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强汉天子》 第1章 开局威胁皇后 汉初,栎阳城,故秦皇宫走廊上。 大汉帝国皇后吕雉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和干练,此刻的她仪态尽失。 几乎是噙着眼泪,大步奔跑着,来到了汉太子盈的寝宫中。 不为别的,就在半个时辰前,大汉帝国的太子刘盈,竟然遭人投毒。 此刻已然气若悬丝,随时都会命赴黄泉。 吕雉扑在榻边上,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 她痛苦的脸庞上,猛然闪过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厉! “救不好盈儿,你们这些废物庸医,全部处死!” 此言一出,台阶下跪着的十多个医者,顿时就活生生吓得昏死了两个。 其余的医者,一个个更是惊恐的磕头,哀声求饶起来。 偌大的太子寝宫中,骤然哀声成片。 “吵死了……安静一会……” 却在这个时候,那气若悬丝的太子盈,忽然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来。 偌大的宫廷上下,骤然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都一脸狂喜的看着那榻上中毒了的太子盈,翻了一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还伸手扯了扯被褥。 非常不雅的把被褥夹在胯下,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波多野……老婆爱你哟!” 吕皇后红唇轻微颤抖着,轻轻地唤了一声:“盈儿?”眼泪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嗒嗒的往下掉。 无人知道,这个嘴里喊着奇怪话语的太子盈,他体内的灵魂,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两千年后熬夜爆肝上排位、却二十连跪,随后打算打开电脑学习一下课外知识,就上床睡觉的青年。 不曾想,他正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认真学习课外知识的时候,竟然兴奋过度猝死。 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太子盈身上。 “盈儿!” 吕雉又唤了一声。 太子盈很是不爽的睁开眼来,正要说话的瞬间,猛地看到了下边跪了黑压压一片的人。 再一看这房屋……不对,这应该是宫殿! 看着身边这个保养的非常不错的贵妇人…… 刘盈猛然感到自己脑海深处有一抹熟悉的记忆浮现出来,他下意识的对着眼前这威严的贵妇人喊了一声: “娘……” 刘盈内心一惊:“卧槽?我穿越了,我是汉太子刘盈?眼前这个人是我的母后? 不对! 根据刘盈身体留下来的记忆,他是叫娘的,没叫母后。汉初并无如此多的规矩。 只有叫刘邦的时候,才会叫父皇。 “盈儿……你……你好了!” 吕雉看着儿子呆呆傻傻的模样,鼻尖一酸,就把儿子揽入怀中去,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周围跪着的诸多宫人们,也是一个个低声哭泣着助哀。 好一会儿,刘盈才弄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这副身体吃的粟米饼里边,有人投毒。 前身濒死,自己熬夜爆肝过度,正好穿越到他的身体上。 刘盈惊讶不已,穿越本身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力量。 不仅把自己的灵魂送到了这个时代,甚至于还把刘盈身体里的毒素都已经排除干净了。 另外一个世界,他本就无牵无挂,穿越这种事儿落到他身上,倒也非常符合他的日常祈祷。 “娘,儿没事了,儿觉得,最先弄清楚的,是谁投毒要害儿!” 记忆里,刘盈就是这般自称和吕雉说话的,且除了面对吕雉和刘邦以外的其他人,他的自称则是孤! 吕雉威严的面孔上,戾气骤然闪过,她转头叱道: “把负责太子膳食的庖厨,全部处死!” “喏!” 一边上立刻就有披甲的侍卫领命而去。 刘盈一看,立刻道:“娘且慢,依照儿看,此事必有蹊跷,只要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出是谁要毒害孩儿!” 那侍卫闻言,顿时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面色迟疑的看向了吕雉。 吕雉也是一惊,这往日里自己说是什么,完全就拿不出什么主意的儿子。 竟然思路清晰,还知道顺藤摸瓜了? 吕雉转过身来,摸了摸儿子的头,虽然在笑,但是眼眸里却全然都是森寒:“不用去查,娘就知道是谁做的。” “那娘还等什么,把他拉出来砍了!” 刘盈立刻催促道,那人弄死自己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的。 现在自己可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子,死了可就真不划算了。 吕雉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儿子,今天怎么这么直接了? “为娘倒是想这样做,可戚夫人那个贱婢,岂是娘想杀就杀得了的?” 刘盈一听,就知道吕雉这是乱安罪名了。 而且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这是戚夫人做的。 如果有十足证据,指证是戚夫人做的。 那直接杀了戚夫人,刘邦也不会说什么。 “更况眼下你父皇领三十二万大军,北上与匈奴人交战。 娘若是杀戚姬,则栎阳必乱,你父皇可就是未战先败,后院起火了。” 听到后一句话,刘盈才明白过来。 吕雉这是大局观啊! 现在栎阳可不能乱,所有的事情都只有压下去,日后慢慢查! 吕雉虽满脸不甘心,可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至少,现在还不是你我母子动手的时候!” 刘盈明白,这不管是不是戚夫人做的事儿,将来都会算在戚夫人头上。 “等等!领军北上迎战匈奴人……” 刘盈脑子里“轰”的一声,白登之围! 汉民族两千年安危托妇人耻辱的开始! 但凡热血男儿,提起此事,无不扼腕叹息,怒发冲冠! 若无白登之围! 刘邦就不会采纳娄敬的和亲政策。 大汉帝国尊贵无比的公主,就不会被送到那茹毛饮血的匈奴人那里去和亲! 遭尽屈辱! 被活生生折磨而死也是常态。 眼下,未曾有刘邦被围白登山的消息传来。 那么……一切都还是来得及的! 我刘盈要为大汉民族逆天改命! “娘,父皇有危险,儿要用最快的时间,赶往军营中去!” 吕雉又是一惊:“盈儿你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诅咒你父皇的话来?” “娘,来不及解释了,快让我上车!” “儿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父皇军中去!” “不可!” 吕雉强势的一面,顿时显露出来:“军中危险无比,绝非儿戏!” 刘盈看着吕雉如此强势的一面,顿时想到了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刘盈还被自己这位强势的母亲,逼着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做皇后! 卧槽! 而今我为刘盈,绝对不会让这样令人发指的一幕再度发生。 可……怎么才能比吕雉更强硬呢? 刘盈而今只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岁而已,拿什么可以要挟堂堂一国帝后? 那就只有先声夺人! 可怎么先声夺人? 左思右想,刘盈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凑到了吕雉耳朵边上,低声道: “儿知道娘和内臣审食其的私事,可儿不揭母丑。 娘遣送儿到父皇军中,此事儿绝对闭口不提。 甚至可以帮助娘遮掩一二,也并非不可!” 第2章 直奔刘邦军营 刘盈身体里边住着的,可不是一个十岁的灵魂,而是一个未来世界的青年! 他不仅知道吕雉和审食其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更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刘邦知道他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而且,刘邦对此事,完全就不在意…… 若非如此的话,刘盈也不敢直接挑开了说。 吕雉面色一下子就变得涨红,目光闪躲着,面上却是故作威严,却低声道:“你怎可胡言?” “娘,儿是不是胡言,娘自然知道,儿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吕雉一听,脸更红了。 刘盈这个时代,十多岁确实是到了成婚的年纪。 吕雉板着脸道:“那你去你父皇军中,需审食其领军,寸步不离的保护你,你能做到不乱跑吗?” 刘盈立刻起身,深深一拜,目光灼灼道:“娘只管放心,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儿子还想着长大了保护娘呢!” 吕雉听着这句话,眼里舐犊之情涌现。 这是还在她领着刘盈刘乐姐弟两人,为楚军生擒那段时间,刘盈对着她说的话。 那段随时都会掉脑袋的日子里,儿子那稚嫩的声音,留给了她极为深刻的印象。 “好,娘即刻让审食其领三千骑军,护送你去你父皇军中。” 吕雉立刻转头吩咐道:“即刻着审食其集结三千骑军!” “喏!” 侍卫快速退了出去。 刘盈立刻说道:“娘即刻召集匠人和绣娘,用麻布和葛布,尽快的制作过冬的寒衣。 能制作多少,就制作多少。 做好了以后,就成批量的运送到军中去。” “眼下已经到了冬季,父皇领军在北方征战,天寒地冻,军中士卒正是缺少御寒衣物的时候。” “此外,再让人照着军中大汉手掌的形状,做出贴合人手掌形状的手套来。 这样的话,就算是天降大雪。 军中士卒只要戴上手套,握住兵器也不会觉得寒冷。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保证我军中将士处在巅峰战力状态下……” 刘盈说着,随即又嘀咕起来:“对了,还有马镫这玩意儿!笔墨何在?” 他这边喊出话来,一边上立刻就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宫娥,端着笔墨竹简走上前来。 刘盈立刻提笔把马镫的模样,画了简笔画! “娘立刻着工匠打造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叫做马镫!” “左右两边拴在马鞍上,方便军卒骑乘战马。 而且有了这马镫以后,军卒就可以手持兵器在马背上杀敌,照样如履平地!” 看着咬着笔头,正在思索着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刘盈。 吕雉满脸错愕,却又满心欢喜。 自己这个文弱的儿子,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东西的? 且不说大军征战北方,他未雨绸缪而知道北方严寒,让自己筹备冬衣。 单单是这个手套、还有这个马镫! 这简直就是吕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东西啊! 吕雉而今之眼光,当然只是看一眼,就明白这东西的价值有多大了! 尤其是想到眼前这坏小子,竟然用自己和审食其的私事,来威胁自己的时候。 吕雉真的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家伙,真的是长大了啊! “娘本以为盈儿还小,还需要娘的庇护,而今看来,我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翅高飞了啊!” 吕雉心中暗自想着。 这会儿,有人进来禀告,说三千铁骑已经整装待发。 刘盈催促道:“娘,骑军已经准备好了,儿要出发了,娘一定要记住! 孩儿交代娘做的这几件事情。 虽看似都是小事,但是却关乎我汉军北伐匈奴之成败!” 刘盈目中炙热的光芒闪动! 有一句话,他憋在心中,没法说出来。 他要的,不仅仅是避免刘邦白登之围、送女子和亲的千年之耻! 他要的,是一战溃匈奴! 穿越而来的刘盈,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更加清楚这一场汉匈之战的深远意义。 汉军胜! 则大汉帝国将会成为这片大地上的霸主! 匈奴军胜! 则匈奴帝国将会成为这片大地上的霸主! 刘邦不贸然率骑兵轻进,那就不会被围白登山。 然而刘盈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服刘邦! 让汉军中其他人假冒刘邦率军亲入白登山,主动引诱匈奴单于率军来合围! 如此一来,汉军便可反包围匈奴军。 等到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 可就不好说了! 吕雉动容道:“盈儿你有主张,娘怎么可能不助你? 更况乎,戚姬之子如意,常得你父皇宠爱。 若你此去,能对你父皇北伐有助力。 那戚姬就算是在你父皇面前把脚跳断了,又岂能撼动你的地位?” 刘盈这才想起来,原本的历史上。 戚夫人一直都在刘邦耳朵边上吹枕边风,让刘邦拥立少子如意为太子。 这女的……还真的是能挑事儿啊! 不过,刘盈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刘邦只要听到秦朝是少子胡亥做皇帝二世而亡国。 刘邦那确定刘盈为继承人的思想,就绝不会动摇分毫。 “轰轰——” 马蹄擂动大地! 三千铁骑出栎阳城北门,直奔北方汉匈战场而去。 刘盈则和审食其同乘一马。 走到半路的时候,刘盈就遇到了报捷的人。 刘盈听说汉军在晋阳打败了韩王信和匈奴联军,刘邦已经动身前往晋阳之后。 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后背上寒毛倒竖,头皮一阵发麻! 不为别的,按照历史的发展,刘邦进入晋阳城后的下一步,就是被围白登山。 “加快速度!” 刘盈血红着眼,自己非要在刘邦从晋阳领军出战之前,抵达晋阳,阻止刘邦亲率骑兵追击匈奴。 审食其是看着刘盈从小长到大的。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暗弱的太子。 今儿个在马背上,竟然表现得非常硬! 咬着牙的催促自己快马加鞭。 成年人都没有办法承受连续的颠簸之苦,可他却硬生生咬牙抗住了。 虽不知太子盈为什么会如此,但审食其也不敢不尊太子的命令。 完全不计战马损耗,疯狂的抽打着战马飞驰。 彼时,刘邦已经抵达晋阳城! 十多路刺探匈奴军的斥候回报,匈奴军兵少将寡,年轻人已经死在了此前交锋的战场上。 现在的匈奴军,都是老人和孩子组成的队伍,不堪一击! 刘邦本来是很谨慎的人,可是听着十多路斥候探查的结果都是一样,便不再怀疑,拔剑喝道: “即刻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朕要亲率骑兵,越过句注山,一战灭匈奴!” 第3章 劝说刘邦 “臣斗胆进言,匈奴必有伏兵,皇帝不可贸然轻进!” 正在樊哙、夏侯婴、周勃等诸将,都要拱手领命的时候。 站在陈平身后的奉春君刘敬,忽然拱手出列,声音低沉的喝道。 其余众人也面露讶然之色,看向了刘敬。 刘邦一看是刘敬,随即把剑丢在大木桌上,眉头皱了一下: “奉春君何出此言?” 娄敬硬着头皮正要说话的时候,大帐外边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疲惫的声音: “臣,审食其携太子盈,求见陛下!” 刘邦一听,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走了,他自个儿走了过去,掀开王帐一看。 就看到审食其和刘盈两人仿若是逃荒难民似得,满脸泥灰,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看到这一幕,刘邦脸色猛然大变,失声道: “你和盈儿如此模样奔来军中,莫不是关中有变?” 审食其正要说话,一边上的刘盈立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上前道:“父皇,儿和你说!” 刘邦闻言,下意识地扯着刘盈的手,急忙把刘盈拉进了王帐中。 不用刘邦说话,陈平、娄敬、樊哙等人就已经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 “快说,关中如何了?” 刘邦语气之间已经很是急促了。 刘盈指了指一边上的水壶:“父皇,我口渴。” 刘邦一愣,瞪眼抓起水壶,递给了刘盈:“小混账!还叫老子服侍你不成?哈哈……快喝!” 抱着水壶咕咕咕的狂饮几口,还不等刘盈放下水壶说话,刘邦就已经骂道: “看你都没哭鼻子,老子就知道关中屁事没有! 你闲着没事,不和你娘在关中,来这里找老子做什么? 难不成是小雀雀长大了,想来这里玩匈奴女人?” “噗——” 刘盈直接喷水,这老爹刘邦说话,果真彪悍。 “父皇,关中确实没事,可是儿被人在面饼里投毒,差点毒死!” 刘盈顿时看到刘邦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看着自己,足足过了片刻时间后,刘邦才怒骂道: “皇后是个死人!他娘的,老子回去就废了她!” 刘盈:“……” “父皇,你就不能听儿把话说话?” 刘邦这才凑近了刘盈,搂着刘盈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眯眼笑了起来: “好!老子听你说完! 你要是让老子发现你骗人,朕就让樊哙把你屁股打开花!” 刘盈一阵卧槽,这什么思维? 跳脱的也太快了? 一开始见到自己这一副逃荒的模样,以为关中有变。 可是看自己没有像是他印象中那样,看到老爹就哭鼻子。 就猜测出来了关中安好。 在听自己中毒,可是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坐在他面前。 又开始怀疑自己在撒谎…… “儿过来军中的时候,听说我汉军连胜大捷,父皇准备亲率铁骑,越过句注山,直奔匈奴而去?” 刘盈随口问道。 刘邦很是惊讶,伸手扯了扯刘盈的小脸:“盈儿,有点意思啊,你竟然在朕面前指东打西了? 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学坏了? 当年老子也是这样和你祖父胡扯的,总算有点像是老子的种了!” 刘盈扯开刘邦的大手,表情严肃的问道:“而且,父皇派遣出去的十多路斥候,都回报说匈奴人兵马羸弱,不堪一战! 也就在这个时候,儿在栎阳城被人投毒。 父皇你就不觉得,这两件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事情,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见刘邦脸色猛地一沉,刘盈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十多路斥候都如此汇报,那父皇必定会亲自率领骑兵北上,与匈奴人交战。 若这是匈奴人诱敌深入之策呢? 更况且,非是儿揭父皇的短。 父皇身为天下之主,为什么非要亲自率领骑兵冲在最前头。 父皇你是不是忘记了鸿沟边上,和项王对峙的一幕?”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扬了起来,却轻轻地拍在了刘盈的后脑勺上。 刘邦眯眼笑道:“竖子!你还埋汰起来老子了啊!” 刘盈认真道:“父皇你想想看,万一你冒险深入被困住,儿在栎阳又被人投毒没救活的话,这是什么征兆?” “亡国”两个字,堵在刘邦嘴唇边上,他却不会轻易说出口。 刘盈又问道:“父皇如此急切的想要北上和匈奴人交战,可是因为气候骤降,天将降大雪?” 刘邦吃了一惊,眼神狐疑的看着刘盈:“你真是朕的儿子?朕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刘盈无所谓的耸肩:“是不是你儿子,你得问我娘!” 看着刘邦那猛然扬起来的手巴掌,刘盈立刻改口道:“儿当然是你儿子了! 父皇那么聪慧,难道儿不应该聪慧一点吗?” 那高高扬起来,差点就是爸爸再爱我一次的手巴掌,终于缓缓地放了下去。 “你说的很对,天气严寒,兵器都冷得捏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士兵的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朕只有亲自上战场鼓舞士气,打退匈奴人! 更况且,韩王信这个混账东西带头谋反,如果不能把这一股嚣张气焰压下去。 天底下那么多的异姓诸侯王也闻风而动的话……” 刘盈老成的拍了拍刘邦的肩膀:“父皇别怕,有儿在呢! 你再等一两日,关中就有第一批御寒的冬衣和手套送来。 保管天气再冷,士兵带上我的套儿,照样生龙活虎的杀敌!” “手套?”刘邦不解的看着刘盈。 刘盈伸手从衣袖里边摸出来了一副小手套。 这还是他一路上,自己从审食其甲胄上扯下来的铁丝,缝制而成的小手套。 没办法,他和审食其同乘一马。 刘盈正好就迎面吹着风,双手也没地方藏,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看着刘盈带上那一副做工粗糙至极的手套。 刘邦一双眸子里顿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来。 他从刘盈手上扯下手套来,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而后放下手套,一脸狐疑的看了看刘盈: “你真是朕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刘盈无奈一摊手:“得了!儿这是不是您儿子,您还真的是等打赢匈奴人,回去问你那苦命的皇后呐!” 刘邦瞪眼:“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 刘盈立刻拱手道:“那自然是父皇有聪明的种,才有了儿这聪明的儿子! 父皇说是不是这么个道儿?” “这还差不多!”刘邦嘿嘿一笑,随即眼眸中带着些许考量之色,打量着刘盈道: “盈儿,朕问你,那你说朕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好办!”刘盈一拍手:“不过儿饿了,父皇那什么? 去给儿弄点羊腿肉,烤至两面金黄,再撒点孜然什么的!” 刘邦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刘盈的后脑勺:“朕还有更好吃的要不要呀!” 刘盈点头:“要呀!父皇给的,儿怎么敢不要呢?” 刘邦脸一黑,狞笑道:“老子有大嘴巴子要不要! 现烤现卖,绝对比匈奴的小娘们都够味儿!” 第4章 搏一搏 刘盈立刻坐正了身子:“儿的计策,那就是让人假扮父皇,领骑兵北上! 匈奴人不就是存了这个设伏的心思? 那我们不如就来一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到时候,冒顿单于这老贼领着匈奴人主力出现,把假冒父皇那人围困起来的时候。 父皇则率领后续大军,直扑而上,来一个反包围,匈奴就算不灭,也要元气大伤!” 刘邦眼睛一眯,刘盈看着他那模样,顿时无奈地说:“儿是不是你儿子,你自己不清楚?” 没辙。 一般人发现儿子忽然变聪明了,肯定是欣喜若狂。 就刘邦这里,却开始怀疑儿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刘邦瞪眼:“混账小子,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刘盈眨巴眨巴眼睛:“儿说被人投毒之后,整个人就开窍了,你信不信呢?” “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老子懒得管你那么多!”刘邦沉吟道:“话是如此说,可匈奴人在马背上可比我军快得多。” “儿还让娘在关中召集人力物力制造一物,唤作马镫。 挂在马鞍左右两侧,骑士左右双足踩踏在上头。 如此一来,骑士就能像是步军一样,与马背上挥舞长戈杀敌。 而不只是单纯的只能在马背上使用弩箭杀敌。” 刘邦听完,居然惊讶的伸手扯了扯刘盈的脸皮,兴奋地说: “快让老子看看,是不是什么山精妖怪变成儿子的样子,来帮助老子击败匈奴人了!” 刘盈:“……” 片刻时间后,看着刘盈那被自己揪住扯得红彤彤的小脸,刘邦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那你觉得,谁人假扮朕领军北上最为合适?” “这个么……”刘盈嘿嘿一笑:“父皇自己选呗。” 这得罪人的事情,刘盈可不会傻乎乎冲在最前头去的。 那假扮刘邦的人十有八九是要凉凉。 更况且,刘盈自己很清楚楚,出谋权和决策权,刘邦肯定看中后者。 这天下,就目前来说。 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刘邦的声音。 刘邦目中很欣慰的看了一眼刘盈,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刘盈的头:“好小子,知道什么事情让父皇去做。 父皇就怕你现在失了分寸呢!” 刘邦转过身,向着大帐外喝道:“所有人都进来!” 不多时候,以樊哙为首,诸文武将官鱼贯而入。 “朕认定匈奴人这是故意示敌以弱,好引诱朕贸然深入,而后将朕困杀。 故而,朕决议,从你们中间挑选出来一人。 假冒朕! 乘坐朕的帝辇,穿戴朕的冠冕龙袍,打着朕的天子龙旗。 主动暴露,引匈奴人主力出现! 朕则亲率大军,压在后边将匈奴人合围。 你们之中,谁自愿请命?” 刘邦的声音落下,整个大帐中,群臣低着头。 竟是无一人敢站出来请战! 刘盈看着刘邦脸上有些挂不住,像是要爆粗口骂人。 他立刻站起身来,向着刘邦拱手一拜:“儿!大汉太子刘盈,请战!” 刘盈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大帐中。 一时间,诸多文臣武将脸上全然都是羞愧之色。 一个十来岁的小儿都敢请战,亲自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人。 他们…… “樊哙请战!” “夏侯婴请战!” “微臣刘敬,愿假扮陛下,主动投身,引匈奴人主力出战!” “……” 看着自己儿子那小小的身影。 刘邦顿时意识到,这小家伙来到大军中以后,带给自己的惊讶,就从未停下过。 现在更是站起来,拱手一言,就刺激的诸将请命,奋不顾身。 刘邦甚至都皱着眉头,看着刘盈,暗自惊愕,这小家伙究竟是跟谁学的? 究竟是谁交他这些的? “那卢绾!你假扮成朕的模样,樊哙、刘敬陪你一同领兵如何?” 看着大帐内的众人,刘邦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将目光看向了卢绾。 卢绾方才要领命,刘盈便立刻道:“父皇,儿臣并非玩笑! 儿臣愿与樊哙领军北上!” 刘邦哼道:“竖子!这是两国交战,你懂什么,退下!” 诸文武大臣也纷纷劝说起来: “太子万乘之躯,可与陛下一并坐镇后方督军!” “是啊,太子这可不是玩笑!” 刘盈掷地有声:“诸公且听孤一言!” 群臣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一双双或是质疑、或是震惊的眼睛,全都落在了刘盈身上。 刘盈朗声道:“孤是大汉国的太子,请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孤!” “更况且,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人领军作为诱饵的话,孤也担心后续救援的三军将士不奋力厮杀。 恐难以一鼓作气击溃匈奴军! 孤要的,是此一战,匈奴不敢南下牧马,胡人不敢弯弓抱怨! 孤要的,是此一战,向着天下人证明,孤作为皇帝的嫡长子,大汉的太子! 名副其实!” “名副其实”四个字,刘盈几乎是嘶声怒吼而出! 群臣心中巨震! 若是他们此前看向刘盈的目光中,还存在着质疑的话。 那这会儿,他们却都已经变成了崇敬。 “父皇身边的亲卫铁骑共计两万,其余骑兵尚且有四万之众,皆乃百战不死的老兵。 就凭这六万铁骑作诱饵,将匈奴人埋葬于白登山下!” 就在方才,刘盈想清楚了。 为什么历史上的那个刘盈会那么废。 其重要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格懦弱。 更在于刘盈即位之后,大权都在吕后掌控。 刘盈感觉自己就算是带着后世的记忆穿越而来,如果掌中没有大权,没有得到将士们的认可。 那就算是将来,他做了皇帝,恐怕也是没有办法逃脱变成第二个汉少帝刘盈的命运。 眼下,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历史上,刘邦就是统率这六万铁骑,被四十万匈奴军围困白登山。 匈奴军疯狂的进攻了七天七夜,也没有杀穿汉军的防线。 刘盈就赌一把! 即将奔赴白登山和匈奴军血战七天七夜的精锐,也依旧是这些汉帝国百战不死的老军。 那再配合后续吕后送来的冬衣、手套等物资。 自己再提前带上足够的干粮,还怕个毛啊! 在外围的刘邦,必定率领汉军拼死血战,把自己救出去。 甚至于…… 自己可能都不要等七天七夜,刘邦就会率领汉军杀退匈奴军。 搏一搏! 不仅从此以后,刘邦会彻底断绝改立少子如意为太子的想法。 搏一搏! 至少登基以后,手握兵权,不会被吕后逼迫着娶自己的亲外甥女做皇后。 尤其是这个,刘盈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搏一搏! 就是天下人,也会彻底改变对于自己的看法! 这是一本万利、明着看九死一生,实则稳得一批的操作。 种种想法充斥在刘盈心中,他几乎想大喝一声: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然而,却在所有人热血沸腾的这一刻,一个威严的声音,盖压全场: “朕不同意,滚回栎阳城去,老子都还没有死呢,哪里轮到你上战场了?” 第5章 太子领兵,改天出发 刘盈却神色不变,他早就已经想到刘邦不会同意。 毕竟,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刘邦自己最清楚。 “父皇,儿非是孟浪之辈,如果匈奴人识破了我军计策,发现是有人假扮父皇,引诱他们主力出战,那他们可不会上当。 但如果他们发现父皇是假扮的,汉太子盈却是真的,是不是也会一样疯狂的调度大军合围呢?” 刘邦面色渐冷,正要怒斥刘盈的时候。 刘盈立刻拱手道:“父皇,舍不得儿子讨不到狼,更况且,这是儿子心甘情愿的。” “陛下!太子所言不错,更况且这六万铁骑,都是当年跟随陛下百战的老卒。 定然可以保护太子安危的。” 陈平拱手说道。 刘盈很惊讶,没曾想陈平竟然会同意让自己领兵。 “陛下放心,大侄子樊哙我定然会拼死保护,只要我樊哙还有一口气在,谁都休想伤害大侄子一根汗毛!” 樊哙更是拍着胸脯,把胸口的护心镜拍的“哐哐”作响。 刘敬也拱手出列道:“启奏陛下,太子亲自以身诱敌,对于我军士气,也是一种刺激,定然可以令我军将士士气高涨,以一当十!” 这显然是注意到方才刘盈起身请战的那一幕,大帐中所有人的反应了。 如果这三十万大汉将士们知道,是年不过十岁的皇太子,亲自以身诱敌,引出匈奴人主力来的话。 恐怕这些厮杀汉们,一个个当真会不要命的往前冲。 刘邦看着群臣如此,抬起头来看着刘盈,伸手直接把一边上的赤霄剑取了过来,放在刘盈手中: “此剑跟随朕征战多年,朕现在将它赐给你,军中任何人不听号令者,我儿你可以此剑斩之!” 刘盈双膝跪下,高高托举着那赤霄剑,举过头顶,沉声喝道: “刘盈绝对不会辱没了父皇的威名,更不会辜负父皇对儿臣的厚望!” “起来!”刘邦这会儿,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用欣慰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个长子。 “那谁人假扮朕呢?” 刘邦随即看向诸多臣子们。 刘盈本想说,让审食其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刺激自己的便宜老爹吗? 遂而看向了刘敬。 他可是很清楚,这刘敬是汉帝国中,唯一一个看出匈奴人阴谋的高智商靓仔。 此去白登山,主动自投罗网,一定要带上刘敬不可。 “就刘敬!儿臣看刘敬与父皇身高相仿,很是合适。” 刘敬立刻拱手道:“臣愿为吾皇万死!” 刘邦嘿嘿笑道:“总说些空话,这次朕把太子交给你和樊哙二人,你们可不要让朕失望。” 最后这句话,语气颇重。 樊哙和刘敬两人齐齐拱手拜道:“臣下拼死,也要保太子周全!” “那什么时候出发?”刘邦看向了刘盈。 这在群臣看来,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啊! 皇帝陛下这是在询问太子殿下的意思啊! 刘盈把沉甸甸的赤霄剑丢在一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不急,等母后的第一批物资到了,儿即刻率军出发。 对了,父皇军中也有随军的匠人,可差人现在就制作手套,冬衣,若比母后运送来的快,那就提前出发。” 刘盈说着,就把自己的手套丢给了审食其:“传视诸军,让他们自己也制作这种手套,外边裹上一层皮革,戴在手上,双手十指便可以不畏严寒。 至于马镫,你的战马都已经在用着那种牛皮简易版马镫了。 想想办法,把那六万即将跟随我们奔赴战场的骑军,都安装上。 实在不行的话,也弄点皮革这类的栓在马鞍上,只要双脚能蹬在上边发力就行。” 一听刘盈说道马镫这东西,刘邦就坐不住了。 直接走出大帐去看那所谓的马镫究竟是什么。 刘盈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刘邦的龙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刘盈猛然被刘邦扯着肩膀抖醒了! “哈哈哈! 儿子! 儿子啊! 你他娘从哪里学来的!” “有了这马镫,我军战力,成倍提升啊!” “这人人都可以上马飞驰了啊!” “他娘的!别睡了!” 刘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刘邦那张狂喜的老脸。 在他的印象着,这就跟开了大地凯一样,疯狗似得,要把他摇到散架。 “父皇!你在继续摇的话,你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刘邦这才兴奋地住了手,一脸热切期待的看着刘盈: “小子!说实话!这到底是谁教你的! 此人必定是一位大才! 朕无论如何,也要你把他请出来,朕必定高官厚禄以待!” 刘盈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父皇,弄条新鲜的羊腿,烤至两面金黄,撒上孜然和盐。” “传!” 刘邦兴奋地喊道。 刘盈纠正道:“父皇,你要说安排!” 刘邦心情大好,扯着嗓子吼道:“安排!” 刘盈竖起大拇指:“父皇666!” 刘邦哈哈笑道:“盈儿,快和父皇说说看,是哪位大才告知你的?” “实不相瞒,大才就在父皇眼前。”刘盈伸手一指自己。 刘邦故作凶恶:“还不说实话?” “真的啊!”刘盈道:“而且,我还有太多的东西来不及说,等此战结束之后,儿自会慢慢和陛下说。 比如说马蹄铁,这东西打造起来也很简单啊! 就是按照战马的马蹄子形状,打造一个铁鞋给马穿上。 如此一来,战马就不会因为长途奔袭而磨破脚底废了。 比如说,曲辕犁、耧车! 这东西弄出来,乖乖我的亲爹呀! 那就算是一个妇人,一头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耕种上百亩土地。” 刘盈满脑子都是穿越小说的戏码。 那些神一样的网络小说作家,就差没有在小说里列出是怎么制作原子弹的了。 “至于其他的,对对对,还没有纸?也没有印刷术!” “不得不说,这太落后了,父皇您不是有痔疮吗? 得了! 此一战过后,我们把匈奴人撵回老家。 儿回去就把纸张搞出来,到时候让父皇明白什么叫做暖暖很舒适,贴心!” 刘邦嘴巴动了一下,本想说:你这竖子,尽是狂言放荡! 可是,方才看到的简易版本马镫,已经完全让他面对刘盈的时候,说不出这斥责的话来了。 刘邦戎马一生,没有谁会比他更加清楚,马镫的出现,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大的变化。 “呼——”刘邦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了自己的内心。 刘盈一看这架势,立刻嘿嘿笑道:“怎么样?父皇现在放心我去诱敌了?” “等不及你娘把物资送来,朕已经着晋阳城大小官员,把徭役发下去。” 刘邦哪怕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儿开口说话,声音都不免有些轻微颤抖了: “明天早上,我军中就会有十万副手套,六万马镫! 每个人身上除了携带三天的干粮以外。 军中再分拨出一万人,携带六万人足够吃十天的粮食!” “你看,这些够了吗?” 刘盈眸光炙热:“够了!但父皇一定要沉住气,我汉军找准机会,便可将匈奴军一举击溃!” “儿为匈奴军困住的时候,父皇一定要小心,匈奴军可能随便找个小孩的脑袋来,说这就是儿子的脑袋。 以乱父皇之心,乱我汉军军心。” 刘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点的话?” “吉利点的话?”刘盈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听说冒顿单于有把自己美丽动人的阏氏送人的习惯,父皇要吗? 说不定比戚夫人都漂亮呢!” 看着刘邦变得黑紫黑紫的脸。 刘盈很认真的说道:“父皇,你不要?” “哼!竖子混账!”刘邦起身甩了甩袖子,就向着外边走去 ,可走到了大帐门口边上的,却忽然露出很快意的笑声来: “老子当然要!哈哈哈……” 第6章 誓师北出 翌日清晨! 睡梦中的刘盈,直接就被一阵激昂壮阔的擂鼓声给惊醒! “太子,六万铁骑已经集合完毕,微臣还让匠人连夜给太子做了一条合身的甲!” 刘盈方才从龙榻上坐立起来,大帐就被审食其从外边掀开, 他手里提着衣服沉甸甸的锁子甲。 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全然都是细小的锁链一层一层串起来的。 还不等刘盈说话,审食其就已经拉伸开去他的手臂,帮着他把那沉甸甸的锁子甲披在了身上。 此时,大帐外的气温已经很低了。 可刘盈却感受到,这锁子甲上带着温度。 “审侯,你把甲烘烤过了?” 审食其为大汉辟阳侯,地位不低,刘盈也尊称其为审侯。 更让刘盈吃惊的,则是这大男人一个的审食其,竟然如此细心? 审食其一边帮着 刘盈系甲条,一边笑道:“天寒地冻,铁衣难以才穿着,臣稍微烤了下火,太子快些起身! 六万铁骑都已经安装上了简易的马镫,戴上了手套。 二通鼓的时候,太子身为主将,就要出现在校场上。 三通鼓的时候,不管是谁迟到了,都要斩首的。” 刘盈“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这一套小战甲,简直就是把自己包裹成乌龟壳了啊! “太子只管放心,这甲是用陛下的精铁内甲改小的,远射过来的箭矢,无法穿透。 敌人在二十步以外,都不能射穿。” 刘盈惊讶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锁子甲,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他却笑了笑,道:“箭矢没有办法穿透,并不代表箭矢不能震伤孤。 审侯只管放心便是,战场之上,孤不会乱跑的。” 帮着刘盈把鞋子穿好的审食其很是意外。 没曾想,太子竟然还懂这个道理? “太子走两步看看,是否能撑得起甲胄来?” 刘盈方才起身,顿时就感觉像是有一双大手压在他肩膀上。 周身上下,都有一种重压之感! “好家伙,这至少也有十五六斤?” 刘盈随口说道。 审食其眼睛又是一亮:“总共十五斤四两,陛下的甲有三十斤,臣亲眼盯着那工匠,一串一串串起来的。” “太子别看这甲胄沉重,可到了战场上的时候,只要小心不被破甲锤击打到,挨上几刀,都可无碍!” 刘盈笑道:“放心,要是孤都挨刀了,你们岂非都要掉脑袋了?领着孤过去校场!” “喏!”审食其掀开大帐,让两个身材魁梧的甲士,把刘盈抱着放在马背上。 刘盈看到这一幕,表情顿时有些郁结…… 这什么意思? 让自己独骑一马? “审侯?你认真的?” 看着太子那愕然的表情,审食其苦笑道:“太子,臣也要披甲的,如果你我二人同乘一马,战马恐难支撑。” 刘盈干咳一声:“父皇呢?” “陛下昨天晚上连夜秘密进入晋阳城去了。” 审食其牵着马边走边说道:“奉春君刘敬已经假扮作陛下,天子龙旗已经立起来,樊将军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刘盈点了点头,伸手抓着马鬃毛,对着审食其道:“审侯把缰绳给孤。” 审食其听了,顿时满脸欢喜,双手捧着缰绳递给了刘盈。 