前之人性格如何的,要不然早就送他上路了。 “凤先生,王上。” 黑衣劲装长着犄角的男人,手持弯刀跪在了两人面前。 “怎么了?” 太微见他神色凝重,开口询问。 “探子来报冀城出现了修道者。” “修道者?” “是。” 劲装男子面无表情。 “杀了不少归降的人类还有一个低等妖族。” “杀人类?这不可像是修道者会做的。” 太微表情有些凝重眉头蹙起,他们将所有人都挂上绿芙蓉就是笃定李玄真他们不会乱杀人类。 如果他们真的急红了眼,不论是人是妖都不管了,这绿芙蓉也就失去了作用。 凤玄镜从始至终没开口回应一句,只是抬手轻轻一挥,面前猛然就出现了冀城大貌,许清宴清秀的面庞映入眼帘。 “怎么会……” 太微微张嘴巴,脚不受控制的朝前面走了几步,朝夕相伴了十余载他对眼前之人再清楚不过了。 许清宴没死! 不是说碎了心脏吗? 怎么还活着! 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真的是天意难违! 一辈子都无法逆天改命嘛? “是她?” 凤玄镜一挥手画面就消失了,对比于太微的震惊他神情就显得平静多了,他只是不轻不重吐出这两个字。 “嗯。” 太微微微点了点头。 “不但没死,还涨修为了。” 凤玄镜淡然的目光中带上了冰冷之色。 “天道宠儿运气不错呢。” “不过杀死她一次,也可以杀死她第二次。” “估计还没有走远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大徒弟?” 凤玄镜没等太微回应,化作一道炽热的火焰就飞向了天际,太微抿了抿嘴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跟上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很想弄清楚许清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凤玄镜说掐碎了她的心脏肯定不是假话。 没了心的人是怎么活下来了的,难不成就真的不能奈何她了,天定命运就真的无法改变嘛。 - 阳光射向湖面,微风乍起,搅起满湖碎金。 御灵已毁,桃木剑则是给了苍爻,随意摘了根树枝当作是飞行媒介。 她从高处看下去脚下场景让她触目惊心,百妖日行,混迹于人群之中,他们跟普通人外面上没有任何差别,也无法通过妖气去辨别。 虽然表面上其乐融融,但暗地里确是波涛汹涌。 其原因就是经过某处树林的是时候可以清楚闻到血腥味,可以看见树杈子上的人肠子,人头随意扔在树下,入眼所见皆是血腥,想到这里她加快速度朝着永安城方向御棍飞去。 第56章 侥幸活命而已 只见天边红光乍现,一股难以抵抗的热气将其包裹起来。 “……” 许清宴顿时涌上不好的感觉,她眯着眼睛抬眼看下去正好是个集镇,念咒掐诀,眨眼睛便多出个一模一样的人。 接着那道分身变为一道白光朝着天际飞去,她则凝聚灵力俯冲而下,脚尖刚触碰到地面就换了副模样。 她佝偻着背,头发花白,刚刚棍子已经变为了拐杖,一步一抖走入集镇与人妖混为一体,随后快速躲在了漆黑胡同里。 “……” 许清宴缩成一团尽量让存在感降低些。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那个人。 一剑将她心脏击碎。 这种致命的压迫感。 他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莫不是发现了她踪迹? 她还是思索就察觉到了边上有道古怪的视线,慢慢转过脑袋看去,只看见一堆杂物里面躲着个小乞丐。 他穿着破烂的衣裳,手中拿着半个窝窝头,水汪汪大眼睛就这么盯着许清宴。 “……” 两人也不讲话,视线就这样撞到一起。 “老奶奶他们也要吃你吗?” “他们?”许清宴满脸皱纹,冷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你说妖?” “对,我的姐姐被他们吃了。” 说着他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手中窝窝头也落在了地上他不停抽泣。 “老奶奶他专吃小孩,说小孩子肉嫩。” “我东躲xZ已经好久了,老奶奶我真的好害怕。” “你也是为了躲避吃人的妖怪嘛?” “嗯。” 许清宴靠在墙上,轻轻应了一声,她本就话不多,也不会安慰人,只能任由气氛变得凝重。 “那老奶奶既然你也躲避妖怪,那不如给我吃了吧。” 小乞丐话音刚落下湿漉漉的大眼睛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原本人的外貌渐渐褪去,长出了尖锐的獠牙,长长指甲就朝着闭目眼神的许清宴冲过去。 呲! 小乞丐不可置信低下头看向肚子,只见血不停向下滴落,他肚子棍子捅破了。 他甚至来不及吐出一个字许清宴就将木棍抽出,血瞬间喷溅而出。 “……” 许清宴站起身,原本带着光的巷子口被一道人影遮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人穿着红色衣袍。 眼看也躲不过去了许清宴掏出符纸将已经没了生息的妖烧成灰烬。 她站直容貌也恢复了原样,慢慢走近只看见红衣男子后面有一张熟悉的脸。 “……” 凤玄镜不曾动手,只是将路让了出来。 许清宴站着原地待了会,便缓步走了出去,她与太微面对面站着,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 最终还是太微遭受不住对方的目光,只能后退两步将视线移开。 “你……” “师父。” 许清宴开口打断了太微的话,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愤怒,甚至连多余情绪都没有,只能平淡看着。 说起来这应该是时隔三百多年后师徒两个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太微顿了会,最终问出了这个问题,凤玄镜没答话,因为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少女站着风中,目光清澈,“侥幸活命而已。” 第57章 你已经教会我许多,也不曾欠我什么 “听说你是被捏碎了心脏。”太微看向许清宴的神色完全没有旧人重逢的喜悦与熟络反而是冷漠异常,重复了一遍,“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碎了心怎么活下来了的。” “无可奉告。” 许清宴干脆利索吐出四个字,她只是淡淡盯着,并没有撕心裂肺的质问,只是平静不起半丝波澜。 “你现在身上就这么一个我们感兴趣的点,若是你说出来,倒是可以留个全尸。” 凤玄镜走向许清宴,他冷看了眼太微,半天没有任何动作,果然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许清宴抬眸,目光毫不波澜,带着冰冷的寒意看向凤玄镜,她站的笔直,一身素衣不染半分尘埃。 “怎么样都是死,留不留全尸并不是很重要。” 她话音刚落下冰冷的手就这样掐住了许清宴脖子,将其单手拎起来狠狠摔了出去。 “爆破符,炸!” 许清宴在空中翻了身,还未完全落在地上,一直符箓就这样扔到了凤玄镜脚下,只听见轰一声原地就炸了。 她退了两步勉强站住,满地灰尘她握拳咳嗽两声,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恍惚看见从灰尘的另一头一道火光扑面而来。 “防!” 许清宴掐指胸前,身前出来了防护罩,巨大火球直冲而来,将她面颊照得通红,原本整齐的发丝飞扬。 她额角青筋暴起,此刻的她抗下这一击有些面前。 “行了。” 灰尘落下太微挥出长剑将火球打散,只看见许清宴大汗淋漓单膝跪在地上。 “你的剑呢。” 太微上前,看到她这副模样,抿了抿嘴唇。 “还有修为明明涨了,为什么会抗不下这一击。” “……” 许清宴抬手擦了擦额角汗珠,她抬眼看向凤玄镜,她道,“剑已毁。” “……” 太微静默而立,白色袍子穿在他身上更加显得他清冷高贵,此刻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看向许清宴。 从她眼神就知道御灵剑是被凤玄镜毁掉的,但此刻身为师父的他并不能为他伸张正义。 他们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你不必用这般眼神看着我。” 她语气冷漠,眼中也没有任何怯色,一如太微第一次见她那样,站的笔直,眼中没有任何惧色,有的只是身为剑者的孤傲。 “你已经教会我许多,也不曾欠我什么。” “我也不会计较你为何如此,但你我从即日起那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太微清楚许清性格,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但他还是重复问道,“那就是决定好了要与他们站着一起了是吗?” “是。” 许清宴只讲了一个字,但却十分坚定,这字也代表了她此刻决心。 入灵墟山目的就是为了降妖除魔,维护一方平安,若是她想要成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选择留着灵墟山,毕竟身体主人献祭之时只是想要去灵墟看看。 凤玄镜看了一出好戏,此刻戏也结尾他自然站了出来,“你既然话已经说得如此难堪了,那就只能再杀你一次了,我到要看看天选之子是不是真的杀不死。” 第58章 妖族不能毁在他手上 “……” 天选之子? 书中天选之子不是应该是太微或者凌羡鱼嘛? 难不成是窥得了天机? 这天机似乎与她所了解的有些出入。 许清宴垂下眼睑,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接着薄唇掀起一丝冷笑。 “这次您恐怕杀不死晚辈,不过下次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您给了我如此高贵的身份,我自然得活得时间长一些,要不然太亏了吧。” 凤玄镜猛然反应过来,她他上当受骗了。 原本是根据那小妖的血气跟踪下来恰好也察觉到属于许清宴的气息故才追下来,却不曾多想人类诡计多端。 他刚思索完毕眼前的许清宴就化作一道光影慢慢消散。 “……” 太微站着凤玄镜身后,微微松口气,此刻不知他是怎样心情,毕竟是相处了十多年,还是不希望她这么快就死了。 “你这徒弟有些脑子。” 凤玄镜看向永安城方向,眼神寒冷刺骨,他皮肤很白,嘴唇很薄,既然目光柔和,也让人难以生起亲近之意。 “居然会使分身之术混淆视线。” 太微走上前一步,将对于的情绪收敛起来,“她向来聪慧,学起东西来也很快。” “你倒是对她赞赏有加。”凤玄镜一股子孤高清傲气质,气场极为强大,说话的语气中也不乏对太微的嘲讽,“可是她对你却不会手下留情。” “此刻以她现在修为已经飞出去很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跟你的师弟一起赶到妖都将你杀死。”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凤玄镜漆黑的瞳孔宛若化不开的浓墨。 “你要是真的全心全意站着妖族这一边,你早在第一次与她见面之时就将她杀死了,而不是等了这么年还留着她。” “你要知道你是妖啊,即使你修道这么多年,依旧不能改不不了这个事情。” “我知道。” 对面凤玄镜太微总是低一等,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握成拳,随后又慢慢松开。 “刚开始见她时骨瘦如柴,不免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觉得孩子而已能有多大能耐,传她剑术也只教一半,不曾她悟性如此好。” “不仅将剑术学了个登峰造极,还会了不少其他峰的术法。” “……” 凤玄镜皱眉,显然他根本不想听这些,他与许清宴种种,那只是他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他并没有任何干系。 妖生命漫长,甚至可以活到千年,但不曾修炼的人族只有短短百年,十三年实在是太短了。 因为十几年就对人动了恻隐之心,将百年大计搁置一旁,这种人真是该死。 想到这里他睨看了太微一眼便拂袖化作火离开了,很快四周只留下了太微一人。 他似乎还有些纠结,闭上眼睛将复杂的情绪全部压下去。 虽觉得抱歉但确是不可不为,原以为命运可以改变,想着师徒一场打算放过她,但不曾想…… 太微微微叹口气,最终也不再纠结,毕竟已成定局,既然站到了对立面,也不用再顾及师徒情谊。 妖族不能毁在他手上。 第59章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是许师侄 黑夜倾吐着满幕悲怆,纯洁的月光,不染半分尘埃。 缀满星辰的夜里如流星般划过一道白光,在这里月光朦胧的夜里显得十分明显。 不远处一座空中之城映入眼帘,许清宴收起木棍站立索桥之上。 猛烈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像只凶猛的野兽,猛烈的撞击着这座瘦弱的小城。 她现在脚下是通往永安城唯一的入口,接下来这段路只能自己走上去,周围怪石嶙峋,越往上走温度越低,这里易守难攻,妖族难以攻下。 凛冽的寒风将悬空的索桥吹得狂甩,许清宴一把抓住索桥上的铁链,她先是向前看去望不到头黑漆漆一片,朝后面看去也是望不到黑漆漆的。 索桥建在两座高山中间,山峰上皑皑白雪,她将木棍撑在地上,一步一步朝上头走去。 风打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刮般疼,但许清不曾皱一下眉头,坚定不移朝目的地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黑暗的空中飘下来冰凉凉的雪花,她抬头雪花白色雪花落在她鼻尖一下子就化了。 她握棍子手紧了紧,缓缓低下头朝着前面看去,只看见桥尽头站着一个人影,虽然身形迷糊但许清宴认出他来了。 李玄真。 两人谁也不动,只是面对面看着。 “我回来了。” 许清宴率先开口。 “抱歉让你久等了。” 站着桥尽头的李玄真裹着大氅,面色苍白,眼中中不见往日的傲气,反而是悲伤满满。 他不敢置信许清宴还活着,毕竟她的死讯是凤玄镜亲口告诉她的,凤玄镜这人虽然杀人如麻,但却不会说谎。 若是他讲得是真的,那眼前之人是谁。 他一时激动握拳咳嗽起来,原本只是察觉到索桥有异常出来查看,没成想桥上站着的人让他如此吃惊。 “小师叔……” 许清宴此刻脚有些踉跄,但依旧撑着棍子朝前走了两步。 “你站那里!” 李玄真伸出手,语气有些激动,他皱着眉头瞪着她,此时他还是不敢相信。 “周围都是修士,你要是想要活命就站着原地不要动。” “我知你在想些什么。”许清宴站住不动,“但我确确实实就是许清宴,我还没有死。”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是许师侄?” 李玄真知晓妖族诡计多端,换脸之术也是驴火纯青,他们也上了不少当,之所以没有对面前之人动手,也是觉得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太像了。 “身外之物没有。” 许清宴清冷的面庞上带着些许无奈。 “玉佩我在十二骷的时候给了凌羡鱼,御灵被凤玄镜毁了,若木也死在我眼前,桃木剑则是压给了苍爻。” “不过我可以用我手中木棍使一段剑法给你看,若是你还不信可以使真言咒或者干脆一些直接搜魂。” 李玄真眯着眼前不停打量许清宴,最终视线停在了她清秀的面庞上似乎想要找出一些破绽来,可是盯了半天依旧看不出任何东西。 他抬手轻轻一挥,只看见崖壁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很多人全部从崖上撤了下去。 “……” 第60章 若是活着为什么五年都不曾出现呢 许清宴清楚对方并没有完全信任,对她的出现依旧保持着怀疑,原本已死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就算是神仙也会被吓一跳的。 对此许清宴只是静默站着不曾挪动一步,她可以察觉得到潜伏在崖上的弟子并没有完全退下去,而是躲在了更为隐蔽的暗处。 她只要动一下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死在妖族手上不可惜,若是死在自己人手上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在冀城的就时候就被他们弄死。 李玄真见她不曾挪动一步,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他眯着眼睛打量,将大氅网上拉了拉,寒风吹在他身上,身子骨不好的他忍不住咳嗽两声,接着就朝着许清宴方向缓步走过去。 见他走来许清宴依旧是站着不动,任由对方朝着他逼近,离她还不到三步距离的时候,唰一声李玄真将剑锋指着她。 “你怎么活下来的?” 两人离得足够近,李玄真神情有些恍惚,完全不见之前洒脱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 许清宴不看冰冷的剑锋,只是对着李玄真淡淡一笑。 “这么久不曾见面,小师叔真的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嘛?” “我可是日夜兼程片刻不敢耽误前来投奔你的。” 他犹豫了会将剑收了起来,随后转过身子朝着前方走去。 许清宴则是站着原地盯了会他单薄的背影,随后便赶忙跟上了上去。 - 夜微凉,清冷的月光撒在屋檐上。 城主府的书房里许清宴与李玄真面对面坐着,她面前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李玄真则是挑动了一下烛火,书房里变得更为亮堂,他看了眼依旧像截木头的某人,“喝茶吧,永安城终年因雪白头,所以有些冻人,趁热喝暖暖身子。” “……” 许清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又不紧不慢将茶杯方向,抬起眸子盯着他。 三百多年不曾相见,他眉间之间少了桀骜不驯,反而是多了几丝沉稳。 若不是他本人就坐在她眼前,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那个意气风发的李玄真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动不动就咳嗽的病秧子,惧怕人间雪的普通人。 “我们师侄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安安静静坐下来喝过茶。” 李玄真像是记起来什么,抬手一旁的茶壶给她斟满,随后抬头看着她。 “之前在灵墟山的时候我们不对付,我与你吵得脸红脖子粗。” “整个灵墟山都是知道我们不合,要是被他们知道我现如今坐在一起喝茶必定惊掉下巴。” 对于这番话许清宴只是默默听着。 对于她这般态度李玄真早已经习惯了,若是她插话了,他便又要开始怀疑眼前之人是否为真。 “你是怎么活下来了的。” 李玄真缄默了会,最终问出了最想要问的话,他很想知道一个凤玄镜口中的死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了,而是毫发未损的出现在他眼前。 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 若是活着为什么五年都不曾出现呢! 第61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对面李玄真急迫的眼神,许清宴倒是不急端起茶水灌了一口,叹口气随后将茶杯放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李玄真视线交汇到一起,缓缓道,“凤玄镜没说错,我确实死了。” “……” 李玄真不懂许清宴讲话意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向苍爻讨了几条命。”她声音不重,但却足以让对面的李玄真听得清楚明白,“我对苍爻下了归将符。” “……” 听到这里李玄真摆正了身子,甩给许清宴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不过很快就将眉头狠狠皱起。 归将符可是禁术,没想到看上去正直无私的许清宴会使用禁术,还有就是她是怎么学会的。 “事已至此那只好挑明了说。”许清宴看出了李玄真眼底的怀疑之色,她若说错半个字,暗处的人肯定要将她斩于剑下,“我知晓一些后世之事。” “知道魔尊会使九州大乱,其实在极北之行还未开始的时候,我就想要找出牵制魔尊的办法。” “那段日子我待在藏书阁没日没夜的翻找,终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那就是归将符,一来这是禁术不好明面上使用,二来有些过于不仁义,所以花了点时间将其改正了一番。” “……” 李玄真沉默下来,他将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微动,眨眼间便已经恢复正常。 许清宴坐的笔直,她通过窗户看向窗外,外头白雪皑皑,一眼看去皆是白茫茫,慢慢摆正脑袋,“现如今看来我所了解的后世与现实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背道而驰,一点都不一样。” “抱歉是我一叶障目了,过于将视线放在了苍爻身上,才会遭此祸端。” “你已经很好了。”李玄真立刻出声反驳,“没有人有资格去职责你。” “你掐了那么多道传音符,八派掌门根本不重视,太微更是……” 讲到这里太微眼里恨意伤感情绪不停交织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接着不停咳嗽起来。 许清宴端起茶壶给了斟了茶。 李玄真猛地灌了口才稍微有些了好转。 “他是妖。” 他握着茶杯,抬头看着许清宴。 “你知道吗?太微是妖。” “他来灵墟山一直以来都是有目的的。” “终究是我们错付于他了。” “……” 与李玄真失望不同,许清宴只是垂下脑袋面无表情聆听。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与众不同,知道太微与你会有孽缘。” “因为不想太微从神坛落下,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你态度都不是很好。” “原以为是动了情才会有如此失意的态度,没想到是杀徒后的愧疚感。” “……” 李玄真讲到这里许清宴一愣,将头抬了起来,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盯着对面之人,这种直白却赤裸裸的神色使得他有些不好意思,窘迫的抿了一口茶。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 许清宴抿了抿嘴将视线收回,“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 第62章 蓬莱仙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道心如此坚定。”李玄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情绪,“一直坚定不移相信天命难违。” 时隔几年总算是弄清楚对方看自己不对付的原因,许清宴微微叹口气,直言不讳道,“日后还是少演算天命吧。” “……” 李玄真习惯对方话中带刺,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过会重逢喜悦消散,转而换上无奈,“现如今这局面该如何是好。” “人族存亡危在旦夕,甚至逐渐开始式微,怕要不了多久这永安城也守不住了。” “那你可知道凤玄镜来历?” 许清宴与那雀妖打过几次交道,他跟普通的妖怪有些不同,身上带着几分仙气,这种仙气是她在别的地方不曾感受到的。 所以凤玄镜肯定不一样。 “他自己说是来自蓬莱仙。”李玄真想了会,盯着许清宴看了好一会随后将事情和盘托出,“不过蓬莱仙是传说中的仙岛,谁也不曾去过,也不清楚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蓬莱仙? 许清宴心中默念这三个字,她眼睑垂下其中隐藏着几分难以分辨的异样情绪。 这个名字剧情里不曾提起过,估计是额外延伸的剧情。 其实从妖族将九州踩在脚底那一刻起,她先前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玄真沉默了会,随后问道,“你既然对魔尊施了归将符是不是也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按理说可以。”许清宴将手放置桌面上,抬手看向对面李玄真,眼中怀着一丝希望,她缓缓道,“我试试吧。” 她闭上眼睛掐指开始推算起来,原本她表情还算平和,渐渐的她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额角处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过了许久她睁开了眼睛,抬手擦了擦额角汗珠,呼吸也有些不平稳,抬头看向李玄真,“他不在九州大陆内。” “自魔都一战之后苍爻就失了踪迹,现如今人族与魔族可以联起手来共同抵御妖族。” 许清宴先是不言语,之后则是慢慢闭上眼睛,继续掐指感应,只觉得白茫茫一片,有些结界阻止着她去找寻苍爻的下落。 她心一狠,撞碎结界,冲过迷雾,只看见海岛的石碑上隐隐约约写着蓬莱仙三字,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 “蓬莱仙。” 许清宴呼吸急促,脸上看上去有些不好,手腕处红线颜色变深,灼热的感觉使得右手控制不住发颤,她用另一手摁住。 “你疯了吗?” 李玄真被她不要命的操作给惊吓住了。 “找不到就不要找,又不是非得找到苍爻,你这人做事怎么不计后果呢,怎么不考虑一下自己!” “苍爻实力强劲会是个不错的帮手。”等到灼热感过去,许清宴才不紧不慢的将嘴角血迹擦干净,“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李玄真不知道怎么接话,相处这么久也清楚对方的性子,最终还是没有多言,他转换了话题,眼,“蓬莱仙是传说中的地方,况且你连方位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 第63章 小爷说了她命大不会死的 许清宴沉默下来,衣着端正,坐姿笔挺,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密的睫毛下面有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丝丝凉薄。 她抬手一挥面前就多了张地图,上面是整个九州大貌,两人端详许久并没有看出什么猫腻来。 “其实也并非得救苍爻。”李玄真挥手将地图收了起来,“你不用如此劳神。” “……” 许清宴抬眸不可思议盯着他,她额角青筋抽了抽,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你现在说不找,刚刚那几两血白吐了?” “……” 李玄真语塞,他灌口茶不在搭话。 “不管是为了我刚刚吐的那口血,还是为了找个得力的帮手都得将苍爻找回来。” “现如今已经知道苍爻在蓬莱仙,那就是证明传说中的蓬莱仙是真实存在的。” “那要如何寻找?”李玄真没好气,书中对于蓬莱仙记载少之又少,就像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地方,好似记起什么猛然将头抬起,“你不会要打算去找凤玄镜吧。” 许清宴无奈扶额,她扯了扯嘴角想要讲些什么,最终还是将犀利的话变得柔和。 “……根据他们想要我死的程度,估计还未到絮华城我就已经死了。” “他们为什么想你死?” 李玄真弄不清楚这一点,若是太微想她死为了不接受天定孽缘,那凤玄镜想她死是为何? 虽凤玄镜奉太微为主,但从之前交涉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为了帮太微杀许清宴不大可能。 “他们说我是天选之子。” 许清宴不疾不徐回应。 “……” 李玄真震惊。 虽然修道之人可以推演后世之事,但极为肯定的说出某人是天选之子至少在九州大陆内无人能做到。 最为关键是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能感知后世之事。 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野消息。” 