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我只会偷心》 第1章 来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野火纷飞,刀剑厮杀,战马倒下的嘶鸣声与每一个手握刀柄的人从喉咙中爆破出的怒吼声在所有人的耳边萦绕。战火和硝烟取代了那原本蔚蓝色的天空。 “冲啊!”一支队伍呼啸着冲到了城门口,“君上有令!活抓南晋永昌公主,其他人死生不论!” 刀光剑影之间,一个将军立于马上,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一众士兵开口。 也在这个时候,那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射手的城楼之上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这人便是南晋的唯一的公主——永昌公主。她生得一张倾城之姿,眉如刀裁,琼鼻微挺,一双桃花眼静静的注视着城楼之下奋力抵抗的两国士兵们,见己方已然寡不敌众,微微抬手,而她身边的弓箭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苍梧止想要的究竟是我,还是这天下?” 话音刚落,城楼之下,一个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便骑马而来,一双漫不经心的寒眸扫在了那个站在城楼上的女子身上,只是在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带有一丝丝的不舍。 这男子一来,所有人便纷纷给他让路,而这男子的目光更是一刻都未曾从那红衣女子的身上移开过,慢条斯理的开口,“苍梧君说了,只留你的性命,其余人,一个不留。” 这人,便是东越的皇帝,百里曜。而他口中的苍梧君,便是东越位高权重,叱咤天下,人人敬畏的苍梧止了。 一听见这话,永昌公主的面上便露出了一抹很是灿烂的笑容,她笑起来很美,可是又好像很悲凉,众人也不知她究竟在笑什么。 “南晋投降!但如若你们敢伤害我南晋子民一分一毫,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永昌公主这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场的南晋士兵们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家公主殿下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而站在城楼之下的百里曜看见那城楼之上的永昌公主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悲凉的笑意,心头一沉,但却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她开口,“开城门。” 也就在百里曜的声线刚刚落下的时候,众人也听见一阵马蹄声传入了耳里,纷纷回头望去,便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骑着马,扬长而来。 这人的身影永昌公主最熟悉不过了,不是她心中最爱的苍梧止又能是谁呢?可是永昌公主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天下而已。 想着,永昌公主当机立断,直接爬上了城楼的护栏上。 “公主殿下!”站在城楼上的那些南晋士兵们皆是被自家公主这一举动给吓住了,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拉下来。 “苍梧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即便是这个天下,我也可以将我的南晋拱手相让,但是请你一定要善待南晋的百姓,不要让我觉得,是我错信了你。” 那姗姗来迟的苍梧止只看见城楼之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不必多想自然也是清楚那女子的身份了,一拉缰绳,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无奈,急忙扬声,对着永昌公主开口,“伊人……” 苍梧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看见永昌公主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很是满足的笑意,“君上,你师父说的没错,南止苍梧,我这南晋终究是止于你之手!你苍梧君是谁?我一个小小的南晋公主怎么高攀得起?你说你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苍梧止,爱你太累了,今生我不后悔认识你,但来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说罢,永昌公主那双满是伤痕的桃花眼之内便滑落下一滴泪珠,随即纵身往那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那城楼之下的百里曜更是条件反射的迈开了自己的腿。 “不要!”苍梧止那一道歇斯底里的长啸划破长空,可是却并不能阻止这一切。 三年前…… “解兄!解兄!快醒醒,今日可是你上任的第一天,咱兄弟两可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解伊人已然有些微醉了,听见一道男子的声线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缓缓的睁眼,便看见一个身着锦衣玉带的男子将一杯酒水送到了她的面前。 解伊人接过那酒水,兴许是已经喝多了的缘故,以至于她有些没拿稳,直接将男子递过来的那杯酒打翻在地。 “解兄,你这酒量是真的差劲啊!”楚江开那爽朗一笑,见解伊人这小子是真的喝不下了,便对着身边的小厮开口吩咐道:“本官就先回去了,你将他送回解府去。” “是。”那小厮对着楚江开应了一声,便扶起那似乎不省人事的解伊人准备离开这家酒楼。 亦在这时,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也走进了这家酒楼,此人身周满是一股傲然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细看,便能看见那男子雪白的锦衣之上用金丝绣着鹤纹,眉宇之间都带着一股神圣不可冒犯的威严。一双黑色中带着鎏金光辉的眸子,迸出霸凛寒芒。 此人,不是那个立于天下之巅,世人敬畏的苍梧止还能是谁? 东越有一个地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连皇帝也要礼让七分的存在,被称为君上……乃是传闻中,实力震颤天下的高手,苍梧止。 在世人眼中,苍梧君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怒了,便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无人可以阻挠。 只是谁又能知道,一直都久居深山的苍梧君,一向不随意出入任何场合的苍梧君,今夜竟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半醉半醒的解伊人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虽说未曾见过此人,但多多少少看这人的气质,猜想那迎面走来的应当就是苍梧止。 解伊人也很清楚,苍梧止就是自己的目标。 见苍梧止迎面走来,这酷似烂醉如泥的解伊人便猛的伸手抓住了苍梧止那坚实的手臂,开口:“龟孙……还钱!” 此话一出,四下之人皆是一脸惊讶的望着解伊人与苍梧止这一方向,虽说眼下还不清楚这白衣男子的身份,但是见这人的穿着,气质,应当不像是会欠他人银两的。 苍梧止皱眉,那张俊美而庄重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杀意,然,转瞬即逝。 他倒是鲜少出门,亦不想将此事闹到,毕竟再怎么说这人也非有意,便不曾当做一回事,直接举步上楼,走进了一间厢房。 紧跟在苍梧止身后的元壹可真是松了一口气了,话说如若不是自家君上今日心情不错,这个无意之间冒犯了自家君上的男子,可就真的是完蛋了。 殊不知,那被小厮扶着出了酒楼的解伊人,唇边扬起了一抹很是得意的笑容。 第2章 美人,我们有话好说嘛! “君上。” 厢房之内,酒香四溢,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坐于席间,见苍梧止来了,缓缓起身,作揖施礼,以示敬重。 苍梧止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这席间美酒,便举步入座,只是闻着酒香,便已然猜出了杯酒美酒之名。 “这千里醉可是好东西。” 苍梧止面前之人便是东越四皇子,百里曜。 现如今东越政局动荡,诸位皇子更因储君之位争夺不休,众人皆知,东越政权分为两股,摄政王百里无峥与皇帝百里庆,而苍梧止便是皇帝最信任之人,虽说是外姓,朝廷上下尊称其为苍梧君,以示敬重。 如若能够得到苍梧止的认可,扳倒百里无峥,便是距离储君之位近了一步。 闻着酒香,苍梧止也不客气了,端起桌上的玉琢酒杯,尝了一口,复又将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眸子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唇角微扬,“欠些火候。” 听见这话,百里曜那张俊朗无双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虽说口感欠佳,但到底也是皇宫之内最好的酒了。” 苍梧止言下之意已然明了,还未等百里曜开口说些什么,苍梧止便再一次事先开口了,“本君从未给过你什么,看在这酒的份上,倒有一物赠你。” 说完,苍梧止便伸手,准备将自己一早备在袖中的东西赠与百里曜,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袖中空空如也,一时间俊眉一皱,不明所以。 顷刻之间,苍梧止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方才解伊人撞到自己的那一场景,莫非是…… “君上?”百里曜一脸淡然的开口询问。 “看来这帝令似乎与四皇子无缘呢。” 此话一出,百里曜的那原本不带任何神情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诧异,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是会从苍梧止的手中丢失的。 然而,百里曜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了,难不成苍梧止之前说想要给自己的东西就是这帝令吗? “君上,会不会是……” 站在苍梧止身后的元壹一脸猜疑的开口,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家君上微微抬手,以示制止。 元壹见此,这才闭言不语,等着自家君上与四皇子开口。 “能从本君手中偷到东西,也确实是功夫了得,本君沉寂多年,这下看来有的玩了。” 说完,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便闪过一抹得意。毕竟他已经是很久没有遇到那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了。 见苍梧止要走,百里曜急忙起身相送,道:“君上,记得要玩得开心啊。” 他还能不了解苍梧止吗?这个人就是沉寂太久了,现在还不容易遇到新鲜事情,苍梧止自然是会选择去玩一玩的,毕竟能偷走苍梧止身上的东西,想必那人也非等闲之辈。 苍梧止闻言,未语,直接就举步离开了,元壹紧随其后。 这屋内也就剩下百里曜一人,不多时,一个锦衣男子踏了进来,对着那坐在桌前饮酒的百里曜施了一礼。 “四皇子。” 百里曜微微抬头,与楚江开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问道:“看来这步棋是下对了。” 楚江开的面上却闪过了一抹笑意来,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脸风流纨绔之貌,道:“殿下,别小看了这解伊人,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不如下官与殿下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百里曜淡淡的开口,虽说漫不经心,但楚江开知道,百里曜是用心了。 “得罪了苍梧君,自然是等死了,但下官觉得,解伊人不会死。”楚江开十分确定的开口。 既然楚江开已然说出了他的想法,那么百里曜自然应该与他相反的。 “如若殿下输了,可否替下官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将汀郁公主许配给下官?” 百里曜闻言,很是嫌弃了扫了楚江开一眼,未语,但楚江开已然清楚,百里曜这是同意了。 解府之内。 烛火之下,影影绰绰,下人们将那喝得烂醉如泥的解伊人放到了床榻上之后,便急忙退下了。 虽说她们刚到解府不久,但是进府之前,自家大人就已经强调过了,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她。 丫环们也绝对自家大人俊美不凡,但为了自己的生计,只好听从自家大人的意思。 见这屋内的下人们全部都退下了,解伊人这才将自己怀中的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给拿了出来。 彼时,烛火已然被下人们熄灭了,解伊人起身,正准备将那屋内的烛火点上,却听见了屋外传来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于是慌忙躺下,将自己手中的帝令随手放在了枕头之下,对着那床榻内侧翻了个身,装作继续睡觉。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解伊人柳眉一皱,虽说不知进屋之人是谁,但却猜出,这进屋之人定然是冲着帝令来的。 想着自己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解伊人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床榻上站起身,一副醉酒的模样。 熟知,刚一起身,“砰——”的一声,解伊人便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很是坚实的墙,急忙伸手捂了捂自己的那撞出了一个包的额头。 “嘶——疼死老子了!” 此话一出,来者俊眉一蹙,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对自己面前之人的嫌弃,直接便扬手锁住了面前之人那白皙光洁的脖子,一脸反感道:“交出帝令。” 解伊人只听见一道清冷而庄重的声线传入了自己的耳里,甚至带了些许魅惑,这声音宛如十二月的暖阳,撩拨这解伊人的心弦,她的酒也似乎瞬间就解了,虽说她本来就是装醉。 “美人,你先收收手,我们有话好说。” 虽是黑灯瞎火,但作为神偷的解伊人可没少在黑夜里摸爬滚打,猛的就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男子撂倒在床榻上。 苍梧止也是惊讶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想到这解伊人竟会做出此等出格之事,还未等到苍梧止出手教训这厮,苍梧止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柔软附上了自己那冰冷的唇瓣。 解伊人不见身下之人挣扎,唇角微扬,虽说这人眼下被自己禁锢在身下,但她知道这人身手不容小觑,于是便更加的肆无忌惮,想要转移此人的注意力。 第3章 窥视君上沐浴 唇瓣上所传来的这触感让苍梧止感觉很是奇妙,甚至有几分意犹未尽,几乎要让苍梧止忘了自己究竟来此处干什么,更让他忘了,解伊人是一个男人。 正当解伊人感觉苍梧止就要逐渐迷失在自己的烈焰红唇之下时,解伊人便想要寻个办法将这家伙弄晕。 熟知这人猛的翻身,反客为主,叫解伊人下了一跳,慌得一批。 她只是想要偷个帝令,并没有想要将自己的清白也搭上去。 “我……我本以为你是偷东西的盗贼,谁知你竟是个采花贼!你要是再敢乱来,本官可就叫人啦!说你趁本官宿醉之时占本宫便宜,本宫可是朝廷命官,你就等着死!” 苍梧止:“……” 自打他记事以来,便无人威胁过他,犹记上一次有人威胁他,已经是多年之前了,而那个威胁他的人,也已经死无全尸了。 但是,苍梧止又有些想笑,只是听见这番话,才幡然醒悟,急忙从那床榻上爬起。 只是这短短一秒的时间,解伊人便感觉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已经不见了,想必是那人已经走了,解伊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抓起枕边的手帕想要将自己的唇瓣给擦干净了。 第二日,解伊人便若无其事的与楚江开一同上早朝去了。 下了早朝之后,这楚江开便直接拉着解伊人出了金銮殿。 “江开,为何我觉得今日这四皇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解伊人不解的对着自己身侧的楚江开开口问道。 话说自打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以来,便是与楚江开的关系最为要好,有什么不会的问题更是直接请教于他。 楚江开一听这话,却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那双略带纨绔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笑意,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对着她开口调侃。 “伊人,四皇子年少多金,可是至今都未曾娶妻的,如若四皇子能够看上你,你还至于做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太史令?” 这话音刚落,解伊人那杀人一般的眼神便已经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狠狠地给了他的肩头一拳,道:“老子可是男人!” 楚江开也不知解伊人这小子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她给了自己一拳,真是疼死他了。 但是为了在这个子不高的解伊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楚江开便不再开口了。 与此同时,一双似乎能够侦破一切的眸子正在注视着前方这打打闹闹的二人,很是嫌弃的撇了解伊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出了皇宫之后,解伊人便与楚江开出去花天酒地了一番,时至天色暗淡下来,解伊人方才出了那家酒楼,上了自家的马车,这刚一上车,她便开始在那马车之内打盹了。 闭上眼睛,正思考这帝令一事,一只箭羽破空而入,扎到了车窗上!解伊人睁大眼,看着那支箭,这箭要是再准一点,扎穿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而这大街上的百姓更是慌慌张张的想要逃开这是非之地。 解伊人倒是不慌,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是很容易逃生的,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咻!”的一声,一箭射了过来,解伊人飞快的侧边一闪,才堪堪的避开,可是那车夫就不像她这么好命了,被一箭射穿了头部,瞪大双眼倒在地上,死状极其恐怖! 见解伊人转身逃跑了,几个黑衣人便紧追不舍,深怕被她给跑掉了。 “就凭你们也想追上我?想我堂堂神偷,如若不是身手了得,早早地便到牢里去了。” 解伊人喃喃自语,暗暗窃喜。 见身后黑衣人已经快要追上来了,眼见前方一处深墙大院,灯火通明,解伊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双桃花眼一凝,一个闪身,便从窗口跳了进去。 “噗通——”一声,解伊人瞬间愣住了。 谁能想到她只是随便找个窗口一跳,便直接跳进了一个偌大的温泉浴池之中。 整个人在水里沉浮,好几下之后,才堪堪稳住,但是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是已经湿透了的状态,十分狼狈! 猛然抬头,便看见那烟雾缭绕之间,一双鎏金色的眸子正在盯着她,让她背脊一凉。 而他的身段,完美的黄金比例,透出异魅与性感,狂野与不羁,而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叫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甚至还带着谪仙般的气息,叫人不敢窥视。 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真是叫解伊人不禁咽了咽口水,而她,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这人不是那个被自己偷了帝令的苍梧止还能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 苍梧止也是愣住了,眉头深锁,他喜欢清净,过几日是皇帝的寿辰,自己下山的这几日便住在此处,因为没人敢来此处,所以无侍卫看管。 方才只听见“噗通——”一声,熟知凝眸一看,便见着了烟雾之上,一张泛着淡淡粉嫩的小脸,长发海藻一般,贴在她颊边,那嫣红的唇,似乎在诱人上去咬一口,更不禁让苍梧止忆起了昨夜与解伊人的那一吻。 “君……君上,您得听我解释,我……我方才被人追杀……我……我不是故意窥视您沐浴的!” “滚。”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听换得面前之人那一声冷冰冰的“滚”。 解伊人倒也觉得,眼下这个情况,自己还是早早的滚为好,免得发生一下什么,自己这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被苍梧止知道了,自己可就完蛋了。 而且解伊人极度认为,自己要是再看几眼苍梧止这身材,说不定自己都狼性大发了。 “好好好,小的这就滚!” 见解伊人行云流水的从温泉浴池之中爬起,那小身板也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构成她那姣好的身形,苍梧止人生头一次面颊一红,急忙偏过头去,不再去看解伊人,直至此人离开。 他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所以没什么女人敢主动靠近她,毕竟大家都知道,这苍梧君可不是好惹的。 而苍梧止深思片刻,剑眉一拧,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莫非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女人,而是好男风? 眼下已然入秋了,解伊人走了稍有一盏茶的功夫,苍梧止才一脸茫然的从那浴池之内起身穿衣,随手拿起了挂在一边的披风,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第4章 本君出来散散步 刚走出这屋子,苍梧止便看见那一脸坏笑的元壹注视着自己。 “君上,属下就说嘛,您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为何还不娶妻,原来您就是好这一口啊。” 苍梧止:“……” 他已然没有过多的闲情逸致在此处与元壹唠嗑这些,况且他本就不喜此等话题,只是今日被元壹这般一说,苍梧止便更加的怀疑自己方才所猜想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怎么就好好的对解伊人这小子产生了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了? “本君正是准备追上去问罪。” 苍梧止这话略带解释的意味,他倒是不知,怎么为何要忽然与元壹解释这些。 将自己手中的披风随手丢给了站在一边的元壹。 “将解伊人安全送回,帝令还在她手中,本君未拿回帝令之前,她不准有事。” 如若苍梧止方才没有听错的话,解伊人是说她被人追杀了。 “属下明白的。” 明明就是一句普通的话,苍梧止却似乎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来,总觉得这元壹不怀好意,看样子真是自己平日里太惯着他了。 另一边,解伊人十分狼狈的从苍梧止的浴池里跑了出来,走在路上也十分担心会否在此遇到那些要杀自己的黑衣人。 已是深秋,一阵一阵的寒风袭来,她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身上的水渍未干,脚步也有些虚浮了起来。 解伊人看自己这情况是要发烧了,要是晕倒了,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了…… 伸长脖子咽了一下口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绝对是不能死的。 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下更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想着,踉跄着身子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迷迷蒙蒙的看到一道蔚蓝色的身影,解伊人便感觉自己是看见了希望,未经过大脑,四个字便从自己的脱口而出。 “清问哥哥……” 她这声线刚落,便直接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清问?” 苍梧止俊眉深锁,似乎对解伊人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称呼很是不爽,但深知地上冰凉,还是举步上前,将自己肩头的长袍盖在了解伊人的身上,旋即将他从地上抱起。 “咳咳……君上,您不是让属下保护解伊人回去吗?您自个怎么来了?” 元壹那很是欠揍的声音忽的自苍梧止的身后传来,而苍梧止更是背脊一僵,眼神飘忽,一副正在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元壹这个问题似的。 “本君出来散散步,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啊。 说罢,苍梧止便抱着解伊人举步朝着那住处的方向走去了。 暗处,见解伊人被苍梧止带走了,那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方才转身离开此地。 当解伊人再度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极为陌生的屋子里,倒是也发现自己身上那原本湿哒哒的衣裳已经是干了。 解伊人当即慌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女儿身的身份有没有被人发现,如果真被发现了,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也在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解伊人双拳紧握,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解大人,这是君上让我为你准备的膳食,君上说了,今日的早朝已经给你告了假,你好好在此处休息。” 是他! 解伊人还是记得元壹的,毕竟日前在那酒楼看见元壹跟在苍梧止的身边,也猜得出他的身份。 而元壹这话真的是说得解伊人一头雾水了,犹记昨晚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正想着,元壹便再一次开口了。 “解大人,你可是有所不知呀,我在君上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是真未见过君上对谁这么细心的。你昨晚身上湿透了,可是却还是紧紧的拽着衣物不肯让我为你更衣,最后还是君上坐在床边,用自己的内力将你身上的衣物一点一点的烘干的。” 解伊人:“……”如此,她也就放心了,看来自己女儿身的秘密还未曾被发现。 可是……难不成这个大名鼎鼎的苍梧君是一个断袖不成? 想到这里,解伊人不禁毛骨悚然,就算这个苍梧止喜欢的是男人,自己也不是啊!万一被他发现了,自己岂不是死得很惨? “不了不了,这可以苍梧君住的地方,圣上更是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此处打扰苍梧君,我怎好在此处叨扰苍梧君呢,我便先走了。” 解伊人刚一说完,正准备走人,便看见那门口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用解伊人多想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当即低头,不敢多言。 只是感觉一道冷冽的压迫感逐渐靠近,解伊人更是有调头就跑的冲动,深知自己昨夜惊扰到苍梧止了,于是急忙开口。 “君……君上,昨夜……昨夜是小的莽撞了,只是小的真不知道此处是苍梧君沐浴之处,不然的话,就算是给下官一万个胆子,下官也……也绝不敢冒犯的!” 虽然不然明着冒犯,但是暗暗的偷看一下还是可以的。解伊人心里暗想。 见解伊人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个半天,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苍梧止听着,内心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那张神圣而又庄严的面上反倒是多了一抹笑意来,扬手一挥,示意站在一边的元壹退下。 很快的,这屋里也就只剩下苍梧止还有解伊人这两个人了。 