刘盈腿稍微有些短,但是这马鞍两边已经换上的青铜马镫,也被审食其提前调整过。 他在马背上,自然稳当。 接过缰绳,刘盈双腿微微一夹,坐下战马口鼻中顿时发出一阵响鼻声来,立刻奔走起来。 刘盈前一世有过骑马的惊艳,虽然谈不上骑术多么精湛。 但是纵马如飞,却还是不难。 “上马!” 看着刘盈能驱马,审食其更加大喜望外,翻身上了战马,领着诸多护卫们,火速追了上去。 校场点将台上! 龙旗高高挂起,迎着寒风猎猎作响。 刘敬和樊哙两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樊哙看看左右,却还不见太子盈,面上难免有几分焦灼之色。 刘敬却还能沉住气。 终于,就在二通鼓即将响起的时候。 一队铁骑呼啸而来。 “驾!” 为首纵马如飞者,声音稍显稚嫩,可却充满雄壮之感。 刘敬和樊哙急忙转头看去,看到那竟然是太子盈纵马领头,瞬间吃了一大惊! 还不等两人说话,太子盈竟然直接驱马,顺着那点将台的木板楼梯,“噔噔蹬”的就直接驱马上了点将台。 “威武!” 这时,六万骑军前列就在点将台下的诸多校尉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地山呼起来。 “威武!”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山呼声,陡然在六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中间回荡开来。 刘盈随即高高举起手来,这山呼声瞬息戛然而止。 站在后边的刘敬和樊哙两人见到这一幕,快速的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非常浓烈的惊讶之色。 后来的审食其翻身下马,快速赶了上来,正好也看到这一幕。 三人惊讶无比,太子什么时候有这般气场。 一个动作,就可以令数万虎狼士卒如此顺从? “将士们!”刘盈大声喝道,声音在寒风中炸开。 “孤今日,亲率你等北出,为的是引诱匈奴军主力出战。 此一去,生死难料! 你们——怕不怕!” 听到刘盈这样的问话,长期领兵的樊哙暗道可惜。 这会儿太子应该说:匈奴贼人,不过尔尔才对。 你怎么可以问大家怕不怕呢?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倒是刘敬,听到刘盈这样问话后,目中反而露出精芒,面上更是一阵惊喜。 “太子万乘之躯,尚且敢深入不毛,亲披坚执锐,讨伐不臣! 吾等何惧! 愿万死降首,肝脑皆落,以报效太子!” 雄壮的战吼,陡然从点将台下的将校中传来。 “刺啦!” 有人拔剑,高举而起,直刺苍天! “愿追随太子,以身作饵,生死无惧!” “追随太子,生死无惧!” 更多的人高举着手中的兵刃、弩箭,嘶声怒吼起来。 一时间,这天地之间,雄壮威武的怒吼风暴一般席卷开去。 这等誓师,前所未有。 樊哙率先感受到这一支大军的气势,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高昂! 而这一切,竟然都只是因为太子盈方才那随意一问? 樊哙满目惊异不定的看向刘盈,却只见刘盈这个时候高举右手,猛地振臂一喝: “出发!” 第7章 初次交锋匈奴 “报!大单于,我军斥候探查发现汉朝皇帝刘邦亲率主力,越过句注山了!” 匈奴单于冒顿的大帐中。 左贤王稽粥满脸狂喜之色的跑进大帐中禀告道。 面如刀削,轮廓明显,面色稍显黝黑的匈奴单于冒顿眼眸一亮,丢下手中的牛角酒樽,霍然起身! “汉人皇帝已经中计,传令下去,调集我大匈奴四十万主力,准备合围这孤军深入的刘邦!” “得令!” 左贤王稽粥一脸杀气腾腾的走出大帐,下令吹动号角,召集匈奴诸王。 “报!太子殿下,现在我军西边是马邑城,在继续往北边走的话,就是白登山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盈已经是领着汉军深入到了此处。 刘盈听到“白登山”三个字,顿时精神一振! 没错! 就是这里了! “传令全军,我军向着白登山方向而去,孤与诸君,就选在白登山,作为引诱匈奴主力来战,陷阵死战之地!” “喏!” 顿时,大军调转方向,直奔白登山而去。 远远看去,就仿若是成片的钢铁洪流涌动一样,足有吞天食地之恐怖威势。 大军方才往北边走了不到二十里,刘盈猛地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显目的红色军阵。 就像是这荒凉大地上,陡然冒出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红色地毯一样。 “匈奴人!” 樊哙立刻大喝一声,驱马冲到了最前头。 “止——” 伴随着樊哙的一声雷喝,千军万马一瞬停下。 刘盈也急忙向着前方看了去。 审食其立刻道:“匈奴伏兵果真出现了,太子殿下,我军应该速退才是!” 这会儿,便是假冒刘邦的刘敬也有些紧张起来:“太子,速退!” 刘盈看了一眼横刀立马,立于千军万马之前,两军阵列之下的樊哙,随即问道: “两位爱卿,若是我父皇领军至此,发现这一只匈奴军,是战还是退?” “这……”刘敬稍作沉思,而后肯定地说道:“若是陛下领军,则必定血战一场,再言退进。” “既然是如此,那还等什么,我军有马镫在,军卒可于马背上跃马提枪,左突右杀。 匈奴人只是单纯的依靠两条腿夹住马肚子而已,难道还能比我们双脚扣在马镫上更稳健不成?” 刘盈随即叱咤喝道:“传令下去,前军一万铁骑杀出去,左右两翼各自分散五千铁骑! 中军随时准备出战,后军严阵以待!” “得令!” 各军校尉,霎时领命而去。 听到刘盈如此清晰地分派军卒,刘敬是第一个松了一口气的。 他真怕太子盈上头了,猛地怒斥一声:“杀!” 然后全军一股脑儿地杀过去,那最后等待着众人的结局,就是四个字: 全军覆没! 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是一股脑儿的闷头往前冲。 刘盈随即振臂一喝:“樊哙!你亲自领军出战,若能斩下匈奴红马战旗,孤当记你首功!” 樊哙闻言,随即振臂一喝,雷怒之音,震慑天地! “跟随本将,宰了这些匈奴野人!杀——“ “杀!” “杀! 霎时间,汉军骑军阵营中人仰马嘶。 隆隆马蹄,充斥在这片战场上,仿若是要踏碎这片天地一样! 匈奴军那边,也立刻做出反应。 一个带着牛头的武将挥舞着一个权杖类的武器,一声咆哮之后,顿时匈奴人也是万马齐头并进,轰然杀了过来。 刘盈双手紧紧地攥着缰绳,他虽然没有亲自上前去厮杀。 可是他也感觉自己肾上腺激素狂飙,双手中的汗水,蕴在手套里边,都要把手套给弄湿了。 前方铁骑涌动,当真宛若是钢铁洪流一样。 威武雄壮! 热血激昂! 这是世间所有男儿的梦想! 金戈铁马! 万里如虎! 几乎一瞬间,刘盈的目光,就被那疯狂杀戮而去的铁骑遮掩。 审食其喘着粗气,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战戈。 刘盈只要有任何危险,他随时都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 “轰——” 就在那么一瞬间! 刘盈感觉自己仿若是听到了开天辟地的声音一样。 他急忙举目向着前方看去,骤然瞳孔紧缩! 那是匈奴人的箭阵! 匈奴人万箭齐发,就像是有一只黑色的遮天巨鸟,骤然闪动着巨大的翅膀,从匈奴人的军阵中,悍然飞上天穹! 那么一瞬间,人抬起头来,看不到天空中落下来的光芒。 “御!” 正在刘盈惊出一身冷汗,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 前方领着 汉军悍不畏死,浴血冲锋的樊哙,猛然震怒一喝。 这声音盖压万夫,气临绝巅! “御!” 几乎瞬息之间,无数汉军齐声怒喝,将手中那盾牌高高举了起来。 “轰隆隆——” 箭雨落地的声音,简直像是山崩地裂一样。 金铁爆鸣的声音,更是到处都是。 整个大战之地的地面上,瞬间为箭矢所覆盖,仿若是长了一层黑色的长毛。 只是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脊骨发凉,头皮发麻。 而在这如此恐怖的地面上,汉军铁骑悍然纵马杀了过去! 刘盈尚未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让他寒毛倒竖的厮杀声从前方传来。 他举目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涌动着的潮水,猛地撞击到了墙壁上后,骤然叠加起来一层波浪一样。 然后后浪更加凶悍的向着墙壁撞击过去。 “轰”的一声! 墙壁垮塌下去了! 匈奴骑兵被汉军骑兵近身。 一个照面,成片的匈奴军连人带马,都被砍死在地上。 汉军凶悍的踩踏着匈奴军人马的尸体,狂暴如龙! 看到这几乎像是碾压的一幕。 刘敬和审食其两人都愣住了。 这……这就是区区一个小玩意儿马镫,给骑兵带来的整体战力增幅吗? 竟然……恐怖如斯啊! “全军出击,尽斩奴贼!” 正在两人震惊的时候,忽而听到一个稚嫩,却杀气腾腾,雄壮异常的呐喊声,回荡在战场上。 此刻,匈奴军前锋溃败,正是全军出击的时候。 可以说,喊话那人把握的时间刚刚好。 两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就转了过去。 竟是——太子盈! “全军出击,尽斩奴贼!” 刹那间,簇拥在刘盈身边诸多将校,纷纷叱咤怒吼着,纵马提枪,狂暴的杀了过去! 第8章 适应战场的残酷 刹那间,山呼海啸之音暴起。 无数人都在冲锋呐喊。 审食其则领着那三千骑兵,死死地护卫着刘盈,可谓是寸步不离。 刘盈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战五渣的存在。 亲临如此混乱的战场,若是没有悍卒贴身护卫的话。 恐怕随便跳出来一个人,都能轻易收割走自己的性命。 所以,哪怕全军齐齐冲锋,他一直都站在原地不动。 同样和他站在原地不动的, 还有那竖立在一边上,汉帝的龙旗! “啊哈哈哈——匈奴贼败了!匈奴贼败了!” 前军,浑身是血的樊哙提着战矛,巍然矗立于战场之上,狂喜万分! 刘季和审食其急忙向着刘盈那小小的身躯看去。 此刻的他们,对于刘盈,竟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甚至隐约觉得这太子盈身上…… 有一股铁血之气,可临压八方! 感受着两人的目光,刘盈语气沉稳的喝道: “传令下去,不可追击! 将受伤的军卒带上,战场上所有的马匹,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我等固守白登山,若是拖得时间久了,这些就是我们的军粮。” “喏!” 军卒即刻拱手领命而去。 “哈哈哈……太子!你的马镫实在是太好用了!” 这会儿,浑身是血的樊哙,领着一队血糊糊的铁骑冲了过来。 “匈奴军还以为我军是和从前一样,马战必输呢! 可是,他们哪里能想得到,我军所有的骑兵,都安装了马镫。 马背之上,我军如同步战一样,提刀捅矛! 三两下就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刘盈看着人马都像是从血池里边捞起来的樊哙,以及他身边的诸多军卒,正要说话的瞬间。 只觉得一股浓郁无比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他只是吸了一小口。 顿时心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似得,直接在马背上一弯腰,就“哇哇”地呕吐了起来。 樊哙哈哈大笑着,用自己那血糊糊的手,给刘盈拍着后背: “哈哈哈!没事没事! 第一次都是这么痛苦的,以后你就觉得爽了! 闻到这么多的血腥气味,一下有些难受呕吐,在所难免! 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双手不染贼血呢!” 呕吐过后,审食其立刻递上清水来给里边漱口。 冰凉的水入口,刘盈受到刺激,感觉自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樊哙看着刘盈恢复过来,又一脸惊喜笑容的捧着一个盖着麻布的东西。 献宝似的捧在手中,就要献给刘盈。 刘盈完全就没多想,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樊哙可是他的姨夫,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他伸手就把葛布撤了开来。 只见得一颗披头散发、满脸狰狞的死人头,顿时出现在樊哙手中。 一股强烈的恶心敢猛地袭来。 刘盈再度呕吐起来。 樊哙一脸尴尬:“这是匈奴右大当户的脑袋,末将亲自斩下,献给太子的!” 刘盈一听,呕吐的更凶了。 审食其一脸责怪的看着樊哙,甚至直接爆粗口: “杀狗的!你他娘的是没长眼还是怎么回事? 太子第一次上战场,你还想他能直接上天不成?” 樊哙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他很想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又不敢说出来。 “孤无碍!战争就是这样,孤需要慢慢适应。” 刘盈摆摆手,重新漱口了漱口,强迫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和恶心,伸手将那右大当户的头颅提在手中。 樊哙一看,立刻两眼发光道:“看到了没?审老哥,太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家大侄子,可是人中龙凤啊!” 审食其见刘盈只是起初不适应,现在已经没有异样,心中也是越发钦佩起来刘盈。 其余诸将,看向刘盈的眸子里,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敬佩之色。 第一次上战场,能做到如此,简直就是了不起了。 刘盈随手将右大当户的首级丢给了樊哙:“收起来,到时候孤自有妙用!” “喏!” 樊哙直接很粗暴的把匈奴右大当户的脑袋挂在了马鞍上…… 刘盈看着那拨浪鼓似得,一摇一摇的脑袋。 这才真正地体会到,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尊严? 战场之上,谈什么尊严? 他随即目露钦佩之色的看向了樊哙等众人。 人马赤红! 不少人那血糊糊的兵戈上,尚且挂着温热的人体组织碎片。 何其触目惊心的一幕啊! “报!太子殿下,我军斥候发现北面、西面、忽然出现大量匈奴军。 铺天盖地而来,人数恐怕有数十万之众!” 刘盈一听,面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着看向众人: “诸位,看样子匈奴军主力已经出现。 贼军认为我们已经中计。 实则,他们却中了我军之计!” “全赖太子聪慧不凡,胆识过人!”刘敬非常欣慰的拱手一拜。 “太子,那我们现在就撤军前往白登山去了?” 刘盈颔首道:“不错,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奔赴白登山!” “喏!” 诸将齐声应诺。 刘盈在军中的威信,已经悄然树立起来。 审食其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动容。 他和吕后费尽心力,也只不过是想着如何保刘盈周全。 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在自己庇护之下的雏鹰,而今已经是可以搏击九天,翱翔云端之上的真龙了! 匈奴军中。 左贤王稽粥听着左大当户虚连题胡迩的禀告,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匈奴右大当户竟然被汉军一个照面,直接阵斩了! “不仅如此,汉军只是一次冲击,我军赤马军,就已经损失了六千骑!” 左大当户胡迩一脸愧色的说道。 “赤马军乃是我匈奴五色强军之一,怎么可能被汉军一轮冲击,就死了那么多?” 左贤王稽粥难以控制的怒吼起来,扬起手中马鞭,就要抽打在左大当户虚连题胡迩的脸上。 “啪!” 然而,马鞭还未落下,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了! 左贤王稽粥愤怒的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止自己打人? “啊?大单于!” 稽粥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 “参见大单于!” 左大当户虚连题胡迩急忙跪拜道。 匈奴单于冒顿看了看两人的模样,随即冷笑道: “汉军战力如此强悍,那岂不是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汉国皇帝刘邦亲自领军? 换言之,也就是说,刘邦已经中了我们的诱敌之计?” 第9章 直奔白登山 “是……汉帝龙旗,属下看的真切,不会错的!” 左大当户虚连题胡迩无比确定的说道。 “很好,我已经征调四十万大军合围汉帝刘邦,如今汉军大队还没抵达战场。 刘邦他插翅也难飞!” 冒顿单于鹰隼一般的眼眸中,杀气惊人。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诡异,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汉军竟然人人手提战矛长戈。 在马背上如平地上一样的杀人!” 左大当户虚连题胡迩想到了汉军此前是如何割草一般,在战场上收割人命,竟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左贤王稽粥看在眼中,扬起马鞭来,又想要抽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可冒顿单于却眸子一亮:“你说,汉军发生了什么变化?” 虚连题胡迩认真想了想,而后猛地抬头,看着冒顿单于,震惊的说道: “是一种挂在马鞍上,能够让士兵的双脚踩踏在上边的小玩意儿。 可就是这玩意,能让汉军的骑兵比我们从小就在马背上的战士们,还凶悍勇猛!” “右大当户之所以会被汉军将军樊哙斩杀,就是因为那个樊哙脚扣在那种奇怪的扣子上。 竟神勇到在我匈奴军中,来回纵横无敌!” “大单于!这……” 左贤王稽粥愣住了。 冒顿单于眼眸冷了下来:“从现在起,胡迩你的军队归属左贤王调遣。 你亲自去融化矿石,锻造出来你在汉军见到的这种东西!” “遵命!” 虚连题胡迩千恩万谢地退下,他生怕冒顿单于因为自己战败,将自己斩了,以此威慑三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左大当户说的这个小玩意儿,我竟然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冒顿单于眸光远眺刘盈军后撤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左贤王稽粥立刻道:“大单于是草原天骄,长生天神和昆仑神会庇护我大匈奴的!” “哈哈……”冒顿单于拍了拍儿子稽粥的肩膀:“你说得对,传令下去,我大匈奴四十万勇士即刻南下。 将汉帝刘邦包围在白登山,我们要让白登山,变成汉帝的坟冢!” …… “太子,前方就是白登山了!” 审食其放满了战马的速度,有些喘息的对着刘盈喊道。 刘盈举目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只要到了这里,那就是安全的。 “传令下去,大军入驻白登山,寻找有利地形,准备死守白登山!” “喏!” 诸将领命。 刘盈又道:“审侯,你差人去寻找水源,如果找不到的话……”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天空上看去。 审食其面色一喜,同样仰面看着天空:“下雪了!殿下,下雪我们就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了!” 刘盈心头一震! 这他么简直和他所熟知的历史,完全一模一样啊! 历史上,刘邦率领骑兵,贸然深入,被困于白登山,天降大雪! 军卒受冻、粮草不济、天下惶恐。 而现在,军卒粮草足够! 人人手中都带着兽皮手套,穿着晋阳城百姓连夜赶制出来的冬衣! 虽说看是有点难看,但是这并不影响冬衣的保暖效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邦并没有被围住。 他正在暗中调度大军,如刘盈所设计的那般,要一战灭匈奴! 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感觉,刘盈深吸了一口气,振臂喝道:“上山!” “太子有令,上山!” “上山!” 一时间,军中呼喊声此起彼落,六万大军即刻山上。 很快,刘盈直接来到了山顶上。 站在这里向着四面八方看去,视线极度开阔。 匈奴军还没有贸然合围过来。 但是却因为天降大雪,地面上落了一层白白的薄雪,能看到远处那密密麻麻,望不见尽头的匈奴大军。 在那视线不可触及的外围,像是铁桶一般,不知道被围了多少重。 “樊哙,你马上领着军卒砍伐树木。 细小的树枝留下,用作生火取暖、熬煮烤炙食物之用。 树枝做成拒马,堆在山下,以此阻挡匈奴骑兵冲锋,防止他们直接冲杀上山坡来。 树干清理赶紧杂七杂八的枝条以后,放在山坡上。 只要匈奴军敢来,就把树干顺着山坡往下滚,砸断马腿,碾死他们!” “此外,奉春君,你领着军卒去搬运石头,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把石头顺着山坡滚下去。 借助石头往下滚的力量,就可以把匈奴军砸的粉身碎骨!” “还有,让士卒把山坡上可能会阻挡滚木滚石往下滚的障碍物都清理干净!” 刘盈一转身,就啦啦的说个不停。 可片刻时间后,他却发现樊哙、刘敬、审食其三人,竟然像是木桩似得杵在原地。 三个人,六只眼睛,满是震惊之色的看着自己。 刘盈轻咳一声:“三位怎么了?难道孤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樊哙的反应很剧烈,“太子,您可从没有领兵打仗过,您怎么站在这里看了一下,就知道该做这些事情呢?” “是啊!”刘敬也是满脸震惊之色的看着刘盈:“太子气度沉稳,有条不紊的吩咐这些事情。 全然像是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一般。 匈奴数十万大军合围而来,太子却不见半点慌张之色。 这番从容气度,着实令臣等钦佩至极!” 刘盈淡淡一笑:“原来是这事儿? 朕偶尔听父皇谈论起来一统天下的战争,自然耳濡目染。 但是眼下,这些事情都耽搁不得,你二人立刻动手去做,迟则生变!” “喏!” 樊哙和刘敬不再迟疑,立刻拱手退了下去。 刘盈嘴角微翘,自己也是以前历史类的网络小说看多了。 那些考据党的作者,恨不得百分百真实还原一场战争是什么样的。 他看过不止一次,当然知道这该怎么做了。 原本在说出这番话,看到众人迟疑的时候。 他还以为是那些自称考据党的作者写错了呢。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考据党的作者,还是很有料的嘛! 审食其嘴唇微动,似乎也对刘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慧,十分好奇。 可话还没出口,他就面色微变,猛然指着远处道: “太子,匈奴军压上前来了!” 第10章 剑拔弩张 刘盈急忙举目看去。 远处白雪皑皑覆盖着的大地上,顿时就有成片黑马骑士,缓缓地从正北方向压了过来。 在白雪上,那些清一色黑马的骑军,看起来异常刺目。 甚至远远地,都能感到一种森寒之意,伴随着寒风吹了过来。 刘盈再度向着南边看去。 好家伙,南边就是之前为自己击溃的那一支红马铁骑。 整个骑兵队伍,清一色的红马。 此刻,大地雪白,红色和白色对比着,同样是异常醒目。 “西边是白马军!”审食其幽幽道:“东面,应该是青马!” “这有什么讲究吗?”刘盈随口问道。 审食其颔首道:“讲究自然是有的,黑马军是的冒顿单于亲自为统帅。 赤马军,则应该是匈奴王国的太子稽粥。 匈奴人的太子在匈奴人那里被称作左贤王。 青马应该是匈奴人的浑邪王为统帅。 白马则应该是匈奴人的白羊王作为统帅。 这几人,都是而今冒顿单于最为亲近的人。” “不过,太子也无需担心,白登山虽然四面被围,但是我等这六万铁骑,都是我军最为精锐的战军。 曾跟随陛下直面项王的楚军。 这个匈奴军阵看起来虽然凶厉,但就依照臣的眼光来看,比起昔年项王的战阵来说,还差了点呢!” 刘盈笑道:“审侯放心便是,该担心的人是冒顿单于,而不是我们。” 审食其听着看着刘盈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是越发震惊。 太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胆量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么? 可太子小小年纪,怎么养成这般深的城府呢? “报!太子殿下,樊将军请示,匈奴军已经压上来了,我军是否现在出去迎战?” 不一会儿,一队铁骑呼啸而来,向着刘盈请示道。 看到这一幕,审食其更是下巴都差点惊讶地掉在地上。 樊哙是谁? 大汉大将军! 权柄之强,几乎可以说是朝堂第一人了。 但是,居然在这个时候,差人来请示太子? 刘盈气定神宁,道:“传令下去,我军新胜,匈奴军新败。 这时候,所有的匈奴人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来找我汉军复仇。 我军就依托地势,占据制高点,以滚木、滚石、压制匈奴军。” “此外,传令各军,将阻挡匈奴的拒马、鹿角,摆放在我军的箭矢射程之内。 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 我汉军箭的射程,远超匈奴军的射程。 换言之,前方有拒马鹿角阻挡匈奴军前行,我军可以射杀到匈奴军。 但是匈奴军的箭矢却射不到我们。 一旦匈奴军被我军刺激的失去理智的时候,再下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也不迟!” “得令!” 前来请命的军卒听着刘盈如此条理清晰,且充满智慧的话语,心中顿时无比激动! 他们是来做诱饵的,可他们更想要的…… 是——胜利! 审食其惊讶地张着嘴,这么一瞬,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刘盈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楚王韩信! 垓下之战,十面埋伏诛霸王那一幕! 审食其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韩信那种从容的风度,和现在刘盈这般视数十万匈奴大军,如无物的气度,简直太相似了。 “传令去,把父皇的龙旗天子大纛,竖立在这里,然后生一堆火。 孤要让冒顿看到,孤在这里! 他有本事就过来斩了孤! 若是无本事,那就等着我数十万雄兵抵达,将他斩了!” “喏!”审食其立刻差人去做。 短短时间,漫天白雪的白登山上。 火焰升腾,与漫天雪白的世界中,异常刺眼醒目。 烈火之旁,那赤红色的天子大纛,汉帝龙旗迎风招展开来。 上头那绣文精美的龙,仿若是要在烈焰中复活,直上九霄,呼喝风雷一般。 几乎是同一时间,亲自领着黑马军的冒顿单于,就已经注意到了那大雪中火光升腾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冒顿眯眼看了看,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单于,那可能是汉帝刘邦所在之地,他故意生火,就是想要让所有的汉军都看到他在什么地方,以此稳固军心。” 匈奴军阵中,忽而突出一将,手提一口骇人无比的狼牙棒。 冒顿单于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谁可率领黑马军,把汉帝的龙旗斩下来,献给昆仑神!” “愿往!” “愿往!” “愿往!” 几乎是冒顿单于声音落下的瞬间,成片的匈奴王、匈奴大将们,吼喝着拍马出列。 匈奴军中皆乃是骄兵悍将! 一股异常恐怖的肃杀之气,瞬间升腾升腾而起,简直要把天空中正在落下的白雪,都蒸发成水滴。 冒顿单于威严的眸光在所有匈奴王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右贤王的脸上。 “右贤王!” “大单于在上,臣此去,不仅要斩下汉帝的龙旗! 臣更要直接剁下汉帝的龙首,献给大单于,献给昆仑神!” 说完这话,那身材魁梧的像是人熊一样骇人的右贤王呼啸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冲进了列阵严明的黑马军中。 “轰!” 黑马军中间顿时裂开一道丈许宽度的通道,足可见这黑马军乃是训练有素之军。 右贤王冲入其中,挥舞着弯刀,疯魔似得吼喝起来: “昆仑神庇佑!大匈奴的儿郎们,汉人的皇帝就在白登山的篝火旁! 风雪是大匈奴儿郎的伙伴。 汉人在风雪中冷得缩手缩脚! 我大匈奴的儿郎,却可以在风雪中光着膀子浴血而战!” “呜呜呜——” 一时间。 黑马军中的匈奴人顿时高举手中的弯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吼! 声浪震荡开去,宛若一首能带来死亡的亡灵战歌,瞬间向着汉军战场席卷而去。 右贤王一扯缰绳,坐下的黑龙驹顿时人立而起,他雷怒大喝道: “昆仑神庇佑!长生天赐下福泽! 大匈奴的儿郎们,勇士们! 跟随我杀上白登山,砍倒汉帝的龙旗,斩下汉帝的龙首,献给大单于,献给昆仑神!” “杀!” “砍到龙旗,斩下龙首!” 黑马军瞬间沸腾,像是从天际边上驰骋而来,收割生命的死神,直扑白登山那火光冲天的地方而去! 第11章 激战匈奴 “全军列阵!迎敌!” “全军列阵!迎敌!” 白登山四面,汉军营地中这样的怒喝声此起彼伏。 大战即将来临的恐怖气息,让这片天地都变得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无数的人,都感觉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咽喉。 让他们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厚重了些。 刘盈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感觉自己尿急。 他紧紧地握着沉重的赤霄剑,第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审食其。 审食其急忙上前,拱手拜道:“太子,您可是想要下山督战?” “可以吗?”刘盈道:“孤想让那些将士们看到,孤与他们同在!” “这……”审食其迟疑了起来,随即中肯的点头:“太子就去北面,樊哙就在那里,但臣会紧紧跟随在太子身边。 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亲临战场厮杀。” “孤明白!” 刘盈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赤霄剑挂在腰间。 随后在两个甲士抱着的情况下,上了马背。 “让人看护住这里!”刘盈人在马背上,伸手指着那一大堆火,还有龙旗大纛。 他说道:“白登山有四面,这里是制高点,战场上所有的将士们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这龙旗大纛! 就能看到这里的火! 这是将士们的信念!” “得令!” 留下五百军卒在这里看守之后,刘盈领着审食其直奔北坡而去。 他来的时候,黑马军正好在迎面冲阵而来。 汉军全部列阵,就在山坡上。 山坡下,汉军的拒马、鹿角成片地压在平地上。 刘盈目测了一下,至少有十多丈的距离,都摆满了鹿角和拒马。 匈奴军想要越过这片区域,只能用人命来硬抗! “太子来了!” 正在他凝神看去的时候,汉军中不知何处回荡起来这样一个声音。 顿时,汉军人头攒动,都向着刘盈看了过来。 刘盈高高举起手中的赤霄剑,大声喝道:“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站在刘盈身边的审食其浑身一震,也跟着热血沸腾的吼道。 刹那间,整个汉军北面阵地上,无数军卒齐声战吼,震碎浮云: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刹那间,万人战吼的声音,响彻云霄。 其他三面阵地上的汉军,听到这威武雄壮的怒吼声以后。 也一并撕扯着嗓子战吼了起来。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刹那间,匈奴军显然在士气上低了一头。 “好手段!就这么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在气势上压过了我大匈奴?” 冒顿单于目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挥了挥手道:“吹响号角,擂动战鼓!” “呜——” 号角声回荡在白雪中。 战鼓沉闷,令人听了,体内的鲜血都像是不受控制,速度都变得越发快了起来。 不少匈奴人,甚至感觉自己身体中的鲜血,都要燃烧起来了! 汉军匈奴! 皆是厉兵秣马! “攻!” 右贤王挥刀怒吼道。 “轰——” 马蹄裂地而来。 “张——” 樊哙挥舞着手中的战戈,雷喝一声! “轰!” 汉军营地中,军卒躺在满是白雪的山坡上,双脚蹬开蹶张弩。 弓弦振动出声音的那一瞬,彻底碾压匈奴人万马奔腾,吞山断江的恐怖气势! 万马齐头并进,匈奴骑军呼啸着撞击到了拒马上,然而还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 樊哙就猛地一挥手中的战马,暴喝道: “飞——” “轰!” 一瞬间,无数箭雨凌空飞起,刘盈看到整个山坡上,瞬间腾飞起来一片黑色的墨云。 “轰”的一声,狂暴地震落到了匈奴军军阵中。 “哗啦!” 只是一瞬,万马奔腾的山脚下,骤然寂静无声了片刻。 汉军阵地上,同样寂静无声。 有那么一瞬的时间,刘盈感觉自己听到了血液流淌的哗啦声! 匈奴人没有汉军那么优良的盾,完全挡不住汉军蹶张弩的力量。 人马一下就死了一片。 “威武!” 樊哙振臂怒喝。 “威武!” 所有汉军齐声怒喝起来。 首次交锋,匈奴人这种自杀式的进攻,先是为汉军拒马所阻,再为汉军强硬的蹶张弩瞬息杀光了一片。 密密麻麻,布满了森黑箭矢的尸体群落后方,匈奴人举着盾上来了,远看就像是一面矮墙,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向着这边靠近过来。 只有先毁坏汉军的鹿角和拒马,方才可能杀上白登山来。 一阵寒风吹来,刘盈竟然感到自己脸上有一阵火刺刺的灼痛感。 他一惊,没曾想这白登山周围的温度已经这么低了。 而且风里,还带着一股腥臭的血腥气息。 好在此前一战中,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否则的话,只怕这次又要难以控制的呕吐起来。 当然,最为庆幸的是,军卒有厚厚的手套和御寒的冬衣。 “不对,这风里,怎么有一股非常古怪的味道?” 刘盈心里猛地一惊,顿时眯眼向着匈奴军的盾阵看了过去。 “火!他们想要用火烧毁鹿角和拒马!” 刘盈猛地大喝道。 樊哙闻言,大声喝道:“弓箭手往前压一百五十步!蹶张弩原地不动!” “喏!” 伴随着樊哙声音落下,手提弓箭,身上穿着皮甲的军卒反正,顿时快速向前推移了过去。 “轰——” 密密麻麻的箭雨随即腾空而起,而后暴雨般倾斜到了匈奴军的方阵里边。 可是,这效果很不明显。 匈奴人现在前边是盾,后边也是盾。 完全就像是移动的乌龟壳。 一轮箭雨下去,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人,会被从盾牌缝隙中穿透进去的箭矢杀死。 可是,这些匈奴人死了以后,立刻就有人压上顶上。 樊哙看着这一幕,咬了咬牙,准备在匈奴人烧毁鹿角和拒马之后,亲自领军杀退匈奴人。 却这个时候,他猛地听到站在后边的刘盈大声喝道: “抽调一万军,跟随孤,立刻去制作投石机!” “从山坡上往下投掷飞石!” 审食其急忙拱手拜道:“太子,您有所不知,投石机没有办法投掷那么远的距离,无法杀伤到匈奴人的盾阵!” “哦?是吗?”刘盈傲然一笑:“那是你们制造的投石机,可不是孤制造的超远距离投石机!” 第12章 临阵磨枪 “太子你会制作投石机?” 这就不是震惊了审食其和樊哙了。 这简直就是震惊了全军上下。 “太子殿下,那还等什么啊! 赶紧去弄啊,要是投石机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抛射的比箭矢都远。 这样我们完全就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樊哙更是迫不及待的催促了起来。 刘盈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匈奴军这个方阵,用火攻是最好的办法。” 他伸手指了一下:“樊将军,你现在让人在山底下,栽木桩下去,照样可以阻挠匈奴人骑兵冲锋。 切记木桩不可以太密集,否则的话,还是惧怕匈奴人火攻的。” 樊哙听着刘盈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阴损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原本要走开,修造投石机的刘盈,顿时错愕的看了一眼樊哙。 樊哙立刻大笑着改口道:“口误口误,应是足智多谋!足智多谋啊!” 刘盈这才拍马往山顶上走了上去。 “记住孤说的尺寸。”刘盈人都没有下马,直接就对着审食其等人吩咐道: “你们按照我说的尺寸,还有投石机各个机关部件,所需树木的直径。 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都要按照我说的标准来。 这样,投掷的石弹,才能比弓箭射程更远,杀伤到山脚下的那些匈奴贼军。” 审食其一脸期待,拱手道:“太子放心,您说是多少尺寸,就是多少尺寸,臣等分毫都不会错的。” “嗯!”刘盈不慌不忙的说道:“而且,找人记下来,到时候南面、东面、西面军中,也都配备上这种超远距离的投石机。 这些奴贼敢靠近白登山,就让他们变成肉糜!” “喏!” 很快,第一辆投石机做成了! 相对于军中那些笨重的投石机,刘盈还给它安装了八个木头轮子,可以直接用战马拉着走。 这东西,刘盈以前还亲自复原过一个模型,投掷出去的距离超远。 远比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投石机投射的距离更远。 毕竟,古代的人,只是单纯的利用杠杆原理。 但是对于力却没有非常精准的公式计算。 刘盈拍了拍手,对于这个高大的投石机,他可是非常蛮满意的。 “直接拉倒战场上去,让人配送石弹过来!” 伴随着刘盈一声令下,审食其亲自挥舞鞭子,抽打着拉着巨型投石机的战马,往白登山北面赶了过去。 “嘎吱!” “嘎吱!” 新鲜活木做成的轮子,稍微有些椭圆,走起来的时候,发出非常艰涩刺耳的声音来。 战场上! 匈奴军军压着盾阵,已经非常接近拒马和鹿角边上。 樊哙倒是记着刘盈临走前,说的使用火攻,可以破匈奴人的盾阵。 可是,白登山这六万大军,都是骑兵。 除了携带诸多兵器箭矢以外,就只剩下粮食了。 怎么火攻? 完全就不具备火攻的条件啊! 眼看着匈奴人盯着箭雨,就把一团团燃烧的草料,直接丢进了鹿角和拒马群落里边。 只是眨眼功夫,整个北面阵地前沿上,所有的鹿角和拒马,都被干燥的草料覆盖。 混乱之中,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丢出来的火把。 “噗”的一下,就把这些干燥的草料全部都给点了。 更为过分的是,匈奴人点了以后,他们就开始往前边丢干燥的牛粪。 保证火焰足够旺盛,能够把这些还带着潮湿气息的树木烧个干净。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边,匈奴人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后,就把整个汉军阵地前沿变成了一片火海。 刘盈方才拉着巨型投石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滚滚上天的火焰。 他急忙抬头,朝着东方、西方、南方三个方向看去。 那三边的情况,几乎差不多都是如此。 “看样子,匈奴人也不蠢啊!” 刘盈乐呵着笑了起来,随即对着审食其说道: “审侯,方才制作投石机的尺寸,不同部件木料的尺寸,你都已经记下来了。 现在就把这些资料送到其他三面大军中。 让他们也分拨出人手来制作! 只要在每一个军的阵地上,摆放二十个这样的投石机,不停地轮番投掷石头。 我军完全就不用正面和匈奴军发生白刃战,就可以将他们抵挡在白登山山脚下!” 审食其心中对于刘盈这投石机,是有些怀疑的。 毕竟,才从这边投掷到山脚下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可是,刘盈现在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刘盈。 他此前有多番超人的表现,早就已经让审食其在他面前没办法说不。 就像是现在,哪怕审食其对于这超级投石机,心怀质疑,却也不敢不遵从刘盈的命令。 “那是什么?” 右贤王忽而直指山顶上的投石机,满脸讥笑的哈哈大笑起来: “儿郎们,汉军的拒马和鹿角已经被我们大火焚烧。 熊熊烈焰之下,他们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竟然拉出投石机来! 哈哈哈! 那投石机能打的到我们吗? 他们是想自己把自己砸死了吗?” 右贤王的声音落下,匈奴军中也是发出一阵哄笑声来。 全然就没有人将那投石机放在眼中。 大火猎猎,要把汉军用来阻挡他们鹿角和拒马烧光,也需要一两个时辰。 这一下,匈奴军则开始抓紧时间吃饭休息。 汉军这边,也放松下来,开始吃饭,甚至于有不少人开始生火取暖。 虽说带着手套,穿着冬衣。 但是雪越来越大,便是刘盈这会儿,都觉得有些冷了。 短短的两个时辰过后,熊熊大火把拒马和鹿角占据的地方,全部变成一片灰烬。 天空中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落在这些尚未燃烧殆尽的火烬中,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等到这些灰烬彻底被白雪覆盖,不再发出嗤嗤声的时候。 匈奴军就会不顾一切的杀上来。 汉军中,四面军阵地下,都栽了木桩,投石机也是一架接着一架修造出来。 或许有人心中质疑,这投石机能不能投射那么远。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明面上表露自己的质疑。 这一点,让刘盈非常满意。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在大军中,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威望。 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 匈奴军的第二波攻击到了! 第13章 请君入瓮 “大单于有令,天亮之前,攻下白登山!” “大单于有令,天亮之前,攻下白登山!” 匈奴军征地前沿,各军当户纷纷齐声呼喝起来。 “进攻!” 右贤王挥动弯刀,直指那远远看齐,宛若是被火焰附着着的白登山。 白登山四面,都成为了汉军阵地。 汉军士卒不说是人人举火,也差不多了,远远看去,密密麻麻成片的火光。 让白登山看起来,像是一座燃烧着火焰的火山。 汉军北阵地上,刘盈打了一个哈欠,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狐裘,看着山下,就像是火焰地毯滚动而来的匈奴军。 又回头看了一眼汉军阵地上一字排开的二十架巨型投石机! 这就是人多力量大了! 汉军东、西、南、北四面阵地上,全部都摆放着同样数量的巨型投石机。 刘盈立刻喝道: “准备投石机!” “轰!” 一刹那间,汉军的投石机准备就绪。 刘盈则立刻想着樊哙喊道 :“孤和你说的三段射,记着了吗?” 樊哙挥了挥手中战矛,大声喝道:“大侄子放心,记得清楚呢! 所有的弓弩手分为甲、乙、丙三队。 甲队射箭的时候。 乙队和丙队准备。 甲队射完了,乙队立刻紧随其后射箭。 这样甲队就有时间抓着箭矢上弓弦。 然后,乙队射完了,丙队立刻射击! 这样就可以让匈奴人没法喘气,一直都被我军的箭雨压着!” “哈哈……“刘盈大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其他三面阵地上,也都差人过去传话了。 到时候,就让匈奴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三段射! 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从不间断地箭雨!” 樊哙听了,也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刘盈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是越来越重了。 匈奴右贤王骁勇善战,此刻正领军亲自冲击白登山汉军的北面阵地。 踩踏着那片已经被白雪覆盖的拒马、鹿角灰烬。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汉军阻挡他们的屏障已经去除,而今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匈奴人的战马和弯刀! “我将会是第一个杀破汉军阵列之人!” 右贤王几乎快要忍不住喊出声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前方正在飞驰的大匈奴骑兵,忽然成片的摔倒在地上。 一时间,人仰马翻。 惨叫声充耳不绝。 “什么情况!” 右贤王大声叱问道。 “大王,前方的路上,汉军居然栽种上了许多木桩! 以此阻挡我军前进的步伐。” “呵!汉人可恶!” 右贤王怒吼道:“用套马索,勾住木桩,另外一段栓在马鞍上,驱马发力,就可以把木桩拔出来!” “得令!” 一时间,匈奴人军齐齐动手。 开始拔出木桩来。 山坡上,樊哙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有些安耐不住,就要下令开动投石机。 “别急啊!”刘盈踮起脚来,拍了拍樊哙的肩膀,指着火把光芒摇动的匈奴军说道: “首次交锋的时候,我们阵斩匈奴人的右大当户,可谓是大功一件。 你说,如果领着黑马军来进攻的我们北面阵地的冒顿,看到我们阻挡他们攻白登山的最后一道屏障都被拔出了。 冒顿会不会兴奋地跑上前来?” 听到刘盈如此说,樊哙顿时满脸惊喜的看向刘盈:“太子是说,我们再等一等,万一冒顿上前来。 到时候先万箭齐发,然后二十架一字排开的投石机,齐齐发射石弹,能砸死冒顿?” 刘盈杵着赤霄剑,看着山下忙碌的匈奴人,咧嘴笑的很灿烂: “就算砸不死冒顿,也有可能砸死一条大鱼呢! 打战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能撑住心气儿。 然后,就是迎接胜利的时候到了。” 樊哙听了这话,自然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终于,伴随着一块块的木桩被拔除后,匈奴军阵开始向着前边推移过来。 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片炙热的火,往前推移着。 刘盈一看,立刻道:“差不多可以发射投石机了。 不过,先发射石弹,趁着下边乱起来以后,再射箭。” 樊哙尚且不明白:“为什么啊?按照我们以往的习惯,可都是先射箭的。” “如果先射箭的话,那他们肯定是要举盾的。” 刘盈解释道:“可,如果我们先投掷石弹的话,他们是不是会被吓蒙了。 我军的投石机,竟然可以攻击得到他们。 他们不是往前继续冲杀,就是快速往后退。 因为在面对投石机的时候,护盾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样一来,匈奴军军阵必定大乱。 军阵一乱,迎接他们的就是箭雨。 此等情况下,他们都来不及架起盾牌,就会被成片的箭雨覆盖。 能死多少人,就看匈奴人来多少人喽!” “嘶!” 这会儿,不仅是樊哙、审食其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于樊哙身边的这些汉军们,一个个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好!就按照太子说的办!” 樊哙振臂一挥。 投石机悄然发动起来。 匈奴军军阵中,右贤王看着那越来越少的木桩,脸上露出狞笑,抽出腰间的弯刀来,正要大喝一声“杀”的时候。 夜空中忽然传来极为恐怖沉闷的破空声。 就像是有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从头顶上砸下来一样。 “怎么回事?” 右贤王抬起头来,向着夜空中看去。 猛地看到无数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夜空中。 “轰!” 他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 数十斤重的滚石,就轰然砸落到了匈奴军营地中! “轰!” “轰!” “轰!” 这声音天崩地裂一般。 滚石落地的瞬间,砸到匈奴军,连人代马都变成肉糜。 如果没有砸到人,那数十斤重的滚石轰隆隆的在人群中滚动起来,也是瞬间滚出一条血路来。 一时间,匈奴军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右贤王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怒吼道:“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投石机,怎么可能抛射石弹这么远!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都已经摸到了山脚下来。 如果不趁机一鼓作气杀上去的话。 那就要白白错失这个良机! 大匈奴的儿郎们,杀上白登山去! 杀!”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刘盈眯着眼笑了起来: “猎杀时刻……三段射!” 第14章 立下奇功 白登山汉军北面山下。 匈奴军悍不畏死,顶着头顶闷雷一样的滚石,疯狂的发动攻击。 可就在这么一瞬! 天地之间轰然传来一阵巨响! 这种感觉,就像是眼前得这白登山瞬间崩塌了一样! “轰!” “不好!是汉军的驽阵!” 右贤王第一个回过神来,猛地抓起一口大盾来,就要护住自己周身。 可是,他却惊恐地发现,天空中落下的箭矢,竟然像是无穷无尽。 真的宛如滂沱暴雨一样,疯狂的撞击在自己的盾牌上。 完全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是一瞬间,他坐下的黑龙驹就已经被密集的箭矢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噗!” 右贤王身姿矫健,用那大盾护住周身,就地一滚,竟在那滂沱暴雨似得箭矢下,护得自身周全。 可他方才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周身的骑兵,在这猝不及防的箭雨下,瞬间就死了一大片。 完全就是没有任何防备! “嘶——” 右贤王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叹道:汉军究竟是有什么高人坐镇? 投石机抛掷的距离,远超乎我的认知。 而且,先是投石机,让我们没有举盾的念头。 随后猛然发射箭雨,一下就杀了我大匈奴那么多的儿郎! 好恶毒的啊! 难道,是汉国那个陈平? 还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韩信? 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把左贤王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中来。 他快速的向着左右两边看去,夜间因为视线的问题看不远。 可左贤王却清晰无比的感受到,自己身边还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下一刻,他异常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中这一口半人高的大盾…… 已然承受不住,如此滂沱暴雨般箭矢的撞击! 竟然……要碎裂了! “不要!” 右贤王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竟然和自己如此接近! 他盯着盾牌,向着一边上,那插满了箭矢的死人堆快速靠近了过去。 “啪!” 可是,那大盾还是不堪重负,直接爆碎开来。 右贤王一把扯住一具尸体,护住了自己的头、胸口等位置。 又急忙拉起来一具尸体,护住自己大腿等位置。 可下一刻,他就感到伸出去抓扯尸体的手上,有一阵钻心的刺痛,潮水般袭来…… “哈哈哈……” 樊哙看着举着火把的匈奴军,成片地倒在地上,火把也随即湮灭掉,直接忍不住狂笑出声。 其余的那些匈奴军,则直接潮水般退去,都不敢再度冒死往前冲了。 刘盈“呼呼呼”的喝了几口热水,乐呵道:“舞阳侯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嗯?”樊哙不解的看向刘盈。 刘盈放下热气腾腾的粗陶碗,伸手一指下边满是尸体的战场: “下去看看,有没有射杀大鱼!” “顺带着把我们射出去的箭矢捡回来,循环利用!” “有道理啊!”樊哙狂喜,随即振臂喝道:“点三千军,跟随本将下去!” 刘盈看着樊哙说走就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又吩咐道:“把匈奴贼军的耳朵割下带回来,然后放在一个木箱子里。 等冒顿单于退兵的时候,去送还给他!” 樊哙哈哈大笑着:“好!就依照太子所说的去做!” 审食其一惊:“太子,您这是何意?又是怎么预料得到冒顿会退兵的?” “割下匈奴军死尸的耳朵,送还冒顿。 一者,是为了令匈奴人害怕我大汉。 二者,我们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父皇却已经调集大军,准备反过来合围匈奴。 冒顿得知消息,必定知道自己中计,肯定要退兵的。 若是这冒顿看到孤这么羞辱他,失去理智的话,不顾一切的在白登山恶战。 那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审食其听完后,心脏都“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他赶紧向着刘盈深深一拜: “太子之智谋,臣下惊服!” 刘盈摆摆手:“一般般了,就看舞阳侯领军下去,能不能抓到大鱼,如果这一次乱箭射杀匈奴的大人物,那才划算呢!” 听着刘盈这么一说,审食其心中也是无比期待的向着下边看了去。 “报!东面大捷,投石机立奇功,三段连射,杀得匈奴溃不成军,已经退去!” 这会儿,东边阵地上的捷报传来。 还不等他们说话,又有大喊声传来: “报!南面大捷,投石机立下奇功,匈奴军为我军从不停歇的箭雨射杀的溃不成军!” “报!西面大捷、奉春君刘敬说,全依赖太子的投石机立下奇功!” “好极了!好极了啊!” 审食其兴奋得手舞足蹈。 有了这超远距离的投石机,对匈奴人作为威慑,能拖延匈奴军的时间,可就更加持久了! 刘盈看了一眼兴奋得几乎失态了的审食其,淡淡道: “稳重些。” 审食其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羞愧,用力的点点头! 当事人太子盈就像是没事儿似得,仿若击溃匈奴人的第二波进攻。 就很一般般而已。 刘盈继续道:“去给其他三个阵地上的守军下令,趁着这个机会,下去把射出去的箭矢收集回来。 那些战死或者是还没断气的战马,能拖回来的都拖回来,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东西就是我们未来的口粮。” “也让他们把射杀的匈奴人尸体那耳朵割下来。 到时候,一并装入木箱中,送给冒顿。” “喏!” 刘盈身边的护卫,立刻应诺而去。 “孤估摸着,匈奴人的第三波攻击会更加猛烈,让军卒们把投掷的石弹换成易燃的草木。 如果担心草木太轻,没有办法投掷太远的话。 就把草木捆扎在石块上投掷出去。 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匈奴军再度来袭的时候,打不退他们了!” “太子殿下足智多谋,这匈奴贼军便是再多来十倍,又能奈我何?” 稳重如审食其,都已经开始大放厥词起来了。 匈奴单于大帐中。 冒顿单于正伸手搂着美丽动人的大阏氏,看着下边的舞姬跳舞,饮酒作乐。 大阏氏眉眼含笑,说道:“听着这威武雄壮的喊杀声,便可知我大匈奴的儿郎们,马上就会有捷报送来了。” 冒顿单于听完后,面露大喜之色,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大匈奴勇士,战无不胜!” “报——” 说来也凑巧,冒顿单于的声音方才落下,大帐猛然被人从外边掀开,一个血糊糊的人影“噗”的一声,跌倒在大帐中,哭声嘶吼道: “大败!大败啊!我军四面合围的大军,全部都为汉军所大败啊!” 第15章 暴怒的冒顿单于 整个大帐中,一下子寂静无声! 那些正在翩然起舞的舞姬,也吓得愣在原地,惊恐的看着面色陡然阴沉下去,简直要吃人的冒顿单于。 大阏氏美丽的面庞上,所有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你说什么!我军大败!” 冒顿单于缓缓地站起身来,声音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左骨都侯乔山失声痛哭道:“我军不仅大败,为大单于统率黑马军进攻汉军北面阵营的右贤王也……也……” 后边的话,乔山已经彻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冒顿闻言,如遭雷击般地愣了一下,随即怒吼道:“说!右贤王怎么了?” “他……他战死了!” “这怎么可能?右贤王是我大匈奴中的第一勇士,怎么可能就战死了!” 冒顿单于怒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骨都侯乔山嘎声道:“是汉军……汉军死守的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种投射距离竟然比箭矢射程都远的投石机。 右贤王亲自领军冲阵。 不曾想那些投石机齐齐发动,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前军五千人,尽数殒没!” “右贤王没退回来……” “什么!” 冒顿怒不可遏,拔出弯刀来,就要亲自冲出大帐去。 却在这个时候,大帐外边忽而冲进来了一个人。 冒顿一看,是右骨都侯乔河。 乔河满眼惊恐的看着冒顿,慌里慌张的说道: “大单于,不好了,我军后方忽然出现许多汉军,把我们的后路斩断了!” “此刻正气势汹汹的向着我军杀来!” “什么!” 冒顿单于闻言,只觉得自己周身如坠冰窖一样。 “而且,臣还看到了汉帝的龙旗大纛,出现在把我们后路切断的那一支汉军中。” 冒顿单于厉声道:“那现在正在白登山上的汉帝龙旗大纛,又是谁的?” 右骨都侯乔河惨声道:“臣觉得,一定是当初我们示敌以弱的计策,被汉军看穿了。 所以,他们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让人假冒汉帝刘邦,引诱我军主力都来合围白登山。 这样的话,汉帝刘邦亲自率领汉军主力,绕道我军后方,切断我军的退路。” “大单于,而今之计,还是下令退兵。 此刻退兵,我军还有机会杀出去,只要重新回到草原上,我们照样有机会重新卷土重来的。” 骨都侯乃是匈奴智者,辅佐单于,皆乃是智谋之辈出任此官职。 眼下左右骨都侯,都纷纷跪在地上,请求冒顿单于退兵。 冒顿看了看两人,不由得冷笑道: “呵!就算是汉军切断了我们的退路又如何? 我军尚且有四十万之众,我就不相信,会连一个小小的白登山都拿不下来! 传令下去,调集精锐兵力,轮流不断地攻打白登山!” 冒顿单于厉声道:“更况且,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 左右骨都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冒顿单于冷冷道:“如果白登山被围住的,真的是汉帝刘邦呢? 而汉军为了营救刘邦,所以才另外在后续援军中也竖起大纛来。 想让我们自己以为我们自己中计了。 然后我们一撤兵,那这被困在白登山上的刘邦,不久趁此机会逃出生天了吗?” 听着冒顿单于的话,两人都愣住了。 “这……似乎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啊!”右骨都侯乔河点头道。 左骨都侯乔山似乎是有些迟疑,但是冒顿单于威信很强,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反对的话来。 “但,汉军主力已经快到了,大单于还是需要派遣军卒迎战汉军主力才是。” 乔山如此说道。 冒顿点头道:“下令左右谷蠡王、休屠王,统率十万骑兵,挡住汉军主力去。 我亲自率军攻打白登山。 明天天亮之前,必定拿下白登山!” “遵命!” 看着两人退出大帐去,大阏氏本想说退兵的,可是冒顿单于却已经杀气腾腾的提着弯刀,龙行虎步的走出了大帐。 白登山,汉军北面阵地。 “啊——” 刘盈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正在给他烤肉的审食其: “审侯,转起来,对对,要把肉转起来,这样的话,才是外焦里嫩呢!” 审食其连接点头,赞许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太子不仅熟悉战阵,对于庖厨一道,也是深有理解。” 刘盈嘿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了下边正在打扫战场的樊哙等人。 “报!太子!真的有大鱼!” 这会儿,一个校尉兴奋无比的跑上前来,到了刘盈跟前,纳头就拜: “大将军领着末将等人,在死人堆里边,抓到了匈奴人右贤王。 那家伙整条左臂被射的像是马蜂窝似得,身上也背了好几只箭矢。 我军士卒过去的时候,他躲在死人堆里装死呢。 军卒正准备从他身上拔下甲胄的时候,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 他忍受不住,发出声音来,这才被抓到的。” 校尉说着,就把匈奴右贤王的金印,双手捧给了刘盈。 金印入手,颇为沉重。 刘盈在一看那血糊糊的金印,血腥气味刺激的他感觉胃口大减,却也不好不收下,当即捧在手中,认真看了起来。 “起来!”刘盈看着那兴奋无比的校尉,接着说道:“把这个消息传告三军将士,以此鼓舞我军士气。 且在告诉将士们,按照孤和皇帝的约定,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已经领军绕到了匈奴外围。 匈奴人现在已经被我军反包围! 大获全胜,只需数日之功!” “得令!” 校尉兴奋无比的起身,随即翻身上马,去其他三边阵地中传讯去了。 审食其说道:“匈奴人没有文字,他们诸多匈奴王使用的金印,都是古篆体文字!” 刘盈把这种血糊糊的金印倒转了过来,果真看到这下边是古篆体文字写的“右贤王印”。 “此一战,我军生擒了这右贤王,便已经是天功了!” 审食其激动不已地说道。 刘盈随手把金印放在一边上,抓了一把雪搓了搓手上的血渍。 看着审食其笑了笑:“你这就是小家子气,孤要的,可不仅仅这些!” “大侄子!大侄子!” 樊哙驱马向着这边跑了过来,兴奋地嚷道: “匈奴人单于竟然派遣使者来,见还是不见啊?” 第16章 吓唬匈奴使者 刘盈喝了口热水,反问道:“那舞阳侯觉得,匈奴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来到我军中呢?” “为……为什么啊?” 樊哙不解的看向刘盈。 刘盈笑道:“那是因为,父皇已经领兵包抄到了匈奴后边去了。 匈奴人现在看到白登山出现了汉帝龙旗。 包抄他们后路的汉军中,也出现了汉帝龙旗。 自然就想过来刺探一下虚实。” “那还让他们过来做什么?直接撵回去!”樊哙立刻道:“我这就去下令,要是他们还敢继续接近的话,直接乱箭射杀!” 刘盈则道:“不,让他们来!” 樊哙扯住缰绳:“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让他们弄清楚虚实呢?” 不等刘盈说话,审食其忽然“哦”了一声,说:“臣知道,太子的意思,是让奉春君刘敬继续假扮陛下,接见匈奴使者! 让匈奴人觉得,白登山这里的才是陛下。 这样的话,就可以刺激匈奴人,让他们在明知道自己被包围的情况下。 还会继续疯狂进攻!” 樊哙点头道:“这样也不错啊!” “不是。”刘盈眼睛一眯,看着樊哙道: “大将军,你若是匈奴单于冒顿,现在忽然知道,你打了半天,不仅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还损兵折将的对手,竟然是一个小孩儿! 你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哇哈哈……” 樊哙直接纵身下马,拍打着刘盈的肩膀:“太子啊太子,你不亏是皇帝的种! 这股憋坏水的样儿,简直和皇帝当年一模一样!” 刘盈差点被口水呛到:“大将军,你会说话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哎呀!”樊哙回过神来,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臣说话心直口快,太子莫见怪! 要是太子主动暴露,能把冒顿这老贼气死,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刘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脸上又憋着坏笑道:“匈奴使者过来的时候,你让将士们表现的非常羸弱疲惫不堪。 手套能摘了的都摘了,围在火堆边上烤火就行。 让冒顿老贼知道。 不只是他会示敌以弱,孤王刘盈,也会有样学样!” 樊哙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好!就这么干! 就算是匈奴使者识破了,那也能恶心死冒顿这老贼!” “那好,孤就去龙旗大纛下坐着烤火去,审侯把孤的烤肉也带上!” 刘盈也站起身来,还是又两个军卒抱着,直接放在了马鞍上。 审食其则不慌不忙的,收拾起来了刘盈让他做的烤肉串儿,然后慢悠悠地上了马,跟着刘盈直奔白登山山顶,竖着龙旗大纛的地方去。 匈奴军中,冒顿亲自披坚执锐,来到了军阵中。 此刻,他再度看到山顶上那一团燃烧的火焰,只觉得脸上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羞恼。 左贤王建议派遣使者,打着讲和的名义,去白登山探查虚实。 可实际上,汉军怎么会相信他说的呢? 左骨都侯乔河领着十一个匈奴军卒,当着汉军的面,丢掉手中的兵器,又把自己身上的皮甲卸下,那个汉军校尉这才点了点头,同意让他走进。 校尉又亲自搜身,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让一个军卒,领着左骨都侯乔河向着山坡上的汉军营地走去。 不多时候,左骨都侯就看到了一群群瑟瑟发抖,挤在一起烤火的汉军士兵。 “啊!手指头,我的手指头冻掉了!” 甚至于,汉军士兵中,竟然还有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出来。 听得左骨都侯自己都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指头。 这模样,就像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手指都还在不在。 可是,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大叫的汉军士兵,正在把自己一双手高高举起。 火光照耀下,那人双手上的十根手指头,分明好好地…… 左骨都侯乔山脸色变得很是难堪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这是汉军故意戏弄自己啊! “啊!好冷啊!好冷啊!” 有一个浑身穿着厚厚冬衣的汉军士兵,一边大口吃着烤肉,一边擦着脸上的热汗,嘴里说的话,却是“好冷啊!好冷啊!” 乔山这会儿羞愤的只想找一个洞钻进去才好。 而且,最为过分的是,他人都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那群汉军士兵们冲天的嘲笑声。 尤其是那个“手指头冻掉了”的嚣张呐喊声。 简直都快刺激的他失去了理智。 好在,他已经看到了龙旗大纛。 只是…… 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军猛士们,为什么会簇拥着一个小孩呢? 一下子,乔山的脸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那是我大汉太子,我就是大汉大将军樊哙!” 忽而,一个骑着战马,虎背蜂腰,声如洪钟的人,出现在了乔山面前。 乔山一惊,拱手一拜:“匈奴左骨都侯,拜见汉国大将军!” 樊哙嘿笑一声:“没曾想,你蛮人还挺有礼仪!” 乔山面上波澜不惊地道:“我大匈奴乃是强国,大将军……” “那什么匈奴使者,还不滚过来拜见我家太子,本君立刻就下令斩了你!” 远处,审食其怒喝的声音传来。 吓得乔山脸色微微一变,遂而向着樊哙道:“还请将军领路!” “你够资格吗?”樊哙轻叱一声,挥了挥手,找了一个军卒来领着乔山往前走。 乔山一口钢牙咬碎,但是却不敢发作。 他身上带着使命,自然不能现在就冲冠一怒而死了。 刘盈打了一个饱嗝,看了一眼那站在不远处,向着自己行礼自报家门的左骨都侯。 “我很想拜见一下汉国的皇帝,还请太子殿下恩准!” 刘盈道:“想要拜见汉帝,你可是来错地方了。” “这……这是何意?”乔山脸色微变的问道。 刘盈笑道:“此前,你们匈奴人示敌以弱,想要引诱大汉皇帝贸然领军深入,而后将大汉皇帝合围的计划。 其实早就已经被孤看穿了。 孤就将计就计。 着人假冒皇帝,扛着龙旗大纛,故意现身,引诱你匈奴军主力露头和我汉军决战。” 说到这里,刘盈看着面上已经全无血色的左骨都侯,缓缓地说道: “结果,你们果真中计!” “现在,大汉皇帝已经亲自率领百万大军,绕道你匈奴军后方去了。 你匈奴上到冒顿单于,下到普通军卒,一个都别想逃!” 第17章 极尽羞辱 左骨都侯听着刘盈说道“百万大军”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样。 刘盈看着左骨都侯脸上那表情,顿时明白过来, 这感情是一个老实人啊! 不对! 这是一个影帝! 刘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凝。 “你现在来试探军情,想刺探什么呢?” 刘盈满脸微笑地反问道:“是想看我军现在的箭矢储备有多少,还是想看我军的投石机是真的还是假的? 又或者是…… 哦! 你可能还想看我军被困在白登山上,是否有饮水粮食? 实不相瞒,我军早就已经缺粮了。 你看,就是孤王,吃的都是你匈奴军中战死的战马肉。” “别的不说,还挺有嚼头!” “噗通——” 左骨都侯直接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太子!我大匈奴实乃一心求和,愿和大汉国签订合约,永不冒犯!” 刘盈摆了下手:“得了!你就回去和冒顿说,白登山上,抓不到汉帝,可是汉帝的嫡长子刘盈,大汉国的继承人,就在白登山上! 让他继续率军来攻! 不打,我可看不起冒顿啊!” 左骨都侯道:“我匈奴实无与大汉争锋之心……” “信你个鬼!”刘盈嘿嘿笑道:“樊哙,把右大当户的脑袋拿来 ,交给这位左骨都侯带回去,献给冒顿! 对了! 还有孤王此前让你准备的几大箱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几大箱子东西,指的就是匈奴人的耳朵。 其目的在于羞辱、惹怒冒顿。 樊哙狞笑道:“太子吩咐准备给匈奴单于的拜礼,末将怎么可能不准备好呢!” “来人!搬上来!” “喏!” 顿时,足足有六个大木箱子,直接被军卒抬上前来,“轰隆”几声声,放在地上。 左骨都侯听到这“轰隆”声,直接吓得一哆嗦。 刘盈脸上的笑容散去,逐渐浮现冷意和杀气:“滚!” 左骨都侯起身一拜,涩声道:“多谢汉太子不杀之恩!” 说完,他转身让人抬着那六个大木箱子,就这样下山去了。 “哎呀!这小子可能忍啊!”樊哙提着剑,感觉上像是非常想杀了这左骨都侯,却找不到借口一样。 刘盈淡淡道:“骨都侯者,分左右,皆出自于乔氏,是匈奴中的智慧者。 别看他方才假装的那么窝囊,那么能忍。 实则,往往是这样的人,才最是可怕! 毕竟,冒顿可不是一般人,能被他看重,成为左骨都侯的人,必定是聪慧过人的。” “哎!”樊哙拍了拍脑门:“太子,听你这么一说,末将也感觉那匈奴人有问题啊!” 刘盈心中,你这神经粗条的人能感觉出个鬼啊! 你但凡长点心思,历史上刘邦也不至于在自己临终前要宰了你! 审食其沉吟道:“太子,您主动暴露身份,那冒顿是否真的会拼死率军进攻白登山呢?” “这是必然!”刘盈道:“方才孤说百万大军,他早就已经看出孤是吹嘘的,却假装被吓到。 我大汉现在撑死也拉不出百万大军。 除非将各个诸侯国的大军也抽调出来,凑个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匈奴军有四十万,白登山他们强攻之下,虽损失不小,但是三十五六万,却还是有的。 而我父皇率领的大军,我们抽调走了六万之后,就已经只剩下二十六万军。 兵法有云,十倍于敌,方可围之。 汉军数量远不如匈奴军,正面一战,自然不惧。 可匈奴军全部都是骑兵。 这边的地势开阔,匈奴军可谓是来去如风。 汉军步兵怎么困杀匈奴骑兵?” 这下,就是樊哙也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自信满满地太子。 怎么一下子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疯狂刺激冒顿 ,让他率军强攻白登山! 这样的话,他不仅要分兵出去迎战我父皇。 更要承受匈奴军猛攻白登山所造成的巨大损失!” 刘盈看着樊哙和审食其两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明白了! 方才那人头和六大箱子人耳朵的刺激,足够冒顿这老小子发一顿狂了! 等往后,冒顿要是萌生退意。 必要的时候,我亲自去勾引冒顿,也不是不可以的。” “太子不可孟浪,就此一战,我军得胜,便可让匈奴人胆寒数十年,不敢南侵。” 审食其顿时变色,直接当前跪下,面色严肃,声音恳切地说道。 樊哙也急忙当前跪下,拱手道: “审食其所言有道理,太子只可以在大军后调度全军,决不可贸然出现在战场上! 若出任何意外,臣与诸将,万死难赎罪!” 刘盈只好苦笑道:“你二人……行了,快起来! 孤自然不会乱来的,只是说往后有这个可能而已!” 听到最后这句话,樊哙脸色又是变了变,转头对着那守护刘盈汉军喝道: “太子不准越过我军阵地,如果让本将知道你们没有守护好太子,本将第一个就斩你们的头!” “喏!” 诸多甲士齐声应诺道。 刘盈只好道:“你们放心便是,我还想睡匈奴公主呢!” “哈哈哈……”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种紧张地情绪,也是瞬间消弭了下去。 樊哙很是欣慰地说道:“太子放心,这个交给臣去做!” 刘盈一本正经的说道:“别瞎说,孤王可是洁身自好之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娱乐一下大家而已!” “咦!太子,只是随便说说,你脸红什么?” 樊哙把心口的护心镜拍得哐哐作响:“你就放心,这事儿呀,保在我身上!” 刘盈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将军还是去巡视一下,别让贼军在这个时候摸上来!” “喏!” 樊哙哈哈大笑着翻身上马而去。 匈奴军军中! 诸王聚会,匈奴的文武大臣们,一并凑了过来。 看着那右大当户冻得硬邦邦的脑袋,还有整整六大箱子的耳朵,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阵恶寒。 一个个的目光,向着那火光缭绕的白登山看去,已经浮现出来不可遏制的敬畏之色了。 “大单于……我们是战是退啊!” 第18章 彻底溃败 听到人群中传来那个畏惧的声音。 冒顿单于猛然转过身去,顿时“哗啦”一片的匈奴王、匈奴文武大臣们,跪下了一片! “大单于,现在确实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左贤王轻声劝说道。 这个时候,所有文武大臣都不敢说话,只有冒顿的儿子稽粥 ,敢出言劝阻道。 冒顿单于盯着白登山山顶上的那一处火焰。 只觉得那一处火焰有一种说不出的狂荡放肆。 甚至于,那一抹火焰都变成了一个孩童的脸,正在对这这位草原天骄极尽嘲讽。 这! 是莫大的耻辱! “一个十岁的孩子,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现在,这个汉帝国的太子,就在白登山上! 他嘲笑的声音,就回荡在我们所有人的耳边上。 我军恶战这么久的时间,有五万勇士,永远地躺在了白登山下。 而我们的马蹄,还没有踏足白登山! 我们的弯刀,还没有斩下汉军将领的头颅,伐倒汉人的军旗! 你们却已经如此畏惧! 你们这帮胆小怯懦之人! 昆仑神也会抛弃你们这些胆小的懦夫!” “我大匈奴四十万猛士,竟然向着汉国一个十岁的小儿低头!”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大单于!不要再说了,我们天亮之前,一定踏平白登山!” 一个匈奴王受不了这样的言语刺激,猛然站起身来,发狂似得嘶吼着,跳上了马背,驱马向着远处冲了去,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呼号起来: “勇士们! 用我们的热血融化冰雪! 用我们的刀剑征服汉人的勇士! 用我们的马蹄踏平这座白登山!” “昆仑神庇佑!杀!” “杀啊——” 刹那间,疯狂的匈奴军,洪流一样,向着汉军占领的白登山杀去。 有了一个人带头以后,其余的匈奴诸王、武官们,纷纷怒吼着翻身上马。 呼喝着部族的勇士,发狂似得,呼号着,杀向了白登山! 左贤王稽粥不解的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一边上的冒顿。 冒顿这会儿正在远眺那龙旗大纛所在的位置。 “大单于,我们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冒顿道:“如果此一战,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汉国低头! 汉帝刘邦没有在白登山,可是他的儿子,汉国的太子在白登山上! 抓到他们的太子,一样可以和他们谈筹码!” “而且,我们现在并不知道,我们身后究竟有多少汉军! 可只要我们抓到他们汉人的太子。 有了这个人质在手,再多的汉军,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威胁。” 冒顿转过头来,拍了拍稽粥的肩膀:“你如果不够凶狠,就没有办法驾驭草原上的饿狼!” 左贤王稽粥浑身一震,立刻翻身上马,拔出弯刀来,向着黑马军的当户们咆哮道: “跟随我,踏碎白登山!生擒汉国太子!” “踏碎白登山,生擒汉国太子!” “踏碎白登山,生擒汉国太子!” 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顿时响彻夜空。 白登山上,刘盈打着哈欠,看了看左右的军卒们,见众人脸上都有愠色,便笑道: “匈奴人要真有那本事生擒孤,早就已经来了。 何须在下边喊口号壮胆呢?” 众人听了,顿时露出轻蔑之色来。 刘盈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 审食其立刻关切的问道:“太子,可是冷了?” 刘盈:“不冷。” 审食其又关切的问道:“那太子可是饿了,臣这就去串肉去。” “嘿嘿!”刘盈笑了起来:“审侯,孤王不冷也不饿,走去前边督战去!” 审食其急忙跟上:“太子殿下,还是去北边阵地吗?” “不错,就是北边阵地。”刘盈笑道:“冒顿自诩为草原雄鹰,那孤就让他这一只雄鹰,在这里折翼!” 洪流般的匈奴军方才靠近白登山,顿时就遭到了巨型投石机的疯狂攻击! 数十斤的大石头滚滚而落。 不论是那令人心惊胆战的浑厚破空声。 还是那落地时候的轰隆巨响声。 都对匈奴军造成了非常大的威慑。 一旦一块石头落地,那就是成片快速冲杀而来的匈奴军被砸死。 左贤王稽粥看着前方人马尸体叠加在一起,竟足足都有五六尺的高度了。 这样不利的地形,直接令战马的冲锋,完全被阻碍。 “那只不过是一个儿太子,竟然能阻挡住我大匈奴阵法的脚步!” 稽粥怒不可遏,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真的是要亲自冲杀上战场了。 北面阵地后方,刘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下边宛如自杀式进攻的匈奴军。 冒顿果真在知道和他血战了这么久的人,是一个小孩以后,发狂了! 如果说超级投石机是重型攻击。 三段射就是全方位的覆盖攻击。 愣是杀得匈奴军没有办法靠近汉军阵地分毫。 直接就在阵地外围上,丢下一具具尸体。 人马尸体混杂在一起,从整个高空俯瞰下去。 把刘盈和整个白登山围了一圈的匈奴军。 四面八方的进攻,就像是用人马的尸体,在白登山外围为了一个圈一样。 足可见战斗有多么惨烈了。 当然,这种惨烈,只是单纯的对于匈奴人来说。 而汉军。 刘盈出发前,就已经吩咐过汉军携带最多分量的箭矢。 除此之外,完全就不用担心什么。 刘盈很清楚,汉军的箭阵一直都非常恐怖。 历史上李陵就曾经以五千步军,对战十多万匈奴军。 