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 西禾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玻璃隔断了外面的风雪,桌上的时钟在‘嘀嗒嘀嗒’走着,她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嘶,好冷。” 下一刻,整个人又缩回了被子里。 “大好天光睡什么睡?起来嗨。” 狗子立即爬上被子欢快地撕扯起来:“快起,快起。” “滚,土狗!” 一把将狗子甩开,西禾将头埋进被子里,起什么起,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好嘛。 “滚,土鳖。”狗子回嘴。 然后爬起来继续扯被子:“快起,快起。你的小情儿正等着你去送温暖呢。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人疼没人爱啊~~” “……” 西禾黑着脸爬起来:“记忆!” “哎,好嘞。”狗子精神一振。顿时一大团记忆强制塞入脑海,西禾捂了捂脑袋恶狠狠瞪过去。 艹,这蠢狗是不是在报复刚刚她骂它土狗? “看什么看?土鳖!”狗子立即瞪了回去。 !!! 一个枕头砸过去。 “啊,杀狗了杀狗了!” 劈里啪啦,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狗子头顶鼓包趴在地上吃零食,西禾去了卫生间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翻着原主的记忆找出狗子嘴里的小情儿,林莫。突然,镜中漂亮的眼睛忽然瞪大。 哟,这么惨? 这是一个现代社会,原主是京都大学外语系的高材生,生的肤白貌美,纤腰腿长,对人和善学习还好,是众师生眼中的好学生,女神。 自然,这要是一个真正纯善的女孩子也轮不到西禾来了。 原主这个小渣渣用男朋友搬砖挣的血汗钱考上大学,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曾经的山盟海誓就不打算认了。 她那么美,那么优秀,合该嫁给一个富二代、社会精英,怎么能在林莫那样一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人身上浪费青春呢?直接一个电话过去说了分手。 林莫哀求着见她最后一面,也被原主冷酷地拒绝了。 可怜林莫为了原主把自己大好前途都扔了,结果连对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顿时精神恍惚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 西禾‘嘶’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那边正读高二的徐阳得到消息,不得不放下学业跑到首都照顾姐夫,在他心里一直挣钱养姐姐养自己的林莫就是他姐夫。 他愤恨于姐姐的薄情寡义想要找她理论,同时也希望能够劝她回心转意,好好跟姐夫在一起,不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但是自上了大学之后徐琳就不怎么和他联系了,如今更是直接换了号码,他根本找不到姐姐。 到了医院看到姐夫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徐阳顿时崩溃不已,尤其他从工地上来看望的工人口中得知,原来姐夫摔下来并不是意外。 工地上的机器架子已经到了换新的时候,但是开发商给的预付款很低,工头为了省钱,并没有换。林莫出事,他们也只以最低的工伤处理,补偿了几万块钱。 徐阳愤恨着找到工地,想要他们给出一个应有的公正,毕竟姐夫还需要钱等着治疗。 但是他大吵大闹给工地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回去之后被人拉近巷子打断了腿。徐阳知道就是他们干的,但是他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办法?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连申诉都找不到门路,也找不到证据,只好回到医院照顾姐夫。他舍不得用钱,全部拿来给姐夫看病,最后那条腿生生废掉了。 他也尝试过去姐姐的学校找她,但是那时候徐琳已经退学,干脆做起了李泰的金丝雀,徐阳哪里能找到她? 他断了腿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带着林莫回老家,靠着捡垃圾的钱维持生计。 某天林莫清醒,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拖累,偷偷吞了农药。徐阳捡垃圾回来发现相依为命的姐夫竟然这样没了。 绝望之下,也跟着吞了药。 西禾……妈呀,简直惨绝人寰!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 嗡嗡嗡—— 狗子凑过去一看:“呦,你姘头找你去吃火锅呢,去不去?” “李泰?不去。” 对着镜子里肤白貌美的小姐姐露齿一笑,西禾出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棉袄套在身上,随后又去找鞋子。 李泰,狗子嘴里的姘头,商学院有名的富二代,也是原主决定彻底和林莫分开的导火索之一。 听说家里是开大型连锁超市的,不仅有钱人长的也帅,已经追原主有一阵子了。如果她不来,今晚二人就会正式交往,实现财与色的双向交易。 也是,要有了这么一个富二代男友,谁还稀罕林莫的三瓜俩枣啊? 不过既然她来了,自然是不能让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最好斩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关系才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林莫。 他跟着来帝都照顾原主,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在工地上搬砖,现在大冷天的指不定在受什么苦呢,她得赶紧过去。 至于徐阳,他后面的一系列悲剧,就是原主这个姐姐没做好,只要她和林莫好好的,没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凭他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过得很好。 四人间的宿舍极为狭小,除了衣服分开放,平时常穿的鞋子都是随意堆积在门口。 高跟鞋,雪地靴,球鞋……西禾扒拉了一会才找出原主的靴子。 “手机给我。” 爪爪挪开,狗子好奇地看她一身外出装扮:“干啥去?” “找小情儿呀。” 斜它一眼,西禾轻哼一声打开门,‘呼’风雪呼啸着灌进来。“嘶,好冷。”她缩缩脖子,将衣服拢得更紧。 现在大概四点钟左右,天空昏沉沉的,红灯笼挂在树上,到处都是裹着棉袄步履匆匆的行人。 西禾跑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了一会,几分钟后公交来了,她往投币箱投了两块硬币,在后排坐了下来。 这条去林莫住所的路原主也经常去,不过是去要钱的,有时候五百,有时候一千,每次拿完钱就走。 在原主眼中,林莫就是一个听话能赚钱的工具人,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想起他,平时跟学校里的人玩得开心的不得了。 因为她穿衣服有品位,出手也大方,许多同学还以为她家庭条件不错呢,其实,呵。不过是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罢了。 就这她还不感激,嫌弃林莫这个,嫌弃林莫那个,不许他来学校,见了人也只说是同乡。 虽然二人有着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林莫连原主的手都没有牵过。 哇哦,白嫖的最高境界啊。 啧啧两声,西禾在原主脑海中找了找,并没有找到林莫具体的长相。 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低着头,身上永远穿着破旧的工装服,给原主递钱的手骨节粗大,布满了老茧。 明明跟原主一样大的年纪,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四五十岁的样子。 “叹啥气,反正以后就是你家的了,你要嫌弃那就挣钱给他养养呗。”狗子咋咋呼呼道。 西禾……摸了摸口袋,嗯,五百大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 揣着兜里的五百大洋西禾下了公交直奔林莫的住所,路过超市想起他省吃俭用的性子,又进去买了一床厚被子。 临走前看到收银台前挂着的手套又顺手装在了口袋里。 “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潜质了。”狗子跟在脚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滚犊子!” 扛棉被的西禾不想搭理它。 此时大概五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西禾扛着棉被加快了速度,十几分后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饭菜的香味,西禾吸了吸鼻子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楼最里侧的储物室。 ‘嘎吱’门打开。 “啧,这屋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一股冷风从屋内透出来,狗子立即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西禾没有说话,她打开灯,将棉被提进来关上了门。 十平米的小房间一眼望到底,只有简单的床柜子和俩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纸糊的窗户,冷风呼啸着灌进来,雪花铺了一地。 整个屋子冷飕飕的。 西禾走过去捏了捏床上叠得整齐的棉被,果然,又薄又硬,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原主的被子又软又暖和,睡着都出汗。 “真舍得啊。” 西禾不由感叹。 可不是,原主什么家境?从小爹死娘改嫁,姐弟俩跟着奶奶生活,后来奶奶没了,眼看着就要面临辍学的困境,是林莫挺身而出,从高中辍学打工让她读书。 这些年吃的穿的喝的,上学的学费,都是林莫给她的。 可以说,没有林莫根本没有她现在的日子。 “林莫呢?怎么还没回来?”狗子跳上桌子。 西禾一拍脑袋:“哎呦,忘了,林莫好像说过由于天太冷工地做不了,他不得已换了个工作?现在在帮人洗车?”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原主除了拿钱时才想起这么号人,平日里哪里记得他? “走走走,去找人。” - 车行, 送走客人,原本笑呵呵的张哥立即敛下笑容,一溜烟钻进休息室,艹,这天太他ua冷了。 简直能冻死个人。 他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一转头看到林莫那个傻帽还在卖力洗车,在冷水中提出来的双手冒着一丝热气,手背上几道口子渗着血丝。 “这个二货,要钱不要命啊?” 他嘀咕着,敲了敲玻璃,示意林莫进来:“小莫赶紧的,别干了,进来暖暖身子。” 林莫下意识抬头一笑:“张哥,你先休息,我这马上就好。” 然后埋头继续洗车。 寒风中,他并没有戴手套,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双手龟裂,脸色发青,不时两手相握用来缓解发僵的双手。 但是洗车的时候格外认真,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啧,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张哥找个凳子坐下看着林莫一个劲的抽烟摇头,觉得他的付出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是元旦,大家都去过节了,他因为在这边孤家寡人一个,想着一个人过节也没意思,还不如加班挣点钱给家里的婆娘孩子寄过去呢。 所以老板问谁愿意加班的时候,他就主动留了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林莫这年轻小伙子,平时拼命三郎就算了,这大好节日竟然也选择加班。就为了那三倍的加班费。 唉,现在谈个恋爱这么费命了吗?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 “冷?” 等林莫青着脸进来,张哥就忍不住嘲讽: “啧,你说你小子这么拼命图啥?钱倒是挣了不少,结果呢?平日吃梗咽菜,衣服鞋子来来回回换着穿,我就没见你有一件新的。” 他上手扯了扯林莫薄薄的棉衣,满脸嫌弃:“你这哪是女朋友?这是索命的阎王?专门来喝你血,要你命的。” “张哥!” 林莫控制着冻得直哆嗦的身子,皱眉反驳:“你这话就过了。琳琳她很好。她学习辛苦,用钱的地方多,又那么忙,我……” “忙?” 张哥嗤笑,直接打断了他:“忙到打个电话,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哼,我看啊,你还是多存点钱,给自己留点后路。” “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没了钱也没了。” 林莫皱了皱眉,想要张嘴反驳。 但是想起每次反驳都没啥用顿时也不想说了,打开门继续去洗车。 屋外寒风凛冽,桶里的水已经结冰了,没办法他只好拿出把手凿开,将毛巾浸满水擦拭车壁。 冷水刺骨,林莫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半天才缓过来。 — “阿莫。” 林莫下意识抬头。 女孩一身红衣俏生生站在几步开外,一张小脸白生生的,身后雪花飞舞。 简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林莫抖了抖嘴唇,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女孩再次开口:“阿莫?” “琳,琳琳?”林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这……” 双手下意识去抚平衣摆,低头间看到自己正穿着工作服,上面黑一块白一块,是工作的时候留下的污迹,顿时脸一红,不敢去看西禾的脸。 他记得她说过不要穿成这样,给她丢脸。 突然,他想起什么:“琳琳,对不起,我最近忙糊涂了,是没有生活费了么?给,这是这个月的工资。”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西禾。 红色干净的票子在黑色粗粝的手掌上,尤为刺目。 西禾愣住了,她看着那向外渗着血丝的手,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堵得慌。 她设想过他会过得不好,但没想到环境那么差,而就算是这样了,他也没有想过要委屈原主。 反而担心原主会因为他没有及时给钱而生气。 “琳琳?”见她不接,林莫慌忙解释:“琳琳,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着明天一大早就去给你送的,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神情紧张,生怕西禾会像从前一样动怒离开。 “嗯,好。谢谢阿莫。”西禾眨了眨眼睛,忍住涩意,接了过来。 她如果不要林莫估计会觉得她还在生气,没有原谅他。不过这一刻,西禾决定了,要对他更好一点。 “小莫,这是你女朋友?” 张哥缩着脖子从屋里出来,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子。 一身红衣,肤白貌美,娇娇嫩嫩的。 张哥:……这能留得住? 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张哥心中为林莫的闷头付出很是可惜,仿佛看到了他以后脑袋上冒得蹭亮的绿光。 “啊,是,张哥,这是我女朋友,琳琳。”林莫反应过来,赶紧向二人互相介绍。 西禾向张哥点点头,去扯林莫的袖子: “阿莫,你还没有下班吗?我是来和你过元旦的。” 林莫愣住了:“这……”因为没想过徐琳会来找他,所以今天他直接就选择了加班,现在……他为难地看着西禾。 “对不起琳琳,我今天……” “下班了,下班了。” 张哥急忙打断了他:“这就下班了。小莫赶紧换上衣服回去。元旦呢,好好去吃顿饭。” 说着趁西禾不注意对林莫眨了眨眼睛。 虽然他不看好,但人都来了,他能帮就帮个忙。 林莫一惊,本想说今天加班,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呐呐着合上了嘴,小心翼翼看向西禾,舍不得拒绝。 刚刚琳琳说,她是来找自己过元旦的…… “那就再见啦张哥。” 西禾冲张哥展颜一笑,推了推林莫:“阿莫,快去换衣服。” “哎,哎,好。” 林莫脸一红,不敢看张哥戏谑的眼神,匆匆跑过去换衣服。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 直到离开车行,走在雪花飞舞的路灯下,林莫还是不敢相信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徐琳竟然来找他了,说要和他一起过元旦节!还,还牵了他的手…… 青年红着脸蛋,觉得自己脑袋都开始冒烟了。 忽然四周传来喧闹声,他四下一看,才觉得不对:“琳,琳琳,咱们走错地方了,出租屋不是这个方向。” 前面一排排小棚子下面人来人往,烧烤,炒饭,包着砂纸的糖葫芦,空气中飘荡着引人垂涎的食物香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莫一时看呆了。 西禾见状,自是知道自从跟着徐琳来到帝都三年,林莫每日都在拼命赚钱,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她心中不由软了软,温和道: “想吃么?想吃咱们一会再来。现在先去买衣服。” 说着拉他走进旁边商场的电梯,摁下三楼。 “是,是该买衣服了,琳琳,你看看喜欢什么,咱们买。”林莫顿时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失责,竟然忘了给琳琳买衣服! “嗯。” 西禾笑笑没说话,等电梯在三楼商场停下之后拉着林莫直奔男装区。 “小姐是看外套还是内搭?您男朋友身高腿长,穿什么都合适。”卖衣服的营业员看到二人顿时眼睛一亮,跑了过来,开始热情地介绍店里的衣服。 虽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小姐姐穿的那么好,她男朋友却穿着破破烂烂,一看就不保暖的旧棉袄。 但来者是客嘛! “不,我不是……” “先看外套。” 林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莫打断了。她上前将挂在架子上的一件黑色羽绒服拿下来:“去试试。” 林莫慌忙摆手:“琳琳,我不要,我的衣服还能穿呢……别,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见西禾沉下脸他顿时就急了,赶紧接过衣服跑向试衣间。 琳琳好不容易才对他展开笑脸,他绝对绝对不能惹她生气。大不了他先买了然后再找机会把衣服退了。可是……新衣服好暖和啊。 林莫脱下棉衣,小心翼翼将羽绒服穿上,顿时全身被轻柔的鸭绒包裹,温暖席卷全身,他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好暖和呀。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林莫一跳,他快速拉上拉链:“哎,这就好。”说着掀开帘子。 “琳琳。” 没想到西禾就在门口,林莫扯了扯袖子,紧张道:“怎,怎么样?” “不错,你再试试这件毛衣和这条裤子。”上下打量一眼,西禾点头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 “哦,好。” 索性穿都穿了,也不差这一件,林莫接过衣服退回试衣间,快速换了起来。 他全身上下就穿了四件衣服,此时脱起来也容易。没一会就重新掀开了帘子。 青年生得肩宽窄腰,身材高大,一身灰色高领毛衣搭同色系呢绒裤,外搭一件黑色棉外套,跟刚才难民窟里出来的形象完全不同。 尤其他此刻抬起了脸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彻底暴露在灯光下,剑眉,挺直的鼻梁,薄厚相宜的嘴唇,尤其那双眼睛,宛如溪水般清澈。 即便皮肤有些黝黑,脸颊上还生了冻疮,但丝毫不损他的英俊。 “好,好帅!” 一直跟在旁边的营业员看呆了,忍不住佩服的眼神看向西禾,小姐姐慧眼识珠啊。 “好看。”西禾也笑了。 当第一眼看见林莫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坐在门口,双目出神地看着屋外,脚脖子手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的时候,她就决定了,必须先给她男人买套衣服! “真,真的么?” 林莫被夸得脸蛋通红,水润得眸子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西禾。 “嗯,真的。”西禾上前为他将拉链拉上,随即转身对营业员道:“衣服都要了,裤子毛衣再来一身。” “哎,好嘞!里面的衣服我也给您装起来。”营业员非常积极。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 “都,都要么?”虽然打着再送回来的主意,但是看到西禾竟然眼也不眨地就花了一千多,林莫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心疼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给西禾买,他自然不会心疼,但是给自己……他就舍不得了,不由小心打量西禾的脸色: “不如,就拿身上这一身?那一套就不拿了,我还有衣服呢。” 将钱递给营业员,西禾转头微微一笑:“没事,拿来替换着穿。” 她自然知道林莫这是心疼了,但是她就是来替原主还恩的,怎么能让他再穿那些几年不换的旧衣服呢? “小姐,这是收据,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啊。”营业员笑容满面地将袋子递给西禾,林莫颓着脸顺手提在了手中。 好,既然琳琳都决定买了,那就拿着,就是希望来退衣服的时候人家不介意他穿过。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西禾转头对营业员道:“您好,请问有剪刀么?我想剪一下吊牌。” 林莫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要是剪了吊牌人家还愿意退么?可不等他动作营业员已经拿着剪刀笑眯眯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吊牌剪了。 “好了客人!”营业员笑容灿烂,哎呀,今天又是业绩满满的一天呢。 林莫…… 年轻人,不讲武德! “走,去吃饭。”西禾顿时忍俊不禁,好笑地牵过他的手。 林莫立即看向旁边的营业员,发现她正笑眯眯看着他们,整张脸立马烧了起来。他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亲密行为,一时间害羞不已,但是要撒开手又舍不得。 西禾可不知道他的纠结,牵着人按照原路返回。 这是一条老商业街,面朝马路的一面重新休整过,建立起了摩天大楼和商场,另一面则保留了十几年前的样子,小摊子,小吃店,也就是他们来时看到的热闹景象。 加上今天是元旦,虽然下着雪,但仍旧挡不住大家出来觅食的热情,二人一出电梯就差点被汹涌的人潮挤散了。 “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吃火锅?”西禾抬头,只看见青年的下巴,顿时有些惊讶。 她记得原主有一米六五左右,不算矮了,没想到在他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娇小。这得有一米九? “好,听你的。”林莫满脸严肃,时刻注意周围的人群,一看到有人挤过来立马将西禾护在怀中。 此刻什么害羞,心猿意马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只想着不让自己的女孩受到伤害。 “那好咱们走这边过去。” 西禾指着小巷,林莫立刻护着她从人群中穿过去。 等到离开了人群四周不那么拥挤了,林莫瞬间又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起来,他盯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白色与古铜色对比鲜明。 他看着看着,眼眶不由自主开始发涩,心中酸酸软软的,真好呀,真好。 西禾原先还没注意到,等到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还处在那种茫然的状态中,脸上一会苦涩一会甜蜜,神情变来变去。 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通常她接手的身体都是自私自利、人品低劣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幸福将别人害的凄惨万分。她对那些被伤害的人怀着怜悯,所以每到一个新世界,都是毫无抵触地接纳原主的一切,并对那些人给予最大的补偿。 而林莫对原主徐琳一直都是予取予求,对她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和自然,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个人会回头来看自己。 所以此刻西禾突如其来的好,让他开心甜蜜之余,又觉得受宠若惊,感觉一切非常不真实。 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是从前的样子。 虽然明白了问题,不过西禾并不打算解释,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她会用一辈子来证明,她并不是心血来潮。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7 在林莫纠结的状态中一顿饭吃完了,趁着兜里还有钱,西禾拉着林莫又去商场转了转,给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直到兜里的钱只剩一百多,她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走,回去。” — 天空中依旧飘着雪花,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西禾缩了缩脖子,当机立断拿出手机约了一辆车。 太冷了,她才不要委屈自己。 可是这个天也难打车,最近也要二十分钟左右呢。西禾冻得没办法,只好不顾林莫的僵硬,扑上去钻到了他怀中。 呼—— 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袭来,将身上的冰凉驱散,西禾忍不住轻轻呼一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林莫:……恍恍惚惚。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来了,司机师傅是个急脾气,刚停下就打电话催促西禾他们快点。等他们上车,车门一锁,车子顿时如离了弦的剑般‘刷’冲了出去。 溅起一地雪花。 “师傅,您接单了么?没接的话介不介意再送我去帝都大学?”下车后,趁司机师傅掉头前西禾赶紧开口。 这天打车难,要是司机师傅能送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帝都大学?可以。” 司机大叔点点头,怕她慢又急忙催促:“那你快点啊。” “行,那您等我几分钟。” 出租屋还是和之前一样,地上的积雪更多了,风呼啸着灌进来,跟冰窖似的。西禾扫了一眼,赶紧从袋子里将新买的取暖小太阳拿出来插上电。 她口中嘱咐:“这天太冷了,你晚点泡个脚再睡,小太阳就一直开着知道么?哦,还有被子,我新买了一床,你今晚就盖那个。” “好。”林莫点头。 刚刚一进来他就看到了规规矩矩放在床上的新被子,心中瞬间就涌出一股热意,琳琳~ “对了,今晚不要洗澡了,受不了就用热水擦擦就行。等我下周重新租个房子,到时候你想洗可以每天洗。” 出租屋没有热水,只有凉水,夏天还好,冬天再用冷水就不行了,肯定要生病。 但是因为原主一直嫌弃林莫不干净,觉得他在工地干活脏兮兮的,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臭味。 所以每次见面都会要求他必须把自己清洗干净。林莫没办法,只能每次都用冷水洗澡。 结果可想而知,次次都要顶着感冒发烧去上班。 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简直命大。 再次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原主这丫的不干人事,西禾赶紧停止了这项作死行为。 以后林莫的身体都是她的了,她可不能让他出事! 再说,哪里臭了?林莫一直都很爱干净。分明是原主心气不顺,在故意找茬。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发现自己说了那么多,林莫竟然没有应声,西禾不由奇怪看过去。 “你说,租房子?” 林莫唇线绷直,脸上神色难辨,重新租房子?为什么?难道……她今天突如其来的变化就是与此有关? “嗯,在学校附近重新租一个。”西禾随口道。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8 顿了顿,才发觉他神色不对,西禾顿时失笑。 她拍拍手站起来,走到青年面前,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直将他看得神色慌乱,眼神左右闪烁顶不住了。 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住么?” 轰—— 脑中轰鸣,林莫顿觉眼前金光闪烁,脑海一片空白,一,一起住? “你说什么?” 林莫艰涩开口。他紧紧盯着西禾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是他,想的那样么? “我说,我们该住一起了。” 字字入耳,句句清晰,沉沉砸入心间。 这一次林莫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但是……为什么呢?他不解地看着笑意盎然的女孩,也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说呢?” 西禾欺身而上,白玉般的指尖轻轻覆在青年唇上,目中波光流转。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夺人心魄的海妖。 全身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我,我。” 单纯如林莫何曾见识过这等手段?只能瞪着大眼,呆呆傻傻地任那海妖跳动着指尖,沿着他俊朗的轮廓,肆意游走。 “嗤——”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嗤笑,林莫一惊,下意识将西禾推了出去,像个无头苍蝇在屋内乱转,他,他刚刚竟然,竟然!!!! 不动声色瞪了一眼桌子上捂着嘴巴坏笑的狗子一眼,西禾轻咳一声道: “那个,等我租好了房子你来学校帮我般东西。” 见林莫依旧背对着自己站立不动,西禾不禁怀疑,难道真把人吓坏了?不由有些讪讪: “那什么,今天就先这样你快休息,我,回去了。” 说着转身走向门口。 狗子见状纵身一跃,扑到了西禾脚边,跟着准备回去。 “等等!” 林莫急切转身。 “嗯?” 西禾侧身,疑惑地看着他。 青年垂下眼眸,捏着衣角:“我,我送你。” 狗子:哟! 西禾:哟! 上下将人打量一遍,西禾欣然点头:“好呀。”眉眼弯弯。 没想到上车的还是两个人,司机大叔:????该不会等到了学校,还要再重新送一个回来?图啥? 自然是图我乐意了!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帝都大学门口。西禾从车内下来:“师傅,还要麻烦你送我男朋友回去。” “好嘞。”司机大叔早有准备,一口答应了下来。 西禾点点头看向紧跟着下来的林莫。他紧抿下唇,目光透着执拗:“我看着你走进去。” 嘶——西禾忍不住伸出手糊了他一脑袋。真招人疼。 她轻弹他额头:“到家给我消息,还有……” 见他目露疑惑, 她不由笑了:“下周来帮我搬东西。” “嗯。”林莫点点头。点完又怕她觉得自己反应不对,急忙开口:“你叫我,我就来。” 意思就是,你不让我来,我绝对不会擅作主张过来。 “好,那我走了。” 西禾朝林莫挥了挥手,转身跑向校门。 “喂,他还站在那看着你呢。” 进了校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狗子双脚腾空,也跟在西禾旁边捯饬着四蹄。 光洁平滑的雪地上现出一串串梅花烙,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出现了灵异现象。 “我知道。”女声淡淡。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9 不早不晚,正好十一点,宿管阿姨已经准备休息了,被西禾吵醒脸色非常难看,开门的时候‘哐当哐当’好像跟锁有仇。 “西禾,她在骂你,快去打她!”狗子怂恿。 “不,她在骂你。”楼道里黑乎乎的,西禾脚向下狠狠一踏,灯顿时亮了。 “她说你丑人多作怪!”狗子下猛料。 “呵呵。你是不是在借机骂我?”明明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说丑?这得有多瞎?她冷眼横过去:“你想打架?” 狗子……瞬间飞了起来:“来呀,小爷怕你?土鳖!” 咚咚咚, 西禾快速跑上五楼:“老子不跟土狗计较!” 一看就是今天不让它说话憋狠了,找抽呢,她才不上当。 狗子:…… “西禾!!” 西禾才不管这狗东西呢,门一开,赶紧撕扯着衣服冲向卫生间。水电只供应到十一点半,她再慢点,一会就没有热水了。 果然,等她匆匆洗好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宿舍就断电了。 狗子见状,顿时笑了:“求我呀,求我我就给你吹干。” “哦,求你。”西禾冷漠脸。 狗子:……并没有被祈求的快感。 “老子不吹了,睡觉!” “呵!”睨了床上鼓囊囊的一团一眼,西禾走都书桌前打开了原主的电脑。 兜里只有孤零零的两百块,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她要马上挣钱! ‘嘀嘀嘀’电脑一打开,各种消息就马不停蹄响了起来,都是来自‘我是一匹孤狼’的消息。 啧,西禾打开软件。 语音电话,视频消息,几十层的文字,一开始还情意绵绵,到后面就怒气冲冲了。 最后还狠狠放话:“徐琳,给脸不要脸是?敢耍老子?好,好,你给我等着!” 确定了,李泰。 “你要怎么办?打一顿?天凉李破?还是来一盒摇头丸,扭送警局?”狗子不甘寂寞地跑了过来。 “老子不和言而无信的狗说话。” 随手将窗口叉掉,西禾打开网页,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没一会跳出了一个全是英文的界面。 “你才言而无信!”狗子忍不住咆哮。 光打在脸上,只见她目光快速过滤着那些消息,页面飞快往下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狗子忍了忍,最后猛然冲上去,对着西禾的脑袋就是一爪子。 西禾眉眼无波。 劲风掠过,湿漉漉的头发柔顺干燥地披散在女孩肩头。竟是干了。西禾扭头:“再来一罐纯牛奶。” 顿了顿:“热的。” “你别得寸进尺!”狗子尖声咆哮。 “乖。” 随意安抚一句,西禾转头继续快速浏览网页消息。 在现代社会如何短时间内筹到一笔资金?这个业务她已经十分熟练了。在网页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她再次叉掉页面,在网络地址一栏快速输入一串网址。 几分钟后,电脑像是死机了一样黑掉。 西禾眉峰未动,继续等待。果然五六分钟后电脑上缓缓跳出一个带血的骷髅头。骷髅咧开大嘴,无声吐露几个字:欢迎来到王者峡谷。 西禾……好潮。 如果她不知道这是一个暗网网址的话。 接着电脑像是断了丝一样,刺啦刺啦闪烁,几秒后开始跳出一个个程序问题,西禾回答完一个,立马跳出下一个,左上角的小窗口还计算着时间。 等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一秒一个问题。 饶是西禾神魂强大,也是用了十二分注意力,才在最后时刻将问题全部答完。 “呼。终于开始挣钱了。” 问题全部答完就到了一个类似任务厅的地方,上面标注着各种各样的任务,西禾随意选择了一个,按下‘yes’。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0 这是一个修补漏洞的任务。 公式简单,就是程序比较复杂,所以一般打大佬不屑接,小喽喽搞不定,在上面挂了一个星期了,价格也从最初的五千涨到了现在的三万。 三万啊,对于现在只是穷比的西禾来说还是挺多的,顿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估计情况比较紧急,她这边一接,那边立马就有人过来接洽,恳求西禾务必在明晚七点钟之前弄好,怕西禾不乐意,还特意说可以再加五千块。 放心。 丢下二字,西禾立即进入操作页面。 她神情严肃,目光紧盯着屏幕,双手‘劈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击出了残影,电脑上的数据一排排快速掠过。 狗子瘪了瘪嘴,默默将热牛奶放在桌子上,转身爬进了被子里。 哼,等你忙完了老子再收拾你! 这一忙就到了半夜,等西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拿起手机,上面有林莫发来的消息。 ‘我到家了。’ 时间大概十二点左右,还有她的回复‘晚安’。……西禾无语了一瞬,肯定是狗子代她发过去的。 将电脑充上电,确保程序能够正常运行,西禾将牛奶一口喝掉,转身爬上了床。 “滚,不许上老子的床。” 许是还没睡醒,狗子嘟嘟囔囔钻到另一头,西禾脚伸过去,正好搭在毛绒绒一团上。 她舒展眉眼,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屋外雪越下越大了,到处白茫茫一片,万籁寂静。在新年来临的第一天,每个人都睡得很好。 第二日西禾是被吵醒的,她摸到手机,才九点。 “开门!徐琳,你给我开门!” 砸门声惊动了旁边宿舍,大家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人越多,砸门的童秀脸色越发难看,这个徐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徐琳,你给我开门,听见没有?” 哐! 门猝不及防打开,童秀身子一晃,好悬没有把自己甩过去。她气急:“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没听见。”扣紧睡衣,西禾语气抱歉。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将童秀气炸了:“我喊了半天门,还使劲拍那么久,你说你没听见?”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竟然能说出这种谎话:“你忽悠谁呢?” “真没听见。”西禾有点烦躁,她四点睡,到现在才五个小时,正是困极的时候:“先进来。” 外面那么冷,还有那么多看好戏的,她不想当猴。 童秀也看到了那些目光,她忍了忍,肩膀狠狠将西禾撞开,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西禾……这狗脾气,怪不得原主和她玩不来。 原主脾气虽然不好,但是她会装啊,在学校里俨然一副温柔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在同学之间人缘一直不错。 尤其同寝室,和另外两个处的跟闺蜜似的,也就童秀这个富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火眼真睛看出了原主的虚伪,一直对她不假辞色,时不时刺一句。 见原主接受李泰送的名牌包包礼物,还直言原主拜金虚伪,等后来和李泰在一起之后,更是啧啧赞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跟原主的关系可谓势如水火。 两个人都恨不得撕了对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1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这边西禾刚刚关上门,那边童秀又炸了。尖利的嗓音刺得她一阵皱眉。 “什么东西?” 西禾走过去,白色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化妆品零食,还有几本书凌乱地放着,她看了半天,不记得自己动过: “我没动过。” “没动过?这个化妆品我临走前明明没有开封,你看现在。”童秀气急败坏地将半开的粉饼怼到西禾鼻尖,脸都气红了。 “整个宿舍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徐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敢做不敢当是?” 话音刚落西禾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童秀,说话要讲证据,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用了你的粉饼?” “再说寝室里明明四个人,你凭什么认定就是我用的?” 就算讨厌原主,但何至于如此不分青红白上来就骂?本来西禾觉得这小姑娘也就性子直了一些,但现在……呵。 “凭什么?” 童秀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西禾:“除了你这个虚伪狡诈爱慕虚荣的女人,谁会动我的东西?” “呵,算了。不认就不认。本姑娘就当拿东西给狗玩了。” 狗子立马怒目而视:什么破烂玩意,泼老子身上? “我说了,我没有动你的东西。”西禾直视童秀的目光,声音淡淡:“你若不信,明天卢丹她们来了你再问问。” 说完走向卫生间。 童秀一愣,接着怒火更胜,冲着她背影大喊:“好,问就问,老娘怕你?”把行李箱甩得哐哐作响。 西禾没理会,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走到电脑前开始查看程序运行情况,嗯,已经进行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大概一分钟左右就好了。 她脸上露出笑意,转身拿着衣服进卫生间将睡衣换下。 “嗤,狐狸精!”一直观察她动静的童秀啐了一口,又哐哐当当收拾乱糟糟的床铺。可是这些事情平日都是保姆做,现在她一个人越收拾越乱,顿时更气了。 最后一甩袖子:“烦死了,不弄了!”坐在床边呼哧呼哧喘气。 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的西禾……她淡定地走到电脑前,将已经更新完毕的程序打包发到了那边负责人的邮箱里。 ‘好的,我们先运行运行,可以就把钱打到您的卡里。’丢下一句话,那边立即开始进行测验。 ‘好。’ 回了一个字,西禾将电脑关闭,她对自己的程序无比自信,相信那边很快就会打钱过来。 唔,想想,买什么好呢?三万五千大洋呢。 算了,先去吃饭。 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她打开门直奔学校食堂。 果然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学校,伙食果然丰盛。西禾打了三菜一汤,找了个靠窗位置一个人开始享受美食。 她心里琢磨搞程序她已经很熟了,但是外语系还是第一次经历,不如以后走这条路试试?毕竟她以后多的是漫长的时光,不若缓下步子慢慢经历。 嗡嗡嗡——打开手机,西禾脸上缓缓绽开笑意,三万五到账!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2 钱到手,西禾加快吃饭速度,准备现在就去找房子。 林莫那边的环境实在太差了,大冷天的外面下大雪里面下小雪,她可不敢让他继续住下去了,万一生病咋整。 哦,对了,还要给他买个手机。 这样一想,西禾就觉得钱真是不经花,这还没干嘛呢,就要被霍霍完了。 ‘还是要挣钱啊。’ 随手将餐盘放入桶里,西禾快步走向学校东门。 现在这个时间段,学生马上就放假了,之前租售的房子应该有许多到期退下来的。果然,她到房产中介一问,那边就扒拉出了好几处房子。 “小姐姐,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把要求说说,合适咱们现在就去看。”中介小哥十分热情。 “嗯……两室,朝南,装修好一点。”她倒是想租一室的,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唉,有了,小姐姐您看这处怎么样?前两天刚退下来的,装修这些都非常符合您的要求。”中介一听就有谱了,连忙从电脑中找出图片。 “行,那就去看看。”西禾没意见。 房子就在学校东门旁边小区,楼是新楼,小区还有保安,进出的人……西禾看了一下,不是学生就是学校里的老师。 她点了点头,环境还可以。 等上了五楼,发现房子和图片展示出来的一样。简约装修,两个卧室都是朝南,厨房有天然气,卫生间做了干湿处理。 更秒的是,朝南方向面对的正好是一片树林,现在树上落满了雪,但是等到春天郁郁葱葱的时候必定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个了。”西禾看得满意,当即拍板决定租下。 因为离学校近,装修好,价格并不便宜,但是西禾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也自觉能挣得了钱,当即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这下子,刚挣的钱立即就去了一半。 “小姐姐,这是钥匙和门禁卡,您拿着,后续要是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找我。”中介说着递给西禾一张名片。 “好的,谢谢。” 接过之后,西禾给他转过去一半的中介费,心中感慨,好挣钱啊。这跟着跑一趟钱哗哗就进口袋里了。 搞得她都心动要不要去卖房了。 中介走之后西禾再次将房间看了一遍,心中盘算着还要买被子,买碗筷,买拖把……好多,最后干脆给林莫打了个电话过去。 “琳琳,我在,怎么了?”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就接通了。听着周围有些嘈杂,一会后又安静了。 应该是走到了僻静处。 “没事,我想问你几点下班?”西禾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搬过来?” 话筒中静了一瞬,接着传来青年略显嘶哑的声音:“你,真的决定了么?” 昨晚他一夜没睡,怀着忐忑得心情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就怕一切只是他做的美梦。琳琳,根本就没有来找他过元旦,没有给他买那多东西,没有……牵他的手。 “当然啦,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西禾声音含笑。 幸而原主虽然一直看不上林莫,但是因为暂时还用得上他,所以除了漠不关心,偶尔脾气上来了冷言冷语之外,浮于表面的伤害还真没做过。 不然她都没脸去说这种话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3 青年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化为了坚定:“我今晚就收拾东西。” “嗯,那我明天过来帮忙。” 最后扫了一眼房间,西禾走向门口。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琳琳你在学校等我就好了。”林莫赶紧拒绝。他的东西又不多,自己收拾一下就弄完了,哪里需要琳琳过来。 “也行,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西禾没拒绝。索性东西也不多。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西禾提醒他还在上班,将电话挂了。 这边林莫挂完电话回到车间,几个正洗车的同事不由冲他挤眉弄眼起来: “女朋友?” 林莫脸一红,从桶里拿出湿毛巾擦拭后视镜。 “嘿,干嘛的?” 不等林莫回答,同事徐哥眉头就皱了起来:“该不会是又向你要钱?我说小莫,做人可不能太实诚,你这天天辛苦干活才挣几个钱啊?结果她一张嘴就全拿完了。这明摆着当你冤大头呢,你……” “徐哥!” 林莫第一次沉下脸:“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琳琳不是这种人。” “再说,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琳琳想要,我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给她。何况。” 他突然红了脸。 “琳琳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让我收拾东西的。” “收拾东西?”几个大男人对视一眼。收拾什么东西? “嗯。”青年面带羞涩,极为不好意思:“琳琳重新租了房子,她要我,要我搬过去。” “卧槽!同居?” 同事老杨怪叫一声,冲上前揽住他的脖子满脸兴奋:“真的假的?艾玛,兄弟,她真的要你搬过去住啊?” 其他同事也是惊讶不已。 “嗯,真的。”林莫有点不好意思,心中却隐隐有种想要将此时昭告天下的冲动:“今晚收拾,明天就搬过去了。” “这是好事啊,说明人家姑娘是真心跟你在一起呢。小莫啊,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 徐哥揽住他另一边肩膀,一脸过来人道:“哥跟你说,这女人啊,就得哄。以后啊,这工资卡得全部上交知道么?绝对不能给她任何一个怀疑你的机会。回家也要记得做家务,帮女朋友洗洗菜,不能把自己当大爷,咱都是大老爷们,要大气知道不……” 完全把自己刚才还警告林莫不要被人哄骗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嗯,徐哥你说得对,我都记下了。”林莫听得非常认真,同时在心里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对琳琳更好一点。 “啧,话说,我记得林莫的女朋友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来着……” 老何砸砸嘴,结果话还没说完老徐一脚就踢了过来:“滚滚滚,老何你个鳖孙子滚远点,不要在林莫面前胡说八道啊。他还小呢。” “小?” 老何盯着林莫某处,煞有介事点头:“嗯,是还小。” “扑哧——”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何叔!” 林莫面红耳赤,气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4 晚上回去,西禾拿出电脑继续接任务敲代码,她下午从出租屋出来就去给林莫买手机了,顺便还给自己买了几套内衣。 外套还好,里面也穿原主的总觉得别扭。 然而这样一来,今天赚的钱,就真的没剩多少了。好在暗网每天都有新任务,她选了两个,做完的话大概能拿到七八万左右,能支撑好一段时间了。 一时间屋外雪花飞舞,屋内键盘‘劈里啪啦’地敲击着。 …… “咚咚咚,开门!” 西禾迟疑地将目光从电脑上扯出来,看向手机,晚上九点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电脑敲了两三个小时。 她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嘣咔嘣的响声。 “是没有人么?你拿钥匙试试?”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有人在呢。徐琳,你给我开门!” 童秀一脚踹在门上,脸色非常不好,这个徐琳,故意的?听见她带朋友回来故意让她难堪? 咚! 哐。 门狠狠撞在后面的衣柜上又弹回来,巨大的响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西禾目光淡淡看过去,这大小姐脾气,真是不得了了。 “你,我刚刚喊那么大声你为什么不来开门?”童秀脖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目光一瞧,她就心慌害怕的不行,跟见到了她那继母似的。淡淡的,好像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西禾没说话,转身回了电脑前。 “你——” “秀秀。”跟着的小女生赶紧拽住想要冲上去理论的童秀:“你不是说新买了一个包包吗?” 童秀一听,顿时给小伙伴显摆的心情盖过了吵架的欲望,拉着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哪个包包最好看,适合搭哪些衣服? 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西禾没回头,平时寝室另外两个女生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童秀家里有钱,又是帝都本地人,衣服首饰、名牌包包化妆品这些都不缺,通常用着不喜欢了就送给她们。 她们家境一般,也不似原主觉得对方将不要的东西给自己是侮辱,每次都笑着接了。 而且每次拿了东西,二人都会请童秀吃零食,帮她带饭,接热水,做这样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人相处的非常不错。 但是她们也并没有因此就忽视了原主,反而干什么也都会拉着她一起。四个人除了童秀和原主不对付,整个寝室的氛围还是非常融洽的。 不过…… 西禾扭头看向嗒嗒踩着拖鞋,在卫生间和寝室间跑来跑去的女生。 上辈子原主的结局固然不好,毕竟李泰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永远守着原主一个人?被玩腻甩了之后,原主没有任何社会生存技能,只能辗转在不同男人身边,糊里糊涂过了一辈子。 可是与她相比,童秀就惨多了。一个富家千金,后来竟然成了个疯子! 原主那时跟在一个富商身边,童家举行宴会,她有幸跟着去了,没想到就在那里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童秀。 穿着白裙子,疯疯癫癫从后院跑进来,宴会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最后被人拉走了,可是原主还是非常不可置信,悄悄打听了许久,这才知道童秀大三某次晚上回家遇到了流浪汉,被了。 “哈哈哈哈,童秀啊童秀,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啊!让你看不起我。” 原主大笑着扑倒在床上。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5 “好烦!能不能把电脑关了?劈里啪啦的,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女生刚走,童秀就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西禾沉默不语,将东西收起来,决定明天就搬出去。 “你做完没?需不需要老子帮忙啊?”狗子突然开口。 “好呀,还剩下一个,你弄。” 虽然不知道狗子怎么突然就这么积极了,但躺着收钱他不香么? 第二天天光大亮,外面下了两天两夜的雪也停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耀在厚厚的雪地上,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收拾好了吗?” 洗漱完西禾给林莫发了个信息过去。 “好了。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消息刚发过去,信息就进来了。 !! 西禾下意识看了下手机,没错啊,八点钟。艹,这么早?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抓起桌上的钥匙手机,西禾赶紧窜了出去。 童秀挑起床帘:“哼,八成又是去见哪个野男人去了!” 西禾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南门,左右看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林莫。 她愣了愣,这才想起原主曾经说过,不许林莫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尤其学校。 所以他才躲在角落吗? “你怎么来这么早?”西禾走过去。 青年穿着新买的黑色羽绒服,一条灰色裤子,局促站在那,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根本挡不住冷风。 她皱了皱眉,突然上前握住林莫的手,冰凉冰凉的,上面的冻疮又裂开了。 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刚想解释自己刚到的林莫…… “走,先去放东西。”叹口气,西禾上前拎起一个小包。 还是慢慢来。 林莫急忙将蛇皮袋挎在肩上跟在她身后,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觉得自己好笨,又惹琳琳生气了。 西禾她当然没有生气。 林莫之所以有今天这些行为,都是原主留下的锅。她讨厌林莫,自觉比对方高人一等,自然在他面前都要处处彰显自己的厉害。 尤其林莫还占了男朋友这么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和她想要找高富帅的行为产生了冲突,她当然要阻止他来见自己,就算来了也要躲着点,万一让同学看见,大家岂不是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那她还怎么找高富帅? 还怎么过上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 她早就厌烦了老家乌漆嘛黑的破屋子,受够了桌上永远都是白菜豆腐,偶尔一次肉大家还要让来让去的窘迫…… 她受够了! 因为有那样的家庭,高中时即便她学习再好,长得再漂亮,大家看她的眼神还是充满怜悯,谁丢了钱,大家都会下意识怀疑她。 耻辱! 那都是她恨不得遗忘的耻辱。 而林莫,就是那些耻辱中最肮脏的一笔! 如今她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来到繁华的帝都,成为老师同学中的女神。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可以张扬肆意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自然不愿意让林莫这个绊脚石,拦住她追寻美好生活的脚步。 可惜…… 西禾轻呵一声,可惜原主又不舍得林莫的钱,恼怒之下,自然只能无尽压榨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6 ‘叮——’ 五楼到了,西禾走到门口打开密码锁,让林莫进来。 “琳琳,这?”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房间,干净舒适的装修……林莫惊住了,这,应该不便宜? “阿莫,我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将门关上,西禾牵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自兜里掏出一张卡:“我最近挣了钱,还不少,已经足够维持生活了。