解伊人更是紧张起来,她决定了,这个断袖苍梧君如若真的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她便直接告诉这家伙,自己其实是个女的,看他这个老断袖能怎么办。 而苍梧止步步逼近,直至将解伊人逼至墙角,叫她无处可退,方才停下自己的脚步,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之人,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略带杀意,微微低头,埋首于解伊人耳边。 解伊人几时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了?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瞬间红了好几个度。 这个时候了,解伊人还不忘起一下那蠢蠢欲动的色心,扫一眼苍梧止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旋即一脸娇羞的低头,不语,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摆在你面前有三条路,第一,交出帝令。第二,随本君回东海,呆在本君的身边。” 解伊人一愣,猛的一抬头,便直接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也发觉他眸中略带的杀意有所减小。 “第三!我选第三!” 第5章 君上,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第三便是让本君取了你的性命。” 苍梧止翻了一个白眼,似乎很是鄙视自己面前之人似的。 解伊人听见这话,顿时哑口无言,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还是拍拍他的马屁,然后脱身要紧。 “君上,小的从未听说过什么帝令。虽说留在君上身边确实是很多人的梦想,但是小的还是更想留在陛下身边为国尽忠,相信君上大人有大量,一定会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与小的计较此事的。” 解伊人洋装不知,一脸茫然的挣脱了苍梧止的桎梏,走到了距离苍梧止一米之处的位置。 而苍梧止的目光紧跟着解伊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君上,您可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小的可是差点就要被刺客给杀死了,幸亏有您在啊!您就是小的心中的神啊!”解伊人说着,便走到了一边,让自己与苍梧止的距离稍微能够远一点,再远一点。 苍梧止并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可以看出来解伊人的意图的,举步上前,紧紧的跟着她,也不是担心她跑了,就是感觉看着她这幅样子很是想笑。 “昨晚那些刺客并未见到本君,你谢本君作甚?” 这可就叫解伊人马上就无言以对了,话说确实是自己说的太夸张了。 “那可不?君上您可是足以让那些人谈之色变的,他们当然没看见您了?不是没看见您,而是不敢看见您呐!再说了,您的玉体,就是小的都不敢随便窥视,就更别提他们了。” 这个解伊人倒是生的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叫苍梧止听了险些都要相信了。 可是,苍梧止却很清楚,不论如何,还是不能够忘记正事的,看见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臭小子已经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屋外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移动了,苍梧止的心里不禁失笑,再次靠近,那双神圣的鎏金色瞳孔紧盯着她,似乎恨不得将她给盯出一个洞来。 这可真是叫解伊人无地自容了,面前一个神一般的男子这么盯着自己,虽说自己一直都女扮男装,但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女的,被一个男人紧盯这般久,怎么可能能够撑得住呢? 于是,解伊人那张小脸便立即红了下来。 “君上,小的真不知道帝令是何物,但还是很谢谢您昨夜的搭救之恩,小的先走了。”解伊人低头说道。 说罢,便一个转身,直接将自己身后的房门打开,就直接轻身一跃,直接跑人的。 熟知,那就在自己面前的苍梧止早早的就知道她的这些动作,见她一个倾身跃出了房门,苍梧止那寡薄的唇瓣微勾,唇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一个扬手,那洁白的袖子一挥,一阵罡风扬起,解伊人便莫名其妙的被那一股罡风直接给扯了回来。 “什么!” 解伊人也是愣住了,她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真真的没见过这般强大的内力。 难怪这人被世人当做神一般的存在。 “砰!”的一声,解伊人的心里才刚想着这些,她那小身板便直接被苍梧止摔在了地上。 此刻的解伊人真是想要对苍梧止破口大骂,说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解伊人也很清楚,眼下自己还是男儿身。 “哎呦!” 听见解伊人十分狼狈的惨叫一声,苍梧止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紧接着,属于苍梧止那低沉的声线便想起了。 “解伊人,你当是听说过本君的手段的,本君的帝令丢了,但帝令对本君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本君在东海呆久了,平日里也会寂寞无聊,你这般有趣,本君倒想与陛下说说,将你带在本君的身边。” 解伊人嘴角一抽,这全天下谁不知道苍梧止的手段的,此人心狠手辣,为天下人所惧怕,她倒是不怕这家伙,毕竟再怎么说也就是要命一条的事儿,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绝对不能跟着苍梧止回山上去。 “君上,您……您可不要为难我呀,您也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小官,这……这上头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不做呀。” 解伊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之上更是满满的委屈,那双灵动勾魂的桃花眼之内更是闪烁着泪花,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苍梧止见此,鎏金色的瞳孔一凝,举高临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子,看这解伊人这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刚刚上任,莫不是背后真的有人指使? 想着,苍梧止便觉得此事越发的有趣了,于是便缓缓的蹲下了他那最贵的身躯,拉近了自己与解伊人之间的距离,沉了沉他那毫无瑕疵的面容,问道。 “是谁在你身后指使你的?” 听见苍梧止这么问,解伊人便知道,是苍梧止已经上钩了,那双桃花眼内当即闪过一抹狡黠,没叫苍梧止瞧见。 “君上,您也是知道的,眼下陛下重病在身,您归隐这么久,这些年摄政王专权。”解伊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旋即低下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接着说道:“君上,小的……小的只是贪财了一些,想要升官发财而已,小的……小的绝对没有不好的心思的,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与摄政王勾结了,以后小的只听君上的!” 说明了自己之前是谁的人,解伊人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对苍梧止表一下真心了,这样的话,也好让苍梧止做自己的靠山。 对于解伊人的话,苍梧止倒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小子一定在打着算盘。 对于敌人,苍梧止更喜欢放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解伊人目前还不算是自己的敌人,可他,却也想要留在身边。 不见苍梧止说话,解伊人便全当苍梧止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便一头栽进了苍梧止的怀中痛哭流涕。 “君上,您是不知道啊!摄政王他平日里都欺负我,他还让我铤而走险来您这里偷取帝令给他,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是君上,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悔改的。” 话说苍梧止本就不喜欢旁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泣,尤其眼下还是一个男人扑进了自己的怀里,苍梧止就更加的受不了了,好几次犹豫着伸手想要将解伊人推开,可是每每想到那晚那一吻,便有些…… “别哭了。”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解伊人的耳里,虽说她没看见苍梧止的表情,但到底还是能够猜到他此刻的表情的。 缓缓的抬头,便看见苍梧止那阴沉沉的脸,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那般黑。 而后,苍梧止便僵着一张脸,低头扫了一看自己胸前那被解伊人哭湿的衣襟,那面色就更黑了。 “君上,人家还是个孩子呢,这摄政王的吩咐我能不照做吗?做说了,连陛下都无法压制摄政王,人家要是不听他的话,会死的很惨的。” 不知咋滴,这解伊人竟还对着苍梧止撒起娇来了。 第6章 抱歉,本王来迟了 苍梧止一怔,凝眸看着她,泛着鎏金光辉的瞳孔,此刻竟似凝固,静静锁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在寻求本君的庇护么?” 苍梧止说着,便起身,往一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解伊人嘴角一抽,心里不由得生出这个变态的苍梧君是不是惦记着自己这一疑问。 “是啊是啊。” 解伊人说罢,便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一脸殷勤的给他捏起了肩。 苍梧止倒是头一次想要陪着这个小家伙好好的玩玩,如若换做别人,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只是独独对这个小东西,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或许是因为那晚那一吻…… “那……帝令呢?”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就好像洞悉到了一切,紧盯这解伊人,等着她的回答。 “君上,这帝令已经到了摄政王手中去了,小的也不敢私藏着呀。” 听见这番话,苍梧止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你且先回去,明日早朝见。” 苍梧止自从归隐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早朝了,解伊人倒是不清楚,究竟是这个帝令的魅力太大了还是什么,明日这苍梧止竟然要上早朝了? “好。” 解伊人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举步离开了。 她到底还是觉得有苍梧止在的地方就是是非之地。 在回府的路上,解伊人才恍然大悟,明日早朝,苍梧止就是冲着摄政王百里无峥去的。 倒是万一百里无峥那边又没有帝令,那自己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里,解伊人真想要给自己一巴掌了,不过好在她还是有补救的方法的。 是夜,月明星稀,解伊人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直接出门了。 她驾驭着熟练的轻功,在一座座房屋的屋顶上行走,穿过了大街小巷,便在那薄凉的月色之下将那双桃花眼放到了不远之处的一座华丽的府邸之上,也看见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摄政王府”四个大字。 解伊人躲在暗处观察许久,见那看守摄政王府的侍卫们换班了,便趁其不备,直接翻墙进入了摄政王府。 随机,从自己的袖口之内拿出了一张画着摄政王府格局的地图,摸清楚了百里无峥的书房所在之处,解伊人便猫着步子来到了百里无峥的书房。 如若不是一早就知道百里无峥不在府中,她也不敢就直接跑到这里来。 进入书房之后,解伊人对百里无峥这书房之内的其他东西倒是不感兴趣,从自己的怀着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将其藏在了架上的盲点之处,解伊人便匆忙离开了。 她自认为除了那一块自己故意留下的令牌,在摄政王府内,她没有留下半分的蛛丝马迹,可是她错了。 回到解府,刚一进屋,这身黑衣还未换下,房门便猛的被人一脚踹开了。 解伊人倒是很清楚,在这个府里,敢这样开门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的好哥哥,你这深更半夜上哪儿去了?” 一道略带跋扈的声音传到了解伊人的耳里,她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锦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仪态万千,琼姿花貌。生得一双美眸,容貌精致。 见她进屋了,解伊人也就没打算要换衣服了,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桃花眼之下略带讽刺,道:“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样,成何体统?” 解淑人听见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来找解伊人的目的,于是将自己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解伊人,“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解伊人柳眉一皱,伸手将解淑人手中的信接了过去,解伊人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这心里的内容给记下了,当即走到一边,将那手中的信给烧了。 