杀得匈奴军胆寒,若非后续箭矢不够,生死还真的是难料。 而汉军现在的箭矢储量,就算士兵不断地开蹶张弩,也可以持续到两三天的时间。 就是樊哙,都忍不住感叹道:“原本以为,我军主动现身出来,在白登山必定是有一场恶战的。 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 我军退守白登山以后,打了这么久时间,匈奴人连白登山都没有摸到一下!” “这可多亏了太子,若无这巨型投石机这般超远的投射距离。 匈奴军完全就可以组成盾阵,顶着箭雨往前压上来。” 审食其也是一阵嘘嘘。 刘盈摆摆手,一脸指点江山风云气度道:“这个么,小道尔尔。” “咦?匈奴军是不是要退了?” 樊哙急忙站起身来看了过去。 白登山下的匈奴军进攻的时候,是举着火把的。 这会儿远远看去,就像是火焰地毯倒卷回去,场面也是颇为壮观。 “是……匈奴军是退了!” 樊哙哈哈大笑道:“太子,匈奴军从头到尾,就没有摸到白登山一下啊!” 刘盈愣住,这竟然真的退了? “快点!审食其让所有人喊话! 就说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第19章 可怕的太子盈 审食其羞愧的不行:“太子,此一战我军已经胜利了,这话……怎么喊的出口啊!” “哈哈哈!怎么喊不出口? 你他娘的,这才吃了几天饱饭了啊! 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樊哙大着嘴巴子道:“战争求胜,兵者诡道也! 当初项羽抓了太公、吕后、太子,要把他们煮了。 陛下都能说分一杯肉羹,从而激得项羽没法下手煮了他们! 我都上战场拼命了,我还要什么脸?” “来!传令下去,全军齐声高呼: 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边上的传令兵愣了一下,但是却随即转身喝道: “大将军传太子令,全军山呼: 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一刹那,整个北面阵地上的汉军们,顿时山呼起来: “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南面阵地上,刘敬看着匈奴军丢下成片成片的尸体退去。 心中那傲然之情,自然是油然而生。 数十万匈奴雄兵强攻白登山,死了那么多的人,却连白登山都没有摸到一下! 虽说,这几乎都是太子盈一人的功劳。 但,这并不妨碍刘敬与有荣焉。 “报!匈奴军退去了!” 刘敬兴奋地捏拳:“这些奴贼也会有被杀到胆寒的时候啊! 可惜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刺激的冒顿继续疯狂进攻就好了。” 此前,太子盈传令,割下匈奴军耳朵,顺带着把右大当户的脑袋送还冒顿的办法,很是有效。 可眼下,却是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刺激的匈奴人继续进攻了。 “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汉太子盈在此,求取冒顿老贼来打死我!” 顿时,北面阵地上,传来了军卒战吼的声音。 刘敬听到这声音后,整个人石化了片刻,随即猛然抖擞精神,大喝道: “跟着一起呼喊,太子这是天睿之策,匈奴必定难以忍受羞辱,会调转兵锋回来!” 刹那间,整个战场上, 全然都是“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来打死我”的嚣张呼喊声。 冒顿气地咬牙切齿,几乎要吐血了,他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中,燃烧着怒火看向那该死的白登山。 此刻! 便是白登山上汉军照明的火光,在他看来,都充满了嘲讽! 尤其是想到此前军中那雄壮的大吼声“踏碎白登山,生擒汉国太子!” 而此刻,刘盈却让军中将士齐声呼喊“汉太子盈在此,求求冒顿老贼打死我!” 这是什么? 这就是的羞辱啊! 这就是狠狠地嘲讽! 这是当着匈奴几十万将士的面,无情的抽打冒顿单于的脸!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刘盈!刘盈!” 冒顿直接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抽出腰间的弯刀来,指着白登山嘶吼起来: “你不过一个小儿罢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你怎么敢如此嚣张!” “传令下去,进攻!进攻!” “谁再敢后退半步,就地处死!就地处死啊!” “啊!” 冒顿发狂似得挥舞着弯刀,吓得左右的文武大臣,诸多匈奴王噤若寒蝉。 “大单于!”左贤王翻身下了马,跪在冒顿马前,大声哭道: “汉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射出来的箭,就像是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一样,从不停歇! 他们的投石机,投射的巨石,远比箭矢射得都远。 我军损失惨重啊! 不能再打了! 这才进攻了不到一夜的时间,我军损失都超过八万人了! 白登山外,尸体都堆积的足足有一丈多高! 可我军却连白登山都没有摸过一下!” “大单于!退兵!” 白羊王领头跪下,诚恳地请求到。 浑邪王、左右日逐王等,纷纷跪下。 “大单于,退兵,我们不能再继续耗在白登山了!” “汉军主力就要来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冒顿气的两眼直冒金星,浑身发抖,横刀指着众人: “你们这群废物!起开! 我冒顿,亲自率军攻打白登山!” “鸣镝箭何在!” 不曾想,为冒顿执掌响箭的左右大将,也纷纷跪下,哀求道: “大单于!不能再打了,我们的箭,射程远不及汉人弩箭的射程!” “我们的勇士还没有靠近汉军,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可我们却无可奈何!” 左骨都侯痛惜道:“我匈奴人的长处在于机动性强,来去如风!而不在于阵地进攻战! 大单于! 汉军箭矢充足,站在白登山上,又占据地利条件。 我们这是舍去了我大匈奴的长处,用自己的弱处和汉军的长处死战! 必败啊!” “我砍了你这个乱我军心的废物!” 冒顿弯刀一撩,就要把左骨都侯砍死。 却在这个时候,那跪在地上的稽粥,猛地一伸手,扯住了左骨都侯,往后一拉。 说时迟,那时快! 左骨都侯乔山只感到头顶一凉! 头盔顿时就被冒顿劈得粉碎,刀锋掠过他的头皮,把他的头发都斩飞了出去。 可好在……命保住了! “挛鞮稽粥!你这是在违抗你的父亲吗!” 冒顿单于气得浑身发抖,雷霆一样的怒吼着稽粥的全名。 左贤王稽粥急忙以头触地:“大单于,我们不能再进攻了,乔山说的很对。 我们匈奴人的长处,是来去如风。 汉人的长处,是阵地战。 我们不应该舍去自己的长处,而用自己的弱点,去和敌人的长处对抗!” “大单于!收兵!” 浑邪王仰着头,膝行而前,张开双臂:“我匈奴可劫掠汉人,抢夺他们的粮食,财产、女人和孩子。 但是,我们不应该和汉人阵地战!” 白羊王也膝行而前,张开双臂,诚恳的看着大单于,哀求道:“大单于三思啊,现在汉人的皇帝亲自领着汉国的精锐,截断了我们的退路。 前有狼后有虎。 我匈奴大军处境堪忧,大单于,退兵!” 一下子,冒顿脑海中回荡的声音,全部都是:“退兵!退兵……”。 他年少骁勇,困入月氏,杀人夺马,狂飙回匈奴,弑父自立,攻灭东胡,威震天下! 何从想过,有朝一日。 这无敌的威名,竟然会折损于马登山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儿手中! 以至于,整个匈奴部众,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反对自己! 而这一切。 全部都因为一个人! 还是一个小孩儿! 这件事就是千古奇耻! “刘盈竖子!刘盈竖子!” 冒顿瞠目欲裂,怒发冲冠的看向白登山,恨之入骨的嘶吼了两声。 竟猛地仰天喷出一口血来! 轰然坠马,生死不明! 第20章 匈奴低头 “大单于!大单于!” 这一下,可是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左贤王稽粥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抱起大单于来,转头嘶吼道:“快去找巫医来!” 很快,众人三两搭手,抬着昏迷过去的冒顿单于,直奔大帐中去。 巫医进入大帐中,开始在一边上为冒顿单于诊治。 大阏氏则满脸冷意地看向了诸多匈奴王和文武大臣们。 稽粥上前道:“母亲,只能退兵了,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和汉人对峙!” 大阏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冒顿单于,声音冷冽地说道:“这白登山上,难道真的就只是一个十岁小儿领兵?” “是真的!”左骨都侯乔山颓然无力地跪在大阏氏跟前,“臣亲眼所见,那确实是汉帝刘邦的嫡子,汉人的太子。 是他亲自指挥战斗。 也是他下令,把我匈奴军阵亡将士的耳朵割下来,装在大木箱子里边送还回来,激怒大单于地。” “激怒大单于?”大阏氏冷冷道:“你们认为,大单于会被激怒吗?” 众人闻言,惊愕地抬头看着大阏氏。 大阏氏冷声道:“这个汉太子刘盈,年十岁,就已经有如此胆略,敢以身诱敌,不惧生死! 汉帝刘邦已经老了,将来如果他即位,成为了汉国的皇帝。 那汉国又会强盛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今日若可杀刘盈,则汉国将来不成气候。 如果我们这么多的人聚会于白登山下,却都没有办法杀了这太子盈。 将来我匈奴,恐无安宁之日!” “你们这群蠢货,居然还认为大单于是被激怒了!” 被大阏氏这么一骂,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只有左贤王稽粥抬头道 :“母亲,我们现在只能退兵了! 汉军有超远距离的投石机,他们的箭矢就像是雨水一样,从不停歇。 在悍不畏死的勇士,没有办法攻破白登山! 而且,汉军的援军也到了。 我军之长,在于机动灵活,不在于阵地战。 且现在,父亲急火攻心…… 还请母亲下令,退兵!” 大阏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退兵!” 诸多文武大臣正要领命的时候,大阏氏脸上忽而厉色大作: “但是!传告所有的匈奴儿郎! 让他们所有人记住! 白登山! 是我大匈奴之耻! 白登山! 将永远是我大匈奴的痛!” “遵命!” 群臣只感觉脸上一阵阵火刺刺的羞怒。 他们甚至感觉这就像是做梦一样。 一个十岁小儿领兵,居然令如狼似虎的大匈奴,如此挫败! 白登山下,损兵折将! 一夜时间! 八万勇士尸体叠加如山。 更为可恨的是,我们从始到终,连摸都没有摸到过白登山一下! “报!大阏氏,汉太子盈有拜礼送来!” 正在这时,大帐外有军卒传报的声音传来。 大阏氏脸色铁青,美丽的面庞上全然都是怨毒之色:“这个竖子!他又送什么来了!” “是……是三个大箱子!” 白羊王厉声道:“抬进来!” 几个匈奴勇士把大木箱子抬了进来,一股血腥气息,骤然弥漫在大帐中。 稽粥抽出弯刀来,脸色铁青地劈开了大木箱子,就看到里边密密麻麻的,全是耳朵! 耳朵! 耳朵! 怎么又是耳朵! 站在单于大帐中匈奴文武官员、诸匈奴王们,简直都要有耳朵恐惧症了。 足足五六个呼吸时间的可怕沉默后。 一阵饱含怒意咆哮声,回荡在大帐中。 “啊!刘盈竖子! 辱人太甚! 辱人太甚! 我必将之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啊!” 稽粥几乎失去理智,嘶吼起来。 这一瞬,不仅他失态了。 就是整个匈奴大帐中,所有的人都愤怒地咒骂起来。 “够了!” 大阏氏一声怒斥,瞬间就把所有人的声音压制了下去。 大帐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愤怒、仇恨的眸子,都看向了大阏氏。 她美丽的面庞变得非常扭曲,充满狰狞! “传令下去,退兵! 但终有一日,我大匈奴会洗刷所有的耻辱!” “遵命!”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反对大阏氏的决定。 “报!汉军又有使者到了!” 左贤王稽粥双目喷火,声音都变得像是豺狼似的:“汉人欺凌我太甚,当真认为我匈奴人没有血性吗! 说! 那个汉太子刘盈,又用什么方法来羞辱我大匈奴了!” 那传令的军卒被稽粥这模样吓得一哆嗦,急忙道: “禀报左贤王,这次来的使者,不是汉太子盈的使者,而是汉国大将军樊哙!” “樊哙?他派遣使者来做什么?” 大阏氏美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忽而冷笑道:“难不成……这个樊哙有二心?” 军卒道:“汉国使者说,右贤王还没有死,他被汉军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 但是想要换回右贤王,需要用我大匈奴的公主去换,而且限制了年龄,绝不能超过二十岁。 还说什么,必须是单于血脉。 如果用其他匈奴王的公主去换右贤王的话,汉人就会把右贤王的脑袋斩下,送回匈奴来!” “欺人太甚!” 稽粥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案桌,怒吼道:“汉人这是想要我们大匈奴用女人,用我稽粥的妹妹来换取和平! 痴心妄想!” 结果,稽粥的声音方才落下,顿时又有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卒冲了进来,喘息着禀报道: “我休屠王部、左右谷蠡王部,为汉军主力所击溃,战损三万! 休屠王,左右谷蠡王军,只剩下不到七万军,汉军约莫有二十万之众。 已经无力抵挡汉军主力!” “现汉军主力距离我军不到两百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度变色! 倒吸凉气的声音,整个大帐中,到处都是。 大阏氏看了一眼依旧还没有醒过来的大单于,幽幽道:“回复汉军使者,十日之内,我大匈奴送公主前往汉朝和亲。 公主必定是单于血脉! 但是,我们要汉军退兵,不再追击我匈奴军!” “娘!当真要和亲?” “我大匈奴,难道要依靠女人,才能存活吗?” 稽粥痛苦地嘶吼着。 大阏氏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漠然道:“吾儿,你听不到为娘在说什么吗?” “唉!” 稽粥气恼地丢下手中的弯刀,冲出大帐,向着白登山方向咆哮怒吼,转若发狂: “刘盈!刘盈!我誓杀汝!” 却不曾想,这个时候,白登山方向,忽然传来了汉军将士的整齐无比的战吼声: “汉太子刘盈在此,跪求一死!” 第21章 匈奴求和亲 “刘——盈——” 稽粥怒吼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下,从天空中落下的白雪被无声息地震飞荡漾开去。 怒火攻心的他,竟然也是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左右两边的护卫急忙上前来,搀扶住了稽粥。 稽粥满脸痛苦之色,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边上的血水。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被气得吐血了? 我大匈奴的大单于! 左贤王…… 竟都因为汉国这个太子盈而吐血了! 此恨! 绵绵无绝期! “左贤王?” 一边上的侍卫看着左贤王那直勾勾的可怕眼神,吓得声音都变了。 “没事!我很好!”稽粥声音里充满了怨恨。 语气咬牙切齿,这五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生生挤压着出来一样。 几个搀扶着稽粥的侍卫,很明显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大帐中,大阏氏却气度沉稳,缓缓道: “左骨都侯乔山!” “臣在!” 乔山似乎能预料得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拱手领命。 “你出使白登山汉太子盈去。 大匈奴允许和汉太子和亲,但是有一点! 我想亲自见一见那汉太子盈!” “是!” 乔山不敢迟疑,拱手退出了大帐,当即领着随从护卫,直奔白登山而去。 此时候,白登山上。 刘盈一脸期盼地看着远处那火光冲天的匈奴军。 听着三军将士们威武雄壮的挑衅喊话声过去后。 匈奴军却没有半点反应。 刘盈大感失望:“还以为他们是有血性的汉子呢,没曾想,也不过尔尔了!” 一边上的审食其听到这话,一脸无可奈何地笑道: “太子,这才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匈奴军强攻白登山就死了近乎七八万人。 这还叫做没血性的话,什么才是有血性呢?” 刘盈语不惊人死不休:“起码也要继续进攻啊! 孤带着那么多的箭矢、粮草、冬衣、手套,就这样就完事了?” “这不是没有血性,这是什么?” 审食其只好道:“太子说得对!” “报!匈奴左骨都侯乔山来求和!” 一个传令兵快速来报:“大将军派小人来询问太子的意思,见还是不见?” “求和?”刘盈很吃惊:“这么快就来求和了? 看样子,父皇必定是把匈奴人派去阻挡他进兵的大军击溃了啊!” “匈奴人现在前后皆敌,又想换回右贤王,那就只能主动来求和了!” 审食其激动万分,嘴里不停地念道着:“天佑大汉!天佑大汉!” 刘盈想了想,点头道:“让大将军差人领着那左骨都侯乔山过来,他自己在军中盯着,以防有变。” “遵命!” 传令兵快速退了下去。 “审侯,差人去把刘敬找来! 也让他吩咐军卒睁大眼睛看好了,小心匈奴人耍诈。” “遵命!” 审食其立刻吩咐人去把刘敬找来。 刘敬比左骨都侯乔山先一步抵达。 方才看到刘盈,就已经忍不住对着刘盈一阵猛吹。 刘盈倒也没有阻止他。 毕竟,被人吹,谁不喜欢? “孤把奉春君找来,是因为匈奴恶战损失重大,却难以攻下白登山。 且得知右贤王还活着,想要求和! 却不知奉春君是什么意思?” 刘敬听罢,立刻问道:“那,太子觉得,我朝此一战,能一鼓作气全歼匈奴吗?” 刘盈摇头道:“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 匈奴人都骑马,在雪地里四条腿肯定比我汉军两条腿跑得快。 再者,眼下天降大雪。 我军将士纵便是有冬衣、手套保护,可是这里的气候极度寒冷。 刚刚开凿出来的水井,都会直接冻成冰,需要军卒用战锤敲碎冰面,才可以取水。 如果继续和匈奴人在这里边耗着,我军恐后续乏力。” 如果现在是春暖花开时节,或许一战灭匈奴,还是有几成把握的。 “而且,北方战事拖得久了。 天下那些异姓诸侯王恐怕就会有多余的想法了。” 说着,刘盈嘿嘿笑道:“再者,我军几十万主力,可都不是北方人,不耐寒的。” 刘敬听着刘盈这番话,真的是越听越心惊! 他原本以为,太子此一战,固守白登山,令匈奴人损失惨重。 必定会有轻狂孟浪之举的。 毕竟,太子今年也才十岁而已,再怎么早慧睿智。 但心智尚未成熟! 然而! 令他震惊的是,太子此战过后,将名震天下,却依旧保持着无比清醒的头脑。 对于局势的认知,与朝堂上那些见惯了宦海浮沉的老狐狸,全然不差分毫! “嘶——” 刘敬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面上却很镇定地说道:“臣下之意,正好与太子不谋而合!” 这会儿,匈奴左骨都侯乔山被带了上来。 刘盈和刘敬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会心一笑。 “匈奴左骨都侯乔山,拜见汉太子!” 乔山拱手拜道,随即很自然跪拜见礼。 刘盈眼睛一眯,身子微微前倾,伴随着这些动作,整个人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可怕的压力,向着乔山席卷而去。 “你匈奴想要讲和?” “是……” 乔山跪在雪地里,顺从地答话。 刘盈轻笑一声:“讲和这种东西,你们或许应该知道,孤……” “我匈奴将送祁连公主前来汉国和亲。 希望像是中原国家一样,能建立起来秦晋之好!” “祁连公主?和亲?”刘盈表情异样。 樊哙说给他弄个匈奴公主的事情,他还并不知道。 “祁连公主是我先代头曼单于之女,而今大单于的妹妹!” 乔山连忙说道:“我们在草原上目中无人太久了。 现在才知道,汉国是多么的强大,不可冒犯。 我匈奴愿意和大汉以前秦蒙恬修筑的长城为界限,永不冒犯汉国威严。 可同样,我们希望汉国能和我们匈奴开边境贸易。” 刘盈还没有从和亲这个思想中转过来。 一边上的刘敬看刘盈不说话,反而认为刘盈这是故意在压眼前这个匈奴左骨都侯。 在谈判中,忽然的安静,本身就可以给对方很大的心理压力。 他便冷声道:“汉军和匈奴停战,此事需要我皇帝陛下亲自决断! 此其一也! 其二,谁知道你们嘴上说的祁连公主,会不会是随便抓一个匈奴女人。 就来冒充是你们匈奴人的公主呢?” 刘盈听着,心说:“这不是你刘敬在历史上做的事情吗? 一开始,就想把孤的姐姐送给冒顿去。 后来我娘哭得太凶,这才挑选了一个宗室之女,赐为公主,送往匈奴和亲。 这…… 没曾想,历史何止是被自己改变了。 这完全就是被自己给糟蹋了。 匈奴人被打得送公主来汉国和亲? 左骨都侯乔山赶紧道:“绝对不会!祁连公主是前单于之女。 而且,这事情有些蹊跷在其中,我为了完成我自己的使命,我愿意毫无保留地告知太子殿下!” “蹊跷?”刘盈眼里玩味之色更重:“你会把匈奴的阴谋告诉孤? 哈哈哈! 你这真的是把孤当做小孩了吗?” 第22章 向汉太子刘盈低头 “太子盈是天下少有的聪慧之人,可以听我说完。 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乔山声音恳切。 刘盈却不会完全相信他,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个人自身蕴含影帝技能。 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演技巅峰状态进行时呢? 乔山见刘盈一双眼睛盯着他,立刻低眉说道: “相信你们都听说过,昔年头曼单于想要传位给少子。 就把冒顿送到了月氏人那里去。 然后想要发兵攻打月氏,以此令月氏人杀掉冒顿。 可是,冒顿却抢了月氏人的马,逃了回来。 头曼认为冒顿是勇士,就让他带兵。 不曾想,冒顿训练军卒,以鸣镝箭射杀头曼,弑父自立。 那个曾经为头曼单于偏爱的少子,也被杀掉了。 而祁连公主,就是那个少子的妹妹!” “所以……”乔山苦笑道:“祁连公主确实是头曼单于的血脉,而且也是冒顿单于的亲妹妹。 这一点,我匈奴人绝对没有撒谎。” 刘盈品味着乔山的这番话,很惊讶的说道:“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冒顿弑父自立的事情,你说起来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乔山苦笑道:“这都是事实,草原上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我作为匈奴使者,只求完成自己的使命,与汉军讲和。” 刘盈想了想:“如果便宜老爹刘邦取了这个匈奴女人,似乎也百利无一害?” 而且,匈奴公主,异域风情,伺候刘邦,刘邦也肯定快乐。 总好过天天去和戚夫人待在一起。 听着欺负人嚼耳根废掉自己,拥立少子刘如意的好!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是樊哙为他准备的匈奴公主。 刘盈当即点头道:“和亲之事,孤允诺下来了。 但是,汉匈讲和,需孤差遣使者,前往皇帝军中,任由皇帝定夺!” 乔山颔首道:“此自然可以!但是两日时间之内,汉军需要给个结果。” 刘盈一听到“两日时间”,就越发肯定刘邦的大队兵马,已经击溃前去阻挡他们的匈奴人了。 只是可惜啊! 现在这种大雪漫天的情况下,汉军还真的是没有灭掉匈奴的力量。 过了白登山,地形开阔的让人感到绝望! 国内国外,都是忧患。 刘邦确实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时间。 刘盈点头道:“尚可!” 乔山又道:“此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家大阏氏想要见一见太子殿下!” “哦?”刘盈含笑道:“你家大阏氏,想在什么时候见孤?” “明日天亮可否?”乔山试探性的问道:“天亮时分,白登山下战场上,视野开阔,汉军无需担忧什么。 我匈奴也无需担忧什么。” “自无不可!”刘盈含笑道。 乔山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如此的话,那我家祁连公主送到的时候,还请太子能归还右贤王!” 刘盈眼睛一眯:“先把公主送来,我大汉是中原之国,以诚信为本。” “还有,我军出去送信的使者,你军需要让路。” “那是自然!”乔山说道:“那便作为约定!外臣请求告退,回国复命去!” “嗯!去!”刘盈挥了挥手。 乔山又是见礼之后,这才急匆匆的退去。 “右贤王一条手臂被汉军的箭雨射碎成肉泥。 身上也挨了好几箭,早就废了。 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喊打喊杀的人。 别的不说,就是他们不问孤要,孤也会放回去的。 不为别的。 右贤王放回去以后,还是右贤王。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但如果杀掉右贤王的话,那匈奴就会重新任命一个人为右贤王。 如果新任命的右贤王是一个狠角色,孤岂非给自己树立了个劲敌?” 刘敬颔首道:“就目前来看,这匈奴右贤王确实是有勇无谋。 而且,太子这一番言论,实在是太形象了。 臣下饱读诗书,也未曾听说过这般智谋啊! 返回去一个蠢货,让他继续坐在原有的位置上,远胜过杀了他,给自己找一个劲敌!” 刘盈笑道:“孤这计策,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至于孤在什么书上看到的,奉春君也就无需追根问底了。 你现在亲自挑选可靠机敏之人,穿过匈奴军军阵。 去把我军现在的情况告知皇帝。” “遵命!” 刘敬急忙拱手退下。 刘盈又看着审食其道:“审侯,你亲自去和大将军樊哙说。 让他传令三军将士,不得有任何懈怠。 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小心。 万一这是匈奴人故意麻痹我军的计策呢?” 审食其听着刘盈的话,顿时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就去找樊哙去了。 刘盈则扯了扯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回头看了看身边护卫着自己的军卒们,打了一个哈欠道: “你们三千军阵中,留下两百军在这里就行。 剩下的全部去伐木,搭建木棚、窝棚这类的简易房舍。 到时候,将士们也可以轮流休息,保持体力。” “喏!” 刘盈此时威信不低。 他只要不是说,带着这些人亲自上战场厮杀的话。 这些人都不会拒绝。 军卒不停地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刘盈自个儿扯了扯厚厚的裘衣,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接盖住脸就睡了。 他在心里对着自己说,这也算是我金戈铁马生涯的开端! 且说刘敬挑选的军卒,一路上牵着马下了白登山,远远看去,那匈奴人的死尸,就像是一道城墙似的,堵在白登山下边。 上百骑军都很震惊,难怪匈奴人只有请求讲和了。 这么多的尸体堵在这里,匈奴人战马冲击的力量,完全可以忽视了。 这压根就跑不起来。 而汉军三段射,可以保证箭雨一直都覆盖战场。 这不是送死,这是什么? 穿过这片尸体叠加的地带,众人这才翻身上了马,选定了一个方向,直奔匈奴军营地而去。 匈奴军这边,看到了汉军骑兵,虽说是咬牙切齿,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来和他们拼命 。 可是,上头有命令在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违背。 愣是一个个用吃人的眼神,目送这上百汉骑,穿过了纵身足足有数里之地的匈奴军包围圈。 汉军大营! 刘邦心中喜忧参半,他现在对于白登山的情况,丝毫不知。 整个人的眼睛里,全然都是血丝。 那长子刘盈,表现的如此聪慧,一下子就在他心中获得了很重的地位。 如果在白登山有什么闪失的话…… “不!我刘邦的儿子,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刘邦心中暗自打气,可脸上那担忧的神情,却是怎么都难以掩饰的。 “报!陛下!白登山有使者到了!" 第23章 会见大阏氏 “白登山大捷!我军大获全胜!匈奴愿送公主和亲!” 大帐外边,卢绾兴奋无比地嚷着。 他已经完全失态,君臣礼仪,都让他丢在一边上去了。 刘邦一听,整个人猛地看向了走进来的卢绾。 卢绾都被刘邦这种犀利的眸光吓了一跳。 “白登山大捷?” 刘邦一双眸子看着卢绾。 卢绾点头,吐字清晰,神情激动,但语气却坚定地说道:“是白登山大捷! 匈奴军强攻白登山一天一夜,战损整整八万啊! 陛下! 八万战损啊! 我军在白登山一天一夜,就杀伤匈奴八万大军啊! 打得匈奴人直接派遣使者,请求送公主与我大汉和亲,止息兵戈! 何等辉煌之战绩!” 刘邦这般心态,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战果,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 刘邦兴奋无比地说道:“樊哙果真没有令朕失望!” “他倒是没有辜负朕册封他为大将军的一番苦心啊!” 卢绾面上闪过一丝异样之色,拱手说道:“陛下,前来传令的军卒说。 不是樊哙立功。 而是太子殿下亲自领着人锻造了一种巨型投石机。 这种投石机投射石弹的距离,比弓箭射得都远。 匈奴人的被砸死的人马尸体,围绕着偌大的白登山,围了一个圈儿。 匈奴人的战马没有办法冲刺过去。 再加上我军击溃了匈奴十万军,他们这才请求讲和的。” 刘邦听得出来,卢绾这话最后加上自己击败匈奴十万军。 完全就是在顾忌自己身为皇帝的老脸! 只是…… 自己那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强悍了? 巨型投石机? 投射的距离比弓弩都远! 这小子…… 朕竟然都发现有些难以看明白他了。 “不对!消息 确定吗? 莫不是樊哙为了故意彰显盈儿的功绩。 这才差人谎报军情的?” 刘邦顿时狐疑地看着卢绾。 卢绾苦笑道:“陛下,军卒就在外边,他们怎么敢乱说呢!” “宣进来!” 刘邦心头一震火热,他自己也觉得樊哙是不敢乱说军情的。 只是…… 他身为大汉的皇帝,身为刘盈的父亲。 也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此战大功,竟然是刘盈的? 军卒跪在刘邦身前,不慌不忙地把整个战斗的过程,说给了刘邦听。 刘邦听完以后,整个人都被震惊地愣在当场! 足足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刘邦这才悠然舒了一口气。 “这……竟然真的是这小子的功劳啊!” 卢绾急忙说道:“陛下,那现在我大汉与匈奴人是战是和呢?” “自然是讲和。”刘邦目中闪过厉色:“此一战,我军斩获丰富。 韩王信所有部众,都已经被全部歼灭。 大大小小多次交锋以来,匈奴军为我汉军阵斩十五六万。 可恨的是这天气。 若非大雪弥漫天地,绵延数百里,朕非要一战灭匈奴不可!” 卢绾拱手道:“陛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更况且,依照臣下来看,太子现在展露出来的智慧,已经很惊人了。 这匈奴以后,恐未必够太子练手的呢!” 刘邦闻言,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也好! 立刻回报太子那边,我军答应讲和! 匈奴军退出长城之外。 我大汉与匈奴,以前秦蒙恬修筑的长城为界! 至于开边境市场,也并非不可! 但此事,需要匈奴派遣官吏,与我大汉官吏互相商议之后,方才可确定!” 说完,刘邦看着下边跪着的那军卒,问道:“都记下了吗?” “回禀陛下,小人都已经记下来了!” “嗯!”刘邦挥了挥手:“即刻折返回去,把此事告知太子!” “遵旨!” 军卒退下。 刘邦面上豪气顿生,朗声道:“卢绾,把白登山大捷的消息传告三军,鼓舞军心士气! 大军即刻向着白登山方向出发!” “遵旨!” 卢绾的声音也是异常激动。 刘邦自己,同样是无比期待,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飞到白登山去一探究竟! 此时的白登山,大雪已经停了下来。 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刘盈站在白登山往下看去,只感觉白登山外围,像是多出来了一圈白色的低矮城墙。 而那低矮城墙,则全部都是匈奴军人马的尸体堆积而成。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幕。 可是,上边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却又非常美丽壮观。 “太子,匈奴人的大阏氏已经到了。” 审食其轻声向着刘盈禀告道。 经此一战之后,刘盈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就已经极高。 这会儿说话,都是发自于内心的尊崇,全然不是此前那种,只是单纯地因为刘盈的身份地位不同凡响。 刘盈举目向着下边的雪原看去,果真看到一队匈奴军。 约莫三百人之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那“白雪矮墙”处。 “我们下去会会她!”刘盈眼睛一眯:“传令,所有跟随孤去与匈奴大阏氏会面的人,摘除手套!” “这东西,能遮掩住多长时间,就遮掩住多长时间!” 审食其目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面露讶色:“喏!” 汉军同样是三百人,由樊哙,审食其两人亲自领队,护卫着刘盈,下了白登山。 刘盈抬起头来,看着那负手而立,看着自己,面上却带着一丝疑惑之色的匈奴大阏氏。 哪怕这个匈奴大阏氏畏惧严寒,身上的裘衣裹了一层又一层。 但这依旧难以掩饰她完美的身姿。 同样,最为惊人的,却还是她的面孔。 这颠覆了刘盈对于匈奴女人的认知。 这个女人,很白,很美! 一双眼睛里边带着的风情,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要征服她! 刘盈在打量大阏氏,大阏氏也在打量刘盈。 她注意到刘盈的目光在自己胸口上停留了许久的时间,眼里忽而露出笑意来: “怎么,还想吃奶吗?” 刘盈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是在嘲笑自己乳臭未干吗? 大阏氏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家伙,你带给我们的意外太大了!” “说这些没意义。”刘盈摆了摆手,说道:“大阏氏约见孤,应该不是想单纯地喂孤吃奶。 毕竟,孤王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断奶了,孤不好这口。 不过,若大阏氏不介意的话。 孤之父皇,大汉皇帝,应该会非常乐意和你一起,秉烛熬夜、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第24章 刘盈的长远计划 大阏氏面上浮现一丝羞红之色,随即隐去。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刘盈口舌竟然如此锋利。 三言两语,就把她堵得没话说了。 “见你一面,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大阏氏细长的睫毛颤动着:“只是,这些话,我恐怕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无非就是些许挑拨离间的话罢了。” 刘盈轻蔑一笑:“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大阏氏心头一惊:“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刘盈一趟手,神情颇为无辜地说道:“现在,只要我安然成长起来,你们匈奴将来必定无安宁之日。 可是你们现在却又不得不向我大汉低头。 所以,你现在能做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拨离间。 只是可惜,你那点挑拨,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 用在孤身上,那就真的是白费唇舌了。” 大阏氏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刘盈:“你不妨听听,我说的是什么!” “你不妨让孤猜,你想说的是什么。”刘盈完全一副智商碾压的模样,丝毫不把大阏氏放在眼中。 大阏氏眼眸微寒:“你若是猜得出来,我转身便走。” 刘盈背负双手,朗声道:“你现在呀,就想撮合孤做第二个冒顿!” 他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睛里却全是锋芒和质问:“是也不是?” 寒风呼呼吹过,刘盈把双手藏在衣袖中,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像是瞬间变成了雕塑的大阏氏。 足足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以后,大阏氏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盈,转身便走。 这是一个干净利落,且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 刘盈盯着大阏氏的背影,眼里露出些许轻佻之色来。 樊哙注意到刘盈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侵犯的神色,轻声道:“太子,不如你一声令下,末将去把她抓过来?” 刘盈摆摆手道:“两国交战,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破坏了规矩!” 说完,刘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惭愧,孤怎么也变得这么虚伪了? 这应该明着说,我汉军现在在这种冰雪天气里,没有一口气吃掉他们的实力。” 审食其和樊哙两人听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簇拥着刘盈,重新回到了白登山上。 军卒们修筑的木棚房舍,风格虽然非常粗狂,但是御寒效果却还是很明显的。 刘盈走进木棚中,汉军派遣出去联络刘邦的使者,就已经回来了。 “报!皇帝率领大军,距离我军不到九十里! 匈奴军大队人马已经开始往北边回撤了!” 刘盈靠着火,看了一眼那军卒,随即道:“父皇有什么指示吗?” “陛下同意议和,匈奴军回撤,我军却需要一路压上去,在秦代长城边上,挑选军卒戍守。” 审食其挥了挥手:“这些事情,陛下到了再商议!退下!” “喏!” 军卒不敢迟疑,拱手退了出去。 审食其立刻向着刘盈道:“太子,臣收到了皇后娘娘的书信!” 刘盈好奇道:“书信怎么进来的?” 审食其咧嘴笑道:“军卒方才不是说了吗,匈奴军已经开始往北边回撤。 皇后亲随,也就趁机来到了白登山。” “书信中,皇后说,在宫中给太子投毒这事儿,皇后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而且,皇后说,如果大军得胜的话,希望太子能够早一些回去。” 刘盈沉吟道:“孤还不能回去,我军要监督匈奴军退兵。 这是其一。 其二,我汉军的马,没有匈奴的快。 孤还在这里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匈奴人手中搞到一批优良的公马。 这样的话,我军自己就可以培育优良战马了。” 刘盈看着审食其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要劝说自己,他便直接挥手打断了审食其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军此番虽然占据上峰,但如果我们不讲和,不接受匈奴送公主来和亲。 继续和匈奴人开战,会是什么结果?” “这……” 审食其稍作思索,而后道:“匈奴人放弃换回右贤王,直接一溜烟就跑回北方草原去了。 我们却无可奈何。 步军追不上。 骑兵也追不上。” “那你觉得,我汉军这些情况,匈奴人知道吗?” 