所以我打算提前实施这个计划。” 为了粉碎原主这些年一直向林莫无限索取的形象,西禾只好不要脸地将自己的打算,说成了原主本来就一直想要进行的计划。 “什么计划?”林莫愣愣的。 西禾看着他,认真道:“从前奶奶走了,是你在照顾我和弟弟,后来我没有钱读书,也是你选择辍学挣钱供我。” “琳琳,我……” 堵住他想要开口的唇,西禾继续道:“那时候我就想好了,我以后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到时候努力挣钱,然后让你重新回到继续学校。可是……” 西禾神色黯然。 “可是到了大学我才发现,挣钱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尤其大一大二,学业繁忙,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工。更不用说挣钱让你回学校了。” 她抬眸,双眼浸满泪水。 “阿莫你不知道,每次看见你疲惫的样子,你手上偶尔搬砖时留下的伤口,我都好难受。恨不能取而代之。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一定不能让你继续受这种苦了。” “所以我后来拼了命的读书,废寝忘食,终于挣下了第一笔工资。” 她眼中还带着泪水,却忍不住笑了,整个人闪闪发光。 “阿莫,现在你终于可以去读书了,阳阳和奶奶也终于不用再天天吃白菜豆腐了,阿莫,我好开心啊。” “琳琳……” 青年愣愣地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漂亮脸蛋,忘了动作。 他被震撼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琳琳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独自计划好了这些事情,甚至一直在努力坚持,也没有想到,原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琳琳,竟然承受了那么多压力。 而他一无所知,甚至因为自卑,当琳琳对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还胡乱猜测琳琳是不是发现学校里的男生更加优秀, 自己却一无是处,所以选择他们,而放弃自己了?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承受力那么大的压力。”他怎么能这么阴暗地去想琳琳呢? 林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西禾极力摇头:“阿莫不要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了我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反而是我,一直享受着你的好,有时候还任性地朝你撒气,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她扯住他的手臂,期盼地看着他:“阿莫,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不,我从来就没有生气。” 林莫忍不住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琳琳,你受苦了。” 西禾弯起眼睛,道:“一点也不苦,只要想到阿莫我就充满了力量。所以阿莫,你去读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今天演这一出的重点。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才是学校第一名,次次都把我压在下面,我那会可不服气极了。” 西禾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后来退学跟着王叔学砌墙,你又是学得最快、干得最好的一个。” “阿莫,你看你那么聪明,只要有机会,你肯定能学得很好的。” 她抬起脸,目光仰望着他,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期盼:“说不定还能考到我的学校呢,到时候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像当初一样。” 高中时他们就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面,迎春花开在路边,春风扫过他们的脸颊。 美好而难忘。 “真,真的吗?”林莫呐呐道,被她描绘的美好未来很是心动。可是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 “不行。绝对不可以!” 他不去上班谁挣钱?虽然琳琳说她能挣钱了,但是他才是男人,怎么能让琳琳养家呢? 他不想让她那么辛苦。 虽然,虽然他这辈子最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继续读书。 可是他不后悔,这是他的选择,为了琳琳,他甘之如蚀。 “阿莫。” 西禾双手捧起他的脸:“你怕什么?我愿意永远支持你,就像你愿意毫无保留支持我一样。” “你只说,你愿意去读书吗?” 目光诚挚而认真。 林莫心弦跳动,很快闪躲着移开,像是说给自己听:“琳琳,我荒废了太久,就算是现在去学,也比不上别人。” “而且我年纪大了,不如那时候纯粹,已经学不进去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面带微笑:“谢谢琳琳能够为我着想,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六年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7 “阿莫。” 西禾毫不气馁:“你不是一直都有在给阳阳补课吗?也常常看之前的课本内容。现在去读书肯定能跟得上的。” “可是……”林莫迟疑着。 “阿莫,去,试一试。”西禾鼓励道。当时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她就想好该怎么去补偿林莫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除了被心爱之人坚定不移的选择,最大的底气就是来自事业上的成功。 虽然她有的是办法不动声色让林莫变得成功,可是她还是选择让林莫重新回到学校。去经历他梦寐以求的未来。 也只有这样,无论是在财富还是在学识上,他才能真正自信起来,不觉得自己低原主一等。 “琳琳,你让我想想。” 听了琳琳的一番话,他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正因为知道了琳琳这些年的担忧,付出,和压力,他更不能那么轻易地下决定了。 他必须好好考虑。 “嗯,好,那我们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看看缺什么去超市买?”西禾拉着他站起来。 “好。” 但是在放东西的时候林莫又陷入了纠结,盖因为西禾煞有介事地告诉他另外的房间要拿来做书房,所以他们要住一个房间。 “一,一个房间?”林莫顿时就懵了。手里抱着被子不知道该放还是该继续拿着。 这,会不会太快了? “是的呀,怎么了?” 将他带来的包包拆开,从里面拿出水壶碗筷,西禾语气非常平淡。 就好像他问了一个蠢问题一样。 林莫……好秃然。 “噗嗤——好了,和你说着玩呢,快把东西放进去,你住这个,我住旁边。”西禾笑着推他进侧卧。 两间卧室,格局都差不多,不过主卧多了一个阳台,上面还有几个花盆,不过叶子都枯了,被雪压在底下。 “哦,好。” 林莫面皮一松,不过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遗憾,意识到这个想法他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将这种想法抛开。 “切,假正经!” 狗子突然蹦出来。语带嘲讽:“我敢保证你再坚持一会,他肯定同意!” 哼,他早就看透那些男人了,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早早住一起呢。 “东西弄好了?” 西禾没搭理它,帮着林莫将被子铺在床上。格子布料已经洗的发白了,上面是洗衣粉的味道。 看来等下还要买几个新被套。 “已经发过去了,钱一会就打过来。对了,你晚上找个时间,我要出来。”整天偷偷摸摸的,吃个东西都不得劲。 “行。” 简单的收拾之后西禾带林莫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顺便吃了个早餐。 林莫初时还有些忐忑,时不时看西禾的脸色, 后来发现她脸色带着一贯的笑意,牵着他的手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的紧张感也渐渐减少了。 “唔,床单,扫把,还有你要换个枕头,对了,还有洗衣液!” 西禾点了点购物车,急忙又去拿洗衣液。 洗衣液在架子最上层,她够不着,不由扭头看向林莫:“阿莫~” “好。” 他身高腿长,手一伸,东西就拿下来了。 “琳琳,你晚上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好不好?”看着购物车里几乎又堆满了自己的东西,林莫不好意思极了,也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好呀,我想要吃红烧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8 买好东西,西禾又带着林莫去学校帮她搬东西。顺便也是让林莫感受一下校园生活,坚定他读书的念头。 今天周日,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校园里到处都是朝气蓬勃的学生。 “那边是操场,我们平时都会在那里跑步,运动。晚上还会有许多的小情侣一起压马路。”西禾指向操场。 因为下了雪上面一层厚厚的积雪,许多学生正在上面嬉闹,追逐,打雪仗。 清脆的笑声传得远远的。 “西边那栋楼,是图书馆。每到考试来临的时候,人数总是比平时多一些。” 正好迎面走来几个抱着书本的女同学,林莫下意识低头,等她们说说笑笑着从身旁走过,才恍惚着看过去。 原来大学是这样的吗? 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蓬勃的朝气,脸上是自信的笑容,好像没有任何阴霾。 “还有那边,是食堂,走,正好到了中午,咱们一起去吃饭。” 脚下一拐,西禾牵着林莫走向一旁的石板路。 林莫沉浸在第一次见到大学的震撼中,双目贪婪地观察着四面的景物,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任由西禾在前面带路。 一路走过去,他还看到了几个拿着书本在湖边大声朗诵的学生,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们在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西禾看过去,巧了,他们外语学院的学生,其中一个还给原主递过情书呢。 “他在朗诵泰戈尔的诗,一首关于《梦想》的英文诗歌。” “泰戈尔?”林莫目露迷惘。 前面是一个大台阶,西禾跨过去:“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一位印度诗人,着有《飞鸟集》《新月集》等作品。也是一个哲学家,印度民族主义者。” “琳琳,你懂得真多。” 她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她:“是不是读了大学,这些东西都会知道?” 西禾看向湖边:“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林莫也看过去。 那边的几个青年依旧沉浸在朗诵中,他们穿着各色棉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迎风朗诵。 “大学真好啊。” 声音中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羡慕,和感慨。 “阿莫,只要你想,一切都来得及的。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西禾这话不全是鼓励,一起读书时林莫就十分聪颖,许多问题都能够举一反三。 如果他当初继续读下去,一定比原主读得更好。 就算是现在,也不见得晚了。 林莫笑笑没说话,这件事他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毕竟需要克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单让琳琳赚钱养自己这一点,他就难以接受。 更不用说放下一切去读书了。 “走,前面就是食堂,咱们去看看吃什么?” 食堂人特别多,正好又是午时,学姐学长,学弟学妹,统统都拿着饭卡过来了。 食堂阿姨颠着菜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跟投喂小猪仔似的。 “咦?徐琳学姐?” 西禾拖着林莫刚打好两个菜出来,肩膀就被狠狠拍了一下。 “哎呀,真是你哎?学姐,你也来吃饭呀?”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嗯,是呢,小鱼你打好了吗?”西禾脸上绽开笑意,是一个大二的学妹。 正好这时旁边挤过来了几个人,眼看盘中汤菜就要泼到西禾身上,林莫下意识将人揽到了怀中。 “琳琳,小心!”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19 “啊!” 啪的一声, 乘着热汤的菜盘子哐啷啷砸在地上,上面的热汤飞洒出去一片。 “学姐,学姐?你没事?” 小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冲上去给西禾检查,发现她被青年牢牢护在怀中一点事没有,顿时松了口气。 随后一转头气急败坏地看向几个罪魁祸首: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食堂打闹?不知道食堂禁止打闹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一连串几个铿锵有力的问号,把对面几个本就吓得不轻的学生吓住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没看见后面有人,同,同学,你没事?” 西禾摇了摇头。 她本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是没想到林莫会当机立断护住自己,并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那些热汤。 她知道他很在乎原主,没想到竟做到了这个地步,不由目露担忧: “你有没有事?” 林莫摇头:“放心,我没事。”目光下意识看向地上的热汤,他明明看着那些热汤是冲着琳琳的方向过来的,怎么会…… 正好这时食堂阿姨拿着拖把走了过来,先是把几个闯祸的男生训斥了一顿,又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驱散开。 随后利落地将地上的浓汤清理干净。 — “学姐,这位学长是你男朋友吗?是哪个学院的呀?” 等找到位置,小鱼也厚着脸皮坐在了他们身边,目光频频看向林莫,脸上带着好奇。 只是这话一出,她就敏感地发现对面那位学长神情一僵,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是我男朋友,他不读书了。” 西禾伸出筷子,将盘中一块红烧肉夹到林莫面前,在他小心翼翼看过来的目光中,面带温柔:“好腻,你帮我吃?” 青年点点头,脸埋入盘中。 “原来是在外面工作了呀?”小鱼完全没注意到,反而说起了刚刚的意外。 “学姐男朋友真厉害,刚刚真是吓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本在打打闹闹,也没看见后面有人,要不是学姐的男朋友反应快,那餐盘子就要泼在学姐身上了。 衣服脏了另说,就怕那汤,她可是看见了,上面冒着浓浓热气,一看就很烫! “是的,经过这件事他们以后肯定也会注意的。” 西禾赞同点头。 这是一个和平世界,她下意识就放松了警惕,要不是林莫,那热汤真有可能泼到她身上。 好在林莫反应快。 “白眼狼!你难道要谢的不是老子吗?” 狗子声音愤愤:“要不是老子及时把热汤稳住,不泼你也要泼在他身上!” 结果她心里嘴里,把功劳全推林莫身上了,就那个弱鸡,他有个屁用! “狼心狗肺的臭女人!” 还不是全靠它! 西禾:…… 西禾:“妈哒,本来晚上还想给你加个餐,现在?吃去你。” 狗子眼睛一亮,顿时啥也不顾了,惊喜不已:“你真的要给我加餐?哎呀,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你赶紧吃!晚上等你!” 临走前还吼了一嗓子:“你赶紧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0 吃完饭和小鱼分开后,西禾就带着林莫去寝室搬东西。 宿管阿姨看到她脸就是一拉,显然是想起了前天晚上她打扰她睡觉的事情,等到西禾拿出申请表,表示要搬出去的时候脸色更是直接沉了下来。 她冷冷看向林莫:“搬出去和男朋友住?” 西禾点头:“是。” “徐琳,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应该知道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你考虑好了吗?”她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西禾,里面透着浓浓警告。 自从这小姑娘住到这,楼下就天天有不同的男生等侯,但是她冷眼旁观两年,知道这小姑娘是个有心计的,不会轻易跟人交往,没想到…… 她苛刻地上下打量。 个挺高,就是全身有够寒酸,还不如之前那个富二代呢,人家起码有钱!这个图啥? “谢谢阿姨,我已经考虑好了。”西禾面带微笑。背在后面的手握住林莫紧捏成拳的手。 “不能超过十分钟。” 阿姨让开路,话都说那么清楚了,人家不领情那就算了,她又不是她爸妈。 “好。” 天冷,楼道里没有多少人,西禾带着林莫直奔五楼,寝室没人。告诉林莫自己的床位在哪里后,西禾赶紧四处收拾东西。 她昨晚直接睡了,今早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这一翻找,才发现原主的东西是真的多。 衣服鞋子,被子包包,化妆品,书本,还有零零碎碎的其他东西。 西禾通通找出来摆在地上,然后林莫负责打包。 他动作麻利,干惯了这些事情,很快就将东西整整齐齐摆放整齐,叠放在一边,被子也被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西禾一扭头看见绘着卡通猫咪的可爱被子,被正经严肃地叠成了四方块,猫头都委屈地缩成了一块。忍不住扑哧笑了。 “这是谁教你的呀?” 林莫一愣,发现她看的是被子,脸顿时就红了:“高中军训的时候教官教的。” “不错,真棒!” 夸完西禾发现他脸更红了,顿时惊讶,她都不知道原来一个男生竟然会这么轻易脸红。 “咳,琳琳,你看这个是和化妆品放一起吗?”被看得极为不好意思,林莫赶紧转移话题。 “好。哎等等,给我看看。” 西禾赶紧喊住 四方形黑色天鹅绒礼盒,轻轻打开,一条珍珠项链映入眼帘,颗颗饱满圆润,看着就价值不菲。 西禾皱着的眉头松开,这是李泰送给原主的礼物。 一条宝格丽的珍珠项链。 好像是原主生日的时候送的,当时好多同学都送了,但是都没有李泰大手笔。好几万啊。 原主当时惊喜不已,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恨不得当时就做了对方的女朋友。 想起什么,西禾将盒子放在桌上,赶紧去翻地上的东西。 价值两万的包包,价值五千的耳环,迪奥牌子的口红……西禾脸一黑,都是李泰送的。 卧槽,她的钱包! “琳琳,怎么了吗?”林莫不明所以。 看了他一眼,西禾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心中忍不住咆哮,怎么可能没事? 这些东西都是要还回去的! 她的钱! 还没捂热乎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1 算了下要赔给李泰的钱,起码七八万这样子,西禾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叫啥事? 白忙活了艹! 一转头看到正认真打包行李,下颚线刚毅的男生,心一横扑了上去。 不能白吃这么个亏! “琳,琳琳?” 林莫跌坐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身后,满脸懵比抬头。 谁知道下一秒,女孩长腿一伸,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倾身向前。挺翘的鼻尖与他相对。 “阿莫~” 声音娇娇软软。 轰—— 林莫瞬间全身僵硬,脑子都转不动了。目中仅剩那张越来越近的面庞。 “我妈让我带了特制的酱牛肉,一会给你尝尝。” “哇,真的吗?玲玲你真好,阿姨做的酱牛肉一绝……” 说说笑笑的声音在打开寝室门那一刻嘎然而止。 看着寝室内鼻尖相对,姿势暧昧的二人,她室友的手都明晃晃伸到人家衣服里面去了。 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一批。 啧, 遗憾地摩擦了一把手下紧实的肌肤,西禾淡定合上青年的衣领,从他腿上站起来,看向二人。 “江铃,你们回来了?” “是,是啊琳琳,你你,这……”短发女生通红着脸,满心害羞,视线却忍不住兴奋地在林莫西禾之间打转。 因为背对着她们看不见脸,但是身高很高,比例堪比模特。 江铃激动地在心里哇哦一声,没想到琳琳喜欢这款的。 而且还那么开放! 林莫正手忙脚乱收拾衣服,听见疑问手上动作一顿,不由侧耳仔细聆听。他也十分好奇,琳琳会怎么向舍友介绍自己? “这是我男朋友林莫。” 西禾大大方方牵过林莫的手,眉眼温柔:“阿莫,这是我的舍友江玲,杨玥。” “咳,你们好。” 林莫佯装镇定,但是通红的脸庞还是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始终没开口,一直观察二人的杨玥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双手,突然笑容明媚:“你好林莫。” 然后冲西禾眨了眨眼。 “琳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不行,必须请客!” 她长得娇俏可爱,嘟起嘴巴佯装生气也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好呀,正好我要搬走了,你们找个喜欢的地方,大家一起吃个饭。” 西禾眉眼弯弯。 “你要搬走?” 江铃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才看到地上的行李,磕磕巴巴:“为为什么呀?寝室不好吗?怎么突然要搬走?” 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一直觉得徐琳像个大姐姐一样,干什么都带着她一起,虽然她和杨玥玩得最好,但是徐琳要走,她也舍不得呀。 “能不能不走?”巴巴地望着西禾。 “哎呀玲玲你就不要瞎担心了,琳琳这是要去过二人世界了。” 杨玥捂着嘴巴偷笑。 西禾看了她一眼,对江铃点点头:“就在学校旁边,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再说我们还要一起上课呢。” 大三的课程虽然不多了,但是每周还是要上的。而且原主之前和室友一起报了张教授的外语选拔赛。 一旦入选,可以说半只脚进了张教授的弟子行列,以后多的是各种和大人物学习交流的机会。 未来的发展不会差。 西禾并不打算错过。 “啊,那好。”江铃瞬间破涕为笑。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2 “琳琳,我先把东西搬下去?”林莫小声开口。局促地想要躲开江铃赤裸裸的目光。 “好。”西禾忍笑。 因为东西很多,挤挤囔囔将寝室的位置占了一半,根本没处下脚。林莫首先提走了行李箱和被子,正好空出位子让屋外二人进来。 待他一走,江铃尖叫一声冲进来抱住西禾的胳膊:“琳琳,他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哪个学院的?多大啦?你们怎么认识的?” 目中闪耀着八卦之火:“你们刚刚……啧啧,看不出来啊。” 邪恶的笑容几乎要溢出嘴角。 西禾扑哧一笑,睨她:“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在小树林……”话未说完就被女孩一把捂住了嘴。 她羞得面红耳赤:“讨厌!” “哈哈,琳琳你就不要说她了,再说她就急了。”杨玥轻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神色疑惑: “不过琳琳,你怎么突然就交男朋友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李泰在一起呢。毕竟他追了你那么久。还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可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好过。” 咦? 西禾认真打量她,她怎么突然闻到了一股酸味? “怎,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杨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没有。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和李泰在一起。至于他送的东西……” 西禾看向桌上的大盒子:“我一直都是拒绝态度,是他每次硬塞,我没办法才接了下来的。毕竟李泰心高气傲的,根本不容他人拒绝。” 呃, 虽然这种说法婊里婊气,但就原主干的这事,除了将错就错装下去,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为自己开脱了。 “是吗?”杨玥一噎,她怎么看着她每次都兴奋得很。 接礼物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粘上去一样。 “当然。” 西禾断然道:“不然你见过我有戴出去,或者用过吗?我也没有拿出来摆弄过对?” “我一直好好放在那,就是为了有一天把这些东西还回去的!” 一脸的义正言辞。 杨玥……想吐。好恶心。不要批脸! 她继续开口:“可是元旦回家前,你不是说要和李泰去约会吗?” 当时可是她亲口说的,这总不能还是她理解错了? 西禾叹了口气,认真回答:“杨玥,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应该说的是去找我男朋友,那天晚上我们还去吃火锅,逛商场买衣服了呢。怎么可能是和李泰?” 反正就她们两个,也没有录音啥的,她打死不认,她能咋地? “是,是吗?” 杨玥不由迷惑了,难道真是她听错了?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江铃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玥玥,今天琳琳要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了,我们说那个无关紧要的李泰干什么?还是快帮琳琳把关一下她男朋友。” 杨玥:……怎么无关紧要了?要是琳琳不和李泰来往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见他? 没错,在第一眼见到那个张扬肆意的男生的时候,她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每次看着他花式追求徐琳,她都心痛不已,尤其发现徐琳一直吊着他之后。她真是恨不得取而代之! 追我啊,追我啊,我肯定答应! 可惜李泰眼中只有那个假惺惺的徐琳!根本看不到徐琳身边的自己。 “好啊,琳琳,你跟我们说说李泰,啊不是,林莫。”但是她也知道再说下去估计就惹人怀疑了。 只好尴尬地问起林莫。 只是整颗心却揪成了一团,如果李泰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难过?怎么办?她,她要去安慰他吗?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3 “我和阿莫是青梅竹马。”西禾柔声浅笑。 这具身体生得风姿绰约,温婉柔美,她牵起嘴角柔柔一笑一时让二人看呆了。杨玥首先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攥紧掌心,面色黑沉。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凭着这副虚假的温婉模样,勾得那些男人争相追捧。 “哇,青梅竹马哎,好浪漫。琳琳,怪不得你一直没有答应那些人的追求,要是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答应。”江铃捂着小心脏,艾玛,跟偶像剧似的,好美好啊。 西禾笑而不语,正好这个时候林莫上来了,她抬头:“放好了?” “嗯。” 林莫低着头,去搬地上的两个大箱子,他刚刚听见了‘青梅竹马’。而琳琳也没有拒绝。 他心中忽然涨涨的,暖暖的。 人走后,杨玥突然问:“琳琳,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呀?也是学生吗?” 她眯着眼睛,她倒要看看,离开了李泰,她徐琳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莫上班了。” 此时地上只剩一个书包,两个手提袋了。西禾站起来将书包挎在身上,又去提袋子:“你们看看想要去哪里吃饭?晚上我和阿莫请客。” 她回眸一笑:“不要客气。” “琳琳,我帮你拿着。” 杨玥伸手去提袋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上班了?哇。看来是个成功人士呢。不知道在哪里上班呢?” 西禾绕过去了,没让她接。 她脸上笑容淡了一些,看向江铃:“玲玲,你不是一直想去吃张记的烤肉吗?不如就烤肉。” 江铃愣了一下,急忙点头:“哎哎,好。我馋了好久呢,谢谢琳琳。对了,真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西禾摇头:“不需要,有阿莫呢。你们歇着,我走了,咱们电话联系。” 提着袋子大步离开了寝室。 “哎——”杨玥还想去追被江铃一把拽住了。 她面色难看:“玥玥,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打听琳琳男朋友的事情?没看到琳琳不想回答么?” 杨玥脸一僵,嘟囔道:“我就好奇问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身份保密,还不能问了。” “该不会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出息,所以才避而不答?” 说到这,顿时眼睛一亮,对啊,也许这就是事实呢? 她急忙握住江铃的手:“玲玲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林莫好像有点奇怪啊?畏畏缩缩的,完全放不开手脚,跟我们说话也不敢双目对视,你说他是不是……” “够了!” 听着这颇为刺耳的话,江铃脸是真的黑了:“那是琳琳的男朋友,我们要懂得适可而止。你这是在干什么,恶意揣测?故意膈应人?杨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我怎么了?” 杨玥瞬间恼羞成怒,甩开她的手:“我哪里恶意揣测了?如果她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说,非要藏着掖着?” 想起李泰更是难受,替他不值。 “明明之前收了李泰那么多礼物,也接受了对方的好。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 “结果现在倒好,直接出去和人同居了!” 不要脸! 她怒气高涨,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江铃在一旁却看得心中好笑,也笑了出来。 “感情说了半天,你是在替李泰叫屈呢。” 她平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不代表她傻,杨玥这怨气满满的样子,显然是看上了李泰。 又觉得琳琳看不上李泰,反而和一个底细不知的人走了。心生怨气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4 “江铃,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为李泰叫屈?” 被叫破心事,杨玥心中一时间又气又羞,暗恨江铃明明和自己玩的好,结果却帮徐琳说话。 虚伪,无耻! 她忍着泪:“明明是徐琳不地道,我还不能说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 江铃瞪大眼珠子,见她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了,手足无措站在那。 难道真是她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这是吵什么呢?” 门一开,童秀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一见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顿时好奇了。 “秀秀!” 杨玥眼前一亮,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巴拉巴拉将事情说了一遍,完了抹着泪,抽噎道: “秀秀,你说这是不是徐琳的错?结果我说了没两句,玲玲就一直骂我。” “卧槽,真搬出去了?” 童秀激动了,上前一看,果然徐琳的位子空荡荡一片,啥东西都没有了。表情惊叹: “啧啧啧,厉害啊。话说那人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钱?很帅?就徐琳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要是个差的,她肯定不愿意。” 杨玥:…… 杨玥:老娘是叫你来评理的,你关注人家帅不帅干嘛?不过还是忍着气将见到的说了出来。 最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秀秀,你说徐琳是不是心里有鬼?” 童秀听完关注点却不在这,她眉毛挤在一起:“你是说……她打算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哎,不对啊。” 这样就说不通了呀。 按照徐琳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这样嘛。她应该委委屈屈拿下,然后高高兴兴戴上炫耀才对。难道真是她看走眼了? 整个人不由陷入了自我怀疑。 杨玥:…… 杨玥:一个二个的!要你们何用!算了,她出去和别人说。 顿时也不哭了,把眼泪一抹,跑到卫生间开始上妆,想了想,化了一个清纯无比的妆容。 娇弱的,无辜的,与她一对比,徐琳就是妥妥的坏女人! 哼! 楼下西禾把东西放好,跑过去和阿姨借了一个推车。 阿姨黑着脸给了。 同时西禾还遇到了许多同学,大家发现她在搬东西,顿时惊讶上前询问。 西禾也没有避讳,直接拉着林莫告诉他们这是她男朋友,她要搬出去住了。 大家愣住了,面面相觑一眼,选择了祝福她。 “好,谢谢大家,那我就先忙了,有空来玩。”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林莫走左手边,这个方向是东门,走过去近。 林莫全程听她指挥,见她发话,立马推着推车跟在了身后。 东门距离出租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二人推着推车,没一会就到了楼下,正好电梯没人,急忙推进去按了五楼。 “我开门。” 电梯打开,西禾走到门口刷卡,门打开,一股温暖的热气涌来。她舒了口气: “先收拾东西。” 脱下外套,二人又开始搬东西。 将被子床垫铺在床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放进卫生间,书本堆在卧室……等收拾差不多的时候林莫还出去了一趟,将推车给宿管阿姨还回去。 西禾看着收拾的差不多的房间,跑到阳台看新买的床单干了没有。 入手一片干燥。 她脸色一松,取下来给林莫和自己房间的被套都换上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5 “琳琳,那我去做饭了?” 光洁明亮的房间,装修完好的卧室,就连厨房卫生间都一尘不染。林莫局促地站在屋内,感觉非常不自在。 “好呀,我帮你洗菜。”做饭的时候正好增加互动。 “不,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在客厅看电视。”林莫赶紧拒绝。 今天琳琳忙了一天了,那么累,他自己做就好了。 西禾却没有听他的话,见他进厨房,也跟着凑了上去。 林莫拿出土豆,她顺手接过就洗了起来。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掌过权,沾过血,洗菜小意思。 “哎!” 见她两下子把一块土豆皮去掉了二分之一,林莫顿时心疼不已,赶紧接过去:“琳琳,你还是去坐着。我来弄。” 西禾:……e 西禾:被嫌弃了。 她尴尬地将土豆放在桌子上,看他动作。 只见林莫三两下将土豆去皮,又将新买的锅端上灶,上水烧开,然后开始处理鱼。 他手脚利落,没两分钟,就将一条活鱼处理干净了。 她啧啧两声,也不在一旁帮倒忙了,跑到客厅将新买的草莓拿过来清洗。咬了一口,嗯,挺甜。 她捏了一颗:“吃。” 林莫看着嘴边红通通的小草莓,脸刷地就红了:“琳琳,你自己吃。我不吃。” 西禾伸长了手:“张嘴。” 他手里还拿着菜刀,正准备切鱼身,锅里水也热了起来,见西禾一副必须吃的样子,只好红着脸,小口咬住了草莓。 甜滋滋的草莓在口中炸开,林莫觉得,这水果真甜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西禾以强横的姿态,直接将草莓凑到他嘴边,林莫没办法,只好咽了下去。 某次他翻炒锅中的鱼,待咬住草莓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咦,草莓尖呢? 他猛一抬头,就见西禾笑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嗤嗤笑看着他。见他看过去,她伸出舌头,里面赫然是鲜艳多汁的草莓尖。 !!!! 林莫瞬间耳尖充血,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他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异常干燥,根本说不来话,脑子嗡嗡嗡作响。 西禾勾唇一笑。 明目张胆地拿出完整的草莓,咬掉草莓尖后,递到他眼皮底下:“吃。” “琳,琳琳,不要……”林莫期期艾艾开口。 西禾将手伸了伸,逼迫他:“不要什么?” 林莫:…… 西禾上前,林莫下意识后退,身子抵在了灶台上,退无可退,他垂着眼眸不敢看她:“我吃。” 说着眼一闭,心一横,张嘴咬住了草莓。谁知西禾没来得及抽手,他一口咬在了细嫩的指尖上。 !!!! 二人都愣住了。 锅里红烧鱼翻滚,香味弥漫整个房间,西禾愣了愣,接着就笑了,她轻轻抽回手,伸到口中舔了舔。 细长的银丝晶莹地挂在嘴边。 一时间艳色无边。 林莫直接傻掉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手,心‘砰砰砰’乱跳,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身在何处。 西禾见好就收,指了指锅:“看着点,别糊了。” 腰身一摆,端着水果回了客厅。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6 吃饭的时候西禾没有再作妖,她老老实实吃完饭,顺便还把碗给洗了。这让向来包揽所有家务的林莫很是惶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别跟了,快去洗澡。”西禾头也不回道。 “哎好。” 林莫立即点头。 不一会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西禾抿唇笑了。 两个人的碗筷没两分钟就洗完了,西禾擦干手,见卫生间门还关着便提着塑料袋下楼了。 屋外一片洁白,她丢完垃圾,找了个摄像头看不到的角落: “出来。” 瞬间空间涌动,一只黑色土狗落在了雪地上。 “哎呀,总算出来了,走,我要吃肉!” 在地上蹦跶两圈,狗子欢快地命令道。 “只有狗粮。” 西禾走在进电梯,今天她买狗粮的时候林莫还很奇怪呢。 毕竟他们又不养狗。 “喂!你也太过分了,老子辛辛苦苦,就只配吃那几十块钱的狗粮?” 狗子瞬间就炸了,前肢伏地,呲牙咧嘴地凶她:“土鳖,你是不是想气死本大爷?是本大爷对你太好了吗?竟敢让你生出如此胆大妄为的心思。” 按下电梯,西禾淡淡道:“那你多挣钱,下次给你买进口狗粮。” 狗子:…… 它跳起来:“好啊,合着你还是打着让我养你的主意?死女人,到底是你做任务,还是我做任务?” 淡定地将疯了的狗子从腿上抖开,西禾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忘了自个的来路?” 吱哇乱叫的声音嘎然而止。 狗子坐好,眼睛目视前方,煞有介事道:“好久没有吃几十块钱的狗狼了,还怪想念的。” “呵。” 西禾轻笑一声走出电梯。 — 屋里林莫拿着外套,一副着急外出的样子,见到西禾进来,他大松一口气:“琳琳,你干什么去了?” 下一秒,就看到了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狗子。 他眨了眨眼睛:“琳琳,这只小狗?” 西禾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还记得咱们养的那条小狗吗?我刚刚下楼见它可怜兮兮蹲在那,跟那只好像,就带了回来。” “小鱼?” 林莫看过去,黑皮,短毛,确实和他们以前养的那只小土狗好像,只是…… “我看这只狗子长得挺壮的,四肢也有力,会不会……是有主的呀?如果人家找不到怎么办?” 说完怕西禾不开心,又急忙道:“琳琳,我不是不让你养。我是想着,如果你想养的话,咱们可以去宠物店里买一只。” 他说着忍不住看过去。 就这两分钟的时间,那只狗子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客厅,还十分霸气地坐在了唯一一张摇摇椅上。 完全不怕生。 “嗯,那咱们就看看有没有人找?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养。”小事情而已,西禾不坚持。 “好。” 林莫忍不住笑了,他看向狗子,因为没了负担心中的喜爱之情瞬间就上来了。“我去拿狗粮。” 西禾见状也笑了,难得这两天看见他活泼的一面。 而狗子终于吃上了狗粮,还被西禾那个土鳖的男人抱在怀里,心里别提多的得意了。哼哼唧唧,还让林莫给它拨火腿吃。 西禾……你开心就好。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7 第二天,西禾是被林莫叫醒的。 知道今天她要去上课,他早早就爬起来做了早餐。结果他七点做好,西禾七点半了还不醒,眼看快要上课了,他才不得不打开门去叫人。 “琳琳?琳琳?” 鹅黄色的床上美人睡得毫无知觉,她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纯净无暇的小脸白嫩嫩的。 恬静而美好。 “唔,阿莫?” 听见声音,西禾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入目就是一张俊脸。 她探过头,唧一口。 “早安。” 眼里闪烁着笑意。 “琳琳?你。”林莫捂着脸,红色从耳朵蔓延到脸颊。 “嗯,阿莫昨晚睡得好嘛?” 西禾自然地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瞬间光滑细嫩的大腿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 林莫眼一瞪,下意识背过身。 “你,你先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快速把话说完,赶紧慌不择路地跑了。顺便还不忘将门带上。 “扑哧——” 西禾忍不住笑了。 目睹一切的狗子,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肉饼:呵,女人! — 洗漱完毕,再慢悠悠把饭吃饭,西禾临出门前特意叮嘱林莫,今天就在家好好看书。 “好的。” 林莫点头。 西禾站在门口,见他乖乖的样子,没忍住,扑上去狠狠唧了一口,见他红了脸这才笑吟吟离开。 林莫:……摸着脸,神情恍惚。 浑身上下泛着狗子最讨厌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戚—— 肤浅的男人! 人家都还没怎么样呢,就随便亲了两下就忍不住了,哼,也太不坚定了! — 今天是一节英语大课,在阶梯教室上。 西禾到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她猫着身子偷偷从后门进去。 “徐琳,这,这!” 江铃正百无聊赖地正四处张望,看到她立即招了招手。 “是不是起晚了?” 西禾刚坐下,江铃就迫不及待道,见西禾点头,整个人就一副我懂我懂,不用解释的样子。 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西禾:……你懂啥了你懂? “呵。” 旁边一声冷哼。 西禾看过去。 江铃隔壁还坐着杨玥童秀,刚才那声冷哼就是童秀发出的,见西禾看过去,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 啧,老子不和智障计较。 西禾转过头,拿出书本开始看书,并根据讲台上老师的讲解,时不时做个笔记。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童秀:……艹, 西禾可不管她,因为前面老师正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愣了一下,站起来将答案准确地说了出来,甚至因为知识渊博,她的答案比原主往期的回答更加精彩。 讲台上的教授忍不住赞许点了点头。然后让她接着回答下面的几个问题。 西禾:…… 无论在什么世界呆过,每次一坐在学生的位置上,她还是和所有学生一样不想回答问题。 等到她终于在老师欣慰的目光中坐下,正好下课铃也响了。 “琳琳,你真是世界第一好同桌!感谢你!” 因为你,我上课都安全了好多! 看着江铃感激地抓住西禾的手,西禾一脸麻木,不,这种感激我并不需要。 “徐琳!” 突然一声大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8 西禾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徐琳!你个贱人!” 他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啊!” 还未离开的学生下意识捂住了眼睛,江铃更是尖叫着身子向后躲。 “啊——” 一声惨叫,众人立即睁开眼睛,只见那气势汹汹进来的男生,此时被一个娇娇弱弱的女生捏住了手。 他扭曲着身子,一脸痛苦,嘴上却豪不饶人:”放开,徐琳你个贱人!啊,好痛,你给我放开!”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这和他们想象的娇花被蹂躏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江铃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声:“琳琳,快快放开。” 杨玥也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冲上去撕扯西禾的胳膊:“啊,徐琳你疯了?快放开!放开!” “哼。” 西禾顺势放开了手。 她看着倒在杨玥身上,满脸恨意死死盯着自己的李泰:“李同学,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是干什么?不知道学校不允许打架斗殴吗?” 围观众人:……瞎了。 李泰一把推开杨玥,恶毒地盯着西禾:“好好好,徐琳,你有种!” 渣了他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 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他李泰的下场! “李同学,讲道理,是你一上来就打人,我只不过是在自卫,有什么错吗?难道我就应该站在这活该被你打?” 对李泰,西禾完全不想客气,这狗东西手里可是背着好几条人命呢。 他被人宠惯了,想要什么都会不择手段,也就原主本来贪的就是钱,所以很快沦陷在他的攻势中。 但是有一些根本不愿意与他为伍的女生。李泰发现无论什么样的追求都追不上后,很快就不耐烦了,直接用了非常手段。 或拍照,或拿家人威胁。 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险恶?最后要么乖乖就范,要么干脆一死百了。 白白死了女儿谁不恨?她们的家人也想要上诉,可是李家枝繁叶茂,在哪里都有一点关系,随便一个吩咐下去,他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更不用说报仇了。 西禾抬起下巴:“李同学,做人要友爱互助。” 李泰:……妈的,贱人!老子再忍下去就是孙子了! 他朝外大吼:“你们几个给老子进来!徐琳,你他妈的敢耍我,还敢动手。老子绝对让你好看!” 他目光怨毒。 江铃都要哭了,她赶紧拉住西禾的手臂:“琳琳,你赶紧跟李泰道个歉?不然,不然……” 正好外面走进来来了几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中间的人脸上一道疤,满脸凶恶,他一进来周围的人立马躲到了远处。 “孙,孙强?” 江铃腿都软了,“琳琳,快啊。快道歉。” 西禾活动了一下手上的筋骨,看着那几个狗腿子:“你觉得有用?” 江铃:……更想哭了。 看着江铃恐惧的样子,李泰摸了摸手腕,脸上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徐琳,想让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跪在地上向我磕三个响头,再把那个姘头喊过来,怎么样?” 姘,姘头?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29 “李泰说的姘头难道是……” “这事我知道!”某位同学立马抬手。 大家一听有八卦,立马围了过来。这个同学满脸通红,神情激动,说得口若悬河,吐沫横飞: “之前李泰是怎么追求徐琳的大家想必都知道。又是送花,又是送包包,没事还专门过来陪她一起上课。咱们那会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对?” 周围人纷纷点头。 可不是,这俩人一个是他们学院有名的校花,一个是自进学校就非常高调的富二代,当时李泰追人的消息一出来,他们瞬间就萎了,这结局注定了啊! 可是现在…… 不少人急忙偷偷看向李泰那吃了翔一样难受的脸,啧啧啧,难不成校花没看上他,而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哟哟哟,刺激刺激。 “如果你们也这样以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位同学神神秘秘压低声音:“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了啥?” “啥?”众人齐齐看向他。 这位同学一拍大腿,脸上光芒万丈:“我竟然看到徐琳牵着一个男生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 “神情自然,姿态亲密,他们还一块去了食堂吃饭,这都不算啥,重要的是……”他眼睛咕噜咕转动,猥琐地笑了, “听说他们已经同居!徐琳现在都搬出去了。” “什么?” “不是?我女神!” 众人哗然。 李泰瞬间脸就更黑了,他死死盯着西禾,手指捏得咯嘣咯嘣响,艹,贱人!竟敢玩他! 那边还在说, “我一开始听到反应也跟你们一样,咱们女神拒绝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和被人在一起,可谁知道……唉,反正这事在女生圈子都传遍了,你们要不信就去问。”那位同学一脸痛心疾首。 这…… 一帮男生对视一眼,好了,实锤了,都到这份上还有啥好问的? “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咱们女神轻易就松口了。”有人叹了一口气。 “那还用说,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肯定不会少了其中一样。说不定就是个脑满肠肥土老帽呢。”说话的这位脸上起着痘痘,酸味冲鼻,显然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那你又错了!” 那位同学得意一笑,他生得白白净净,昂着脑袋:“听说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呢。而且人家长得也不差。” “艹,董付,你丫的到底哪一边的?怎么还帮着人说话?他可是把女神抢走了!”有人忍不住去锤他。 董付哎呦哎呦躲过,张嘴就是嘲讽:“说的好像没有他,女神就会选你们一样,想什么美事呢?” 众人:……啊,好贱,想打人!! “可是既然如此,那女神怎么还收别人的东西?”有人突然开口。 “这……”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由看向对峙的二人。 西禾也开口了,她身姿挺拔站在那:“我只有一个男朋友,哪来姘头一说?李同学还是不要信口雌黄比较好。至于跪下。” 她脸上带着张扬的笑意,跟从前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同:“大清都亡了,李同学你怎么还沉浸在这种封建手段里?” “你……”李泰一口血涌到了喉咙里。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0 “你他妈有男朋友,为什么要跟老子玩暧昧?还收老子那么多东西?”李泰要气死了。 他周五被放鸽子的时候就想好了,必须让这胆大包天的女人付出代价,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丫的就带着男人堂而皇之跑到学校了! 还住一起。 他过来质问,这贱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 啊啊啊啊!! 李泰要气疯了。 “难道不是李同学硬塞给我的吗?”西禾歪头疑惑。 “我记得每次送东西我都是再三拒绝的,是李同学直接丢下说‘不要就丢了’。我想着你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所以只好收了起来。” 西禾严肃道:“不过你放心。我一直保存得好好的,从来没动过。就是想着什么时候物归原主。” “正好我今天也带过来了,李同学你拿过去。” 她从位子上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李泰。 见李泰不接,西禾立马掏了掏书包拿出一张纸:“李同学是怕我将东西损坏吗?不必担心,你什么时间送了东西我都记了账,要是有什么东西坏了,我赔给你。” 这些账单确实都是原主的,不过可不是为了还,而是李泰送东西心生甜蜜,记录下的。 见他还是不接,西禾无奈道:“当然,如果李同学不想要东西要钱也行,你把账号发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 李泰气笑了,他劈手将东西砸到地上。 哗啦, 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撒了出来。 李泰一脸扭曲,目露愤怒:“徐琳,你他妈跟我装什么傻?如果你没有给出信号老子会连续追你那么久?还送东西?是你脑子有病还是老子脑子里有病?” 他简直被她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疯了,尤其看到周围那群傻子竟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觉得徐琳说的没错。 没错个屁! 他李泰游戏花丛那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 就徐琳那样的,盯得无非就是女朋友的名分和他表现出来的重视,他不过无聊陪她玩了玩,她什么人他心里一清二楚! 现在,呵! “想和老子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老子给你脸了是?竟敢绿我!” 第一次栽这么个跟头,李泰眼睛充血,显然气狠了。 众人:……也不无道理啊。 李泰作为一个高调的富二代,经常开豪车,戴名表,身边确实一堆女人想要上位成为女朋友之一。 是的,之一,正牌女友他们还不敢想呢。所以当时他高调追徐琳的时候,不少女生暗地里简直咬碎牙。 此时看着徐琳,不少女生心中冷笑, 看看看, 让你脚踏两只船,平时还吊着男生,现在翻车了? 西禾:……咦,脑子还不错嘛,不过她可不会客气, 她冷下脸:“绿你?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做你女朋友了?我自进学校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而且害怕伤到人,每次拒绝我都是非常委婉。” 她深吸了口气:“李同学,如果我的做法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喜欢的至始至终是我男朋友。” 说到最后,西禾还不忘表白林莫一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1 西禾把东西捡起来放在桌上:“李同学,东西我放在这,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她看了下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拿起书本越过他。 李泰:……他愣了一下,着实被她这不要脸的操作惊住了。 他们还在吵架? 而且他像是要让她离开的样子吗? “给我拦住他!” 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立即挡在了西禾的面前。 强壮的体魄,带着强烈的威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啊。”江铃下意识捂住嘴巴,小声惊呼。 满脸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 西禾脸色冷了下来,转身看李泰:“李同学,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要怎样?” “怎样?徐林,你该不会以为做了这种事,我还能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李泰脸色阴狠。 冲着几个高壮的男生:“给我拎走。” 他要让西禾知道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 “呵!”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西河一脚踹开最壮的男生,反手拧住另一个人的手。在他们的惨叫声中迅速接近李泰,单手厄住他的喉咙。 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李泰瞪大眼睛,脸刷变得惨白。 怎,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挖槽!! 李泰瞬间心态崩了。 虽然之前被拧住手,但是他仅仅以为那只是意外,可是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眉黛青山,双瞳剪水,正冷冷地看着他。 