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 她真不知道自家师父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让自己帮助百里曜成为东越的储君。 可是依她所见,这百里曜似乎不太简单,如若百里曜将来继承了东越的皇位,那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第二日,解伊人一大早便起床上早朝去了,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便撞见了楚江开这家伙。 而楚江开一见解伊人来了,别提有多开心了,几个大步走上前去,与解伊人打招呼。 “不错哦,这么快就受到了苍梧君的赏识?我看你以后的日子必然风生水起。” 楚江开之所以这么说,自然就是因为昨日解伊人没来上早朝,而苍梧止给他告了假的事了。 不提起苍梧止还好,一提起这男人,解伊人就想要打人了,于是便瞟了楚江开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朝着大殿走去了。 “解大人。”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解伊人与楚江开纷纷回头,便看见竟是百里曜来了。 解伊人当即愣住了,她与这百里曜素无来往,今日他怎么就叫住自己了呢? “四皇子。” 见百里曜上前了,解伊人急忙对着她作揖施礼。 “解大人客气了,攀上了君上这么一棵大树,日后就是本宫见了,也需礼让三分了。” 百里曜这话阴阳怪气的,差一点就让解伊人觉得百里曜与苍梧止有一腿,而自己的出现正好就破坏了这二人的关系了。 当然,解伊人也不傻,自然知道今日朝臣们对自己的态度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昨日苍梧止为自己告假所致。 还未等到解伊人说些什么,百里曜便冷着一张脸走了。 解伊人可不知道百里曜这是怎么了,但是作为与百里曜打赌的赢家楚江开就清楚了。 走进朝堂之后,没过一会儿,那病恹恹的老皇帝百里庆便和苍梧止还有一起出现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苍梧止的眼神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真是叫她想要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臣叩见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君上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屈膝。 解伊人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瞳孔,她真猜不透这苍梧止心里在想什么,冲他微微一笑,而后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大步的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来迟感到愧疚。 “抱歉,本王来迟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可是他这口吻之内带着戏谑。 这人,不正是摄政王百里无峥吗? 话说百里无峥与苍梧止应该算得上是死对头了,今日苍梧止难得来一次早朝,百里无峥就迟到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无峥这是在给苍梧止一个下马威。 老皇帝倒是没说些什么,而苍梧止也是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这百里无峥在经过解伊人的身边之时,却头一次将那双鹰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略带审视,就只是扫一眼,便很快收回了。 解伊人倒是有些做贼心虚,急忙低下头。直至百里无峥入座之后,解伊人方才恢复平静。 第7章 新的玩物是解伊人吗?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老丞相出列,“启禀陛下,君上,摄政王。自古立储乃国家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还望陛下,君上,摄政王能够再三考虑立储一事。” 一提起这个问题,那站在一边的四皇子百里曜还有最得皇帝喜爱的二皇子百里暄便紧张起来了。 此事原本是与解伊人没太大关系的,毕竟像她这样的小官,这个时候几乎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是谁让她师父已经下了命令,说要帮助百里曜呢?所以她还是关注一下比较好。 “丞相大人,立储之事还不急,你如此心急此事,莫不是觉得陛下不行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里,众人自然是不敢抬头去直视那上首的苍梧止,但是听他这口吻便知,苍梧止不高兴了。 “老臣并无此意。”老丞相急忙开口解释,说完,便站到了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尚书令也开口了。 “皇上,摄政王。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啊。想着南晋本也是三国之中较强的存在,然而因南晋皇帝迟迟未曾立储,诸位皇子更因储位争夺不休,以至于南晋皇子死的死,废的废,这般不幸之事,我东越一定要避免才是。” 这样的话倒是一般人不敢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只是这个尚书令是二皇子百里暄的亲舅舅,更是那宠惯六宫的荣贵妃的亲哥哥,老皇帝自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事问罪于他。 “那么依尚书大人所见,诸位皇子之中,谁才是这储君之选?”苍梧止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叫人听着满是压迫感。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放到了尚书大人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解伊人自然也是紧张的要死,要知道,这尚书大人的身份,他当然就是要帮着百里暄的。 但是解伊人却很清楚,就算是自己同意,苍梧止想必也不会答应的?于是便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好戏。 正在此时,众人便看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这侍卫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不是苍梧止身边的元壹还能是谁? “启禀君上,前几日您丢失的帝令在二皇子的府中找到了。” 此话一出,二皇子百里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似乎在问他,你是在开玩笑的? 解伊人更是惊讶了,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帝令明明就是被她造了一个假的,用来嫁祸给百里无峥的,怎么跑到百里暄的府里去了? 百里暄也知道,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可坐以待毙的,出列,对着上首的苍梧止开口。 “父皇,君上,我真的不知道这帝令为何会凭空出现在我的府里,一定是有人想要伺机陷害我。” 看见这样的场景,站在一边的百里曜自然是笑意不达眼底的。 之前他便让自己身边的手下到解府去寻找帝令,可是没有找到,所以便做了一个假的,让人偷偷的放进了二皇子府。 别人不知道百里暄是不是被陷害的,那解伊人和苍梧止还能不清楚吗?但是解伊人却知道,这百里暄可是在百里曜成为储君路上最大的敌人呢,早点解决了才好。 “将这个逆子给朕拉下去,打入大牢!” 那坐在龙椅之上的病恹恹的老皇帝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这一开口,也不调查,就直接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给打入大牢,这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正当解伊人觉得这件事情目前就这样解决了,不会有自己啥事的时候,便看见一道灼灼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百里无峥那双阴鸷的双眸之间,似乎也带着些许玩味。 这下解伊人就明白了,自己说不定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百里无峥了。 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便准备与楚江开这家伙照常去梨园听听曲,喝喝茶,可是这才刚一走出那朝堂,一个小宫女便含着笑走了上来。 “奴婢见过解大人,楚大人。” 楚江开嘴角一抽,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满是疑惑,想知这宫女究竟是何来历。 “解大人,君上见您今日来上朝了,便让奴婢来询问您一声,您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解伊人:“……” 这楚江开顿时诧异了,虽说早猜到解伊人这家伙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可是谁知道这苍梧止竟这般关心起解伊人来了。 而那些刚出朝堂的大臣们自然也是听见了这个宫女对解伊人询问的这句话,惊讶肯定的,只是不明白,苍梧君怎么就看好解伊人这小子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我身体好的狠。”解伊人说罢,便一脸犹豫的上前将这个宫女拉到了一边,用那仅仅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着她说道:“姑娘,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君上一声,以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与我套近乎?这样会让旁人怎么看我。” 这宫女虽说很不明白解伊人这话中的意思,但却还是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 阁楼连绵,亭台起伏,景色连成一片,四处假山,飞花的绕了人眼。 最后一处石阶,绕着石阶上亭台,落入眼前的是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袭白衣飘飘,胸口衣襟微微散开,似是谪仙一般。淡漠的鎏金色眸子眯成狭长,唇边带着浅笑的笑意,但却令人敬畏。 他面前是一盘棋,打磨的平滑的棋子就放在棋盘的纵横交错里。 “君上,许久未见,没想到这盘棋,你至今未曾解开。” 一道狂妄的声音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他也早早料到来着是何人了。 端起了一边的茶壶,为一边的杯子到了一杯茶水。 百里无峥见此,自然也就坐到了苍梧止对面的位置上,低头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 “君上这次似乎准备在京城久留的样子啊。” 百里无峥这话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点依据的,毕竟以往苍梧止会京城,没多久就会走了,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来上早朝了。 苍梧止面无神情的在那棋盘上落下了一枚棋子,未曾回答百里无峥的话。 “君上不走,莫不是发现了新的玩物了?” 百里无峥神色自若,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是解伊人么?” 不见苍梧止说话,百里无峥便再一次开口了。 第8章 美人,爷心悦你 也就是在听见百里无峥这句话之时,苍梧止那拿着白棋的素手顿住了。 这片刻的愣神自是没能逃过百里无峥的双眼,只见百里无峥薄唇微勾,那双锐利的鹰眸之内多了一丝盘算。 “说来解伊人这小子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太史令也太屈才了,依本王看,这小子倒是大智若愚,如若君上真是喜欢,与陛下说说,这解伊人还不得乖乖跟着君上回东海那儿去?再说了,这些年来,想要随侍在君上身侧的人可不少,这解伊人若是知道自己被君上看上了,还不得开心?” 苍梧止闻言,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神色,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白子落下,对着那坐在自己面前的百里无峥开口。 “也说不上是喜欢,只是少有看见有什么人是能在本君面前耍花样的。”说完,便端起了案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复又开口:“再说了,本君不喜欢用强的,万事还是他自愿才好。” “那可是巧了,本王就喜欢用强的。” 百里无峥那冷冽的声音响起,说罢,便从席间站起,“本王还有些事,便不陪君上下棋了,改日倒是要请君上到本王的府上喝一杯才是。” “盛情难却,主要是王爷邀请了,即便是鸿门宴,本君自然也是会去的。”苍梧止那薄凉的声线响起。 站在一边的元壹倒是觉得,今日自家君上似乎格外的和蔼,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所以说什么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百里无峥也对着那正在钻研棋艺的苍梧止作揖施礼,接着就离开了。 元壹偷偷瞄了一眼百里无峥离去的身影,便几个小步走近自家君上,开口问道:“君上,您不会是真的准备让那个解伊人来接替属下在您身边的位置?这可不行的!属下在您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您可不能随意换人啊!” 苍梧止微微抬头,便看见元壹那一脸苦楚的样子,真是好像恨不得将解伊人给杀了似的,嘴角一抽,未语。 “君上,这个解伊人可是摄政王的人啊,您……” 元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位置会被解伊人给取代的,所以想要在苍梧止的面前说说解伊人的短处。 熟知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苍梧止那略带玩味,而又不失庄重的声音便响起了。 “本君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自是觉得这解伊人有些问题想要好好玩玩罢了。” 