与李玄真展露的情绪不同,许清宴显得很是淡定,是不是天选之子这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现在最为关键还是得找到去往蓬莱仙的路。 “……” 李玄真也清楚此刻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站着起身来,就这样看向许清宴。 “也不差这么点时辰了,你先去休整一晚,刚刚遭到反噬吐了这么多血。”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甚至比之前还要伶牙俐齿。” “但若不让你休息,显得我这长辈不够有人情味。” “小师叔说得极是。” 许清宴也站了起来,看向窗外东边泛白,显然时辰已经不早了。 “时辰不早了,那就不与你闲聊了。” 说着也不看李玄真面色,她走到房门口抬手打开之后,一堆人直接摔了进来。 “……” 许清宴早有预料朝后面退了两步。 “听墙根?” 她低头看下去,映入眼帘是熟悉的面庞。 戚扶游忙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上下打量许清宴,似乎不敢置信她还能活生生站着他眼前。 “大师姐……大师姐真的是您啊。” 他很是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师兄弟说您没死,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呢。” “小爷说了她命大不会死的。” 许清宴还没来得及宽慰,沈星楼睨看了她一眼,一脸无所谓模样。 第64章 许清宴此刻倒是希望你真的是天选之子 “沈师弟安好。” 许清宴见沈星楼这副态度,并没有特殊情绪,反而勾起较为友善的笑。 “安好你个头。” 沈星楼见鬼似的盯着笑呵呵的某人他退了两步,之前不是没有吃过亏,这人一笑总没好事发生。 “早不来玩不来,偏偏三更半夜来,小爷被窝都还没有捂暖呢。” “那真是抱歉呢。” 话虽然是这么讲的,但许清宴眼中并没有展露任何愧疚,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不曾改变,看上去有些虚假。 沈星楼颇为嫌弃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来,整个脸难受的皱到一起,“不会笑就不要笑,给小爷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 许清宴收起笑,随后看向戚扶游,见他修为长进了不少,心中总算是多了几分安慰。 只是因为他是她举荐上灵墟山,他们分离三百多年,若一直原地踏步,之后见到沈星楼一干人真的得捂脸从他们边上经过。 当初因为他资质原因也废了不少口舌,现在看他修为长进这么多,有种自家孩子终于长成大人的欣喜之情。 “你们今夜又不用守夜,鬼鬼祟祟躲在门口做甚?” 李玄真轻轻咳嗽两声,慢步走到了许清宴身侧,试探性看了眼边上之人,随后对着沈星楼与戚扶游摆了摆手。 “还不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傻站了。” “……等等。” 许清宴出声制止。 “他们为何在这里你比我清楚。” 她直接将这些小把戏给拆穿了,刚刚要是行错一步估计就被他们冲进来给弄死了。 “……” 李玄真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 许清宴不看李玄真神色,她走出房间,望着外头的皑皑白雪出神,接着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李玄真。 “即使是传说中蓬莱仙,那么书中可否会有记载?” 李玄真明白许清宴的意图,他猛然皱起眉头,最后想通了些什么,缓缓松开,语气似乎轻快不少,“是有记载过,但只是寥寥几笔,若是你真想要查书可以上焚天塔。” “这塔最上层藏了九州全部书籍,各大禁书都有收录,不过这塔九层之下都是封印凶兽的,一直以来都是禁区。”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他们都关在笼子里,上面还有上古封印,你不会有事情的也不用害怕。” “……真是谢谢小师叔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走了几步顿住看向身后。 “我不识路,能否领我过去?” 李玄真知道对方动了真格,也收了刚刚调笑的态度,皱眉盯着瘦成竹竿许清宴,表情略显无奈。 “明日吧,我让他们带你先去休息几个时辰,白天再去也不迟。” “……也好吧。” 许清宴轻点头,既然清楚下一步该如何行走,那便不用过于焦急,顺便她打算再掐指联系一下苍爻。 毕竟需要上古符文封印的凶兽可不少闹着玩的。 她思索完让开一条路。 “帮我引路吧。” “好呢,大师姐我马上带去你。”戚扶游走在了前头,时不时看一眼许清宴,“不过你来的比较急,今晚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无事。” 许清宴不在意。 沈星楼给李玄镜行礼之后也不紧不慢跟在了后面。 很快原地只剩下李玄真一人,他站于月台之上,雪花飘落在他衣袍上,他也不管,只是望着许清宴的背影直到不见。 许清宴……倒真希望你是天选之子。 这样一来就比较好玩了。 第65章 最好是可以将她就地解决 窗外飞着雪花,许清宴并没有入睡,而是笔直站着窗口,她看向天际,平静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几丝愁绪。 永安城的雪似乎是越下越大,外头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就连甚至都已经被压弯。 终年白雪,修士还好,普通人肯定撑不了多久,所以得尽快找到解决办法,最起码不能待在这里。 刚刚忘记问李玄真修真界如何了。 她叹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默了会便转身就上了床盘腿而坐开始继续掐指摸索,试图通过归将符感应苍爻的位置。 许清宴一动不动坐着,寒风从窗户外吹进来,额角的碎发微微飘动,她眉头一皱一松,但始终不曾睁开。 - 天空阴霾,慢慢地,海上起风了,远远看过去天的尽头好像有一座孤零零的岛屿,岛屿上有有一束天光照下,十分唯美绚丽。 岛屿的这边海水胡乱的打在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音。 浓密的雾气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散去,可以清楚看见海边站着两个人,他们望着一眼看不见的海渐渐勾起一个弧度,眼中情绪似是嘲讽。 “你笑得真是太丑了。”凌羡鱼背着手瞟了眼站着身边的步榕山,“真不知道我要跟你到这种地方遭受这些。” “应该是我为什么要跟你经历这些。”步榕山对眼前之人是十分不满的,甚至是看不起的,真不知道到凤先生为什么要安排她到这里来,“你个人族叛徒,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步榕山注意你讲话态度!” 凌羡鱼像是被毛踩住了尾巴,说话声音不自觉加大,但又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凤先生的人,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把这些话全部告诉他,到时候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真的是怕死了。”步榕山冷哼,“随意诬赖人你用的真是驴火纯青。” “你!” “好了,闭嘴吧你。” 步榕山表情一边,呵斥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表情逐渐变冷。 “凤先生那边来信了,说是许清宴活了。” 他说这话时眼中带着惊诧,不过既然是凤玄镜传音而来,肯定不是假的。 “什么!” 凌羡鱼五雷轰顶,身子忍不住发抖,眼中也带着些许恐慌。 “她怎么没有死呢!” “凤先生明明说会杀了她的!” “为什么杀了她两次还没有死!” “你怕什么!” 步榕山见她这副怂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你们几个对许清宴生死好像很是在意,她就是个凡人修士有什么好怕的。” “她复活一次杀一次不就成了,一个个的好像看到了什么厉害上仙般。” “……” 凌羡鱼此刻听不进去步榕山的话,她瞪着眼睛刚开始呢喃,最后直接对着他喊叫起来,显得有些神经。 “凤先生说了许清宴可能会来搭救苍爻,让我们联合海妖把这必经之路看好,不要让他们过去,最好是可以将她就地解决。” “……” 第66章 这个地方在驱赶她 “这里九州之外,许清宴怎么可能找的过来!” 凌羡鱼觉得好笑,冷哼一笑,眼底满是轻蔑之色。 “凤玄镜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九州就把她杀了,还让我们把她弄死,未免也太看得起你我了。” “我倒是还好说,你可是被他杀了三次呢,要是她真的能闯到这里,我们也不用开打直接投降算了。” “你脑子发热了?” 步榕山表情变得凶狠,一把掐住了凌羡鱼的脖子,慢慢她双脚离地,脚开始拼命挣扎,想要立刻挣脱开来,但脖子上那只令她窒息手没有任何松动。 “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凌羡鱼眼睛充血,双手不停扒拉着,她张嘴嘴巴,极力想要摆脱。 “步……步榕山松手!”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我想弄死你简直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 话说完就直接将她甩了出去,凌羡鱼重重砸在地上,后背将尖锐的岩石砸碎,顿时口吐鲜血,她趴在地上,微微将头抬起,用仇恨的眼神直勾勾盯着。 她不甘心! 为什么要选择她待在这里地方! 许清宴凭什么可以拥有一切! 凤玄镜说她是天命之女,只不过别许清宴抢了命格才会如此,原本她才是掌门首徒啊,根本轮不到她个臭乞丐! 因为这个不该出现的人,让她在邙山这破地方守了这么久。 她真是该死! 凤玄镜更该死! 一群骗子! 步榕山居高临下偏着脑袋看了眼,接着面无表情将视线移开。 对他来说眼前之人虽然有些修为,但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 许清宴可以杀他三次,不代表她可以对他大呼小叫。 - 四面环山的湖,看上去风平浪静,湖上面飘着雾气,莫名带着几丝诡异。 湖水是干净的,但就是看不到底。 平静后面是惊涛骇浪。 湖下面也看不见任何活物,压抑到了极致,站着边上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十分难受。 噗! 探查到这里许清宴再次口喷鲜血,身子好似被掏空了,汗水将墨发粘在一起,她捂着胸口,鲜血从她五官留下。 “大师姐!”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戚扶游冲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傻眼,直接跑到了许清宴身侧,眼中带着关切。 “这是怎么了!” 许清闭着眼睛,鲜红血从她眼下流下,她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退出去。 戚扶游懂了她意思,也清楚此刻对方并没有大碍,直接推着正准备走进来的沈星楼关门出去。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安静,许清宴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她对比于其他地方的疼痛,此刻心脏更为难受。 这种致命的压抑感,让她无法正常呼吸。 这个地方在驱赶她! 渐渐她坐直眼下两道血十分骇人,抬手抹干净之后睁开双眼,看来不能再去试探了,再试一次估计就没命了。 蓬莱仙作为仙岛是有灵气,她的主人不欢迎,他自然也会有抵触情绪,不管是去蓬莱仙岛路上还是到了岛上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第67章 他们说焚天塔很危险 想着她就披了件衣服起身,缓步走了门口抬手打开门恰好与站着门口的两人撞了满怀。 看到刚刚还满身是血的许清宴像个没事人般站着门口,震惊之余还不忘走上去关心。 “大师姐你没事吧,你刚刚这是怎么了?” 戚扶游想要伸手扶她,但却对方不动声色躲过,接着许清宴摇了摇头。 “我还好,并不需要搀扶。” “五官出血了,还在这里嘴硬。” 沈星楼跟戚扶游的态度不动,他见许清宴出来便站远了些,睨看她一眼,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便不再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修为差劲就不要强出头。” “你活着且肯回到永安城,看得出来师父还是很高兴的,不要做那么没有用的事情。” “既然你说你是救世主就好好当你的救世主,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又要落空” 他讲得话刻薄又难听,但许清宴只是轻笑一身跨出台阶走出来,她身子依旧单薄,好像来一阵风就会给她吹倒。 “……我从未讲过我是救世主。”许清宴沉默了会,缓缓开口,她难得没有用回怼回去,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你们也不必给我这么大的身份。” “但即便不是救世主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守护人族。” “……” 沈星楼不言。 “师兄你就不要跟跟大师姐斗嘴了。” 戚扶游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现在还好些,之前更是不得了就差打起来了。 “哪有斗嘴,你不要插话。” 