李泰顿觉手脚冰凉,一颗心好似浸入冰水般死寂。 ……他僵着脑袋艰难转头,无声地向孙强几人呼救,但是他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 !! 李泰心中想要骂娘。鳖孙子给老子等着! 哟,竟然还敢分心?西禾手上突然使劲。 “呃。” 李泰使劲扒拉她的手,扭曲着脸挤出笑容:“徐,徐琳,有有话好好说。” 他爹从小就教育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摆明了干不过人家,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上去送死。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西禾冷笑一声,李泰什么心思她清楚的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等着他来。 “那李同学,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她粲然一笑松开他的领子。 “可以可以。”李泰扯回脖子,忍不住呕了几声。 滚滚滚,赶紧滚。离老子远一点。 “玲玲,我们走。” 西河看向江玲。江玲愣了两秒急忙跑过来。 人群自动为她们分开一条路。 等人走远了才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孙强几人也急忙上前扶住李泰,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们!好好好!”咬牙切齿地指了指他们,李泰带着满脸怒气离开。 这件事情他记住了。 无论是让他丢脸的徐琳,还是孙强几人他都不会放过! 孙强几人对视一眼。“唉,走。”他们只是学校体育队的。因为李泰出手大方。他们就跟在对方身边鞍前马后,做一些小事。 但是今天这事儿,徐林一出手他们就知道自己根本干不过对方。而且在学校打架会被记过处分。李泰有权有势不怕,他们却只是普通家庭。 所以一发现不是徐琳的对手,他们立马就放开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毕竟李泰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唉。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2 离开教室,走在安静的校园里,西禾抱着书,身姿挺拔,察觉到身边姜琳神色欲言又止,她并没有主动提及。 今天的事情她早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原主和许多人都暧昧不清。 她不可能像原主一样去行事,那最快速最简洁的方法,就是告诉别人她已名花有主。 如此一来,除了面对李泰有可能的报复,她就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玲玲,你先去找位置,我去找本书。”图书馆到了。 江玲点头。 见她毫不犹豫转身,顿时叹了口气,拿着学生卡去找位置。 自从元旦回来,她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琳琳了,那刷刷刷出手的速度,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做梦似的,电视剧都不敢那么演! 西禾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吐槽,图书馆禁止喧哗,她找齐资料就进入了学习中。 一时间整个图书馆里只有书页翻动。笔尖在纸上刷刷划过的声音。 家中,林莫也在认真学习。 他已经荒废了太多,想要重新捡起来有些吃力。但好在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他神情认真,目光仔细掠过书上每一行字,努力将知识融入脑海。 此时窗外又下起了雪,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走着,脚边狗子睡得口水直流。 嘴里还打着细小的呼噜。 _ 下午没课,西禾从图书馆出来直接转道回家。 反正她资料找的差不多了,不如回家复习,正好和林莫培养感情。 她回去的时候, 屋子里静悄悄的,林莫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西禾小心瞄了一眼,决定今天她做饭。 牛肉,羊肉,青菜,土豆……烧开水,西禾又开始准备蘸料。 这下子林莫终于听见了。 他匆忙站起来,看到西禾在厨房忙碌。慌忙上前: “对不起琳琳,我忘记看时间了。你去沙发上坐着,我这就做饭。” 西禾没让他拿,道:“我已经做好了,你端过去。” 林莫呐呐着端过去,吃饭的时候一个劲表示下次绝对按时做饭。西禾点头,虽然学习也很重要,但按时吃饭也一样重要。 接下来几天日子很安静。 林莫每天早早起来准备早饭,做好之后再喊西禾起床,吃完饭一个去学校,一个在家学习。 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晚上西禾回来再给他讲解。 不过他脑子聪明,一个问题只需要讲一遍,甚至举一反三,让西禾这个小老师很是欣慰。 尤其学校里李泰竟然也没搞事情,一时间西禾小日子美极了,甚至有心情逗弄林莫。 比如不经意骚骚手心,讲题的时候红唇擦过他的脸颊……每次都逗得林莫面红耳赤,又无可奈何。 不过几次下来,林莫就练就了美人在怀毫不动摇的本事,即使西禾那晃眼的大腿在面前晃来晃去,他也能全神贯注地看书。 西禾:……啧,无趣。 西禾决定放过他,去和狗子玩。这狗子最近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敢拆家了! 艹,你一黑不溜秋的土狗,当自己二哈呢? 狗子:死女人,来战! 这边林莫发现西禾不再经常逗自己,很是松了一口气。他又不是圣人,心爱的女孩在面前哪能把持的住? 不过是强自忍着。 他不想伤害到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3 逍遥日子没过多久西禾又忙了起来,参加竞赛初选,准备期末考试。 上次她和李泰在阶梯教室闹事,老师们肯定都知道,李泰不被追究是家庭条件安好,她不被追究纯粹就是成绩好了,有让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资本。 而要继续这份资本,甚至让李泰真正的不敢动自己,她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一个学生的价值是什么?当然是学习了。 所以竞赛她要晋级,考试她也要拿到第一名。 林莫见她那么认真,很是心疼,特意在网上学了煲汤给她补身子,还叮嘱狗子琳琳在家的时候不要吵闹,影响她学习。 狗子:……哼,没人权了! 这些西禾都没有发现,她一心沉浸在学习中,白天在学校泡图书馆,晚上回家挑灯夜战,终于两个星期后,在一千人的竞赛中一举夺冠。 “啊啊啊,徐琳徐琳,这是我室友!室友,啊啊!” 台下江铃扯住旁边同学的袖子,指着西禾,激动得满脸通红。 台上西禾一身黑,头发扎成马尾,得体地跟众人颌首。 出众的容貌让旁边的亚军季军完全成了陪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啊啊啊!! 江铃觉得自己要晕了。为什么她室友不仅学习好,长得还辣么好看啊! 竞赛她也参加了,但帝都大学最不缺的就是学神学霸,每个人都是从各个市、省杀出血路,而且各个十分努力。 所以尽管她很不甘心,还是止步在了前五百名。 这个名次其实十分不错了,毕竟是和一群天之骄子争。 但是冠军啊,江铃怎么也没想到会出在自个寝室,哦对,徐琳现在已经不在寝室住了。但是,管他呢,开心就对了! 西禾拿着奖杯下台,瞬间就被江铃抱住了,看着那张激动的脸她还有点莫名其妙。 学校竞赛而已,不至于? “天哪天哪,琳琳你好厉害,竟然完胜那么多人!我以后是不是要喊你学神了呀?”江铃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 旁边还站着神色略有些尴尬的杨玥童秀。 自阶梯教室之后,虽然西禾什么都没说,却自动和杨玥拉开了距离,至于童秀?她们本来关系就不好。 “哪有那么夸张?好了天有点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西禾笑着道,顿了顿,看向旁边二人。 她又道:“对了,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童秀下意识看向她。 西禾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容:“是这样的,元旦那天童秀发现自己的粉饼被人打开了,她一度以为是我。我自然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她也是突然想到的,之前太忙,都有点忘了。 “粉饼?” 江铃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杨玥。西禾也看过去。 ??? 童秀也跟着看过去。 杨玥:……她涨红了脸。 “玥玥,我记得那天你好像从秀秀桌上拿了个东西?”江铃说完觉得不对,急忙摆手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借用了……” 越解释越混乱,西禾都忍不住笑了。这算不算天然黑?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4 童秀皱着眉看向杨玥:“是你用的么?” 杨玥:……心里就日了狗了。 怎么?现在都开始一起针对她了? 她低下头装作思索的样子,最后一脸恍然大悟:“我,我好像是用了秀秀的东西?” 说着上前牵住童秀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啊秀秀,那天急着回家我粉饼又找不到了所以才借用你的,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就买个新的还给你好不好?” 水灵灵的大眼睛浸满了泪水。 童秀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一个粉饼而已我多的是,不用还。你的找不到了吗?我那还有,回头给你两个,没关系的。” 她就是看不惯徐琳,一个粉饼,她还不在乎。 西禾……啧,这双标也是没谁了。 懒得再看这俩人上演的琼瑶大戏,她和江铃告别拿着书本离开了。 — 她回到家桌上摆好了饭,看到狗子怨气满满的脸她咦了一声,走过去踢了踢它屁股:“咋滴?我又惹你了?” 狗子呵呵呵冷笑:“大学生回来了?学习咋样?要不要捏肩全身按摩给你来一套啊?” 一脸阴阳怪气。 西禾挑了挑眉,转头对一旁的林莫道:“今晚不许它吃东西。” 你阴阳怪气个屁啊?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给你脸了,狗东西。 “这……不用了琳琳?” 林莫面露为难,虽然他也觉得这狗子过于人性化了一些,那脸上的嘲讽都挡不住了。但……不给饭吃,是不是不太好啊? “好啊好啊,死女人,终于露出了你丑恶的嘴脸了。竟然饿你大爷我。”狗子跳起来就是汪汪汪。 凶恶地瞪着西禾,见她不为所动立马汪汪汪着去扯林莫的裤腿。 “林莫你看看你女人是个什么可恶玩意啊,竟然虐待我。想当初哄老子的时候是说的天花乱拽,结果现在……”说着忍不住嗷地一声嚎了出来。 它委屈啊。 林莫耳边:汪汪汪汪汪汪汪…… “扑哧。”西禾绷不住笑了,她走向饭桌:“吃饭。” 狗子还气不过:“林莫你可不能跟这假惺惺的女人在一起啊,她丫的就会胡乱编故事,等把你哄到手她就不在乎你了。真的,不信你看看我。” 林莫:???? 他无奈蹲下,拍了拍它脑袋:“不饿你,放心。” 西禾拍了拍桌子:“嚎一下就得了啊。”不就开个玩笑,没完没了。以前咋没见你这么玻璃心? “哼,等着臭女人!”狗子这才算完。 吃完饭, 西禾把碗洗了,回到卧室给林莫讲解题目,林莫白天会自己规定时间考试,考完再自行检测。 遇到错题他就翻书,在网上找答案。遇到实在搞不懂的他才会来问西禾。 因为讲解,两颗原本有些距离的脑袋越靠越近, “明白了吗?” 西禾一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 鼻梁挺直,唇线完美,因为思索眉头轻拢,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将眉间的愁绪抚平。 “嗯,明白了……琳琳?”林莫诧异。 西禾没有收手,她看着皱起的眉头在手下抚平,笑了:“阿莫,马上过年了,咱们该买回家的票了。” 林莫愣住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5 “我们过几天就考试,到时候成绩下来就可以回去了。” 见他愣神,西禾手指干脆沿着他鼻尖勾勒起来:“到时候咱们抽个时间去街上逛一逛,顺便给奶奶和阳阳带一些礼物回去。” 说来她还没带林莫去逛过呢,到时候正好看看故宫长城。 “……好。” 林莫眼睛弯起。如果不是琳琳提醒,他都要一直沉浸在这美好生活中,忘了奶奶和阳阳还在家里受苦了。 他第一次动容,手掌覆盖在白嫩的玉手上:“琳琳,谢谢你。” 是琳琳改变了这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西禾掀起眼帘,神情似笑非笑。 …… 林莫心里的感动瞬间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返,手足无措看她:“琳琳想要怎么样都好。” “真的?”西禾挑眉。 “真的。”林莫不敢看她。显然对西禾的尿性非常清楚。 “哦~” 西禾点点头转身侧躺在床上,朝他勾了勾手指:“来。” !!! 林莫脸瞬间爆红,慌忙摆手:“琳琳,这这,这不合适,咱们还没……” “嗯?” 西禾瞧他:“你不是怎样说都可以吗?”怎么一下子就怂了? 林莫:…… 如果我有罪,请上天惩罚我,而不是让琳琳这个小妖精来折磨我。 林莫踌躇着步子,慢慢挪到床前。 轻笑一声,西禾长腿一勾,在青年惯性倒在床上的时候,利索翻身趴在他身上。 “阿莫,你这样我好伤心啊,难道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所以不让我靠近?” 垂着眼帘,西禾声音好委屈。 “没没有!琳琳我绝对没有!”林莫慌忙解释。 他天天忙着挣钱,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背叛琳琳? “那为什么每次我一碰你你就躲得远远的?难道你变心了?不喜欢我了?”西禾不依不饶。 她凑近他,看他歪着脑袋眼神闪躲,呼吸都不稳了。顿时一拍他肩头,娇蛮道: “你看现在,人家明明就在你面前,结果你看都不看我,还说没有小妖精,哼,大骗子!” “我,我没有骗你!”林莫窘迫道。 娇娇软软的娇躯就在眼前,鼻尖满是女孩独有的馨香,他现在根本不敢动,就怕她发现自己的窘迫。 “那你喜欢我吗?”西禾捧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林莫脑子里顿时只剩下那双迷人的眼睛,脑子晕晕乎乎的,直到被西禾不满地拍了一巴掌,才恍惚道:“喜,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是吗?” 西禾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撇嘴:“不信!” !!! 林莫瞬间一个激灵,慌忙掐住她的腰,狂点头:“真的,真的,琳琳我保证,我真的不骗你。” 这么激动做什么? 西禾挑了挑眉,身子试探着动了动,果然见他满脸紧张,掐在腰间的手更重了。 她眼睛往后一瞥,哦~懂了。 “好……” 勉为其难点头,西禾拍他:“抱我去洗漱。” “这……好!” 见西禾终于满意笑了,林莫赶紧小心翼翼扶着人下来,迅速抱着西禾去卫生间。 全程神情慌张,根本没有体验到抱着心爱女孩的快乐。 狗子:……有病! “大人的快乐你一只狗懂什么?”西禾嗤它。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6 考完试学校就正式放假了,和江铃告别约定来年再见,西禾急忙回家和林莫收拾东西。 他们买的是当天的机票。 带着大包小包,一路飞驰电速,很快就到了机场。 取票登机, 到家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西禾脑袋靠在林莫肩头,黑暗中他们手紧紧握在一起。 西禾知道他在紧张。 她扭头在他耳边小声道:“马上见到奶奶和阳阳了,我好开心啊,阿莫你呢?” 林莫轻轻点头:“我也好开心。” 距离上次回去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到让他生出那是上辈子的事的错觉,而且今年发生了好多事。 比如琳琳的转变,搬家,住在一起,他重新读书……每次他都会恍惚,这一切是真的吗? “琳琳,我……” 林莫一扭头,顿时失笑,女孩已经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林莫心软软的,他挺了挺身子,好让西禾睡得更舒服。 随后他听着飞机的隆隆声,窗外是黑色的云海,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知不觉,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莫,醒醒,下飞机了。” 灯光亮起,等飞机挺稳之后,所有人开始收拾行李,陆陆续续下飞机。 一落地,二人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整个人瞬间清醒。 “走,去打车。” 这个时候林莫也不心疼钱了,一心只想快点到家。 随着离家越近,他整个人越发紧张,司机大叔看了忍不住一笑:“俗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再好,还是要回家呀。” 林莫深感赞同。 帝都再好,他还是想念家里黑黝黝老房子,那里有他的童年青春,有他所有的记忆,有奶奶和阳阳。 他还是想要回来。 昏暗的路灯照亮蜿蜒的山路,一路从机场到市区,再到小镇,最后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里晚上没有路灯,地上全是泥土,几座破旧的房子孤独地伫立着。 车子一开进来,就响起了狗子汪汪汪的叫唤声。 “师傅,到了。” 西禾打开车门,林莫颤着手下来,拿行李的时候几乎拿不住。 哐哐哐 西禾走到一座低矮的铁门前拍门:“阳阳!” 哐哐哐。 屋里灯亮了,黑色影子在塑料窗户上来回晃动,接着探出一个小脑袋。 “阳阳,开门!” 徐阳:????? 大半夜的,阳阳?怎么有点像他老姐的声音?嘶,该不会是闹鬼? 他哆哆嗦嗦:“谁啊?” 西禾:……这个棒槌! 她使劲踢了一脚大门:“徐阳!赶紧开门!再不开老子砸门了!” 徐阳掏了掏耳朵:“徐琳?” “阳阳,快开门,我们回来了。”林莫上前。 徐阳眼睛一凸,卧槽!!! “奶奶奶奶,姐姐姐,阿莫哥!”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光着脚丫子从窗户上跳出来,就往大门跑。 “姐!阿莫哥!” 慌里慌张地去开门,一摸兜,才想起刚太急,忘了拿钥匙! 想去拿钥匙,可是又不舍得离开,急忙从门里伸出都是骨头的手,一把抓住西禾:“姐?姐?真是你?” 一张脸使劲从门里挤出来,都变形了:“哥?哥?你在哪?”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7 “阳阳,我在这。”林莫立即握住他的手。 “哥,真是你?哇——”徐阳瞬间嚎啕大哭。“我,我好想你们。呜呜。” 林莫眼睛也红了:“我们也想你。” 这下子屋里林奶奶总算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颤巍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满脸慌张:“阳阳你在哪?快快,来奶奶这。” 惶恐地以为家里进贼了。 “奶奶,奶奶,我姐和阿莫哥回来啦!”徐阳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扭头大喊。 瞬间四下狗子又汪汪汪叫了起来。 西禾无奈:“徐阳,赶紧去拿钥匙。”天寒地冻的,先进去再说。 “哦哦好。”徐阳这才恍然大悟跑回去拿钥匙。 等打开门,奶奶一见到林莫就哭了,嘴里说着瘦了瘦了,受苦了。还念叨着要多吃点。 眼中的泪水就没停过。 西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心道没有?她怎么觉得林莫变胖了一点?貌似还比以前白了。一张脸俊得不得了。今天在机场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偷偷瞄他呢。 不过她也知道老人一片慈爱之心。 林莫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了事,是林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对林奶奶来说这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儿子的独苗苗。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何况上次见孙子还是去年春节,可不是觉得自家孙子受苦了。 “来琳琳,让奶奶看看。”心疼完孙子林奶奶又朝西禾伸手。等她走过去,老人刚止住的泪瞬间又下来了。 “瞧这胳膊细的,哎呦呦,阿莫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琳琳啊?” “奶奶我不瘦,阿莫对我也特别好,您就放心。”西禾赶紧摇头,谁敢对她不好?整个家就原主过的最好了。 林奶奶还是哭,她老姐妹临走前把孙子孙女托付给她,结果她没本事,让俩小孩跟着她受苦…… “奶奶去给你们做饭。”站起来张罗着去做饭。 “奶奶您坐着,我去做就行。”林莫赶紧站起来,他都回来了哪还能让奶奶干这些?林奶奶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三人亲亲热热一起去了厨房。 留下西禾:……行。 她站起来拉着行李走向东屋。 这是家里最好的房间,朝阳,外面还有一棵洋槐树,夏天窗台上开满了太阳花。 屋子里应该是经常打扫,朴素的被子整整齐齐叠放着,有一股太阳晒后温暖的味道。她将行李打开,将电脑和书本放在了窗台下的书桌上。 上面有一沓练习题,她掀了掀,徐阳的字迹。 估计是徐阳趁她不在,在这里写作业。 家里地方小只有一张书桌,以前原主霸道,不允许徐阳在里面写作业,他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外面饭桌上写。 后来她去了大学,他也敢用了。 轻笑一声,西禾又出去将林莫的行李,放到徐阳的房间。放她房间也不是不行,就怕林莫不敢。 “徐琳,出来吃饭。” 她刚弄好,外面徐阳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西禾:……刚刚还哭着叫姐姐呢,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徐琳。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8 一碗面,上面撒了葱花,肉片。 “琳琳多吃点,吃完锅里还有。”林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西禾。 点点头,西禾拿起筷子。 “哥你在帝都过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啊?累不累?”旁边徐阳叽叽喳喳地问林莫,听到林莫之前在工地干活,瞬间就心疼了。 愤愤不平地怒视西禾:“你以后少买点东西。你不心疼阿莫哥我还心疼呢。” 西禾……满脸无辜。 林莫忙制止了徐阳:“阳阳你别这么说,琳琳对我很好。” 徐阳才不信呢,他哥向来只会说徐琳的好话,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说:“哥,你别为她说话。她啥德行我还不知道?就是看你老实好欺负。你可不能任着她。” 以前在家徐琳就总是欺负阿莫哥,让他干这干那,现在去了帝都没人管,她只会变本加厉。 西禾有点惊奇。 没想到徐阳竟然将原主的本性看得这么清楚,知道这丫的好吃懒做还自私。 不像林莫,林奶奶,就觉得这丫的哪哪都好。 “阳阳!” 林莫沉下脸:“跟琳琳道歉。” 别说琳琳本来对他就好,就算琳琳真对他怎么样,那也是他们俩的事情,徐阳作为弟弟不该这么说。 “哥……”徐阳有点傻眼。怎,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 “你姐姐对我很好,而且就算被欺负,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林莫说着脸红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 “不说就不说嘛,对不起啦。”徐阳翻了个白眼,心里就很无奈。 什么时候他哥才能多长个心眼子?虽然那是他亲姐,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丫的好啊。 唉。 西禾挑眉:“没关系。” 吃完饭,林奶奶到底年纪大熬不住回房间睡了,林莫去厨房洗碗,屋里只剩他姐弟俩,西禾摊在椅子上。 徐阳见她这懒散样子,瞬间又看不惯了:“你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西禾掀起眼帘看他。 徐阳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西禾就笑:“看看还不许看了?你咋那么霸道?” 徐阳烦她:“行了,我不和你扯这些。我就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要不要和阿莫哥好好过?” 不等她开口,又斩钉截铁道:“我跟你说,阿莫哥对咱们有恩,你不许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西禾:……“哦。” “哦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想的你说清楚。”徐阳烦躁。 西禾上下打量他,满脸惊奇:“你这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学习还够用吗?” 管的还挺宽,连私生活都不放过。 “你烦不烦?赶紧说。”徐阳暴躁。唧唧歪歪,能不能说个关键点。 西禾换了个姿势:“晚上自己睡你愿意不?” “啥?” 徐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清楚怎么回事整张脸都红了,大喊:“徐琳,你休想!我绝不同意!” 说完一溜烟跑了。 他才不要让阿莫哥和这个坏心眼的女人睡一起。 西禾:咦,玩不起。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39 晚上徐阳亲亲密密地和林莫睡一张床,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和西禾的关系怎么样?发展到哪一步了? 林莫本来有点困,被他这一问,整个人瞬间清醒。 “就,就挺好的。” 徐阳锲而不舍:“有没有亲小嘴?有没有拥抱?或者,嗯。有没有那个?” “那个?”林莫不明所以。 “就是就是,哎呀算了,你先说前面两个有没有?”徐阳着急。 他安慰自己,我还是一个干净单纯的小男孩,这都是为了哥哥的幸福。嗯,对,就是这样! “没有!”林莫立即道,一张脸红通通的,满是热气。徐阳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按住了:“睡觉!” 徐阳:好。 没一会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林莫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他瞪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屋顶,脑海里全是西禾。 有张扬肆意笑的,有逗弄自己得逞之后得意笑的,还有讲解题目时候神情认真的样子……越想越是难以入睡,全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西禾就睡得很安稳了,一夜无梦,早上起了个大早。 然后她就发现徐阳跟防贼一样,每当她要靠近林莫的时候就急急跳出来,质问她想要干什么。 西禾:……简直气笑了。 “阿莫,把昨天带回来的礼物拆开?”隔着徐阳,西禾对他道。 林莫才一拍脑袋,折身回屋里把袋子打开。 有给林奶奶买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给徐阳的钢笔,新手机。 “这是给我的?” 徐阳不可置信地拿着手机。见林莫点头,他赶紧放在桌上,使劲摇头:“哥,我不要,你把它退回去。我那个手机还可以用。” 这款手机他在同学那看过,要五六千呢。 五六千可以干多少事情了?一款手机而已,不值得。 林莫笑着摸他脑袋:“这是你姐给你买的,拿着。” 一听这话徐阳更不赞同了:“哥你怎么不拦着她?五六千要搬多少砖才能挣到啊。手机我不要,你赶紧退回去。” 又教育林莫:“以后挣了钱你自己拿着,别全部给她,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你给她多少,她全部给你花完。” 叭叭叭,一顿说教,林莫都来不及开口。 “阳阳,你误会了,这些钱全是你姐挣得。我现在……没有工作了。”林莫开口。 “嘎?” 徐阳愣住了。 看了那边和奶奶说话晒太阳的徐琳一眼,徐阳赶紧偷偷拉着林莫躲到房间里,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莫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西禾挣钱的事情说了。还告诉他,他们重新租了房子,已经住在一起,他现在不上班天天在家学习,准备重新读书。 “你们住在了一起?”徐阳瞬间就想起了昨晚西禾说的话。 所以他这是做了电灯泡,把她和阿莫哥分开了?其实他们俩早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啊这…… 他小心翼翼探头看向窗外,女孩漂亮的脸蛋在日光下白的发光,他抖了抖身子,应该没有生气? “嗯。”林莫红着脸点头。 “哥,刚刚你还说,你要重新读书?”徐阳急忙问。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0 徐阳一出来直盯着西禾,时不时看眼天空。 “我脸上长花了?”西禾看过去。 “还记得我四岁生日的你干了啥吗?”徐阳随口问,实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 “不会徐阳?不就是抢了你的生日蛋糕,用得着记到现在?”西禾惊讶,随即一脸鄙夷:“咦,出息。” 徐阳瞬间就炸了:“那是一个蛋糕的事情么?你特么知不知道自己比我大多少岁?那么大个人了,你好意思。” 不过这下子他确定了,没错,这不要脸的货是他姐。 从小抢他东西,时时刻刻压榨他! 也就是说虽然天没有下红雨,太阳也没有打西边出来,这个自私自利的讨厌鬼是真的长大了,知道自己不该总是占别人便宜,开始挣钱养家了? 咦。 不可思议。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能想到让阿莫个重新读书,说明这丫的还是有点良心的。 看着在那背着自己偷偷抹泪的徐阳,西禾:……e,这么玻璃心的吗? 算了,小少年的心伤不起啊。 她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 — 下午, 一家人去买东西。 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离公交站台有一段距离,加上正好前几天下了一场雪路上全是泥泞,林莫当机立断把林奶奶背了起来。 老人家怕累到孙子说什么都不答应,硬说自己能走,最后被三人好生劝了一番才答应。 之后全程嘴就没合拢过,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们先去服装市场逛了一圈,给徐阳买了个新书包, 小孩扭头不要,说自己的书包还能用。其实哪里还能用?缝缝补补的,上面都是补丁了。 西禾看着都有点心酸,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了自尊心,不愿意将自己的难处表现出来,尤其在同学面前。可是徐阳却体谅到家里穷,从来不在意这些。 一年到头几件衣服来来回回替换着穿,星期了还跟着林奶奶一起去街上摆摊卖菜。就算遇到了同学也笑呵呵的。 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西禾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小孩在学校里是如何被人奚落的。她吸吸鼻子,笑着撸了一把他的脑袋: “给你你就拿着。废话忒多。” 徐阳拍开她手,吊着眉毛:“不就挣了点钱,看把你狂的。” 又义正言辞地警告林莫:“哥,你以后可得多管管她。”手却把书包拽到了怀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西禾敲他脑袋:“够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莫也笑:“走,去给阳阳再买点衣服。” 徐阳才不在意呢,他趁西禾扶着林奶奶走在前面一把扯住林莫,凑到他耳边鬼鬼祟祟道:“哥,我姐到底挣了多少你知道不?” 这个林莫还真不知道:“这个我没问,怎么了阳阳?是不是学校需要买什么资料?学习用品?”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给他:“需要什么你自己看着买。” 徐阳就‘哎’了一声,赶紧塞回他口袋:“不是,没有。哥,我是说你找个机会把钱拿在手里,不能让我姐乱花。” 他心里暗搓搓地想,也不知道他姐这是真变好了,还是突然转性,万一过一段时间人又变回去……他得让阿莫哥提前做好准备。 林莫就很无奈:“阳阳,不需要这样做,琳琳不会乱花的。而且就算琳琳花了,我也会去挣。好了别想了,你现在的任务就好好上学知道么?” 拉着他快速跟上西禾。 徐阳顿时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我是在为你考虑啊喂?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1 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了徐阳的同学,当时西禾正一脸指点江山,把徐阳多看两眼的衣服全部让店员包了起来。 徐阳死活不同意,跟店员说了句抱歉,他拽着西禾就走:“你胡闹什么?我的衣服还能穿。真以为自己有点钱就飘了是不是?” 西禾表示冤枉:“我哪里胡闹?你看看你穿的这都是啥,破破烂烂的,袖子还短了一截。简直是在给我丢脸。” “店员,别听他的,全包起来。” 一巴掌把钱拍在了收银台。那土大款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徐阳更是气得不行,暴躁地扯住西禾,想要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拽走,然后他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徐阳?真是你啊。” 来人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笑弯了眼睛:“我刚刚还跟蒋文丽打赌呢。说这人就是你,结果她硬是不信,非说你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买衣服?” 看了看他身上,迟疑道:“徐阳你是在这打工吗,怎么没换衣服,你穿这样不太好?” 徐阳:……管你屁事! 他随意扫了一眼刘晋身后的几人,有男有女,都是他们班的。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短裙靴子的大眼睛女生,就是他口中的蒋文丽。 “不打工,进来随便看看。” “不买你进来干什么?脏了别人的衣服,你赔得起吗?”打赌输了,蒋文丽很生气。都怪徐阳。好端端的逛什么品牌店?有钱买么? 西禾:……脏吗? 灰色棉衣,黑色裤子,虽然磨掉了色,但跟脏臭挨不上边? 她又看向徐阳,小孩表情淡淡,完全没有动怒的痕迹,只是轻轻撇了那姑娘一眼,嘴里毫不留情:“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哎呦呦,西禾瞬间激动了,这战斗力可以啊。随她! “徐阳,你再说一遍!”小姑娘瞬间炸了。 冲上来就想挠徐阳的脸。 刘晋赶紧拦住了她,但是对徐阳也恼了:“徐阳,你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说话?虽然文丽说话难听了一点,但是她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里面的衣服最低也要好几百,弄坏了,你要卖多少菜才能赔得起?” 徐阳斜他:“这样的关心请你自己留着我不需要,谢谢。还有,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凭什么要对她客气?凭她脸大吗?” 众人:喔嚯! 刘晋下意识看向另外一个短发女生,她冷着一张小脸:“徐阳,你说的是真的?” 徐阳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是一阵‘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徐阳胡说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个骗子’‘刘晋,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了吗’……混乱得不行。 至于制造出混乱的人,已经深藏功与名,退到了西禾身边。 西禾伸出了拇指:“强!” 本来她还想拿着衣服上去替他打脸呢,毕竟这不就是经典的打脸现场吗?结果都不用她出场,徐阳仅凭着一己之力,就把人给收拾了。 啧啧啧,她上下瞧他, 徐阳被看得浑身寒毛,忍无可忍小声怒吼:“看个屁,赶紧把衣服退了。” 西禾拉起林莫就走,退是不可能退的。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2 晚上由林莫掌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很是丰盛。 西禾还特意开了一瓶酒,在徐阳的强烈要求下,被允许喝了一小口。喝完他就嘶了一声,吐着舌头,疯狂夹菜。 “好辣好辣。”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徐阳不服气,嚷嚷着再喝一杯,要和他哥来个不醉不归。 被西禾敲了一脑袋这才作罢。 然后那一瓶酒全部进了林莫和西禾的肚子。 啤酒而已,还达不到醉的地步,理所当然的西禾以为林莫也是如此,但是当她看到亦步亦躇跟在身后的人,瞬间傻眼了。 “阿莫?”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琳琳。”青年眉眼含笑,看着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却胆大包天地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 “阿莫困了么?要不要休息?” 林奶奶年纪大精神不济,早就休息了,剩下他们仨吃到了十点多。 “好,休息。” 青年点点头,走向她身后的床。 西禾……她哭笑不得地上前拦住他:“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在对面。难不成你要和我睡?” 她以为林莫会醒悟回房间,没想到他却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和琳琳睡。” 然后开始脱衣服,毛衣,衬衫,裤子……只剩最后一条,他爬到床上躺好,双手放在身侧:“好了琳琳。” 眼神亮晶晶,神情乖乖的,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西禾:……啊这这这。 正好这时徐阳走了过来,他抱着枕头,探头探脑看她后边:“姐,我哥呢?是不是在你这?” 一脸怀疑,语气跟捉奸似的。 西禾双手环胸:“徐阳,你是不是搞错了身份?阿莫是我男朋友!” 徐阳一噎,随即没好气道:“我知道是你男朋友,我又没干嘛!赶紧的,喊阿莫哥出来,我们要休息了。” 西禾呦呵一声,决定不放人了:“凭什么?我还不能和自己对象在一起了?阿莫今晚就在这睡了。识相的,赶紧回去。” 狗子:……这两人,搞得跟两女争一男似的。 他出主意:“要不要来个大被同眠?” 西禾想也不想:“滚。” 让阿莫哥跟徐琳一起?徐阳当然不乐意,他一闪身直接绕过西禾窜了进去,然后就傻眼了。 那睁着大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哥是哪个? “阳阳。” 青年盖着被子,乖巧的不得了,见到徐阳还咧嘴笑了。 徐阳突然觉得眼睛好疼,心也好疼,阿莫哥,你咋这么没出息?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吗? 然后西禾就看他瞪了大半天眼,随后抱着枕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浑身充满了丧丧的气息。 西禾轻笑一声,转身去厨房端了盆热水进来, “琳琳?” 西禾嗯了一声,拿出帕子给他擦脸擦脖子,林莫全程乖乖的,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脖子就伸脖子。 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西禾心中一动,放下帕子:“为什么想和我一起睡?” 平时不是躲得厉害么? 林莫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道:“答应了琳琳。”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3 答应? 什么时候答应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西禾一脸懵。 “琳琳,你好了吗。” 他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得纯良无害。 西禾:……你还挺积极。 她起身关灯,脱下外套,刚躺上去,一具炙热的体温便背后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 !!! 西禾瞬间头皮发麻,她转身一把按住林莫:“躺好!睡觉!” “琳琳?” 林莫瞬间不动了。 “快点睡觉,我困了。” 这小糟心的,万一明天醒来发现自己干了啥,还不得哭死?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哦,琳琳晚安。” 林莫立即乖乖躺好,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西禾:……呵呵呵,她就知道。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火炉,西禾这一晚睡得很是安稳。 _ 第二天,天蒙蒙亮,徐阳那小子就开始‘哐哐哐’拍门, “起来吃饭了。” 一声声,喊魂似的,西禾烦死了吼一句“不吃了。”然后手搭在林莫胸口继续睡。 林莫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这,他怎么会在琳琳的房间?这是怎么回事?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一串三连问。 可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只迷迷糊糊记得一家人吃饭,然后奶奶回房间休息,他们三人接着吃。 哦, 他好像还抱着阳阳说了好多好多话,那,然后嘞? 想着想着,林莫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趴在他怀中的女孩,这一看,整个人瞬间又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他,竟然没有穿衣服!!! 难道?? 林莫颤着手小心摸索,发现自己不算全干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没松完,他又哀嚎起来,这穿和不穿有什么区别? “不睡了?”西禾突然开口。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刚刚被徐阳那么一吵,她也有点睡不着了。 林莫僵着脸,小小地嗯了一声。 他脑海里一会想着自己怎么这么混蛋,一会又想着琳琳会不会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根本没有勇气看西禾。 西禾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还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么?” 她的脸枕在他胸口,腿搭在他身上,很轻易就感觉到他瞬间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不稳了。 “琳琳,我……对不起。” 西禾抬起头,发现他睫毛颤动,一张脸苍白到了极点,顿时一乐,他还真敢认。 她爬起来,掰他的脸,见他一副魂不守舍,傻沸沸的样子,唇便贴了上去。 气息灼热而柔软。 林莫直接傻住了,呆呆地看着放大的脸,甚至忘了呼吸。 “你是想要憋死吗?笨蛋。” 西禾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林莫回过神瞬间像煮熟了的大虾,一张脸都憋红了。 “放心,什么都没有发生。”怕他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西禾终于大发慈悲地把真相告诉了他。 林莫一愣,然后松了口气。 见他这样西禾又不乐意了,这是对她避如蛇蝎啊,她有那么恐怖?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4 “琳琳,你怎么了?”发现琳琳好像又生气了,林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没事。”西禾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只是越想越气不过,忍不住掐住他腰间的软肉狠狠扭了一圈。 见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商量。”她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想给奶奶和阳阳搬家。” “搬家?”林莫惊讶。 西禾点了点头,手掌无意识地揉捏着掌下硬邦邦的肌肉。 上辈子林奶奶因为雨天出门倒垃圾不小心摔断了腿,徐阳在学校不知道,他们住的周围也没有多少人,等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 这件事无论是对林莫还是对徐阳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而且算算日子,大概也就是过完年那个阶段。 她现在的经济不允许在帝都买房,而且加上阳阳也需要在家读书,所以对于现阶段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重新租个房子。 搬到人多的小区。 再请一个保姆来家照顾,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邻里邻居也能够及时帮衬。 “我打算搬到阳阳学校附近。这样以后阳阳上学也方便,不用起早贪黑地往家赶了。” “而且奶奶年纪也大了,我打算请个保姆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奶奶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咱们在外面也放心。你说呢?” 林莫半天没说话,他自然觉得好,只是让琳琳拿钱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那么大了,结果该做的一件没做,反而全部依靠琳琳。 “你若是愧疚。” 西禾拉下他的脸,眼中闪过笑意:“选择肉偿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外面响起了徐阳的声音,他咋咋呼呼地跟林奶奶控诉哥竟然抛弃了自己,跑到徐琳被窝。 简直太过分了。 人干事? 林莫:……我没有,瘪胡说! “嗯?阿莫,你觉得如何?” 西禾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一双柔嫩的玉手不安分动着,沿着胸口慢慢向下…… “琳琳,别这样……” 林莫一把握住她的手,整个人都在冒烟。琳琳,真的是。 “哪样?”西禾靠近他,魅眼横波。 “外面有人……”林莫羞耻得脚趾抠地,但是想起在帝都西禾动不动就逗弄自己,林莫是真怕她在这里乱来。 如果,如果,只要想想,林莫就觉得自己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你答不答应?” 林莫能怎么办?自然是点头答应。 “哦~” 西禾点了点头,轻轻一拽,林莫就控制不住地翻身趴伏在她上方。 林莫……请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还来不及解惑,一双柔软的手臂便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柔软的唇瓣上。 青年从来不吸食烟草,口中带着淡淡的香甜,西禾谓叹一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辗转绵绵,唇齿相触。 她伸手覆盖在他眼睛上,他长长的睫毛在她掌中颤动, 她咬着他的唇含糊不清道:“认真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5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西禾一脸神清气爽,林莫脸则红成了猴屁股。 徐阳眼睛立刻如闪光灯一般在俩人身上打转,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莫:……留下一句我去做饭,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西禾走过去抓了一把瓜子看电视,徐阳贼兮兮地凑近:“姐,你们刚刚……”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抵开,西禾斜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徐阳切了一声,嘀咕:“谁说我不懂?”说不定我比你懂得还多呢。 旁边林奶奶笑得一脸褶子,拉着西禾的手连连说好,还特意跑到厨房里端了一锅鸡汤出来,殷切地叮嘱她趁热喝。 浓郁的鸡汤冲入鼻息,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鸡肉冒出尖,看着就令人垂涎。 西禾:……好尴尬,现在说他们只是亲了个小嘴有人信不?算了不管了,就这样。 她捞起勺子喝了一大口,嗯,美味可口。 — 徐阳暂时还没放假吃完饭就拎着书包去学校了,跟着的还有西禾和林莫。他们要去看房子。 徐阳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见他们竟然送自己去学校,昂着头傲娇地数落他们:“我都多大人了还用送?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吗,真是的。” 西禾张嘴想打击,却见他眼角眉梢都是雀跃,脚步轻快了不少,也就耸耸肩默认了这个说法。 将欢快的少年送到学校门口,看他随着队伍进入学校,西禾和林莫转身去了附近的小区。 十二中旁边就是清扬小学,沿着马路走个几分钟就是原主曾经就读的高中,师资力量都还不错,如果徐阳不转学的话,将来也会在那边就读。 诸多因素考虑,他们决定就在这附近寻找。 苍劲的树木种在柏油路两旁,顺着蜿蜒的道路延申至远处的高山,高低参差不齐的房子错落在山坡上,冷风中有种宁静的萧索。 最后西禾他们根据中介的推荐,选了一座三室两厅的屋子,房子在二楼,一开窗就是青葱的翠绿,有枝丫斜棱棱扎进来,满窗灿烂晴光。 “奶奶可以躺在这里晒太阳,或者养一只猫咪。下面就是花园,无聊了也可以和那些奶奶一块聊天。”看着房间,西禾都已经打算好怎么摆放了。 “还有阳阳,以后也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了。” 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房间小,还没有窗户,一天到晚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太阳。 “都听你的。”林莫道,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西禾转身看他,签好合同中介已经走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他今日穿了一件灰色大衣,版型修身,阳光落在他脸上,羽扇般的睫毛轻轻煽动,嘴角含笑目光专注,有种温润的眷恋。 西禾一时间竟然看痴了,有种不真实的虚幻。好像这个人突然就活了过来,不再是她垂怜的,那个被原主伤害需要拯救的小可怜。 他单单站在那,就能让她发自内心的心动。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6 动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西禾就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在青年发烫的脸颊中如同之前每一次,毫不犹豫拉下他的衣领,奉上香唇。 她承认,她就是色中饿鬼,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况且这人已经钉上了她的标签,她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不同于早上带着调笑的逗弄,许是因为不知名的情动她格外认真。 细嫩的手指插入发丝,章法格外霸道。 徐阳可不知道他姐又在欺负人了,一靠近班级他脸上的笑容就迅速落了下来。 教室里朗朗书声,他抬头看了眼门,淡定地拿着书包转身。 “艹,那小子不进来,干什么去?” 他一走嗡嗡嗡的读书声立马就小了许多。 “要不咱们把东西拿下来?万一等会老班来了……”有道声音迟疑。 “再等等,也许他只是去厕所。” 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几分钟后盯梢的人激动地跑回班级,让大家做好准备。 近了近了,更近了。 在几双兴奋,得意,看好戏的目光中门打开,一到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几人顿时眼睛一瞪,不好! 哐当, 哗—— “啊,老师,你没事?” 在徐阳的惊呼声中,身影抹了把脸,露出一张刚毅的脸,他目光如电地扫视班级,阴恻恻道:“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徐阳,你个奸诈小人! 后排几人使劲缩小自己身子,祈祷老师不要发现自己,心中暗骂徐阳奸诈。然后下一秒如地狱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乐,孙涛,你们几个,老子数一二三,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 “老,老师,你听我辩解,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话未说完就被魁梧的班主任拎小鸡仔似的,一脚一个拎了出去。 徐阳无辜地眨了眨眼,走到位置上拿出书本开始早读。 全班的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啧啧啧,徐阳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有张乐几个也是,每次都被收拾,结果还乐此不疲地去送人头。 唉,看来这就是真爱。 然后又偷偷看向班长,向来笑眯眯的班长此时脸上阴沉沉的,他们哇哦了一声,又去看另外两个女主角,啧,班长可真是艳福不浅。 是的,拜徐阳的大嘴巴所赐,现在大家都知道班长脚踏两条船了。 对此,徐阳,???关我毛事?谁大嘴巴了?我就说了一次。别想冤枉老子。 众人呵呵…… 其实对徐阳而言,直来直去的张乐几人,反而比笑面虎班长讨喜得多,他们坏得直白,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说针对就针对。 可刘晋那种,却端着一张为你好的脸,把你架在火上拷。 本来他也不怎么打眼的,毕竟一个班里有几个家境不好的不是很正常吗?可经刘晋一宣传,什么衣服来来回回穿,跟着奶奶卖菜,还呼吁大家给他捐钱,不要欺负他……一时间他竟然成了学校最可怜的人。 徐阳:我可去你的,老子不偷不抢,碍着你了? 可是憋屈之处就在于,人家说的是事实,口口声声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生气,大家还觉得你不领情呢。 一开始徐阳气得躲被子里哭,到后来发现人家完全是嫉妒他学习好之后,他就不生气了。 甚至有点得意,嘿嘿,老子就是这么厉害,以后还会更厉害,你继续嫉妒! 当然,如果刘晋做的太过分了,他也不会客气。肯定麻溜地还回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7 搬家只用了一天时间,晚上宣布,第二天徐阳放学的时候就收拾好了。甚至锅里还炖上了一家人最爱的排骨。 “这,这真是我的房间?” 东摸摸西摸摸,把整个家看了一遍,徐阳眼里的惊喜遮也遮不住。 “阳阳喜欢吗?” 林莫拿着碗筷出来,含笑问他。 “喜欢,喜欢,我可太喜欢了。哥,你真好!”徐阳冲上去扒在了林莫身上,喜滋滋地跟他说自己以后也有书桌了,不用偷偷摸进他姐房间了。 可见对这件事有多怨念。 西禾懒洋洋地霸占了沙发,懒得搭理他。 林奶奶也很开心,她是个温柔到有点温顺的老太太,年轻时听男人的,男人不在了听儿子的,儿子不在了就听孙子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林莫为了原主退学,她却没有反对的原因。 这种顺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根本没有意识要去反对自己的孙子。 就像现在,即使很不舍,但是孙儿一说只有她好了他们才放心,她就听从了他们的意见搬家。 真是可怜又可爱。西禾感叹。 新生活一家人都接受良好,尤其徐阳,都已经有一起上下学的好朋友了。就在他们楼上,每天早晨嚎一嗓子俩人就亲亲热热地上学去了。 徐阳:……亲亲热热?什么鬼?老子才不和张乐那个二傻子是好朋友呢。 是的,没错楼上那位就是调皮捣蛋鬼张乐。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家伙在小区里发现了徐阳,想起之前被老班操练的痛苦经历,没忍住嘴贱撩拨了徐阳几句,然后被他爹听见了。 张乐爸爸也是个魁梧大汉,当下抽出皮带毫不留情了地给了几下子,张乐当时‘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压着来道歉,一来二往,两家人就熟了。 本来徐阳还担心那小子有怨气会使绊子呢,谁知道那丫的抽风,竟然自动把他列为了朋友,还让班里的同学不许欺负他。 全班:……??脑子秀逗了?当初是谁天天被整治?还有欺负?徐阳不对他们下黑手就是好的了。 毕竟那家伙疯起来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黑不误。 林莫当然不知道徐阳的光荣事迹,他还担心徐阳被欺负呢,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西禾就很烦,能不能安安心心做个抱枕了? “睡不着是?” 林莫一僵,知道吵到她了,但他是真担心:“嗯,我担心阳阳会被欺负。你还记得上次去买衣服,那几个同学,我觉得不太友好……” 何止是不友好?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很难受,但是他能挺过来,不代表徐阳也能,而且他不想让徐阳经历这些。 “唉。” 西禾扒拉他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需要你担心?那小子心黑着呢。谁能欺负得了他?” “可是……” “没有可是。” 林莫还想说什么,被西禾堵住了。她手伸进他衣服里:“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林莫瞬间脸色爆红。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8 第二天醒来西禾还有点意犹未尽,她看着青年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尤其结实有力的大腿。 唉,她叹了口气,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情动之时她难耐地勾着他的腰,结果这人愣是说什么也不同意,逼急了直接跑到卫生间冲凉水。 西禾:……当时她硬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反而觉得这样的他更可爱了呢。 “我,我去做饭。”火速将衣服穿好,林莫就赶紧逃了。 西禾遗憾地收回目光,小气。 然后她发现接下来几天青年更加小气了。之前还给亲亲摸摸,后来连这个福利都没有了。若是她不乐意,他就以搬到徐阳房间威胁。 她:……胆子肥了啊。 — 在徐阳放假的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林莫遇到了曾经的同学。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俩共同的同学。 当时他们正手牵手在附近遛弯,西禾有点饿,就拉着林莫去嘬粉了。然后好巧不巧,俩女孩就坐邻桌。 “徐琳?” 西禾下意识抬头。高个长得普普通通,眼睛有点小。矮的稍有姿色,穿得也时尚许多。她看了半天没认出来。 咽下嘴里的粉:“你是?” “我是林萌萌啊,高中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边。”高个子女孩很热情,巴拉巴拉讲了许多他们高中时候的事情。 西禾全程保持微笑,并没有在记忆种找出相关的记忆。 “这是你男朋友?”林萌萌好奇地看着林莫。见西禾点头,瞬间张大了嘴巴,下意识道:“那林莫呢?” 不等西禾开口,她就满脸纠结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和林莫在一起的?我听说就是为了你林莫才辍学的。徐琳,虽然咱们是同学,但是我还是不能赞同你的做法,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林莫啊?他一辈子都毁了。” 西禾:……她下意识看向林莫。 嗯,长白了,长俊了,确实和高一时期的青涩毛头不怎么像了。唔,值得庆祝。 “徐琳,这是你在大学谈的男朋友?你有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你弟弟……好像也是林莫奶奶在照顾?”稍有姿色的女孩子用手顺了下耳边的头发,细声细气道。一双含水的眼睛不经意扫向林莫,心想这下子徐琳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这一看,却见那俊朗青年一副呆住了的样子。就是徐琳那蠢女人也是满脸惊诧。 嗯?怎么没生气?她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说得太委婉了? 委婉?不不不,你说得再直白不过了。 看着对面卖力表演的二人,西禾十分无语。这上赶着找茬,结果连正主都没认出来。也是醉了。 她勾住林莫的手臂,歪着脑袋,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们:“你们难道没有认出来么?” “什么?”俩女孩面面相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禾露出八颗牙,笑眯眯道:“他就是林莫啊。”然后站起来,在二人惊呆的目光中扬张而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49 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沿着公园逛了一圈才转道去菜场买菜,手牵手回家。 然而第二天他们再去遛弯的时候,又遇到了同学。 青年眉目端正,书本卷起握在掌中,大步走过来一把和林莫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哽咽:“阿莫!” 林莫也很激动,不可置信道:“贺之!” “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西禾沉默了一下,走开几步,给他们一个交流的空间。 这人名叫张贺之,当年的理科省状元。是林莫最好的朋友,当年反对林莫退学最强烈的就是他。 俩人从小学就是竞争对手,共同竞争第一名,小学、初中到高中。 若无意外,在高考考场上他们也会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 所以听到林莫退学的那一刻,他一度觉得林莫疯了,脑子不好使了。立即跑来劝阻林莫,让他不要做傻事。 他想的很清楚,林莫本来家境就不好,还一个人带着奶奶生活。如果徐琳是个好的也罢了。可那双眼睛里透漏出的虚伪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林莫是怎样被辜负的。 可是林莫心意已决。 他无可奈何又来劝原主,希望她不要那么自私,放林莫一马。 原主就恨,老娘好不容易才找了那么一个傻子,你他么竟然还来捣乱!一时在班级里哭哭啼啼,我见犹怜,让大家都觉得张贺之欺负她了。 张贺之能怎么办?一气之下彻底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 只不过到底放不下林莫这个好兄弟,高中三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徐琳死死压在万年老二的位置,还时不时讽刺两句,一旦徐琳和哪个男生走得近了,那扎心的话说来就来。 徐琳还没有任何办法。 简直都要气死了。 对她来说这丫的就是她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但是又有一种隐隐的恐惧,填志愿的时候还偷偷打听了一下这丫的报哪个学校,她一定避开。 “琳琳,这是贺之,你还记得吗?”林莫拉着张贺之过来,脸上满是笑容。 西禾笑着点头:“当然记得,好几年的同学呢。” “哟,这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徐大小姐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呢。真是三生有幸啊。”嘴角一扯,张贺之张口就来。 他最讨厌徐琳这副虚伪的样子了。也就林莫傻了唧被她骗得团团转。 西禾:…… 林莫下意识皱起眉头:“贺之……” “好好好。她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惹不起,我闭嘴行?”张贺之举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西禾看向林莫:“阿莫,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好久没见,一起聊聊。” 林莫自然是忙不迭点头。他一直很遗憾和贺之成了陌路,现在对方能主动来找他,他特别希望能和他重修旧好。 “那就麻烦徐大小姐了。”张贺之撇了撇嘴。觉得这毒丫头道行又高了,把阿莫捏得死死的。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觉得让林莫离开徐琳的愿望又降落了一大截。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0 一连几天林莫都十分开心,每天一早爬起来就洗漱出门和张贺之跑步,然后两个人一起吃早餐,回忆当年的校园趣事。听张贺之讲述他的大学生活。 同时他也知道了,贺之是从班集体群里看到他回来的消息,所以才一大早主动来这边等着。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林莫把这件事告诉西禾,猜测是那天嘬粉遇到的两位同学。西禾点头,估计八九不离十。 而张贺之这几天,经过不动声色的打听,知道西禾做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十分魔幻。 这徐琳还真变好了?还真的没有抛弃阿莫?竟然还想让林莫重新读书? 吃饭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二人的互动,这是他第一次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每次和徐琳说话,林莫身上都飘着无形的粉红泡泡,尤其徐琳认真看他的时候,林莫眼神颤动,嫣红顺着脖子爬上脸颊耳朵尖。 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张贺之都忍不住捂眼。 简直没眼看。 明明人家徐琳一脸淡定,只是让你多吃点,你自个就脸红心跳,夹菜都夹不稳了。 这还有救么? 他不忍心看了,省的眼瞎。 不过读书这件事他也十分赞同,不管徐琳怎么想的,林莫都要抓住这个机会。怕林莫那傻小子傻乎乎拒绝,他还特意抓着他说了好些恐吓的话。 比如,你看徐琳长那么好看,你要是不学好以后怎么配得上人家?学校里有钱有势,优秀的人可多了,你可要不当回事。还告诉他不读书他以后怎么养徐琳? 这些都是真实情况,也是林莫担心的事情,一时间读书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张贺之犹自觉得不够,还说了好几对高中热恋,结果到了大学就分手的例子,原因就是对方找到了更好更合适的人。嘱咐林莫一定要努力。 西禾……当我是死的么?老子还在旁边呢好么? 张贺之挑衅着看过去:难道老子说错了? 西禾:你对你对,你继续。 之后陆陆续续有好些同学过来加西禾的q,甚至还邀请他们去参加同学聚会,西禾看了下,发现都是一些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学。而且都无所事事,都是想要看热闹的。她问了下林莫的意见,然后拒绝了。 之后徐阳放假,新年到了。 一家人买了新衣服,林奶奶还烫了个时髦的卷发,给徐阳买了一大包鞭炮,窗外烟花绽放,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琳琳。” “嗯?” 西禾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张开嘴巴,林莫很配合地递过去一颗葡萄,笑了:“琳琳,谢谢你。” 眨了眨眼睛,西禾转头,青年嘴角含笑,目光简直柔成了水。 她咽下葡萄,看向旁边,林奶奶弯着嘴角脑袋一瞌一瞌,眼睛都闭上了。窗外传来徐阳和张乐咋咋呼呼的笑声。 她嘟了嘟嘴,眉毛飞的老高。意思不言而喻。 林莫:…… 他轻笑一声,倾身上前,蜻蜓点水般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1 就这?就这? 西禾瞪他两秒,青年没有反应,兀自剥着手里的橘子。 “阿莫~” “嗯。” 青年低头动作不停。 哟, 西禾气笑了。抢过他手里的橘子:“两个选择,在这还是回房间。” 林莫睫毛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岔开话题:“今年的晚会挺好看的。”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段小品,演员表情滑稽,动作夸张,台下得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 西禾才不管电视好不好看呢,她挑起青年的下巴,不由分说缠了上去。 “琳琳。” 细碎的话语呜咽着吞下,支离破碎。 西禾隐隐听见一声叹息,接着她被迷瞪着强制拉开,青年红着脸不敢看她:“别在这。” 不在这,那就是房间咯。 西禾眼睛一亮,牵着他的手站起来,绕过沙发转身进了左侧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窗外烟花炸开,照亮了漆黑的卧室。 青年僵着身子坐在床沿,西禾长腿跨坐,哄他:“不要绷着脸嘛,笑一个。这么好看的脸不笑笑多可惜啊。” 主要是每次她都有种自己在强抢民男的错觉。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真有这么急色?不能。 狗子大力点头:没错,你就是这么急色。 “唉,好,那算了。” 撑着青年的肩膀,西禾站起来准备离开,心里感叹,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敛着点。 “别。”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林莫下意识掐住了她的腰。 “我,我愿意。” 西禾:???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没事我逗你玩呢,不强迫你。好了,快放开,我要睡觉了。” 虽然今天啥都没干,就洗洗菜,帮忙贴个春联,但是也好累啊。 可是林莫却觉得她这是真生气了,毕竟从前每次就算他拒绝,她也会缠着他,霸着他,直到得逞了才满意。 可是今天却破天荒地没有坚持。这让林莫十分惶恐。是不是因为他每次都拒绝,所以她没了耐心,嫌烦了? “别,别走。” 紧紧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青年颤巍巍送上唇,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琳琳,我愿意的。” 他只是不想伤害她,想给她最美好的一切。可是,如果她想,他就不坚持好了。 “琳琳,我是愿意的。” 西禾满脸懵,这是咋地了?咋突然就这样了? 可是青年笨拙的,急切的,毫无章法的轻吻,却让西禾无比激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第一次主动哎,绝对不能放过。 化被动为主动,西禾如常胜将军般,在对方的地盘里攻城略地。直击得对方溃不成军才罢休。 当然,这一夜得西禾仍然没有吃到肉。不过这次是她主动停下的。 林莫以为她还在生气,急忙生涩抚慰,被西禾一把抓住了。她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她太过分了? 瞧瞧,都把一个大好青年逼成啥样了? 念了几声罪过,她开始向青年解释,大概意思就是我不急,我真不急,就结婚那天。 林莫将信将疑。 西禾……都是之前作的孽啊。 她狂点头:“阿莫,真的,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林莫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好屋外炸开一朵璀璨的烟花,他们相视一眼,笑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2 过完年没几天西禾就开学了,离开时林奶奶哭的眼泪汪汪的,徐阳眼眶也红了,抱着他哥问能不能不走啊,他不想他们离开。 “那要不阿莫留下来?”见一个二个哭得那么伤心,西禾建议道。 仔细想想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毕竟阳阳虽然懂事,但到底还是太小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鞭长莫及。 但是林莫在家的话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越想西禾越觉得这个注意不错,反正林莫现在也是要学习,在家坏境还好一点呢。 “那阿莫不如你就留下来,我一个人去。” 哭了半天的林奶奶急忙推开林莫:“不用不用,我们在家可以的,是不是车到了?琳琳你们快走。千万别迟到了。” 哎呀,她就是难受哭一哭,怎么突然就不走了?这怎么行,她绝对不能拦着他乖孙乖孙女的幸福生活。 徐阳也急忙擦眼睛,给林莫提东西:“哥,你们快走,我好像看到贺之哥哥了。” 又笑嘻嘻解释道:“姐姐买的手机有视频功能,到时候我想你了,咱们就视频。还有你们放心,我在家绝对听话,乖乖上课,保护好奶奶。” 擦,差点把他哥留在家了,虽然他很想,但是没有哥看着,徐琳放飞自我变回从前怎么办?不行,绝对要让哥哥看着她。 而且离那么远,他们没那么黏糊了咋办,说不定徐琳还敢在学校养狗呢。 狗子:是的,你姐养了我。 林莫:…… 西禾:…… 好,西禾上前摸了摸徐阳的脑袋,小家伙没躲开: “以后李阿姨会来家里做饭,收拾家务。你安心读书就行。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和你哥打电话,如果来不及,就请楼上的张叔叔帮忙,知道了吗?” 过年的时候他们特意给邻居送了好多东西,就是希望他们不在的时候多帮衬一下,大家都答应了。 “知道了。”徐阳闷闷道。 虽然他嘴上各种损徐琳,但是这是她姐姐啊,他怎么可能和她不亲?只是他们从小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玩不来那些煽情的。 其实他没说的是,学校里大家知道贴在荣誉栏前三的人是他姐之后都十分羡慕呢。觉得他们不愧是姐弟,学习都那么好。 当然这种事情他自己在心里乐就行了,才不给她得意的机会。 “你不许欺负阿莫哥哥。”眼见着车来了,徐阳又赶紧警告她。 “知道知道。”西禾敷衍,我怎么可能欺负人,哼。 车停在小区楼下,张贺之下来帮忙放行李,他读的大学也在帝都,还在隔壁呢。正好大家一起去学校。 眼见着东西都放好了,林奶奶眼泪又忍不住了,仔仔细细地叮嘱他们在学校好好的,多吃饭,不要饿着。 “奶奶,您就放心,等到了我们就给您打电话报平安。”西禾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另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哎呦,咋这么能哭。 “好好好。” 林奶奶撑起笑容,让他们赶紧上车。 “奶奶您保重。” 车门关上,林莫红着眼睛看着窗外,徐阳扶着林奶奶站在路边,旁边是粗壮的大树,他们挥着手,身影越来越小。 “暑假咱们接他们来帝都。” 西禾紧紧握住林莫的手,林莫重重点头:“嗯。” 张贺之往后看了一眼,青年脸埋入女孩颈中,女孩伸手轻轻拍他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心想,这徐琳是真不一样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3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和张贺之约定好下次再聚的时间,西禾二人拦了一辆车前往出租屋。 此时大概八点多,再加上坐了一天车都有些疲惫,他们没有大清扫,只是简单换了下床单被套,然后沉沉埋入被子中。 再次清醒,西禾是被饿醒的,她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从被子里爬起来。 窗外漆黑一片,远处是点点星光。 她小小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被子起床。客厅里灯光昏暗,有灯光从厨房传出来。她走过去,灯光下青年正认真做饭。 蓝色条纹家居服,宽肩窄腰,还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动作娴熟。 “阿莫~” 后背陡然贴上来一具柔软的娇躯,林莫停顿一下,转身发现女孩眼睛半睁不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娇娇软软的。 “醒了?饭马上就好。”他手上还拿着锅铲,不好动作,示意她先去洗漱。 西禾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去,而是依旧像个树懒一样懒懒挂在他身上,他去哪她去哪。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格外温馨。 吃完饭,西禾给徐阳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那边还没睡,接到电话十分开心,叽叽喳喳地和林莫东扯西扯,眼看着到睡觉时间了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暂时睡不着觉,西禾拉着林莫看电影。 这是一部欧美爱情电影,将的是战争时期一对恋人相爱,却不得不彼此分开,后来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误会,女主以为男主牺牲了,从此自暴自弃,许多年后却再次相见的故事。 一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却格外戳人心。 看着电影中女主倒在血泊中,男主人伤心欲绝的样子,西禾吸了吸鼻子,翻个身打算睡觉。 “琳琳……”林莫浅声开口。 “嗯?” 关上投影,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西禾觉得耳背有点痒,然后一具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 “我想抱抱你。” 青年的声音格外温柔,还征求她的意见:“可以么?” 西禾:“嗯。” 她想,下次选个结局好一点的电影,然后迷迷糊糊整个人就睡着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西禾就开学了,整个人开始忙了起来。 今年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完成基本的课业,因为竞赛入选,她现在也要跟在张教授身边学习,参加各种活动。 她学习能力强,加上底子在那,教授发现之后,就额外给她布置一些小任务,比如翻译各种文献,不过是有报酬的,虽然不高。 这是一项非常繁琐的工作,还要极强的专业性。很少有人乐意天天干。 毕竟他们是名牌大学,完全可以去外面做又有名声又有钱的工作,但西禾却全部接了下来,甚至做完了还会主动向张教授要更多的工作量。 于此同时,她还联合班级几个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外语培训班,教授课程包括英语、法语等四五门课程,还有小语种。 这个设想她早就有了,只不过现在开始实施而已。 培训班刚开,没有固定客源, 要宣传,要备课,西禾一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更不用说给林莫讲课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4 询问过林莫的意见后,西禾给他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每周上五天课。 这人名叫孙哲,是个学霸,在隔壁大学读书,和原主还是高中同学呢。不过他家里穷,上学的费用都是借来的。所以上了大学之后一直在勤工俭学。 西禾找过去的时候他特别惊讶。毕竟上了大学之后原主就屏蔽了班级群,这几年跟大家更是没有任联系。 现在突然找过来,他一时摸不准她是想要干嘛。 “徐琳?” “嗯,方便聊一会么?”西禾看了一眼冷清的餐厅。 “好,你等等。” 放下手里的帕子,孙哲走到后厨换衣服。几分钟后二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西禾也不废话,把自己的请求说了。 “林莫?”孙哲更惊讶了,没想到竟然是给林莫讲课。他作为曾经的同班同学,徐琳和林莫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一点的。 毕竟是学校又美学习又好的学霸,徐琳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是的,你觉得如何?当然,工资不会少的,要求就是倾囊相授。”西禾比了个数。 孙哲怔然,随即没多犹豫就同意了,毕竟西禾给的费用着实不低,比他在餐厅打工挣钱多多了。 而且有了这份收入,他甚至可以辞去剩下的几分兼职,一心一意教林莫,空余时间还可以把更多心神放在学习上。 “那咱们就从下周开始。”西禾笑了。 她之所以找孙哲,是张贺之推荐的。虽然那人平时老喜欢和她作对,但对林莫着实没话说。 上辈子张贺之回国听到林莫的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人。可惜那时候林莫和徐阳都已经不在了,于是他便把全部精力用在了对付那些开发商和工地的人身上。 他学的是律法,虽然当年的证据不好找了,但那些人做得那么大,手里能干净?最后还真让他狠狠刮下一层皮。 “好。”许哲点头。 解决完林莫的事情西禾就全力投入道了忙碌的工作中。毕竟花钱太快了,要不是她经常在暗网里接业务,他们就真的要去吃土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放到股市里捞一波,最后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变化快,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她时间紧,还是算了。 “徐琳,教授叫你。” 西禾正在趴在桌子上埋头翻译文献,这是一篇关于考古知识的,专业性强,每个字都不能出错,她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一时间脑子里全部是各种专业词汇,所以当那人喊她的时候,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好,我这就去。” “那你快点,” 那学生羡慕嫉妒恨地看了她一眼,把门带上了。 西禾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一会才开始收拾东西。她给教授翻译文献有一阵子了,教授除了讲课的时候带他们,平时都是让他们干自己的事情。 是的,除了她,还有当初选拔出来的亚军和季军,他们共同在教授下面工作。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西禾想道。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5 西禾来到办公室,另外两位同学已经在了。 “好了,既然都到了那我就说了。”教授戴着一副金边眼睛,年约五十,坐在椅子上气质温和。 “有一个天才挑战节目,里面都是来自世界各国有名的天才,每一期的挑战节目都不同。”看着大家激动的脸庞,张教授笑了笑,接着道: “正好这一期的主题是外语,我就打算让你们去参加,你们意下如何?” “老师,我愿意。”师兄瞬间就激动了,脸庞通红。这可是一个收获名与利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起来还蛮高级的,西禾也就跟着点了头。 “好,那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两周后去。” “是,教授。” 三人点头。 之后教授又询问了一下三人如今的学习情况,就放他们回去了。 回到家西禾用电脑搜索了一下,原来是类似她之前看过的最强大脑一类的节目,里面集齐了各行各业,都有一技之长的人。 聪明人。 而且不拘国别,不拘肤色,只要你敢那就去。 参赛地点也不一定,有时候在国内,有时候也会在别国。 西禾眉头高挑,这样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人,必定都不是废物,甚至十分残酷。而且比赛会经过直播的方式播出,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有作弊的机会。 她心中有点小期待了。 正好林莫此时洗完澡走了进来,西禾站起来扑到他怀里,林莫下意识把手搭在她腰上,稳住身子。 自从那天喝醉酒林莫自己跑到了西禾房间之后,他们就睡在了一起。这类亲密的小动作他们已经做得非常习惯了。 对此徐阳表示,阿莫哥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能睡得那么舒坦? 是的,那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林莫本来是想要和徐阳一起的,谁知道那小子直接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林莫怎么喊他都躺在床上装死。 就在他尴尬无助,神情懊恼的时候,西禾把人拉回了房间。 林莫就……抵死不从, 通红着脸和西禾展开了衣服拉锯战,最后顾上不顾下,被西禾一个扫堂腿扫在了床上,那一脸懵比样西禾直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回了帝都,按理说两个房间林莫终于可以回去了。就是西禾也是这样以为,甚至都做好了去买个电热毯当暖炉的打算,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林莫竟然没开口提这茬。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发现自己衣柜里属于林莫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现在连喝水的杯子,常看的书本都安安稳稳和她的一起摆在床头。 西禾……好嘛,还挺闷骚。 “唔,好累,快给我捏捏。”从他怀里溜出来,西禾懒洋洋趴到床上,浑身上下一副疲惫到不行的亚子。 四月份,窗外的大树悄悄长出了嫩芽,阳台上有花骨朵迎风招展。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在轻轻摇曳。 “肩膀,嗯,就是这,用点力。” 长发如瀑散开在纯白色的床单上,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连接肩头,脆弱得仿佛一掐就断,林莫不敢使劲,只能轻轻揉捏。 西禾却觉得不舒服,她嘟着红唇,皱着细细得眉头,不高兴道:“重点重点重点!”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6 因为生气,她两腮鼓起来,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嗯,好。” 林莫无奈,只能加大力度。 一时间西禾舒服得忍不住后脊发麻。 但是肩膀舒服了,她又觉得自己胳膊腿,腰背都不得劲起来,立马颐指气使地让林莫继续,还尤其吩咐要重点关照脚后跟和小腿肚。 林莫照做。 被伺候舒服了,西禾才哼哼唧唧地眯起了眼睛。睡着之前她还在想,一个人哪够,应该多找几个。 最好一个捏腿,一个捏背,两个按压手臂的,唔,再来个伺候脑袋的。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莫……小心给睡着的人盖上被子,满头大汗跑去卫生间冲凉水。 他觉得再来几次,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四十多分钟后林莫一遍擦头发一边从卫生间出来,看了下时间觉得还早,他便拿出书本在客厅学习。 叮铃铃,叮铃铃。 “喂?” “你家小祖宗睡没?” 林莫无奈:“贺之……” 张贺之哼了一下,转而道:“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林莫便把自己的学习情况说了一下。 张贺之一边听一边点头,林莫学习本来就不错,虽然荒废了几年,但是他脑瓜子聪明,又有人教导,捡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不错,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沉下心。” 林莫弯起眼睛:“贺之,你不要担心,我明白。” 说到这其实就该挂断电话了,但是张贺之想起最近探听到的消息,犹豫了下,还是问他:“你,和徐琳怎么样了?” “我们很好啊。” 林莫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沉吟半晌,张贺之道:“阿莫,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下。” ???林莫有点闹不清楚,但还是点头:“你说。” 张贺之:“我听人说徐琳在学校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那个男生曾公开追过她,听说还送了许多东西。” 顿了顿:“都价格不菲。主要是徐琳还接受了。” 这是他特意让人去打听的,听到的时候他还震惊了一下,后来仔细想想,徐琳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这才是正常操作。 反而她突然变好,才是真的奇怪。 话筒里陷入沉默, 张贺之顿时有点慌:“阿莫,你怎么了?其,其实也不一定,也许是别人胡说八道的,你看徐琳现在对你那么好。” 糟了,现在俩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这个时候说这个……尤其林莫对徐琳那么死心塌地。 动了动僵硬的脑袋,林莫扯起嘴角,笑声清澈:“嗯,一定是有人胡说八道。好了,贺之,不早了快休息,我先挂了,拜。” 电话挂断,青年的肩膀立刻塌了下去,他抖着手拿起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话。 ‘公开追她,’‘她接受了,’ 突然他站起来,推开桌子冲到房间,在床前他陡然停下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张白皙小巧的脸睡得乖巧,嘴唇红润,睫毛纤长,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一只手暴露在空气中。 恬静而美好。 他陡然就红了眼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7 竞赛前夕西禾抽出几天时间,在学校附近蹲点。 她拿着小吃,眼睛不动声色打量周围,这条小吃街两边是店铺,路尽头通往一片树林,来来往往的学生进出在各个店铺然后又回到学校。 第一天没蹲到她也不在意,第二天接着蹲。 终于,天色黑沉的时候她在小树林附近把人给蹲到了,这家伙一身破衣,浑身散发着脏臭的味道,头发干枯打结,身下压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女生。 西禾脸色黑沉,冲上去狠狠一脚将那家伙踹开。 见这家伙嗬嗬着倒在地上,身子弓成了虾米。犹不解气,上去又是几脚。然后才去看那个女生。 “还能站起来么?” 女生低着头,死死拽着胸前的衣领,身子抖个不停。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皱了,但是并没有被撕碎,西禾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 “你……没事?”西禾又问一句。 女生呜咽着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爬起来掉头就跑。 “哎,等等!” 西禾喊了一声,那女生顿时跑的更快了。 好,她耸耸肩也就不在意,掏出手机播了报警电话。 没一会几个jc过来,见到地上痛得直不起腰的流浪汉,不由看向西禾,好家伙,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强吗? “自保而已。”西禾摊手。 “没事,这种人该打!”这种社会渣渣,死不足惜。 做完笔录,确保那家伙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西禾才拒绝jc叔叔的护送,打了个车回家。她想,人已经被自己扭送进去了,童秀被强、暴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接下来几天她开始全心准备比赛,然后在比赛前夕由张教授带领,前往赛场。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选手差不多都到了。 大家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也有三三两两在低声交流,白皮黑皮和黄种人混在一起,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 人数众多,仔细看起码一百多人。 西禾……这是要当场就进行淘汰赛?选出选手再进行最后激烈的竞争吗? 事实还真被她猜对了。 十几分钟后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当场就宣布了比赛规则,即抢答模式的淘汰赛。 一轮最少淘汰十几个人。 这话一出,大厅内顿时响起了嗡嗡声,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让节目组找点开始,他们要迫不及待了。 “他们……”覃芹惊讶,这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我也迫不及待了。”丁搏一脸势在必得。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一旦取得好成绩,他未来的选择更多了。 “这里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国籍也不尽相同,天然是竞争关系。更何况谁会觉得自己敌人一等?自然都摩拳擦掌地想要一较高下了。” 西禾看向人群中高谈论阔的俊美白人,和远处一脸笑眯眯的r国选手。 以及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年轻男人。 名单出来之后她就查了一下这期会出现的人,其中这三个都是重量级选手,获得过的奖杯无数,无形中拉高了这个综艺的档次。 当然其他人也非常不错,和他们相比,还是学生的他们三人就有点不够看了。 西禾有点想笑,怪不得来的时候教授压根就没有给他们提要求,估计也只是让他们来见识见识,没抱什么希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8 时间一到,主持人立即让大家拿着排号来到舞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随后摄像机、灯光、话筒各就各位,支持人站在舞台中央,整个淘汰赛开始了。 ‘请各位选手在三十秒内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整个舞台呈扇形,扇子中间是一个大屏幕,两边是阶梯状的位置,坐着各位选手,评委坐在斜侧方。 题目一出来,大家都是意料之中的表情。 然而如何在短短的三十秒之内让大家认识你,记住你,表现出自己的优势才是真正的关键之处。 “哪位选手先来?”支持人拿着话筒看向大家。 对视一眼,一位金发美男站了起来,他穿着夹克,眼眸深邃,轮廓分明,张扬肆意地笑道:“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我叫布兰,来自奥地利国,我擅长中文、法语……” 舞台下不少女生都捂着脸尖叫了起来,实在是那模特般的身材,英俊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为其痴迷。 尤其他还十分聪明地把自己会中文这件事说了出来。 要知道中文可是世界上公认的最难学的一门语言。而且这还是中国赛区,更是加深了大家的好感。 不得不说,是个既有才华又十分聪明的对手。 西禾嘴角含笑,看着所有的选手五花八门的自我介绍,一轮下来她能够深刻感觉到那个白人莫斯,穿着和服的r国选手北原仓鹤,斯文败类的俊美男人傅生,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自我介绍完,评委都没说什么,示意下个题目。 本期综艺主题本来就是外语,因而这次的题目就是让大家将屏幕上由五种语言提出的问题解决。 嗯。一道物理题目。 ‘对于作匀速圆周运动的质点,试求直角坐标和单位矢量i和j表示其位置矢量r,并由此导出速度v和加速度a的矢量表达式。’ 五种语言,只要能认出其中一种都可以。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题目,但是也由此看出节目组没有任何放水,之后的题目只会越来越难。 西禾拿出纸笔,刷刷刷在纸上写答案。 时间一到,答案统一递交上去,没两分钟桌子上标着绿灯的选手就下去了二十几个。 可以说,是残酷而霸道的。 也许他只是恰巧不会这其中一种,会其他的呢,可惜评委表示免谈,不会就离开。 接下来的题目越发难,有快速记忆,有辩论互动,例如世界通用语英语,即使出现,也是早一百多年前的句式。 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淘汰。 一个小时下来,人数已经从一开始的一百人到现在的四十多人。 令人遗憾的是,势在必得的丁博也不小心被淘汰了,覃芹倒是留了下来,不过整个人满头大汗,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下个题目一出来,她就满脸遗憾地离开了。临走前还冲西禾举了个加油的姿势,西禾点点头笑纳了。 这一波下来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大家对视一眼,西禾甚至看到几个忍不住抖腿了,倒是她重点关注的那三人依旧满脸云淡风轻。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59 “好了,现在开始下一个题目。”主持人笑眯眯宣布。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直播内还是直播外的人都紧张地盯着题目,白色屏幕上黑色字体一出来,喧哗声顿起,竟然是破解h国的古文。 这…… 评委还没说话,赛场上就有几张脸灰败下来。 “滴——9号(18号)已完成。” 西禾看向傅生,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衣服一丝不苟,偏偏嘴角含笑,一副无害的样子。 轻‘呵’一声,西禾转过头。 此时陆陆续续有三个人也同时提交了答案。 几个评委点点头,开始查看答案,随后场上就剩下五个人了。多出来的那个是个包子脸女生,一身洛丽塔装扮,圆圆的眼镜架在大眼睛上,皮肤雪白。 她笑嘻嘻地和西禾对视:“只剩我们两个女生咯。” 西禾点头微笑。 这时屏幕上又出现了新题目,西禾看过去,……这一看不禁无语,这节目是在寻找全才么?现在竟然还出来了化学。 她低下头认真作答。 另一边的白人莫斯抓耳挠腮几秒,随后脸就阴沉了起来,他突然站起来将手里的笔砸出去,怒斥评委:“你们是不是故意在为难我?这期明明是外语!” 意外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突然爆发了? 只是听完他的话之后不说台下观众,就是直播外的网民都忍不住笑了。这是不会恼羞成怒了?啧啧,果然是国的嚣张风格。 【月落纱】:“煞笔玩意,不会就不会,竟然还不打算承认,呵呵呵,垃圾。” 【爱牙爱牙】:“楼上垃圾+1” …… 【窝式拟碟】:“国的狗东西,给爷爬!” 【额滴酿】:“不是不是,不会现在还有人觉得自己能够称霸世界?”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鉴定完毕,村里刚通网。” 【西服】:“别理那煞笔,没看见咱们美丽的小姐姐都在认真作答呢?” 【快看我快看我】:“卧槽卧槽,姐姐牛批!” ……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心态,傻瓜瓜,还真以为能在这翻天呢?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发现,台上白衬衫西装裤的女孩对于这场闹剧看都没看,而是低头写自己的答案,与她一样的是那金丝眼镜男人和另一个女孩。 而与国交好的r国选手北原仓鹤则是翘着腿,幸灾乐祸地看着白人在那撒泼。 笑话,r国现在和国可没那么好,再说,就算交好关他什么事?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综艺选手而已。 顿时看热闹心态更加热烈了。 台上的评委也是无语,压根懒得理他,直接喊来保安把人叉了出去。 此时屏幕上又显出了新的问题。 没错,这场除了白人竟然没有人淘汰。不过新出现的题目却并不简单。洛丽塔女孩嘴角的笑已经落了下来,北原仓鹤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忽然,他扭头看向西禾。 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臂,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天鹅颈上红唇白面,一缕发丝落到脸侧,眼帘半垂,嘴角微弯。 显然这道题并没有难倒她。 八嘎! 狠狠咒骂一句,北原仓鹤开始埋头沉思。 “滴——9号已完成。” 所有人看过去,女孩噙着一丝微笑,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气质清冽。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0 比赛结束,西禾成了这场赛事上最大的黑马。 整场比赛前期她一直都不怎么出头,答题也是中规中矩,大家即便觉得她能力不错,却并不觉得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没想到后半场她却突然爆发,每次都以第一名答题,拿到最后的冠军。 对此西禾却不怎么在意,比赛结束她就跟着教授回去了。教授见她一脸平淡,还夸她处事沉稳,不骄不躁呢。 而有了她在赛场上的大放光彩,培训班也多了许多学生。 招生时,几个同学把她在赛场上的照片放在外面,那些家长一看竟然还上电视,立马上网搜索,然后都放心了。 而且因为培训班师资力量匮乏,招的学生人数有限,家长还当场缴纳了学费,就怕被人捷足先登。 负责接待的两个同学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大家不要客气地来,多多益善。 一时间培训班以飞一般的速度发展了起来。 所有事情步上正轨,西禾也有心思歇一歇了。她回到学校开始按部就班的学习,期间好些同学都来向她打听培训班还招不招人了?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西禾的培训班办得如火如茶,开的工资也很高,都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西禾招人的时候他们嫌弃那是个小作坊所以没去?结果一转眼,人家就飞了起来。 “徐琳,你们现在还招人么?我已经拿到了英语八级证书,绝对能够胜任。”一位同学开始自荐。 “徐琳,我,我也可以,我不仅有英语证书,我还会其他的小语种呢。” “还有我,还有我……” …… 大家都开始争先恐后的诉说自己的优势,西禾笑眯眯道:“一个一个来啊。” 而在教室另一边杨玥和童秀脸色都非常难看。 明明是一个班级,还是一个宿舍的人,结果西禾舍近求远,去找班里其他学生帮忙,甚至还找了江铃,就是落了她们两个。 虽然她们不缺这个机会,但是徐林这种做法,明摆着不待见他们。 简直欺人太甚! “走,去吃饭,谁稀罕?不过一个小小的培训班,能不能开下去都是个问题呢。”童秀气急,直接拉着杨玥离开了。 走到拐角时杨玥回头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西禾,容貌明艳,笑意吟吟。 这边西禾把想要来培训班的同学名字都记了下来。现在培训班里正是缺人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计较之前的那一点小摩擦,大家都能来更好。 当然童秀和杨玥例外。 等好不容易从班里出来,西禾踏着夜色回家。走到学校门口,她抬头不期然看到了李泰。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辆招摇的豪车旁,手上的打火机被他玩出了新花样。 四目相对,他眼睛陡然眯起,随后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贱人’。 然后揽住刚刚出现的女生的蛮腰,钻进车里。 车子扬张而去。 西禾…… 这狗崽子想干嘛? 说来上次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会找她麻烦才对,结果竟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1 一路上西禾都在思考李泰到底想干什么,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放弃了。 反正事情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暗戳戳等待机会,要么暂且放过了她?呃,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他出手了再说。 正好此时暑假来临,她回家和林莫商议了一下,决定带徐阳和林奶奶来帝都。 这还是林奶奶第一次出远门,全程紧紧拉着孙儿的手,等下了高铁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虚脱。好在西禾有所准备,立马递了一杯柠檬水过去。 酸涩的柠檬水下肚,林奶奶总算有了点精神,开始激动地打量车外,长街,高楼,动作整齐划一的士兵,发出惊叹的声音。 “呀,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来过这!”经过高大的城楼时林奶奶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奶奶,我还看了那张照片呢。”林莫笑。 “对对对,那张照片我还好好保存着呢。”林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 车子继续前行,眼看着快到学校的时候,前面的路堵了。 “咦,怎么回事?”司机师傅伸长了脑袋。 前面一长溜的队伍都停了下来,许多人都下车查看情况,司机师傅一看也赶紧下车去看看咋回事。 几分钟后回来了,原来前面是一个施工地点,现在全部被jc围了起来。 “这,好像是我之前工作的工地?”林莫惊讶。 可是前面围的太严,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即使他心中担忧也只能按下思虑,重新坐回车里。 很快警方规划出了新的道路,车子渐渐前移,经过围栏的时候他们看过去。 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进行的工程机械全部停了下来,工具随地摆放,许多农民工愁苦着脸蹲在地上,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来来往往查探和记录。 林莫还看到了曾经在一起工作的叔叔,按照原计划本来今年他也是要来到这片工地上班的…… “别担心,应该跟他们没关系。”西禾握住他的手。 林莫点点头,只是眉头依旧紧锁着。 希望不会有事。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视,果然工地上的事情已经爆了出来。 原来是无良开发商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导致一栋楼出现了问题,业主想和负责人谈一谈,结果压根没有人搭理。 那业主也刚,一气之下直接把人给告了。 这本来只能算是一个小纠纷,而且是普通民众和资本家的博弈,怎么也闹不那么大才对。关键就在于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竟然把对方偷工减料的证据发到了jc和那户主的邮箱里。 这下子可不是名正言顺?哪能让他抵赖? 一时间许多业主纷纷跟着上诉,说自家的房子也有问题,房子地板渗水,墙壁里面竟然是用泡沫…… 事情闹大了,此时建造工地全部停工,金和旗下的房产也全部面临安检,无论是开发商还是负责采购或者施工团队,都要面临着巨额赔偿。 也就是他们回程时看到的情况。 西禾也坐在一旁,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不打算看了,反正她只要确保那些人得不到好下场就行。 她转身投入青年怀中,青年已经关上电视转而拿着一本书在看,灯光下鼻梁高挺,神情冷静,不同于面对她时的羞怯忍让。 女孩微不可察咋眨了下眼睛,眸色渐渐幽深。 “阿莫~” 甜甜的,软软的,带着些微暧昧的沙哑,像一丝清浅的羽毛在心田轻轻撩拨,青年感到耳朵发痒,然后慢慢变烫。 他喉咙上下滚动,轻轻‘嗯’了一声。 “阿莫~” 女孩俯身,一抹白便漏了出来。青年下意识转过脸。 只是胸膛起伏,呼吸渐渐粗重。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2 暑假正是培训班最忙的时候,西禾陪着一家人在帝都游玩了几天,又不得不投入到工作中,每日早出晚归,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林奶奶在旁边看得很是心疼,一边嘱托林莫多关心一点,一边煲各种补汤。 西禾全部笑着接受了。 某天清晨她照镜子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下巴……她不可置信地照了照,下巴还在。 !!! 奶奶,您是养猪专业户么? 没想到她还真是。 林奶奶笑呵呵道,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帮着林爷爷一起养猪呢。她养的猪又壮又活泼,肉特别好,是村里有名的养猪能手。 这……西禾一时间哭笑不得。 倒是徐阳第一次见到他姐忙起来的样子,及腰的长发编成辫子随意搭在身后,一身米色休闲装,讲课的时候仔细又耐心。 一举一动沉稳自然。 他和一群年级差不多大的学生坐在台下,有时候都会恍惚,这个声音柔和,沉着冷静的女人,真是那个自私自利、好吃懒做的姐姐吗?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该做的作业,该学习的课业都是逃不掉的。 对此西禾也有点无奈,徐阳这小孩学习好不假,却是个十足的理科男,而且严重偏科。 数学、物理、化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英语就跟天天做梦似的,今天学,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常常在及格线徘徊。 之所以每次考试不落下名次,完全是另外几门成绩高到离谱,把那七八十分的英语拉了上去。 最重要的问题是,偏偏他还十分认真。 本来这些西禾都不了解,是小孩到了这里依旧每天学习到晚上十一二点,被林莫发现之后告诉她的。 她想了想便把人带到培训班。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不然高考的时候多亏啊。 “徐琳姐,你在哪里?你快来班里看看,出事了!” “什么?你先暂时稳住情况,我马上就来。” 打电话的人很急,说完就挂了,但能够听见那边吵吵闹闹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莫看她站起来,急忙跟在后面。 西禾低头换鞋子:“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用担心,你在家里陪奶奶,我弄好就回来。” 她把钥匙放在包里,上前亲了他脸庞一下,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 “哎!” 林莫追上去,电梯已经关上了。他保持着伸手的姿态,一点点低下了头颅。渐渐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晦涩的神情。 - 打车来到培训班,西禾刚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不行!就是要退学费,必须退!你们这是什么破机构?简直是骗钱。” “这位家长您冷静点……” 神情激动的妇女一把推开江铃,满脸愤怒:“冷静?你让我冷静?当时我是看着你们老师有本事才过来,结果漫天要价就算了,我家孩子在这里什么都没学会。果然当时就不应该信你们一群学生!” “退钱!必须退钱!不退我就报警了!” 江铃被推了一个踉跄,身后的同学立即扶住了她。一个男生冲上去:“你竟敢动手!” “哎呦呦怎么你还想打人?来啊来啊,你敢吗?小杂种!”中年妇女指着自己的脸,满面嚣张。 “你!”男生捏紧拳头。 眼看着马上又要吵起来,西禾急忙走过去:“家长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徐琳,您要退学费是吗?可以。这边马上就给您办。现在咱们先去喝杯水办一下手续好么?” 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3 谁也没想到西禾一上来就同意了退费要求。 “徐琳姐!”旁边的同学急了。 西禾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笑着对目露迷惑的中年妇女道:“我记得您是屈荣的妈妈?屈太太这边请。” “哦,好,好。” 对方突然软了下来,屈太太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消停了。 西禾笑笑,又看向一直作观上壁的几位妇人,刚才就那位妇人在咋咋呼呼地吵,她们穿着得体,在一边看了许久:“几位太太,您几位也这边请。” 几位妇人对视一眼,都笑着应了。 把人安顿在会客厅,奉上热茶和水果,西禾才走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七八个人推推搡搡,江铃站出来把事情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们本来在好好上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几个家长就进来了,吵着闹着要退学费,口口声声小孩根本没有学到任何东西,他们就是在骗人。 说到最后江铃眼眶忍不住红了:“什么叫没有学到东西?他们一开始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自己不清楚么?” “我们每天勤勤恳恳上课,回学校还要熬夜备课,结果他们还说我们不用心,说我们骗人!” “简直欺人太甚!”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为了这个培训班他们已经好久不玩游戏,不刷手机,不逛街了,结果他们牺牲了那么多,别人还不领情! 西禾看向他们,女孩穿着简单,脸上没有化妆,男生更是干脆t桖裤子,此时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愤怒和委屈。 还是太年轻了,她想。 “我知道大家都受委屈了,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样,等会我会去安抚她们的情绪,你们呢,什么也不要想,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迟疑:“琳琳,你该不会真给她们退学费?” 西禾挑眉:“为什么不退?既然她们想退那就退!”只是再想回来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不过她暂时不打算和大家说那么多。稍稍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她转身就进了会客厅。 深蓝色的沙发上,几位太太正优哉游哉喝茶。 “几位确定要退学费么?”西禾在对面坐下来。 “怎么,你不给退?”几位妇女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西禾轻笑:“诸位多虑了,我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说着将桌上的花名册拿到手中,一目十行往下看。 “屈荣,朱露露,吴子怡……王彩,袁浩,五位同学对?” 几位家长立即点头。 “好,那我现在就给几位汇款。” 拿过各位的银行账号,一一转账,留下截屏之后,西禾站起来道:“几位太太若是以后还想送孩子过来,我们随时欢迎。” 全程笑眯眯的,神态没有一丝变化。 几位家长对视一眼,也笑着站起来:“好的。”事情轻易解决,若是再吵吵闹闹反倒显得自己上不得台面。 一番虚假的奉承,将人送走后。西禾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暑假都过去四分之三了,现在才想着过来闹,要说没有鬼西禾都不信。