说着,苍梧止便一脸悠闲的将那夹在青葱玉指间的白棋放在棋盘上敲了敲,那张俊美无俦,宛如神只般的面容之上闪过一抹深思,对着身边的元壹吩咐道。 “派人看着她,本君要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是。” 另一边,解伊人与往常一样,下了早朝之后,便被楚江开拉着喝酒去了。 说来她来东越这么久,倒是真的只偷到帝令,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混吃等死。 “解兄,听闻寻欢阁新来了一位美若天仙,才色双绝的美人,也不知今夜你我能否一睹美人的芳容。” 彼时的解伊人与楚江开已经是换下了那一身朝服,穿上了自己的行头。 走在这大街上,那一袭绛红色锦衣的解伊人,俊朗不凡,一双桃花眼略放神采,眉如刀裁,琼鼻高挺,倒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楚江开作为这京城的风流才子之首,自然也是相貌堂堂,是无数姑娘心中的梦中情人。 见解伊人今日倒是多愁善感,楚江开便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开口调侃道。 “该不会是因为这几日苍梧君对你的态度,所以你才发愁的?” 有的时候,解伊人真的不得不承认,楚江开这厮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解伊人长叹口气,道:“不然呢?也不知这苍梧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若苍梧止就真的只是想和自己玩玩,她倒是不怕,她就怕被苍梧止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身前哪管身后事?苍梧君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罢,这二人便已经是走到了寻欢阁的门口了。 寻欢阁本就是京城最热闹的一家青楼,可是熟知今日这寻欢阁的客人却比往日要多得多。 “你看看,这些客人可都是冲着那位美人来的,去晚了可就听不到美人的琴音了。” 解伊人很是无奈的瞟了这楚江开一眼,她也是深知楚江开的秉性的,所以没有开口奚落。 “你也没见过这美人吗?看今日这排场,我们要挤进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解伊人说完,便是准备要走人了,可是刚一转身,她的手腕便被楚江开给拽住了,强行拉着解伊人挤进了寻欢阁,道:“我楚江开是谁?想要见个人自然是有办法见到的。” 这刚一进寻欢阁,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便扑鼻而来,解伊人不由得蹙眉。 忽的,那些在舞台上轻舞的姑娘们的舞袖纷纷垂落,连连退场,一道白色的纱幔垂下,叫人只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幕后似乎有人,却又看不清全貌。 那靡靡的琵琶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丝竹之声,这声音,仿佛能够牵动人的心弦,如同淡淡的清风袭来。 莫说是楚江开了,就是解伊人也被这样的琴音给震惊住了。 在此风尘之地,竟有如此高洁的琴音,实属难得。 紧接着,一阵微风拂过,那一层层白色的纱幔吹起,众人也能够依稀看见那白色纱幔之后,一个蓝色公子低着头,轻轻的抚着琴,袖袍挥洒若行云流水,远远的看着,如梦似幻,万般美好,叫任何人都不忍上前打扰。 虽说只是微风拂过,叫解伊人连这男子的相貌都未曾看清,但解伊人却总觉得,这人,自己似乎是见过的。 “这便是你说的美人?” 解伊人移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楚江开,却发现这厮那双色眯眯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纱幔后面的那位公子。 “你没告诉我这位美人是个男的啊。” “是美人就好了,不管他是男是女!”楚江开说完,便一脸纨绔的朝着解伊人笑道,“若是能够得到他,可不比得到苍梧君垂青要来得舒坦,如何啊,解兄,可有信心争取这位成为这位公子的入幕之宾呢?” 解伊人慌了,也知道楚江开这人一向开放,但是自己这一个女人,到底是不能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只是,解伊人也很是看重自己的面子。 “自然是有信心的。” 解伊人十分自信的说完,便拔高了自己的银两,对着纱幔之后的那位公子开口说道。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荡气回肠,超然物外。明人不说暗话,美人,爷心悦你。” 第9章 在下顾清问 行宫之内。 苍梧止倒是准备要用晚膳了,只是一人坐在餐桌之前,扫了一眼那桌上的美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 “君上,是否是今日的膳食不和胃口?要不属下催人去换换?” 元壹一脸殷勤的开口,他一定要把一切都做得最好,让解伊人没有可乘之机。 “倒也不是没胃口,只是……”苍梧止说了一半,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反倒是转移了话题,“将解伊人带来见本君。” 元壹无奈了,一脸嫌弃的开口:“君上,您吃饭就吃饭,见她做什么?” 之前君上就让人监视解伊人的动向,知道解伊人去了寻欢阁,难道自家君上就是因为这个才吃不下饭的? 见自家君上的面色沉了下来,而他也不敢耽搁,立即就派人去找了。 …… 寻欢阁内。 解伊人那突如其来的表白一出,四下皆是惊叹之声,而那幕后的琴音也停了下来。 在场的客人们一脸不服气的将眸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就因为她方才的那句话打破了那位公子的琴音。 而那一向了解解伊人的楚江开也是愣住了,竟没有想到解伊人这小子这么直接的。 于是偏头,对着身边那个比自己略矮半尺的解伊人问道:“解兄,你这般简单粗暴真的好吗?” 解伊人只留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未语。 而站在一旁的那些冲着这位美人来的客人们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富家公子甚至是举步上前,对着解伊人破口大骂。 解伊人也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将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放到了老鸨的身上,接过来身边楚江开递给自己的那一锭银子,开口:“玉姨,你看着办。” 那个被称作玉姨的女人大约已经有三十多岁了,相貌轻浮,看见解伊人手中的那一锭银子,眼冒金光。 可是,玉姨却很是不情愿的开口了:“解公子,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您这银子似乎是给少了。” “就是就是,玉姨,本少爷愿出百两黄金,与顾公子促膝长谈。” 原来这纱幔之后的公子姓顾? “玉姨,今夜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拦不住我,今夜我必须要见到顾公子。”又是一个富家公子上前开口了。 “公子,你们也别为难我呀,这见不见的,我也做不了主,还需顾公子自行决定呢。”玉姨开口解释道。 而听见这话,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也闪过一抹流光。 一个身在青楼的男子,竟然连老鸨都不能做主,这未免太过了,当中莫非有鬼?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一道略带高洁之气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方才解公子扬言心悦在下,是否是心里话?” 这声音,与他的琴音如出一辙,撩人心弦,叫人沉醉其中。 解伊人一愣,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拿纱幔之后的人是在与自己说话,还是身边的楚江开用自己的手肘撞了撞她,她才反应过来。 “自然是心里话的,爷从不说谎,尤其是对美人。” 解伊人开口调侃,那风流纨绔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个渣男。 她的声线刚落,纱幔之后便传来那位公子的一声轻笑。 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在等着纱幔之后的男子开口说话。 “玉姨,将这位解公子带到本公子屋里来。”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喧哗之声,因为大家都不服气。 而成为了那位公子的入幕之宾的解伊人更是一脸挑衅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示意自己赢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妖艳的女子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对着解伊人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之后,便对着解伊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解伊人在众人那羡慕的目光之下举步朝着那位顾公子的屋子走去,四下仍是一阵哗然之声,楚江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扬手搂过来身边的女子,左拥右抱,接着喝起了自己的花酒。 上了楼,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拐角之处,那个在前面带路的女子便停下了脚步,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解公子,这便是顾公子的房间了。” “多谢姑娘带路。” 解伊人对那女子道完了谢,这女子便离开了,而她更是难掩一脸的紧张,伸手去敲这间屋子的门。 “请进。” 一道清雅的声线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解伊人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身为蔚蓝色锦衣的男子坐在桌前泡茶。 这人一袭蔚蓝色锦衣,身周萦绕着一股高洁之气,似乎就如同他的琴音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风之感,一张俊美的面容叫人看着很是清爽,很是舒服。 走近之后,解伊人才发现,这位公子生得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很是好看。 而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何处见过此人,也感觉此人从头到尾都给自己一种亲切感。 “坐。” 那人的声音响起,解伊人也收回了自己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举步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只是刚一靠近一些,便闻到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在下顾清问。” 那蓝衣男子忽然开口,而解伊人听见这话,更是一愣,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就是记不起来了。但是也不排除是她自己记错了。 顾清问说罢,便将自己煮好的茶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这君山银针色泽鲜绿,香气高爽,滋味醇甜,汤色橙黄,解公子尝尝看。” 听见这话,解伊人的内心是震惊的,是不知所措的。 她素来便喜欢这君山银针,只是自己的这个喜好只有那些与自己相交甚久的人才知道,比如楚江开。 她倒是好奇,这个顾清问给自己煮这君山银针是巧合还是有意的。 顾清问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闪过一抹疑虑,轻笑一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开口:“味道尚可。” “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觉得顾公子应当不是一般人。” 这话中带有一股审问的味道,解伊人本以为自己这么说,顾清问应当会生气,可是这人却冲着解伊人一声轻笑。 “公子何以见得?” “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但是后半句解伊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正当解伊人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正准备尝尝这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里。 “解兄,大事不好了!苍梧君派人来寻你了。” 第10章 眼下,他是本君的 这话一传到这屋内的解伊人耳里,她那张俊美非凡,男女莫辨的面容之上便染上了一抹龟裂。 也不知这苍梧止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寻自己不行,偏是这个时候。 而那坐在解伊人对面的顾清问听见这话,面上倒是淡然,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解公子若是有事,那便去忙,你我之间既然是朋友了,解公子心中的疑惑,下次见面,在下一定一一解答。” 顾清问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解伊人自然是清楚的,对着顾清问公式化的作揖,打完了招呼之后,解伊人便只身朝门外走去。 正当她的白玉般素净的手触碰到红漆的门时,便听见身后男子那随性而又优雅的声线传入耳中。 “你要记清楚了,我叫顾清问。” 解伊人双手一顿,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句话甚是耳熟,就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的一样。 “记下啦。” 解伊人未曾回头,但是却可以叫人听出解伊人那话中慢慢的温和。 顾清问闻言,欣慰一笑,回忆起她听见自己姓名的那一瞬的失神,他更是心花怒放,低头一笑。 只是当他再一次抬头之时,解伊人已然离开了。 出了顾清问的屋子,解伊人一眼就看见那与楚江开站在一起的黑衣人,不必多想就知道定是苍梧止的手下了。 