沈星楼颇为不满的瞪了戚扶游一眼,眸底满是火气。 “……” 戚扶游看了眼许清宴神色,默默站到了她身后面,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你没有必要与戚师弟置气,我也懂你的意思,其实很多时候你可以将话讲得直白些。”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我十分珍惜这条命,不会刻意找死的。” “哪是这个意思,不要曲解。” 沈星楼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窘态,面颊一红剜了许清宴一眼,直接甩袖离开。 她站着走廊下背挺直,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脑袋。 沈星楼这人她是了解的,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胜了些。 他出身名门世家本来信心满满上灵墟山就是为了拜太微为师,成为掌门首徒,却不曾被她抢了先。 天赋家世她都不如,心头不甘心很正常,所以她并没有将他那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许清宴就这样站了好久,天边渐渐开始泛白,她侧了一下脑袋,余光落在戚扶游身上,指着最远处一座高嵩矗立雪山顶端的塔,开口询问道,“那是焚天塔吗?” “是。” 戚扶游点了点头。 虽然他平时呆傻了些,但又不是真的没有脑子,自然是清楚对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很显然她已经决定好要上焚天塔了。 他犹豫再三,挠了挠头发,眼神如炬看向许清宴,“大师姐,我陪你上去吧,他们说焚天塔很危险的。” 第68章 小师叔你可得接住我 “你去就不危险了嘛?”许清宴摇了摇头,很显然她拒绝了这个建议,“你待在这里等我就好。” “若是遇到超出你范围的凶兽,到头来还得分心救你,这样才是真正的危险。” “……” 许清宴讲话的话很直接,但戚扶游并没有展露出怯意,他抿了抿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的关切我能感觉到,但此刻并不是合适时机。” “大师姐……” “就这样决定好了,你没有必要陪我上去。” 许清宴一锤定音便不会再更改。 戚扶游就这样看着她,微微张开嘴巴,最终还是将所有话全部咽下去。 “你回去禀报李玄真,天亮之后便上焚天塔。” “……好。” 戚扶游停顿半晌,便吐出一字应下,接着转身退了下去。 留下许清宴望向雪山顶端的焚天塔出神,心中涌上来一股子烦躁的情绪。 - 天大亮,永安城难得晴天,还算暖和的阳光照在白茫茫的地面上,许清宴清冷的面庞温柔起来。 她独自一人站着焚天塔下,虽然不曾下雪,但寒风吹在脸上也有些刺骨。 “你确定要一人去?” 这日李玄真也来了,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他脸色对比于昨天更加难看不少。 “……” 许清宴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微微叹口气,她嘴角勾了勾,“你赶快回去,在这里寒风凛冽的地方再待一会估计就要回不去了。” “你这人嘴里没好话。” 李玄真被边上的扶着,她面色苍白并不是很好。 接着他抬头看向望不到顶的塔顶,伸出手指着上端。 “九州所有的书籍都在上面,如果上面都找不到蓬莱仙的踪迹,估计你真的得去絮华城求求凤玄镜大发慈悲了。” 许清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沉默了许久,“希望能找到微末踪迹吧。” 李玄真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收回视线盯着许清宴。 “焚天塔与众不同,如果你要进去必须得从塔顶上去。” “如果你要出来必须从这扇门出来。” 说着他指着许清宴身侧一扇门,风雪将门掩盖了一半,上有着她看不懂的符文。 “这塔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里面关了数不尽的凶兽。” “你离他们远些走,要是被抓伤了当场就死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不是我想要看见的。” “我会的。” 许清宴微微点头。 虽然李玄真说得轻描淡写,只要轻手轻脚就可以逃过一劫,但许清宴清楚里面肯定不一般。 据她所知原剧情里面苍爻将九州大陆几乎全部攻占的情况下,太微都坚定不进入焚天塔寻找克制魔尊的线索,足以见得里面情况凶险。 李玄真拿着帕子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朝前走了几步,认真中带着几分玩味,“虽然你手中无剑,但以你如今的实力上去应该没有问题吧,不需要我这残废之人帮你吧。” 许清宴站着原地不动,不动声色回应,“这可不一定,我先试试,若是行到一半没了力气掉下来,小师叔你可得接住我。” 第69章 虽然不是强烈但足以照亮前方一段路 “……” 李玄真被噎着,他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你快上去,天都要下山了,要是在耗下去天色就晚了。” “确实。” 许清宴微微点头,随后不留半句话,掐指念咒瞬间她脚下出现八卦阵。 接着八卦阵飞起,带着她朝着塔顶飞去。 很快原地只剩下李玄真带着一行人站着雪地里,很快就不曾看见她的身影。 “玄真长老你说大师姐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吗?” 戚扶游搀扶着李玄真,他抬手盯着上面即使看不见了也不曾将视线收回。 李玄真只是轻微勾起嘴角,也不回应戚扶游,他抽出手臂,将大氅往上披了披,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出。 戚扶游与沈星楼互看一眼,最终还是沈星楼冷哼一声,扭头就跟了下去。 “……” 戚扶游站着原地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眼焚天塔也下山了。 - 许清宴这边平稳的站在八卦阵之上,只看见越往上飞寒气越重,但这些人间寒气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只是太大的风将她的发丝吹乱了。 她侧身看过去,这焚天塔没有窗户,全是由石墙砌起来,每块石砖上都有红色符文,看得出来这里面的凶兽很是不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焚天塔顶端,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让她奇怪的是没有门。 如此古怪的景象让她将脚底八卦阵升高了些,想要从塔顶看到整个焚天塔全貌,可是盯着看了半天依旧没什么线索。 “……” 这焚天塔不会有有什么机关吧?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将八卦阵下降使用出灵力打在了焚天塔的外壁,但这灵气被打了回来,幸亏许清宴身形灵敏躲了过去,要不然可就真的得掉下去了。 随后她又试了试别的地方依旧是打不穿,她静了静心,将八卦阵靠近了些,但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她又转着看了几圈,依旧看出任何特殊之处,随着太阳慢慢落下,许清宴站着这高处也有了一整日时间。 许清宴从一开始的较为淡定到后面眉头慢慢皱起,她转身正要回去询问李玄真入塔具体方法,恰好看见阳光斜射下来在塔的南面留下一道阴影,刚好凌乱的符文堆在一起像极了一扇红色拱门。 她走上前去将外围的石头轻轻往里面推进去,只听见咔嚓一声,石头向两边移动,她站着外面黑漆漆的看到头。 踌躇了片刻他边上将脚下八卦阵收起进了塔内。 轰隆一声门关上了塔里没了唯一光源,瞬间陷入黑暗,她想要将精神力放出,可是没有任何作用,这周遭的石头好像将她的精神力给反射回来了,根本收取不到任何信息。 “……” 许清宴无可奈何,她不靠火折子已经许久了,所以身上并没有并光源。 她站着原地等了一会,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抬手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尖便亮起一道火光,虽然不是强烈但足以照亮前方一段路。 第70章 你应该听得懂我讲话吧 许清宴站着原地等了会,她朝着塔顶看去,静默了会便缓步朝楼上走去,台阶又陡又斜,一手扶着墙一手凭借着微弱的光朝着上面看去。 这光照不到太远的地方,焚天塔内好似施展了秘术,五识几乎是完全封闭的。 越往上走楼梯越窄,但逐渐又光照射进来,五识也不想在下面那般封闭,她将指尖火苗吹灭,依旧是小心翼翼扶着墙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额角已经冒出一层汗珠,但依旧走不到光源尽头。 明明那道光就在眼前,可是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般,根本就走不到尽头。 她又走了几步看到似乎没动的距离直接原地站立,手指轻轻触摸着墙壁上的石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找到能够活动的砖块。 可是她走着摸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此时她很清楚自己在原地打转。 这塔里关押着无数的凶兽又不能使用法术破除,只能耐着性子寻找破解之法。 吼! 她才踏上台阶一步,从下层传来动物的嘶吼声,这声音极具穿透力,似乎要将许清宴的耳朵给震聋了。 一声一声的接连不断。 许清猛地蹲下,抬手捂住了耳朵,眉头痛苦的皱起来。 过了许久许清宴起身,青色衣袍上沾了不少灰尘,紧接着抬头看去,只见一双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 两人视线猛然间就对上了,那怪物爬在她头顶,尾巴很长,身上没有任何皮毛,长得尖嘴猴腮,他对着许清宴露出尖锐的牙齿。 许清宴警铃大响,掐诀烧符直接打在怪物身上,这怪物速度极快,眨眼睛就消失不见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时她也不敢乱动,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风,冷着脸迅速一抓,准确无误掐住了怪物的脖子,他舌头拖的很长,口子淋了许清宴一肩头。 肩膀处飘来的恶臭,使得她用尽力气一摔,台阶顿时砸出个不深不浅的坑来。 她蹲在了眯着眼睛,满是杀气的盯着。 李玄真不是说凶兽都关起来了嘛? 那这是什么东西? 但若是说这东西是凶兽的话,那也太差劲了些,如果用古符文关这怪物,她会觉得有些浪费。 “你是凶兽?” “啊呜!” 怪物只是瞪着红眼睛,楚楚可怜看向许清宴,大黑脸上写满了无辜。 许清宴也不敢松懈,手下力气加重了些,只看见怪物难受的吐出舌头,大口大口喘着,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等着死亡降临。 “……” 看到了这一幕,许清宴思索一番将手慢慢松开,怪物如获新生般逃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直视。 许清宴掏出帕子将肩膀上的口水给擦拭干净,她将帕子一扔就化为灰烬,随后不紧不慢转过身,她看着四不像的怪物,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你应该听得懂我讲话吧?” 怪物怯生生将脑袋抬起,他瞪着红色眼珠子盯着许清宴好久,确定她脸上没有任何杀气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第71章 不管说什么都不让过去吗 许清宴露缓慢靠近,怪物极为惧怕的开始发颤,他将视线收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存在感更低些。 她像是不存看见怪物抵触,依旧继续接近,直到只够近的时候蹲了下来,盯了看了许久,缓缓开口,“你是塔的守护妖兽?” 怪物看了眼,很快将视线移开,但不忘点点头,生怕回应不及时就被揍一顿。 “你可以带我上去吗?” 许清宴听到想要答案,她偏了偏脑袋朝着光源方向看去,随后又缓慢将头回正。 怪物虽然眼中满是恐惧,但却拼命摇头。 许清宴见她如此反应,并没有感觉到惊诧,而是微微一笑,尽量由平和的口吻询问道,“你是有什么顾虑?” 听到许清宴这么讲怪物畏畏缩缩将脑袋埋了起来,很显然他知道怎么上去,但不愿意将上去方法告诉。 她也不急原地盘坐下来,颇有耐心的闭上眼睛休憩。 “……” 怪物则是不敢走出一步,刚刚场景历历在目,他半边脸到现在还疼呢。 “啊呜!” 一人一妖就这样干坐着,许清宴不动,怪物也不敢大喘气,哈喇子流的满地都是。 “……” 盘坐在地的许清宴眉头微微皱起来,她感觉到了地面有不明液体,她站起身来,抬手轻轻一挥,地上的口水瞬间没了。 或许是长时间以来枯燥的修道生活,使得许清宴性子好了不少,要是换作以前眼前这人东西早就被她拖出来严刑逼供了。 “你当然不愿意到我走一趟?” 许清宴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若是你真的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于你,只不过这焚天塔的塔顶可是保不住了。” “……” 怪物刚刚还温和有礼的许清宴,突然变了副模样,瞬间两个红眼珠子瞪的跟鸡蛋一样大,不可置信的呲牙咧嘴。 接着三步并做两步,直立站起双爪张开警惕盯着某人,生怕她下一息就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来。 “我是灵墟山弟子许清宴受了长老李玄真指示上焚天塔顶端查阅去往蓬莱仙的书籍。” 许清宴见他一副视死如归模样也不去逼迫,她站着原地想了会,似乎没有自报家门,于是恭敬弯腰抱拳,清清楚楚将来意说了一遍。 虽然这怪物外表差强人意,但感觉上却是比一般的妖兽更通人性。 