只是,同行竞争?有人蓄意报复? 反正她们说的理由西禾是一个不信,学生们的情况她时常了解,要说没进步,那简直是贻笑大方的蠢话。 偏她们找的还是那么蹩脚的理由。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4 西禾走到窗户旁,向下望去,高楼林立,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如蚂蚁般在地上挪动。她当初为了租到这可是废了好一番劲。 人流量,地段,客户群体,租金高达六位数,为此她没少在暗网里接活。 当然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根本不缺学生,尤其她参加竞赛回来后一切更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的事……要么同行竞争,要么就是李泰在故意使坏。 她转身走向办公区, 此时办公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一连串密密麻麻的代码敲下之后直接进入暗网。 她首先考虑的是同行竞争。 既然是同行竞争,手段无非是从价格、促销、服务和品牌几个方面打战略。更低级一点,就是散布不利于对方的谣言,告诉学生家长他们被骗了,鼓动他们来找事。 而从今天几位家长的态度和行事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是她吹嘘自己的培训班,有那么一群热血青年,和高质量的课程勾着,多的是学生、家长愿意来。而对方看这边干的那么好,抢走了好多学生,嫉恨之下使坏就很正常了。 这种手段虽然低级,但不妨碍它好使啊。 而说到同行,这附近一共有三家培训机构,其中两家主打的是出国留学和考证,只有英华机构与他们一样做的是中学生培训。 西禾便打算先从这里入手。 她打开电脑进入暗网,发布了一个侦探任务,要求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出对方到底有没有出手。 这段时间她做任务比较多,账号升级,已经拥有那些大佬才能有的特权了。 任务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有人接了。 代号‘黑牙’。 把一部分的钱汇过去,交代务必尽快完成之后,西禾退出暗网,转而噼里啪啦一阵敲动,直接黑进了李泰的手机。 电脑屏幕一阵闪烁,突然出现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西禾吓了一跳。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 “看你呀小宝贝。” ……西禾一阵牙疼。赶紧切换页面找到他的短信和交友软件,查找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莲莲,爱爱,小心肝,小宝贝……一连串的美女头像,间或各种衣着清凉的妖娆姿势。 面无表情跳过这些辣眼睛的东西,西禾转到其他信息,突然,一张熟悉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短发,圆脸,圆眼睛,两颊红润。 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镜头,表情欲然欲泣,小小一块布堪堪遮住曼妙身姿。 ……杨玥? 西禾愣了一下,下意识关上了页面。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李泰劣迹斑斑的往事,也许杨玥也是受害者?鼠标重新点开那个文件,一大段一大段的深情告白,全部来自杨玥。 西禾……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为何一听到李泰的消息杨玥会那么激动,明里暗里表示她为什么要放弃李泰这样的好男人。 原来是早早就喜欢上了对方。 不过爱一个人不是要自私地想要藏起来么?怎么杨玥如此别具一格? 既然是两情相悦西禾便不管了,她深入几个名字看着就是男生的号,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交易,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难道,真不是他?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5 没有在李泰的手机上找到有用的东西,西禾转而黑进了他的电脑。 不堪入目的视频,裸露的胴体,略过几个常用的储藏文件夹,西禾竟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隐藏文件。 她指尖点开,视频中女孩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罪魁祸首李泰拿着鞭子疯狂鞭打,几乎是凌虐致死。 墙上时针滴答滴答,西禾紧紧捏着鼠标,手上青筋暴怒,李泰! 唇角紧抿,她退出来继续打开另外几个视频,无一不是李泰的施暴现场,近期视频中他一边逞着兽行一边面目狰狞地嘶骂着她的名字。最后犹不及解气,自己退出来让几个手下上。 看着女孩无力的挣扎,他眼中闪过疯狂恶毒解气种种情绪。 ‘对不起’ 眼睛看向天花板,西禾深吸口气,竭力忍住想要宰人的冲动,她冷静下来,将所有视频和内容全部拷贝下来。 有了这些东西,她再操作一下,李家就算手眼通天他也得死。 只是……女孩沉默着关上电脑,将室内所有灯关闭,锁门离开。她应该早点把李泰送进去的。 — “问题很严重吗?” 掌下肌肤细腻,林摸一边轻轻揉捏肩头为她解乏,一边担忧道。 自她从培训班回来,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饭桌上徐阳故意和她抢菜她都没有反应,而是提筷夹了另外一道菜。 全程沉默,吃完饭洗漱完就钻到了被子里。 “……没。” 她声音迟缓,阳台上窗户大开,月亮不知何时又隐没进了云层中,周围一片晦暗。 她突然翻身,一双玉臂挂在身前男人的脖颈上,鼻息缠绕:“只是想你了。” 林莫愣了愣,弯起眼睛:“我也想你。” “嗯。” 第二天一大早,西禾就收到了黑牙的消息,调查结果很快,确实是英华机构在作祟。原因就是眼热西禾的培训班一上来就开的太好。 黑牙办事牢靠,将那些通话记录,消息,英华和学生家长接触的照片,以及诬陷的证据都发了过来,甚至还额外给了西禾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转账账号。 ‘事情结束后,英华的一位老师曾收到一大笔金额,联系方式就算这个号码’ ‘谢谢。’看来那个账号应该就是给老师转账的号了。 西禾想了想,又发了个信息过去:‘你能帮我查到这个号码的主人么?还有银行账号。’ ‘可以,但是这个价格……’ ‘没问题。’ 她当然知道黑牙为什么没有直接查,无非就是再想赚一笔。 黑牙:‘ok’ 事情暂时交出去,西禾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专业的事自然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负责接待的是一个新人,西禾直接跳过,让他们的金牌律师过来。 这种恶性商业竞争只是个小案子,律师所的人觉得她小题大做了,皱着眉头让她重新考虑一下,还把金牌律师的律师费说出来,希望她知难而退。 “没关系,我不在意。就找杨律师。” 培训班的事只是个小事情,她今天的目的是李泰。这种涉及富人的案子,没有点胆气和阅历是不行的。 新人:……“好,那您稍等一下。”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6 “徐女士,您好,我愿意接手您的案子,现在我们来谈论一下具体情况。” 杨律师坐下,眼镜由于反光更显锐利。 “好,这是证据,你看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死。”此话一出,杨律师拿资料的手顿了顿,看向西禾。 女人笑眯眯坐在沙发上,姿态悠然。 “容我先看一下资料。” 他快速翻看手上的两份资料,一份是助理来之前告诉他的商业争端,另一份……内容太过骇然,他忍不住拿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这是李家的资料,还有视频,以及受害者家属的联系方式。”指尖推动,一份小小的优盘送到杨律师眼皮底下。 杨律师……果然是有备而来。 “杨律师,据我所知,您已经在金牌律师的位置上坐了两三年了,如今接的都是一些金融案,游走在富人之间,虽然钱多,但是……您懂?”她轻轻摩擦手里的杯子,抬起头,嘴角含笑。 窗外是艳阳天,屋内开了空调,桌上的盆栽散发出淡淡薄雾,杨律师一颗心却陡然变得火热起来。 这话他比谁都更清楚。 他已经在金牌律师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多了,财色名声,他都得到了,可是对那些富人来说他仍然只是一个好用的棋子,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真正能体现自己的案子,奠定他的位置。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好,我接了。” 西禾伸出手:“合作愉快。” - 培训班依旧每天照常上课,但是每位老师都十分忐忑,徐琳姐看着很有把握的样子,应该没事的,? “您好,请问这边是阳华教育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坐在前台的袁慧一个激灵,急忙站起来:“没错,正是阳华教育,请问您是?” 门口的女人穿着得体,得到答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推出身后的女儿:“我想带女儿来参加培训班。” 什,什么?? 袁慧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被惊喜淹没。 “不可以么?”女人疑惑。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来来来,您这边请。”袁慧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带路,态度殷勤,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 等收好费用,安排好女孩的课表,她的兴奋劲还没过,急忙打开教师群艾特了全体成员。 “咱们培训班来人了!!” “什么??”立马有人跳了出来。 “这么快的么?袁慧到底怎么回事?”事情才发生没两天,这也太迅速了。 “江铃,你问一下徐琳姐?”虽然一个班级。但显然江铃和徐琳姐更亲密,而且他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对徐琳有点不敢放肆了。 “好,我问问。”退出群聊,江铃赶紧朝西禾发了个消息,问她到底咋回事?是解决了么? “嗯,解决了。”律师函一送过去,那边立即就怂了,随后她又花钱在两个不温不火的娱乐软件上投了广告,这人不就来了么。 “徐琳,你好厉害!” 江铃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加认识到,徐琳已经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了,她有手段有谋略,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反观他们,连几个家长来闹事都搞不定,还要徐琳亲自过来。 这一刻,她猛然下定决心,她也要更加努力!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7 暑假结束,送走依依不舍的奶奶和阳阳,西禾和林莫又搬回了之前的小房子。 一个月没住人,屋子里积了一层灰。 阳台上种的花因为不常来浇水,已经枯萎了,干巴巴地倒在小盆上,倒是旁边的仙人掌依旧翠绿,和伸进来的枝丫亲密相依。 林莫见状拿着剪刀走过去,咔嚓,长着苍绿叶子的枝丫落在地上。 “你剪了它干嘛?肆意生长,多有趣。”西禾擦着头发走过去。 她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他的衬衫,笔直的大长腿在太阳下白到发光。 “它占了你看书的位置。”说着他手上的剪刀又剪下一根枝丫。 西禾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喜欢晚上的时候在这里乘凉,夕阳西下拿着书阅读,便在阳台上放了桌子和凳子。 如今一个月不回来,那些枝丫已经将她的桌子覆盖住了。 “好。” 西禾耸耸肩,越过树林看向远方。 远处的天空是灰蓝色的,有厚厚的云层堆在天空中,树木的轮廓是墨绿色的,有狂风呼啸着卷过来,树海摇曳。 嗯? 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艳阳高照,阳光刺目。 “好像要下雨了。” 林莫听闻也看过去,云海沉沉着压下来,乌云在天空中酝酿,大概过一会就会蔓延到此处。 “我马上清扫。” 三两下将剩下不听话的树枝剪短,他大步走到屋里拿着扫把过来,将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 “你快去洗漱。” 西禾甩了甩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将帕子递给他。 林莫接过,见她兴致勃勃地看向天空,有风吹过来,微微掀起她的衣摆,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林莫…… 他转身走到阳台旁边,将收拢起来的白色纱帘散开,默不作声地顺着阳台铺开。 视线顿时一片朦胧,从远处看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影晃动。 西禾???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林莫。青年却已经快步离开了阳台,顺着背影,只能看到他耳尖通红。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白衬衫堪堪遮住大腿处,呃,她瞬间就t到了林莫的点,顿时好笑,怎么有人能吃醋吃得那么可爱? 嘴角含着笑意,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空中乌云蔓延得极快,头顶的太阳已经岌岌可危,努力地从黑色的云朵里透出金色的光辉。 忽然一阵狂风猛烈吹来,纱帘飘动,西禾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要不进去?” 西禾抬眼,青年穿着简单的黑t长裤,头发梳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眉毛飞入耳际,端得轮廓分明。 “你这是洗了个战斗澡?” 她抬手扒拉他头发,又去嗅他身上的味道:“洗干净了么?还有,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不热么?” 头发潮湿,身上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冷香中带点甜意。她满意点头,小手去掀他衣服。 林莫红着脸后退:“干净了。” 西禾皱眉瞧他:“你退那么快干嘛?”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不知道还以为遇到小流氓了。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8 “哎,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天还说我想怎样就怎样,现在……啧。”她幽幽叹气,站起来绕过青年,自顾自走到屋里拿本书看了起来。 耳边树木被被狂风卷得簌簌作响,书页翻动的声音几不可闻,林莫嘴角勾了勾,走到她身旁坐下。 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禾。 见她不理会,便低下头双手按捏起她的脚。 她的脚趾白嫩可爱,指甲修剪齐整有淡淡的香味,他力道适中地揉捏,注视着白皙的肌肤在他掌下渐渐变得粉嫩。 白玉般的腿动了动,他便自动将手换到小腿,然后一寸寸往上。 意乱情迷之际,他问她:“你可心悦于我?” 屋外下起了暴雨,狂风肆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搬来的蔷薇花低垂着头颅,掉了一地花瓣。 他拨开她湿漉漉的刘海,目光清澈,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嗯,喜欢呀,很喜欢。” 西禾睁开半眯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清醒,身上的火瞬间去了一半。她坐直身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 他没有回避,只是牢牢将她锁在怀中。 “你,怎么了?” 她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有种危险的感觉,这是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 一直以来,他表现的都非常听话,非常善良,尤其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原则。就好像……好像一个影子。 她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和顾虑,只要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就好了。 这和包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心底忽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西禾一震,她,她…… “我们明天去领证?”他在她耳边呢喃。 屋外的风雨更大了,天空黑沉沉的,突然一阵亮光闪过,啪,直直劈在了树林中。 轰,西禾心神震颤。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莫盯着白皙的肩头,发现自己意外的镇定:“我想和你结婚了琳琳。可以吗?” 结了婚,应该就没有那么多人觊觎她了? 他闭上眼睛,手掌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除了搬家那天他从来没有去过她学校,他不知道面对那些追求者她是怎样的,但是他看到了她和别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笑容灿烂,眼里闪着光。 而那人西装一丝不苟,看着她的目光专注,递咖啡的那只手修长白净,即便隔着镜片,他都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浓浓觊觎。 他讨厌那种狩猎者的目光。 尤其他知道自己不上他,那样沉稳,英俊,在社会上已经有了一定地位的男人。 “琳琳,我想结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他忍不住软下声音。 软软的,柔柔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哀求,最容易激起女人的怜爱之心。 他知道,她对这样的他无法拒绝。 所以,我是卑鄙,甚至卑劣的。他嘴角牵起一丝苦笑,目中却冷静到甚至冷漠。 “怎么突然想到要结婚呢?”西禾有点懵。 这跳跃有点快啊。 “因为,我忍不住了……”他一副好像犯了错的样子,可是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打算,反而越抱越紧。好像要把她揉碎进骨血中。 “别。”西禾有点慌。 “嗯?” 他掀起眼帘,眼尾还泛着红,那一瞬间的风情瞬间让西禾看直了眼。 男友搬砖供我读书69 看着手里的鲜红本子,再回头看看民政局前标着结婚祝福语,西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成了已婚人士。 “琳琳,咱们回家?”青年小心翼翼揽着她的腰,时刻注意周围的车辆。 “好。”她靠在男人怀里。 “出息!”狗子冷嗤。 西禾……无言以对,谁让她昨晚没把持住稀里糊涂地就和林莫滚到了一起? 今天一大早被拖着来领证,她想说要不缓缓?可是看着对方那张控诉的脸,她不知怎的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然后一进一出,结婚证就到手了。 西禾扭头看过去,青年正低头细心地给她绑安全带,鼻梁高挺,睫毛浓密,蓬松的头发黑亮清爽,身上带着淡淡的冷香。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的,至少从今以后她不用再天天吃素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莫一脸紧张。 “腰有点酸。”她轻声道。 林莫下意识看向前面的司机,红着脸伸手轻轻为她揉捏起来,还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我帮你揉揉。” 西禾点点头,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那平稳的心跳渐渐变得强烈,心中暗笑。 果然还是不一样。 以前林莫也宠她,却带着股日积月累的顺从,现在他的关心和在意却多了份呵护在里面。 “阿莫。” “嗯?” “叫一叫你。” 青年温和的神情变得更加温柔,他不轻不重地按压掌下腰肢,脑海中不由闪过昨晚她是如何在眼前摇曳摆动的,整张脸忍不住红了。 - 回到家林莫把西禾小心安置在床上,随后切好水果,洗净葡萄杨梅,上面还贴心地放了叉子,放在西禾随手够得到的地方。 西禾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他忙前忙后。 高大青年系着一条小熊围裙,神情认真,担忧她有什么需求,做饭的时候还时不时跑来看她。 “琳琳我给你煲了鸡汤,你先尝尝?”浓郁的鸡汤还冒着丝丝热气,青年一脸殷勤。 “阿莫,我想要你喂~” 然后西禾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被人伺候着吃完了饭,脸手脚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拱到青年怀中,长长的发丝铺在床上,枕着人家胳膊睡了一夜。 “是不是麻了?” 天色将明,她爬起来上卫生间,发现青年正在偷偷甩胳膊。 因为常年在工地上干活,他身上的肌肉带着力量的美感,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蜜色,西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给你捏捏。” 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为他揉起来,只是力气小小,跟挠痒痒差不多。 “不用了琳琳,我没事。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林莫盛情难却,不好意思推辞,但是整张脸却被她捏的红了起来。 “不困。阿莫,你要不要去洗漱啊?”见林莫点头,立即哒哒着跟在了后面。 “要不再洗个澡?来,我给你开热水。”说着十分殷勤地把热水器打开了。 林莫……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去,瞬间还算宽敞的卫生间就变得拥挤了。 不一会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来,瞬间两个人就成了湿漉漉的落汤鸡,林莫上前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水珠,周围渐渐升起了雾气。 - 结束之后西禾懒洋洋躺在被窝里,看着青年衣着整齐地坐在书桌前看书。 神情认真,棱角分明。 闷骚! 笑着吐出俩字,西禾沉入被子里睡着了。 清晨的露珠再日光下渐渐泯灭,今天是一个艳阳天。 番外1 大四上学期的课程不是很多,西禾便把自己的时间全部分给了林莫和培训班,只偶尔会去上课。 这日她下课回来,想着林莫天天在家读书便想去小吃街给他带点吃的。 此时下午六点钟左右,天空飘起了雪花,但这并不妨碍小吃街的热闹,这里依旧人声鼎沸,学生们三三两两拿着东西笑嘻嘻的,边走边吃。 有炒饭,浓烈的烧烤味飘过来。 西禾顺着人群走过去也买了一些,记起林莫好像挺喜欢喝奶茶的,又去旁边买了一杯,里面放了他最爱的椰果。 雪渐渐变大了,人也越来越少,她拿着东西,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让林莫今晚乖乖从了她。 唉,说来也可怜,也就初初几天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后面林莫又变回了从前冷酷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跑去冲冷水,而是默默抱着她,任她如何撩拨,即便十分难受也不妥协。 灯光下,他额头有汗珠落下来,嘴唇紧抿,一副隐忍的样子。 西禾……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赌她不忍心。 且不说什么任务不任务,如今她是真心待他,自然不舍得为难,只能呜咽着放过了他。 最后还被迫签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比如说一个星期几次,一个月几次,她…… 心情就很复杂。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被他套路了。 心里想着事情她不知不觉走错了路,竟然走到了小树林里。她看了眼小树林,乌漆墨黑的,啥也看不见。 她转身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挣扎呜咽的声音。 “谁?” 没有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也许是野猫也说不定,这样一想,便抬腿打算离开。 “呜呜,救我——” 这次她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里面是有人。 “谁在里面?我进来了啊。” 她把东西放在墙根,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走了进去,这边落叶铺了满地,一走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娘皮,敢坏你大爷的好处!” 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西禾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带着十足力道的掌风直接把人甩到地上,激起一地落叶。 她动作十分迅速,上前又是两脚。管他好人坏人,竟敢偷袭,先打他大爷的。 “救,救我!” 草,不是?西禾一愣,赶紧朝那边跑过去,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轮廓。 “闭嘴,找死的小贱人!” 清脆的巴掌声后,西禾看到一道身影向自己冲过来,他手上亮光一闪而过。西禾嘶了一声,想也不想抬脚便踹。 几分钟后,看着眼前披着米黄色外套低声啜泣的女孩子,西禾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艹。 天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提前弄走了那个流浪汉,童秀这个大小姐还是中招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幸好只是被摸了一下,裤子都没扯下来,就被她打断了。 “咳咳,那个,你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其实他们俩已经好久不联系了,在班里也是彼此无视的状态,现在一时还有点尴尬。 童秀低着头没说话,却抖着手拿出了手机。 番外2 十几分钟后,童家的人和警车一块到了。 一个身材窈窕,面带冷艳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只是情绪逐渐平稳的童秀看到是她整个人却炸了:“为什么是你?我哥哥呢?你滚,我不要见你!你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贱人,你滚啊。” 女人脸色更冷了,她不顾童秀的挣扎将毛毯包裹住她,随后拽着人就走了。 只留下一个助理和警察这边交涉。 西禾……好,可以,很精神,她不用担心她疯了。 去警察局做了一个笔录,谢绝他们的护送,西禾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天空中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飘飘扬扬落在了树上和地上,她手里买的烧烤已经凉得不能吃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直接走回去还是打车? “琳琳。” 她猛然转头,马路对面,青年修长的身姿站在那,眉眼含笑。 - 童秀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西禾是两个星期之后知道的。 当时她正在培训班上课,刚下完课打算休息就听江铃说有人找。 有人找? 她走出门,男人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他们培训班的宣传书,姿态散漫。 “你好,徐小姐么?我叫童临。童秀的哥哥。” “你好。” 西禾伸出手,从原主的记忆中她知道童秀一开始其实还是挺喜欢原主的,说她们很有缘分,她哥哥的名字也带一个临字。 只不过此‘临’非彼‘琳’。 “不知道徐小姐现在方便吗?我想和您谈点事,关于秀秀的。”他长得和童秀有点像,不过身上那股懒洋洋的散漫气质,让他无形中多了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好……。” 本来西禾不打算去的,后来被好奇心驱使,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秀秀比我小五岁,她一出生我母亲便去了。我父亲是个只知道挣钱的商人,直接把她交给了家里的保姆带。我那时候还小,她会跑我已经读书了,她小学时我上了初中,后来她初中,我直接去了国外。” 童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怎么亲密,她没有人管,越发无法无天,做什么都全凭喜好。但她其实不坏的,就是嘴巴毒了一点。” 这个西禾不敢苟同,岂止是毒了一点,那就是个炮仗。一不顺心就点着了。 “你和秀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是她迁怒了。” 男人看了西禾好奇的神色一眼,继续说:“那天在小吃街,你应该看到了那个来接她的女人。那是我父亲新娶的妻子。” “其实她人不错的,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秀秀不知道听了谁的胡话,一直以为她要抢走自己的一切。因此见你们样貌同样美丽。便迁怒了。” 他推给西禾一份资料和一张支票。 “这是秀秀被害的原因,还有我们童家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徐小姐笑纳,不要和秀秀计较,那丫头被吓到了,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呢。” 他说话不急不缓,如果不是看到他眼中的认真,西禾都要以外他压根不在乎这个妹妹了。 她没看那张支票,而是直接打开了资料。 竟然是杨玥动的手! 番外3 西禾一目十行看下去,越看越震惊。 在她的印象中杨玥就是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她之所以不和杨玥接触,是她觉得那丫头心机有点重她不愿意接触。 但她没想到她能疯到这样,竟然敢雇人强童秀! 尤其在知道人家的家庭背景的情况下。 啧啧,西禾不得不赞一声好胆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记得寝室里就她和童秀关系最好了?童秀还经常送她东西,带她去吃大餐。 尤其她来到这个世界和她们的关系疏远之后,童秀对杨玥更加维护了。 结果这样子了还动手。 果然是最毒闺蜜! 可是为什么呢?西禾接着往下看。突然她目光顿住了,这件事居然还牵扯到了李泰。 资料中显示,在她和李泰彻底闹崩了之后,杨玥以安慰的名义趁机进入了李泰的视野。 她对李泰思之如狂,看到他借酒消愁,痛苦难受的样子后心疼无比,想尽各种办法安慰他。 送吃送喝,帮他写作业都是小意思。 最强的是这姑娘发现李泰喝醉酒之后把她当成徐林睡了,竟然也能默默承受。 西禾……有毒,马达。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泰向来是个荤素不忌的,找小女朋友还要花钱呢,这白送上来伺候的还能不要?直接就把杨玥各种酱酱了。 有时候发疯了,蜡烛皮鞭全部上场,杨玥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大夏天的只能穿长衣长裤遮住。就这她还死心塌地地爱着李泰。 至于李泰,他发现这女人怎么玩都不反抗之后顿时兴奋了,简直无所顾忌。 西禾……这莫不是个恋爱脑? 但是杨玥不知道李泰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她一边承受着爱人的打骂,一边期望对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完全没发现周围同学看她的目光渐渐微妙起来。 背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去看,女生还好,男生直接围上来吊儿郎当地问她一晚多少钱。 不待她回答,又猥琐地笑,“这种被人玩坏了的货色,也只能倒贴了?” 对于这种贱人杨玥懒得理,她直接绕过他们想要离开。却被几个男生堵住了。 “呵,装什么装?你身上哪里老子没见过?” 说着拿出手机,直接点了一个视频给她看,还啧啧点评:“没想到你身材不错嘛,平日真看不出来。” 视频里的女生毫无尊严地任人鞭打,那张脸赫然是她自己。 杨玥脑子一懵,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奋力撕打,抢夺他们手里的手机:“啊啊啊,闭嘴闭嘴,不是这样的,不是!“ 几个男生把她推到在地,满脸得意:“到了这时候还不承认?哼,这可是李泰自己给我们看的。” 李,李泰? 杨玥呆呆地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瑟瑟发抖抱住自己,根本不敢看周围同学指指点点的眼神。 突然她爬起来向学校外面跑,她要去找李泰,让他给她一个解释,结果到了地方,竟然看到他和一个女生滚床单,衣服撒了一地。 她疯了一样上去撕打,却被李泰撂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轻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肖想女朋友之位?要不是看你和徐琳一个寝室,白给老子老子都不玩。滚!” 童秀没疯,杨玥疯了。 她进不了西禾身边,又发现李泰竟然和童秀一起吃饭逛街,恨毒之下,就找个机会雇人,毁了童秀。 西禾目瞪口呆。 “徐小姐放心,这女人已经关进了牢里。不会找你麻烦。”童临笑道。 虽然秀秀被害有点为这位徐小姐背锅的嫌疑,但是面对这么一个仅凭着一己之力就把李家搞得家破人亡的女人。 他们还是打算交好为好。 西禾低头看了下时间,大部分事情都发生在她培训班出事前夕,后面杨玥看到李泰和童秀逛街,则是在她出手对付李家之后。 她抬起头:“李家是不是想要和你们家联姻?” 童临……有这么明显吗? 他点头:“是的。” 西禾也点头,这就怪不得了。 树倒猢狲献,李家面临破产,自然想要借个枝捞自己一把,可惜……她笑了笑,站起来和童秀告别:“培训班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祝令妹早日康复,童先生再见。” 转身离开。 番外4 领证二人是悄悄办的,打算林莫考完试再和家里另外两个人一起庆祝。林莫因此学习越发用功。 六月份,天气炎热,西禾陪林莫回老家参加高考。 考完试后林莫一脸平静:“琳琳,我考完了。” 西禾笑着上前:“走,回家。”她对林莫的成绩很有信心。 果然,成绩下来之后,林莫的成绩很是耀眼,与省状元只差了几分,而且由于是辍学重读,年龄比别人大很多,非常励志。 省里市里学校都给了大笔奖励,电视台还专门过来采访,让他讲一讲自己的求学之路。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林莫在市里出了风头,以前嫌弃他们穷怕缠上的亲戚,现在一个个都舔着脸上门了。还在外面一脸光荣地说这是他外甥侄子。 西禾……好一个不要批脸。 她懒得理,直接带着一家人去了帝都。 大学林莫也选的帝都大学,不过是计算机专业。他见过西禾敲代码玩暗网,和电脑另一头看不见的人疯狂厮杀,令人震撼又热血沸腾。 而且他一直记得琳琳说过要过富裕的生活,他仔细研究过这个行业,知道它的能量巨大。 对林莫的选择西禾十分赞同,开始手把手教他。 她去过星际,学习过人工智能,教林莫实在简单。不过很快林莫就开学了,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他渐渐养白的皮肤变成了性感的蜜色。 寸头,薄唇,鼻梁高挺,身上穿着一件黑t,下方是绿色橄榄裤。 宽肩窄腰。 每次看到他这样回家,西禾都忍不住腿软,然后冲上去挂在他身上,深深吻了下去。 林莫在计算机上面非常有天赋,大二的时候就邀请几个学长一起开发款手机游戏。反响很不错,但因为是大学生,游戏公司压价,只到手二十多万。 西禾记得那晚林莫抱着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第二天直接去工商局注册了公司。 然后他回家越来越晚,眼底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西禾有些担忧,便常常带着吃喝去看他。 那只是一间六十平的小公司,东西凌乱,四五个青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手上动作迅速,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墙角桌子上摆满了外卖盒子。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天西禾就雇了个阿姨过去打扫卫生,顺便做饭。 因为有过经验,还是原班人马,这次的游戏制作很成功,一经上线便火了。之后接二连三公司又推出好几款游戏,公司内部也招了许多人进来。 林莫一个新手,上来就做那么大,不是没有人眼热。 他们花了大价钱过来挖人,有两个学长没经过诱惑走了,还带走了当时正在制作的游戏核心内容。让公司陷入一团乱麻。还要面临亏损的风险。 西禾半夜起来看到林莫怔怔望着窗外,知道他是伤心了。 毕竟他对人向来推心置腹,谁知道反过来被人狠咬一口。她上前,双手从背后拥抱他:“不要伤心。” 他反过来和她紧紧相拥。 第二天,他起床穿衣,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好秀发,然后带上门离开。 没过多久,他重整旗鼓,而后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此后成为了商界一个传奇。 番外5 他们的婚礼是在林莫的毕业典礼上办的,那时候林莫的公司已经做得很大了,俨然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业界新贵。 婚纱是定制的,钻戒闪耀,地上铺满了运自保加利亚的优质玫瑰。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他。 交换戒指的时候,青年手指颤抖,眼里有漂亮的泪花闪现。低下头亲吻,虔诚又认真。 徐阳在一边看着,眼里流露出和奶奶同款欣慰、激动表情。 ‘你们可算结婚了。’ 他们虽然早早就领了证,但因为一直没有办婚礼,随着林莫越来越好,林奶奶和徐阳就担心的不得了。 无数次追问林莫到底咋想的,千万不能辜负琳琳啊。 徐阳更盛,生怕他姐夫跑了,自动接起了监督姐夫的重任。去哪里,干什么,和什么人接触,几点回家……西禾哭笑不得,让他好好学习别胡闹了,却被林莫阻止了。 这种幸福的烦恼,其实林莫更希望是西禾来做。但是西禾却从来没做。 她每天忙着打理培训班,忙着晒太阳,睡觉,追剧,吃零食,和狗子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林莫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想起自己。 西禾……这话说的,搞得我好像色魔似的。 狗子:你不是? 结婚前结婚后的生活对西禾来说其实都差不多,但是林莫却越来越忙了。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有时候还会出差。 常常家里就剩林奶奶和西禾,外加狗子一枚。 林奶奶身体很好,十分健康硬朗,因为搬了别墅,地方大,她就笑呵呵地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 每天最大的热情就是早上爬起来伺候菜地,然后由保姆带着俩人一块去公园遛弯,和其他的老奶奶一起闲话家常。 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最出息的孙儿孙媳,贴心小阳阳。 徐阳马上要高考了,他成绩很不错,妥妥的未来省状元,他已经选好了自己要考的大学,所以很认真。 西禾的培训班则越做越大,口碑越来越好,她便找了职业经理帮自己打理。然后自己接着逍遥自在,时不时逗弄林莫。 但是随着公司的壮大,林莫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足。 有时候她没事到公司找他,常常能看到他表情严峻地吩咐员工做事,那张俊朗的脸时常能把人训哭。 但是一看到她,他身上的寒气便散开了,表情柔和地上前牵着她走进自己办公司。 他自来没什么享乐精神,但为了让她呆着舒服,整个办公室全部装成了温和舒服的暖色调,甚至还在办公室后专门为她开了个小房间,供她休息。 “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来呀?” 办公室门关上,避开员工们的目光,她便勾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嗯。” 青年一身禁欲系西装,眼眸低垂。 西禾骂了一声‘犯规’,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扯他领带,当然,没得逞。青年耳朵红得滴血,大手箍住她细细的腰身:“晚上回家。” 番外6 成绩下来,状元徐阳为了追随姐姐姐夫的脚步,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帝都大学,面对清大的老师,他无奈摊手: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 他长相帅气,穿着不俗,一进大学就成了校园男神,面对无数狂蜂浪蝶,他极力开展自己的毒舌属性,立志要摧毁每一个追求者的小玻璃心。 谈恋爱? 不不不,我最爱学习,学习爱我,谁也别想狠心拆散我们。 这时候已经在商场上站稳脚跟的林莫,耗费巨资,研究起了人工智能。 各位大佬:……无奈摇头,哎,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刚刚崭露头角呢,就开始好高骛远了。 谁也没有觉得这个不过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会成功。 毕竟,人工智能啊,这可是跨时代的产物,无数顶尖学者研究多年而毫无进展,你凭什么呢? 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虎视眈眈地等着林莫宣布破产然后拿下他的公司。 公司里的员工也是蠢蠢欲动,尤其技术人员,这明明是完不成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都担心到时候公司破产,他们连个工资都拿不到。 可是公司是林莫自己拿钱办出来的,他占着半分之八十的股份,完全一言堂。 这个决定谁也无法阻止。 许多员工都想要跑了,只有一些安于现状,或者心中存了那么一丝丝期待的人留了下来。 林莫冷眼看着,不阻止。 等到该走的走了之后,他卖掉所有游戏,带着技术人员进了公司的研究室,除了他,所有人吃喝都在里面,力保资料不许泄露。 半年之后,一款名为《仙游》的全息网游横空出世。 价格六位数的游戏头盔在线上开始预售,并挑选五千名试玩玩家,来到帝都进行现场直播。 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艹,真的假的?头盔?网游?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妈呀,如果是真的,那,那全息时代还远么?会飞的汽车,瞬息而至的外卖,哇靠,好激动。老子要去买了。’ ‘楼上等等,我也去!’ …… 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大家还是赶紧抢了。 之后,测试,现场直播。 绚烂的法术,飞天遁地的剑仙,美丽幽静的仙山峡谷,逼真的触感,和真人差不多的长相…… 林莫直接和zf合作,将这项技术利用最大化。 所有不看好的人顿时捶胸顿足,恨不得回去锤死当时的自己,投资啊投资啊,你为什么要拒绝? 如果当初不拒绝林莫的入股请求,现在这大把大把的钱不就是自己的了么? 哎呦呦,越想心越疼。 当事人林莫,在接受完记者的采访之后,直接驱车回家。 西禾歪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零食,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重播,电视上青年面色平静地回答着记者们的提问,他一身得体西装,眉眼英俊,谈吐自如。 然后门打开, 青年大步走进来,背后日光倾城。 他弯腰抱起她,走到二楼最大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揭开扣子,露出八块腹肌,手放在皮带上,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西禾咽了咽口水:“你好骚啊~” 林莫:…… 顿了顿,他抽开皮带,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打开…… 番外7 发丝粘腻在脸上,她就像一叶扁舟,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琳琳,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暗哑的声音贴着耳侧,西禾死死扣着青年的背:“什,什么?”声音破碎。 “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夜风顺着窗户进来,带来一阵清凉。 “孩子?” 西禾愣了。 说来他们结婚好几年了,也从来没有做过措施,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你愿意吗?” 林莫目光炽热,她眼角渗着泪珠,面色潮红,红唇微张。眼里还带着疑惑。 他伸出手摩擦着她的唇瓣:“我想有个和琳琳一样可爱的孩子,她一定像你。” “好呀。” 西禾眨了眨眼睛。 之所以那么多年没有,是她觉得时候未到,既然林莫现在想要了那就要。 “谢谢你琳琳。” 他低下头,叼住她的舌头,然后动作越发狂浪。 - 林宝宝是个女宝宝。 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小肉墩,刚会爬就开始探索自己的领地,时常保姆一不留神,她就跟在狗子后面开始满屋子撒欢。 尤其喜欢折腾奶奶的那小块菜地。 你一训她,她就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口水哧溜哧溜往下流。让人根本生不了气。 然后你不训了,小家伙又开始折腾了。每天特别精神。 还特别黏人。 没有爸爸的宝宝就不睡觉,非要爸爸哄才行。 然后林莫每天中午一下班,就赶紧往家跑,乐呵呵地抱着闺女入睡。 对此西禾乐见其成,正好她可以打游戏了。 现在全息网游家喻户晓,是每个人的最爱。 再长大一点,林宝宝就不粘爸爸了,喜欢黏太奶奶,林奶奶喜欢晒太阳,她也搬个凳子坐在太奶奶身边和她一起晒太阳。 每次一看过去,就是一老一小,同样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 林宝宝是在上了幼儿园之后才后知后觉,开始黏妈妈。 “妈妈,妈妈,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在家陪着你。” “乖,学校有小朋友玩哦。” “哇——妈妈。” 每天早上去学校都是这个流程,先跟妈妈诉一下衷肠,见妈妈还是笑眯眯的让她去学校,就开始哇哇大哭。 有一天她和小舅舅一起去逛街回来,神神秘秘地凑到西禾耳边:“妈妈,我看到爸爸和一个女人逛街,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呀?那我以后跟舅舅好不好?” 西禾…… 且不说你为什么辣么早熟,知道离婚,就算离婚你也应该跟爸爸或妈妈。 “为什么不跟妈妈或者爸爸?” 小姑娘红着脸,眼珠子左右转动,手扭成了麻花:“我想天天见何宇哥哥~” 西禾……她气急反笑,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肥脸:“重色忘妈的小家伙!” 何宇,徐阳的一个学弟,看林宝宝被迷得神魂颠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好看了。 西禾笑:“那咱俩都跟着小舅舅,妈妈也觉得何宇哥哥好看!” “好呀好呀!” 小姑娘瞬间兴奋了,嘟嘟囔囔地说着要给何宇哥哥送亮晶晶的发卡,那么好看,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呀。 西禾笑而不语。 晚上林莫回来,饭桌上林宝宝天真无邪地问他那个漂亮阿姨是谁,桌上气氛瞬间沉凝,他下意识看向对面。 女人提筷子,夹菜,表情柔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瞬间捏紧筷子,又松开,笑着哄小姑娘:“那是爸爸的员工。” 吃完饭他跟在西禾身后,看她洗脸,护肤,换上睡衣懒洋洋地走向卧室。 “你就不问问我?” 他长臂一捞,将人箍在怀中。 “好,她是谁?你的小情儿?” 升官发财死老婆,西禾理解。她抬起头,极为认真:“那我给她让位?先说好,林宝宝可是归我。” 林莫……他低下头狠狠咬住她肩头。 ‘嘶’,西禾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推开他,扭头一看,艹,两排牙印,都出血了,气急:“你属狗的?” 林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笑了:“对啊,属狗的。” 满脸邪气。 西禾……是他变态?还是她变态?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林莫该死的性感。 林莫多了解她?瞬间就知道她被自己勾住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上前捞住她甩到床上,连衣服都不脱就沉了下去。 端得衣冠禽兽。 保姆之女1 “这是……表白信?” 西禾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男生正在翻看手里的信纸,满脸趣味,说着就要打开。 西禾眼一凸……急忙阻止。 “等等!” 男生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皮肤光洁,黑眸深邃,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正斜靠在栏杆上,身后灯火辉煌,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顾鸿,顾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卫音的未婚夫。 “鸿哥哥,这,这是给卫哥哥的。”西禾羞涩地低下头,手指拧成了麻花。一副给心爱之人表白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鸿僵住了,他捏着手里贴着爱心,散发着香味的表白信,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片空白:“卫,卫岐?” “嗯。” 西禾满脸娇羞,“鸿哥哥,你和卫哥哥关系好,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呀?”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充满期待,配着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可爱极了。 孤鸿……心里就日了狗了。 感情你刚刚欲拒还迎,含羞带怯地勾着我来这,就他么的为了让我帮忙转信?你是不是忘了平时是怎么往我身上贴的? 这信不是给老子的么? 艹! 他黑沉着脸,紧紧捏着信纸:“你再说一遍,这信是给谁的?” 西禾捂着脸,小脚轻跺:“哎呀,就是给卫哥哥的呀,鸿哥哥你怎么还问?讨厌!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孤鸿……“呵呵呵,是么,你自己给,老子没空!” 粉红色的信纸轻飘飘落在地上,黑到发亮的皮鞋一踩而过,男生压抑着怒意打开门,转身离开。 “呼~”好险! 差点就送出去了。 西禾捡起信,随手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好此时吹来一阵凉风,她忍不住舒服地闭上眼睛。 上个世界她一直活到了八十岁,送走林奶奶,送走徐阳,等林莫也不行了的时候,便在夕阳中牵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真正做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是不知道后期林莫犯了什么毛病,特别喜欢黏她,人也越发霸道,不许她和任何男生接触,一经发现就开始黑脸,回家使劲折腾她。 听着一楼大厅传来悠扬的钢琴曲,西禾轻轻舒了一口气。 开始查看这个世界的内容。 嗯,又是一个满脑子塞稻草的漂亮蠢货。 今晚是卫家为了欢迎大公子卫岐回国,举办的宴会。也是为了向各家表明,他们家大儿子要进入卫氏集团工作了。 所以今晚卫家格外热闹,商界名流,各家公子小姐都过来了。 而原主辛沁,卫家保姆之女,就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向顾鸿表白。 且不说她一个保姆之女配不配得上,就你这种吃卫家的喝卫家的,还想挖卫家大小姐墙角的行为……就很无语。 作为卫家保姆的女儿,原主从小和卫音一块长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卫家家大业大看在她能讨卫音开心的份上一直都很大方,上学也是从小都是贵族学校,家庭教师什么的,也是俩人一块教。 卫母卫父对原主也是和颜悦色。 可以说辛沁这个玩伴做得很成功,未来要是不作死,考上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卫氏集团工作。 看在她和大小姐亲如姐妹的份上,一辈子衣食无忧是妥妥的。 偏偏这家伙心比天高,不仅嫉恨上了卫音,把她的一切当做囊中之物。 还看上了对方的未婚夫,顾鸿。 保姆之女2 卫家家博源远,在局势动荡的年代当家人当机立断,送一部分人去海外保全实力,留一部分人在国内参与抗争,等国内开始发展的时候又让国外的人回来参与建设。 在各种优惠政策,和海外市场的开拓下,几十年下来,卫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而能够在卫家做几十年保姆,依附卫家生存,拿到比外面高管还高的工资,原主一家都很满足。 当然除了原主这个奇葩。 她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卫音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温柔漂亮的妈妈,儒雅大气的爸爸,自小就聪明过人的哥哥!还有好多好多穿不完的漂亮衣服,珍贵的珠宝首饰。 而她呢? 她明明长得比卫音好看,学习比卫音用功,却只能接受她的施舍,用她不用的东西! 每次看见奶奶妈妈在卫家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她就好恨,好丢脸! 如果,如果那一切都是她的…… 原主每次都会这样幻想,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魔。心中的怨恨越来越大,她下意识开始讨好卫家父母,针对卫音,厌恶自己的一切。 而她能想到的让卫音痛苦的方法,就是切断卫音的所有交际圈,勾搭上她男朋友。 她告诉卫音,只有我对你才是最好的,其他人都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你,你不要相信她们……她把卫音pua了,身边除了原主,没有任何一个知心朋友。 这就原主还觉得不够。 她发现一个风评非常不好的富二代对卫音很感兴趣,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就主动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还时不时在卫音耳边说那个男生的好话。 卫家父母对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很放心,所以当看到自己女儿寻死觅活要嫁给一个蠢货的时候,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冷静下来之后立即就要把人关起来,可是原主却跳出来说卫音情况不太对。 然后一检查,竟然怀孕了!! 卫家父母瞬间头晕目眩,他们千娇万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他们正想着把孩子流掉,让女儿去国外疗养,那个富二代却带着父母大摇大摆地过来求婚了,还十分嚣张地威胁,如果不答应,就把卫音的事传开。 卫家父母…… 最后卫音不得已嫁给了那个富二代。但是日子过得非常不好,经常被打骂,三十岁不到就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 而原主,成功勾搭上顾鸿,但因为出身不够只能委委屈屈的做了他的情人。 但是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加上后来卫家大哥查明了原主干的事,知道是这个毒妇恩将仇报,害的妹妹。 直接把她送进去了。 辛奶奶七十岁的人,听到此事,一口气没喘上来,人直接没了。 辛家父母也因为原主被辞退,卫家大哥手段狠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捡破烂为生。 西禾……她忍不住捂了捂心口,害群之马啊! 好在她穿越过来的时机还行,表白信没送出去,卫音也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正因为哥哥回家而开心得转圈圈呢。 只是……原主已经有意无意撩拨了顾鸿好一阵子了,结果她今天却说信是给卫家大哥的,估计他要气死。 想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白裙纯洁的女孩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心心~心心宝贝~”二楼传来女孩活泼的声音。 “音音,我在这!”西禾站起来,抬脚离开阳台。 没有发现在阳台黑暗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保姆之女3 鎏金大厅被装扮得光彩夺目,在悠扬的音乐中,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和美丽的女士翩翩起舞。 