只是…… “烦请这位大哥去回了君上,下官今日身体不适,就怕这病痛传染给君上,还是不见君上为好。” 那黑衣人见解伊人出来了,还未来得及高兴呢,便听见解伊人的声音传入耳里。 只是,君上都开口了,自个若是真没将解伊人带回去,君上能不责罚吗? 正想着,那身着一袭红衣的解伊人便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了,就像是一阵风拂过。 也叫那黑衣人可以感觉到,解伊人身手不错,且他今日身体并无大碍。 而站在一边摇着折扇的楚江开虽说不太清楚解伊人为何这么做,但说到底解伊人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楚江开自然无从干涉。 “解大人,君上的命令想必你也不想违背。” 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之中,满是对解伊人的威胁。 解伊人嘴角一抽,话说他倒是真的不敢违背苍梧止的话,但是眼下苍梧止本人又没在此处?她怕什么? 正当解伊人准备开口,一道冷然且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声线便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回去回了君上,本王与解伊人有事相商,解伊人本王便先带回摄政王府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举步上前,身周满是一股摄魂而迫人的气势,他一袭玄金色锦袍,腰间是绣着金色暗纹的墨色腰带,墨发毫无任何束缚地散在身后,展现着他的不羁! “参见摄政王殿下。” 解伊人,楚江开还有那黑衣人急忙上前施礼,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想到,百里无峥竟然会出现在青楼之中的。 “摄政王殿下,君上……” 这黑衣人自然是知道百里无峥在有意的维护解伊人,只是自家君上的意思…… “本王方才的话你为听明白吗?还需本王再说一遍?” 百里无峥那低沉的声线之内自带几分薄怒,叫在场的人不自觉的将自个儿的头给低了几分。 “是。” 黑衣人倒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此处与百里无峥耽误时间,还需快将眼下的情况告知自家君上,于是便离开了。 “多谢殿下为下官解围。” 见黑衣人走了,解伊人才敢上前与百里无峥道谢,只是不知是不是解伊人看错了,竟然看见百里无峥看自己的眼神之中,略带几分玩味,就好像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似的。 百里无峥倒是没那么无聊,撇了解伊人一眼,便离开了。 在这里遇到解伊人他们倒是真是巧合。 百里无峥来此,只是因为听说顾清问来了这寻欢阁。 对于这些寻欢作乐的人来说,顾清问自然也就只是一个相貌甚佳,琴棋书画了得的小倌。不过这顾清问的身世,便是他今日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 “什么?去了摄政王府?” 听见自家君上那庄重的声线声音变得格外森冷,站在一旁的元壹就知道,自家君上这是真的生气了。 “君上,解伊人本就是摄政王殿下的人不是吗?去摄政王府也很正常。” 元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在苍梧止面前奚落解伊人的好机会的。 然而,那一脸慵懒的卧在榻上的苍梧止,那张宛如神只的面上多了几分猜疑,一派悠闲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短笛,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才染上一抹笑意,对着元壹很是坚定的开口。 “只是曾经是百里无峥的人,而眼下,他是本君的。” 至于从什么事情开始的呢?或许是从他那晚大着胆子轻薄了他开始的。既然将他的初吻都夺走了,那么苍梧止便觉得,解伊人必须是他的!而且也只能是! …… 月明星稀,待解伊人回府之时,已然半夜。 她一身酒味,但她却并未喝醉,虽是一脸通红,但她还是有意识的。 刚一走进自家大门,府中的管家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跑了上前,“大人,您怎么才回来!苍梧君已经在府中等您好久了!” “什么!” 解伊人大惊失色,谈话之间,便已经到了解府正厅,而她也看见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靠在上首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在她进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眸,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扫向她,而他今日也不知是何原因,穿的比较随意。 解伊人的内心其实真的是很不想承认的,这个男人绝对可以用冷艳这个词来形容。 她咽了咽口水,洋装若无其事,对着那正盯着自己看的苍梧止施了一礼。 “不知君上亲自登门,有失远迎,君上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解伊人的内心还是有些慌的,毕竟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与苍梧止真正的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她想,苍梧止也绝对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了自己,那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能够给他的? 这整个正厅就只有苍梧止和解伊人两个人,解伊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自己惊扰了他。 只见他一扬手,一道罡风扬起,解伊人便毫无预料的被他那股强大的内力拉扯过去,直接落入了他的怀中。 解伊人诧异不已,坐在他的腿上便要反抗,熟知,他那庄重且慢条斯理的声音很快的便从她的头顶传来。 “本君倒是有些想念你的味道了。” 第11章 只要你想,未尝不可 解伊人慌了,她好像听懂了苍梧止这话的意思,但是有好像没有听懂。 “君上,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解伊人低着头,接近可能的想要与苍梧止拉开几分距离。 只是,苍梧止却似乎没脸没皮似的,缓缓的靠近,叫这空气之中也不禁染上了几分暧昧。 解伊人更是感觉自己这辈子最亲密的动作就这么与苍梧止做了,似乎别的也没什么。 下一秒,她的耳边便传来了苍梧止那磁性般的声音。 “去摄政王府了?” 她听不出苍梧止话中的喜怒,但却觉得苍梧止这话问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呵……”解伊人冷笑一声,道:“究竟是不是去了摄政王府,君上的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试问这全京城哪一处没有君上的眼线?就更别说摄政王府了。” 解伊人这话是大实话。 而苍梧止倒是不知,这个解伊人竟然就有胆子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将他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不错。”苍梧止赞同道:“全京城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过本君的,所以你之前与本君说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本君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听着苍梧止的口吻严肃,但解伊人却没有发现,苍梧止与自己说这番话的同时,那语气之中的杀意。 趁着这时,解伊人也挣开了苍梧止的束缚,洋装若无其事,实则惊魂未定的站到了一边。 “既然君上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陪我演这出戏?因为好玩?” 与苍梧止打交道,真是叫解伊人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的,更是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小命不保。 只是,见苍梧止那张毫无瑕疵的面上带了几分玩味,解伊人就知道,苍梧止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而苍梧止也不出意外的对着解伊人微微一笑,宛如神只的面上满是宠溺,冲着解伊人招了招手,“过来。” 解伊人轻轻一愣,显然是不想过去的,但她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宜得罪苍梧止,于是便慢悠悠的靠近他几分。 对于她的疏远,苍梧止也不恼,扬唇一笑,接着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短笛,慢条斯理的开口。 “虽说还不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但,只要你所做之事不会危害到东越,不论是什么事情,本君都可以依着你。” 解伊人自然知道,苍梧止的存在就是为了东越,可是他这话…… “如若是我想要了百里无峥的命呢?也可以?” 她并没有想要百里无峥的性命,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看看苍梧止的底线是什么。 “只要你想,未尝不可,而且,本君可以帮你。” 解伊人微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见他那瞳孔之内的坚定,她就知道,苍梧止说的话是真的。 “无人告诉过你,不要一直与一个男子对视,否则你会深深地爱上这个男子。” 解伊人:“……” 她之前还不能确定,但是她现在确定了,这个苍梧止一定是看上自己了,觊觎着自己,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君上,如若没什么大事的话,您还是先走,毕竟像您这样的一个人物,与我走的太近,难免会叫旁人有所猜疑。” 她自然很清楚树大招风这个道理。 苍梧止也不傻,很清楚解伊人想要将自己赶走的真正目的,轻笑一声,便从那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了解伊人的身侧。 解伊人只觉得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了自己,便一脸恭敬的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他。 “记住了,你眼下能依附之人只有本君,离百里无峥远一点。” 说罢,还未等到解伊人反应过来,苍梧止便已经举步离开了。 能够送走这尊大佛对于解伊人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苍梧止一走,解伊人便看见遇到婀娜的身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底。 这人不是解淑人还能是谁? “哥哥,方才那人便是传言之中的苍梧止?” 解伊人皱眉,倒是看见解淑人那双盼顾生辉的美眸之中只有对苍梧止的尊崇与敬畏,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如此解伊人也就放心了。 “不错,他便是苍梧止。”那个对于东越百姓是神一般存在的人,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淑人,你看上任何一个人,哥哥都可以帮你想办法,可是唯独他不行。” 如若放在以前,解淑人指不定又要因为解伊人的这番话与他争吵起来。但这一次,解淑人很清楚,解伊人是在为自己好。 “对了,无量山众多师兄弟中,是否有一个名叫顾清问的人?” 此话一出,解淑人瞪目欲裂,但那张精致的面容之上所刻有的诧异转瞬即逝,没让解伊人看见。 “没有。”她很是坚定的开口,“哥哥为何突然之间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顾清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或许是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解伊人说完,便是准备回房休息了。 只是见解淑人还依旧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已然入秋,解淑人身上所穿衣物更是单薄,解伊人脱下自己身上那蚕丝所制的外套披到了解淑人的肩上。 “天气凉了,你早些回屋休息。” 解淑人一愣,不曾想解伊人竟还能对自己做出如此暖心的举动。 而解伊人说完那话,便已经朝着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解淑人急忙追上前去,伸手扯住了解伊人那绛红色的衣袖,低声告诫。 “哥哥,你当清楚,师父让你我二人潜入东越是有要是要事要办的,不论是谁,你都不可以对那人动心的,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这番话确实也是解淑人掏心窝子对解伊人的提醒,虽然她有时对解伊人确实不喜,但眼下她与解伊人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看见解伊人那张男女莫辨的面上满是宠溺,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内更是带着满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解淑人的头,温声说道,“傻丫头,感情之事吃亏的向来都是女子,我是男人,自然不怕,早说了,这世上能够入得了我的眼的女子少之又少,你担心什么。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才应该担心,早些回去休息。” 说完,解伊人便很是潇洒的离开了,慢慢的消失在了解淑人的视线之中。 解淑人一时间有些想笑,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垂头丧气的走在回房的路上,喃喃自语,“你到底还是要去承受一些你不应该承受的东西。你再要强,不还是个姑娘嘛!” 第12章 月老庙,一见钟情 摄政王府,书房内。 屋内的烛火一点一点的燃尽,影影绰绰之下,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坐在案前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细细大量之后,百里无峥那双黑曜般的瞳孔收缩,也确定了自己手中之物是为何物。 “殿下,是否要属下去查查这解伊人的底细?” 站在一边的侍从莫更开口说道。 “比起本王,相信苍梧止更想摸清楚此人的底细。” 百里无峥说罢,便对着莫更挥了挥手,莫更便明白了,对着百里无峥施了一礼,便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第二日,解伊人下了早朝,便准备与楚江开一同出去花天酒地一番。 熟知刚一出皇宫的门口,便看见一辆朴实的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解伊人倒是愣住了,正在她思愣之间,便看见那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入目,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映入自己的眼帘。这个女子粉黛铺面,五官精致,这装扮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你怎么来了?” 解伊人诧异的上前,注视着那坐在马车之内的解淑人,等着她的解释。 作为解伊人的好友,楚江开倒是第一次看见解伊人的妹妹。 果真是有怎样的哥哥,便会有一个怎样的妹妹。这姑娘的容颜虽说比起她哥哥稍微逊色了一些,但绝对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而解淑人抬头,看见解伊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身着朝服的男子,这男子通身泛着一股纨绔之气,俊美非常,不是楚江开又能是谁? “楚公子有理了。” 毕竟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坐在马车内与楚江开打招呼,也不能说是不礼貌。 楚江开闻言,点了点头,同样的对着那马车内的解淑人作揖施礼。 “解姑娘。” “哥哥,昨夜你可是答应我了,今日陪我去月老庙的,你可不能反悔。” 听见这番话,解伊人自然是愣住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解淑人,于是那双摄魂的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狐疑。 楚江开自然是察觉到解伊人的不对劲,只是未曾说些什么,“解兄,既然你要与妹妹一同去月老庙,那么寻欢阁那边就本公子自己去咯!只是今日那位顾公子见不到你,恐怕要失落了。” 楚江开笑着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解伊人顿时语塞,起身上了马车。 “你今日是有什么事儿吗?”解伊人质问道。 解淑人挑眉,“日后离那个楚江开远一点。” 解伊人不解,也不知道这楚江开是哪里惹得解淑人的不喜了,竟叫解淑人管起自己来了。 而解淑人似乎也觉得是自己管的太宽了,急忙开口辩解:“这寻欢阁可是摄政王百里无峥的地盘,你日后还是少去为好,你自己清楚,京城各地遍布都是苍梧止的人,若是你常去寻欢阁,叫苍梧止误会可就不好了。” 解淑人解释的越多,便叫解伊人觉得她越是有问题,依照解淑人的秉性,一向都是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解释的。 那双满含深究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几乎叫解淑人被盯的头皮发麻了。 也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是月老庙到了,为了躲避解伊人的目光,解淑人急忙起身,下了马车。 解伊人掀起帘子朝外面看了几眼,那月老庙的外面,许许多多的恋人进出月老庙的大殿,烧完了供奉之后,便开始在那颗月桂树下写红绸,然后将其扔到树上。 解伊人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因为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男子是可以轻易的入得了她的眼的,而且她眼下还有事情要做,无心儿女私情。 只见解淑人似乎很相信这个,那张精致的容颜之上满是雀跃,朝着月老庙的大殿而去。 闲暇之余,解伊人便独自一人在这月老庙的院子里走了走,在这里,有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也有搀扶到老的夫妻。 或许更叫人羡慕的,便是这些可以白头偕老的夫妻。 “解伊人,好巧。” 刚到那棵月桂树下,解伊人便听见一道冰冷的声线传入耳中,一回头,便看见那身着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人衣冠楚楚,玉冠束发,墨发散在肩头,剑眉入鬓,英挺的面容上带着傲然的冷意,不用任何人多说,就只是看一眼便可知这人是身居高位者。 他的身后并没有多余的随从,就只有他一个人,可见他来着月老庙应当只是为了散心之类的。 “四皇子殿下。”解伊人慌忙作揖,“下官倒是不曾想,竟能在月老庙遇见殿下?殿下也是来求姻缘的?” 听解伊人语气之内略带调侃,百里曜也不恼,那双透着寒气的双眸扫在解伊人的身上,叫解伊人觉得,自己若是再与他单独呆下去,非得变为冰块不可。 紧接着,百里曜便上前一步,也靠近了解伊人几分。 由于最近被苍梧止骚扰,导致解伊人对百里曜的靠近想入非非,颇为担忧的往自己的身后退了一步。 百里曜虽说奇怪解伊人的行为,但是却还是有事说事。 “君上倒是真的舍得,这帝令被你给偷了,君上说不要便不要了。” 这冰冷之中略带讽刺的语气叫解伊人感觉情况不妙。 急忙低头,不敢直视百里曜,“殿下说笑了,这帝令可不在下官手里,只是殿下如若想知道帝令的下落,下官倒是可以指个去向。” 只听见百里曜轻笑一声,很显然,接下来不管解伊人说什么,百里曜都是不会相信的。 解伊人更是觉得眼前之人很是棘手,这样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如若坐上了皇位,对她来说应该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本宫没有多大的耐心,本宫想要的东西,你最好双手奉上。” 这语气略带狠厉,虽说未见他的神色,但解伊人也感觉到一股很是强大的杀意。 不待解伊人开口说些什么,便不知为何,一个缠着红色绸带的石子从天而降,直接往百里曜的位置砸去。 百里曜好歹是习武之人,感觉有什物袭击自己,偏身一躲,于是这缠着红绸的石子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百里曜的脚边。 “你!还不快将本小姐的红绸拾起!” 一道叫解伊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解伊人抬头一看,便看见那娇纵任性的解淑人已经到了自己和百里曜的面前。 而解淑人,一见面前这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当即愣住了。 这人,俊逸无双,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凌厉的傲气,虽说通身泛着冷意,但丝毫不影响别人注视他时,所见的那张玉琢般的容颜。 看见他,解淑人第一次觉得,她想要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第13章 你说,这帝令是真的吗? “殿下,这位是下官的妹妹。幼妹少不知事,险些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解伊人急忙开口赔罪。 百里曜倒是听说过解伊人有一个妹妹,这个妹妹飞扬跋扈,娇纵任性,看样子果然不假。 “解大人也说了,幼妹少不知事,本宫自然不会计较。” 百里曜说完,便抬头打量了解淑人一眼。 这女子,身着一袭锦衣,面容精致,柳眉杏眸,那张白皙细腻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晕开了一抹红晕。而她整个人更是由方才的无理变为娇羞。 解伊人嘴角一抽,险些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解淑人了,屈身将百里曜脚边的红绸拾起,递给解淑人。 解淑人低着头,伸手接过了解伊人递过来的红绸之后,便抬头扫了百里曜一眼,急忙对着百里曜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方才不知是殿下,臣女无意冒犯。” 解伊人:“……” 她到底是了解自家妹妹的,如若不是真的撞进了她的心里,这解淑人,怎么可能会转变的这么快? 只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这个百里曜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姑娘言重了。” 百里曜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将他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眸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本宫方才的话只说一遍,你自己斟酌。” 说罢,百里曜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哎……” 解淑人似有话要说,只是百里曜走得急,解淑人还未开口,他便已然离开了。 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百里曜离开的身影,这解淑人的神色,几乎恨不得追上去。 解伊人无奈的扶了扶额,也不知今日来这月老庙究竟是对是错。 “他便是百里曜?” “不错。” 解伊人此刻一想到百里曜便头疼,就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因为帝令的事情来杀了自己。 不过话说百里曜也真的不笨,竟然还在怀疑是自己偷了帝令。 想到这里,解伊人柳眉一皱,一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真没想到能够在此处与百里曜偶遇,他……他果真如传言之中一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听见解淑人那一脸花痴的见解,解伊人无言以对,低头喃喃自语。 “只怕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试问一个皇子,怎么会好好的来月老庙?自己前脚与楚江开分开,后脚就在月老庙遇到了百里曜。 再加上自己偷去帝令的那一晚,也是楚江开将自己约到那家酒楼的。醉酒之后,更是楚江开命人将自己给送回去。 呵……细思极恐! …… 是夜,丝竹之声伴随着夜空中的月光,悠悠扬扬,一丝一缕的飘荡在整个寻欢阁内。 “殿下,解伊人今日与她的妹妹一同去了月老庙,在月老庙见了四皇子。” 莫更对着那靠在位置上听曲的百里无峥开口禀报道。 “本王倒是不觉得解伊人与百里曜之间能够有什么。” 百里无峥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觉得这解伊人一夜之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叫他很是不可置信。 “还有,二皇子殿下派人给您传话,问您打算何时将他救出去。” 一听见身边的莫更提起了百里暄,百里无峥那张邪肆凛然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折痕,很显然,他是一点也不想去管百里暄的事情。 “尚书令是他亲舅舅,自然会想办法救他的,几时轮到本王来救。” 这百里暄还真的是头脑简单,也难怪事事都比不过百里曜! 见百里无峥翻了一个白眼,莫更也就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了。 皇宫,御书房内。 烛灯之下,一道身影影影绰绰的印在窗前,不多时,一个公公便走了进来,对着那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折的老皇帝百里庆施了一礼,开口道:“陛下,更深露重,您要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说罢,那坐在龙椅上的百里庆便低头咳了几声,李公公见此,急忙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了百里庆的肩上,只是身染重病的百里庆看上去似乎已然撑不住了。 “咳咳咳——”百里庆放下自己手中的狼毫笔,偏头扫了身边的李公公一眼,开口问道,“尚书在奏折之中写道,建议朕将暄儿放出来,这一点,你如何看?” 这李公公倒是被百里庆问住了,毕竟自己是一个宦官,如若真的干预了朝政之事,难免小命不保,所以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可必须要拿捏清楚了。 当即低头,对着百里庆恭敬的开口,“此事自有陛下圣裁,但二皇子毕竟是皇上您的亲儿子,二皇子的性子您还能不清楚吗?您向来看重君上,更是有意想将君上留在朝中,二皇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屈招惹君上。” 李公公这句话可就是在给百里暄说情了。 百里庆也不笨,自然清楚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秉性。 “你也跟在朕的身边大半辈子了,你自然是了解朕的,说来大家都知道朕想要将苍梧止留在朝中,只是以他的性子,自然更加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暄儿不可能会去招惹苍梧止,必定是遭人陷害的,只是在朝堂上,苍梧止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可见苍梧止也在众人面前默认了暄儿的罪名,朕当时自然是不好为暄儿开脱的,只能将他暂且打入大牢。” 听着这番话,李公公倒是不再开口了,站在一边等着百里庆的下文。 “朕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但这立储之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耽搁下来,朕……咳咳……朕虽有心将皇位传给暄儿,只是暄儿却并非储君的不二人选,论起手段,他自然比不过老四,而苍梧止似乎也有心帮着老四。” 说罢,百里庆便低头扫了一眼那桌案上的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这不帝令又能是什么? “你说,这帝令是真的吗?” 好几年前,苍梧止屡建奇功,自己便将这一块可以号令三军,甚至是比虎符还要有用的帝令交给了他保管,如今他退出朝堂,这一支实力雄厚的军队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了。 “陛下,只有君上是向着陛下的,那么这帝令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倒是真的说的不错,如若没有苍梧止在,东越也不会是三国之中实力最强的国家,只要苍梧止是忠心的,就算没有着帝令,他百里庆也无惧。 