刘盈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这……”审食其摇头道:“依照臣看,匈奴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么会送公主来我大汉和亲呢?” 刘盈乐呵起来,这审食其还真的是老实人一个啊! “那孤和你说,匈奴人其实很清楚我汉军的情况,你信不信呢?”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和我大汉和亲?”审食其不解道:“他们直接退走不就行了? 反正我们也追不到他们。” 刘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可知,他们为什么要南下劫掠我大汉?” 审食其方才要思索,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苦笑着看向刘盈: “臣驽钝,还请太子明示!” 刘盈心说:你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原因很简单,你转头往外边看看,这白登山的积雪,都已经淹没到了小腿上了。 如果继续往北边走的话,那雪就是雪灾! 雪能直接淹没过人的膝盖。 匈奴人就是因为雪灾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南下劫掠我大汉。 这是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所以,在和亲中,匈奴人要求开边境贸易。 开了边境贸易,他们才能活下去。 否则的话,我大汉的步军,骑军,都追不上他们,但是我们可以步步为营。 照样可以把他们堵在长城以北。 这个冬天,就可以冻死他们的人畜无数。” 审食其惊呼一声:“太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和谈,把他们堵在长城以北。 让老天降下暴雪,收了他们呢?” 刘盈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下自己的额头,反问道: “那匈奴人肯定不会全部都冻死的! 明年秋天他们还是要继续南下打草谷的。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步兵骑兵,都跑不过他们,我们怎么办? 就算是我们在夏天、秋天出兵,可草原上茫茫无际,我们都没有办法认清楚方向,更别说去横扫匈奴人的聚居地了。 这不就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中? 今年打不死,明年再来!” 审食其“哦”了一声,“臣下驽钝,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太子的意思是,我们开边境贸易,暂且稳住匈奴人。 然后熟悉匈奴人生活聚集之地,暗中培育匈奴骑兵骑乘的良马。 时间久了,我们便可以发兵,主动深入草原,进攻匈奴人的聚居地。 等到那个时候,匈奴人退无可退,就只有和我汉军爆发阵地战。 而阵地战,素来是我汉军之长!” 刘盈微微点头道:“很好,很不错,你总算是明白孤在想什么了。” 这会,木屋外传来樊哙粗狂惊喜又兴奋的大笑声: “哈哈啊!太子!太子! 匈奴人竟然把那个祁连公主送来了!” 第25章 宅男实现梦想 刘盈看着满脸兴奋的樊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送来就送来了,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 说完,刘盈又问道:“那匈奴右贤王送回到匈奴那里去了吗?” “已经送下山去了,匈奴兵马这会儿都已经退得看不到了。” 樊哙嘿嘿笑道: “估摸着天黑的时候,陛下就能抵达白登山了。” 刘盈颔首道:“北伐之战,到此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嘿嘿!”樊哙却发出很是猥琐的笑声来:“太子,您就不见一见那匈奴公主?” “见那匈奴公主?”刘盈本想说,见她做什么,反正都是我父皇的女人。 不过…… 这女的容貌能不能比得过戚夫人呢? 刘盈还真的是有点好奇了。 在他的记忆里,戚夫人算是汉宫中,排名第一的美人。 “好,那就见一见!” 樊哙急忙退了出去,不多时候,便领着一个只有他肩膀高,浑身上下披着一件黑熊皮衣的人,跟着樊哙走了进来。 这个浑身上下都被黑熊皮衣包裹着的人,就是匈奴的祁连公主。 刘盈眯眼看去,却看不到这祁连公主的真容若何,当下抬起手来,指了指祁连公主: “都到了这木屋中,就把熊皮脱下,不知道还以为是熊出没呢!” 祁连公主不敢迟疑,伸手就把偌大的熊皮大衣缓缓地解开。 这里边顿时露出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 体态轻盈。 穿着虎皮短衣,显得她双腿修长有力。 更有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顺着缓缓揭开的熊皮大衣,仿若是瀑布似的散开。 随即,一张怯生生的少女脸,出现在刘盈面前。 刘盈眼睛都发直了! 这他么? 怎么看起来,就比自己大了几岁啊? 这坐自己老爹的妃子? 过分啊! “太子满意吗?”樊哙嘿嘿笑着问道。 刘盈点头:“满意!孤当然满……啊呸!大将军,你这是什么话嘛? 这不是先给陛下的?” “哎!”樊哙摆摆手:“呸呸呸!这哪的话啊! 末将之前不说过吗? 要给殿下弄一个匈奴公主回来,侍奉殿下安寝,给殿下端茶倒水,岂不美哉?” 刘盈又看了一眼那邻家大姐姐似的祁连公主,内心总觉得这样的妹子,应该按照初音未来的打扮一番才对。 对! 一定要一双大马尾! 不然真的辜负了这么好的头发了。 “殿下?”审食其看着刘盈盯着祁连公主眼睛都不眨一下,暗自皱眉。 总觉得樊哙这厮不当人子! 太子还小呢! 弄什么匈奴公主回来? “嗯!孤很满意!”刘盈拍了拍手:“来,过来坐在孤身边烤烤火!” 樊哙笑眯眯的向着审食其使了使眼色。 审食其咬牙切齿的跟着樊哙走出木屋。 “杀狗的!你看你弄的这叫什么事儿?” “这叫什么事儿?”樊哙鄙夷道:“我和陛下十岁的时候,都已经去翻墙头,看别的小娘洗澡了! 太子虽说十岁,我弄个匈奴公主来侍奉他怎么了?” “哦!我就知道,你他娘的是在怪我,没有顺手给你弄一个匈奴娘们啊!” 樊哙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审食其的肩膀 :“你只管放下,咋们从小到大,都是跟着陛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你要的,我绝对搞得让你满意!” “你你你!”审食其语气焦急:“你这算什么事儿?” “你你你!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子!”樊哙拍了拍胸脯:“我现在可是大将军,我答应你,给你顺手弄几个匈奴娘们儿,难道还能食言了不成?” 审食其顿时无语,这才真的是一个在说东,一个在说西。 完全就没办法说到一块。 “得了!你还是去巡视三军,太子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别匈奴人在这个时候忽然反攻!” 樊哙哈哈笑着:“行了,你也去巡视巡视,这会儿回去,别看到什么老儿不宜的画面,岂不是让太子尴尬?” 审食其一阵磨牙,很想说,太子如果耽于女色,势必会惹得皇帝不喜。 可是,樊哙却显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样子,此事需要回到栎阳后,我亲自和皇后说了。” 审食其幽幽叹了一口气。 木屋内。 刘盈看着这个怯生生的祁连公主,有些不可思议:“你父亲是头曼?你哥哥是冒顿? 可是你,怎么看起来就比我大了几岁而已?” 祁连怯生生的说道:“我兄长弑父自立的时候,我才几岁呢!” “不过……” 祁连公主看了看刘盈:“我听人说,你们汉人的皇帝年纪也不小了。 你这个太子,怎么看起来比我都小几岁呢?” 刘盈乐呵道:“我父皇和我母后成婚的时候很晚,晚婚晚育,所有才有了优秀的我!” 祁连公主见刘盈说话非常和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过来的时候,还听人说,汉人的太子长得比我单于都凶恶! 现在看起来,你就像是我养的小羔羊一样! 还有,你之前为什么自称是孤? 现在和我一样了?” “那是我们中原的礼法。”刘盈解释道:“以后,我会找个宫娥慢慢教你这些的。” 祁连公主正要说话,却看到刘盈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不由得好奇道: “你,为什么用这种怪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哦!”刘盈笑道:“没什么,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给你扎两个马尾巴! 还有,初音未来的衣服,这个时代的人,能不能做得出来呢?” “不管这个!我先把设计图弄出来,到时候回到栎阳城,让那些工匠按照设计图来,总能做得出来的。” 刘盈提起笔来,开始在一边的木板上,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初音未来设计。 “嗯,实在不行的话,jk也是可以的啊! 设计简单,却充满美感!” “如果自己宫中的所有宫娥,都换上了jk!” 刘盈满脸期待,想到所有人都船上jk,一起舞动的模样。 简直不要太美! 一边上的祁连公主看着刘盈很是兴奋的提笔作……作画吗? 她顿时发现,汉国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多的危险? 祁连下意识地装着胆子请求起来,可声音出口的时候,却还是有些轻微的抖动: “太子殿下,我还有两个随从,是跟随我一起来和亲的。 外边很冷,能让她们一起进来烤火吗?” 第26章 刘盈的腹黑时刻 刘盈随口允诺了,祁连公主急忙走到木屋边上,向着外边喊了一句。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雪地里,两个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匈奴少女,被汉军放了进来。 她们又冷又怕,围着火堆边上,不停地发抖。 直到刘盈停下毛笔来以后,她们身上这才有了一些温度。 刘盈看了看三人,立刻向着祁连公主问道:“随你一并过来的,就只有这两人吗?” 祁连公主心头很是紧张,她只是稍微了解过一些汉地的习俗。 据说,女子出嫁的时候,是需要准备丰厚的嫁妆的。 如果嫁妆太少,会被夫君看不起的。 她这和亲,也相当于是出嫁了,可随行的,却只有两个侍女而已。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这是要责怪我吗?” 祁连公主心中越想越怕,泪水顿时就在眼眶里转圈了。 刘盈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太子殿下,请不要看不起我,我在匈奴,确实是没有私财,我的牛羊马群,早就已经被我哥哥夺走了。” 祁连公主说着便直挺挺的跪在了刘盈跟前,两个侍女见状,也是低声呜咽着,跪在了刘盈面前。 刘盈抓了抓后脑勺,这到底怎么了? 自己就想问一句,她有没有带着马匹过来。 他之前就想过,从匈奴人手中搞一批公马过来,培育汉军自己的优良马种。 “你起来,我没有看不起你呀!”刘盈指着木板上,自己用笔画出来的那些设计图: “你看,我还特意为你量身定做了初音未来同款造型,顺带着把我最喜欢的几款jk,都为你设计好了!” “啊?”祁连公主更是惊讶,一双明珠似的大眼睛,泪光闪闪的看着刘盈。 不是说,汉人里边,制作衣服的人,都是最下等的匠人吗? 堂堂太子,一国之尊。 竟然,竟然能屈尊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可……我确实是没有财物奉献给太子。” 祁连公主还是委屈异常。 刘盈哈哈笑道:“我乃大汉太子,富有天下,何须你一介小姑娘的财物! 快起来,地上很凉的!” 祁连公主在刘盈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浓密的秀发,垂落过后臀,带着一股清幽的香味,很是好闻。 刘盈问道:“你在匈奴中,过得如此凄惨,难道就没有什么长辈偏爱你吗?” “有……左谷蠡王,若不是他照顾我的话,我恐怕才几岁的时候,就被草原上的狼调走了!” “哦!”刘盈眼睛一亮:“左谷蠡王啊!” 那如果自己以祁连的性命 作为要挟,让左谷蠡王献上几千上万匹公马来。 左谷蠡王会给,还是不给呢? “对了,你身上有什么左谷蠡王赠与你的信物吗?” 刘盈心中有无尽黑暗,面上却阳光灿烂。 祁连公主心思单纯,哪里知道面前这异国太子,满脸温和的面孔下,藏匿的又是什么心思? 她取出一颗天珠来,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呈给刘盈: “这是左谷蠡王一脉传承的天珠,也是我小时候,左谷蠡王叔叔送给我的。 他说,这天珠可以带给我福泽!” 刘盈持在手中,看了看,这天珠光泽幽冥,无需多看,便知道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随即看向一脸担忧的祁连公主,安抚道: “这么说,左谷蠡王可是个好人了,只是可惜,你和他现在一个在汉国,一个在匈奴。 此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 那祁连公主听着刘盈这样说着,鼻尖一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刘盈立刻道:“要不,我派个人过去,和左谷蠡王打个招呼,顺带着把这一刻天珠送还给他。 让天珠保护好他! 以后,你在汉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祁连公主眼中泪花闪闪,丝毫不知人心险恶。 刘盈认真点头:“那可不,这简直比真金白银都真!” “谢谢你!谢谢你!” 看着感激零涕的祁连公主,刘盈嘿嘿一笑:“没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这天珠送到了左谷蠡王手中后,我可以请求我的父皇,让他同意左谷蠡王派人来看望你!” “谢谢!谢谢!谢谢太子!” 看着对自己如此感激的祁连公主,刘盈则缓缓起身:“没事儿!不都说了吗! 这事儿呀,就包在我身上! 以后到了汉国,我罩着你。 你只管放心,你在草原上受人欺凌,可是到了我身边,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来人,去挑选一些上好的肉,送过来,给公主自己烤着吃!” “我呢,我就出去找审食其去,让他尽快联络到左谷蠡王!” “遵命!” 房门外,军卒大声应喏着。 在祁连公主感激的眼眸下,刘盈不缓不慢地走了出来。 走出木屋,寒气袭人而来。 刘盈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落满了白雪的大树下,审食其和刘敬正在互相商讨着些什么。 刘盈笑了笑,便领着护卫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两人听到积雪咯吱的声音传来,一转头看到是刘盈,便纷纷拱手行礼! “你二人在说什么呢?”刘盈乐呵道:“孤王都已经走进了,你二人才注意到。” 审食其面露苦笑,但是没说话。 刘敬却拱手一拜,直言不讳道:“我二人在说,太子正是青春年少时,不应该把大量精力浪费在女色之上。 哪怕太子早慧惊人,也应该有心志于学。” 刘盈眼睛一眯:“哦!原来你二人是担心我沉迷于女色啊? 想多了想多了! 你二人看,看着是何物?” 刘盈摊开手掌,一颗珍贵的天珠,顿时出现在他手掌中。 “这!匈奴王族的天珠?” 刘敬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刘盈颇为惊讶:“奉春君好眼力,此物不识别的,正是匈奴左谷蠡王一脉的天珠。 我从祁连公主身上得到,你二人差遣使者,将此天珠悄悄地送到左谷蠡王手中。 我已经从公主那里得知,左谷蠡王最是疼爱她。 让他用一万匹公马来换取公主平安。 否则的话,第二次送过去的,便是公主那颗楚楚动人的眼珠子了!” 第27章 马屁?你们会拍吗? 听着刘盈这语气平淡,声音沉稳的说完了这血淋淋的话。 两人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没曾想,看似人畜无害的太子爷。 心肠狠厉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可怕! 看着两人那愣住的模样,刘盈笑了笑,问道: “需要孤重复一遍吗?” 刘敬急忙拱手一拜:“是臣下失态了,臣下马上就去照做。” 刘盈点了点头,把天珠交给了刘敬。 刘敬则再度拱手一拜,便匆匆离去。 “我朝缺乏匈奴那般健壮,善于长途奔袭的战马。 这一万匹公马,足可以让我朝在短短数年之内,建立起来一支具备横扫匈奴人的铁骑!” 刘盈眸光炙热,看向北方茫茫无际的冰雪天地: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会像是今时今日这样被动!” “殿下深谋远虑,臣惊服!” 刘盈抓起一边上的白雪,嘎吱嘎吱的捏了一个雪球,朝着远处丢了出去。 “审侯放心,孤心中有宏图大志,自然不会耽搁在女色上。” 刘盈向着木屋走去,含笑道:“但是这会儿,朕倒是要去装可爱,继续从祁连公主嘴里边,套出匈奴人的消息来。 这小姑娘,从小就被冒顿欺负狠了。 简单点说,就是缺爱。 现在,孤只要对她好点,上心点。 匈奴那边的情况,都不用孤自己问,她就会忍不住嗒嗒的和孤说。 审侯你就侍奉在一边上,记住祁连公主说的话。 从她话语中的蛛丝马迹里,我们就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审食其激动无比,急忙跟在刘盈身后。 刘盈的这些想法,全然是他从未接触到的。 就他自己的看法,自然是严刑拷打,就可以得出这些想要的东西。 但是,直觉告诉他! 刘盈的这个办法,会比他的那个办法,更加管用! 白登山上下! 汉军营地中,已经弥漫着一股大战胜利之后的喜悦气息。 而这会儿,往北边回撤的匈奴军中,却弥漫着一股股失落的气息。 冒顿单于已经醒了过来。 他的身体很强壮,此前怒极之下,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但现在对他没有多少影响。 大阏氏已经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本,大阏氏还担心冒顿听完以后,会发怒的。 可是,冒顿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说道:“能开边境市场,那自然最好不过。” “但是,我大匈奴退出长城之后,派遣使者前往月氏去。 让他们十天之内,送三十万石草料过来,供应我大匈奴牛羊马匹过冬。 如果十天过后,看不到草料。 我匈奴大军,即刻调转兵锋,去攻打月氏!” 一边上的大阏氏闻言,面上闪过几分苦涩,随后道:“大单于,此一战我军战损十六万之中。 四十万大军,现在也只有二十万军卒,尚且有一战之力。 剩下的,还有数万伤残之军,需要救治呢!” 冒顿面无表情道:“我比谁都清楚草原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单纯依靠和汉人做生意,并不足以满足我匈奴所有的需求。 世代居住与祁连山下的月氏人富饶。 为避免兵祸,三十万石粮草,他们会送来的。” 大阏氏见状,只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车辇外茫茫的白雪,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凡匈奴人有条活路,谁愿意南下和汉军拼命? 冒顿掀开了车辇的窗户,寒风和白雪呼呼的吹进温暖的马车里。 大阏氏伸手要把窗户关上。 可冒顿却挡住了她的手。 他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向着南边眺望千万里山河,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大匈奴,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暮色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刘邦亲自率领大军,抵达了白登山。 文武群臣,全部聚会于白登山木屋里边。 刘邦听着樊哙、刘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向着他禀报刘盈的功绩。 当真是听得眉开眼笑,越听越喜欢。 刘盈则坐在一边上,一双小手抄在衣兜里。 他让侍卫给他制作了一个椅子,这会儿翘着二郎腿,烤着火,靠着椅子,甭提多舒服了。 “巨型投石机,朕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过了。” 刘邦就像是总结性的发言:“那三段射,可以领箭矢从不停歇的倾斜在贼军中。 这倒是充满了新意! 以后就在我汉军中推广开来。” 说话的时候,刘邦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边上翘着腿,一只脚一扭一扭的刘盈。 “太子!太子!” 审食其低声喊了两句。 刘盈立刻会意,笑道:“父皇过誉了!却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白登山下那些匈奴军的尸体?” “都已经冻硬了,直接挖坑埋了便是!” 刘邦随口说道。 “父皇,儿臣倒是有个主意。” 刘盈拱手说道。 刘邦眼睛一亮,俨然一副等着刘盈给他惊喜的模样。 刘盈含笑道:“这些匈奴人的尸体,就地挖坑掩埋的同时。 父皇差匠人,打造石碑,铭刻此战的功绩,竖立白登山上!” “好办法啊!”樊哙第一个响应刘盈的做法: “我们这样做,这岂不是千百年后的后世人,都知道我们今天的战功了!” “不错!”刘盈含笑道:“此石碑,背面书写我军此战之功。” 刘邦好奇道:“盈儿,此战之功,为什么不书写在正面呢?要写在背面?” 刘盈笑道:“父皇莫急,儿臣之所以说,背面书写战功,那是因为正面。 儿臣有更好的东西写上去。” “更好的东西?” 这一下,整个木屋里边的文武群臣们,都纷纷向着刘盈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刘盈不自觉的提高了三分声音,故意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嗓音也变得浑厚雄壮起来: “上刻!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明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刹那间,整个木屋中,全然都是大汉文武群臣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 刘邦眸光凌冽,散发着帝威,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凡日月所照、江汉所至,皆为汉土! 明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好!” 刘邦看向儿子刘盈,振奋道: “朕要把此石碑,立于长城之巅! 传千秋万世!以振汉人之心!” 第28章 威信已成 “吾皇圣明!” 木屋中,群臣山呼跪拜! 刘邦意气风发,仰天大笑。 刘盈看了看众人,暗自觉得, 都是一群马屁精! 随后,刘盈一转身,也向着刘邦跪了下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吾皇圣明!” 这所有人呼喊的声音里,就属刘盈的声音最大,辨识度最高! “好好好!” 刘邦抚须大笑,看了看整个木屋中跪拜的文武群臣,先是伸手把刘盈搀扶了起来,这才朗声道: “诸位爱卿,都免礼平身!” “谢陛下!” 众人缓缓起身。 刘邦这才把刘盈拉到了自己身边,含笑道:“盈儿,北伐之战,若无你冒险奔袭到大帐中,规劝朕不要贸然率军深入的话。 恐怕此刻,送女子和亲求得平安的人,就是朕了啊!” 刘盈心里很是惊讶,没曾想自己这便宜老爹,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自知之明啊!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皇是有天地神明庇佑之人,自然与蛮夷之君主不一般。” 这话说得,下边站着的审食其暗自叫好,就差没有直接竖起大拇指来了。 刘邦很欣慰地点了点头:“盈儿,你说,你想要什么封赏。 只要你开口,朕都答应你!” 刘盈眼珠一转:“父皇,儿臣倒是觉得,你在封赏儿臣之前,更应该先重赏另外一人。” “重赏谁呢?” 刘邦的眼睛,也向着群臣看了去。 群臣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 刘邦心里倒是觉得,刘盈应该会趁机让自己重赏审食其。 毕竟,也是审食其护送刘盈到了自己大军中的。 而且,审食其算是刘盈自己的臣僚。 审食其权势在身,对于刘盈稳固自己的地位,也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所以,请求封赏审食其,倒也是合情合理。 刘盈转过身去,在刘邦含笑目光的注视下,伸手一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春君刘敬!” 刘邦听完后,笑容不减,反而更加浓烈起来。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当初第一个说匈奴示敌以弱,必定有诈的人,就是奉春君刘敬! 这一点,便是随行的陈平,都未曾看出来。 哪怕刘盈这会儿不说,刘邦也是准备着重封赏刘敬的。 只是,刘盈请求第一封赏刘敬,这确实是超乎的刘邦的预料。 刘敬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只是将目光平静的看向了皇帝。 刘邦和刘敬对视着,随后转头看向刘盈:“盈儿,依照你之意,该给刘敬什么样的恩赐?” 刘盈看着刘邦那老狐狸一样的笑容,心中一阵无语。 “儿臣只管发言,可赐给什么样的官职,奉春君刘敬功勋在前,父皇与朝臣们,自有定夺。 又何须儿臣多言呢?” 看着刘盈对答如流,刘邦心中暗自发笑:小狐狸! “刘敬上前听封!” 下手那不动声色的刘敬这才小步走上前来,拱手一拜,继而跪下: “臣,刘敬在!” “北伐之战,十多路斥候回报,都未曾看出匈奴军的异常之处,反而是你,第一个看出破绽。 更是能力压群臣,力谏于朕! 假扮朕迷惑匈奴人,引诱其主力出战白登山,我军方才可大获全胜。 足可见爱卿之眼光和胆略、忠心远超群臣。 朕今日册封你为我大汉建信侯,食邑两千户! 希望你日后,为我大汉再建功勋!” 听到皇帝的封赏,所有的人都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少人,更是悄无声息的看向了太子刘盈。 若方才没有太子刘盈那番话,恐怕这刘敬就算是得到了封赏,也不可能有这么恩厚? 一时间,太子刘盈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是越发沉重起来了。 刘邦麾下这些大汉帝国开国的骄兵悍将们,一个个也难免对刘盈露出敬畏之色来。 刘盈却神色平静,因为这个刘敬,在历史上也是白登山之战后,得到了这样的封赏。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还给刘邦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送汉帝国长公主去和亲。 不过,那也是形势逼迫。 刘邦无以为继,这才如此的。 “臣,刘敬,愿为大汉!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下跪的刘敬深深的呼出一口浓浊的气息,声音沉稳有力的喝道。 同时, 他心中也明白,自己从今以后,可就是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了! “平身,白登山之战,朕非常满意!” 刘邦拍了拍刘敬的肩膀,随即看向其他诸将,含笑道:“你们的封赏,就别心急了。 等回到栎阳城后,在封赏群臣!” “臣等不心急!” 樊哙领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余的人也纷纷表态。 换言之,此等殊荣,只属于刘敬一人。 那深层次的意思是什么呢? 是太子说了,所以,皇帝才特此封赏刘敬一人的! 不少人心中暗自想着,这会不会是陛下放出来的一个信号呢? 毕竟,皇帝虽然已经册立刘盈为太子。 可是,这并不排除这满朝文武,暗地里是支持着某一位皇子的…… 不少人回过味来,一阵心惊。 这未尝不是皇帝有意放出信号,那是一些人该收手了。 “父皇,匈奴军后退到了秦长城外后,我军该如何部署呢?” 正在群臣还在为皇帝的暗示表态感到心惊的时候,刘盈却已经想到了未来。 刘邦含笑道:“盈儿有什么想?说来朕听听。” “儿臣的想法,无外乎修缮秦长城,囤积兵马,驻扎在长城下。” 刘邦听着,倒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这方法却也颇为实用。 不过,刘盈接下来的话,却让刘邦又是一惊: “匈奴新败,冒顿单于威望下降。 草原上又在闹雪灾,儿臣倒有一策,可以让匈奴人自我分裂,自我斗争!” 刘邦侧了下身子,睁大眼睛看着刘盈:“嘿!你小子! 你说说看,你怎么个教唆匈奴内斗?” 刘盈淡淡笑道:“匈奴左谷蠡王,会送一万匹精良的公马给我大汉。 父皇只管下诏,册封这个左谷蠡王为匈奴单于。 其他的,无需理会!” 这一下,大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刘盈看了过来,全然都是惊愕之色。 刘邦本人更是激动地站起身来,伸手压在刘盈的肩膀上,喘着粗气,激动道: “盈儿!你此言当真!” 第29章 逮着往死里坑 刘盈含笑着看了一眼木屋中文武群臣那些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才看着刘邦道: “父皇只需等候几日时间,不就知道儿臣说的是真是假了?” 看着刘盈那胜券在握的样子,刘邦忍住了捏他脸的冲动。 陈平这会儿拱手说道:“陛下,如果这左谷蠡王真的送来一万匹公马。 我们确实可以像是太子说的那样。 直接下诏,册封左谷蠡王为匈奴单于。” “不错!”刘敬也一脸兴奋地说道:“等到那个时候,冒顿和左谷蠡王之间,必定生出间隙。 时间久了,这间隙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那距离匈奴内乱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在座的诸位,都是宦海浮沉的老狐狸。 尤其是刘邦,更是老狐狸中的王者。 当然知道如何把这个离间计用好了。 “尚可。”刘邦心中也觉得这离间计成功的把握非常高。 “大将军樊哙,你立刻提兵十万北上,挑选合适地点,戍守长城。 建信侯刘敬,你则跟随大将军北上。 我大汉和匈奴开设边境市场,需要讨价还价的地方,则全部都交给你来支持。” “遵旨!” 樊哙和刘敬两人急忙拱手领命而去。 刘邦接着看向了刘盈,目中也露出柔情来:“盈儿,那你是想跟着父皇北上长城。 还是先回咸阳城去呢?” 刘盈想了想,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况且,儿臣和父皇都将兵在外。 母后必定非常担忧。 儿臣想先一步回去,向着母后报平安,以免母后担忧父皇,担忧儿臣。” 这话,简直说到了刘邦的心坎儿上了。 他这样算计天人的人,在亲情面前,也瞬间被刘盈这话,直击软肋。 “那好,审食其!” “臣在!” 审食其急忙拱手上前。 刘邦看了看审食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却还是朗声道: “你就率领你来的时候那三千铁骑,护着太子到栎阳城去!” “臣遵旨!” 审食其恭敬的应诺道。 刘邦点了点头,正要挥手让众人下去休息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忽而急吼吼地跑了进来。 单膝跪下,拱手道:“启奏陛下,月氏有使者到,声称想要求见陛下!” “月氏?”刘邦颇为不解地说道:“月氏人来求见朕做什么!” “父皇,月氏和匈奴同为马背上的部族,但是其势力,却远远不如匈奴。 故而,匈奴敢南下侵扰我大汉,但月氏却没有这个胆子。 但他们既然来了,不如见一见,看看这月氏人来的目的是什么。” 刘盈含笑着说道。 刘邦点头道:“就依太子所言,把月氏使者带上来!” “遵旨!” 传令兵快速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兽皮,打扮上几乎和匈奴人没有多少区别的月氏人,就被带了进来。 “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我……” “行了,废话就别说了!”刘邦直接开口打断了月氏人,神色冷漠地质问道: “你们来做什么?” 月氏使者吓了一哆嗦:“不久前,匈奴人派遣使者到了我们月氏,让我们月氏准备三十万石的草料,送给他们匈奴人。 我们不愿意臣服匈奴人,但我们愿意臣服大汉! 我们也愿意送公主与大汉和亲! 希望大汉皇帝陛下,能够庇护我们月氏!” 这话方才出口,整个木屋里边,全部都是哄堂大笑的声音。 刘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跪在相信你月氏愿意臣服我大汉! 你们这些墙头草,是谁强,就臣服谁。 谁弱,就踩一脚。 月氏使者跪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汉帝国的文武大臣们。 浑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话了。 “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抵得上三十万石草料? 你以为我大汉的男儿,都没有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子的吗?” 大将夏侯婴直接大手抓着月氏使者的脖子,就要把人丢出去。 却在这个时候,刘盈忽然道:“且慢!” 若是在往常时候,夏侯婴恐怕都不会理会刘盈,直接就把人丢出去。 但,今时非同往日。 夏侯婴一听刘盈发话,立刻放下了那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月氏使者。 一动不动地立在一边上,以此表示自己对于刘盈的敬重。 刘邦好奇地看了一眼刘盈,但却没有问他为什么留下月氏使者。 刘盈眼睛一眯,看向那月氏使者,问道: “孤问你们,你们月氏人和亲,想要得到我大汉的庇护?” “是……是这样的!” 月氏使者急忙磕头道。 刘盈眼睛一眯,满脸笑容地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匈奴人在白登山一战,损失惨重! 你上来的时候,就应该看到。 白登山下匈奴人的尸体堆积如山。 那你可知道,匈奴人死了多少吗?” 月氏使者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刘盈,却被一边上站着的夏侯婴一巴掌拍到了后脑勺上,恶声叱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视太子天颜? 太子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敢说半个不字,老子拖出去就斩了你!” 被夏侯婴这么一吓唬,月氏使者顿时老老实实地跪伏在地上,颤声道: “只看到尸横遍野,并不知道匈奴人死了多少!” “二十万!” 刘盈伸出两根手指头,一脸傲然地喝道。 刘邦看着儿子这一副吹牛皮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盈喝道:“匈奴战损二十万,现在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草原上的病狼了。 现在,这一头病狼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 你们竟然就已经被吓成这样! 简直是丢人啊!” “哈哈哈!月氏无男儿,全是一群胆小鬼!” “匈奴都已经被我大汉打残打伤了,竟然还能把他们吓唬成这样!” “我要是月氏人,这个时候发兵攻打匈奴,绝对能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 “……” 话说到这份儿上,大帐中的文武群臣们,哪一个还不明白刘盈的心思呢? 这是故意引诱月氏,趁着匈奴衰弱的时候,发兵攻打匈奴! 此计,唤作驱虎吞狼! 不过,月氏是狼,匈奴是虎。 但是,月氏这头狼,现在却能自以为仰仗大汉的威风,撩匈奴的虎须。 然而,撩虎须的后果,就是被猛虎吃掉。 刘邦也是越发惊讶,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鬼点子的? 看到月氏人来的时候,别说他没想到这些。 甚至于,就是张良都没想到。 听着汉军将军们那粗暴的叫骂声。 月氏使者怯生生地问道:“我月氏一家之力,不足以击破匈奴,恳请大汉皇帝相助!” 刘盈眼底寒芒一闪而逝: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30章 成功忽悠月氏去送死 出兵? 那是不可能出兵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兵相助月氏攻打匈奴。 但是,开空头支票这种,上下嘴皮儿碰碰的事儿,刘盈可是最为拿手了。 “笑话!” 刘盈身子往后一靠,眼前冷傲轻蔑地看向那月氏使者: “眼下匈奴缺粮少兵,为我汉军挫败,损失惨重,士气低落。 这难道不是我大汉给予你们月氏人最好的恩赐吗?” 刘盈看着月氏使者跪在地上颤抖的身子,悄然一震,便继续循循善导起来: “匈奴眼看着就不成了,你月氏如果这个时候出兵,就能夺取匈奴人的牧场。 抢夺他们的女人和牛羊马匹!” “这个,是我大汉天朝上国,对于匈奴的惩罚! 同样,也是对你月氏臣服于我大汉天威之下的奖赏!” 月氏使者立刻道:“小人回去月氏以后,立刻就出兵,只是……” “只是什么!”刘盈笑道:“你可是想要我汉军出兵相助?” “是……” 月氏使者急忙点头道。 刘盈嗤笑一声,指着月氏使者道:“来呀!把这个无胆的懦夫丢出去! 孤身为大汉太子,实在是不屑于和这样的无胆匪类再多说一句话!” “遵命!” 夏侯婴狞笑一声,抓起这月氏使者,就要丢到外边去。 月氏使者立刻嚷道:“小人失言了!月氏自己就敢发兵攻打匈奴! 只是请求太子给个机会,我月氏想送公主来和大汉和亲,缔结盟约!” 刘盈一抬手,那配合得极好的夏侯婴立刻就松开了手。 “父皇觉得如何呢?” 刘盈转头看向满脸欣慰笑容的刘邦。 刘邦伸手拍了拍刘盈的肩膀,很是欣慰,但是目光看向那月氏使者的时候,却全是可怕的锋芒和威压! “送公主和亲当然可以,但是想要和我大汉缔结盟约?” 刘邦轻蔑一笑:“你月氏,需要拿出让朕,让大汉能正眼看你们一眼的实力!” “而这个实力,就是击败匈奴人! 至于你们是正面战场击败匈奴人,还是用什么阴谋诡计击败匈奴人。 朕自然不会过问。 可……” 刘邦高傲的声音猛地停住,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很是讥讽地笑道: “如果你们连一个已经被我大汉打残打废了的匈奴,都打不过! 还想和我大汉缔结盟约? 岂非痴人说梦? 想屁吃呢?” 月氏使者直接就被刘邦这番帝威隆隆的话吓得愣在当场。 刘盈暗自竖起大拇指来,刘邦出场,果真异常唬人。 “退下,这副尿样,朕看了都觉得倒胃口!” 夏侯婴一把抓起这月氏使者,就往外边提了出去。 “将军!将军手下留情!” 寒风一吹,月氏使者立刻清醒过来,开始求情起来。 夏侯婴轻蔑一笑:“没卵蛋的孬种,匈奴人的精锐,都已经被我汉军杀死! 你们还不敢出兵! 举国上下,都是孬种!” 月氏使者站稳了,急忙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马蹄金,双手呈给了夏侯婴。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况且还揣着这么大一块金子呢? 夏侯婴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便伸手拿了去。 “有什么想问的?” 夏侯婴道。 月氏使者低声道:“听说匈奴人送的是那个祁连公主,给太子。 我月氏不知,是送和太子年龄相仿的公主。 还是送公主侍奉皇帝呢?” 夏侯婴心思一转,大家都是从沛县出来的人。 以前还吃过皇后吕雉做的饭呢。 这些年,吕雉早就已经不得宠了。 如果再送一个年轻妩媚的小妖精来。 那皇后的日子怎么过? 