鲜花,美食,身着得体的用人穿梭在中间添茶倒水。 西禾和卫音手挽手下楼,正好看到顾鸿站在一角,身边围了一圈人,男生个个英姿飒爽,女生穿着漂亮的礼服,美丽动人。 隔得远远的,她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怒气。 呃,西禾看了旁边兴致勃勃说着今天吃了好多东西的卫音,顾鸿就是个渣男,身边女人无数,她可不能让卫音和他在一起。 是的,卫音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她要让卫音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做她最好的闺蜜。 “心心,你有没有看到大哥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女孩说着细细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其实卫音五官挺好看的,鼻子小巧秀气,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就是眉毛太少,嘴唇也是常年泛白,看上去无形中给人一种羸弱,容貌寡淡的感觉。 这可能是因为她是早产儿的原因。 十岁之前,整个人都是病怏怏的,后来卫家花了很大力气,才有现在能蹦能跳的成果。 但是到底根子不好,在气色上就带出了一些。 “我也没有看见呢。” 西禾拍了拍她的手,指向大厅长长的餐桌,笑道:“你饿不饿?咱们去吃东西?我听我妈妈说今晚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哦。” 小姑娘瞬间就转移了注意力:“好呀好呀,我最喜欢辛阿姨做的蛋糕啦!”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水果蛋糕,娇嫩欲滴散发着香味的海鲜,鲜美的果汁,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穿过人群,坐到位置上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矜持优雅,速度又非常快速,旁边几个女孩看着不禁食指大动,也凑上前开始享用。 “哼,不知道这个卫音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跟一个保姆的女儿形影不离,也不怕让人笑话!” “就是,还卫家女呢,你瞧瞧她那个样子,一点主见都没有,完全听那保姆女儿的话。” 角落里几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看着长桌的方向,满脸不屑。 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嫉妒和心酸。 在她们看来卫音就是个奇葩,放着各家千金小姐不结交,竟然跟一个小保姆玩起了姐妹情深,简直就是有病! 但是她们又十分嫉妒。 看看那小保姆身上穿的高定,脖子、手上戴的首饰,哪一件不是价值不菲?甚至比她们的还贵。 有时候她们都好想上前摇醒她:卫音,你要是缺姐妹你找我啊,老娘家世好会说话会暖床,你倒是看看我啊! 可惜那卫音就跟脑子有病一样,压根就不理睬她们。 在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西禾吃得肚子饱饱的,然后见卫音也饱了,两个人又手牵着手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夜色中的花园花香浓郁,夜风中大家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散步。 她们还看见了卫父,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儒雅帅气,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身边还跟着一席旗袍,温婉动人的卫母。 保姆之女4 “卫音。” 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靠近,西禾和卫音下意识抬头。 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晕,顾鸿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身后跟着五六个少男少女。 “顾鸿?你找我什么事情么?” 卫音从秋千上下来,曲折的蔷薇花瓣在她脸上轻触,西禾抬手帮她拿开,站到了她身旁。 卫音扭头对西禾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这一幕的顾鸿……压着眼底的怒意,含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找你有什么问题么?还是说你宁愿跟这个小保姆在一起,也不愿意陪我?”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西禾:“你可别把这小保姆的心养大了。” “顾鸿!” 卫音不乐意了,粉白的小脸绷紧:“心心才不是什么小保姆,你说话注意点!” “啧啧。” 他抱怀冷眼下上打量她们,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嘲弄:“你知道你的小保姆刚才找我干什么吗?” 这歧义十足的话,惊得在场之人直瞪眼。 难,难道小保姆竟然胆大包天要勾搭顾大少? 这,这…… 西禾眉目沉静,内心稳如老狗。 顾鸿就是个睚眦必报的,阳台那会估计是被气昏头了没反应过来,待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戏弄的对象,心态肯定崩裂。 如今不过离间她和卫音的感情而已,小场面。 “找你?心心找你干什么?” 可惜卫音完全没有t到他的点,一脸茫然地问。 “卫音,你听不明白么?她在觊觎你未婚夫啊!”旁边的人都急死了,这卫音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啊?” 小姑娘怔怔半晌,晶莹剔透的泪珠刷地就落下来了,她紧握西禾的手,满脸梨花带雨:“心心,你怎么可以喜欢顾鸿?” 众人内心激动:来了来了,这下卫音肯定厌弃这小保姆了! “咱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么?” 小姑娘抽抽噎噎,憋着嘴好不委屈地看着西禾:“心心,咱们不喜欢他好不好?” 众人……纳尼?卫大小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西禾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漾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好,我不喜欢他。”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摇晃她手臂:“心心,你真好!” 顾鸿心一梗,整张脸都黑了。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他冷声开口:“你家小保姆可是惦记上了你刚刚回国的哥哥。” “卫音,小心养虎为患!”言罢骤然转身。 辛沁,老子就看看有了这句话,以后你在卫家如何自处! 哇。 几个少男少女不由看向站在花架旁的白裙少女。 她侧头和卫音说话,蓬松的丸子头上别着精致水晶发卡,唇色粉嫩,眼睛大大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裙摆下小腿白皙纤细,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几人有点沉默,尤其两个男生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辛沁真的很可爱啊。 虽然家世差了点,但做女朋友很是可以啊。 彼此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蠢蠢欲动。 卫音二人没注意到两个男生的眉眼官司,顾鸿临走前的那句话着实把卫音惊住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西禾:“心心,顾鸿说的是真的么?你竟然喜欢我哥那个老男人?!” 刚刚从蔷薇架后走出的卫·老男人·岐:……??老男人?卫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鬼话? 保姆之女5 年方二十三,美如冠玉,风华正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卫家大少惨遭人生滑铁卢,被自家妹妹扣上了‘老男人’标签。 老男人!!! 卫岐整张脸都黑了。 这边卫音根本不知道哥哥哥就在蔷薇花架后,小嘴还在叭叭叭:“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大哥长得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聪明还能干。但是心心,他比你大七岁啊七岁!” “你知道七岁是什么概念么?” “就是咱们还在玩泥巴他都上学了,咱们小学,人家都初中了。等咱们上完大学,他都要三十了!” 她怜爱地摸着少女粉嫩的小脸:“心心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啊。他现在就是个老菜帮子,和他在一起你会吃亏的。” 卫岐咬牙:呵呵呵,老菜帮子? 见她说的煞有介事,西禾忍不住小声反驳:“其实七岁……也还好啦。” 若真按照实际年龄算,她还是个几千岁的老妖怪呢。 西禾一一举例:“你看,他比我年长,经历的事情比我多,思想比我成熟,考虑事情比我周全。那我就可以在他的保护下永远无忧无虑啦。” “这,这样么?” 卫音愣住了。 “嗯嗯!所以在爱情里,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他为人怎么样。”虽然她肯定会帮卫音把关,但西禾还真有点担忧卫音眼瞎看上渣男。 然鹅她这表现在卫音看来,却是小伙伴对刚刚回国的哥哥一见钟情,非他不可了! “唉好,看来只好便宜我哥了。” 看着月光下白到发光的小脸,卫音忍不住沧桑叹气:“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牛·卫岐·粪:??? 忍不住咬牙切齿:卫音!! “哎不是音音,你听我说……”西禾满脸懵逼,不是,你叹什么气?什么叫便宜你哥?我那是在胡说八道瞎几把编的啊喂。 可是卫音却已经整理好心情,兴冲冲地拉着她跑了起来:“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我哥。” 既然小伙伴喜欢,那她就要帮忙啊! 路灯昏黄,一红一白热烈纯净的裙摆,飞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 青年高大的身影从花架后走出,目光幽幽地看着俩人的背影。 哼,小丫头! 他随手摘了一朵蔷薇,脚步一转,向着反方向走去。 黑色的天幕上星辰闪耀,建立在半山腰的卫家别墅明亮辉煌,一辆辆豪华奢侈的名车从别墅里驶出,晚宴结束,名流们渐渐散了。 卫音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累又困,只好泪眼朦胧地拉着西禾回房间睡觉。 “心心,晚安~” “晚安,音音。” 门关上,西禾走进隔壁原主的卧室。 简约日式风格,木质地板,中间一张大床,墙上挂着漂亮的名画,右手边开门进去是衣帽间,卫生间,阳台上种着漂亮的花卉,楼下花树传来浓郁的花香。 一扭头,隔壁就是卫音的阳台。 两个房间格局差不多,不过卫音的比原主的大,但是也能看出卫家对原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况且卫家每个月,还会往原主卡里打钱。 脱下高跟鞋,赤脚踩着地上,西禾打开卫生间的门。 浴缸已经放满了热水,温度适宜,上面飘着红色花瓣,旁边小桌子上还摆好了水果果汁。 啧啧,这待遇,跟小姐有什么区别? 再一次感叹原主的不知好歹。西禾拿起旁边玫瑰精油滴入水中,脱掉裙子抬脚躺了进去。 保姆之女6 西禾睁开眼,床幔的缝隙里照来一束阳光。清爽透明的淡金色质地,一看就是清晨的太阳。 她翻了个身,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六点。 今天是周一,她要去学校。 随意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原主从未穿过的运动装,西禾打开门走到楼下,做了个热身,然后沿着石板小路跑了起来。 从卫家别墅后门出来,西禾调节呼吸,沿着蜿蜒的山路匀速慢跑, 清晨的阳光从树缝中照射下来,山间有薄雾,鸟儿叽叽喳喳盘在粗壮的大树上,空气清新。 少女轻盈的身姿如一只落入林间的小鹿,在山林中跳跃。 只是原主不爱运动,西禾跑到一半就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心脏‘砰砰砰’在胸口剧烈跳动,小腿又酸又软。 她抬头看了眼被山林遮掩的峰顶,不得不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下歇息。 青葱玉指在腿上上下按捏,慢慢缓解着腿上的疲惫,突然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 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正从山路尽头快步跑过来,灰色运动服宽松休闲,眉目清俊,容仪清雅。 卫岐? 就在西禾考虑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身影在她面前停下了。 “没事?” 纤眉长目,声音清冷如玉,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舞文弄墨的谦谦君子。 “没事,只是很久没跑有点酸。”西禾抬起笑脸。 “嗯。” 卫岐点点头,脚下还在做原地踏步。少女小小一只,坐在石墩上,露出的四肢白嫩纤细,好似一折就断。 他下意识皱起眉,这么瘦,不适合做卫家主母。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卫岐:……他僵硬地看向女孩,果然是被她们昨晚的童言童语影响了。 提起步子便要离开,想了想问了一句: “还能跑吗?” 明明不爱运动,却特地打听他跑步的消息,过来偶遇。唉,他要是直接跑了,说不定会在这哭。 西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呀。”正好她腿松的差不多了。 卫岐:果然。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林中穿梭,山下的别墅若隐若现,路两旁草叶上的露珠已经被蒸发了,太阳缓缓升向高空。 十分钟后他们在卫家后门停了下来,缓步走向别墅内。 来到门口,二人点点头分开。 此时大概六点四十左右,西禾回到房间冲了个澡,换上蓝色校服,将头发邦成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转身拿着书包下楼。 “心心,快来吃早餐。” 客厅卫音正喝牛奶,见到她便招了招手,面色红润,白色的牛奶在唇上沾了一圈小胡子。 卫母要睡美容觉,餐桌上只坐了卫父,卫岐卫音兄妹。 “叔叔早安。” 西禾笑着走过去,将书包放下,在卫音旁边坐了下来。 “早安呀心心。” 卫父放下手里的报纸,温和含笑地对她点头。 “心心,你没有跟哥哥说早安。”佣人将西禾的早餐送上来,卫音见西禾已经吃上了便提醒她。 说完还不忘眨眨眼,一副咱俩有秘密的模样。 西禾…… 保姆之女7 她咽下豆浆,看向对面。 因为今天要去公司,青年已经换上了西装,黑色西装笔挺让他身上文人气没那么重,反而多了一种精英范。 “岐哥哥早上好。” 青年点点头:“早上好。” 接下来大家默默吃饭,等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出门,分别前卫音向哥哥要了个亲亲,见卫帧亲完转身要走便急忙拉住了他。 “哥哥,还有心心呢!” 卫岐:…… 西禾:…… 她急忙扯卫音的胳膊:“不用了音音,咱们快走,马上迟到了。” 卫音却不,执拗地看着哥哥:“心心也是妹妹,哥哥你这样区别对待心心会伤心的。” 卫岐:……要不是听到你昨天的鬼话,老子就信了你的邪了。但是,他看向低着头,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脸上耳朵,好像在找地洞的少女。 应该没哭? 就在西禾以为卫帧这个清冷的贵公子会随意糊弄妹妹,然后转身上车的时候,带着冷香的高大身影将她笼罩。 西禾惊讶抬头。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一触即开。 “好了,我去上班了,你们注意安全。”他一下绷紧的下颌骨,似乎有那么……一丝窘迫。 “嘿嘿,开不开心?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一坐上车卫音就迫不及待地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西禾无奈又好笑:“阿音,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对你哥哥真的只是钦佩,没有爱慕之情。” 卫音点头,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钦佩嘛,我懂。” 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的、 西禾……满脸沧桑,甚至想点根烟。 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个先入为主的少女相信,我真的只是拿你哥当挡箭盘?早知道就从学校里随便选一个名字了。 唉。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校门口停下,放眼望去,一溜全是豪车。 英上高中是一所贵族学校,里面就读的孩子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世出众,像原主的家庭,能进去完全是托卫音的福。 打开车门,下车,在司机的注视下进入学校大门。 二人穿过种满鲜花草木的花园,进入教学楼,在二楼高二二班停了下来。 她们同班,位子相邻。 当然这也是卫家的功劳,就是为了让他们家小公主能有一个快乐的高中生活。 教室里很吵闹,女孩子嘻嘻哈哈地交流着明星化妆品包包或者某明星等话题,男生也是篮球赛车嗡嗡个不停,整个班里只有七八个穿着略显寒酸的学生在认真看书。 那几个就是家境不好,但成绩优异,以学费全免,每年还有补助的条件进的学校。 “心心,你在干嘛?” 见西禾竟然拿着书在看,卫音满脸诧异。 随即她就想歪了。 少女拍着西禾的肩膀,满脸唉声叹气:“唉,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哥,竟然为了配得上他开始好好学习,心心,你好伟大啊。” “可是。” 少女一刀扎了过来:“心心,我哥哥是哈佛学子,不仅拿奖拿到手软,还精通八国语言。你一个学渣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学·西禾·渣:……少女,我劝你善良。 保姆之女8 西禾几欲吐血,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阔不阔以委婉一点? 她坚强地拿着书,高贵冷艳地瞥了少女一眼:“阿音,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老秃的测试?” 少女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啊?今天么?” 西禾淡定点头。 少女瞬间变脸,哀嚎着倒在桌上:“不是?我的天。” 西禾抽出她的书:“所以,快看,我这次可不跟你一起挂了,老子要飞。” “飞?” 少女煞有介事地点头:“果然恋爱让人盲目。” 西禾……她不说话了。翻开书本一目十行快速地熟悉书中的内容。 卫音看她一本接一本,内心不住摇头:唉,心心这飞的也太不走心了。 顾鸿跟她们一个班,不过他个子高,和班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一起坐在后排。他进入班级开始,目光就时不时扫向靠窗的那两个身影。 一个是他未婚妻,一个昨天刚刚耍了他。 呵,好胆! 经过一夜,他气没有消下去,反而越来越盛。 不过一个保姆的女儿,真是给了她脸了。竟敢耍他! 西禾感受到了,不过那又如何?那层窗户纸原主可没戳破,她来了也是直接说信是递给卫帧的,他顾鸿就算心里怒火升腾,又能从哪个方面来针对她? 她现在可是在卫家的保护下,他跟卫音可还没结婚,若真发生矛盾,指不定卫家会向着谁呢。 西禾有持无恐。 第三节课的时候,老秃果然抱着试卷进来了。 老秃原名老图怀友,四十岁的中年大叔,据说刚来学校的时候也是英俊小伙一枚,教了几年书,头上茂密的发丝就剩了薄薄一层。 风一吹,随风飘摇,露出光滑的红土地。 然后调皮的学生就给他取了了个亲切而形象的名字‘老秃’。 不过老秃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他家世显赫,哥哥从政,弟弟从商,面对同样家世显赫的学生压根就不带怕。谁敢不听话搞小动作,他就能毫不留情地下狠手,无论男女。 老秃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下来,原本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如鸡。 “各组组长上来领卷子。” 小组长们不敢拖延,拿到卷子开始派发。 考试时间两堂课,有老秃在大部分人都老老实实地做卷子,但奈何今天的卷子难啊。 几个按捺不住的学生趁老秃转身的瞬间小纸条飞来飞去,然后好巧不巧,有一个正好砸在了西禾的桌子上。 老秃转身,四目相对。 西禾……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你信不信?” 老秃咧开嘴,皮笑肉不笑:“那你说是谁的?” 西禾想也不想:“杨蔓。” 就是这丫头打算下午放学将她逮到卫生间暴打一顿,所以她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辛沁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抄你的了?”杨蔓‘哐’猛然站起来。 西禾淡定回视:“你。” 不是你也是你。谁让你想打我,哼,不知道老子很记仇吗? “你是不是有病?老娘坐在这,你坐在那,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怎么抄你的?再说,就你那几十分的成绩,我用得着抄?”杨蔓气得胸脯起伏。要不是老秃不好惹,她早上去撕烂那臭女人的嘴了。 “因为你知道老子天纵奇才,隐藏了真实实力。”西禾声音笃定。 此话一出,全班静默。 保姆之女9 噗嗤——不知道是先笑的,然后整个班轰然爆笑,声音里充满了讥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你,辛沁?一个连及格线都没摸到的人,还天纵奇才?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么?”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西禾耸肩,你看,明明她说的实话,偏偏没人信。 卫音呜咽一声,把脸埋进桌子里,头都抬不起来了。好,好丢脸。 咚! 瞬间所有人像被掐断了脖子的鸡,卡在那,大气不敢出。 咚! 竹棍狠狠敲在桌子上,老秃高喝:“很好笑么?啊?还不赶紧做卷子,等着老子给你们做?” 指向西禾和杨蔓:“你,你,都给我出来!” 所有人立即装模作样地低头写字,待人一走,马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内容无非就是小保姆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脑残? 办公室, “不是天纵奇才么?做,现在就给我做,不是满分就给老子把卷子抄一百遍!”白花花的卷子拍在桌上,老秃犀利地盯着她。 西禾……大哥,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是语文啊语文。 “噗——” 见西禾吸引了全部的火力,杨蔓瞬间飘了。得意洋洋地看着西禾出丑。 “笑?” 另一张卷子也被拍在了桌子上,老秃睨她:“一百遍?还是打扫卫生一个月?” 杨蔓:欲哭无泪,我一个都不想选。 可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期期艾艾坐下来开始写,啊不,是抄。好歹抄卷子只是面对老秃一个人,打扫要被全班盯一个月啊。 西禾也埋头写,十几分钟后检查一遍递给老秃:“老师,好了。” 老秃……呵呵,糊弄鬼呢? 看完,确实在糊弄鬼。 他不可置信地把卷子翻来覆去过几遍,发现就连作文都是可以作规范作文。 他张开嘴,露出了傻眼的表情,拿着笔的手,不断颤抖:“你是不是做过一遍?” 但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套卷子是他趁休息时间出的,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内容:“所以,你真的在隐藏自己?” 可是好玄幻啊,这又不是小说。 西禾深沉点头:“是的。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不隐藏了。” “辛沁同学!” 老秃一脸痛心疾首:“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让你如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啊?” 给班级增光添彩它不香么?为什么要致力于做个学渣? 杨蔓:……满脸懵逼。 你们在讲什么鬼话?分开我认识,连到一起就不懂了呢? 老秃深呼吸,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嘴角艰难扯出笑容:“辛沁同学,你介意把所有科目的卷子做一遍吗?” 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才算。一门功课,可不能盖棺定论。 西禾欣然点头:“不介意。” 她做题很快,一门接一门,很快周围就围满了各科老师,当场考完当场验证答案。 叮铃铃,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西禾正好把笔放下。她笑着把试卷递给物理老师:“好了老师。” “哎好。”老师接过卷子,立马不错眼地修改了起来。 “也是满分!” 老师们都惊了,草,他们竟然生生错过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辛沁同学,哎,人呢?”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办公室已经空荡荡,就连杨蔓都不见了踪影。 保姆之女10 西禾? 西禾正被以杨蔓为首的几个女生堵在厕所里。外加瑟瑟发抖卫音一枚。 刚才她和卫音正在上厕所,裤子刚提上厕所门就被锁了,接着大力袭来,她所在的隔间门被一脚踢开。 ‘哐’的一声,砸在隔板上,差点掀了出去。 “杨蔓!” “对啊,是我。” 杨蔓抱着胸走过来,上下打量西禾,遗憾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没砸死你?” “不,不许你们欺负心心!不然我就,我就告诉爸爸!”卫音急忙冲过来挡在西禾身前,明明身躯抖得不成样子,还在威胁人。 杨蔓嚼着口香糖,非常不耐烦:“卫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找的是辛沁,又不是你。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好么!” 烦死了,怎么哪里都有她?偏偏卫家势大,她们又招惹不起。 她直接看向西禾:“辛沁。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是娘们就出来单挑!” 呦呵!西禾笑了。 她掀起眼帘:“你确定?” “确定!”早点收拾完这个小婊砸早点完事。 西禾点点头,撸起袖子:“那好。等会别哭,别说姐姐欺负你。” 小婊砸,挺横! 卫音急了,她赶紧抱住西禾的胳膊,欲哭无泪:“心心,咱能别添乱么,现在保命要紧!咱们先示弱,等出了校门就好了。” 西禾哪里会听她的? 掐着小姑娘的腰把人挪到身后,没等对面反应过来,人就冲了上去:“老子要打得你们爹妈都不认识!” 左勾拳,右抬腿。 噼里啪啦一阵后,几个女生躺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哀嚎。 “辛沁你不要脸,竟然使诈!”杨蔓满脸悲愤,她被偷袭了! 西禾走上前踩在她胸口上,向下碾压:“还挺精神,看来是打轻了。” “啊!” 杨蔓脸一百,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她白着脸,身躯颤抖,嗓子眼里艰难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旁边还嚎叫的人见状都成了鹌鹑,瑟瑟发抖,疯了,辛沁疯了! “心,心?”卫音呆呆的,整个人都傻了。 突然一股尿骚味传来,西禾看过去,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她的妆容已经花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凄凄惨惨。 咦~好恶心! 西禾迫不及待放下脚,随手将掀起的百褶裙裙摆抚平:“啧,没劲。还以为多厉害呢。” 她牵过卫音的手快速打开铁门,突然回头,笑容灿烂:“好久没松骨头了,欢迎下次再来啊。” !!! 几人抖得更厉害了。 下午几个女生直接没来上课,听说是回家了。 西禾当做没看到卫音欲言又止的神情。其实原主和几个女生的恩怨,归根结底,还是她的身份问题。 原主只是一个小保姆,但却因为卫音的关系,和校园里身份最高的几人关系亲密。 例如顾鸿,黎落,千和,张左等。 英上是贵族学校,对学生们来说,学习并没有那么重要,人脉才是重之之重。 他们千辛万苦,千方百计,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低声下气都得不到的人脉,她一个小保姆,凭什么呢? 再加上原主又是个不给人脸面的,别人托她结交一下,她直接鄙夷回去:“哈巴狗!” 哈巴狗!!! 瞬间就把人点炸了。 保姆之女11 安然无恙待到放学,西禾正收拾东西,一道高大的身影堵在了桌前。 西禾停下动作,仰头。 顾鸿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下巴微抬:“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魅色’见识一下么?” 西禾差点笑出声。 原主确实说过想要去‘魅色’见识,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顾鸿,但顾鸿不一直都装作听不懂么? 今天却突然来这出……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妈妈回来,我要早点回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鬼才会去。 “对对对,今天辛阿姨回来,我们要早点回去。”早就等在一边的卫音急忙开口。 西禾拿着书包站起来,一脸不好意思:“抱歉啊,下次一定。” 看着两个女孩手牵手离开的背影,顾鸿微扬的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没关系,还有下次,他心说。 回到家辛妈妈果然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陪卫太太说话。 卫太太皮肤白皙,身材纤浓有度,虽已四十岁了,但保养的极好,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与优雅贵气的卫太太相比, 旁边的辛妈妈虽然五官不错,但眼角却有了细纹,一身保姆服略带拘谨。 “辛阿姨,你回来啦!” 卫音很高兴,跑过去先是抱了抱妈妈,然后就拉着辛妈妈的手叽叽喳喳地问老家好不好玩。 “卫阿姨,妈。”西禾笑着跟在后面。 卫太太笑着点头,辛妈妈却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之前她们母女俩刚吵了一架。 “好了音音,不要缠你辛阿姨了,快去做作业。”卫太太轻敲女儿脑壳。算是给辛妈妈和女儿说话的空间。 辛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缠不缠,但等卫太太让她们自去忙的时候,却是欢天喜地地应了。 “心心,你,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房间内,辛妈妈紧张地看着西禾。见她不说话,顿时急了。 “妈妈打你是妈妈的不对。可是心心,咱们不能对不起先生太太,对不起老太爷呀。还有音音,她一直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那样说她呢?” 一想到女儿说的那些话辛妈妈就急得直掉眼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女儿眼中,和她一起长大什么都分享的卫音,是在施舍,在炫耀。 还说音就是把她当成一个小丫鬟。卫家人更是虚情假意,口口声声说对她们好,结果还不是让她们做下人的活! 她真的是听得头晕目眩,恨不得堵上女儿的嘴, ‘你别这么说,先生太太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闭嘴!” 女儿听后,一张脸更是疯狂扭曲:“呵呵,你以为她们给你的工资很高吗?你看看她们吃的用的喝的,哪一样不是随随便便几百上千万?” “不过是手指头缝里掉出来的一点残渣,也值得你这么去跪舔?” 少女白嫩的脸上带着恶毒怨恨:“你们自己喜欢卑躬屈膝给人当奴隶,凭什么也要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我恨你们!恨你们!” ‘啪’ 等反应过来,她抖着手想要上前,女儿已经捂着脸,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夺门离开了。 “心心……对不起。”瘦弱妇人双手痛苦地捂住脸。 保姆之女12 西禾无奈蹲下来,手掌放在女人瘦弱的肩膀上:“妈,是我该和您说对不起。” “女儿已经知道错了,不该说那些话,您就原谅我好不好?” 辛妈妈楞楞地抬起头:“心心?” 女孩粉嫩的脸上染上红霞,面带愧疚:“妈,我那几天就是被人刺激到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其实我很喜欢音音,喜欢卫叔叔,卫阿姨的。” “刺激?” 果然是疼爱女儿的亲妈,辛妈妈立即就抓住了重要信息:“有人刺激你?谁?她们说了什么?心心,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呀?” 女孩瞬间就如锯了嘴的葫芦,别开脸,满脸倔强:“没什么。” 她这一副我被欺负了,但是我不说的神情,惹得辛妈妈更加着急:“心心,你快跟妈妈说呀。” “真没事。反正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行。”西禾道。 “心心……”辛妈妈满心无奈。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心心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气她竟然动手打了她? 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动过女儿一根手指,那天竟然下那么重的手,心心脸都肿了……辛妈妈心里很煎熬。 “等我可以挣钱了,咱们就离开卫家。”西禾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不容反驳。 虽然卫家对他们很好,但是关系终究不平等。 “这……”辛妈妈眨了眨眼,随即就迟疑了。 她能进卫家工作是婆婆求来的,不仅轻松,工资还高,要是离开,就不一定能找到这么轻省的工作。 西禾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拉着辛妈妈站起来:“好了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走,去看看奶奶给我带了什么?” 辛妈妈无法,只得跟着站起来,她想着到时候不行再说。 辛家老家在西南,林奶奶亲自教导儿媳在卫家站稳脚跟后,她就独自回了老家,索性亲戚邻居都不错,可以帮衬帮衬。 不过辛爸爸辛妈妈担心老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看看。 而每次回来林奶奶又会拿好多东西。 腐乳,豆瓣酱,腊肉,腊肠,自家腌制得咸菜,还有两双林奶奶纳的鞋,两条棉质连衣裙。 一看就是给原主和卫音的, “哇,好看!”西禾一见就喜欢上了,迫不及待脱下皮鞋换上在地上走了几步。 粉红色的鞋面,上面绣了几朵绿色的小花,清新自然还舒服。 “奶奶知道你喜欢肯定开心,再试试这条裙子。”辛妈妈惊喜地把粉白色裙子递了过去。 她从家里拿来的时候还怕女儿像以前一样不喜欢,直接扔掉呢。这可是婆婆的心意啊。 “嗯。” 西禾脱下校服换上,走到镜子前。 少女皮肤雪白,粉白色不显老气,反而整个人更加青葱稚嫩,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像是日本动漫里出来的女主。 “咱们心心真好看。”辛妈妈感叹。 西禾嘻嘻一笑,母女俩又说了会话,约好晚上辛爸爸回来三人一起吃饭,她就拿着衣服去找卫音了。 路上卫太太正拿着鲜花进来,见她这身打扮,满脸赞不绝口,还挑出一支漂亮的茉莉插在她头上。 “好了,去玩。”卫太太心满意足。 保姆之女13 卫大小姐正苦着脸在书房写作业,抓耳挠腮的,好几次想要拿起手机查答案,都被旁边板着脸的家庭教师吓了回去。 呜呜,心心你怎么还不来? 西禾……她在门外见到这状况就赶紧溜了。她才不要被盯着写作业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见到了辛爸爸。 是个面容憨厚,身量中等的中年男人。见到西禾的反应和辛妈妈一样,搓着手,有点不知道怎么交流。 “爸妈,吃饭。”西禾主动端菜。 “哎,好好。”两位大人脸上带着笑,很开心。女儿难得这么孝顺。 菜是辛妈妈做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有种家的味道。 吃完饭西禾还想洗碗,被辛妈妈制止了。女儿今天做了那么多,甚至主动亲近他们,她已经很满足了。 厨房里辛妈妈在哼着歌洗碗,父女俩不知道说什么便双双盯着电视机。 然鹅电视里正好演到男女主的亲密戏…… “心心,给爸爸去倒杯水。”辛爸爸咳嗽一声,然后趁西禾转身立马换到了儿童频道。 西禾好笑。 - 第二天,西禾起床换上运动服去跑步。 晨光熹微,朦胧的浅金色阳光穿透白雾洒在树梢上,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她又遇上了卫岐。 青年身姿矫健,眉目清俊,运动手环时刻记录着身体数据。 只是……她怎么觉得看到她的时候,卫岐眉头貌似皱了下?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眼了。 卫岐就,无奈叹气,小姑娘怎么又来了? 哎,算了,运动可是个体力活,估计坚持不了几天她就主动放弃了。 “一起回去?”他松开眉头。 “好呀。”西禾点头。今天她比昨天多坚持了一会。 山路蜿蜒向下,二人在门口分开,然后回房间洗漱,换衣服,下楼吃饭。 估计是昨晚写作业累坏了,卫音坐在桌旁无精打采的,眼角冒着泪花。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心心。”安静的饭桌上,卫父突然开口。 “嗯?” 西禾疑惑地看着他,嘴里还咬着肉包,两颊鼓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可爱小仓鼠。 卫父忍下想笑的嘴角,沉着脸:“你昨天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西禾下意识看向卫音,小姑娘一脸心虚地低下头。西禾……她捏着筷子,垂下眼眸‘嗯’一声。 “为什么打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而且发生了事情为什么不找老师,不告诉家长?要不是音音说漏嘴,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卫父唬着一张脸,颇为严厉。 这下子卫帧也不吃饭了,惊奇地看着少女,尤其在她纤细的四肢上停留很久。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的西禾……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道:“我没输。” 噗嗤—— 卫父没忍住直接笑喷了,他伸出大手将西禾的脑袋揉成鸡窝,凶她:“你还得意上了!” 继而无奈:“你啊你,平时看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还敢打架。不过念你初犯,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 语气有点危险。 卫音顿时急了:“爸爸,是她们的错,跟心心没关系,你,你不能惩罚心心。” 卫父敲她小脑袋:“在你心中爸爸就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不,不是……”声音弱弱的。 “那不就行了。” 卫父面色变得柔和:“以后你们就安心上课,不要担心这些,爸爸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嗯!” 两个小姑娘大力点头,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保姆之女14 送走两个小姑娘,卫家父子到了公司,卫父对儿子道:“昨晚音音只说有人欺负心心,还打起来了。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你去查查。” 他眉锋隆起:“心心从小听话乖巧,要不是被逼急了肯定不会和人打架。” “说不定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小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天天躲被窝里哭鼻子呢。” 卫岐心一窒。 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躲在被窝里。 清澈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还不敢让人听见。 “好,我会去查的。” 怕小姑娘哭鼻子,他都没敢直接拒绝,现在竟然有人敢打她!青年平静的眼眸瞬间暗沉。 “嗯。”卫父点头,他对儿子的能力很放心。 随后秘书进来禀报开会时间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会议室。 这边西禾到了学校,昨天打架的几个女生只来了两个,发现西禾看她们,瞬间瑟瑟发抖,早知道今天也学其他人不来了。 西禾无语,有这么可怕?她昨天已经很克制了好么。 知道这是校园,她不能给自己招黑,所以昨天她根本就没下重手,只是吓唬吓唬她们。 也就杨蔓,后期陷害卫音也有她一份,西禾才使了点劲。 几个女生:……??? 只是吓唬吓唬?她们完全被吓破胆了好么。 虽然她们根本不知道从来只打嘴炮的辛沁,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她们挠人抓头发、撕衣服,拍照,这些戏码还没用上呢。 人家直接一个扫堂腿把她们撂地上了。 但是……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打辛沁啊,也许人家本来就那么厉害。 几个女生欲哭无泪,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还轻敌,低估了辛沁的厉害,被揍一顿不说,万一从此被辛沁嫉恨上…… 真是越想越心酸。 而且说实话,她们和辛沁压根就没有多少仇怨,最多就是看不惯她的作态罢了。咋就脑抽突然想要动手呢? 一时间悔恨不已。 “嘿,你又打架了?”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狗子?” 西禾满脸惊喜:“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狗子瞬间不满:“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样?” 西禾惊讶:“狗大爷,还有事情能难倒您?” “咳咳,算你识相。事情早就好了,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呱呱落地了。”狗子得意洋洋道。 西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好?” 想起每去一趟都要损半身修为,狗子脸色又不好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又差点被发现?要不是老子机灵,肯定要死上一死。我跟你说,这种事老子再也不做了。给多少钱都不做。” 西禾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不做不做。再也不做了。”至于下次?下次不是还没到么? 狗子……答应得那么快,肯定不是诚心的。 狗子憋气:“我说真的,我再也不送他们去轮回了!要送你送!”每次都战战兢兢,躲躲藏藏,跟做贼似的。 西禾满脸温和:“好好好,我送我送。” 狗子:艹,他喵的,更气了! 保姆之女15 午休时西禾被老师喊到了办公室。 她脚刚踏进去,就发现今天办公室的老师格外多,而且看她的眼神尤其诡异,欢喜中带着怜爱,欣慰中带着惋惜。 嗯?? 这是什么眼神?? 西禾强忍着尴尬,和格外温和的老秃敲定下个月数学竞赛的事宜,随后就赶紧跑了。 临走前老秃一脸慈爱:“辛同学,你的情况老师们都知道了,以后啊你就好好读书,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西禾满脸感动:“谢谢老师。” 等小姑娘背影消失,一直憋着不说话的老师们顿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我以前也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唉,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做好。” “这哪能怪你,那些学生各个背景深厚,谁敢惹啊。” “哎,幸好小姑娘自己想通了,不然……” …… “校长不是一直牟着劲要和市一高一较高下么?结果抢了那么多学霸进来还是年年位居老二,你们说,如果他知道辛沁同学的成绩……” 政治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笑容逐渐加深。 诸位老师顿时眼前一亮,对啊。 只要辛沁同学力压市一高那群天才,那学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奖励,她的父母就不用在卫家工作了。 毕竟,保姆工作在古代就是佣人。 这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学霸来说,简直就是在她的自尊心上来回践踏,实在太惨了。 “我现在就去找校长。”老秃站起来就走。 — 这边凭借着庞大的关系网,没多久辛沁从小到大的经历就摆在了卫岐桌上。 青年干净的指尖每掀开一页,眉头就皱一分。 “哇,卫音,这就是你的小保姆啊。” “来,小保姆,快给咱们倒杯水。” “讨厌,我不要跟小保姆玩,她身上臭烘烘的。” …… 每一句‘小保姆’都刺耳异常。 他揉了揉眉心,掀开最后一页,因为时间近,内容十分详细。连辛沁每天干了什么,和谁说话,都记上去了。 甚至那天晚宴,顾鸿当着众人的面戳开辛沁惦记他这件事都有。 ‘这件事已经在贵圈传开,各位太太小姐将她当做谈资一笑而过,也有人想看她什么时候被卫家赶出去。’ 看到这句话,青年嘴角勾出冷冷的笑意。 而关于西禾为什么会打架上面也写的很详细,无非就是几个小姑娘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故意找茬。 ‘从办公室离开之后,杨蔓带着几个跟班气势汹汹地来到卫生间,将其他人赶出去,锁上了门。’ ‘之后卫生间传来卫音小姐阻拦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混乱,哀嚎。’ ‘几分钟后,卫音小姐和辛沁安然无恙地离开。再几分钟杨蔓几位女同学互相搀扶着出来。’ ‘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到今天为止,杨蔓还在医院,据医生说被吓得不轻。’ 看到这,青年紧锁的眉头松了下来,紧接着又皱了起来,因为这些不公平待遇从小到大都存在,然而小姑娘却从来没提过一个字。 随后他站起来,走到卫父办公室,把资料给他。 卫父看完也沉默了。 “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把资料递回给卫岐:“正好你不是还没选好哪个项目么?我看杨家的餐饮就不错。” 卫岐点头:“我明白了爸。” 保姆之女16 西禾不知道有人正要给她出气呢,她这会和卫音又遇上了群殴。 不过对象不是她俩。 校园一角,几棵大树下,五六个青年正对中间的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男生拳打脚踢。 嘴上还骂骂咧咧地问候人家亲娘。 “住手!” 卫音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当机立断大吼一声,然后拉着西禾就跑。 边跑边大声喊:“我要告诉教导主任你们欺负同学!” 几个男生都懵了, “艹,哪里来的煞笔?” 可是教导主任又是一个难缠程度不下于老秃的人物,他们只好狠狠地踢了一脚男生,赶紧沿着墙根跑了。 “好了,不用跑了。他们已经走了。”西禾拉住卫音。 “啊?跑了?真的?” 卫音急忙慌慌张张四处查看,就怕人躲到哪里,然后搞偷袭。 西禾笑:“真走了。咱们去看看那个学生。” 卫音‘啊’了一声:“对对对,他受伤了。咱们要送他去医院。” 等他们回到墙角的时候,男生已经爬起来了,正埋头捡地上散落的书本。 头发乱糟糟的,校服已经脏了,眼下嘴角青紫一片。 被打的很惨。 “你,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卫音小心翼翼道。 “不用了。” 应该是长时间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带着沙哑。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向她们,露出一张精致阴柔的脸:“谢谢你们。再见。” 绕过她们,直接离开。 “好,好好看啊。”卫音喃喃道,还在盯着人家的背影。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吗”见她满脸疑惑,西禾便笑:“痴汉。” 不过也难怪,那可是何温啊,未来商界唯一一个可与卫岐比肩的钻石王老五。 据说为人冷漠,手段狠辣,是个硬茬子。 “讨厌,你才是痴汉!”卫音脸一红,抬手就要袭击她腰间软肉,被西禾笑嘻嘻地躲过去了。 “对了。” 卫音突然想起什么,满脸兴奋:“心心,雯雯表姐说等放假了喊我去外婆家玩,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阳光,沙滩,日光浴,哇~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广市? 西禾脑海中瞬间涌出一张张冷淡漠然的脸。 卫太太娘家也是大族,书香世家,家族子弟教养都极好。 但原主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其实他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嘴角还带着优雅的笑意,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 即便不说什么,也让人招架不住,尤其原主敏感多疑又偏激。 她就像一个丑小鸭,陡然落入白天鹅们的聚会,身上颜色驳杂的羽毛在那雪白纯洁的漂亮羽片中,显得格外刺眼。 “心心,去去好不好?你不去我总觉得少了什么,都不好玩了。”女孩拉着她的胳膊不住摇晃。 “好呀。”西禾点头。 “真的么?”卫音满脸惊喜。“哇,心心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正好带着小弟从一旁路过的顾鸿……他回头看了眼俩人,他原本以为那天在卫家说了那些话,卫家肯定会给点反应,结果几天过去了,辛沁不仅一点影响没有,跟卫音的关系还反而越来越好了。 “脑子有病!”他冷哼。 小弟一号满脸茫然:“大少,你说什么?” “你脑子有病。”他斜睨。 小弟眉开眼笑:“哎呀,我确实不聪明哎。” 顾鸿心头一哽,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 保姆之女17 七月份的天气格外炎热,每个人都像缺了水的太阳花,焉了唧的趴在桌子上,没了造作的心思。 突然天色黑沉,外面刮起了大风。 “是不是要下雨了?”卫音探出头。 “嗯。”西禾一只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昏昏欲睡。 “可是咱们没有带伞哎。”卫音皱起秀气的眉头。 西禾换了个姿势,脸对着窗外,有清爽的风吹过秀发:“你还需要伞?” 陈叔的车子会直接开进学校,回家也直接进车库。 这个担心简直莫名其妙。 “呃……” 少女脸一红,不说话了,但是看着窗外的目光却隐隐带着担忧。 风越来越大了,树木在风中剧烈摇晃,没一会‘哗啦’一声,雨水从高空倒灌而下。 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 “心心,你能找到一把伞么?”少女凑过来。 西禾终于抬起头,少女咬着下唇,桃花眼咕噜乱转,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西禾点头,没追问:“嗯,晚点我给你找一把。” 卫音松了一口气,笑了:“心心你真好。” 西禾忍不住失笑,她知道自己一天要说几次这句话么? 不一会放学铃声响起,西禾在卫音期待的目光中走到一个女孩面前:“张蕾同学,我想借你的伞,可以么?” 张蕾:…… 卫音:…… “哎好好,给你。” 张蕾堪称惊恐地,飞速把伞递给西禾,生怕慢了,她一个不满给自己来一脚。 “谢谢。张蕾同学真是友爱互助。”西禾满脸笑意。 “不不客气,应该的。”快走快走,憋在这,老纸害怕。 西禾笑笑,拿着伞回到位子,递给卫音:“喏。” 卫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走吗?”西禾拿着书包站起来。 !!! 卫音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声音细弱蚊蝇:“心心,我有点事,要不你先走,我等等就来?” 嗯? 神神秘秘的,难道是去会情郎?西禾点头:“好,那我在外面楼下等你。” 随后拿着书包离开。 等卫音看不见后,她身子一拐,躲到了拐角中。 没一会卫音探头探脑地出来了,发现走廊里没人,便一溜烟跑到高二一班,果然见衣着朴素的少年还在教室里写作业。 好像要等雨停了才回家。 离得远,西禾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见二人交谈一阵,然后卫音突然把伞放在桌上,转身就跑。 高高的马尾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卫音!”少年嗓音清澈。 小姑娘身体一僵,定在了那。 少年从容不迫地收拾好书包,拿着伞走到卫音身旁,精致的脸上表情从容:“到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一起。” “啊?”少女瞪圆了眼睛。 “你不愿意么?”少年眉目流转。 “愿意,我愿意。” 然后西禾就看着卫音一脸痴汉相,晕晕乎乎地跟着少年离开了教室。 外面雨下得极大,在地上汇聚成细小的溪流,雨伞倾斜,少年高大的身躯有一半暴露在雨中。 “回家记得喝点姜茶。”校门口,少年开口。 “好。你也是。”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卫音顿时心慌意乱,赶紧逃一般地上了车,一路上心里脑海全部是少年的音容笑貌,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哎,心心呢?”卫太太向后看。 卫音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突然龟裂:“我把她忘学校了!” 保姆之女18 来不及数落女儿,卫太太赶紧给老陈打电话,让他去学校接人。 恰好此时卫父从公司回来了。 想起儿子今天正好在那边勘察市场,便让他顺道去接人。 - 暴雨倾盆, 西禾躲在校门口的保安亭廊下,风一吹,雨水飘过来,她身上立马就湿了。 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使劲把自己往墙里缩,西禾心里止不住骂爹。 卫音这丫的也太他喵坑人了。 简直是重色轻友的典范。 “嘎嘎嘎,你也有这一天。”狗子无情嘲笑。 “快给我把伞,给我点钱。我好饿,想吃饭。”因为卫太太怕她们俩玩手机不专心上课,所以她现在连个打车的钱都没有。 “呵呵呵,我看你在想屁吃。”狗子冷哼。 “真不给?”又一阵风吹来,西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妈达,不科学,为什么夏天了还这么冷。 “略略略,不给不给,就不给。”狗子舒服翻了个滚,还特意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西禾……好贱啊,想打死。 ‘轰隆’ 沉闷的雷声过后,雨下得更大了,空气中满是迷雾,远处的灯火模模糊糊的,车辆行人来往匆匆。 就在西禾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走回去算了的时候, 一辆黑色轿车穿过雨幕,停在了学校门口。 随后车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撑开伞向她大步走来:“心心。” “卫岐?” 西禾愣住了,西装裤白衬衫,眉目清俊。 “怎么湿成这样?” 卫岐这才发现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往下滴着水。胸脯高耸,腰身纤细。 青年脸一红,赶紧将伞往她那边倾斜,快步走向车子。 “先去车里。” 车内开了空调,青年找出毛毯,递给她:“你先擦擦。” “嗯。” 西禾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将毛毯包在身上。 见她头发还滴着水,卫岐皱了皱眉重新找了找,除了他的西装外套,没有多余的毛巾了。 “要不你披我的衣服,拿毯子擦头发?”他建议。 西禾点点头同意了,确实湿漉漉的浑身难受。 “嗯,那你转身。” 卫岐不明所以,但想着女孩比较害羞,便颇为理解地转过身。 窗外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水痕蜿蜒着向下,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卫岐心道,女孩子也太麻烦了? 披个衣服而已。 “好了。”西禾道。 卫岐转过身,然后眼睛突然瞪大:“你!” 黑色宽松的西装将少女包裹,脖子白嫩细腻,小脸白净纯然,令他突然失声的是,那横亘在他眼前的白嫩嫩的大腿。 她,她竟然直接把校服脱了!!! 他还看到湿衣服里有一块可疑的白蕾丝…… 卫岐只觉得脑袋热气上涌,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他的外套,他的外套! “你怎么直接穿了?”他艰难开口。 西禾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可以吗?” 难道是怕自己给他弄脏了? 