第14章 苍梧止的抉择 行宫之内,月色入户,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窗前,月光洋洋洒洒的笼罩在他那一袭出尘的白衣上,看上去,宛如月下仙人,令人敬畏。 “君上,今日百里曜在月老庙见到了解伊人还有他的妹妹。” 站在一边的元壹对着苍梧止如是的说道。 只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之中迸出了一抹寒芒,他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就仅仅只是看见他的神色,元壹便知道,自家君上眼下心有不悦。 “百里曜是在有意的接近解伊人吗?为何要接近他?一个小官而已,接近解伊人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听见自家君上这番话,元壹真的是有片刻的无语了,虽说他也不知道这四皇子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去接触解伊人,但是他可以非常的肯定,四皇子绝对不会像自家君上一样,怀着那种不好的心思去接近解伊人的。 “君上,这是方才陛下命人送来的。”元壹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一封信恭敬的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微微低头,扫了元壹手中的信件一眼,便伸出他那如玉般的素手,将元壹手中的信接了过去。 一目十行,也已然领会了信中的内容。 这百里庆到底还是想要将东越的江山交到百里暄的手中,可是,依照苍梧止看来,百里暄却远远不是百里曜的对手,虽说他不明白为何百里庆为事事偏向于百里暄,但是,既然百里庆都已经明示自己了,苍梧止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毕竟东越的事情也算是百里家的家室。 “走,去见见百里暄,看看他能够给本君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 牢房之内,光线暗淡,阴冷潮湿。 “君上,这本就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那站在前面引路的狱卒对着身后那一袭白衣出尘的苍梧止说道。 苍梧止闻言,默不作声,牢房而已,没什么该来不该来这一说的。 刚一踏入那昏暗的大牢,狱卒便急忙将壁上的火把给点上了,同时,那一个个牢房之内的犯人便开始叫嚣了。 大牢一直都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进来的人究竟是做了坏事还是被人冤枉的。更因为这里面的人身份低微,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去真正在意这些。 不多时便到了百里暄所在的那一间牢房的门口,苍梧止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元壹还有那狱卒在此处止步,而后便独自一人靠近那一间牢房。 只看见百里暄的衣着与进来之时一般无二,他盘膝坐在大牢里的草堆上,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也似在思考些什么似的。 “你倒是坐得住。” 苍梧止轻声开口,而那象征性的声音带着神圣与庄重,虽说百里暄闭着双眸,但是却还是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当即睁眼,抬头望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或许可以救自己的人。 “君上,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偷取您的帝令啊。至于那帝令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府上,我当真不知。或许……或许是有人想要陷害与我。” 苍梧止扬唇一笑,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玩味,举步走进了那阴暗的牢房,居高临下的注视在百里暄,厉声开口,“本君凭什么信你?” 听见这话,百里暄便慌忙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对着苍梧止说道。 “君上,四皇弟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定是四皇弟想要构陷我,由此夺得父皇的信任。” 不得不说,百里暄能够由此领悟,也算是有脑子了,可是就仅仅只是这样,想要坐上那个皇位,还是差得远呢。 “本君可以助你,但是,你该清楚,你与百里曜之间,究竟差在哪里了。这段时间本君都会在行宫,你可以随时来找,但如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本君便会有自己的考量。” 他本来就是想要扶持百里曜继位的,但是百里庆既然已经这么与他明说了,他便只好先看看这百里暄的底细了。 而百里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祸得福了,竟然就这样得到了苍梧止的赏识了?全天下谁不知道,苍梧止的决定可以直接代表百里庆的决定?这苍梧止都帮着自己了,那么这储君的位置还不是自己的? 百里暄想着,便越发的沾沾自喜了。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在传,说是前一夜,苍梧止亲自去牢房里将百里暄给带了出来,就这一举动,便直接表明了苍梧止的立场了。 然而这个消息一出来,百里曜还没有什么动静,解伊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本来还以为苍梧止会帮着百里曜的,这样的话,百里曜趁早坐上那储君的位置,自己也好快点玩完成任务离开,可是谁知道苍梧止在紧要关头临阵倒戈了。 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可是头一次没有与楚江开出去花天酒地,看见苍梧止被老皇帝叫走了,估计也是需要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所以解伊人便干脆直接到苍梧止所居住的行宫外面去等着苍梧止了。 解伊人也是不甘就这么站着,便爬上了门外的那棵大树,靠在那树干上,等着等着便直接睡着了。 而解伊人也是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吹草动,这才醒过来,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想来这马车之内坐着的应该就是苍梧止了。 不多时,那马车也停在了这棵树下,解伊人一个激动,便脚底一滑,直接从那马车顶上摔了下去,直接将这马车的车顶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来人!护驾!” 一时间,马车之内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解伊人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都未曾吭声,熟知这马车内的人竟叫成这样子,她也真是醉了。 一抬头,便看见马车之内坐着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这人面色惨白,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是你?” 百里暄一脸嫌弃的开口,当即发现自己形象有些不好,急忙理了理自己那凌乱的衣着,重新坐好。 “二皇子殿下,您这样子该不会是被下官吓到了?” 话音刚落,那护在马车外面的一个个侍卫们便已经将这整个马车给包围起来了。 百里暄虽说确实是草包了一些,但是却还是清楚解伊人不会伤害自己了,默默地抬头扫了一眼那被解伊人砸出一个大洞的马车车顶,嘴角一抽。 “解大人,你没事跑到本宫的马车上做什么?” 解伊人闻言,急忙站起身,默默地揉了揉自己那险些被摔成两半的屁股,道,“我自然是来这里找君上的。” 第15章 吃狗粮的百里暄 “君上?君上怎么可能会见你这样的小官?不过你若是真的很想见君上,本宫倒是可以带你进去见见君上,但是本宫有一个条件。” 解伊人嘴角一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之内满是对百里暄的不屑,佯装好奇的对着百里暄开口问道,“不知二殿下能有什么条件?二殿下方才也说了,下官只是一个小官,二殿下又能在下官这里得到什么呢?” 谈话之间,解伊人也注意到了,百里暄那张俊逸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猥琐,真叫解伊人无语了。 “素问解大人的妹妹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解大人兄妹二人更是自幼便没有了双亲,如此,长兄为父,不知解大人能否将妹妹许配给本宫做本宫的侧妃?” “噗呲——” 解伊人当即笑了,那张笑靥如花的面上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二殿下难道不知,下官的妹妹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也不知将来谁这么倒霉,能够娶了我这妹妹呢。” 解伊人很是清楚,自打上次解淑人见到了百里曜之后,便日日魂不守舍,想必是真的喜欢上百里曜了,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嫁给百里暄的,再说了,师父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让解淑人嫁给百里暄的,解淑人要嫁,就只能够嫁给东越未来的君主,要娶解淑人,除非百里曜死了。 百里暄听见解伊人这番话,倒是哑口无言了,也在这个时候,那马车之外传来一道属于元壹的声音。 “二殿下,您将这马车停在门外拦着我家君上的路了,您这是几个意思?” 听见这话,解伊人不由得在自己的心里感叹,果真是这元壹跟对了主子,所以面对着二皇子,说话都比较有底气了。 想着,解伊人便急忙起身,从那马车上跳了出来。 元壹一见下马车的竟然是解伊人,当即愣住了,紧接着才看见百里暄从马车内下来。 以前倒是不知道解伊人与百里暄相熟啊,怎么这两个人会在同一辆马车里呢? “君上!” 下了马车之后,解伊人便直接朝着那停在一边的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跑了过去。 然而此刻,苍梧止正坐在马车之内闭目养神,五识未封,在解伊人靠近之时,便已然感受到了解伊人的存在,并且耳边也传来了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这声音不是解伊人的,又能是谁的? 只听见她的语气轻快而又有活力,似乎今日心情不错。 可,苍梧止倒是想不到,解伊人今日竟会来此处寻找自己,而且,她是与百里暄一同来的吗? 站在一边的百里暄一时间愣住了,竟不知这解伊人怎么会有如此的胆识,竟然直接就上前惊扰苍梧止,而且元壹也不拦着。 正在这时,那马车之内的人便下来了,只见这人身着一袭出尘的白衣,宛如谪仙一般,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笑意,一双鎏金色的眸子,不同于往常那般犀利而深邃,反倒是添上了一抹笑意。 “君上,您可是叫小的在此处等了许久,今夜这晚膳您可是请定了。” 解伊人那满是笑意的声线响起,正当百里暄觉得苍梧止或许会生气解伊人对他那没有礼貌的态度之时,苍梧止那庄重而又不失宠溺的声线响起了。 “唉,日后你若是来了,便直接进去就好,无需在此等本君回来。等着这么久,想必也是真的饿了,本君这便让人去准备些你爱吃的菜肴。” 说罢,便直接带着解伊人准备要进门了。 这一下可真是叫百里暄目瞪口呆了,急忙跟了上去,“君上……君……” 可是,苍梧止却由始至终都未曾理会他,直接带着解伊人便进了行宫。 百里暄嘴角一抽,只觉得这个时候的苍梧止有些与以往不太一样,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然而,那已然跟着苍梧止走进行宫的解伊人,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着身后的百里暄做一个鬼脸,来表达自己在这一方面已经完胜了百里暄。 这大门外的侍从们见此,可真是惊讶了,也不知方才那位红衣公子是谁,竟然能够得到苍梧君如此相待,简直不枉此生了。 “二殿下,您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去啊。” 一边的元壹开口提醒道,旋即带着百里暄进了行宫。 百里暄倒是真的第一次走近这苍梧止居住的地方,本以为该是金碧辉煌之处,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屋面仿佛是一个世外挑花,闲暇之余,可供人在此种种花,养养鱼,逗逗鸟,喝喝茶,下下棋。庭外种着许许多多的绿植,似乎都是苍梧止亲手栽培的,倒是与苍梧止气质相符,也真叫百里暄大跌眼镜,没想到苍梧止竟是这样一个懒散之人,净喜欢偷闲。 不过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够得到东越上下的敬畏,令人对他心服口服。如此,想必此人也是有些手段的。 到了正厅,今晚的膳食便已经由下人端上来了。苍梧止是这行宫的主人,自然是坐在主座上,而解伊人更是直接跟着苍梧止坐到了苍梧止的身边。 百里暄站在一边,不知何去何从,真叫那已然入座的解伊人笑掉大牙了。 “二殿下,您还站在做什么?您站在,害得我都不敢坐着了。” 解伊人那略带挑衅的声音响起了,而后便假惺惺的准备站起身来,可是还未起身,便被苍梧止给拉住了。 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流入出的信息,解伊人便知道,自己好好的坐着就好了。 百里暄:“……” “坐,本君不喜与人亲近,你离本君远一些。” “噗呲——” 此话一出,解伊人一个不小心没忍住,便直接笑出声来了,可是苍梧止却没有怪罪,反倒是一脸宠溺的注视着身边的解伊人。 “是。” 百里暄回答道,而后便随意在那偌大的桌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同时他的内心也在不停地告诉他,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不然的话,自己才是他要扶持的对象,为何苍梧止总是对解伊人百般呵护,对自己却总是这么苛刻呢? 心想着,作为主人的苍梧止还未动筷,解伊人便事先伸手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这样的行为在百里暄看来自然是极其没有规矩的,这下苍梧止总该生气了? 可是熟知,解伊人夹起的这红烧狮子头却未曾送进自己的口中,而是放到了苍梧止的碗里。 “君上,您先尝。” 百里暄:“……” 他这饭还一口都没吃呢,可是这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