他大着嘴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送公主来,给我家太子养着了! 你可不知道,我家太子就好这口! 对了! 你们月氏有好马!给弄个几千匹来。 到时候,本将也还在皇帝面前为好你们说好话!” “一定!一定!” 几千匹战马,一个公主。 相对于那三十万石的草料来说,前者的分量,就是在是太轻了。 木屋中。 刘邦极其少见地和刘盈说了一些心里话。 还嘱咐刘盈一路上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冻着了什么的。 “还有,给你下毒的那个人,一定要查清楚了!” 刘邦目中杀气腾腾地说道。 “敢在栎阳城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刘盈急忙捏了捏刘邦的肩膀:“父皇放心,儿臣自己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越是往北边走,天气就越冷,父皇还是就在儿臣搭建的木屋里坐镇,没必要亲自去长城边上了。” 刘邦目光柔和了一些:“朕还是需要亲自去的。 不过军中有了你弄出来的这个手套。 相对来说,这点严寒,已经不算什么了。” 刘盈听了,嘘嘘不已。 世人都说,刘邦是市井之徒,但其为国为民之心,却还是很强烈的。 “行了,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和审食其现在就启程!” 刘盈又道:“等左谷蠡王的战马到了,父皇立刻就把册封左谷蠡王为匈奴单于的敕令传告天下。 此其一也。 其二,父皇也可以先给月氏人一点甜头。 就比如说,册封月氏王,以令其安心。 让他产生一种错觉,我大汉真的会率军出发,协助月氏进攻匈奴。 这样一来,没多大胆量的月氏,才会调集重兵,真正和匈奴决战!” 刘邦端起烧热了的酒,看了看刘盈,眼里全是满意之色,但随即又问道: “盈儿,现在是不是该和朕说说,你这些计谋,都和谁学的?” 刘盈无可奈何地笑道:“就不能是儿臣自己想的吗?” 刘邦摇头,自顾自的猜测了起来:“陈平?他就在朕身边…… 审食其的话,他不行,他哪有这样的脑子?” 说着,刘邦转头笑嘻嘻地看向了刘盈,自觉已经掌握了真相: “萧何?这家伙,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刘盈本想说不是的。 可是,刘邦既然都认为萧何在暗中相助自己。 那自己还否定他做什么? 换句话来说,立储之争中,保持中立的萧何。 已经在刘邦的自我想象中,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刘盈身后。 这是什么? 这就是好事啊! 见刘盈不说话,刘邦轻哼一声:“还真是这狗东西!尽来算计老子! 不过念在他有功在身,朕也就不计较了!” “此外,朕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打算交给你做!” 听着刘邦的声音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刘盈立刻道:“父皇您说,儿臣听着呢!” “你回到栎阳以后,暗中查一查始皇帝陵,究竟在什么地方……” 第31章 刘邦的命令 刘盈一阵恶寒:“父皇,你难道是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吗?” “嗯?”刘邦不解的看了一眼刘盈,随即愠色道:“竖子胡言乱语。 朕岂会是项羽那等掘坟盗墓之人?” “哦!”刘盈尴尬一笑:“那父皇要查始皇帝陵做什么?” “此一战回去后,我们就准备迁都新修造的长安城了。” 刘邦眼睛一眯地说道:“秦国,终究是被朕给灭了的……” “竖子!你那什么眼神?” 刘盈立刻道:“父皇看不出来吗?这就是崇拜的眼神啊!” 刘邦哼道:“朕首入关中,接受秦国投降,这可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事实! 算了! 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暗中寻访始皇帝陵墓在何处, 说不定就可守株待兔,抓到去始皇帝陵墓边上祭拜的秦国余孽。” 看着刘盈那错愕的眼神,刘邦淡淡道: “实话与你说了! 朕也觉得你被人投毒,恐怕是故秦余孽做的! 我大汉是在秦朝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那些秦国欲孽,叛逆分子,怎么可能不恨朕与你父子两人呢?” 刘盈也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他么……就他了解的史书上,没提过汉朝建立以后,秦国余孽分子作乱的事儿啊! 可…… 史书上,未必也就会把所有的事情记录下来。 更况且,如果真的记录下来,那这岂不是再告诉后人。 汉帝国的统治力,其实很薄弱? 不对! 刘盈在心中告诉自己,汉朝建立之后,一定是有秦国余孽,企图恢复秦国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朕的猜测很有道理?” 刘邦追问道:“你只要确定始皇帝陵在什么地方,就能守株待兔,顺藤摸瓜,不就真相大白了?” 刘盈想到投毒案,心有余悸的点头:“父皇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 栎阳城就是以前秦国的旧都城。 秦国的老旧贵族,都生活在栎阳城。 对于栎阳城内的秦王宫殿分布,也是非常熟悉的。” 刘盈这会才明白,那日吕雉为什么会下令处死所有庖厨了。 这显然是自己的老娘已经有所察觉,想要杀一儆百,所以才会显得如此残暴! “行了,朕给你线索,能查到什么,你自己去做便是。”刘邦挥了挥手: “马上起程,朕只希望。 等朕班师回朝的时候,你能给朕带来一个惊喜!” 刘盈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和惊讶,起身向着刘邦拱手一拜: “父皇保重!” 刘邦半眯着眼睛养神,微微地点了点头。 退出木屋后,刘盈看到审食其早就已经召集好了那三千护卫。 而且, 还多出来了一辆大马车。 无需多想,刘盈也知道那上边坐着的,就是自己的工具人——祁连公主! 他原本还在冥思苦想,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匈奴不安宁,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自从这祁连公主来了以后。 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切都是保密的?” 刘盈在审食其的帮助下,自己踩踏着上马石,到了马背上。 看着刘盈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审食其牵着马边走边说道:“太子过于小心了。 就算是我们明着,当着祁连公主的面儿,商讨这件事情,祁连公主也必定是支持的。” 刘盈一听,心中还担心自己会社死的。 可没曾想…… “为什么呢 ?” 审食其被刘盈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刘盈。 因为,刘盈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给他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了。 可现在,居然询问自己为什么? 心中虽然奇怪,但是审食其却不敢不作答: “太子想啊,这祁连公主在我大汉,本身就无依无靠。 那自然是太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这种东西,自古都非常现实的。” 刘盈了然:“你这话我明白了,就像是一个女人只想做县令夫人,可谁是县令,她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要她是县长夫人?” “太子聪慧,就是这个意思。“ 审食其含笑道:“再者,如果那左谷蠡王真的和匈奴单于冒顿决裂。 那左谷蠡王除了投靠我大汉,还能有第二条路吗?” 刘盈心里豁然开朗:“难怪你说祁连公主就算是知道了,也必定会是支持的。” 一旦左谷蠡王真的投靠了大汉,这也就意味着祁连公主,也就不再是无根之萍了。 而大汉攻灭匈奴,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 自然而然,左谷蠡王也就变得非常重要。 那样的话,祁连公主自己的日子,也会过得很舒坦的。 刘盈端坐在马背上,任由审食其牵着马,顺着汉军修筑的道路下了白登山。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在自己前一世的基础上。 大汉这个时代,是有着尊卑贵贱的。 尊者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低贱者付出生命为代价。 甚至,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在于,低贱者认为这是应该的…… 就比如,刘盈这会如果翻身下马,让审食其上马,他给审食其牵马。 估计能把审食其吓个半死…… 这,就是尊卑贵贱。 匈奴军! 左大当户双手激动地捧着一副马镫,直接找到了冒顿。 冒顿看着那亮蹭蹭的马镫,目中全然是震惊之色。 左大当户涩声道:“大单于,这就是汉军骑兵在马鞍上挂着的小物件。 他们的军卒双脚扣在上边,就可以像是在平地上一样,纵马提枪,左突右杀。 当初我军在平地上和汉军骑兵遭遇的时候。 他们就是凭借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我军。 那汉国大将军樊哙,更是纵马杀入阵列中来,直斩右大当户而去。 那等凶悍,简直如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冒顿将那尚有余温的马镫捧在手中,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小小的玩意儿,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传令下去,着我匈奴匠人,回到草原以后,全力打造马镫。 我大匈奴从今以后,所有的战马,都要挂上马镫。 等到将来,我们自然可以重整旗鼓,和汉军决一雌雄!” “遵命!” 左大当户情绪振奋,一扫此前颓然之态。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左贤王稽粥拍马而来,脸色非常难看的看了一眼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面上的喜色和豪情瞬间退去,顿时厉声道: “怎么?月氏胆敢不从?” 第32章 单于父子的一生之敌 左贤王稽粥面色难堪道:“月氏人派遣使者去了汉军营地,竟然也想送公主去汉人那里和亲。 意图与汉人缔结盟约,从而抵抗我大匈奴,拒不缴纳我们索要的三十万石草料!” “好大的胆子!” 冒顿单于怒极,却又猛然冷静下来,声音幽冷地开口说道 “那汉军方面,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稽粥面上稍显放松:“我密切让人盯着汉军那边。 汉帝刘邦着大将军樊哙,领军十万,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并没有进攻我们的趋势。 而且,儿臣还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冒顿单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身为匈奴之主,自然比谁都清楚,强大的匈奴,这个时候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汉国真的和月氏人缔结盟约一起进攻匈奴的话。 那匈奴可就是真的极度危险了。 好在…… 稽粥立刻道:“儿臣亲自率领斥候军,和汉军的斥候接触过,发现汉军斥候手上居然带着一种奇怪的皮革。 这种皮革紧贴着汉军的手,像是一个手掌的形状,能完全保护好汉军的手不被冻伤。 对! 就像是我们穿在脚上的足衣一样!” 足衣,便是袜子。 冒顿单于听罢,随即又道:“汉军骑兵配备用来蹬脚的那个小玩意儿,我已经着左大当户去制作了。 有了那玩意以后,我匈奴骑兵和汉军一样,在马背上便可以提枪跃马,如同平地上一样厮杀。” 冒顿嘴角边上带着一丝狂傲之色:“汉人的战马,血统比不上我匈奴人的战马。 在奔跑的时候,也跑不过我们的战马。 我们只要严格控制战马,不要让汉人得到我们匈奴人的优良马种。 来日之战,我军便可直接凭借战马,杀得汉军丢盔弃甲!” 匈奴人就是马背上的天骄儿! 有了马镫相助,自然无惧于汉军的阵地战! 汉军面对匈奴人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 稽粥非常兴奋,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复仇成功一般,快意的说道: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要让汉人用他们的公主,来平息我们的怒火!” “我要用汉太子刘盈的头颅,做成酒器!” “哈哈哈!” 父子两人,都发出了快意恩仇的狞笑声来。 “大单于!大单于!” 这会儿,雪地里一队骑兵呼啸而来。 冒顿和稽粥两人转头看去,看到来的人是白羊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羊王这会儿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很是吓人。 “大单于!” 白羊王勒住战马,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雪地里,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左谷蠡王背叛了我们大匈奴! 他竟然送了一万匹血统优良的公马给汉人的太子刘盈!” “你说什么!” 冒顿单于瞬间失色,就连质问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就在刚刚,他还和自己的儿子稽粥谈论着将来如何凭借战马的优势,杀得汉军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可一转头…… 白羊王就来向着自己禀告,说左谷蠡王送了一万匹优良公马给汉太子去了! “汉太子盈!汉太子盈!” 冒顿气地咬牙切齿,“怎么又是这个汉太子盈?” 他发现自己堂堂匈奴单于,在听到刘盈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竟然会涌现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惊惧之感! 耻辱啊! 左贤王稽粥连忙追问道: “左谷蠡王为什么会送战马给汉太子盈! 他难道是要背弃我大匈奴吗?” 白羊王咬牙道:“是汉太子盈把左谷蠡王送给祁连公主的天珠,让人送到了左谷蠡王那里去……” “就说,如果不给他送一万匹优良的战马过去。 下一次送过来的,就是祁连公主的眼珠子……” “这太子盈好生恶毒啊!” “我大匈奴送公主与他和亲去,他竟然如此威胁左谷蠡王!” 冒顿气的浑身发抖,怒斥道:“所以!那个蠢货真的就送了一万匹优良的战马过去了?” “哎呀呀!这个蠢货啊!蠢货啊!” “我非要亲手扒了他的皮不可啊!” 看着冒顿盛怒,气得自己都在发抖的样子,稽粥急忙大声劝慰道: “大单于息怒!不可再因为刘盈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伤身!” 冒顿单于想到此前自己急火攻心,吐血昏迷的事情,顿时咬咬牙,生生控制下来了自己的怒火。 “去!把左谷蠡王这个混账给我捆绑过来! 我要亲自抽他三百马鞭,我才解气!” “是!” 白羊王翻身跳上马背,就要驱马去把左谷蠡王抓来。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冽的女人声音传来: “不可!” 众人急忙转头看去,原来是大阏氏到了。 “拜见大阏氏!” 众人急忙行礼。 大阏氏面色冷冽地挥了挥手:“全部退下!” “喏!” 众人急忙退了下去。 冒顿单于眉头一皱,看了看大阏氏。 大阏氏这才道:“单于,你难道忘记了,左谷蠡王是祁连公主的亲舅舅。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 就是祁连公主自己都不知道。 他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本不足为奇。” 冒顿单于眼眸中带着冷意:“你的意思,是让我宽恕左谷蠡王那个混账东西?” “大单于,木已成舟,你不如下令和人说,这是我匈奴赠与祁连公主的嫁妆。 这样也好稳住其他人,防止那个诡计多端的刘盈,以此事借题发挥,生出更多的乱子来。” 冒顿单于幽幽道:“你是觉得,左谷蠡王会因为害怕我的责罚而作乱? 甚至于真的直接投靠到汉人那边去了?” 大阏氏臻首微点:“汉国皇帝刘邦册封的韩王,可以因为惧怕汉帝刘邦,而投靠我大匈奴。 那我大匈奴的左谷蠡王,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我觉得单于你现在更应该派遣使者,前去安抚左谷蠡王才是。” 冒顿眸光闪烁,思索的了片刻时间后,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就让浑邪王亲自去找左谷蠡王说清楚这件事情。” “大单于!大单于!” 却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退到了远处的稽粥忽然怒吼着冲了过来。 冒顿单于看到稽粥这如此失态的样子,顿时不悦大喝道: “放肆!你的沉稳气量,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稽粥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前的人是匈奴的大单于,他疯狂的怒吼道: “汉帝刘邦册封左谷蠡王为匈奴单于!左谷蠡王……他反了!” 第33章 大阏氏的眼光 “轰!” 这话对于冒顿单于而言,宛若晴天霹雳,就在头顶炸响一样。 足足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冒顿整个人脸上陡然戾气暴涨。 他狰狞的拔刀怒吼道: “传令下去!即刻起兵,今天日落之前! 我就要见到左谷蠡王的脑袋挂在金狼王旗之下!” “是!” 稽粥也豺声大吼着,扯着缰绳,就要传达冒顿的命令。 “站住!” 大阏氏猛地厉声喝道! 稽粥一把扯住缰绳:“母亲!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为了左谷蠡王说话吗?” 大阏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而后面色一冷的喝道: “稽粥!我是大匈奴的大阏氏! 你的母亲,你这样和我说话吗?” 稽粥一愣,咬牙切齿的翻身下马,跪在雪地里: “儿子不敢!” 大阏氏,不仅仅是冒顿单于的嫡妻。 她手中同样有实权,与汉帝国的皇后有相似的地方,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而阏氏,就不一样了。 一个单于,可以有很多阏氏。 但是,大阏氏,却只能有一位,足可见其身份,可不一般。 冒顿的眸光落在大阏氏身上。 大阏氏只感觉一双雪亮的刀锋,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随后稳了稳有些紧张的心情,沉稳的开口说道: “如果左谷蠡王真的已经和汉国皇帝勾结在一起。 我们现在去进攻左谷蠡王,那汉军势必不会坐看我们灭掉左谷蠡王。” 冒顿单于一听,眼中那可怕的吃人眸光,顿时减弱了几分。 他说:“说下去。” 大阏氏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不仅如此,这如果是刘盈那个小贼的连环计呢?” “刘盈小贼的连环计?” 冒顿单于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 是啊! 一开始,以祁连公主要挟左谷蠡王,让他送一万匹优良战马过去。 自己这边得到消息以后,必定勃然大怒! 然后马上就听到汉朝皇帝刘邦册封左谷蠡王为单于的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肯定发兵灭左谷蠡王! 这一切…… “刘盈!” 冒顿一口狼似的钢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这会儿,他真的是恨不得把刘盈身上的骨头,一口一口咬碎了咽下去才好! 那个砍下刘盈脑袋做酒器……不,做溺器的渴望,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怎么可能?”跪在雪地里的稽粥惊恐地嚷道:“刘盈只不过是一个小儿而已!” 大阏氏美眸冷冽,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的儿子,目中寒芒涌动: “白登山下,八万将士的尸骨,难道还不足以让你们重视起来汉帝国这个刘盈吗?” “想想你领兵攻打了多久时间,却连白登山都没有摸到过一下,还能在这里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那刘盈只不过是一个小儿而已吗?” “那母亲,左谷蠡王……” 稽粥声音踟蹰起来。 “派遣人过去试探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不等大阏氏说话,冒顿便已经冷声说道: “还有,我军越过秦长城以后,准备和月氏人开战!” 稽粥更是不解:“大单于,月氏人有什么胆子和我们开战?” “你母亲刚刚才说过,让你重视一个人! 你这么快就把你母亲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 “刘盈?” 稽粥像是被针扎到一样,猛地从雪地里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见鬼了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月氏难道会因为刘盈的三言两语,就敢撩我大匈奴的虎须?” 冒顿直楞楞的看着稽粥:“你在怀疑我说话的正确性?” “儿臣不敢!”稽粥低下头,心中简直把刘盈恨死了。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杀掉那个恶魔。 “那就去照我说的做!” 冒顿厉声道:“再度传令下去,所有的人都加快脚步!” “汉人不可信任,越过秦国人修建的长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与我大匈奴抗衡!” …… 晋阳城! 刘盈方才抵达晋阳城,准备在这里过一夜。 北方军中就已经传来了好消息。 刘盈看完写在竹简上的战报后,略感惋惜:“可惜啊,这冒顿单于没有直接率军和左谷蠡王打起来!” “太子无需担忧北方局势,左谷蠡王虽然没有接受陛下的册封。 但也没有反对啊!” 审食其满脸兴奋地说道。 刘盈点头道:“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左谷蠡王这一下,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巴,也说不清楚了。” 审食其看着刘盈这般指点江山,拨弄天下风云的气度,心中异常欣慰。 “方才,栎阳城中皇后来了书信,说是她已经按照太子的要求,暗中派遣人手,秘密前往骊山那边去了。” 刘盈一听,好奇的问道:“那骊山是什么情况?” 他早就已经把刘邦让自己暗中寻找始皇帝陵墓在什么地方的事情,和审食其说了一遍。 “蛇虫遍地,经常都能看到猛虎豺狼伤人。” 审食其边想边说道:“而且,据说那边还有野人出没。” “野人!” 刘盈顿时兴奋了起来。 审食其含笑道:“太子,那些野人多半是躲在山林中的流民,没有户籍,也不愿归属于我大汉的。 故而称之为野人。 朝廷有律法,抓到野人,是属于个人的私有奴隶,可以任意宰杀的。” 刘盈顿时有点兴致索然,接着问道:“那当年,项羽是真的挖了始皇帝的陵墓?” 他本想说,这可以直接吸收流民,为他们修筑房舍,然后这些流民就会固定下来,成为汉帝国的固有臣民。 自然,也就可以愉快的收税了。 不过,现在说这个显然不是时候。 刘盈这段时间,也知道什么时候说话可以震惊四座了。 至少,等刘邦班师回朝,大宴群臣或者朝会的时候,自己再站出来,让他们受惊! 审食其嘘嘘不已的说道:“只是把地面上修筑祭祀的庙宇给毁坏了。 十多万人在骊山到处挖,都没有挖到始皇帝的陵寝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过,守护始皇帝皇陵的,却有五千大秦锐士,人人死战!” “当年诸侯联军付出了三万人的代价,连续不停的进攻了三天三夜,才把这五千人全部杀死!” 第34章 皇帝的考验 刘盈看到审食其满脸的回忆,说着这话的时候,竟似乎是有些害怕一样。 随后,审食其表情凝重的补充了一句: “而且,如果不是那五千人一心求死的话。 估计联军的伤亡会更重!” “这么可怕?”刘盈也是来了精神,秦末楚汉时代,有许多东西到了他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早就已经真相不明。 这会儿,他内心的八卦之火……不,应该是求知欲炙热燃烧。 立刻就向着审食其提出多个困扰在他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 “非常之可怕!”审食其点头道:“如果不是二世皇帝嬴胡亥过于昏聩无能,大秦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完蛋了?” 刘盈好奇的问道:“那火烧阿房宫呢?” 审食其含笑道:“那时候,臣等都驻军霸上,火烧阿房宫和咸阳城,我等都看在眼中的。 那时候的项羽,简直发狂了一样,在秦国的帝都上,宣泄着国仇家恨。” 刘盈点头道:“这么说,想要寻找始皇帝陵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就根据你方才所说,当年看守陵墓的秦军,人人死战不退。 那大致可以推测得出来。 现在这些前秦余孽,也必定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说到这里,刘盈反而有些搞不懂,刘邦让自己追查那么危险的事情做什么? 考验? 又或者是,因为白登山一战,当真觉得自己可以委以重任了吗? 刘盈这么一想,差点郁闷的喷出一口老血。 白登山之战,他是提前知道历史的走向,更明白此去是看似危险,实则安全的一比。 否则的话,他怎么敢去呢? 审食其果真含笑道:“太子所言不错,前秦余孽,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这一次,陛下能够把此重任交给太子,足可以说明,陛下对太子现在可是无比信任! 也相信太子有这个能力,能把这件事情做好。” 刘盈却心中叫苦,早知道改变白登山之战,会是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 那他还不如当初直接苟在栎阳城,什么都不做的好。 反正不管他做什么,汉帝国的皇位,早晚都是他的。 审食其却完全不知道此刻刘盈心中在想什么,他意气风发的说道: “此一战,太子在白登山统率我军,杀出了赫赫威名。 军中,自然无人不服太子。” “若是接下来,太子能把前秦余孽绳之于法的话。 那么,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们,也就再也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嚼舌根。 说什么太子暗弱,不足以御天下这样的诛心之言。” 看着审食其那么兴奋,刘盈也不好出言打扰他。 此外,仔细想想。 这又何尝不是刘邦在为自己铺路呢? 自己去做这件事情,朝堂那边,他可以最大权限的调度人力物力去查。 大不了仔细回忆一下福尔摩斯探案集、名侦探河南、甚至于是大宋提刑官、唐人街探案一二三的细节! 刘盈还真就不信了,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两千年的历史眼界。 还抓不到几个前秦余孽? 再不济,顺着投毒案查下去,顺藤摸瓜,不可能没有收获。 “嗯,放心,这件事情,孤说是小意思的话,那就太狂了,也就是一个中等意思。” 刘盈淡淡的说道,维持着自己在审食其心中的睿智形象。 审食其听得刘盈这话,整个人都自信满满的说道: “臣下一直都相信太子,定然可以令朝堂上下,文武百官,刮目相看的!” 刘盈含笑着正要说话,房门外边就有侍卫通报道: “启奏太子殿下,匈奴人左谷蠡王派遣使者到了,说是想要求见祁连公主!” 刘盈听罢,立刻道:“祁连公主知道此事了吗?” “尚且不知!”侍卫声音恭敬的说道。 “好,先把匈奴使者带到我这里来。” “遵命!” 侍卫退下,不过片刻时间后,就有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匈奴女子,被带了上来。 刘盈注意到这人掌心有非常厚的老茧。 双目极为有神,就像是她的眼睛会绽放寒光一样。 而且,这个人走路的时候,脚步非常轻。 给刘盈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随时都会扑杀而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似得。 高手啊! 刘盈急忙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一群甲士,这才心中大定,眸光也再度变得淡然了下去。 随即带着评头论足的闲散心情,看了看这人的身材,也颇为绝妙。 最后违心的说了一句:平平无奇。 “小人安澜,拜见大汉太子!” 那女子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就已经停下脚步,然后向着刘盈行跪拜大礼。 刘盈微微颔首道:“左谷蠡王派遣你来,所为何事?” “送还天珠给祁连公主,我家大王还说,让小人从此以后跟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的安全。” 刘盈眸光侵略的看向安澜:“祁连现在是孤的人,孤自然会保护好她! 至于你? 孤怎么相信你能保护她? 而不是其他匈奴人派遣过来,刺杀祁连,或者是孤王的?” 安澜面上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动一样,她依旧跪伏在地上,语调不缓不慢的说道: “启禀太子,我和祁连公主自由一起长大。 而且,我还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太子。” “你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孤王?直说!” 刘盈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澜。 安澜坚持道:“这个秘密,只可以告诉太子一个人。” “呵!”这次,不等刘盈答话,审食其就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等是三岁小儿? 太子何等尊贵身份,岂会和你独处?” 万一这是刺客…… 安澜依旧跪伏在地上,声音平稳的说道:“这是关乎于左谷蠡王,关乎于祁连公主,也关乎于我的秘密。 只能告诉太子一个人。 而且,北方草原局势变化莫测。 左谷蠡王部现在岌岌可危,我对太子并无恶意。” “太子,您看?”审食其迟疑了一下,询问刘盈的意思。 刘盈看了看安澜,她在进来之前,自然是被搜身过的,不可能暗藏兵器。 再者,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妹子,还能把自己吃了自己这个小弟弟不成? 如果真的有变故发生,自己只需怒喝一声:“护驾,有刺客!” 只需分秒时间,这安澜就会被乱刀分尸。 这可不是脑残武侠剧,武功再高的侠客,面对上军队中百战不死的老兵,也要当场饮恨! 刘盈自信一笑:“退下,这点胆量,孤还是有的。” “喏!” 审食其也不迟疑,领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安澜依旧跪在原地。 刘盈眼眸里露出些许笑意,看着跪在十步开外的安澜,淡笑道: “现在,让孤王听听,你的秘密,是什么?” 第35章 又来一个强大的工具人 安澜还是显得非常平静,她微微地抬起头来,面色平和的看着刘盈。 “太子可知,为何左谷蠡王,会如此在意祁连公主?” “太子只是一句话,说要把祁连公主的眼珠子送回去。 左谷蠡王明知这是威胁之言,却还是顶着大单于的压力,把一万匹优良战马送来了?” 刘盈还真的是好奇起来:“这是为何?” “因为,左谷蠡王是祁连公主的亲舅舅!” 安澜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平静。 “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却没有几个。” 刘盈惊讶不已,愣了片刻,而后道:“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怪! 那天珠价值无算,左谷蠡王却送给了祁连公主,竟然是有这般缘由。” 可,刘盈却注意到,安澜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这说什么? 这说明,安澜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情。 安澜又道:“而我,是左谷蠡王的私生女,我从小就被当做死侍来训练。 我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保护祁连。” 刘盈这次真的是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安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刘盈,似乎“卧槽”这两个字,对她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吸引力。 “这么说,你也是一位公主了。” 刘盈站起身来,想上前去,却又警惕的止住脚步。 安澜听到刘盈这么发问,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那种慑人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我的母亲,是一个战败部落的女俘虏。 左谷蠡王在酒后乱性,生下了我。 可我是女儿身,他一直都没有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过。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一个女俘虏有了孩子,是一生耻辱。 原本,他是想让人摔死我的。 可是,那时候头曼单于宠爱的胭脂,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他就打算把我培养成死士,保护那个女婴。” 安澜眸光平静的和刘盈对视着:“祁连公主就是那个女婴。” “啪啪啪——” 刘盈拍着手巴掌:“很好,故事编的不错!” 安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于愤怒都没有,她只是反问道: “太子为什么觉得我在编故事?” “因为你说的话,前后矛盾。”刘盈眼睛一眯:“而真相,从来只有一个! 你说,你被培养成为死士,保护祁连公主。 那祁连公主被大阏氏强行送来和亲的时候,你在哪里?” “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跟着祁连公主一起过来的吗?” 安澜听了刘盈质疑的话,眼波都没有半点波动,很平静的说: “草原上,没有人可以违抗大单于和大阏氏的命令,那个时候我去找左谷蠡王。 希望他可以保护祁连公主,但是我还没有到达左谷蠡王军营中的时候。 祁连公主就已经被送到白登山去了。” 刘盈摸了摸下巴,思索着点头道:“这个说法,倒也合理! 那你见到祁连公主后,你打算和她说什么?” 安澜道:“我是来保护她的。” 刘盈眼里出现了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安澜又道:“至于汉帝国和匈奴之间的阴谋诡计,我不会和公主说。 公主是要在汉国生活一辈子的。 而知道的越少,公主就生活的越幸福。 而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是害了公主。” 刘盈倒是有些佩服起来这个安澜。 心智一流! 他猛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苗子! 从小就是死侍的人,必定对于自己追查前秦余孽,会有极大的帮助! 刘盈眼睛一亮,好家伙! 这算得上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再度看向安澜的时候,刘盈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安澜的出生过于悲惨。 刘盈暗自惊觉,原来是自己把安澜当做工具人以后,才会觉得她的身世可怜啊? 刘盈啊刘盈,既然她出生如此可怜,那你更应该让她察觉自我的价值所在。 那就是——做一个强大的工具人! 刘盈点头道:“有道理,无知者才是真幸福者,你起来!” “谢太子!” 安澜缓缓地站起身来。 刘盈向着院落外,高声道:“来人!” “哗啦啦——” 一下子,审食其就领着甲士们蜂拥进来。 看到刘盈完好无损,安澜也像是木雕似得站在原地,审食其感觉自己蹦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安安稳稳的落到了肚子里。 “带她去见公主去。” 刘盈指了指安澜,一边上立刻就有一个甲士走了出来,领着安澜退了下去。 刘盈转身回到了屋子里边,把方才安澜说的话,转述给了审食其。 审食其听罢,整个人的惊讶完全表现在脸上。 “审侯,你觉得这是不是可以更加进一步利用祁连公主和左谷蠡王这层关系?” 审食其拱手道:“太子圣明!而且,就从左谷蠡王没有拒绝陛下册封他为单于的诏书来看。 那左谷蠡王十之八九,也是存了反抗冒顿的心思啊!” “不错!”刘盈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来:“当年,冒顿杀掉了头曼单于,杀掉了头曼宠爱的少子。 那生下头曼少子和祁连公主的那位阏氏呢?” 审食其眸光寒芒闪动:“必定也是被冒顿杀掉了! 毕竟,那阏氏整天在头曼耳朵边上吹风,几乎将冒顿置于死地!” 那位阏氏,是左谷蠡王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而少子,则是他的亲外甥。 左谷蠡王如何能不恨冒顿单于? 刘盈目中寒芒更深一层:“只是,这个冒顿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连着把左谷蠡王也杀掉? 这样不就永除后患了?” 审食其听着刘盈如此一问,笑着摇头,说道:“太子,你可知当年鸿门宴上,陛下为何能够逃生吗?” 刘盈神色异样的看着审食其,但随即一想,审食其和自己这关系…… 嗯…… 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无话不说的关系。 聊一聊便宜老爹以前的黑历史,也未尝不可。 “为何?”刘盈把自己心中猜想压住,虚心询问起来。 审食其嘿嘿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人人都说,是项羽妇人之仁。 可实际上,项羽那个时候虽然威震天下,为诸侯上将军,拥兵四十万! 可四十万大军中,他楚人军队不到十万,其余的都是各地诸侯联军。 如果那个时候,他真的杀了陛下。 那么,其他那些跟随他的诸侯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项羽能杀陛下,自然也能杀他们呢?” “须知,巨鹿之战时,诸侯联军皆乃是作壁上观,坐看项羽率领楚军和秦人拼命,而无一人发援兵。 直到项羽九战九捷,大破秦军之后, 他们才膝行而前,去拜见项羽的。” “而那个时候,秦国已经完蛋。 共同的敌人已经没了,他们自然就害怕项羽会在鸿门宴,杀掉陛下后,也对他们,来一个秋后算账。” “同样的道理,放在冒顿身上也是一样的。” 审食其孜孜不倦的说道:“冒顿弑父自立,得位不正,他杀掉那个阏氏、少子复仇,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果他迁怒到了左谷蠡王身上,势必会引发匈奴内战。 