西禾安慰他:“你如果介意,回去后我还你一件新的。” 那这件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扔掉吗?还是放在衣橱里? 卫岐张了张嘴,最后落荒而逃,躲到驾驶位置:“回家。” 保姆之女19 暴雨连绵不绝, 从学校到卫家要经过一段闹市区,现在他们已经堵在这里许久了。 长长的车队龟速前进,隔老远都能听见司机师傅们骂骂咧咧,使劲摁喇叭的声音。 “有歌么?”西禾探出脑袋。 温热的呼吸浮动在耳畔, 卫岐一个哆嗦,车子差点冲出去,他气急败坏:“坐好!” 西禾…… 她乖乖坐回去,拢了拢衣服,包裹住身躯。 但是车内温度高,穿着穿着她就忍不住把袖子往上扯,露出细嫩的胳膊。 “对不起,刚刚是我态度不……” 卫岐吼完就后悔了,怕她吓到,便想要开口道歉,哪知道一瞧后视镜视线里全是刺目的白。 “穿好衣服!!” 西禾动作一顿,满脸懵逼抬头。 “我穿好了呀。” 卫岐……你那是穿好了?就一件外套,若是个坏心的,随手一扯……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这样。” 西禾下意识反问:“怎样?” 卫岐俊脸一黑,这要他怎么说?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窗外的雨声格外的大,半响西禾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 卫岐嗯了一声,抬手打开音乐, 顿时安静的纯音乐在空间内缓缓流淌,气氛逐渐变得温和。 西禾坐累了便歪着身子斜靠在后座上,白皙细嫩的大腿微微屈着,她打量青年的眉眼, 鼻梁挺翘,眉眼纤细,清俊中带着高雅。 不期然地,她就想到了上辈子原主最后一次见他时,那时他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身上带着浓重的威势,看着原主的目光犹如死物, 不带一丝感情。 “咳咳。”卫岐突然咳嗽。 西禾一顿,自然地移开视线。 察觉到炽热的视线不在了,卫岐发烫的脸才渐渐舒缓下来。 滴滴滴, 卫岐打开扩音,手机里传来卫父的声音:“接到人了么?” 卫岐侧头,离西禾凑过来的脑袋远一点:“接到了。我们现在在路上,堵车了。” 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电话里传来卫音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心,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忘记。” “呜呜,对不起。” “我没事,你别哭了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西禾赶紧好一顿安慰。 随后她又和担心的辛妈妈和卫太太说了会话,安慰大家她没事,才把电话挂断。 “卫岐,我想坐前面。” 西禾挠了挠脸,她脸上好像长了一个包。痒痒的, 卫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都没注意到她喊了他的名字这件事。 “为什么?” 西禾感觉脸更痒了,身上也痒,她急忙抓了抓:“我脸上好痒,身上也痒。” 卫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漂亮的小脸就挤到了他面前,他赶紧往后缩,少女白嫩嫩的小手却急切地拽住了他的领口, 指着脸给他看:“真的,你看?我是不是过敏了?” 西禾有点慌,她不知道原主之前有没有这种情况,但是她真的好痒,妈呀,要死。 保姆之女20 “过敏?” 卫岐一惊,也不敢后撤了,急忙打开灯光,这才发现女孩脸色红得有点不对劲。 整个人粉嫩粉嫩的,眼里还带着水汽,额头上确实起了一个小包包。 “这里是不是也有个包包?”西禾指着脸颊。 “你别动。” 车外霓虹灯闪烁,车里的光线也不够,卫岐没办法只能捧住少女的脸颊,仔仔细细在她脸上巡视。 可就这一小会,在他的视线下就有好几个小红包如雨后春笋般鼓起。 卫岐……什么情况? 西禾!!卧槽,怎么越来越痒了? 西禾控制不住伸手去挠,被卫岐一把抓住了:“别挠,万一毁容怎么办。” 西禾不敢挠了,可是好痒呀马得,又痒又疼,少女眼中溢出水汽:“卫岐,我好难受。” 卫岐看向前面的车辆,现在车子还是停着一动不动,他打开窗子, 从司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知道,前面还出车祸了。 “卫岐~” 妈呀,西禾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好想挠人。 趁卫岐不注意,她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上。 卫岐浑身一颤,却不是疼的。 少女雪白的牙齿泄愤一般咬在他的手臂上,不疼,酥酥麻麻的,从脊椎到骨髓,整个人忍不住颤栗。 “还能坚持吗?” 前前后后都是车,外面还下着雨,他如果把车留在这里,肯定会阻碍交通。 “能。” 嘴上说着能,可是少女眼中却渗出了泪水,水汪汪的,小脸通红。 细细密密的红色小疙瘩蔓延在手臂上,红彤彤一片。 “你等等。” 卫岐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林子,你在家吗?快过来帮我个忙。” 随后说了个地址便挂上了电话, 他轻轻安抚着几乎红成了小龙虾的少女:“没事啊,再等一会人来了,咱们就去医院。” 西禾点点头,能怎么办?只能这样子。 可是好痒好疼,浑身滚烫,怕留疤,她又不敢挠,只能循着本能攀附在卫岐身上, 汲取他身上的冷意。 卫岐根本不敢往下看……要死了。林子你他吗怎么还不来! 滴滴滴 卫岐迅速打开手机:“我打开闪光灯,你过来。” 挂上电话,他拍了拍少女的脸颊:“你去后面,穿好衣服,我们这就去医院。” 西禾赶紧摇头:“我不要,那些衣服是湿的,不能穿。” 可是你穿的……卫岐无奈。 “笃笃笃,卫岐?” 窗户被敲响了。车窗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打着伞。 “心心,咱们下车。” 西禾想要站起来,身子却软软地到在他身上,卫岐无奈,只能红着脸将人裹在怀里,打开车门下来。 林子眼睛一凸,喔豁! 看着那条挂在好友腰间的雪白大腿,林子整个人都惊呆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兄弟,不愧是你!” 竟然玩那么嗨。 卫岐……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过敏了。” 正好此时西禾感觉到外面的冷意,忍不住想要掀开衣服,惊得卫岐赶紧死死捂住了。 林子忍不住露出猥琐的笑容:“快去办事,这里兄弟帮你看着。” 卫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索性也不解释了,接过伞:“这里就拜托你了。” 随后拖着西禾大步离开。 保姆之女21 暴风雨在空气中肆虐,小小的雨伞随风摇晃,等到医院,二人全部成了落汤鸡。 “医生,你快帮她看看,她好像过敏了。”医生不敢耽搁,立马给西禾安排了检查。 果然是过敏了,还很严重, 医生当机立断先给西禾打了一针,暂且将病情控制住。 “爸妈,心心过敏了,现在在医院,你们就先休息,我在这看着。”因为情况严重,需要继续查看,卫岐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卫父卫太太担心的不得了,辛妈妈都要哭了说要过来守着女儿,被卫岐再三劝阻,保证西禾没事,这才打消了念头。 卫音更惨,哭成了泪人。 心里后悔死了。 如果不是她,心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呜呜。 挂完电话,卫岐回到病房,女孩已经换上了病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安详,脸上的红疹消了不少。 咚咚咚 护士走进来,给西禾测了下温度,发现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便交代卫岐:“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检查,有什么事按响铃。” “好的,谢谢。”卫岐点头。 护士嗯一声,离开时把门关上了。 高级病房内安安静静的,窗外暴雨还在噼里啪啦地敲打,卫岐抬脚,皮鞋响起咕噜咕噜的水声,他这才感觉身上黏腻,十分不舒服。 看了眼病床上的少女,他打开了旁边卫生间的门。 里面是浴室,放着一次性拖鞋,他拿起旁边充满消毒水味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换上拖鞋。 随后拿起另一条干燥的毛巾走出卫生间。 少女睡得安详,半干的长发拢在头上,他走过去弯腰小心翼翼抬起少女的头,将枕头垫在肩膀处, 一只手撑着她的脑袋,一只手给她擦拭头发。 本来就过敏了,头发还是湿的,万一再感冒了怎么办? 然而被他这一折腾,便是西禾睡得再死也醒了,何况她正饿的难受? 少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卫……岐?” 撑着她脑袋的手一僵,卫岐急忙开口:“你头发是湿的,这样睡觉容易感冒,所以我才想着给你擦一擦。” “嗯。” 西禾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谢谢你。” 感受到头上的手轻柔地擦拭头发,西禾闭上眼睛,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西禾窘迫地捂住肚子,满脸哭丧:“卫岐,我好饿,你吃饭没?” 当然没吃,一路上光顾着担忧她了。 卫岐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掏出手机:“我点份外卖。” 可是这个天下着暴雨,根本就没有几个骑手,就算有也要一个多小时之后才来。 “要不我下楼去给你买一份?”卫岐道。 “还是算了,刚刚咱们来的时候医院附近基本都关门了。”西禾摇摇头。 想起什么,她急忙抬起手,白皙细腻,光滑无比,小红疹基本上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她觉得没那么痒了呢。 “要不咱们回家?我现在已经好了,你看。”西禾惊喜地将手臂抬给卫岐看。 主要她想回家吃饭,她饿了。好饿啊。 “医生在做过敏源测验,咱们暂时还不能走。”卫岐摇头。 保姆之女22 走也走不了的西禾……好,她躺在床上。 窗外电闪雷鸣,树影摇曳,她歪头见卫岐白色衬衫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腹肌若隐若现,裤子也是湿哒哒的。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跟她一样,换件病号服。 卫岐想了想道:“正好我附近有栋房子,我回去换衣服,顺便给你做点粥过来?” “你会做饭?”西禾有点惊讶,这可是真正的豪门公子呀。 “嗯。”卫岐点点头,他在国外那么多年,就算一开始不会后面也会了。 “行呀,那你路上慢点。” 卫岐点头离开。 西禾无聊地在屋内玩手指,大约半小时后医生进来,发现她一个人在这,奇怪地问:“你醒了?你男朋友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这话可不能乱说。 医生摆明了不信,却也没说什么,让她起来跟着去做检查。 又是抽血,又是仪器,十几分钟后医生刷刷写了一张单子,让护士拿着去开药,叮嘱她:“回去之后发物不能吃,过敏的东西都不能碰,要禁口。” 西禾赶紧点头。 等护士拿药进来,她急忙拿好东西,回了病房,卫岐还没来呢,她不得等着? “我做的瘦肉粥,你尝尝。”卫岐开门进来。 味道不错的肉粥盛在瓷碗里,还散发着香味,西禾眼前一亮,也不急着走了,等卫岐将勺子给她,便大大吃了一口。 “好吃哎。”她惊喜。 “喜欢就好。”青年换了一身运动服,笑容温润。 考虑到她的饭量,碗里的粥不多,西禾吃了一会就完了,她站起来:“走,回家,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卫岐愣了一下,他都做好陪房的打算了,而且现在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这也不好回去。 “现在外面不好回去,要不,你到我房子住一晚?”青年皱着眉。 西禾穿鞋的动作一顿,抬头仔细观察青年的神情,见他皱着眉,没有任何淫邪之气,她才吐出一口气,笑道:“好呀。” 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踩着薄薄的一次性拖鞋来到医院门口,看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西禾要踏出去的脚迟疑了。 医生刚刚说了,过敏源就是雨,她身上的红疹好不容易才消下去,可不想再来一次了。显然卫岐也想到了。 青年一张脸红的不能看了。 他轻咳一声,强自镇定道:“我,我抱你回去?” 说完心一横,反正之前再羞耻的姿势都做了,现在还怕这个?将手里的伞撑开让少女拿着,他弯起腰将少女抱在了怀里。 “拿好伞。”他道。 说完一脚踏进了雨幕中。 房子就在医院后面的小区,左拐右拐,二人来到了楼下,电梯正好在一楼,西禾下来,二人进去,按了八楼。 因为是为了方便工作,打算过几天搬进来的,所以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米菜这些都有。 踩着青年的拖鞋,西禾问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便呱嗒呱嗒地进去了,没一会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卫岐忍不住捂脸……造孽。 保姆之女23 “卫岐,我可以借你一件衣服吗?”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 早知道会这样的卫岐捏着手里的大褂子走过去,声音冷淡:“给。” 门打开,水汽伴着一只白玉般的手伸出来:“谢谢。” 洗完澡,吹干净头发出来,西禾发现客厅灯光昏暗,青年正歪在沙发上,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她想了想走过去:“你没事?是不是感冒了?” 今天跟着她淋了半天雨,说不定感冒了呢,说着探出一只手,被青年猛然躲开了。 “你怎么没穿裤子!!”青年紧握着手。语气略崩溃。 西禾动作僵住了,她低头看向身上,宽松柔软的运动服明明遮到了大腿位置啊。 “那裤子腰大,我穿不了。”少女声音委屈。 “那你也不能这样穿。” 一晚上他都忍着,结果她还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青年突然转过脸,面色黑沉: “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人?如果我对你有什么不轨之心,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可是,你又不会……”西禾瘪瘪嘴。 “我不会?”卫岐简直被气笑了。 他猛然倾身上前,大手握住少女柔软的腰肢:“你还觉得我不会吗?嗯?” 掌下少女肌肤细腻,离得近,一股暖香袭入鼻尖,卫岐见她还傻愣愣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反抗, 心里陡然升起戾气:“我今天在车上说的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记住,还是说,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样?” “我,我记住了呀,我只是……”卧槽,这人怎么回事?西禾有点懵。 “只是什么?”卫岐冷笑。 只要一想到她毫无防备地在其他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水蛇一样缠绕在别人身上,他就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 “嘶,卫岐,你弄疼我了。”西禾皱眉,去推他肩膀。 “疼?” 青年不仅没放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凑到她唇边,决心吓她一吓,让她涨涨记性:“现在知道疼了?” 大掌沿着曲线缓缓向上,心一颤,赶紧凶巴巴地捏住了她下巴。 清俊的脸努力做出凶恶: “怕了么?” 西禾……为什么感觉他才是被逼迫的那个?而她成了那个恶霸?一时间心中好笑不已。 少女眉眼弯弯:“嗯,怕了。” 卫岐……傻眼之余,他瞬间就知道少女已经明白,他是在故意吓她根本就不敢动手,所以有持无恐。 “真的,我真怕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卫岐,你就放开我,好不好?”少女仰着头,冲他撒娇。 可是卫岐正是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怒斥:“你叫我什么?” “卫岐。” 西禾赶紧了呸了一声,笑嘻嘻讨好:“不是,不是,是卫哥哥。” 可是现在卫岐哪里还相信她的鬼话?狠狠心,青年站起来就开始松腰解带:“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 西禾……卧槽卧槽,她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喊:“你他丫疯了!!老子未成年!” 保姆之女24 卫岐本就是吓吓她,见卧室门砰地从里面关上,清俊的脸上便绽出笑意来。 小丫头,总算知道怕了。 心情颇好地转身去隔壁的卧室。 第二天,太阳出来,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泥土芬芳。 西禾洗漱完正愁衣服该怎么办,卫岐便拿着一个袋子从门外进来了,他神色如常,一身西装沉稳干练:“衣服陈叔给你送来了。换完出来吃饭,一会去学校。” 西禾嗯了一声,拿着袋子回房间换衣服。 可能是在国外待太久的原因,卫岐回国后从来不碰面包牛奶这些,反而十分中意豆浆包子,今天的早餐就是这两样。 几分钟吃完,二人关门下楼, “路上注意安全。”嘱咐陈叔一声,卫岐看向后座,少女正睁着大眼瞧他,顿时心一窒,赶紧退开了。 “喂,人都走了,还看呢?”林子趴在窗口,笑的一脸欠揍。 “昨晚谢谢你了。”卫岐不和他计较,打开车门到副驾驶位置。 偏林子不愿意放过他,长臂向后一捞,将一个塑料袋扔到他怀中:“喏,你小女友的东西。” “啧啧啧,你不知道,就因为这个,我女朋友还以为我出轨把我暴揍了一顿,瞧这脸,都破相了。你可要补偿我啊。” 一打开就是白蕾丝内内…… 卫岐瞬间头晕眼花,触电般扔开,气急败坏:“你他马是不是有病?” 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少女柔软的娇躯攀附在身上,娇娇软软叫着他名字的模样。 “开车,开车!”不能想,不能想。 “我说卫岐,在兄弟面前还装什么贞洁烈男呀?我又不笑话你。”林子白眼。 卫岐冷冷看着他:“你不开我开。” 林子瞬间投降:“开开开,行了大少爷?”车子发动,窜入车流中。 接下来几天西禾就发现,卫岐在故意躲着她。 她早上起来跑步碰不到他的身影,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出门时无论卫音怎么说,他都不再给她离别吻,逼急了直接坐车走人。 西禾……她是洪水猛兽么? 索性她也不在乎,参加完期末考之后,她就和卫音坐上了去广市的飞机。 飞机飞上高空,般的云朵状态各异,两个小时后飞机在广市落地。 接机的是两个青年一个女孩,男生英俊帅气,女孩柔美可爱。 正是卫音的表哥李明兴,李明傅,表姐李雯。 见到西禾,李雯眼中闪过诧异之色,接着笑嘻嘻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就是心心?好多年没见,你变得好漂亮呀,气质也很好。怪不得音音那么喜欢你呢。” 西禾也笑:“李雯小姐才是真的好看,跟音音外婆一样,是个古典美人。” 她态度坦然,不见畏缩之态,倒是真让李雯惊讶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这姑娘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呢,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好了,音音她们做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咱们先回家。”李明兴道。 众人点头, 走出机场,坐上李家的车,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沿着蜿蜒的海岸线驶向一座开满鲜花的高山, 在山腰处一片别墅群前停了下来。 保姆之女25 白墙红瓦,尖尖的塔顶,一幢幢房子,展布在一座高山的斜坡上,茁壮的树木密密匝匝,有漂亮的花枝缠绕其间。 车子穿过黑铁门,在最后一栋小楼前停下了。 红漆木大门前站着几个人,年长的是一位体态优雅,嘴角含笑的女士,她笑眯眯上前:“是音音么?” “大舅妈!”卫音迫不及待扑到了女人怀中,一脸欣喜。 “哎呀,咱们音音真是长大了,你看多漂亮啊,像个小公主。”大舅妈亲切地摸着卫音的小脸蛋。 接下来西禾就跟在卫音身后一一见过了李家人,还跟着她的称呼喊了一溜的表哥表姐,表妹表弟,舅舅舅妈。 除了个别回不来,卫音四个舅舅家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可见有多重视卫音这个外甥女。 不过这也不奇怪,李家虽然子弟众多,但在行商上都没什么天赋,如今还能有这番风光靠的可都是姻亲关系。而这其中,又以卫家最如日中天,最大方。 “这就是你每次来都惦记的小姑娘呀?” 李老太太七十多岁,脖子上挂着一副老花镜,慈眉善目的,见了西禾便抬手让她过来。 上下打量之后,满意点头:“面盘圆润,眼神清澈,是个好孩子。” 西禾哭笑不得,她不就是有点婴儿肥么?这就圆润了。 “妈说好,那肯定是极好了。” 身材丰满的二舅妈上前给老太太揉捏肩膀,脸若银盘,带着笑:“妈,音音坐了一路的飞机一定累了,咱们就先让她们去休息。您呀,也到了午休的时间了。” 一句话,既关心到外甥女,还讨了老太太欢心。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行,就听老二家的,音音先去补个觉,等醒了外婆给你做最爱吃的肠粉。” “谢谢外婆,外婆最好啦。”卫音感动得泪眼汪汪。 李外婆离开之后,几位舅舅舅妈也离开了,只让表兄妹们好好招待二人。 “音音,心心,走,咱们先去放行李。”李雯道。 来之前卫音就跟李家提前说好了西禾会来,因而李家便也给西禾准备的房间。 卫音住的还是以前住的房间。 粉红色的公主房,美丽又梦幻, 开窗能看见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天空偶尔有海鸥在航行的海船上盘旋,传来嘹亮的歌声。 西禾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 蓝白布置,有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山和海的交界线,视野开阔。 放好行李,确认她们并不想休息之后,李雯就带着二人下楼了:“正好梦珠之前说想要去山下玩,那咱们现在就一块去。正好可以看太阳下山。” 沿着山路下去,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处海湾。 一只只小船停泊在此处,有浓重的鱼腥味,远处船如剪影正航行归来。 几人坐上游轮,由李明兴驾驶开向远处的海。 这是一艘小型游轮,驾驶员坐在最上层,前面甲板有椅子沙发,桌上摆了水果饮料。 太阳西斜,水面映着晚霞, 海风吹来,几个女生立即跑到了栏杆处,伸开双手,任风穿过秀发,裙摆飞扬。 一时间充满了年轻男女的欢声笑语。 保姆之女26 “心心表妹,给。” 少年五官端正,戴着一副眼睛,斯文俊秀。 西禾一愣:“谢谢三表哥。”接过了西瓜汁。 “以前音音每次来都要念叨如果有你在就好了,我还一直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李家三表哥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和她攀谈了起来。 “那你今日见到了。”西禾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是呢,见到了。果然与众不同。” 少年笑声愉悦,海洋和天空在他身后交织成美丽的画卷。 “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带我一个呗。”李家四表姐。十五岁的小姑娘,扑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狡偈明慧。 “正说你坏话呢,比如七八岁还在画地图这种事。”少年就笑。 “啊,李三,我要打死你,明明那是你搞的恶作剧好不好。”小姑娘扑上去打他,二人笑笑闹闹着走远了。 西禾转身看向夕阳, 心中忽然想道,也不知道卫岐在这种氛围下会是怎样的表现? 大概依旧清俊迷人。 船开到海中央时,停了下来。 众人静静站在栏杆处,看着太阳慢慢沉下去,橘红色的云彩飘在天边,晚风变冷了。 “真美啊。”卫音挽着西禾的胳膊。 “很美。”西禾满眼赞叹。果然大自然才是最杰出的画师。 之后,船只启动,众人回到港湾,坐车回家。 作为客人,今晚西禾二人受到了格外关照,满满一桌子海鲜,都是挑她们不忌口做的。 一时间吃得肚儿溜圆,只想瘫在沙发上。 饭后,卫太太的电话过来了。 先是和李家众人亲切问候了一番,又让卫音和西禾接电话,叮嘱她们在那边吃好玩好,还让辛妈妈和西禾母子俩说一会话。 “妈妈,大哥呢?”卫音问。 “在旁边呢,我让他接电话。”卫太太把电话给了卫岐。 “哥,这边可好玩了,我们刚刚去看了夕阳……明天还要去游泳,后天去山上……哥你要不要来呀?可好玩了。”卫音兴奋着脸,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电话那头应该是说了拒绝的话,因为卫音嘴巴已经不高兴地噘了起来。 “好,那我挂了。哎,对了,你要不要和心心说话?”少女突然问。 西禾心头一跳, 下一秒便见卫音把手机递了过来:“大哥的。” 来不及骂人,西禾只好在卫音催促的目光中,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嗯。”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性感。 “那,那个,注意身体。”握着话筒,西禾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他不是在躲着自己么? “嗯。” 西禾……就一个嗯,那么为难,直接挂了算了。 她便道:“那,我挂了?” 电话那头不说话,静悄悄的,西禾……她拿开手机准备挂断。 “不许穿裸露的衣服。” 西禾愣了一下,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我说。” 卫岐回头看了眼客厅内的父母,闭上眼睛,一口气道:“明天去游泳不许穿暴露的衣服。不许露腰,不许露腿,不许露胳膊。” 顿了顿:“最好在海边看着。” 清晰悦耳的嗓音响彻大厅, 卫音瞪大眼睛,嘎?!!!! 众人:!!!! 西禾:!!!!少女脸色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去关扩音键,偏偏越急越出错,怎么也关不上。 而那边卫岐没得到回答,又开口了:“你听到没有,我那天说的话你是不是又没记住?” 众人:那天?哪天?什么话? 西禾一张脸红得滴血,根本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神。 “辛沁!你……” 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关上手机,可是面对这种社会性死亡现场,饶是淡定如西禾,这会也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先回房间,诸位好好休息。”艰难说完一句话,西禾立即掩面而逃。 保姆之女27 狼狈逃回卧室,西禾扑到床上,死死捂着通红的脸,奋力拍打被子。 该死的卫岐,没事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大家肯定都以为他俩有什么了,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讨厌,讨厌!”少女撕扯着头发,恨不得回去打死那个神经病。 咚咚咚, 西禾瞬间一动不动,装死。 “心心,我可以进来么?”是卫音的声音。 西禾……死死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嗤——掩耳盗铃。”狗子嗤笑。 西禾!!!立即把狗子也屏蔽了。 门外卫音敲了一会见西禾不开门,也不坚持,站了一会便回房间了。 这一夜西禾睡得极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黑眼圈大大的。鼓足勇气才装作一脸淡定地下楼。 好在她发现大家都挺淡定的,还是昨天一样的态度,一脸笑眯眯。 今天的项目是去沙滩玩,游泳。 路上一群年轻人谈天说地,气氛很好,直到来到沙滩一群人去买泳衣。 男生简单,墨镜,沙滩裤。 女生们选择的种类就多了,各种性感漂亮的小裙子,一共六个女生,有两个选择了比基尼,三个选择了可爱的少女款。 西禾看上了一套鹅黄色的两件套, 其实包裹还挺严实的。但当她想要拿的时候被卫音一下子抢过去了。 “音音?”西禾看着空荡荡的手,满脸懵逼。 “咳咳咳,那个那个,心心你的泳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李家一个脸圆圆的表姐红着脸,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里面赫然是那种包全身的老款泳衣,更过分的是还有一件外套。 热气上涌,少女的脸刷地就红了。 该死的卫岐!! “心心,要不你就别下水了。”卫音真诚建议。 劈手拿过那套黄色套装,少女恼羞成怒:“我就喜欢这件。其他都不要!” “可是……”卫音皱着细细的眉头。 西禾转身直接进了更衣室,没有可是,有个屁的可是。他卫岐和她什么关系?还想管到她身上,想得挺美。 此时下午三点钟左右,沙滩上开满了遮阳伞,大人小孩,在沙滩上玩耍嬉戏。 众人选了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躺在躺椅上,喝着果汁看海上的风景。 李家几位表哥坐不住,已经扑到了海里,在水中嬉戏。 “心心,来,给我抹油。”卫音趴在躺椅上。这会脑子里早就忘记了哥哥的那些话。 “嗯,好。”西禾拿过精油。 她身子纤细,初显少女婀娜,背薄薄的,不一会就摸完了。 海风吹拂,椰子树的叶子遮盖住太阳,李家几位表姐已经抱着游泳圈下去了。 卫音抹完给西禾也抹了一层,随后拉着西禾入了水。 海水清澈温暖,西禾会游泳就没有拿游泳圈,像一只漂亮的游鱼一样在卫音旁边翻滚,时不时深入水中再露出漂亮的头颅。 “哈哈哈,心心我也要,我也要。”卫音羡慕极了。 早知道她也学游泳了。 少女双手趴在卫衣的游泳圈上,水珠顺着脸颊滴入水中,眉眼弯弯:“好呀。” 说着便要推着少女回岸边,哪知一扭头,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黑着脸站在岸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顿时手一松,身子瞬间沉入水中。 保姆之女28 海水浮沉,西禾的身子逐渐下沉,喧嚣的热闹一下变得安静,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只希望刚刚是自己看花眼了。 千万不要是卫岐那个神经病。 然鹅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海水裂开,一道墨色的身影划拉着四肢直直向她游来。 !!! 西禾下意识转身就跑,只是水中阻力大,她刚游动两步细腰就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咕噜噜‘放开我’!” 身子被人掌控,少女使劲拍打青年,努力挣扎,墨色长发如海藻在水中散开,宛如漂亮的海妖。 青年黑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带着她浮向水面。 “噗,咳咳咳,卫岐你混蛋,快放开我。” 哗啦啦,温暖的太阳照在头顶,突如其来的氧气,西禾一边骂着一边攀附在青年肩头大口喘气。 艹,憋死爹了。 少女细腻的肌肤在日光下发着光,眼角含泪,红唇色泽诱人。偏偏一张嘴不饶人,叭叭叭地骂着他: “神经病,混蛋,快放开我,咳咳咳,我跟你没完。” 卫岐脸都黑了,尤其贴的近少女曲线玲珑上只挂了两块布……闭上眼,他就知道! 控制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的怒火,青年绷着脸拖着少女向岸边。 现在他根本来不及想昨晚为什么要嘱咐她那些话,为什么被挂断之后那么生气,加班一晚上将工作忙完,觉都不睡就跑过来了。 令他受伤的是,见到他她那副见了鬼的样子。 “卫岐,卫岐!”西禾使劲扑腾。 她都要疯了,这神经病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放开!” 阳光,沙滩,遮阳伞,躺椅,蓝色的海水。 身材高大的青年头发湿漉漉,拖着使劲挣扎的少女走向岸边,这幅打情骂俏的样子。 李家兄妹一脸斯巴达。 啊这…… 卫音更是瞪圆了桃花眼,这,她都没努力,心心就自己把哥哥搞定了?? 躺椅上,西禾裹着外套一脸生无可恋。 尤其她还没发火,旁边那位倒是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冷气,跟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喂。”少女白嫩的脚尖踹了踹他。 看着西装裤上的印子,卫岐不说话。 湿漉漉的白衬衫被她扯断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裤子往下滴着水。 “说话?”西禾真是烦死了。 被他这一闹,她在卫家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她知道他可能对她产生了一点朦胧的感情,可是卫太太便是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一个保姆的女儿在一起。 何况她一直将原主当女儿看待。 这种做法无异于背叛。 “你昨天为什么挂断我电话?” 卫岐抬眸,眉心皱着,越说越顺畅:“我不是说了不许穿这种衣服,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在别的男人面前……” 后面四个字在她渐渐嘲弄的目光中突然哑了声。 西禾勾唇,一瞬间波光潋滟:“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管我?” 保姆之女29 “你抬眼看看,他们是怎么看我们的?” 指着水中时不时偷看这边的几个人,少女看着青年眼中布满了困惑:“卫岐,你是真的读书读傻了?还是装不懂?” 她倾身向前:“你做好负责的准备了么?” 远处走来一群笑笑闹闹的年轻男女,踩着松软的沙子从他们身边走过,海风带着咸味,西禾看着卫岐紧蹙的眉头,站直身子,笑着转身。 她背影坚定,前面是瑰丽的夕阳,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长发在风中飞舞。 卫岐的心控制不住生出一阵恐慌,好像她这一走,就从此离开了他的生命。 “啊!” 一直盯着岸边情况的卫音突然惊呼一声。 只见她那如林中月,高山雪清冷无暇的哥哥,多次在心心面前失控之后,又又又一次大步走向心心,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音音,咱们……要追么?”李雯神色复杂。 想起她妈之前还想着让娘家侄女介绍给卫岐,她心里就忍不住泛堵,是她眼拙了,这何止是刮目相看,这简直是难以企及。尤其这勾引人的手段。 “不用。心心没事。”卫音无所谓摆手,她心里还开心呢,果然心心就是厉害。哈哈哈。 这边西禾使劲拧着手:“卫岐你发什么疯?放开,你弄疼我了。” 卫岐听闻,手松了松,却没放开,拉着少女的手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人扔了进去。 “啊,你……” 他将人扣在怀里,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她的脸,目光沉沉:“辛沁,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 “虽然你不听话,不端庄,家世不如我,长得也不算多绝色。” 艹!这是什么鬼话? 西禾伸出手就想打人,被青年一把扣住了。 他的呼吸温热,落在她颈侧,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但是我愿意容忍你。愿意等你。愿意一辈子守护你。” 他将那只细腻的手引到胸膛,耳朵泛着红:“从前我一直忙着学业,学习管理公司,从不知道儿女私情。直到遇到你,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心动。” “我也曾怀疑,克制过,可是我没办法……” 当他带着满心怒火来到海边,亲眼见到她沉下海水的那一刻,来不及思考就跟着跳了下去。 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栽了。 “你。” 心里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一阵电流从心间趟过,流遍西禾四肢百骸。 少女微微偏头,咬着唇小声反驳:“你才二十三,以后会遇到很多女孩,我们不合适。何况,你想过卫阿姨的感受吗?” “不会了,除了你我以后不会再对谁动心。我妈我会和她说好的。所以……” 青年掰正少女的脸,语气苦恼:“你以后能不能听话点?”视线稍稍向下,接着触电般移开。最好不要再穿这种衣服了。 西禾…… 无言片刻,少女一巴掌拍到青年脑袋上,看着他发晕的眼,语气愤愤:“我就不!” “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有你这么霸道的么?” 这语气便是默认了二人的关系,青年清俊的脸上绽开笑容:“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肉。” 西禾……那你好乖乖哦。 保姆之女30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西禾身上的外套已经掉了,光滑的肌肤只穿了泳衣,在昏暗的车内气氛越发显得暧昧。 “我,我去给你拿毛巾。”浑身燥热的青年急忙转身。 西禾好笑,环胸靠在靠背上看青年忙碌。 其实如果在她转身那一刻他没有追上来,她是真打算就这样了的。即便她确实对他有些心动。 好在,他来了。 “你,你围上,别感冒了。”青年将毛巾递给她,那抹白太刺目,以至于他不敢直视她。 “男朋友,你不打算帮忙么?”西禾伸开双手,眉眼满是戏谑。 卫岐…… 喉咙上下滚动,终是闭着目,红着脸,上前将毛巾给女孩包裹好。 成功将新上任的男朋友逗弄到面红耳赤,眼看时间不早,二人才换好衣服回了沙滩。 卫音几人已经从水中出来了,正商量着要不要喊他们,便见二人手牵手,一脸清爽地回来了。 众人:…… 所以这是官宣了么?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卫岐表情淡定地和几个表兄妹打招呼,一行人便离开沙滩去吃饭。 因为是陪玩,哄卫家大小姐开心,今晚是在外面吃饭。 富丽堂皇的酒店顶楼,一开始因为卫岐大家还有些拘谨,待发现这个声名在外的表哥谈笑风生,什么话都能接上之后,大家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不过众人见他贴心地给小女友剥虾,都不禁咂舌。 也许昨晚父母说‘只是一个玩意不用管’的话有点不准确。 这明摆着是对待正宫的架势啊。 西禾管不着那些,卫岐负责剥虾,她和卫音负责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他们又去唱了歌,豪华包厢一时间鬼哭狼嚎,音乐震耳欲聋。 卫音嗓音甜美,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回去时天空下起了朦胧细雨,风有些大,待到家便成了瓢泼大雨。 卫岐记得西禾上次淋雨过敏的事,一下车就将人按在了怀中。 正从屋内出来的大舅妈眉毛不可见地皱了皱。 接着又抚平了。 笑眯眯上前招呼孩子进屋喝驱寒的姜汤。 让西禾无语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卫岐的房间竟然安排在她隔壁…… “泡完澡就赶紧睡觉。” 青年说完,依旧踌躇着站在门口,一张脸红了又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卫岐……他凶巴巴地瞪了少女一眼:“你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怎么能随便让男生进你的房间?尤其还是这个点?不知道危险么?看来上次还是没有长记性。” 听他啰嗦一大堆的西禾恨不得捂耳朵:“好的,那晚安。” 砰,把门关上了。 差点撞到鼻子的卫岐…… 第二天天空放晴,太阳从窗户洒到床上,西禾打了个哈气爬起来,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下楼的时候大家都起来了,李家四个舅舅正围着卫岐说话。 张张脸上带着笑意,看得出相谈甚欢。 她还看到了一个陌生姑娘,生的艳丽,举手投足活泼开朗,围在大舅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好不亲热。 吃饭的时候那姑娘也坐在大舅妈身边,隔位就是卫岐,一口一个卫家表哥。 桌上全是她的妙语连珠。 这什么意思,西禾要再看不出来那就白活那么些年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直惹得他莫名其妙红了脸才罢休。 保姆之女31 卫岐压根没t到小女友眼神中的意思,心里又羞耻又激动,好不容易吃完饭就跑过来教训她:“以后在那么多人面前收敛点,不然大家要说你不端庄了。” 说完怕西禾生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要真想看,独处的时候你尽管看。” 西禾…… 她好奇地打量那颗漂亮的脑袋,怀疑她决定是不是做早了?这该不会是个傻子? 小傻子卫岐羞红了脸支吾:“你,你觉得呢?” 纤纤玉手拧住青年腰间软肉,西禾笑嘻嘻:“我觉得不怎么样。”想得到挺美。 青年嘶了一声,僵笑:“那随你,随你。” 西禾这才哼着放开了手。 天上的太阳很大,因为要去爬山,众人都穿了便于行动的衣服,出门右拐,沿着山路向上,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一处开满鲜花的山谷。 因为之前一直有做运动,西禾的体力还算不错,卫音就不行了,刚到山顶就不要形象地瘫到了地上。 那位叫妍妍的十八岁女孩也累得瘫在地上,不过人家可美多了,浑身香汗淋漓,娇滴滴地问卫岐要水喝。 谈吐得体的卫岐先生笑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转身就去投喂女友和妹妹了。 妍妍小姐不甘心,再次启程的时候故意走在西禾他们身边, 然后一个不小心崴到了脚,顺势就想要歪到卫岐怀中,被青年一把拎住了衣服。 漂亮的裙子将人吊着,瞬间美感全无。 “卫家哥哥,我脚疼~”妍妍小姐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努力睁大眼睛可怜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卫岐。 卫岐皱紧了眉头,在西禾忍俊不禁的目光中,冲前头蹦蹦跳跳开心得一批的李明兴大喊:“明兴,你表妹崴到脚了。” 等人跑过来,撒开手,后退两步:“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是表亲,你背着她下山。” 兴冲冲跑过来的李明兴:……很想掉头就走。 于是一行人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那片开满山花的山坡,清俊雅正的青年钻入花丛中,摘了一捧烂漫的山花递到女孩面前。 满面红晕:“这花挺好看的,拿回去插入瓶中正好。” “哇,没想到我哥竟然这么浪漫哎。”卫音激动。 西禾看了她一眼,莫名脸红:“嗯,好。” 于是便抱着那么一捧山花回去了。 因为还有工作要忙卫岐第二天就走了,临走前他紧紧扣着少女的腰肢,声音不舍:“早点回来。” 西禾嗅了嗅青年身上的男士香水,点头:“好。” 车子离去。 接下来西禾又和卫音在李家玩了将近十天,二人才启程回去。 只是刚回到卫家西禾就敏感地发现卫太太看她的眼神不对,痛惜中带着厌恶,只在客厅坐一会便以不舒服为借口离开了。 西禾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看向卫父,儒雅的中年人还是那副温暖和煦的模样,她心中微暖,回了房间。 还有几天她就要去参加竞赛了。 卫岐的工作很忙,现在已经搬到了医院那边住,但是自她回来后,他又搬回来了。 二人只要在一个场合氛围就与他人不同。 便是神经大条的辛妈妈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女儿的事向来是太太在管,她这个妈妈了解的不多,所以就算察觉到了也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到某天傍晚,她出门替太太采摘蔷薇,惊恐地看到她女儿竟然和大公子靠那么近! 美丽的少女光着脚靠着秋千,青年坐在她脚边的凳子上,伸出一只手帮她轻轻摇晃秋千,另一只手自然地翻开书页。 美丽的蔷薇花瓣纷纷落落,落在他们身上。 保姆之女32 辛妈妈捂着发晕的脑袋,觉得自己得了癔症,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荒唐的景象?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辛妈妈再次探头。 花园中青年仰着头闭目,少女俯身轻吻,腰身弯成美妙的弧度,一阵风吹来,青年迅速抬手将要掀起的裙摆压下,手扣在少女细腰上,逐渐反客为主。 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二人,辛妈妈狠狠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她慌乱地想要想出一个办法,可是脑袋里一片浆糊,只会嗡嗡嗡地叫喧着。 对对对,她必须制止这件事! 可她再看过去,花园里空荡荡一片,只有风和鲜花绿叶在随风摇曳,俩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敢大张旗鼓找人,辛妈妈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屋。 插花的时候频频走神,卫太太要玫瑰,结果递了一支康乃馨,让剪枝叶咔嚓把花剪了。 卫太太看得憋气,直接让人走了。 辛妈妈脑袋里正乱哄哄呢,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卫太太,心里又愧疚又心虚。被太太一说,就赶紧红着脸尴尬离开了。 左等右等,总算在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女儿。 可惜是在饭桌上,不能开口,她只好小心翼翼观察女儿和大少爷,果然看出了不同。 方桌上坐着五个人, 女儿坐在大小姐旁边,另一边空了个位置,隔壁就是大少爷。 每次她女儿想要喝点水,拿纸巾,大少爷就会极其自然地将东西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一贯的清冷。 辛妈妈忍不住捂住胸口,乖女哟,你没看到卫太太的脸已经黑的不能看了么? 战战兢兢等女儿吃完饭,辛妈妈立即拉着女儿回房间。 关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育,说到最后脸上的泪止都止不住。 偏偏她还不敢闹大声,不敢让辛爸爸和卫家人发现,只能呜咽着劝告女儿离大少爷远点,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做傻事。 西禾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妈,擦擦,你看眼睛都红了。” 辛妈妈……看着一脸淡定的女儿,她满脸崩溃:“心心,听妈妈的话,不要做傻事,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样下去,卫家迟早厌了他们。 辛妈妈想得清楚,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靠着卫家日子过得挺好,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 不是她看轻自己的女儿,但是,她们是什么人家?卫家又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在一起嘛。闹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的女儿。 “你不是要考试了么?走,明天咱们就搬出去。”辛妈妈是一天也不敢让女儿在这待下去了。 没想到西禾答应的很快:“好啊。” 嘎??? 还想着女儿要是不同意,她就手段强硬一点,拖也要将女儿拖走的辛妈妈傻眼了。 她仔细看着女儿,目光探究:“心心,你,同意?” “嗯。” 西禾点头:“同意啊。”正好她有好多事情要做,住在这儿也不方便。 “哎好好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辛妈妈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立马落了一半。但是不隔开二人她总不放心。 西禾没意见。 保姆之女33 第二天卫太太起来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丈夫儿子去上班她知道,那女儿和……心心呢? 真丝睡衣露出纤细的小腿,卫太太下楼发现辛妈妈竟然也不在。 “这人都去哪儿了?”卫太太奇了,又有点不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都没人告诉她。 “音音呢?”她随手拉住厨房一个佣人。 佣人将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恭敬道:“回太太,心心今天搬家,卫音小姐跟着去了。” 卫太太愣住了:“搬家?” 佣人点头:“是的。一大早就开始搬了。” 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做个恶人,棒打鸳鸯,让小丫头知道一下什么是天高地厚的卫太太着实懵了。 她下意识转身,蹬蹬蹬爬到二楼,打开辛沁的房间。 日系风格的房间一尘不染,床上没了被子,柜子也空了一半,白色的纱帘在温暖的光线下飞舞飘动,属于主人的东西都不在了。 卫太太踩着地板走到梳妆台前, 首饰盒子开着,里面的玉镯项链,价格不菲的手链耳饰,都整整齐齐放着。 “这是和我生分了啊。” 她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陡然变得冰冷空荡。 这边西禾卫音辛妈妈三人已经将西禾的新住所收拾得差不多了,这套房子是一个小三房,周围设施不错,离地铁也近,是辛爸爸攒了好多年钱买的。 也算是在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住所。 不过装修好之后一直没来住,现在西禾搬进来,每天去学校也方便。 “心心,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妈妈过来陪你?” 昨晚一激动逼着女儿搬家,现在看到屋子空荡荡,只有女儿一个人住,辛妈妈立马又后悔了。 女儿从小厨房都没进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让她一个人住能行么? “没事的妈,我自己可以。不用担心。”西禾倒是挺满意的。 卫音纯粹就是不舍得小伙伴了,长这么大,除了每年去外婆家,她还没和心心分开过呢。 “心心,你为什么一定要搬家呀?家里不好么?”小姑娘眼里含着泪。 以后她都不能和小伙伴一起上下学,一起偷偷躲被窝里聊天了。 “一个人自由啊。”西禾就笑。 晚饭西禾是回卫家吃的,毕竟她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而不是和他们彻底生分。 只是让西禾没想到的是,卫太太的反应那么大, 刚吃完饭,向来温柔和气的卫太太突然就爆发了,玻璃杯子猛然砸在地上,花茶撒了一地,杯子四分五裂。 “你们都逼我是不是?” 她胸脯上下起伏,气红了眼:“辛沁你说我自小对你怎么样?只要音音有的我都给你,就怕你多想。我宠着你,护着你,结果呢。” “阿馨……”卫父去拉,被她一手甩开。 她站起来,指着西禾,泪眼朦胧:“十几年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不声不吭和卫岐在一起,我即便心不顺,也没说什么?结果你倒好,直接就搬了出去,合着是我冷着脸,做了坏人,把你逼走是不是?” 最让她伤心的是,辛沁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甚至没有告诉她。 就好像她这些年做的一切,全部是自我感动,自取其辱,人家根本不在乎。 保姆之女34 西禾下意识看向卫岐:你没有告诉卫阿姨? 青年一脸心虚,昨晚他偷偷摸摸溜到小女友房间温存了一阵,回去时满脑子都是女友,哪里还记得这事? “妈,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好不好。本来心心让我和您说的,是我忘记了。” 卫岐赶紧承认错误。 “忘记了?呵呵。” 卫太太扯了扯嘴角,手指捏得嘎嘣作响。 卫父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半哄半抱地把人拉走了,只说等卫太太情绪稳定再谈。 而旁观了半天,大气不敢出的辛妈妈也被自家老公那张黑脸吓到了。 这……她苦着脸,欲哭无泪, 这件事从发现到搬家,她一个字都没有跟辛爸提,就怕他生女儿的气,结果……这可咋整? 卫岐也满脸无奈,待西禾离开急忙亦步亦躇跟在了后面。 “心心,对不起。” 让司机下去,自己坐在驾驶位置,卫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小心翼翼看女友的脸色。 “不关你的事,这件事本来就该我去说的。” 主要那几天她看卫太太脸色不好,怕她见了自己生气,所以就没去。哪想到卫太太是这样一个,柔软又善良的人呢。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明天再来和阿姨道歉。”她转头微笑。 卫岐愣了下,也笑了,点头:“我们一起。”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靠,西禾下来,和卫岐一起走进了楼里。这家伙鸡贼,知道她要搬到这,立马也在这栋楼里买了一套房子,两家离得还挺近。 美名其曰保护女友。 “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青年没进去。 西禾点头,站在门内双目盈盈地看着他,卫岐忍了下没忍住,俯身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深吸一口属于她身上的味道,才红着脸起身:“晚安。” 离开的背影略带仓促,他怕自己再不走,就不舍得离开了。 第二天西禾回了卫家, 卫音很高兴,叽叽喳喳地拉着她说话,卫太太下楼见到她,脚步顿了顿,接着好像没看见一样去了花园。 西禾见状,也跟在后面。 见她一路跟着自己,卫太太本来想装作看不见,但还是没忍住刻薄道:“卫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该去哪去哪。” 西禾没吭声,直接上前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你干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招?我跟你说,我不会……”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在颈上,卫太太的声音嘎然而止。 “卫妈妈,对不起。”少女清甜的嗓音微颤,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卫太太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的小女孩总爱做噩梦,每次都吓得睡不着,偏还不敢大声哭,只能躲在被子里抽抽噎噎自个委屈。 她某次起夜去给女儿盖被子,顺道也去看她,这才发现小姑娘哭成了小花猫。 小姑娘见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能陪陪我吗?我害怕。” 那乖巧的模样,她瞬间就心软了。抱着小孩回房间睡了一觉。 也就是从那时起,本来有点害怕畏缩的小姑娘,在家里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亲密地叫她‘卫妈妈’,向她撒娇卖萌打滚,和音音亲如姐妹。 只是这三个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听到了。 卫太太愣愣的,忘了挣扎。 保姆之女35 “回去。”她终是道。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卫太太发现,她还是心软了。 其实她也明白,到了卫家这个地步娶个什么样的儿媳,对他们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家世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她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接下来卫太太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平日只喜欢莳花弄草的人开始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 宴会上遇到那种拐弯抹角打听儿子和西禾的事的人,她就笑眯眯地怼回去。 话里话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做大人的不管。 一时间那些等着看好戏,想要嘲笑的人都懵了,感觉自己使了十二分力气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憋屈不已。 此事,顾大公子也知道了。 放假这段时间他都玩疯了,天天和一堆富家子弟出入各种娱乐场所,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若不是小弟开玩笑提起,他都要忘了西禾这么一号人了。 这会一想起来,他推开贴上来的女人,朝小弟勾了勾手指:“去,找个理由喊辛沁出来。” 既然惹了他,过得那么潇洒怎么行。 小弟立马点头如捣蒜,觉得这事一点也不难,结果一番操作下来,才欲哭无泪地发现,这女人根本约不出来啊。 “蠢货,她不是住在外面么?直接去喊。”顾鸿给了他一脚。 “哎哎哎,这就去。”小弟招呼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走了。 他们根据地址找到了西禾家,一个人望风,四个人堵在门口,准备等着门一开捉了人就走。 叮咚,叮咚 几分钟后,有脚步声过来,几个小弟连忙做好准备。 咔嚓, “上!” 几个人看都不看就一窝蜂冲了上去,结果迎面就是重重一脚,被踢的人‘啊’一声坐地上,随后一个屁股做他脸上,一片混乱中,胳膊腿也不知道谁踩了一脚。 “谁让你们来的?” 卫岐慢条斯理放下袖子,声音淡淡。若不是亲眼看到就是这个人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个小弟都被他此刻的假象给骗了。 “我,我们只是来找辛沁同学玩的。”黄毛小弟佯装镇定。 “玩?” 青年轻笑一声,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上,用力向下碾:“那咱们也来玩玩。” 黄毛一声惨叫,使劲扒拉那只手,白眼上翻,身子抖成了筛子。 只是这人他们惹不起,顾鸿他们更惹不起啊。 “是顾鸿?”看了半天的西禾走过来。 卫岐目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想说怎么会?结果就看到了黄毛几人瞪大眼珠子,一副你咋知道老子没说的模样。 