怪物动作顿顿,他撇着嘴角似乎在思考眼前之人话的真实性,但即便如此依旧是将前方的路挡的死死的,根本不给许清宴闯过去的机会。 她浑身到下根本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算有眼前这怪物应该也不会在意。 他好像是被下了死命令班群,不管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去。 “不管说什么都不让过去吗?” 许清宴决定问最后一遍,如果再不答应就提着脖子拎着他上去。 只见怪物摇摇头,接着下巴微扬,死死放着许清宴,显然刚刚说得话并不好使。 她抬手掐指刚要对其动手,从塔下传来震耳欲聋的鸣叫,这叫声刮起一阵飓风,将怪物给震飞出去,幸亏许清宴反应快一把拉住了尾巴,要不然就撞成肉泥了。 第72章 不会在焚天塔里逗留 一声声吼叫堪比山体倒塌发出的声响,让人难以忍受。 巨大的声音甚至将有顶的灰尘给震落下来,许清宴脑子一转,拎着怪物尾巴直接扔出爆破符。 她将上头炸穿接着有道光将她包围起来,瞬间明白到上面可能就是焚天塔顶部存放书籍的地方。 接着脚尖轻轻一踮,穿过洞口经过刺眼光之后平稳落在地上。 一眼望去满是罗列整齐的书,塔顶中央有一颗会发光的石头,明明不是刺眼的光,但只要直视就会觉得眼神刺痛,许清不得已将视线移开。 她偏过头怪物已经昏过去,舌头露出半截,嘴角还挂着白沫,显然刚刚接二连三的动静,让他受不住昏厥过去。 轻轻将尾巴放下之后,许清也不敢有半分耽搁,直接朝着里面走出,刚走出半步她脚踝就被有股给拽住,她低头看去只看见怪物尾巴卷住了脚。 许清宴稍显不愉,但总归是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只是抬起眼眸盯着他,手上冒出金色术法,刚想要将其击晕,怪物头一沉又昏睡过去。 她手恢复正常抬脚挣脱开来,缓步走到了书籍中间,站着原地未动,书就从各个架子上飞了过来,将其围绕在一起。 很快书架上就空了,许清宴也被书密密麻麻围在一起,站着书中央缓缓闭上眼神开始感受书中文字,她将手轻轻抬起每接触到一本书那本书就自动回到了原位置。 不一会空空荡荡架子已经摆满了书,直到最后一本书的落下,许清宴缓缓睁开眼睛,她眼眸中没有任何喜悦之色。 她站着原地看了一圈,心中涌上无力感。 这里的书多数记录着禁术,亦或是仙魔大战的记载,根本不曾提起过蓬莱仙,一字一句都没提起过。 她立于原地,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动静,已经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怪物用前爪擦了擦嘴角白沫,甚至还不忘了将地上的口水擦拭干净。 他做完这一切站着离许清宴很远第地方盯着,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审时度势他还是会看的。 “抱歉,打扰了。” 许清宴冷漠稍微收起了些,看向畏畏缩缩的怪物。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说着就从刚刚那个洞口那么跳了下去,她朝前走了几步之后身后传来不重的脚步声,只看见那怪物垂着脑袋跟着。 “我真的要下去,不会在焚天塔里逗留的。” 说着她两张符纸擦过怪物的尖锐的耳朵直接印在了头顶洞上面,刚刚被爆破符炸出来的口子恢复如初。 怪物惊恐的捂住耳朵,确定没少点什么,才缓缓松口气,他抬起头看了眼补好的洞口,发出欣喜的低叫,回正脑袋正要准备跟在许清宴后面却发现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他想要追下去想到下面可怖的场景只能缩成一团猛然窜回角落继,抬起爪子捂住耳朵,尖锐的牙齿不停打颤,显然他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第73章 灵墟山也是没落了,居然让你过来看着本山神 许清宴已经走下好几层,越往下面走越是阴冷,这冷仿佛要刻入骨髓,她凭借指尖上一点点火苗缓慢前行。 她眼神不停向四周打量,手指触摸着塔壁,企图从别的地方找到些许线索。 若是这个地方没有蓬莱仙的记录,那就真的只能去问凤玄镜了或者放弃救苍爻撸起袖子跟妖族决一死战。 焚天塔内此刻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许清宴抬起头想要将视线放远些奈何根本望不到头,只能感觉到前头有股强大的压迫感。 她敏锐的意识到前方可能有些问题,原本前进的步子停下,接着就是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然异常可怕。 吼! 接着就是振聋发聩的怒吼声。 这声音卷起狂风,即将要将她吹飞,得亏许清宴双手撑开牢牢扒住了两边的石壁。 声音渐渐减弱,周围又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许清宴指尖窜出火苗,顿时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映入眼帘。 她瞳孔一缩,额角冒出虚汗,舔了舔嘴唇之后才恢复平常,抬手轻轻将汗水抹去。 将火苗离近了些只看见边上的墙上放了一排火把,抬手一挥周围瞬间亮堂。 此刻她也看清楚了眼前凶兽的整体样貌,长着一颗满是毛人头,身体是老虎,身后有着九条尾巴。 陆吾? 许清宴猛然记起刚刚在翻越书籍之时有谈论到过这种凶兽,其实书中说陆吾不是凶兽而是山神,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昆山神山中的神明。 既然是神明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她侧头看去陆吾的脚链刚好到她面前,所以只要不往前走就是安全的,但是不往前走就下不了塔。 陆吾见许清宴像是木头,觉得挺没意思的,拖着铁链耷拉脑袋就走了回去,走到一半快如疾风再一次将脸怼到了她面前,见她依旧是面不改色彻底失了兴趣。 “好不容易来个人还是个傻子。” 他转过身失了精神气,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的落寞。 “你是陆吾?” 许清宴开口询问,虽然对眼前这四不像身份猜了大概,但还是打算确定一下,若真是陆吾或许她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有望了。 昆仑与蓬莱仙都是传说中的地方,若他是陆吾那必定对蓬莱仙有所了解。 “嗯?” 陆吾发出欣喜,他再一次冲上前来,狂跑带来风将许清宴的碎发给吹乱了。 “小丫头你不是哑巴?” “不是。” 许清宴摇了摇头。 陆吾鼻孔吐出白气,伸出前爪指着许清宴,瞪着眼睛,看上去有些不高兴,“那你故意不说话干什么!” “你是不是任平生派来监视我的,让那只黑漆漆的丑八怪来还不够,居然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来。” “灵墟山也是没落了,居然让你过来看着本山神。” “任平生?” 许清宴眼波微动,她默念这个名字,这好像是一千年前灵墟山掌门的名字,看来这陆吾与任平生还有灵墟山有一段渊源。 第74章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差 “你不认识人任平生?” 陆吾瞪着似灯笼般的眼珠子,不可置信的反问,这小家伙身上气息明明是属于灵墟山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任平生。 许清宴没有表明身份,但她知道对方肯定猜出了一些蜘丝马迹,要不然肯定不会如此发问,她颇有耐心回应道,“任掌门已经羽化多年。” “羽化了?” 简简单单三字从陆吾口中说出却带着十足的火药味,他不能接受那个把他关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死了。 顿时塔内狂风大作,铁链疯狂甩动,发出刺耳噪音,原本墙壁上燃烧的火把瞬间熄灭。 许清宴再一次陷入在了黑暗中,她默默朝着上面走了一步台阶,确定足够安全之后,随后原地坐了下来,靠着墙壁捂住了耳朵。 漆黑的环境中她只感觉面容有一道热气依旧难闻口臭,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陆吾正对着她呲牙咧嘴,恨不得下一瞬间就将她给拆骨入腹吞下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吾渐渐也只去了力气,他趴在地上,黑暗中她清楚看出许清宴的神色,更让他为之愤怒的是她情绪没有任何变化,这种处变不惊让他想起了任平生那个伪君子。 他想要伸出爪子给她拖下来,但因为铁链限制只能无能狂怒,随后再次力气用完张嘴嘴巴气喘吁吁。 “既然您发泄完了也该到晚辈问您问题了。” 清冷的女声在这空旷的塔内显然异常明显,她话音刚落下塔壁上的火把再一次找了,只看见青衣少女嘴角满满勾起,看向陆吾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 陆吾实在是没力气站起来,他在地上抬眸看了一眼,随后又无所谓移开,“你问本山神就得答啊,真是天真的小家伙。” “你再怎么说也是山神,居然对一个晚辈大打出手,传出去让外界人怎么看你。” “大打出手?那你少什么东西了吗?” 陆吾被这不要脸的话给惊讶的站起来,既然没了力气他依旧固执的举起前爪子指着某人。 “小家伙不要出去乱传,要是我出去之后名声臭了,我就把灵墟山夷为平地。” “前辈不用费这力气了。” “你说什么?” “灵墟山已经是平地了。” 陆吾被这话弄得有些疑惑,他歪了一下头看向面前这人淡然的不像是正常人的家伙。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灵墟山只能本山神去夷成平地,还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抢我的活。” “妖族罢了。” 许清宴口气轻松,表情更是无所谓,好似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对面的陆吾听得一头火气。 “什么妖族罢了!” “你们被妖孽给打败了,真是无能中的无能!” “你灵墟山吃什么的,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对于陆吾滔天怒火,许清宴态度已经是平常,“前辈说得极是,我们确实是能力有限。” “……” 陆吾被这么一说,脑子顿时懵住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性格的修道之人真是一代更比一差。 第75章 你浑身到下都是俗气 陆吾脑子一转,突然就抓住了重点,他极为轻蔑地盯着弱小如蝼蚁的许清宴,“你们该不是灭不了妖族,所以灵墟山派你到焚天塔上面寻找破解之法吧。” “差不多吧。” 许清宴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 对面陆吾是个急躁的性子,使劲用爪子拍了一下地面,灰尘瞬间被震起来,这磨磨唧唧的性子他是最不喜欢的,但因为铁链距离问题只能坐在原地生闷气。 “你要是想要说就一次性讲完,干嘛要扭扭捏捏讲话。” “……” 许清宴只是抬起看了一眼,随后又缓缓将脑袋垂下,当她视线不再落在他身上时,对面的陆吾更加恼火了,气得不停喷着白气。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总是喜欢说一点留一点,不觉得难受嘛。” “还好。” “……” 陆吾头顶毛竖了起来,瞪着许清宴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 “前辈真的可以帮我?” 就在陆吾怒气到达临界点的时候,许清宴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她平淡的视线与陆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可以,我可是那些半吊子的修道者,正儿八经的山神。” 许清宴得到满意答案之后,浅浅一笑,“那所问的事情应该有望了。” “赶紧问,是不是跟消灭妖族有关系。” “是也不是吧。” 许清宴买了个关子。 陆吾面色一下子就不对劲了,但坐在台阶之上的某人没有让他生气多久,缓缓开口道,“前辈既然有着通天的本领,那知道的事情肯定也不少。” “那是自然。”陆吾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随后又恢复正常,“你这么夸本山神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这小家伙到底要询问什么。” 许清宴先是沉默了会,接着身神情变得严肃,完全没了笑意,“前辈知道去往蓬莱仙的路吗?” “蓬莱仙?” 陆吾突然开始警惕。 “你打听蓬莱仙干嘛!” 许清宴眼眸中快速划过异常,速度极快对面的陆吾根本来不及捕捉。 看来蓬莱仙真的存在。 只要存在就可以找到微末踪迹。 “问你话呢。” 陆吾见许清宴不回话,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这动不动就不说话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 “你们灵墟山怎么都是这样的人,真是太磨人了。” “赶紧回答你打听蓬莱仙干什么!” “灵墟山的东西还不够你学的嘛,还想要去蓬莱仙偷学什么东西。” 许清宴不理解陆吾为何如此激动,且带有一定的反抗抵触情绪,但她依旧平静回答道,“晚辈有个朋友被关在那里,所以我得去找他。” “你在蓬莱仙有朋友?说瞎话也不挑个能让人信服的,居然连这么蹩脚的谎言都可以讲出来。” “你浑身到下都是俗气,根本就没有蓬莱仙岛上独有的仙气,怎么可能有蓬莱仙的朋友。” 陆吾根本不信许清宴的话,更是觉得眼前这人是个骗子,灵墟山的人都是骗子,他居然跟一个骗子聊了这么久的天,真是太该死了。 第76章 你不要这样盯着本山神 许清宴沉默了会,缓缓撩起袖子,手腕处红线极为显眼,陆吾抬眸盯着那道红线,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依旧是气呼呼撇过脑袋。 