而且,很明显的是什么? 是当初头曼单于有意册立少子为下一任单于的时候。 其他的那些匈奴王,诸如浑邪王、休屠王、白羊王、右贤王他们,难道就没有帮着少子说过好话、说过冒顿坏话嘛?” 刘盈有些豁然开朗之感:“听审侯这番话,孤似乎有些明白了。” 审食其则一脸微笑的看着刘盈,似乎在说: 殿下真的懂了吗? 还是为了面子,假装懂了? 第36章 史上最强马屁 不为别的,审食其似乎有所发现,太子在内政方面,并非是如同他在战场上那样,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嗅觉。 于是,审食其一脸期待的看着刘盈,想看看刘盈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 毕竟,如果刘盈真的在内政上稍显不足的话,他自然会鼎力相助。 刘盈立刻说道:“冒顿弑父自立的时候,他要是真的起兵攻打左谷蠡王。 那其他匈奴王也必定会因为恐惧,人人自危,而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毕竟,在这之前,所有人都是准备跟着少子混的,自然与少子更为亲近。 如此一来,原本一统的匈奴,搞不好就会四分五裂。 冒顿单于完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留下左谷蠡王的话,那也可以彰显冒顿的胸怀。 而且,这个左谷蠡王还算是一个警示。 能提醒冒顿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最后呢,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等到冒顿彻底把匈奴完全掌控的时候,杀不杀左谷蠡王,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时候,就看冒顿的心情如何了。” 审食其拱手一拜:“太子圣明,一点就通!” 刘盈心中则嘘嘘的感叹着,内政这方面,自己似乎还是有所欠缺的啊! 整好,审食其本身就是一条精通于内政的老狐狸! 只是,刘盈是真的没想过,鸿门宴上,项羽不愿杀自己的便宜老爹,竟然还有这么深层次的关系在里边。 那这么看来…… 项羽似乎并不是完全不懂政治的人喽? 刘盈笑了笑,把这些想法压在心中,反正项羽现在都是死人一个了,懂不懂政治,都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了。 “审侯,磨墨,孤有一策,要立刻上报给父皇。” 审食其欣然起身,给刘盈磨墨。 刘盈则提笔写道:“父皇天恩在上,儿顿首再拜,今匈奴肆虐败亡,天汉兴盛,宜将剩勇追穷寇……” 写着写着,刘盈觉得这样写没什么意思啊! 他伸手把写满了字的竹简丢到了火盆中。 审食其面上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是却又可看到刘盈重新拿起一份竹简来,稍作思索后,就重新提笔落字: “天上天下之至尊、 继往开来之伟大神圣领袖、 华夏睿智圣明之天圣掌舵者、 天穹之下,众王之王、 大汉帝国之雄伟君王、 不朽盛世篇章之缔造者、 万世师表之开创者、 慈爱祥和之君父、 儿臣刘盈表奏进言。 匈奴左谷蠡王是祁连公主的亲舅舅,消息可靠。 父皇可立刻册封月氏王,并且昭告草原。 派遣使者联络月氏,把左谷蠡王和祁连公主的亲属关系这个身份告知月氏王。 授意月氏王,主动和左谷蠡王缔结盟约。 此前,匈奴冒顿单于率军剿灭东胡王。 东胡虽然为匈奴所灭,但匈奴现在新败,听风声也觉是我汉军杀到。 见草木摇动,恐是伏兵。 所以,父皇暗中差人,假装已经寻找到了东胡王后裔。 以天子之尊,册封东胡王后裔为东胡王。 以此分散冒顿单于的注意力,更加令匈奴进退维谷,自乱阵脚。 有种前后皆敌之感。 此时,不管是月氏出兵打赢匈奴,还是战败了。 匈奴都将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再者,父皇可暗中授意左谷蠡王。 父皇有意让儿臣以祁连公主为太子妃,即是未来之大汉皇后。 以此催化左谷蠡王心中对于冒顿单于的背叛种子。” 这些计谋,阳谋阴谋一起上。 刘盈写完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重新看了一遍。 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便交给审食其看了看。 审食其看完后,整个人惊讶得张大嘴巴。 那嘴巴张开的程度,简直都能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 “可是有何不妥?” 刘盈淡淡的瞟了一眼审食其。 那种神情,就差点没有直接挑明了和审食其说:看到谁才是马屁之王了吗? 审食其自然是大为吃惊。 姑且不论对付匈奴人这计策如何。 单单是那开头那一段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夸耀之词,就足以让刘邦龙颜大悦了。 审食其看着太子那云淡风轻的眼眸,总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拍的马屁,俨然不及太子百分之一的功力。 甚至于,他对于这一段马匹之言的惊讶和重视,都已经超过了刘盈那绝妙计策。 “绝妙!简直绝妙!” 审食其道:“臣这就派遣快马,送往白登山处去。” “嗯!”刘盈点了点头:“你再差人,去往栎阳城,让母后召集一批技艺娴熟的工匠。 至于这些工匠是做什么的……能召集到些什么人,就召集些什么人。 人数不用太多,但一定要都是精英。” “臣立刻就去!” 想到马镫、手套这两个小玩意儿,还有在白登山上,那投射距离,比箭矢都远的巨型投石机。 审食其心中怀着无比的期待。 只因为这一次,太子殿下已经让皇后召集匠人。 那,这次会做出来的,又是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 审食其都相信,那必定是惊天动地之物! 刘盈站起身来,看了看院落中那能没过脚背的落雪。 不由得感叹,这金阳城中的落雪,可是远远比不上白登山那边的大雪。 他信步走出房屋,外边的甲士便迎了上来,向着他拱手一拜,沉声道: “太子殿下!” 刘盈微微颔首,笑道:“去祁连公主那边看看,那安澜过去这么久的时间。 叙旧的话,应该都已经说完了。” “小人这就去通报!” 刘盈淡淡一笑:“无需麻烦,孤走过去便是。” 侍卫也不敢多说话,前后护卫着刘盈,便往祁连公主居住的院落走了过去。 走进院落中去,刘盈就看到祁连公主和安澜正围着火炉熬煮着些什么东西。 两个侍女站在一边上,手中各自端着一个端盘。 刘盈粗略看去,端盘中有些茶叶、盐巴、糖霜、几种干果,还有那切成小丝儿的生姜。 刘盈站在院落中,都已经闻到了那刺鼻的生姜味道。 两人很认真地往那火炉上的锅子里,把这些东西都添加了进去。 神情也很是投入。 “你们在做什么呢?” 刘盈忽然响起的声音,把神情专注的两人吓了一跳。 “见过太子殿下!” 祁连公主慌忙就要起身。 刘盈却上前一步,左手缓缓地压在她的肩膀上:“无需拘礼。”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行礼的安澜,淡淡道:“平身,以后不是重要场合,无需如此拘礼的。” “谢过太子殿下!” 安澜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冰冰。 刘盈向着锅子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大锅子的羊奶,这会儿还带着一股微微发腥的奶腥气味。 热气腾腾的锅子里,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气泡,咕嘟嘟的往上冒。 “嗯?”刘盈吃了一惊:“你们这熬煮的是奶茶吗?” 第37章 发财小计划 “奶茶?” 祁连公主一双明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刘盈:“太子说这个奶茶吗?” 刘盈跪坐在了火炉边上,对着祁连公主阳光灿烂一笑,温文儒雅的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熬煮,不是奶茶吗?” “我们这是在煮羊奶。”祁连公主赶紧以一种解释的口吻,说道:“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盐巴和茶叶的。” 刘盈温和的伸手摸了摸祁连公主那黑长直的浓密秀发。 “你是担心孤王责怪你,是个小吃货吗?” “是……是的!”祁连公主一双眼眸里顿时露出窃喜:“是臣妾想错了,太子殿下来尝一尝! 臣妾昔时在草原上时,很珍贵之物,在此处,却是寻常之物。 便忍不住想要熬煮最为拿手的羊奶,来献给太子。” 刘盈愕然道:“你怎么会对孤王自称为臣妾呢?谁教你的?” “回禀太子,是臣下!” 人群后边,审食其含笑着走了进来,拱手一拜: “太子曾说,到栎阳城后,寻找人教授祁连公主我大汉礼仪。 臣下觉得那个时候太迟了,便私底下,从晋阳城中找到自栎阳城随行运送冬衣过来的宫娥。 让其传授祁连公主汉家礼仪。” 刘盈点点头,含笑道:“嗯,孤王知道了! 来,审侯此番跟随孤王北上。 披坚执锐,亲冒矢石,颇有功劳在身。 孤王就先赐你奶茶,以作奖励!” “谢太子!”审食其满脸笑着,一边上的安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之色,小心翼翼的给审食其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奶。 审食其端在手中,觉得有些烫了,就弄了一些寒雪放在陶碗里,缓缓地饮下。 而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赞许道:“人间珍品,少有之绝味!” 刘盈含笑着看了看审食其并没有立刻毒发身亡,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他这才安安心心的,让祁连公主给自己盛了一碗。 都不用刘盈说话,安澜立刻就走出房门去。 用一个陶碗,舀了一些干净的白雪,拿进来给刘盈加入到热气腾腾的羊奶里边。 刘盈未曾想过,这被自己视作工具人的安澜,竟然观察的如此细微? 还这般善解人意? 须知,他方才感受着手里陶碗的热度,只是眼睛微微向着房门外看了一眼。 这安澜,就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那…… 方才自己有意让审食其先试试有没有毒? 是不是她也看出来了? 不过,自己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好不容易穿越成大汉太子。 未来是手握日月转轮的皇帝。 一人身系天下安危的君主。 多一分小心和谨慎。 过分吗? 这当然不过分。 刘盈咀嚼着嘴里被煮开的干果,忽而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在栎阳城,或者是长安城,开几家奶茶店? 那这岂不是可以直接建立起来自己的私人小金库了? 虽说自己是太子,俸禄也不低,可是要养活的人可不少。 所以,余钱也不见得有多少。 如果有了自己的小金库,那做什么事情,可就方便得多了。 “殿下赐名为奶茶,臣妾以后经常熬煮奶茶侍奉殿下。” 祁连温声软语的说道。 安澜看到祁连如此信任刘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她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 “孤王有个想法,此物配给各种佐料,熬煮之后,味道极为奇特。 回到栎阳城以后,审侯找人帮孤盘下几间房舍。 孤王要向着大汉臣民,销售此物。” “太子不可啊!”审食其立刻一脸沉痛的劝说道:“太子何等尊贵之身份,怎么可以操持贱业?” 刘盈一拍额头,差点忘记了。 这个时代,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那……她去!” 刘盈伸手指了指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侍奉在一边上的安澜。 安澜愣住:“我?” “不错,你去。”刘盈点头道: “弄几间铺面,把这奶茶推广开来,也算是我大汉子民多了一种甘美之物。” 审食其见太子刘盈没有坚持,非要自己亲自操持贱业,顿时松了一口气,拱手道: “太子体恤百姓疾苦,推广此甘美之物,俨然有爱民之风。 实乃我大汉子民之福。” 说着,他声音忽而一变,不悦地看了一眼安澜:“你这小奴,还不快拜谢太子恩泽? 愣在那里做什么?” 安澜有些僵硬的拜道:“小人多谢太子……” “好了!”刘盈含笑道:“此事,到了栎阳城以后,审侯帮她做好了便是。” “臣遵旨!” 面对刘盈,审食其又立刻换上了一副顺从崇敬的模样。 “嗯!” 刘盈微微颔首:“那明日便启程,直奔栎阳城而去!” 说着,刘辩便站起身来,要向着外边走去。 “殿下!” 祁连公主急忙起身,声音急促的喊道。 刘盈含笑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在刘盈目光的注视下,祁连公主整个人的身体有些僵硬了起来,低下头,脸一下子就变得血红了起来: 刘盈不解其意,又问道:“怎么了?” 祁连公主这才羞涩的颤抖着嗓音道:“殿下……殿下不在臣妾这里过夜的吗? 臣妾可以侍奉殿下的!” 刘盈顿时明白,这脸红什么了。 这可不是防冷涂的蜡。 “不!”刘盈一脸认真的摇头道:“孤王还小,孤王还小呢!” 说着,刘盈像是战败了、丢盔弃甲的武夫似得,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房屋。 祁连公主只感觉自己的心小鹿似得乱撞,当她羞红着脸向外看去,只是听到刘盈斥责审食其的声音传来: “审侯,孤王觉得你找的宫娥,怕不是什么正经人!” 审食其连忙叫屈。 声音也逐渐远去了。 安澜看着公主那羞涩的笑容,想要说的那句话,到了嘴边上,却始终是没法说出口去。 这种笑容,是她在草原上,从未见过的。 如果这是个梦,那安澜觉得,自己就帮着公主把这个梦境编织下去。 “启禀太子,建信侯刘敬有紧急书信送来!” 刘盈方才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一个侍卫就捧着一份竹简走了进来。 刘盈转身坐下,眉头一凝,立刻朗声说道:“呈上来!” 第38章 一封书信的力量 刘盈翻开看了看以后,脸上的凝重之色,这才缓缓散去。 他真的是差点说,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殿下?” 审食其有些紧张地看着刘盈。 刘盈笑道:“建信侯现在准备和匈奴人沟通边境贸易的事情。 他写信来,与孤王商议其中细节。” “原来是这个。”审食其松了一口气,“臣下还以为,前锋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呢。” “审侯多虑了。”刘盈笑道:“边境贸易,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事情。 禁止出售铁器,这是必然的。 只是,这刘敬在书信中说,一旦发现全家处死。 孤王觉得,这个处罚有些轻了。” 不等审食其说话,刘盈脸上就已经浮现一抹威严之色: “孤觉得,一旦发现有人向着匈奴人出售铁器等战争用具。 夷灭九族,以儆效尤!” “灭九族?”审食其也吓了一跳。 素来只有谋反大罪,才会灭九族。 “审侯可是觉得孤这一条处罚过于严重了?” 刘盈反问道。 “确实是有些言重了。“审食其也直言不讳:“自古以来,谋反大罪,方才是夷灭九族。” “而且,夷灭九族,牵扯颇大,有伤天和。 也是少有之极致刑罚,轻易不可动用的。” 刘盈摇头道:“如果售卖铁器等战争用具给匈奴人,这难道不是背叛我大汉,背叛我整个华夏民族吗?” “这……”审食其稍作思索,而后点头道:“太子言之有理,不过……臣觉得,夷灭三族,也算是足够威慑那些乱臣贼子了。 夷灭九族,恐太过于凶厉了。” 刘盈提笔写道:“这一条,就是夷灭九族,孤王不允许商量。” 审食其心头一惊,越发觉得,今日之太子刘盈,不同以往。 俨然已经有了一种人君之威严了。 “孤着刘敬,向着父皇认真禀告!” “此外,盐、茶叶、丝绸、帛布这些物品,盐必须是官营。 所有参与边境贸易的商贾,需要良善之家才可。 这一点,可以着北方各个州郡的地方官员推举。 这个推举,要制定一条连坐之法。 如果地方官员推举的商贾,违背了和匈奴边境贸易的律法。 那么官员也需要接受同样的处罚。 以此保证,地方官吏,在推举商贾的时候,不会因为收了钱,收了好处,就随意乱推举上来。” 刘盈看了一眼目露讶色的审食其:“审侯觉得, 这一条如何呢?” “开创之举!”审食其赞许道:“虽说有些严苛,但却也保证了我朝廷在和匈奴人贸易的时候。 不会混进来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刘盈接着往下翻了翻,倒也没什么值得在说的了。 刘敬能凭借智谋侍奉刘邦,做到这个位置上来,倒也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 “除此之外,审侯可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增删的地方?” 审食其满心欢喜的走上前去,跪坐在一边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太子如此信任,这表明未来太子继承大统之后,他将会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刘盈则思索着自己回到栎阳城以后,需要做的事情。 没有计划的事情,做起来总会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 所以,做事前,拿出几个详细的计划,还有备用方案,一直都是刘盈的习惯。 不多时候,审食其已经看完。 他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差人快马送回刘敬处去了。 刘盈则在晋阳城中又过了一夜后,便直接启程,直奔栎阳城而去。 至于他的第一封书信,也被送到了白登山,刘邦大营中。 刘邦这会儿,还在期盼着匈奴人和月氏人开战的消息。 忽而听闻,说刘盈有书信送来, 他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打开。 心里也暗自嘀咕起来,想看看这小子,又从萧何哪里得到了什么好计策。 首先映入眼帘的文字,是刘盈那一段惊天动地泣鬼神的马屁之言: “天上天下之至尊、 继往开来之伟大神圣领袖、 华夏睿智圣明之掌舵者……” 看到这么一番话,刘邦那足可以媲美长城厚度的脸皮儿,竟然都有些轻微的发红发烫了。 侍奉在一边上的陈平,很是敏锐的发现了皇帝这有些异常的神色变化。 刘邦继续往下看,看到: 众王之王、 大汉帝国之雄伟君王、 不朽盛世篇章之缔造者、 万世师表之开创者、 慈爱祥和之君父。 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来,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混小子……” 刘邦倒是确信,萧何那样的人,是说不出这么厚脸皮话的。 难不成…… 刘邦的眉头顿时又紧锁了起来,心中暗自思索道: “难不成……此前种种, 当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和萧何没有半点关系?” “那这小家伙,究竟是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的?” 侍奉在一边上的陈平,再度惊觉于皇帝的变化。 感受着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可怕气息。 陈平顿时明白什么叫做天威难测了。 皇帝陛下只是看了看这一封书信,都有了这么多的心理变化。 当真是让陈平心中,不自觉地对刘邦多了一份敬畏。 看到刘盈所说的祁连公主和左谷蠡王的亲属关系后。 刘邦虎目中,猛然闪动可怕的寒芒! 他快速把刘盈后边写的看完,随即把此前吹嘘自己的那部分竹简拆下来,放在一边上。 刘邦这才把计策部分的竹简,交给了一边上,后背都已经冒出冷汗的陈平。 “爱卿姑且一看,此乃太子之策略。” 陈平双手接过,神色恭敬的看了看,随即同样是目露精芒: “陛下,绝对可行!” 陈平声音激动的都有那么一丝颤抖了: “不论是左谷蠡王,还是月氏人,都没有办法独自面对冒顿单于的威势。 但是,如果左谷蠡王和月氏王缔结盟约。 一并对付冒顿的话,那就算是无法抵挡。 也不至于,在短时间之内,就被灭掉。” “而这,正好可以让冒顿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他麾下的将士,不是去攻打左谷蠡王,就是去攻打月氏人。 时间久了,将士疲敝,这便是我军取胜的时机到了。” 刘邦眸光炙热:“那就去传召,册立月氏王,按照太子书信中所说的这些去做!” “遵旨!” 陈平急忙拱手领命。 正当他要提笔书写敕令的时候,刘邦忽而眼睛一眯,给陈平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陈平甚至都感到自己的头皮,都在这一瞬炸麻无比。 “陈平你先停下,朕有另外的一件事情要问你。” 第39章 太子的人生目标 陈平心里一紧,急忙拱手道:“陛下有何事?” “你说,太子忽而表现的极度聪慧,当真是天佑大汉? 还是他背后有一个极其聪慧之人,在指点他呢?” 听着皇帝那幽幽的声音。 陈平只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冰凉。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陛下,不管是太子真的聪慧,还是太子殿下背后,有一个极其聪慧的人,在辅佐太子。 这不都是我大汉之福吗?” 陈平低声回答道。 可是,这在刘邦听来,却像是一句废话。 刘邦看着陈平,眼睛眯了眯,像是审视,又像是拷问。 随后,他脸上才露出笑纹来:“不错,你说的对,快些起草令!” “喏!” 陈平安坐下来,开始起草册封月氏王的敕令。 可,无人知道,就是方才那么一个眼神的注视,陈平承受了多少压力。 只是,这一切……却全部都源自于那正在回栎阳城路上的刘盈。 “报!陛下,建信侯有令书送到,说是太子殿下对边境贸易,提出极好的策略来。” 刘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狐疑,随后点了点头道:“呈上来!” 片刻时间之后,刘邦把那令书放在一边上,一脸复杂之色。 他是想得到,刘敬因为太子刘盈的话,得以册封关内侯。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刘敬竟然这么快就回报刘盈了。 “这小子……这办法……” “依照朕的了解,便是萧何、曹曾等人,也未必能想得出来?”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风格啊!” “而且,这也不是刘敬的风格啊!” 刘邦心中猛地一惊,暗自有几分懊恼:“这小子,现在居然弄得连他老子都看不穿他了!” “他这般年岁,如果真的是自己聪慧,那老子当然喜欢的不得了了。” “可怕就怕,是有什么极为聪慧之人,暗中接近盈儿,还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行!朕要行动起来!” 刘邦眼眸中透露着可怕的威严。 素来只有,朕算计别人。 谁敢算计朕! 更况且,盈儿还是朕的嫡长子! “陈平,让月氏王送宗室之女,来我大汉和亲! 这次,朕要亲自为盈儿挑选一个品行贤淑,德行端正的月氏女子,侍奉盈儿。” 陈平这一刻,竟发现自己有些猜不透皇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拱手道:“遵旨!” 只是,陈平心中却觉得,皇帝既然如此看重太子。 那自己那对太子似有似无的态度,岂不是,也应该随之改变了呢? 刘邦的想法很简单,他亲自挑选一个机灵过人的月氏公主,蛰伏在刘盈身边。 暗中查查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刘盈身后。 如果有…… 刘邦神色迟疑了片刻。 这一瞬,他反而希望这都是刘盈自己的聪明才智。 不是有什么人站在他身后,暗中操控这一切。 “盈儿,希望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 北方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 但是,月氏和左谷蠡王暗中结盟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幕后黑手,在操控这一切! 刘盈已经抵达了栎阳城。 吕后一脸兴奋的听着儿子讲述在白登山是如何横勇无敌。 令如狼似虎的匈奴人铩羽而归的。 “娘,儿让你召集的匠人们,你都召集好了吗?” 刘盈一番自吹自擂后,这才转移到了重点上来。 北方,只需安静等待着,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刘盈当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度弄出点震惊刘邦的玩意儿来。 在这个汉民族发展之初的时代里。 任何一样东西,都足以将令汉帝国的全体臣民们受惊,而后狂喜。 “虽不知皇儿为何要为娘召集那么多的匠人,但是娘召集了三百个,各行各业中的匠人。” 刘盈兴奋道:“那就好,娘!儿这就告退了!” 吕后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刘盈那兴奋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叫住他。 审食其则缓步走了进来,跪坐在吕后身侧,轻声道:“皇后还有什么心结吗?” “和我重新说一遍,盈儿到了北边的事情。” 吕雉的声音有些冷淡了起来。 审食其心中却是一沉,总觉得这对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还不等他说话,吕后又道:“莫要吹嘘什么,有一说一,实事求是!” “臣遵旨!” 审食其更加谦卑的说道。 这会儿,刘盈方才走出大殿外,皇后身边的将行,就已经迎了上来。 老寺人阴阳怪气的模样,让刘盈很是不喜。 毕竟,将行这个官职,地位极高。 虽不说非要是九千岁魏忠贤那副模样,但这个将行,却一副天狗的模样,让刘盈很不舒服。 “太子爷,三百匠人都已经在偏殿中集合了,就等着您过去呢!” “走!”刘盈背负着手,看都不曾正眼看这将行,就向着偏殿走了过去。 守在偏殿入口的宫娥远远地看到刘盈后,便冗长高亢的呼喊了一声: “太子到!” 顿时,偏殿中的三百匠人,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谈抬头看太子了。 直视太子,可是大不敬。 轻则杖责,重则杖毙! 这才是最真实的封建时代。 刘盈安然的走进偏殿中,跪坐在铺了一层精美丝绸的考究矮几后,向着下边那三百跪伏在地上的匠人们看了去。 若换成以前,刘盈看到这么多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总还是会有些不自然的。 可,往北方军中一走,见惯了大场面,刘盈这会儿,也能轻松适应。 他向着一边上看了看,安澜领着六个宫娥,抱着刘盈设计的jk,初音未来套装设计图,走了过来。 千千万万个选择,刘盈怎么可能错过自己的一生所爱? 若非自己现在年龄不对劲,他必定是要拿出黑丝这种无敌存在物的。 “你等众人中,精通裁剪衣服的人,站起来。” 刘盈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竟然还有轻微的回音。 很快,就有五个上了些年纪的宫娥,缓缓的站起身来。 刘盈立刻道:“安澜,你领着她们过去绣房,把这些衣服做出来! 对了,颜色染料,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直接来问孤。” “喏!” 安澜表情不自然的退了下去。 她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太子肯定是想要让公主,还有她,穿上这种造型别致的衣装。 可……能拒绝吗? 当然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安澜觉得,生活中很多不能拒绝的事与物,那边放开心神,安然享受便是了。 “铁匠和木匠,站起身来!” 这一下,足足有二十多人,缓缓的站起身来。 但是,一个个却同样低着头,不敢有任何逾越雷池的举动。 刘盈却吃了一惊,这他么怎么还有一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的少女,也混在这群匠人中? “女木匠?还是女铁匠?” 这么他该不会是女混子? 刘盈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匠人。 企图以此等另类手段,再借助美色,引起本太子的注意? 啊呸! 下贱! 孤王岂会是那等粗陋浅薄之人? 刘盈一脸傲然正气,确定自己绝不会为美色所动。 随后,他问道: “那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声音之轻柔,如春风拂面。 第40章 建立小金库第一步 刘盈在自己心中多方确定,自己确实不是为美色所动。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一个身姿婀娜,体态曼妙的少女。 光着膀子 吭哧吭哧挥动铁锤。 铿锵打铁的画面,一定很有意思。 跟在身边的皇后将行立刻快步走了下去,来到了那个少女铁匠身边,缓缓地停住脚步。 他眼里带着些许笑意,声音也比往常时候温和许多的问道: “太子问你,叫做什么名字呢?” “小人叫秦月!” 少女铁匠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非常害怕。 “秦月啊!秦时明月汉时关!好名字呀!” 刘盈乐呵着笑道:“上前来,孤王有一物,要交给你去打造!” “这是你的造化,还不去领建造图谢恩呢?” 将行低声提醒着少女铁匠秦月。 秦月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走在一群凶恶的猫群里。 刘盈翻找了一下,把马蹄铁的打造图,交给了秦月。 这个时代的战马,都是赤脚跑路的,完全就没有穿戴上马蹄铁这种说法。 故而,战马损伤非常之大。 他看着那跪在矮几前头,双手高高举起,却依旧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的秦月,嘴角微翘道: “秦月,抬起头来!” 秦月整个人的身躯,都非常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她更加谦卑的说道: “太子天颜,小人岂敢直视?” 刘盈听着秦月的声音,虽说这秦月现在显得很紧张很害怕。 可是,他却听出,这秦月的声音非常铿锵有力。 “无妨,孤王许你抬头!”刘盈含笑道:“孤王挑选你为孤打造物件。 那从此以后,你就是孤王的人, 孤王自会带你装逼带你飞! 无需如此胆小!” 秦月缓缓的挑起头来,她完全听不懂什么叫做“带你装逼带你飞”。 刘盈近距离看到秦月的面孔,稍微有些惊讶, 这他么怎么长得挺白的啊! 方才距离有些远,刘盈看的不是特别自信。 如此近距离之下,他这才发现,秦月的肌肤,很是白润。 刘盈心中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秦月的双手。 那上头全是老茧。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否则的话,刘盈可都要以为,这是混入刺客了呢! “小人拜谢太子带我装逼带我飞之恩情,定然不会辜负太子天恩!” 秦月朗声说道。 声音果然不再似此前那般,全然是颤抖的,充满了恐惧。 刘盈很是满足的点了点头,把马蹄铁的图纸,交给了秦月: “此物,可助我大汉雄师,横扫天下!” “将行会给你单独的作坊,用来打铁的。” “喏!” 秦月捧着珍宝一般,缓缓的退了下去。 刘盈接着看向下边的人,到了现在,才算是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他要造纸! 造纸术,他熟烂于胸。 书写于纸张之上。 然而,造纸术他却只能交给自己最为信任的人。 下边这些唯唯诺诺的工匠们。 刘盈谈不上信任与否,只不过是驱使罢了。 一边上温顺的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将行。 刘盈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付出信任给他。 将行更加畏惧于权威,对自己的忠诚,也是说不上有多少。 毕竟,刘盈不余遗力的制造出纸张来,自己也想往小金库里边弄点钱进来。 如果真的是让将行督造的话。 刘邦从北方回来,一跺脚,这将行肯定就乖乖把造纸术呈上去了。 那自己还搞个屁的小金库啊! “太子殿下?” 将行看着刘盈跪坐在矮几后边,足足有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 便下意识的低声呼唤了一声。 刘盈看向将行,将行急忙低头拱手作揖,以示尊敬。 “看看审侯在干什么,没有干什么的话,把审侯宣过来。 孤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想到审食其现在似乎和吕后在一起,刘盈心中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喏!” 将行很快退了出去。 刘盈则向着 下边剩下的工匠们看了去。 “你们剩下的所有人,等会都听候审侯的调遣,明白吗?” “喏!” 两百多人齐声应诺道。 倒是此前那个少女铁匠秦月,看着刘盈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她低着头,看着那画在麻布上的马蹄铁,似乎有些明白,这是给战马做一双铁鞋。 “战马铁鞋……若昔年我大秦铁骑,有此铁鞋!踏碎山河,也不是难事啊!” “只是可惜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是好句子,这太子小小年纪,却也有如此文采在身的么……” 秦月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便把自己所有情感都隐藏起来。 不多时候,审食其赶了过来,向着刘盈拱手一拜: “殿下有何吩咐!” 刘盈没有立刻说话,他挥了下手,示意左右两边所有的人都退出去。 将行不敢迟疑,领着所有都退了出去。 包括那剩下来的两百多个工匠,也一并退了出去。 审食其看着刘盈这般慎重模样,心中也不免生出些凝重的情绪来。 刘盈指了指一边上对了厚厚一摞的竹简:“这些竹简上,记载了一种叫做“纸”的东西。 此物的出现,将会彻底改变我们这个世界。 审侯是孤王最为信任之人。” 审食其听到“孤王最为信任之人”身躯都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了一下。 他感觉这一刻,仿若是回到战乱恐怖的楚汉争锋时代。 那个时候,他愿意为刘盈去死。 这个时候,也一样! 他本就随时随刻,都做好了为刘盈去死的准备! 审食其表情肃穆凝重,拱手又是一拜: “臣,愿为太子殿下万死!” 刘盈眼中浮现满意之色,他继续说道:“纸张的具体作用,如何制作,需要一些什么原材料。 需要一些什么样的步骤。 孤王都已经在上边写的清清楚楚。 审侯领着那些工匠,就可以制作出来。 只是……” 审食其看着刘盈这模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子之意?” “等父皇回来以后,审侯把纸张献给父皇,父皇询问起来的时候,审侯打算什么说?” 刘盈却是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审食其。 审食其一拍脑袋,顿时明白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可是想抽取利润?” “哈哈哈……”刘盈站起身来,抚掌笑道:“知我者,审侯也!” “孤王准备弄许多有意思的东西,但是孤的俸禄,可远远不够。 但是,如果为母后要钱的话,那像什么话呢? 所以,孤王这才有此想法。 嗯! 包括让审侯为安澜挑选铺面,售卖羊奶茶也一样是为了孤王能继续发明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而筹备资金。” 审食其立刻含笑道:“到时候,臣会向着陛下进言,将纸的五成利润,分给太子!” “五成!”刘盈差点原地蹦起来,“审侯也学会吹牛逼了吗?” 第41章 前往皇宫地牢而去 审食其很满意刘盈这种震惊的表情,正要说话的时候,却满脸疑惑的看着刘盈,缓缓地问道: “太子所言之吹牛逼,是何意思?臣颇为费解。” 刘盈收拾了一下震惊的心情,解释说道:“夸大其词之意。 “白纸一旦问世,必定可引起抢购热潮。” “就孤王所知,我大汉现在的国库,可是很空虚的。” 这般巨大利润之物,父皇怎么可能直接分出五成利润来呢?” 审食其含笑道:“太子,可是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孤的身份?” 刘盈眉头微微皱起,不解的看着审食其。 审食其颔首笑道:“不错,就是太子的身份!” “太子乃是我大汉国的储君,未来这天下,可都是太子的。 这钱粮,放在太子的私人府库中,和放在国库中,有什么区别的?” 审食其自信满满的说道:“更况且,钱粮放在府库中,只是会落上尘埃。 而放在太子这里,却会变成更多的钱粮。 如何取舍,臣相信,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刘盈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这制作纸的重任,孤王就全都交给审侯了!” 审食其肃容,拱手一拜:“臣,定然不辜负太子厚望!” “无需如此拘礼。”刘盈含笑道:“对那些工匠,稍微好点。” 审食其心思一动,立刻拱手道:“臣下明白!” 审食其退下以后,刘盈便安然的起身。 这会儿,回到栎阳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那第二件事情,自然是去追查始皇帝陵墓在什么地方。 这件事情的突破口,在于那日给自己面饼中投毒的人。 好在,那些人都已经被吕雉提前控制起来。 将行又是一脸哈巴狗模样,跟在刘盈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声音都是温声软语的。 “孤王中毒之后,离开栎阳城,前往父皇军营中去以后,母后把那天所有的人都关押起来。 那现在,那些人都在什么地方?” 听着刘盈发问,将行急忙应道:“都已经关押在皇宫的地牢中,所有的人都看好,未曾发生暴毙的情况。” 刘盈听着,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将行。 “暴毙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刘盈可是很清楚的。 “前头带路!” 不过,刘盈却并未多说什么,依旧不咸不淡的下着命令。 将行自然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之色来,小心翼翼的在前头领着刘盈去皇宫地牢中去。 尚未走进地宫边上,刘盈就看到安澜被一个宫娥领着,小跑着朝自己这里追了过来。 刘盈看了一眼安澜奔跑的姿势,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这他么叫什么安澜啊!干脆叫波澜壮阔算了!” “太子殿下, 安澜姑娘非说要跟随太子一并去审问谁是那日里投毒的人,奴婢只有将她带了过来。” 宫娥完全是憋着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再怎么喘气,也是平平无奇。 不见半点波澜。 刘盈看向面不红气不喘的安澜,有些惊叹于她的身体素质,竟然如此之强? “不愧是孤王钦定的最强工具人啊!” 刘盈心中默默地感叹了一句,随后点了点头,示意安澜跟上来: “你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审问过犯人?” 刘盈边走着,随口问了起来。 安澜摇头,说道:“没有审问过犯人,可我担心那些被关押起来的人中。 可能会有人在您审问的过程中,对您不利。” 将行顿时嘲讽起来:“北戎蛮族,可是小觑我等保护太子的能力不成?” 安澜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跟在刘盈身后。 将行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正要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刘盈缓缓道: “你等保护孤王的能力要是十足的话,孤那天又怎么会被人投毒成功呢?” 将行一听,立刻就吓得跪在地上,向着刘盈请罪:“奴婢万死!” 刘盈淡淡的瞟了一眼将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工具人安澜。 果真见得安澜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虽然是一闪而逝,可还是被刘盈捕捉到了。 要的,就是这个工具人对自己好感倍增才有意思。 刘盈顺势说道:“安澜,你说怎么责罚他?” 安澜听到刘盈这样问自己,就更加意外了。 她微微愣了片刻,暗自觉得,祁连公主这才刚刚来到大汉朝。 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树敌。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将行后,向着刘盈拱手一拜,这才缓缓地说道: “还请太子宽宏大量,饶恕他。” 刘盈听罢,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安澜。 心中劳资给你惩治他的机会,你却这样说? 难道还以为这皇宫里边的心理扭曲的宦官们,会感激你的恩德吗? 可笑的工具人啊! 刘盈点了点头:“还不谢过工具……安澜?” “谢过安澜姑娘赞言!” 将行急忙起身,拱手一拜。 安澜有些木讷的点了一下头,以作回应。 心中对于刘盈,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多了几分好感。 将行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澜,随即低垂下眼帘,在一边上领路。 皇宫地牢已经到了,这边有腰间挎着环首大刀的军卒们守着。 见到刘盈的时候,这些人纷纷躬身施礼,齐声喝道: “拜见太子殿下!” 刘盈在北方军中的豪迈之举,早就已经在整个汉帝国传遍了。 栎阳城皇宫中, 那更是人人交口称赞。 故而,这些护卫们看到刘盈的时候,神情是非常激动的。 “诸位看守地牢,着实辛苦,免礼平身!” 诸多军卒闻言,心中那是一阵火热。 觉得这些天看守地牢的辛苦,完全都不算什么了。 刘盈则背负着双手,优哉游哉的进入地牢中去。 方才走进地牢中,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顿时就扑面而来。 刘盈眉头微微一皱,倒也能忍住。 也亏的是在白登山的时候,见过比这个还更加血腥恶心的场面,闻过比这个更加难闻的气味。 否则的话,恐怕就是方才那一股酸汗臭混杂着食物腐败的臭味,就要让刘盈当场呕吐了。 跟在一边上的将行,都已经抓住了衣袖中的手帕,做好了为太子清理秽物的准备。 却惊讶的看到太子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没事人一样的,向着地牢深处走去。 第42章 孤有神明相助 “太子……竟如此超勇?” 将行心中一惊。 正在此时,将行又看到那个匈奴少女安澜,面无表情,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跟在太子身后往前走的时候。 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此人……恐怕不止表面这般简单……” 这时,前方传来了太子刘盈不悦的声音: “愣在后边做什么?还不上前来领路!” 将行立刻快步往前走去。 地牢中火光微弱,空气污浊难闻。 但这里还只是幽长恐怖的地下走廊,未曾直接就到了那些关押犯人的地方。 这地方的走廊,全部用暗黑色的散光石料砌成。 哪怕每隔五步,就有一个燃烧着的火把照明,这里边的光线以就非常晦暗,透露着诡异恐怖的气息。 刘盈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因而大声催促将行来前头领路的。 他总觉得那跟在自己身后的工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觉悟。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应该走到自己前头去的么? 继续往前走,那种浓烈的恶心臭味,就越发强烈了。 刘盈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这他么不是去监牢审问犯人。 这他么是在倒斗啊! 太难闻了,这气味。 终于,穿过这幽长恐怖的走廊之后,刘盈看到前方的关押犯人的监狱。 只是,这里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那种: 所有人扒着牢门,对着自己大喊冤枉的名场面出现。 相反,这些牢狱里边的人,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样,惊恐无比的跪伏在牢狱里边。 完全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害怕到了极致似得。 刘盈正在疑惑的时候,便看到走在一边上那趾高气昂的将行。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为什么了。 将行对于刘盈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阴阳人。 可对于这些监狱中的人来说,那可是随时都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而此刻,他们看到将行在为一个少年人领路。 那这个少年人的身份,岂不是异常明显了? “太子殿下,前边就是看押那日诸多庖厨、传膳食宫娥女官、宦官等二十五人的地方。” 将行立在一边上,伸手指了指前方那片有甲士看守的牢房。 刘盈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前去。 这边看守的甲士看到刘盈之后,齐齐抬起手来,敲打着自己的肩膀,低沉的喝道: “喏!” 刘盈微微颔首,也抬手敲打了一下的自己的肩膀,以作回礼。 随后,他这才看向了那被分别囚禁在这里的二十五人,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中间,或许有人是被冤枉,可也有人,是真的该死!” 说完这句话后,刘盈很明显的看到不少人浑身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被自己活活吓死一样。 他背负转手,缓缓地说道: “现在,孤来问话,你们仔细回忆!” “孤被人在面饼中下毒的那天,你们都在做什么!” 刘盈走上前去一步,指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宫娥,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第一个来回答,那天你在做什么?” “奴婢是负责烧火的!” 那宫娥颤抖着声音说道:“一边上负责砍柴的寺人可以证明。” “谁是负责砍柴的寺人?” 刘盈转头看向其他人。 另外一边,一个宦官立刻颤抖着嗓音道: “奴婢是负责砍柴的寺人!” “你怎么证明她那天都在烧火,而没有趁着庖厨不注意,往面饼里投毒呢?” 那小宦官颤抖着嗓音说道:“她家里的弟弟要成婚了,可是给女子家的聘礼还差钱! 她正在和小人商量,想要从小人这里借钱凑一凑,给家里的弟弟凑足聘礼!” 刘盈听了,微微一愣。 没曾想,这是古代版的扶弟魔啊! “借个钱,能借一天么?” 刘盈脸色一沉,顿时吓得这两人以头触地,大气也不敢出。 其余的人看着,也是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奴婢提出要求,让她成为奴婢的对食,这钱就借给她了!” “可是从早上磨到中午时分,她都未曾答应。 说是成为奴婢的对食,这钱就不是借,是直接给她了!” 刘盈眉头骤了起来。 对食简单点礼节,就是这寺人想要眼前这宫娥成为他的相好。 寺人虽然说不能与宫娥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但这也算是心理上的一个寄托。 刘盈看向其他跪在地上的人问道:“有这回事儿吗?” 有个宫娥头如捣蒜似得:“奴婢就在边上听得真切!确实有此事!” 此前那寺人立刻道:“启禀太子,就是她在一边上说,让奴婢给钱,而不是借钱的,这才从早上拖到中午时分事发的。” 刘盈明白了,这就是毒舌闺蜜啊! 看样子,是让这小寺人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儿生死危难之际,都不忘记向着自己告黑状。 他顿时有些头大起来,这福尔摩斯看样子还真的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不过……刘盈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查出来,究竟是谁心下的毒。 他当即看向将行:“你来像孤方才那样问话。” 将行心中虽然觉得这样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也不敢违背刘盈的命令,当即走上前来,指着第二个人,冷着脸,声音狰狞的喝问起来。 刘盈则转头看向身边护卫自己的甲士,示意那甲士附耳过来。 “你去找两个独立的大牢房,把牢房四面的墙壁上,都抹上生石灰!做好了以后,来向着孤禀告。” “喏!” 甲士快速离去。 刘盈这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将行狐假虎威的在前边大发雄威。 基本上,这些人个个都能找到人证明自己在做什么。 这就陷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中。 后边看着这一幕的安澜,英武的娥眉,也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她感觉刘盈这样做,完全不可能找出谁是投毒的那个人来。 安澜觉得,更干脆、更直接的办法。 就是把这些人拖出来,一个个剁手跺脚的责问。 就不怕这些人不说实话。 不多时候,将行就把所有人都问完了。 正巧,那甲士也在这个时候回来,向着刘盈禀报,一切已经就绪。 刘盈微微点头,遂而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既然你们都能证明自己不是投毒的那个人? 那孤就只有请求神明出手,告诉孤王,你们谁才是投毒的人!” 此言一出,二十五人顿时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刘盈。 古人极度迷信。 刘盈看着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对自己所说深信不疑。 他随即冷笑一声:“把他们男女分开,关押在那两个牢房里边。 神明方才和孤王说。 给孤王投毒的那个人,神明会用笔,在他的后背写下‘杀’这个字。 那个投毒的人,第二天就会被神明斩首!” “而没有投毒的人,第二天就会获得清白!” 这一下,整个监狱里边,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极度惊恐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刘盈。 就是那安澜,也不例外。 仿若刘盈此刻真的能够和冥冥之中的神灵沟通一样。 刘盈看着被吓住,没有任何动作的众人,当即不悦的冷哼一声: “还要孤再说一遍吗?” 第43章 幼龙君威 众人听着刘盈这一声冷哼,仿若是炸雷在心间炸开,震得他们心口剧痛,神魂惊惧。 一个个急忙躬身领命。 至于那二十五人,则面无血色,惊恐的颤抖着,任由甲士将他们分开。 刘盈看着这一幕,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背负着手,向着地牢外边走了出去。 将行急忙走上前去,要给刘盈领路。 刘盈却抬了抬眼皮儿:“将行,你今天晚上领着人在这里看着,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上。 孤王不想看到任何意外!” 将行听这刘盈这话,心中顿时火热无比,甚至都感觉体内沉寂了不知道年,早就已经冷了下去的血。 竟然都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复苏、炙热了起来! 这是太子将我引为心腹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交给了我…… 将行立刻肃容无比,以一种神圣的口吻说道: “太子只管放心,有老奴在,这地牢中不会出任何意外!” 刘盈心里很诧异,有些不明白这老寺人老迈的身体上。 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气息来。 “嗯!” 刘盈心里很吃惊,但面上却看不到半点情感波动。 只是稀疏平常的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向着地牢外边走去。 这会儿,安澜似乎像是学聪明了一样,主动走到了刘盈身前去领路。 “从未见过如此胆小的太子……” 安澜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走出皇宫地牢后,刘盈感觉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回想着方才进去的地牢。 刘盈甚至感到自己的心口发闷,有一种轻微的窒息感压来。 那地方,可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殿下!” 刘盈这边方才从地牢中走出来,审食其就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含笑着向着刘盈拱手见礼。 “陛下着臣挑选的铺面,臣下已经挑选好了,而且按照祁连公主所需的配方,准备充足了,随时都可以开始售卖。” “审侯这事儿做的不错……”刘盈话说道一般,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审侯可知,这地皇宫地牢中,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 审食其跟随着刘盈,边走边说道:“除了一些犯错误的宫人。 据说还有前秦时,被关押在里边的人。” 刘盈“哈”的笑了一声:“这也太夸张了?秦国都被灭了? 秦国那个时候犯错的宫人,都还在被关押在里边?” “此不会错的。”审食其认真的说道:“当初咸阳城虽然被毁,可是栎阳城确保留了下来。 这里边的一切都保留着,否则的话,我大汉也不会选择此处为都城了。” 刘盈回想着自己方才在地牢中,那种极度压郁的感觉。 心中难免有些恻隐之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秦国已经完蛋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人。 而且秦帝国完蛋了,都能被关在里边那么久的时间…… 这说明什么? 那人肯定不一般啊! 不然谁他么关那么久,还管吃管喝的? 刘盈眼睛一眯,觉得自己何不看看这些人之中,有没有什么可堪一用之人? 帮着自己揪出幕后投毒的黑手? 去搜刮前秦余孽呢? 被秦朝人关着那么久。 自己把他放出来? 这还不跟疯狗似的,满世界去找秦朝余孽复仇? 想到这些,刘盈都差点忍不住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为人君者,最厉害的,并不是需要自己有多少能耐。 而是,要懂得驭人! 否则的话,身为君王,事必亲躬的话。 诺大的一个国家。 方方面面,种种样样的事情,多如瀚海! 岂不是活活累死? “能查清楚这些人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关押这么久的时间吗?” 听着刘盈忽如其来的奇怪发问。 审食其愣住片刻后,这才摇着头道:“这个……臣也不清楚,恐需要去栎阳城的府库中翻找一二。 如果当年的卷宗还在的话,或许还是可以查清楚一些的。” “殿下,那将行年纪不小了,想必是栎阳皇宫中的老人。 这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 跟在刘盈身边,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安澜,忽而低声进言道: “何不着人去询问那将行呢?” 刘盈眉头含着喜意,这工具人…… “很好,即可差人去将行哪里。 给他笔墨,告诉他,能想起多少来,就记录下来多少! 写完以后,就送到孤王这里来。” 审食其摸了摸鼻尖,眼里露出笑意来:“殿下,其实到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哦?”刘盈含笑着,抬眉看向审食其:“审侯不妨说来听听?” 审食其笑了笑,说道:“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着看守地牢的小吏,拿着逐渐笔墨。 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去问。 这样的话,岂不时更为清楚呢?” 刘盈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之色:“很好,审侯差人去暗中核实,不要让人发现! 同样也把核实后的信息,送到孤王这里来。” 审食其听着刘盈这番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随后,他这才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怖感,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的笼罩起来。 太子殿下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是!臣立刻就去安排这件事情!” 刘盈则背负着双手,缓缓地往前走去。 安澜低着眉头,看着身前的刘盈,心中浮现出来了和审食其一般无二的感觉。 “这……就是华夏人常说的帝王之道么……” 安澜心中暗自语道,可她始终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极好。 那二十五人,男男女女被分开,分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牢房中。 将行很谨慎小心。 进入其中的人非常惊恐,两条腿都是发颤,毫无力道,随时都会瘫软在地上一样。 有人想靠在墙边上,却发现墙壁边上被刷了一层生石灰。 只要靠近了,就有一大股刺鼻的气味传来。 而且,生石灰对人的皮肤,有着非常强烈的腐蚀、灼烧伤害。 于是乎,所有的人,都在牢房中间互相依偎着。 “没什么好害怕的,太子殿下已经说了,只有投毒的人,才会被神明处死的!” 有人低声说话,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安危身边的同伴。 地牢中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时间长短如何。 但是这群又惊又怕又累的人挤在一起,没多久时间,便困意袭来。 一个个难以支撑,都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可……就在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直起身子来,眼神惊恐地向着火光昏暗的地牢里左右看了看。 随后,他竟然咬咬牙,忍着灼痛,把后背紧紧地贴到了那涂满了生石灰的墙壁上…… 第44章 震惊天下的准备 刘盈在皇宫地牢中的宣称神明会显化,在下毒之人后背上写上“杀”字,第二天那个人就会被神明处死的消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有人悄悄地传到了吕雉耳朵里边去。 吕雉听着,神色有些异样起来,她看了一眼那寺人,淡淡的问道: “审食其呢?去把他叫过来!” “喏!” 寺人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候,审食其就来了。 “皇后,臣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着皇后禀报!” 吕雉看着毛毛草草跑进来的审食其,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本宫也有事情要问你,太子年幼狂言,说神明显化之事,你为何不阻止他?” 审食其满脸惊喜的摇头:“此间自有缘由,皇后……” 他话说到一半,便走上前来,低声道:“臣需耳语!” 吕雉面色有些不正常的酥红,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审食其凑上前去,低声在吕雉耳朵边上快速的说了几句话。 吕雉听完后,威严的脸上,全然是震惊之色: “这……” “这孩子,怎么能想出这么奸诈的计谋来呢?” 审食其也惊叹道:“是啊,臣一开始都没有回过味儿来。 直到后来,臣领命差人暗中去询问那些囚徒的时候,方才想明白了这缘由!” “嗯?太子着你询问囚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吕雉有些酥红的面色,缓缓恢复了常态,那种至高无上的威严,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审食其就把刘盈调查前秦皇宫地牢中那些囚徒,分一明一暗,分别进行的事情,也说给了吕雉听。 吕雉听完之后的第一个念头:难道有谁在暗中教授我儿帝王之术? 可,她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皇宫怎么可能藏得住别的人? “这两件事情保密,不可轻易与他人提起……”吕雉话说到一半,忽而眼睛一眯,带着些隐晦之色: “等陛下回来,庆功宴上的时候,你可以假装在不经意之间,把这两件事情说给陛下听…… 此外,那纸,你尽快督促工匠,将之制造出来。 至于马蹄铁,你着那个小奴秦月,率先打造一千副马蹄铁。 陛下凯旋归来之日,令太子亲率这一千钉了马蹄铁去迎接陛下的凯旋之师! 如果那个时候,纸张也造了出来,那就在国宴庆功会上。 分发给诸多文武大臣们,以作恩泽赏赐。” 吕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激昂:“本宫倒是想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敢再轻视我母子!” 审食其拱手一拜,一揖倒地:“此天佑大汉,天佑皇后和太子!” …… 夜色很深,刘盈却没有睡下。 本着工具人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刘盈正在祁连公主这边套话。 不得不说,审食其找的宫娥很不错。 祁连公主这短短的时间里边,对于汉家礼仪,已经很是熟悉。 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配合着得体的礼节,让刘盈看在眼中,都要认为这祁连公主本身就是汉人公主了。 好在,刘盈可不是那种为乱花渐欲迷人眼之辈。 他铭记于心中的, 便是工具人就是工具人。 大半个晚上,他都有意无意的向着祁连公主询问草原上的事情。 许多非常隐晦的信息,也是被刘盈用这种方式套了出来。 祁连公主当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当她工具人的心思,刘盈问什么,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澜则已经明白了刘盈心中在想什么。 可,她却没有阻止。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刘盈在利用完了公主以后,还能惦记着那一丁点儿的情分。 “启奏殿下,将行有书册送到!” 刘盈听罢,立刻停下谈话,眼睛发亮的向着外边看去。 “速速呈上来!” “喏!” 两个寺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大摞竹简,缓缓的走上前来。 刘盈看得直皱眉。 这竹简,确实是非常不方便。 好在,纸的制作,已经提上日程了。 “殿下,这……可就是书?” 祁连公主颇为好气的问道。 刘盈含笑道:“不错,这就是竹简书,只不过使用起来颇为笨重,也非常不方便。 所以,孤王才着审食其去制作另外一种更为方便的东西‘纸’。” 匈奴无文字,高层之人,能使得华夏文字,也可书写吟诵。 但,祁连公主这个高层,显然不在其列。 换言之,这位公主,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正在刘盈心中嘘嘘不已的时候,安澜忽而在一边上跪坐了下来,身姿笔挺曼妙,她一双眼眸平和的看向刘盈。 身体微微前倾,以表示敬意,随后才缓缓地说道: “殿下,小人可以和你一并查看,那些人是可堪一用之人。” 刘盈惊讶道:“你认得我华夏文字么?” 工具人之强大,远超自己想象啊! “以前在左谷蠡王身边的时候学过。”安澜眼底的失落之色一闪而逝。 刘盈洞察于心中,很清楚那段记忆对于安澜来说,是非常不愿意回忆起来的。 他把一卷竹简书取出来,放在安澜身前,温和的说道: “那都是过去了。” 安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刘盈,似乎惊讶于刘盈洞察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刘盈眼眸中坚定之色越发强烈,面孔也变得刚毅霸道起来: “你现人在大汉,倘若是下雨了,那就到屋檐下避雨,孤便是那遮风挡雨之所。” 安澜那不带感情的眼眸,在和刘盈对视的时候,闪过一丝慌乱。 她急忙低下头,浓黑的长发微微垂落下来,遮住她大半的面孔。 似乎是说了什么话顺从的话,可声音太小,刘盈只是隐约听到“喏”这类的字音。 刘盈心中默默叹息:没办法,自己的工具人,自己不打感情牌心疼心疼,谁心疼? “什么下雨避雨了?” 祁连公主向着宫阁外看去,月光如水,如美人脸上含蓄的笑容,朦胧的映衬着夜的美好时光。 “没什么!”刘盈温玉般笑道:“祁连不识字的话,孤可着人教授你识文断字。” “真的吗?” 祁连一听,满脸都是天真少女的期盼。 刘盈含笑着点头,那可不! 自己的工具人里,绝不允许出现不识字的废物。 “呀,安澜姐姐就可以教我!”祁连公主笑着,立刻缠着安澜的手臂。 刘盈也向着安澜含笑看了去。 安澜双手紧紧地抓着竹简书,不敢去和刘盈对视。 “我们还是先看这些竹简书,帮着太子殿下,找到可用之人!” 第45章 秦舞阳和赵高 安澜这会儿的声音,也不似以往那般冰冷。 就连她的掌心里,这会儿也隐约有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 “至于……至于识文断字,日后在学也不迟的。” 祁连公主哪里会多想什么? 只是在一边上帮着刘盈展开竹简书,被看添香,磨墨递笔。 刘盈倒也是认真看了起来。 最狠的比,已经在刘邦面前装出来了。 总不至于,等到刘邦班师回朝的时候,自己这边却还没有半点进展? 可是,连续看了好几卷后,刘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直到刘盈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眼睛顿时一亮:“秦舞阳!” 刘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认真地看了一边,确定是“秦舞阳”三个字。 他表情有些异样抬起头来。 这怎么可能? 荆轲刺秦王的故事里边,秦舞阳不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吗? 祁连公主看着刘盈这动作,连忙道:“殿下可是乏了?” 刘盈摇头道:“这倒不是……” 安澜眼眸微微抬了起来,看着刘盈道:“殿下可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人?” “不错!”刘盈指着竹简书上“秦舞阳”三个字,对着安澜说道: “你学习过华夏的文字、知识典故,那就应该听说过荆轲刺秦王的事情?” “自然是听说过……秦舞阳?” 安澜话说到一般,看着刘盈手指头上指着的那个名字,也是吃了一惊: “此人不应该已经死在了秦国咸阳宫大殿上了?” “是啊!”刘盈也颇为觉得吃惊:“就孤王所知道的历史,这个秦舞阳确实是死在了秦国咸阳宫大殿上。 可是……” 刘盈再度向着竹简上看去,顿时发现有些问题。 “不对劲,这竹简上的字迹笔画,显然在写到秦舞阳的时候。 都比别的地方重一些!” 这相当于什么? 这相当于通篇的文档中,忽然冒出来了一行加粗字体。 意思…… 不言而喻! 安澜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那墨迹,随后颔首道:“看样子,这恐怕也是那个将行,故意让殿下看到的。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似乎已经猜到了殿下是打算从哪些地牢中的死囚里边,找几个可堪一用的人才!”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刘盈眼里的笑意更加浓烈了。 他立刻重新翻找起来竹简书。 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别的地方,还有这样浓重的笔记了。 刘盈沉吟道:“这么说,孤王倒是有点怀疑起来了那个将行的身份了。” 安澜低声道:“那殿下的意思,可是现在就把那个将行抓过来?” “不用!”刘盈笑了笑:“现在就把他抓过来,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份竹简书,没有送过来吗?” 安澜眼眸中可怕的寒芒一闪而逝:“殿下说的,是审食其去调查的竹简书?” “不错!”刘盈颔首道:“我们就安心等着看!” 一边上的祁连公主看着两人飞快的对话,脸上全然是迷茫之色。 嬴胡亥笑了笑,看着祁连公主问道:“审食其不是已经找了几个不错的铺面?” “是……是的!”祁连公主有些羞涩的低着头。 她心里认为,这是太子对于自己的特别恩宠,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从那个教授她汉家礼仪的宫娥哪里。 她已经得知,经商是贱业。 可,太子却愿意为了她的羊奶。 让一位堂堂的大汉君侯,去为她收购铺面, 这是何等的恩宠? “嗯,那你去和你身边那两个小奴商量商量。 什么时候可以去铺面里边,传授技艺,直接在栎阳城售卖羊奶茶了。 孤王此处有国事需要处理。” 刘盈含笑着说道。 祁连公主早就已经沉浸在太子宠爱的幸福中,哪里还会多想什么? 甚至与此前,刘盈和安澜哪一些听起来很奇怪的话语,她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幸福小鸟一样起身离去的祁连公主。 刘盈忽儿笑道:“之前,孤王有些想不明白,冒顿单于为什么不斩尽杀绝…… 嗯,呵呵! 现在看到祁连这样子,孤王倒是有些明白。 冒顿单于为什么不斩尽杀绝了。” 智商所限,实在是没必要多遭杀戮。 安澜则一脸不自然的说道:“草原上有不杀女人和孩子的规矩。” 她看着刘盈脸上猝死的笑容,缩了缩脖子,认真解释道: “不杀女人和孩子,是为了保证草原人口的繁衍。” 刘盈说道:“那,就不怕仇敌的孩子长大以后报仇吗? 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这……”安澜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明白。 草原上的事情,太子想要了解的话,可以直接问我。 我比公主知道的更多。” 她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更准确。” 刘盈听着安澜这么直白的话,居然也有些脸红了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审食其派遣去亲自询问囚徒的人,正好来通报,顺带着把同样厚厚一摞的竹简书,也一并抬了进来。 刘盈顺势道:“来,我们继续翻看,直接找秦舞阳哪里!” 两人飞快的翻找着,甚至都来不及对照将行写的那些,是不是和这些人口述的一致。 “找到了!”安澜猛地把一份竹简书退到了刘盈面前来,一双眸子里闪动着可怕的寒芒: “是真的!” “他说他被赵高关在栎阳皇宫地牢中的!” “赵高?” 刘盈这次真的是被吓到了。 他扯过竹简书来一看。 这竟然是秦舞阳的供词,上边说的是,他在秦国咸阳宫大殿上没有死透。 后来被赵高暗中用别的尸体替换了,从那个时候,他就被关押在栎阳皇宫中的地牢里边。 这一关,究竟关了多少时间,秦舞阳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秦舞阳……“ 刘盈深吸一口气:“那赵高好大的胆子,行刺始皇帝的刺客,他都敢救走了……” “据说,赵高是乱国之逆贼。 本意图谋颠覆秦国,杀害二世皇帝嬴胡亥后,他想要自立为帝,但是却被秦国故旧臣子阻挠而不得。” 关于这点,刘盈还是非常确信的。 他曾经看过史料中的明文记载,甚至于脑子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内容是: “二世上观而见之,恐惧,高即因劫令自杀,引玺而佩之,左右百官莫从,上殿,殿欲坏者三。高自知天弗与,群臣弗许,乃召始皇弟,授之玺。” “那……将行又是什么身份?” 安澜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赵高斗胆救活刺杀秦王的刺客秦舞阳。 这是无比绝密的事情! 一旦泄露,必定灭族。 赵高怎么可能把这样的秘密泄露给一个栎阳城的宦官知道? 除非……” 刘盈面色极度可怕,声音悚然道: “除非,将行就是赵高!” 第46章 突飞猛进的案情 这话说出口以后,刘盈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赵高这人,早就已经被子婴设计斩杀。 怎么可能活得到现在? “不可能!” 不等安澜说话,刘盈自己就已经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安澜却道:“殿下何不传召将行,一问便知?” “此事容后再说,今日暂且歇息下去。”刘盈说着,忽然摇头道,向着大殿外喝道: “传审食其来,孤王有要事和审食其商议!” “喏!” 大殿外,传来了护卫的声音。 安澜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低眉道:“殿下,小人回避一二。” “不用!”刘盈摆了摆手,看着安澜,眼里露出些许笑意来: “你就在这一边上听着,有什么想法,随时都可以说。” 工具人的聪慧,远超刘盈的想象。 那自然,这个工具人,也就可以成为不一般的工具人。 嗯,但是其本质上,依旧还是工具人。 不多时候,审食其就来了。 刘盈看了看审食其,见其脸上没有异样之色,颇为好奇的问道: “地牢中询问到的那些消息汇编成册,审侯已经见过了?” 审食其拱手拜道:“殿下未曾允许臣下翻阅,臣下岂敢乱看?” “审侯见外了,孤王可一直都把审侯当做自己人的。” 刘盈拍了拍自己面前已经打开的两份竹简书,往前推了推: “审侯且看!” 审食其搞不明白,太子这故作神秘……是何意思呢? 可是,当他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两个竹简书后。 整个人表情是猛地一变,随即惊愕的抬头看着刘盈,讷讷道: “这……这……” “审侯是想说,这会怎么可能?” 刘盈一双眸子里,也带着震惊之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而后缓缓的呼出: “审侯觉得,是现在去把将行传唤过来好呢? 还是先去把那个当年行刺秦王嬴政的秦舞阳传唤过来?” 审食其咽了咽口水。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惊天大秘密了。 谁能想得到,原本应该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这会儿,竟然就这般蛰伏在皇后身边? 而且……这些人,曾经都是那般极度危险的人。 “臣下觉得,将行既然主动暴露了秦舞阳,那他就已经做好了向着太子坦白身份的准备。” “反而倒是,这个秦舞阳,是否可堪一用呢?” “秦舞阳是否可堪一用?” 刘盈回想着脑海中关于秦舞阳的认知…… 感觉这秦舞阳完全就是一个猪队友。 如果不是他在大殿上忽然失色,让秦王嬴政起了疑心的话。 荆轲未必就不能刺杀成功。 那……眼下这个秦舞阳,却还真的像是审食其说的这样,是否真的可堪一用? 正在刘盈和审食其两人都举棋不定的时候。 安澜忽然道:“不若,小人亲自去见一见那秦舞阳?而后向着殿下禀报,是否可堪一用?” 审食其惊异的看了一眼安澜,下意识的转头征求起来刘盈的意见。 刘盈心中稍作沉思,安澜可不是一般人。 洞察人心之能,莫说一般人比不了,就是一些历经了大风大浪的人。 也未必能比得过她。 “那好,你现在就去见秦舞阳。”刘盈点头道,“不过,也需要小心些。 谁知道那秦舞阳被关押了这么多年,是否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呢?” 安澜低眉拱手拜道:“太子放心,就算那秦舞阳不是什么正常人,小人也无惧于他!” 刘盈看着安澜那势若虎豹的模样,倒也觉得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更况且,地牢中还有甲士看守着。 “殿下,时不我待,臣也想去会会那将行,摸摸底,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亡秦者赵高?” 审食其不知是受到了安澜的刺激,还是心中有此谋划,也向着刘盈请命道。 刘盈看了看拱手下拜的两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甚好,既然你二人都有此心,孤王自然允了。” 刘盈说着,忽而眼睛一眯,语重心长的说道:“但,谨慎些!” 审食其和安澜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抬眉去看刘盈,但却还是忍住,顺从的说道: “喏!” 看着两人退出大殿后,刘盈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 心中暗自琢磨了片刻,觉得这栎阳城,秦国古都的水,是真的深啊! 他原本的想法,只是通过这投毒案,看看能不能真的按照便宜老爹刘邦说的那种。 顺藤摸瓜,就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 没曾想,这会儿连瓜藤都还没有摸到,大瓜就已经蹦出来了。 刘盈重新安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混乱的思绪。 如果,将行真的是赵高,自己又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等等……” 刘盈眼眸中火热之色大作。 如果将行真的是赵高…… 那赵高会不知道始皇帝陵墓究竟在什么地方? 同样! 赵高难道会认不得那些前秦余孽? 一时间,刘盈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期待了起来。 “估摸着,便宜老爹领着大军回到栎阳城来。 得知这消息以后,都要惊掉下巴!” “不行,我现在要重新制定计划才对。” 刘盈在心中沉思起来。 他此前从白登山回到栎阳城的路上,就已经构思过数个方案。 可是现在,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对,应该是,事情的发展,远超刘盈想象的顺利。 那么……便可以直接步入主题。 公开赵高身份! 不是有传闻说,赵高乃是原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宗室公子么? 那就太好办了。 直接宣布,赵国宗室公子高卧底秦国三十年,配合关东义军,诛灭暴秦! 现而今,我大汉帝国,直接宣布,恢复老赵的忠烈身份! 如此一来,那些前秦余孽得知此事。 恐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要不顾一切的去刺杀赵高。 这不就轻而易举,引得前秦余孽现身? 到时候,可就只需要张开渔网,就能引得大鱼入网了。 “啊!” 刘盈嘘嘘不已的感叹道: “孤王实在是没有想到,孤王的工具人队伍,竟然能扩大到这种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