归将符? 但好像又不是。 骗子最会弄这一套。 “我朋友被关在蓬莱仙。” 她盯着陆吾瞬间读懂了情绪,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缓缓松开。 “外头局势严峻,我朋友实力强劲,或许能帮助我们扭转局面。” “修真界能有什么有用的人,都是一群愚昧的人类,这种人值得你去蓬莱仙救?。” “要本山神说你们还是乖乖等死算了。” “你们也称王称霸这么久了,确实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 许清宴抿着嘴不语,接着她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的盯着下头的陆吾,随后转身朝着塔上走去 “唉唉唉!” 陆吾见许清宴一声不吭朝着塔上走去瞬间就急了,他爬了起来想要冲上去却被链条给牵制住了。 “上面没出路的,本山神说了几句大实话你就受不了了?” “人类就是无比脆弱,居然连这样的话都听不进去。” “本山神都没说什么重话你狗急跳墙干什么!” “……” 许清宴听到这里慢下步子,她站着高处缓缓看下去,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前辈说得极是,但我是人类自然不会任由妖族作威作福,这是立场问没什么可以多言的。” “我自然也知道上面没出路,很明显前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那我只能自己去寻找蛛丝马迹。” “这焚天塔不可能有关于蓬莱仙记录的,不只是焚天塔就算是整个九州都不可能会有记载。” “是吗?” 许清宴挑眉语气上扬,视线轻飘飘落在陆吾的身上。 “看来还是前辈见多识广。” “那是自然,本山神可是来自昆仑神山,仙术可比你们高级了许多。” “你们这些普通人类心眼多凡心又重怎么有资格修仙呢。” “……” 许清宴听着这自夸轻笑出声,她再一次坐了下来,远距离看着陆吾。 只看见他下巴抬头,大眼睛里满是傲气,很明显他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身为神高高在上看我们这些愚民,这点我自然是不在意。” “但仙道无常能寻到微末踪迹已是不易,我们为了追寻这微末踪迹花了千百年时间。” “且千百年以来也有无数人登上了那个最高位置,这可以看出人类也是可以摒弃杂念成仙。” 陆吾根本听不进许清宴的话,高傲回应道,“就算你们能登上仙位也只是最低等的仙。” “……” 面对这样的话许清宴不怒,反而是笑吟吟盯着下面的陆吾,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陆吾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发毛,总觉得这人笑面虎挺瘆人的。 果然灵墟山的弟子都是一路货色,任平生是这样,眼前这个臭丫头也是这副情绪。 被看得有些久了,陆吾退了几步,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将视线刻意躲避了一下,语气略带些许迟钝,“你……你不要这样盯着本山神。” 第77章 你真想知道蓬莱仙位置 听到对方这么说许清宴便不再盯着看了,她轻飘飘将视线移开,接着没有了其他动静,只是低着头,看着有些落寞。 “你真想知道蓬莱仙位置?” 陆吾自然是清楚为何对方会有如此情绪,无非就是得不到蓬莱仙下落罢了。 他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盯着眼前这个有些冷漠的姑娘,态度算不上太好,但也比刚刚好了不少。 毕竟没有必要跟一个后辈针尖对麦芒,这样还低了他的身段。 再说了就算告诉她了,眼前这小家伙也不可能到达万里之外的蓬莱仙,那地方根本不是人族可以踏入的。 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上仙也不一定能过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一个修为低下的修仙小辈。 许清宴眸子一亮,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情绪,她将视线放在陆吾身上,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若是前辈愿意告知,那晚辈定会感激不尽的。” “感激不尽?”陆吾神情变得有些怪异,他对上许清宴的眼睛,“你要是真想感激本山神你就把我给放出去。” “你要是做不到放本山神出去就不要假惺惺说什么感激不尽,一副虚伪做派。” “那晚辈真是做不到。” 许清宴也不急于一时,她将头摇了摇眼中也多了些许无奈之色。 “即使一辈子找到不到蓬莱仙,晚辈也不会做如此之事。” “放本山神出去有什么不好的。”听到这话陆吾就来了气,粗壮的爪子不停拍着地面,地上灰尘被震的飞起,“本山神再怎么说也强过你那个朋友。” “你要是态度好点说不定我就帮你把妖族给灭了。” “你要是给脸不要脸第一个出去就把你给吃了。” “前辈还是收起出去的心思吧。” 许清态度极为明确,眼神更是坚定。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前辈是因为恶意屠杀人族才被任掌门关在此处的。” “所以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即使晚辈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出去的。” “至于刚刚前辈说得帮忙捉妖一事晚辈心领了,这是还由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你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找你那个朋友?”陆吾不屑冷哼,“到头来还不是靠别人,还说自己想办法,真是太令人作呕了。” “确实如此。” 许清宴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我能力并不出众,修士中能站出来的优秀者少之又少,万般无奈只能将朋友救出,希望能解燃眉之急。” “……” 陆吾抬眸盯着,接着整张脸皱了起来,他是太久没见人了还是真的觉得奇怪,眼前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他刚刚应该是再骂她吧,话也讲得很难听吧,为什么能够面不改色应对呢。 果然人类就是会伪装,心中想的跟嘴里说的永远不一致。 “你要是想要知道蓬莱仙的位置本山神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还是那句话你得将我放出去,要不然一个字也不可能透露给你,你就在这里等到死好了。” “……” 第78章 主仆契 许清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展现出不耐烦,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之后,便缓步朝着下面走去。 陆吾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一愣,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人的心理,毕竟人类奸诈狡猾,谁知道藏了什么心思。 等到它思索完毕刚刚还离她很远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面前,虽然他身躯庞大,但在她眼里却如蝼蚁般弱小。 一口一个前辈叫着,但眼中确是看不见任何尊重,只是无尽的冷漠。 “你离那么近就不怕我吃了你?”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近三米的高度不用做任何其他动静就可以把瘦如竹竿的小姑娘给压死。 “我要怕就不会上焚天塔了。” 许清宴这回连晚辈都不愿意说了,很显然她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不愿意再与眼前这四不像继续搭话。 “你这人真是搞笑。” 陆吾不自觉退了两步,他现在就是一头纸老虎只是叫声唬人根本没有攻击性,要是眼前这小家伙轻轻给他一拳说不定就当场死了。 虽然心中有些犯怵,但依旧傲气的抬着脑袋,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看一下渺小的许清宴。 “你想空手套白狼,这里虽然黑,但本山神知道外头是白天,不要做大白梦。” “我实在没时间去别的地方寻找蓬莱仙下落了,所以只能从前辈这里下手。” 许清宴说话速度不快,但陆吾听越听越不对劲。 “但放前辈出去实在是做不到,若是发生更大灾祸,那晚辈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她掏出一颗丹药速度极快扔进了陆吾嘴里。 陆吾喉咙动了动就吞了下去,刚想张嘴问些什么,只看见金光一闪,原本兽态的庞然大物瞬间变成了长着毛绒耳朵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 陆吾声音变得软糯,看着软乎乎的小手,不可置信瞪着眼睛,此刻他只到许清宴大腿处,只能抬头仰视。 “你个小崽子对本山神做了什么!” 原本极其有气势的话,此刻却像极了撒娇,只见他气呼呼踱着脚丫子,用极为怨恨的眸子盯着罪魁祸首。 “没什么。” 许清宴掏出一张符纸,二话没说直接贴在了陆吾后背上,瞬间他就被定住了,瞬间到下除了眼珠子没有地方可以动。 做完这一切她退后两步,虽然嘴角没有勾起,但从头眼里看出了期待与兴奋? 这人到底要干嘛!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罪恶啊! 只见许清宴走近,她双手掐诀隔空画着金色的符咒,陆吾瞪大眼睛,自然是知道眼前之人在画些什么。 主仆契! 实体化的怒气仿佛要将某人烧死。 许清宴好似不曾看见他满是怒气的眼眸,只是缓缓抬头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她伸手随即握拳将金色符文放置掌心内。 “……” 陆吾目光停滞,觉得有些奇怪。 想要问缘由,但却不能开口讲话,只能气呼呼瞪大眼睛。 “虽问出蓬莱仙位置很重要,但晚辈不该有这般举动。” 许清宴轻轻叹气,眼里带着些许歉意。 “抱歉前辈,晚辈不该生出签订主仆契约的想法来。” 陆吾身子紧绷,不敢有半分松懈,这人弯弯绕绕可多了。 半晌不见陆吾情绪有半分缓和,依旧是警惕的目光。 许清宴不疾不徐变出一根羽毛直接给陆吾放倒,将他鞋子脱掉,原地蹲在就开始挠痒痒。 “……” 毒妇啊! 他也不能讲话,任由泪水不停往下流。 真是太狠毒啊! 赤裸裸的威胁! 他要是在不说,这个女人另一只手的主仆契估计就要印在他脑门上了。 想着想着眼泪水又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好难受! 太痛苦了! 第79章 若是侥幸留了一口气回来,晚辈定会过来拜谢前辈告知之恩 陆吾不停转着眼珠子,眼泪水淌的满脸都是,他疯狂使眼色希望某人能够看他几眼。 可是让他失望的事,许清宴视线从始至终不曾留在他身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清宴停下动作,偏过脑袋看过去,陆吾已经面容扭曲,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可怜。 许清宴将羽毛放置在一旁,她轻轻一挥陆吾就发现他嘴巴可以动了。 “你……” “前辈是否可以告诉晚辈蓬莱仙位置了?” 陆吾刚想破口大骂,许清宴先他一步将话讲完了。 虽然他讲话了,但身子依旧是不能动的,他余光看到了放在一侧的羽毛,随后又看见许清宴一直紧握成拳的右手,手掌里放置的可是主仆契。 他认命般合上了眼眸,缓缓开口道,“其实本山神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只知道蓬莱仙在九州最东边,这期间你得经过一片汪洋,且必须得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方能出行。” “因为汪洋无边无际,不管什么人进入都会迷失方向,所以得向着月亮方向航行才可能找到入口。” 陆吾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一眼不发的许清宴顿了顿继续道,“就是你找到了微末踪迹也不一定能进去,蓬莱仙海域海妖盛行,没有岛主人允许你根本闯不过去。” “就算是你侥幸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你的朋友,听说岛主人是个脾气差劲的老女人,平生最厌恶自以为是的修仙者。” “……” 许清宴站起身,她并不曾展露笑意,握拳的右手松开,原本握在手中的主仆契瞬间就散了。 “真言咒。” 她伸指轻点了一下陆吾额头,没什么异样之后她退了半步,到此时嘴角才微微扬起个极浅的弧度。 “抱歉前辈。” 她抬手就将法术撤了。 “小丫头片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陆吾能活动之后直接站起身,他弯腰将羽毛折成两段,狠狠踩了几脚才停下来,随后又抬眼气愤盯着。 “本山神跟你费了这么多口舌,你居然还怀疑内容真假。”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人类般鬼话连篇吗?” “晚辈并不是不信前辈的话,只是晚辈生而为人习惯而已。” “……” 这直率的态度倒是把陆吾弄得哑口无言,想来这也不是一次无言以对了。 “那前辈早些休息,晚辈先行离开了。” 话落她便朝着塔下走去。 “喂。” 许清宴还不曾走上台阶,后面就传来声音。 “前辈何事?” 许清宴停下动作,偏过脑袋,她站着笔直,就这样静静看着,等着对方的下文。 “此处前去可以说是九死无生,你确定要去送死?” “前辈不是也不敢肯定此次去蓬莱仙一定会陨落嘛,那么还是有生还机会的。” “退一步说即使是前方是死路一条,晚辈也是非去不可的。” “若是侥幸留了一口气回来,晚辈定会过来拜谢前辈告知之恩。” 说完她便朝着黑暗中走去,每一步都异常坚定,看不到丝毫恐惧。 第80章 这许清宴还真的……还真的莫名让人感觉到安心呢 “……” 陆吾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叹口气,他就这样看着许清宴消失的方向,慢慢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 真是个傻子! 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成仙吗? 蠢货! 许清宴这边靠着塔不断往下走着,中途不曾停顿一步,生怕慢一步就会耽误大事情。 等到出塔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黑衣,许清宴站着雪里只感觉冷风像刀子一样落在脸上。 “师姐,你终于出来了!” 她稳定心神,刚想要走出一步,就有股不正常的气息扑面而来。 “……” 许清宴微微侧身躲过,只听见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十分明显。 “戚师弟?” 许清宴朝着后面挪了一步,低头盯着倒在雪地里的戚扶游,他整个身子埋进了雪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用得着这般激动吗?” 沈星楼微微抬着下巴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瞟了一眼许清宴,随后盯着已经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戚扶游。 “你引荐上来的人,脑子都不是很聪明。” “抱歉是我罪过。” 许清宴并不曾生气,她走了两步伸手将戚扶游扶起来,随后又退到了一旁。 “……你可曾探到消息?” 许清宴刚想要张嘴回应,戚扶游已经站不住了,他朝着前面走了一大步,“大师姐这么厉害肯定是打探到了。” “……” 沈星楼抿了抿嘴巴,不曾回应,只是将视线落在许清宴身上,显然是在等她的答案。 “不负期许探到一二。”话落她看向山下的位置,“我们先下山与小师叔商议一番。” “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稍等。” 许清宴站定,随后朝着黑蒙蒙的天空扔出一道符。 “多余的举动。” 沈星楼哼了一声便走在了前头。 “……” 许清宴不语,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大师姐您别气,沈师兄就是这性子,没什么坏心思。” “放心,我不曾生气。” “瞧师弟这多余的担心,师姐怎么会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莫把我捧太高,我们赶紧下山去吧。” “好。” 短暂交流结束,三人便朝着山下行去。 - 城里李玄真站着门口,他单手背在身后,面色苍白不停踱步,时不时将视线放到焚天塔方向,焦急之色可以从眼里溢出来。 许清宴进塔也有三日,可到如今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他手紧紧握拳,再次抬头只看见天际有一道光亮。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信息,他侧过身子站直,随后伸出手一只发光的千纸鹤就落在了他手上,随后就变成光散开了。 “呵……” 他轻笑出声,原本焦虑全部消失不见。 “这许清宴还真的……”还真的莫名让人感觉到安心呢。 “虽然只是一道没什么用的平安福,但也可以知道她已经打探到一二了。” 他微微松口气,但只是片刻原本松开的眉头再一次蹙起来。 真是有些可笑。 之前八大门派对魔族喊打喊杀,现如今却是要靠着他们才能度过这场危机。 第81章 即使有危险也是我挡你们前面,而不是让你们挡我前面 收到许清宴平安符的李玄真更加待不住了,他将大氅往身上裹了裹,随即冒着风雪走了出去,但还没有出院子就看到了三道熟悉身影。 李玄真颇感意外,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到出现在他面前。 倒是忘了。 许清宴现在修为不一般,早非吴下阿蒙了。 “玄真长老,大师姐已经探到消息了。” 李玄真脚步一顿,探究的视线落在了许清宴身上,只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才堪堪松了口气,随后露出一个极其浅的笑容。 自妖族暴乱以来,他已经很久不曾笑了,就连对方的戚扶游跟沈星楼看见了都觉得奇特。 “我们进去聊吧。” 李玄真看了眼一直不曾讲话的许清宴,他侧身让开一条路。 “嗯。” 许清宴不是扭捏的性子,轻声应了一声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屋子里烛火摇曳,有寒风透过窗户吹进房间里,但还好两人都是修士,如若不然肯定已成冰棍。 许清宴与李玄真面对面坐着,戚扶游与沈星楼则是在门口候着。 屋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各自面前的茶水此刻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李玄真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慢慢放了下来,“我从前只觉得酒过瘾,而茶水十分寡淡无味,现在尝起来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心境不同罢了。” 许清宴抬头看向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确实。” 李玄真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这番话。 若现如今这场景他还喝得大醉,估计得成千古罪人了。 “城里能用的人不多,不能像之前签订和谈书那般大张旗鼓,若是不嫌弃你带着戚扶游跟沈星楼一起去吧。” “不……” “不要说不必如此这样的话,虽然你现在修为高深,但对于整个九州来说还是渺小如蝼蚁,带着吧这样我也安心些。” 许清宴刚想要拒绝,李玄真就已经知晓她要讲些什么,直接将话给接了过去。 她无奈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他,也不再推辞,“好,那就多谢小师叔好意。” 李玄真没有接话,直接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低着头看着拿着茶杯的水微微出神,他道,“你打算什么出发。” “即刻。” “好,那我把他们叫进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全部听到了。” 一直带着门口的戚扶游跟沈星楼直接推门进来,他们手握长剑目光灼灼看着围桌而坐的两人,眼里满是决心。 “我们一定会将苍爻魔尊救出来的。”戚扶游已经迫不及待,昂首挺胸的拍了拍胸脯,“即使搭上我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大师姐平安无事。” “……” 许清宴先是偏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向戚扶游的方向,她道,“若你是为了给我挡刀剑去的,那你不必跟着,我一人前去便好。” “此次前往蓬莱仙是我修为不够,特请你们助一臂之力的,而不是送死去的。” “即使有危险也是我挡你们前面,而不是让你们挡我前面。” 第82章 你有什么罪孽,不要假模假样的说这说那了 “……” 戚扶游看着她犯愣,想要反驳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虽然很久不曾相见,但对方性子他是了解的。 半晌他与沈星落对视一眼,默默退到一边,算是认了许清宴的说话,对方可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 见两人软下来许清宴收起柔和,转过身子看向李玄真方向。 “听陆吾说蓬莱仙在极东方向,需要穿过一片汪洋,且在每月十五时才会出现路引,那时才会有一丝机会寻到蓬莱仙。”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戚扶游跟沈星楼也紧跟在身后。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了李玄真一人,他看向许清宴的茶杯,见他一口未动,微微摇了摇头,“也用不着这般急迫,连口践行茶都不喝。” 他提起茶壶将自己的茶杯斟满,端起茶杯看向窗外,此时外面天已经微微亮,但还是下着雪,“看来你是真的急,刚刚那番话算是遗言吗?” “许清宴希望你平安归来,永安城可派不出第二波弟子千里迢迢去寻找蓬莱仙了。” - 许清宴这边已经飞出去很远,她站在飞船的最前头,仍有冷风吹拂在面庞上。 此时他们还没有离开永安城,虽已经到了清晨但天空依旧是天灰蒙蒙的,仿佛遮了一块黑色的布。 “大师姐你要不要睡一觉调整一下,到极东边还要好些日子呢。”戚扶游站着到了许清宴身侧,“这边由我跟沈师兄看着就好。” 呵~ 许清宴轻笑出声。 “我已不是普通人很久了。” 戚扶游一愣,随后颇为窘迫的挠了挠头发,“倒是忘了,许师姐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修为更是到了上玄镜,有着三百年的空窗期,还能还能达到如此修为真乃神人是也。” “我并不是神人,若我是神人绝不会让灵墟山变成这般模样。” “师姐本就是神人。” 听到许清宴说出这话,原本戚扶游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的阴沉下来。 “我以掌门为典范,一直认为修仙者都应该是他那般样子,谁成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披着人的皮,却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师姐你知道吗?” “掌门他不仅是妖,还是妖族之主。” “他带着目的上的灵墟山,九州变成这般模样全是他的功劳!” “怪不得之前在凌羡鱼的收徒大典上拒收你的传音符,原来早有预谋。” “他跟凌羡鱼早就谋划好了一切,若不是师姐的传音符让玄真师兄做了准备哪还有什么永安城啊。” 许清宴静静听完戚扶游全部都话,他语气里充满了愤恨,但她语气依旧是平淡,“我知晓师父的事情,但却未曾想过小师叔将我的话听了进去。” “如此想来我确实做了一件比较好的事情,也算是抵消一些罪孽吧。” “你有什么罪孽,不要假模假样的说这说那了。” 沈星楼一直靠在门口,听到许清宴说到这番话直接出声打断了。 “你的最大罪孽就是认了太微当师父,想着上山的时候小爷还因为这件事仇视你,现在想想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第83章 上蓬莱救魔尊就拜托二位了 许清宴沉默了会,她看向天际,平静的面庞上难得染上了几丝愁绪,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他虽然是妖族,心术或许也不正,但在当师父期间还算称职,我并觉得那时候的他做的有什么不好。” “所以成为他徒弟,我并不后悔,相反我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我可能不会是天之骄子。” 沈星楼瞟了许清宴一眼,若是其他人说了这般话他肯定大骂虚伪,但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是信服的,不过还是有些气愤。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以你的悟性就算是外门弟子也不会被隐藏光芒。” “所以这跟是不是太微的徒弟并没有太大关系,小爷反而觉得是他沾了你的光。” “……并非如此。” 许清宴微微摇了摇头,并不认可这番话。 “没出事之前没人知道许清宴是何人,只知道灵墟山掌门太微收了一个天赋不错的弟子。” “他所做的事情确实应该遭受千刀万剐,但也不能将其所有事情都扼杀掉。” “毕竟我天之骄子这个名头,因为师父是太微才会传的如此响亮,若师父不是他,即使有名气也只是颇有名气罢了。” 沈星楼微微一愣,但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倒是尊师重道,即使他已经声名狼藉还帮他讲话,可惜他可不曾把你当做她的徒弟。” “他做的事情你肯定有所耳闻,若木那只笨老虎肯定也跟你全讲了……”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站着一旁戚扶游颇为紧张抬头看了沈星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许清宴身上。 “我……” “无事。”许清宴情绪微动,她眼眸深处带着丝丝悲怆,接着他长叹口气,“我无事。” “你真的无事吗?” 沈星楼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低迷的许清宴,不免多问了一嘴,以往的她虽然谦逊,但周遭气质总是傲气的。 “即使有事情此刻也不是展露真实情绪的好时机。” “……” 沈星楼觉得眼前这人肯定是个怪物。 许清宴不曾将沈星楼看怪物似的眼神放在心上,她伸手将身上的绿芙蓉拿了出来,顿时两人警铃大作,猛然咽了口唾沫。 “放心,不必害怕,我之前说得话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看见两人眼里的忧虑,许清宴轻笑出声,随后不紧不慢的解释。 “这绿芙蓉是我之前在一猫妖身上取得的。”她将绿芙蓉放置在掌心,双指成剑,只见灵光一闪一整块绿芙蓉就分成了三份,“极东边是渔村,那边所料没错肯定也被妖族占领了。” “若没这绿芙蓉估计进不去,我们此行艰险,能不闹出动静最好不好闹出动静。” “他们那边肯定也会有所行动,到了地方我们得稍微乔装一番,最好将气息隐匿起来。” 话落就将其中两块绿芙蓉塞进了他们手里。 “他们主要还是想要我死,若是我真的撑不过去,上蓬莱救魔尊就拜托二位了。” 许清宴将绿芙蓉握在手里,随即俯首弯腰,她严肃郑重,让两人虎躯一震。 第84章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最好的师父 “这是做什么!” 沈星楼把将绿芙蓉收好,觉得刚刚态度太过火,恨不得此刻给自己一巴掌。 “自然是同去同归,你这般行为岂不是看扁了小爷” “你……” “大师姐不必如此。”戚扶游先是手忙脚乱将绿芙蓉收了起来,随后将许清宴扶了起来,“灵墟山是您引荐我上来的,我自是一心向着您的。” “若是你这般模样可就是见外了,我们师姐弟一起去一起回,要是只有我们回去就算是找到魔尊也不会高兴。” 许清宴情绪微动,轻叹口气,虽然有些动容,但还是直言道,“我们此去目的是救回魔尊,好让人族扭转劣势,这与高不高兴没有干系。” “你们只需要知道九州太平,我会欢喜,你们若是感受不到就为感到喜悦就好。” “……” 戚扶游跟沈星楼对视了一眼,谁也不出声反驳,他们清楚此处前去的意义是什么。 “……” 许清宴转过身子看向天边,此时飞船已经飞出永安城很远,天色也不再是灰黑色,天空呈现出是清明干净湛蓝色。 她看向身侧的戚扶游,见他展露悲伤,侧头看向他,“戚师弟这船上有没有兵器,我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戚扶游不觉得有些难受,听到许清宴的声音,很快将情绪收敛起来,“应该是有的,我去找找。” “嗯,多谢。” “大师姐不必客气。” 说罢就转身进了船舱,开始翻找起来。 船头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许清宴跟神情复杂的沈星楼,他朝前走了一步,“焚天塔的妖兽究竟与你讲了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怎会讲出这话来。” “……” 许清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半晌都不曾松开。 沈星楼微微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将所有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他们看着东边太阳开始升起来,谁也不曾讲话,各自享受这片刻的清净。 沈星楼看向东边的一片红,难得卸下了桀骜的面皮,仰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直待着永安城的他已经许久不曾看见过这般晴朗的天空,这般温暖的太阳了。 “我们会成功的对吗?” 半晌沈星楼看向身侧的许清宴,他盯着她已经恢复平静的侧颜,带着期许的光问了这么一句。 “即使不会成功也没有关系,为了九州太平而死小爷觉得不亏。” “就是不知道我们要是没了,师父那边会怎么安排。” “之前师父派了不少弟子到絮华城想要搭救各派掌门可都全部音讯全无。” “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师父老人家身体,他……” 沈星楼讲到这里沉默了,突如其来难过的情绪涌上了心头,这些师父怎么过来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许清宴舒展眉眼,眼里带着敬佩,“小师叔他真的很不错。” 沈星楼骄傲的撩了一下额角碎发,笑得张扬,刚刚乌云一扫而净,“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师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最好的师父。” 第85章 他居然感觉有些冷了 许清宴一贯了冷漠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神也些许柔和,带着些许暖意,她道,“我记得好像有人跟我讲过,说他的师傅很不靠谱,一天到晚只会喝酒。” “……你提这个干什么!”沈星楼面颊一下子涨得通红,“我警告你这话可不准在师父面前说。” “放心,回去之后我定会将你满腔敬意全部复述给小师叔,我想他听了必然会很感动。” “许清宴你莫不是疯了吧!” 沈星楼又羞又恼,要不是因为任务要紧,他多多少少给得给她来一下,之前怎么不曾看出她性子这般顽皮。 “莫要生气,我就随便说说,不要在心上。” “……” 沈星楼冷哼一声,狠狠剜了许清宴一眼便扭头进了船舱。 船头剩下许清宴一人,原本嘴角笑容笑容渐渐浅了才去,她摆正脑袋,缓缓抬眸看向天际。 - 夜。 絮华城。 明灯错落的絮华城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满天的火树银花映射出璀璨的光芒就有如娇艳的花朵一般。 人潮汹涌街道中央叫卖声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妖赶着夜市。 他们人手一个灯笼,纷纷享受这得来不易的自由快感。 絮华城的最高楼之上,一白一红并列站着,他们将这副盛况尽收眼底。 凤玄镜好似冬日里略带冷感的暖阳,慵懒而冷漠的气质就好似天上的星星。 此刻他心情好像不错,黑色眼眸熠着光,“太微你看着他们很开心呢,絮华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 “如此得来不易的幸福,我不许任何人打破,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太微孤身而立,眼帘微低,俄顷微微点了点头,“……嗯,明日我就去东渔村,若是她出现在那边我会亲手了结她的。” “如此最好,不要说到不做到,要是你再心慈手软我就让你们到下面继续当师徒。” 凤玄镜睨看他一眼,眼里带着些许讥讽。 “她最好去东渔村或许还能死得好看些,若是胆大包天偷袭絮华城,我不会给她留下全尸的。” 太微目视前面,眼里从始至终都是平静如水,身旁凤玄镜身上的杀意他感受到了。 虽然接下来的话有些假慈悲,但他还是要讲。 他沉默了会道,“……凤玄镜我我想求你个事情。” “你想要让我给许清宴留着全尸?”凤玄镜语气逐渐转冷,“你当好师父上瘾了?” “我是不会给她留全尸的,所以你最好祈求上天让她去东渔村,你是个大善人慈悲心肠应该会让她死的很好看。” 话落凤玄镜一甩袖子化成一道红色火焰消失在了原地。 凤玄镜离开后太微仿佛失了力气,他骨骼分明的手扶在墙上,额角墨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风一吹带来丝凉意。 他居然感觉有些冷了。 自从修仙一来就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太微手慢慢收紧成拳,抬眼看向东边,他自然是知晓凤玄镜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怕许清宴再次复活罢了。 第86章 还是大师姐周到聪慧 第87章 我们不是傻子,自然知晓事情轻重 第88章 难不成是想要借他们的手进东渔村嘛 天空中,月亮昏晕,星辰稀疏,今夜这天好似裹了一层黑布的,一副随时要落下来的模样。 渐渐的夜风开始刮了起来,赶路的妖怪队伍停下来歇脚,他们将衣衫褴褛的女人围在中间,生怕半路被人抢了去。 “大哥,你说这真的行吗?” 妖怪围成圈坐着,长着一圈红毛的妖怪看向靠着树干的黑毛妖怪,撇着嘴巴皱起眉头。 “那当然可以,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回来东渔村的是个大人物。” “而且之前一直生活在人族,对比于妖来说肯定更喜欢这种人族姑娘。” “若是我们将这些姑娘献给他,他一高兴升官加爵少不了我们。” “这一路上有多少妖都起了这心思,因为这事死在我们兄弟几个手上的同类有多少你自己算算。” 红毛妖怪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我等都是最下贱的妖族,若是不能一步登天只能吃苦一辈子了。” 绿毛妖怪变出一颗人心大口大口啃食起来,嘴角周围全是鲜红的血,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停下动作,“看开就好,我们现在任务就是看好这些两脚羊,若是被暗处的贼子劫去,这一月来所有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听完对话戚扶游呼吸逐渐加重,他再次看向许清宴,希望得到行动指令,可是对方还是朝着他晃了晃脑袋。 戚扶游情绪有些不稳定,接着有股力推了他一把,沈星楼指了指妖怪的方向。 “……” 少了一个妖怪! 刚刚还有八个! “大哥你们快过来,这里还有三个姑娘。” 这妖物声音有些稚嫩,但是难掩兴奋,他停止出恭动作,一边将裤子往上提,一边朝着不远处大喊。 许清宴三人并没有转过身子,但却能明显感觉到焦急炽热的眼神。 很快其余几人将草丛中的三人结结实实围在了一起,只留下一妖留下看着。 “怎么回事?” 戚扶游身子僵硬,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在愣神之际,许清宴已经缓慢站起来身来。 她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很淡然,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般。 黑毛妖怪走了过来,肆无忌惮打量着三人,嘴角笑容逐渐放肆,“这两个母羊长得真不错,就这黄衣女人差劲些,但比起那些哭哭啼啼的货色也好上许多了。” 这黄衣女人自然指的是许清宴,但她没有对方的话恼怒,依旧满眼平静。 戚扶游一甩袖子,朝前走出一步,怒目圆睁气呼呼看着,“什么母羊,你们这些妖怪不要欺人太甚。” 这话一出,周围笑声此起彼伏,这讽刺的大笑惹得戚扶游浑身不自在,他看向旁边两人都不曾愠怒,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大师姐性子他是了解的,这般污秽的言语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沈师兄则是相反,若换作平时早上将他们杀死了。 难不成是想要借他们的手进东渔村嘛? 这想法一出他顿时气消了大半,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火冒三丈。 看来师兄师姐早就知道这小妖怪离开了,也早就有了决策,难怪一直不见急色。 第89章 现在妖族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顺应天道 黑毛妖怪摸了一把胡子,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起三人来,虽然他修为低下,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平凡。 哪有普通人见到妖怪面不改色的。 他们会不会是永安城跑出来的奸细! 接着他低下头刚好看见了三人挂在腰间的绿芙蓉,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但还是心有疑虑。 “你们是哪里人家?跑到这里来做甚?现在外面妖怪横行,你们三人虽风尘仆仆,但不见受伤应该有些本事。” “……” 戚扶游脖子一梗刚要站出来,却被一股力给拉到了身后。 “我们确实有些本事,但是在这里乱世中生存是不够的,听说东方闹妖并没有那么凶,所以我们三人前来碰碰运气,想要找个安身之所。” 黑毛妖怪心里戒备不曾放下,原本松开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想要求安稳你们大可去永安城啊。” 话音刚落下戚扶游眼珠子一转,站出来将许清宴护在身后,“我们住在飞扬村,距离永安城实在是太远了,恐怕还未到那边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黑毛妖怪与其他妖怪对视一眼,暂时将戒备放了下来,反正她们只有三人,还是三个姑娘,修为看上去也是极为低下的,就算是动起手来也毫无胜算。 他想到这里用极为轻蔑的视线扫过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既然你们过得如此艰辛,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你们眼前,你们是否愿意搏一搏。” “你们要是敢拒绝我们兄弟几个马上就把你们给吃了。” 沈星楼余光看过身侧两人,见他们不搭腔,漫不经心问道,“什么机会?” “问那么多干什么!” 黑毛妖怪怒了,直接一掌将他打了出去,沈星楼早有预料悄悄掐了个防身决。 但当妖法打到他身上的时候还是装模作样摔倒在地,随即口吐鲜血。 他捂住胸口用极为怨恨的眸子盯着动手之人,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吃了。 “太过分了!” 戚扶游跟许清宴交换眼神立马意会,两人同时动起手来,但不出一招就被打倒在地。 接着‘身受重伤’的三人被妖怪们用脚镣手铐锁了起来,将他们暴力推搡至人群中间。 黑毛妖怪叉着腰居高临下盯着趴在地上的三人,“你们三人好好听话不就成了嘛,偏要做这无意义的事情。” “早乖乖答应了,哪会吃这般苦头。” “要不是看在你们三人长得有几分姿色,早就送你们下面见阎王了。” “谁知道你们这些恶心的妖怪要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们自然要问一问。” 戚扶游坐了起来,他想要解开手铐,但越挣扎越紧,直到额角冒出细汗来也不曾宽松半分。 砰! 一旁的绿毛妖怪一脚给他踹了出去,他后背狠狠砸在地上,这一脚力道不小,疼得戚扶游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什么恶心妖怪!” “什么天怒人怨!” “你们人类才是最恶心的存在!” “现在妖族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顺应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