脸瞬间沉了下来:“顾鸿?他在哪?我去看看。” 几个小弟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卫岐见状也不问了,直接打开手机给顾鸿打了电话过去:“在哪?” 顾鸿不明所以,笑呵呵地说了地址,邀请他去玩。 “好,马上到。” 挂上电话,青年过来亲亲西禾的嘴角:“我马上回来。”换上衣服拎着黄毛几个关上门走了。 西禾不知道事情怎么解决的,不过等卫岐回来之后她不动声色地给顾鸿上了不少眼药,总之就一句话:“音音那么单纯,和他在一起不合适。” “怎么没两句就是音音?”青年有点吃味。 他洗了头发,刘海向后梳起,有了成熟男人的气质。西禾趴在他胸口,忍不住笑:“怎么音音的醋你也吃?” 保姆之女36 数学竞赛为期两天,并不在本市,一大早西禾就在卫岐的护送下到了车站。 路上青年表现得很淡定,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 西禾莫名欣慰,毕竟在一起之后卫岐有多黏人她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当晚上酒店门铃响起,身材高大的青年风尘仆仆站在门外,西禾就有点傻眼了。 “卫岐?你,你怎么在这?”她磕磕巴巴,瞪圆了眼睛。 青年目光紧盯着她,在隔壁老师开门前,速度极快地闪身进了屋,将少女小小的身子扣在怀里。 “让我抱抱。” 西禾眨了眨眼睛,伸手回抱。 短暂相拥一会,卫岐不好意思地松开:“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这就回去。” 说着便要转身,动作却极为缓慢,一只手还掐着她的腰不舍得松开,眼睛觑着她面上的表情。 脸上写满了我还不想走,你要不要挽留我一会。 西禾…… 憋住笑意,西禾握住了青年的手,水润的眸子不舍地望着他:“我想你了,可不可以……” “好。” 青年答得极快。说完俊脸通红。 西禾便让他换下衣服去卫生间洗漱,这才发现他连换洗衣物都带了,压根就没打算回去。 “啧啧啧,这就是男人啊。”狗子啧啧感叹。 西禾没理它,坐回桌前继续做卷子。 卫岐擦拭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在忙没敢打扰。 他拿出电脑,坐在床上看文件,一时间本该情侣相会浓情蜜意的氛围里,只有笔尖滑动的沙沙声。 西禾做卷子速度极快,没多久将将老师布置的内容做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倒了杯水走到青年面前。 在她停下的时候,卫岐就已经把电脑关上了,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朝西禾张开手。 下一秒少女柔软的身子便倒在了他怀中。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脸上,西禾揪着他耳朵,隐带笑意:“就这么想我啊。” 青年一怔,点头:“嗯。” 他本来没打算来的,可是工作时脑子里心里全是她,想到晚上也见不到她便忍不住收拾东西过来了。 “我也想你。”少女清甜的嗓音落在他耳侧,香肩半漏。 卫岐点点头,将她搂得更紧,半响安抚她:“睡。” 这一晚多了个人形抱枕西禾依旧睡得香甜,不过对抱枕本人来说就十分难熬了。 少女头发柔顺,身子小小的,白嫩的小脸靠在他胸前。 卫岐几乎一夜没睡,一边庆幸西禾没发现他的窘态,一边柔情地看着少女美丽的睡眼。 怎么这么可爱呢。 清晨,趁老师们醒前,卫岐依依不舍地回了公司。 当天晚上再一次看到人的西禾……算了,随他去。 考完试回到家,一直担心女儿的辛妈妈过来了,带了许多东西,还专门给女儿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 她兴致勃勃地问女儿住的习惯么,竞赛考试难度大不大,一脸开心。 直到敲门声响起,女儿去开门,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扣住。 这!! “心心?” 辛妈妈抖着唇瓣,一脸崩溃。 卫大少爷倒是一脸淡定,牵着女友的手,脸上的笑温暖和煦:“辛阿姨。” 保姆之女37 迫于卫大少爷身上的威势,辛妈妈有话不能说,离开时一脸哭相,心里茫茫然心虚又恐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措感。 “你故意的?”西禾无语,他以前可不这样。 “嗯。” 青年并不反驳,他将小女友抱在怀里,目中一片暗沉, 他没说的是,辛妈妈软弱好拿捏就算不乐意也不会怎样,但是辛爸爸可是直接打算在老家给女儿相亲呢。 他本就不打算徐徐图之,现在得了这消息,更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让那些想要破坏的人,直接断了念头。 “你怎么还不快点长大?”他叹气。这样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西禾好笑。 她抬起头亲亲青年带着青涩胡渣的下巴,哄他:“快了快了。” 暑假的时间很快过去,同学们又回到了学校。 第一堂课是数学,同学们忐忑地等待老秃进班,没错就算升了高三,严厉的老秃依旧是他们的班主任。 顾鸿依旧带着黎落几人踩点进班。 他目光沉沉,死死的瞪着西禾。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他知道她几乎是全科满分的成绩考了年级第一,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毕竟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只要他乐意,她就永远出不了头。 可问题是,他现在竟然动不了她了。 不过一个小保姆,竟引得卫家天骄专门来砸他场子,害得他被他爸狗血淋头骂了一顿不说,现在零用钱都被扣了。 “顾鸿,怎么了?”走在后面的千和推了推顾鸿。 “没什么。” 顾鸿走向自己的位置,他还要想个办法和卫音重新搞好关系。 这是他爸给他下的命令。 顾鸿烦躁地一脚踢在桌子上,桌子随着惯性撞到前面人身上。 那是个瘦巴巴的男生,家世不好,只能敢怒不敢言地趴在位置上。 顾鸿嗤笑一声,又去瞪卫音。 自从被他爸臭骂一顿后他就试着去联络卫音,结果这女人总是借口拒绝他,后面他烦不胜烦打电话过去,还直接被拉黑了。 他吐血之余,心里的怒火更是止也止不住。 想他堂堂顾家下一任继承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个憋?而且还一连两个。 哼,这个耻辱他早晚讨回来。 西禾不清楚这些,她的成绩突然如此耀眼,惹得众人都怀疑她以前是不是藏拙了,或者偷题。 整个班里嗡嗡嗡,直到老秃进来了才戛然而止。 老秃最近春风得意,头上仅剩的几根发丝随风摇摆,格外耀武扬威。他进班二话不说:“来,测试。” 众人顿时哀嚎。 顾鸿无所谓,考完试回到家,他躺在床上,黑色天花板突然闪烁出一张羞怯可爱的脸,画面一转,那张脸变得冷淡漠然。 似讽非讽地看着他。 ……辛沁。 顾鸿嘴角冷笑,直接打电话给他爸的秘书:“生日宴在西山举办。” 挂断电话, 顾鸿手指滑动屏幕,停在一个软糯的女孩头像: “过来。” 把手机丢在床上,顾鸿赤脚去卫生间洗漱,十分钟后门铃响动,进来一个白白净净面带羞涩的女生。 “阿鸿……啊!” 一脚踢上门,他粗暴地撕开女生的衣服,将人丢到床上。 惨白的灯光下,他捏着那张脸,目光猩红:“辛沁!” 保姆之女38 事毕,顾鸿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叼着烟一派吞云吐雾。 旁边女生抖着身子,哭得抽抽噎噎,他烦躁踢开:“滚出去!” 女孩身子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发现他目中全是无所谓,立即涨红了脸:“顾鸿你不是人!” 抱着衣服跌跌撞撞离开。 顾鸿看都没看一眼。 他爸外面养了不少女人,他记得一开始他妈哭哭啼啼,抱着他哭,骂他爸是个没良心的,哭完又咬牙切齿地去街上买买买。 买完回到家见他爸不回来,又开始抱着他哭。 每次他都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事情,任由她哭得声嘶力竭。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两人大吵一架后她突然就释怀了,也开始学他爸玩了起来,甚至比他爸还疯。 那会他常常能看见爸搂着某个小明星进进出出, 也常常看到他妈红着脸依偎在其他男人怀中。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周围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么? 和卫音联姻,他的设想其实也差不多,娶这个家世好的女人放家里,他之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反正卫音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精美一点的花瓶。 若是她也想玩,他无所谓,大家以后各玩各的互不打扰就行。所以辛沁来他面前搔首弄姿,他懂。 但他不急,他就想看看她会怎么样做。 结果意外来得那么突然,死丫头情书竟然不是给他!而是卫岐!那个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他大舅子。 他心里突然就憋了一口气,蠢货,真以为换棵树你就能爬上枝头了? 他故意留下那句话, 结果事情又一次出乎意料,卫家竟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他以为的反对可能性最大的卫太太都没吭声。 他烦躁之余又觉得荒唐,这卫家是疯了么? 后来证明,没错,是疯了。 不就是约那丫头出来么?结果卫岐那厮踢开包厢,直直冲进来照着他脸就是一拳头。 他懵了一瞬,接着就怒了,他扑上去,两个人撕打在一起。 奈何那厮不是人,最后只青了嘴角。 而他不仅鼻子出血,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他愤愤地跑回家想让他爸出气,谁知道老头子不知道发什么疯,拿起棍子就揍他,完了还让他去给卫音道歉。 道歉?哄人? 他宁死不屈,可是随着一张张他和各种女人在一起的,不堪入目的照片纷纷扬扬洒下来,他萎了。 卫家为了个小保姆都敢这样对他,要是发现他私生活那么混乱, 这婚事肯定吹。 可是因为一个女人被父亲严厉教导,他对卫音的那点好感瞬间消磨殆尽。不过一个和他妈一样没用的女人,哄个屁! 他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不是要哄吗?好呀,他会让她成功离不开他的。 生日宴很快来临。 本来西禾是想让卫音拒绝的,可是现在卫家和顾家还是联姻关系,卫音作为未婚妻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穿好礼服,戴上卫岐准备的首饰,西禾决定陪卫音过去。 宴会在西山一座别墅内举行,除了圈子里的那些公子小姐,顾鸿还邀请了班级的学生。 车子沿着山道蜿蜒,天穹幕下,星辰点点。 保姆之女39 “心心,你在这呀。快随我来。” 作为卫家小姐,卫音一进入别墅顾鸿就收到了消息。 他今天很帅,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向卫音伸出手。 卫音为难地看了西禾一眼,不情不愿地搭上手,她代表的是卫家颜面,不能不懂事。 “小何,帮我招待这位辛小姐。”顾鸿朝身边的侍者道。 说着姿态从容地向西禾笑笑,带着卫音走向草坪中央,那里站着穿着华贵礼服的少年少女,都是家世不错的小姐公子。 而显然,西禾一个保姆之女是没资格过去的。 “他这是在给你难堪呢。” 狗子蠢蠢欲动:“你就不想干点什么?” “不想。” 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气氛沉闷的小桌旁,西禾满脸不在意,她拿起长桌上的酒杯往杯子里倒了一杯。 “切,怂。”狗子无趣道。 西禾……她目光扫向宴会。 整个生日宴场地被人布置得灯火璀璨,华丽非常,长桌上布满了来自世界大师们做的美食。 鲜花,喷泉,欢声笑语一片。 不过笑声都是顾鸿他们的,她坐的这边气氛就就很沉闷。 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捡了最好的衣服穿,但仍显寒酸,一时间这些家境不怎么好的学生都有些畏畏缩缩,放不开。 西禾还看到了何温,少年白衬衫,牛仔裤,一张妖孽般的俊脸略带阴沉。 嗯?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人群中少女挽着俊朗青年的手臂,呃……所以这是嫉妒么?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怔然只是一瞬间,少年姿态散漫:“没有的事,随便看看而已。” “是吗?”西禾不置可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点心目光在少年身上巡视。 她发现这么多人中,只有他态度最自然,不见窘态。 她能够看得出来,那自然不是装的,而是真正的内心强大不在意,果然不愧是未来不逊于卫岐的大佬么?西禾有点意动了。 也许撮合他和卫音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西禾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那么快。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卫音,谁知道就分蛋糕那一晃眼的功夫,小丫头就不见了。 “卫音不见了!” 她砰地放下蛋糕站起来,目光四下巡视,并没有看到卫音,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我们一起去找。”何温站起来。 西禾点头:“我去二楼,你去一楼。” 二人兵分两路,西禾穿过人群直奔二楼,在楼梯下她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一脸趾高气昂:“这不是卫家的小保姆么?这里可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胡乱走什么?” “让开。” 西禾没有耐心跟她们废话,推开当道女生直接上楼。 “她,她!” 女生一个踉跄,看着西禾的背影不敢置信,漂亮的圆脸气的通红:“真以为自己爬上枝头变凤凰了?走。” 哗啦啦,带着一伙人踩着高跟鞋也上去了。 西禾心里着急,每走过一间卧室就推开看看,后面跟着的几个女生咋咋呼呼:“辛沁,你有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竟然随便推门。” 突然西禾停了下来,几个女生骂骂咧咧走过来要打西禾,被她一把躲开,女生气急:“你还想躲。”突然—— “别,阿鸿,轻点……” 一阵娇、喘让几个女生满脸懵逼,随即比西禾更手快地打开了门,刺目的光线中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彼此纠缠。 “啊!” “滚出去!” 保姆之女40 高分贝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众人注意,咚咚咚,楼下的吃瓜群众迅速跑上二楼。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 脑袋东张西望,带着浓浓看热闹的激动心情。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西禾嘴角带着笑意,让出最佳观戏位置,退到人群后。 身高长腿,宽肩窄腰,还有那张俊脸……认出慌乱穿衣服的男人是今晚的主人公, 观众眼睛一凸,卧槽,瞬间激动了。 你推我,我推你,恨不得拿手机把现场录下来。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女人是谁。 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个个贼精,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 顾鸿……艹!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额角的青筋暴跳,面色铁青,手指哆嗦几次才提上裤子。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眼角扫到一旁瑟瑟发抖的女生,顿时面色扭曲,一脚踢了过去:“都是你这个贱货!” 砰, 女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小脸瞬间苍白。 门砰一声关上,冰凉的地板接触身体,女生趴在地上细白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柔情目中第一次闪过恨意。 这边西禾懒得再看顾鸿的丑态,直接来到一楼。 刚走到最后的房间,便察觉里面气息不对,她打开门,卫音浑身狼狈躲在何温身后,她头发凌乱,高跟鞋掉了一只,与对面三个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形成对峙。 西禾大惊:“音音!” 听到声音卫音身子一颤,探出一张惊惧煞白的小脸,眼睛通红,仿佛受了惊的小鹿。 “别哭别哭,没事了啊。”西禾顿时心一揪。 “辛沁?快快快,你快跟这位同学解释,老子对卫大小姐可没恶意。”鼻青脸肿三人组看到西禾急忙开口。 说着还不忘捂着脸哎呦哎呦喊痛。 西禾眉头一蹙,这才发现这三人有点眼熟,不由看向何温。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音,卫音,状态不对,然后他们三个人就进来了。所以……”少年抿着唇。 当时卫音面色酡红正撕扯自己衣服,他正不知所措,这三人就进来了。 “冤枉。” 被打得最狠的男生满脸冤枉:“我们根本不知道卫小姐在这,我们就是过来打个牌。”说着扫了眼地上撒了一地的纸牌。 结果这家伙上来就打人,根本不听他们解释,那拳头哐哐哐就砸了下来,可把他疼死了。 幽怨地瞅一眼何温,三人急忙对西禾道:“辛沁,你是知道我家的,护着卫小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西禾点头,这三人家里都唯卫家马首是瞻,按理来说确实不敢做什么。 但是……“你们怎么会那么巧来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她直接拿出手机:“你到了么?音音出了点事,嗯,一楼最里面的屋子。”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真是无辜的。”三个男生脸瞬间就垮了。我们都说了,你怎么还不相信,竟然还给卫岐打电话。 没一会门打开,青年满脸冷峻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西禾,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又看向卫音,见她瑟瑟躲在一个男生身后,顿时皱眉,冲西禾道:“你先带音音回去。” 卫音扯着何温的衣角,目光黏腻在少年脸上,面上满是不安。 “乖,回去好好休息。”何温拍了拍她脑袋。 保姆之女41 卫音受惊在卫家掀起轩然大波,卫太太直接晕了过去,整个卫家乱成一团。 顶级的医生,心理医生,全部被喊了过来。 好在卫音只是吓到了,没有多大事,第三天就不顾卫太太的劝阻直接去了学校,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 卫太太满脸懵,立即喊来西禾问这怎么回事? 想到何温,西禾没有隐瞒,直接把二人之间的事说了出来,着重讲了宴会当晚何温找到卫音让她免受伤害的事。 没想到还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卫太太皱紧了眉头:“得让你卫叔叔去查一下这个人。” 万一是自导自演怎么办。 她女儿千娇万宠,可不能被人随便占了便宜。 谁知道何温的背景一调出来,卫太太这个感性的温柔女性直接哭成了林妹妹:“这也太惨了。” 西禾也觉得有点惨,不过也很励志。 何温无父无母,在福利院被人欺负着长大,几次被人领养,最后又都丢了回去。 后来他不再接受领养,直接选择在福利院里长大,但福利院就是一个小社会,他学习好,懂事,长得还好看,总是能得到院长阿姨的奖励。 这些奖励让强壮的大孩子非常看不过眼,逮住机会就使劲欺负他。 何温能长到现在,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正好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呢,不如就资助他的学习。”卫太太决定。 就算这个孩子很可怜,人很好,但她是不会让女儿和这个人在一起的。 西禾没说话,但她猜测,以何温的聪明,应该能理解卫太太的意思。 果然没过几天,西禾就见原本乐呵呵的卫音萎靡了下来。 本来小姑娘在学习上的天赋就不咋地,现在天天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垂泪,周身弥漫着悲伤,成绩下降得更厉害了。 “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要相信他呀。”西禾忍不住道。 如果说卫岐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天之骄子,家族的底蕴,自身的优秀,都造就了他矜贵,从容,强大的笃定。 那么何温就是从底层爬上来,草根逆袭的典范,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韧劲,目中透着强烈的野心,只要他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去得到。 西禾相信,面对卫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何温想的绝对不是放手,而是蛰伏,一点一点强大自身,等到时机成熟,直接扶摇直上。 卫音,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真的吗?”小姑娘泪眼朦胧。 “真的。”那天晚宴,何温的强势就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 卫音瞬间破涕为笑,下课立马跑到了人家班里门口,眼巴巴地看着,直到何温无奈冲她招了招手,这才扑了上去。 几个星期之后,顾卫两家婚事告吹,顾鸿出国,西禾的第一份数学研究报告发表在了世界数学报刊上。 同时,由于高考来临,学校进入两极分化。 家境好的同学依旧每天吊儿郎当,反正考上什么大学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而家境不好的同学则牟了劲地学习,以期顺利通过高考这座独木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保姆之女42 高考当天,西禾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她浑身轻松,甚至还有心情观看来往的莘莘学子。 带队老师一边帮她检查文具,一边嘴上翻来覆去地叮嘱考试不要慌,一定要多检查几遍。 看老师手抖个不停,西禾点头:“我会的老师。” “好好好,老师相信你。”不相信不行啊,老师欲哭无泪,为什么校长要让他来这边带队,他也紧张好不好。 入场铃声响起,所有学子有序进入考场,虽然有点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但西禾还是选则了完美答卷。 她也想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考试结束, 卫父问西禾和卫音有没有想去的学校,西禾的成绩他不担心,卫音的成绩……他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捐几栋楼才行。 “爸爸,我想进帝都影视学院。”卫音道。 “什么?” 众人着实惊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竟然想要去娱乐圈发展。 “这……音音你想好了吗?”卫父希望她多考虑考虑。 他们家自然是没有歧视艺人这个说法,但是别人的嘴他们管不住啊。一旦卫音决定进去,圈子里的议论自然少不了。 而且生活在聚光灯下,艺人要面临的舆论压力是很大的。 他不太希望女儿受这个苦。 卫音却已经决定了,小姑娘摇着爸爸的手臂撒娇:“爸爸,我想去。” 卫父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心心,你打算去清大还是帝都大学?”卫太太问道,小姑娘的成绩很是耀眼,她对此毫不担心。 “我打算出国。” 西禾笑着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 “这……哈弗?”卫太太下意识看向自家儿子。 众目睽睽之下,青年牵着少女的手,皱紧了眉头:“你没告诉我。” “我想去看看你的学校。走一遍你走过的路。”少女眉眼温柔,神情专注,青年瞬间就脸红了。 被迫吃了一把狗粮的众人…… 饭后卫音找到西禾,满脸赞叹:“心心,我要收回曾经的话,你不是学渣,你是真正的学霸。为爱疯狂的学霸。” “你可以为了哥哥做到这一步,我实在太感动了。” 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豪气,她去影视学院,也是为了能和何温离得更近呢。 果然她和心心不愧是好姐妹。都如此痴情。 “为爱疯狂的学霸?”西禾有点呆。 她决定去哈弗,完全是因为那边成名比较快。 不过为爱痴狂?是个不错的定义。 卫音情绪很高,一直拉着西禾讲到了半夜才回房间。 她一走,西禾的房门一闪,等得心焦的卫岐钻了进来,他爬到床上,将小姑娘搂到怀里,满脸怨气:“你竟然也舍得。” 西禾缩了缩,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随意道:“很快就回来了。” “好几年呢,唉,不去好不好?我不想你去。”卫岐将她脑袋扒拉过来。 西禾顺势让他撑着脑袋:“幼稚鬼哦。通知书都寄来了,你觉得可能么?” 卫岐……青年叹了口气,凑到她耳侧,声音幽幽:“小没良心的。” 就这样把他丢下了。 “两年。” 月光皎洁,夜风格外温柔,少女趴在青年胸口,语气坚定:“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就回来。” 保姆之女43 高考成绩下来,西禾不出意外地成了高考状元,力压隔壁一中十几分。 而省第二名,还是他们学校的何温,一中直接排到了第三。 哈哈哈哈,校长恨不得仰天大笑, 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皱子,大手一挥,奖金翻倍! 又在学校拉起了横幅,热烈邀请西禾和何温去学校拍照,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在填志愿的时候,老师知道西禾去了国外不无惋惜,但是知道是学校那边主动接洽,瞬间眉毛就飞了起来,毫不耽搁把这个消息告诉校长,下次招生的时候直接写上去。 务必让学生知道选择他们学校才是最好的! 之后就是毕业聚餐。 如从前一样,西禾身边只有卫音。 那时因为她是卫家保姆的女儿,众人觉得资格不够,现在则是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刺的不敢上前。 就算没有家世,这个人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的了。 聚餐结束,卫岐开车过来接人,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一身白色休闲服,头发趴下了,像个大学生,清俊又雅正。 让一旁等车的众人看直了眼睛。 卧槽,好帅!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卫音面前,摸摸她的脑袋,让她上车。 然后揽住一旁少女的腰,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啊,卫岐!” 车子走远,众人才醒悟过来,顿时就炸了,之前辛沁和卫大公子的绯闻他们也听过,但都没当一回事。 毕竟,玩玩嘛,这个圈子的常态。 可是现在……他们不无阴暗地想,估计是没玩够呢,过不了多久就把辛沁甩了。 然而再次听到辛沁的消息,他们直接傻了眼。 因为那女人竟然真的山鸡变凤凰,做了卫家的少夫人,和卫大公子订婚了。 婚礼盛大,邀请了许多人,他们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台上,男人高大清俊,女人美丽动人。 退去青涩,她身材高挑苗条,长发挽起,容貌精致清纯,一袭大红色的晚礼服,袅袅婷婷,动人心弦。 她唇上带着笑,和对面的男人相视,目中全是彼此。 他们看着,蓦然心里就酸酸的,唉,好端端的,来这给自己喝什么醋。 敬酒环节,西禾和卫岐跟在卫父卫太太身后,他们今天都很高兴,脸红红的,眼里满是喜意。 面对众人的道喜,卫父酒乐呵呵夸奖儿媳有多优秀,仅仅两年拿了多少多少奖杯。 问起儿媳今后打算,俩人更兴奋了。 “我们也想心心在家玩呢,但是她接受了上面的调令,过两天就要去研究所了。今天的订婚,还是紧赶慢赶才抽出时间呢。” 众人:吹牛呢?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片子。 他们装作好奇问道:“这么厉害,什么研究呀?” 卫父摆摆手:“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保密呢,只能等出来才知道。” 众人:…… 众人摇头,这卫家为了捧个媳妇,也是没谁了,净胡说八道。 卫父看出来了,笑笑,赶往下一桌。 结束之后,西禾卫岐回到他们的住处。 一栋坐落在市中心顶楼的现代风格别墅,环境清幽,站在窗边可以看见城市璀璨的灯火。 门刚打开,她柔软的娇躯顿时陷入一具宽厚的胸膛, 温热的呼吸就在颈边,西禾转身,卫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喉结滚动,眼眸幽深:“心心。” 保姆之女44 “卫岐。” 玉臂攀上男人的脖子,西禾仰头眯着眼,不轻不重地在他喉头咬了咬:“抱抱我。” 撒娇意味十足。 卫岐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双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径直走向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他欺身而上,压在起伏的娇躯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嗓音压抑低沉:“我很想你。” 即便这两年他三不五时就去国外看她,但是对他来说,不够,仍旧不够。 他想时时刻刻拥她在怀中。 “嗯。” 西禾揽住他的腰,轻轻嘬了一口男人的唇眼:“我知道。我也想你。”所以我回来了。 卫岐怔了一下,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眉眼愉悦。 下一瞬,他唇便贴了上来,气息灼热而柔软。 “别,等等。”捏住那只手在她后背向上游走,带来轻微战栗的手。 西禾避开男人灼热的目光,不好意思道:“我想去洗漱。” 男人眼眸幽深如夜:“好。” 浴室里雾气蒸腾,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遮住白色浴缸,影影绰绰的影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纠缠着,水流从浴缸里漫出去,漫过乳白色瓷砖,打湿鲜红的垫子。 第二天,东方天色微微舒白, 西禾迷迷糊糊睁眼,突然,她身子一僵,白皙的小脸通红。探入被子,揪出那张俊脸:“你!” 满脸羞愤欲绝。 男人舔了舔唇边的水渍,两眼弯弯的笑:“你醒了?” 西禾…… 本来打算上午回卫家,经这一耽搁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钟。 卫父去了公司,卫太太正和辛妈妈在院子里插花闲谈, 其实早在西禾毕业的时候辛妈妈夫妻就不在卫家工作了。 西禾在卫家附近给他们买了一栋别墅,辛妈妈现在也过起了贵太太的悠闲生活。 身份上的转变辛妈妈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好在卫太太有心交好,常常带着她去美容,参加各家太太之间的聚会,渐渐地,辛妈妈不仅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穿着举止也更加得体。 辛爸爸闲不下来,他自己拿着存下来的钱注册了一个运输公司,脸上焕发出比从前强烈的生机。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桌上气氛和谐。 “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老辛,喝一杯,”卫爸爸举杯。 “好,喝。”辛爸爸爽朗大笑。 旁边卫太太和辛妈妈相视一笑,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前关系也好,但总还是雇佣关系,无形中辛家比卫家低了一头。就算卫家对辛家很好,他们也不敢放肆自己的态度。 如今两家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辛爸辛妈没有了那种局促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卫家的好了。 晚上西禾没有回去,睡在了卫音的房间。 两个女孩抛弃自己的男朋友,亲亲秘密躲在被窝里聊了一夜的心事,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实在遭不住了才睡过去。 卫岐,何温,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轻咳一声,卫岐道:“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 自然不是听说,自从知道妹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卫岐就一直派人盯着他。音音那么单纯,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对,一个游戏公司。”面对大舅子,何温格外坦诚。 打开话茬,二人摈着相互了解的态度,就商业上的事聊了起来。没想到越聊越投机,发现彼此的许多观点都十分相似,一时间如见知己,直接从花园辗转到书房。 等从书房出来,卫岐那点大舅子对妹夫的意见已经不见了,反而觉得音音哪个性子有何温护着再好不过。 几天后,卫音进入剧组,何温卫岐回到公司,西禾也离家正式进驻研究所。 保姆之女45 她研究的是卫星领域。 高中那篇数学文章就是一块敲门砖,进入大学后她也没有藏拙,课业之余频频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自己的文章。 许多科学家试着推演了一下,发现篇篇蕴藏着惊人的能量,一旦研究出来,必定改变世界。 一时间还没毕业很多国家就开始过来挖人。 名声,地位,金钱。 西禾直接选择了国内的研究所。 不仅因为那里生活着她的家人爱人,还有她作为一个国民的归属感。 研究所给的报酬很丰厚,怕西禾第一次做研究没有经验专门派了一位资历深厚的老师来教导。 用他们的话来说,辛沁是个极有灵性的天才,一定要全力培养。 西禾虚心请教,等一切熟练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团队开始做研究。卫星研究领域范围很广,她打算先做几个武器练练手。 一进入状态,便容易忘记时间,等第一个激光炮·火研究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 东西拿去测验,西禾立马打开手机。 果然上面几乎被打爆了。全是卫岐的电话。 她一瞬间有点心虚,后来想想自己在做贡献啊,胆子瞬间肥了起来。 开车来到卫岐公司,她第一次来前台不认识她,见她没有预约,便让她坐在一楼大厅等。 西禾……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在狗子嘲讽的笑声中,她直接拿出手机拨了卫岐的电话,没两分钟男人就下来了。 西禾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卫岐态度特好, 不仅对她嘘寒问暖,还带她出去好好吃了一顿,餐桌上自己都不吃了,光顾着投喂她。 ‘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她笑眯眯在心里对狗子道。 狗子回了她一个呵呵。 “饱了么?”温暖的灯光下,男人清俊的脸上带着宠溺。 “饱了饱了。”西禾赶紧点头。 男人笑了,外面秋风萧瑟,他用大衣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驱车回家。 卧室的灯火一直亮到凌晨还不见停歇,西禾才知道这人哪里没生气?估计恨不得弄死她。 “狗男人,狗脾气!” 恨恨骂了男人两句,西禾立马两眼亮晶晶地扑到男人身上,开始新一轮采蘑菇大战。 新型武器的测试很成功,并直接用到了国际军事演习上。 小小的光束飞射而出,将坚硬的土坡炸出深深沟壑,瞬间各国士兵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巧银白色圆筒。 这是什么东西?? 顿时军事演习都不顾了,一窝蜂跑到深坑检测,发现就是一种破坏力极大的武器,并没有对土地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时间想要扣大帽子的米国愤愤瞪了一脸淡定的士兵一眼,匆匆跑回去打报告了。 演习匆匆结束,国内士兵顿时笑开了花, 小心翼翼擦拭着武器,目光温柔得能腻出水来,就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 谁说他们不激动,他们只是强作镇定而已。 一时间等西禾重新回到研究室的时候,国内迎来了一批批打探消息的探子,但是现在的花国还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刚入境,直接一批批就被扣押了下来。 西禾对此毫不知晓,为了磨合研究员之间的默契,她又随手研发了几个小武器。 等待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宣布:“从明天开始咱们正式进入研究课题。” 研究员们没有意见,反正西禾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研究所所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却急了,鞋子也来不及穿,飞奔着跑过来阻止西禾的动作。 西禾挠了挠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呀?我本来不就是研究这个么?” “这,这……”年纪一大把的所长揪着稀疏的头发支支吾吾。 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武器研究的太好,现在大家,尤其军队那边,都满心欢喜地等着你继续研究出威力庞大的武器,用来震慑别国呢? “那你们商量商量。我先回家结个婚。” 脱下白色大褂,将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散开,西禾笑眯眯道。 保姆之女46 这场有着‘世纪婚礼’之称的结婚典礼,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一个发现这场婚礼不同寻常的是上层圈子,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结婚典礼,请柬竟然还标了数,有好几家都不能去。 众人……搞什么? 没拿到请柬的家族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争论,依旧没有办法。 等到婚礼当天,来参加的众人又被卫家的操作惊呆了, 这又不是考场,也不是机场,为什么要搞一个安检通道? 但是……来都来了。 满心憋屈的富豪太太小姐们只能强忍着火气进去。 别墅内宾客云集,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衣着华贵,画着精致的妆容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堪称完美的笑容,往来寒暄游刃有余。 一时间都众人都放松了下来,拿着酒杯参进去,谁都不想错过这个结识人脉的绝佳机会。 可是很快他们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卫家怎么来了那么多搞科研的人? 老的少的,呆头鹅一样,扎堆坐在一起, 他们在这边谈论着商场上的事,他们在那边高谈阔论学术知识,什么微积分啊,什么什么理论,什么学术。 搞得他们这边一片铜臭味,那边书香云集。 众人……好久不登门,卫家真是越来越鬼了。 十几分钟后新郎新娘入场,因为是全网直播的模式,网友们都看到无数鲜花中一位穿着婚纱的美丽女子从红毯另一端款款而来。 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位令人极为眼熟的女孩。 :卧槽,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到了新晋小花卫音??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发现了…… :哎呀你们看,旁边坐着的是不是商业大佬马知仁? :是是是,还有那边,电器大佬李亮。 :所以,为什么卫音会在这?她不是家庭一般么?该不会是跟着哪个肥猪过来的?毕竟我雅雅影后都没去。 :一群煞笔,你们就没发现卫氏集团也姓卫么? :啊,这……不能? 就众网友胡乱猜测的时候,视频里的新娘已经走到了青年面前,她容貌清纯,眼眸水润温柔,一席白色婚纱身姿曼妙不已。 “心心,你愿意嫁给我吗?”青年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枚戒指。 西禾笑了,正想说‘我愿意’, 突然一股冰冷颤栗的让她悚然一惊,想也不想身子向前一扑,翻身滚下高台,下一瞬‘砰’的一声。 尖叫声四起, 人群纷纷逃窜,整个会场乱成一团,连保安大哥都变身小绵羊,瑟瑟发抖抱着腿无助的躲在桌子底下,脚尖缩成了一团。 西禾无暇顾及,她现在正被卫岐牢牢护在怀里,他们都清楚,那些人是冲她来的。 “卫岐,让我来对付他们。”听着周围的爆破声,西禾急得不得了。卫岐可不能出任何事。 正好,卫岐也是这样想的, 他护着怀里的女孩快速躲避飞来的攻击,向来清雅的面容带着冷峻和杀意。等救援终于过来,他迅速抢过那人腰间另一支手强,以更凶狠的攻击反杀了回去。 突然屏幕变黑的网友:…… 纷纷拍打着电脑,怎么突然黑了,艹?啊啊啊,破电脑。 保姆之女47 事后,众网友只得到了一个正在拍戏的含糊的答案,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他么拍戏连商业大佬都参与进去?怕不是糊弄鬼呢。 一时间网上吵翻了天, 有人怀疑是仇杀,有人怀疑是别国间谍,还有人怀疑是雇佣兵……脑洞大得不得了。 而卫家却真正沉溺了下来,连卫音都不营业了。 想来上面的人也没想到,米国竟然真查到了西禾的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身边的亲人就危险了。 辛奶奶更是吓得够呛。 老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孙女和小少爷的婚礼,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整个人泱泱的,没了精神。 一时间所有人身边都放了不少便衣。 作为大宝贝疙瘩,西禾直接被送回了研究所,她也乖巧,没闹,默不吭声地开始做研究。 等她再次从研究所出来,才知道这件事竟然跟顾家还有点关系。 西禾的价值有目共睹,所以结婚当天把控得十分严格,之所以还有漏网之鱼,那是因为人是顾鸿带来的。 据说那人是顾鸿非常要好的朋友,卫顾两家颜面在那,所以那人就跟着进来了。 但是那个人做的事,顾鸿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就是带着好朋友来玩而已,好朋友突然开抢,他也十分懵逼震惊,被人带走的时候他呆呆的,连反抗都忘了。 “心心,求你,阿姨求你了,你就放了他。你们一起长大,阿鸿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顾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西禾……你是不是对一起长大有什么误解? 她道:“既然他是无辜的,您就安心等他回来就是。”垂下眸子喝茶,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顾太太还想说什么,被守卫在旁边的女官送了出去。 几个星期后顾鸿从里面出来,他瘦了许多,往日贴身的大衣穿在身上略显空荡。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卫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黑,天空飘起雪花,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他带着顾太太,和一对母子,乘机去了大洋彼岸,此生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开满鲜花的农场里静静倾听来自大洋另一边的消息,他知道她又创造出了一种武器,她的名字正式被所有人知道。 她和卫家大公子生了一对双胞胎, 听说卫音结婚的时候,硬是拉着她做了伴娘,卫音的老公和她关系还不错。 听说,三十岁那一年,她亲自飞上了太空, 四十岁,她研究的检测器收到了来自外太空的消息, 五十岁,第一艘宇宙战舰诞生,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广阔无垠的宇宙中,他们终于要正式和另一个星球的人会面了。 可惜……顾鸿看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身子,他要不行了。 妻子来到他的身边,并不温柔地给他倒了杯水,不过他不在意,他温柔地看着那张脸,以期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那人的影子。 很快他的举动惹恼了妻子,她举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不许看!” 他闭上眼睛,不看就不看,反正她整了容,早就不像了,就连那双水润的眸子都染上了恶意,跟她一点也不像。 从每年的采访中可以看到,她就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依旧美丽如初。 妻子,怎么比得上呢。假货终究是假货。 突然,妻子笑了,像个老母鸡一样‘咯咯咯’:“顾鸿啊顾鸿,你看看这你个样子,别说现在,就是退个二三十年,你以为她会看上你么?” “你就是一个肮脏恶心的臭虫,只配活在臭水沟里。还敢肖想辛沁?你哪一点比得上卫岐?” “他强大俊美,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你。” 女人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厌恶恶毒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脏玩意自己不清楚么。每次和你睡在一起老娘都恶心。” “滚!滚出去。你个贱人懂什么,如果没有卫岐,她会爱我的,很爱很爱我。”顾鸿说着恍惚起来。 就在被审讯的那些天,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卫岐的宴会上,辛沁的那张表白信是给他的,她脸上的娇羞是那么美丽迷人,他心动之下接受了。然后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和卫音依旧没有结婚,但是她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腻了,卫岐出现…… 他喃喃道:“我只是去晚了,我只是错过了,如果,如果……” “如果个屁,现实就是现实,就像你会死在这个荒凉的木屋一样。”女人打断他的幻想,直接转身离开。 砰, 女人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鲜血自脑海里涌出,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顾鸿丢掉棍子,虚弱的身子倒在地上,他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目光渐渐虚幻:“心心。” 番外 某日,一直在研究所发光发热的西禾突然心有所感,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肚子:“这是……” “不要怀疑,你就是多了两个拖油瓶!”狗子幸灾乐祸。 “这样啊。” 西禾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漾开,她轻轻抚摸肚子,水眸温柔的几乎溺出水来:欢迎你们呀。 晚上卫岐回家就看到小妻子坐在沙发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很开心?” 男人换上拖鞋,脱下外套,露出精健的身材。他笑着走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深深吸闻她身上的暖香:“我猜猜,难道又做出了什么厉害的东西?” “不是哦。” 西禾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再猜。” “唔,我想想。”卫岐恰似苦恼地皱起眉头,一只大掌却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小女人衣服里。 ‘啪’ “找打!”红着脸打开男人作乱的手。 西禾坐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纤细的雪臂贴着他滚烫的肌肤,笑得满脸狡黠:“再作乱,小心你儿子不认你哦。” “他敢!” 佯装发怒后,卫岐突然僵住了,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不确认道:“刚刚你说……儿子?” 西禾不说话,只看着他笑,言笑嫣嫣,风姿动人。 然后下一秒她就惊了,男人绷着脸,小心翼翼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后撒丫子就跑:“医生,医生!” 那大惊失色的样子看得西禾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之后就是检查,等确认她确实怀了宝宝后,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研究所了,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突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端茶倒水,凡是亲力亲为,比雇来的保姆还要妥帖。 等她月份大了,脚经常酸痛,他便专门学了按摩回家给她揉捏,每次看着她格外大的肚子,都一脸惊恐害怕:“媳妇,要不咱们不要了。” 西禾瘫在椅子上,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放心,没事的。” 她觉得自己身上除了多两块肉外,哪里都很好,别人有的孕吐反应她都没有,吃好睡好,别提多舒坦。 反倒是他,生生愁掉了二十多斤肉。 在那张俊脸上摸了一把,西禾愁苦道:“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再瘦就丑了。” 呃,这话自然是假的,净骨亭亭,眉眼清俊,男人依旧俊俏的让她心肝乱颤。 主要她肥啊,每次看到他的好身材,她都羡慕嫉妒不已。 足月后,卫大宝卫小宝出生了,这两个在所有人期待中降生的小家伙注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卫大宝作为哥哥,继承了西禾的衣钵,继续在科研岗位上发光发热。 卫小宝则进入军队,成为星际战士中的一员。 对于一不小心搞成了星际世界西禾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这是历史进程的必然,她只是起一个推动作用。 然而宇宙广袤,资源丰富,处处也充满了危险,为了谋求更多胜算,她不得不多做准备。 好在两个孩子都十分喜欢自己的职业。 只是卫岐…… 月朗星稀,花园中的蔷薇依旧开得烂漫,几十年过去,她依旧年轻得过分,男人苍老的手轻轻的,轻轻的,刮着她柔嫩的脸颊,目光温柔眷恋:“我们还会再见么?” 明明笑着,清澈的泪珠却从沟壑中滑落,滴在她脸上,烫在她心中。 “要我,就要我,好不好?” 他颤抖着,将她捏紧的小拳头松开,让她白嫩细小的手掌覆盖在脸上。 泪如泉涌。 西禾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仁慈而又残忍:“不能哦。” 虽然不能,但是你可以得到一段崭新的人生,你的灵魂完美无缺,未来会过得很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 入目是香绯色的幔帐,厚软的锦被,两边挂着铜铃,铃铛下缀着七彩的穗子。 窗外鲜花摇曳,有阳光洒进来,一室生辉。 西禾掀开被子,十指纤纤,皓腕凝白,镜子里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一个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满脸愁苦。 “将军呢?” 小丫头一懵,下意识回道:“大概已经出了城门。” 西禾一听站起来提着裙子就向门口跑去,小丫鬟大惊,在后面急声阻止:“小姐,小姐,您干什么去?您正在禁足啊。” 这个时候还禁个屁?人都要走了。 西禾充耳不闻,气喘吁吁地跑到马厩,抢过小厮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鞭子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驾!” 城门口,一身黑色铠甲的青年最后看了眼热闹的街道,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冷峻的脸庞更寒了几分。 他翻身上马,朝一身黄服的青年男子拱手:“殿下保重。” 随后扯了扯缰绳,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踏马走出城门。 “等等!”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自城内奔来, 马蹄声切,人群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娇娥骑在马上,一身红衣黑发飞舞,漂亮的脸蛋比之月晓。 “哥哥。” 将军愕然转身,下一秒,红色娇躯冲着他飞扑过来,青年下意识伸出手,一瞬间软玉温香满怀。 “哥哥。” 少女攀着他的肩头,仰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眼角全红了。 “我之前说的都是蠢话,傻话,我不想你走,不舍得你离开,你不要走好不好?”软软糯糯的嗓音发着颤,一脸的泪水,哭得直打嗝。 “柔儿……” 青年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锐利如刀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知道。” 少女细白的手指扭着,凑近他耳畔,声音颤颤:“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毕,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林柔,你当我是蠢货,想糊弄就糊弄么?” 他大掌箍着她的细腰,同样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亲了你,还会有人娶你么?” 西禾……深井冰! 少女咬住下唇,脸上闪过难堪和痛意:“阿昱,你别这样,我难受。” “难受?” 符昱嗤笑一声,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滚下去,像你这等朝三暮四玩弄人心的贱人,以为老子稀罕么?滚。” 说着撒开手,少女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符昱却不再看她:“家眷不懂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现在,启程。” 一抽马匹,在诸位大臣善意的笑声中打马前行。 西禾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活着回来!” 好似被她这句话感染,站在两边送行的百姓纷纷大喊:“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声音响彻天际, “将军……”旁边的小将迟疑着看向将军。 青年面色平静:“走。” 捏着缰绳的手却一寸寸发紧,恨不得弃马奔到她身边,将那个扰乱他心魂的小女人狠狠抱在怀中,管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把人圈在身边再说。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 人群散去,西禾回到府中,不出意外地又被禁足了。 大夫人估计气狠了,在院门口安排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满脸凶神恶煞,除了饭菜,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小丫鬟缩在墙根哭得一抽一抽的,呜呜,又被禁足了。 相比于哭唧唧的小丫头,西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别提多悠哉了。禁足好呀,这样等三皇子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鸽子了。 没错,这又是一个不甘寂寞想要爬墙,最后害人害己的漂亮蠢货。 原主名叫林柔,是寄宿在符府的表小姐。 她爹是个走南闯北的富商,娘亲性格泼辣,是个高门庶女。两口子受够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就想着女儿长得如此天真可爱,不如拿去赌一下富贵? 符家这个八竿子以外的老亲戚就被两口子盯上了。 大殷朝建朝五百余年,历久弥新,符家虽然底蕴不如其他家族,但对比林家一个小商户,那简直就是顶了天的富贵了。 珠宝玉器,金帛锦衣,大把大把的送,求了又求,总算把闺女送到了符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天性,原主一颗野心比她爹娘还大。 时下以瘦为美,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为最。原主恰好就长了这么个款,眉间永远带着愁绪,一双美目盈盈莹润。 每次跟着符家小姐出门,都引得诸位公子频频失神。哭着喊着要娶回家做妾。 妾? 原主冷笑一声,就算做妾,她也要做天底下最贵的妾。 她盯上了符二小姐的未婚夫,三皇子。 西禾…… 她问狗子:“为什么每次的宿主,不是在偷人,就是在偷人的路上?” 狗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估计你们气场相合。” 西禾……这是在骂她?是的? 她哼唧两声,接着往下看。 符家是个年轻的家族,不过两百年,文人出身,在朝中并不起眼。 如今之所以能攀上皇家做姻亲,那是因为出了符昱这个武夫。 大殷朝一面环山,一面环海,另外两面毗邻两个大国,因为局势平稳多年,上头椅子上的人也越发懒散了,一心窝在美人怀中,过酒池肉林的快活日子。 朝臣也觉得处处歌舞升平,世态安稳。 没成想,虎视眈眈的两国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殷朝抑武多年,硬着头皮打了两场,面对彪悍的敌人士兵们个个成了软脚虾,不得不弃城而逃。 一连丢失三个边城,皇帝大骂将士无用。 但是整个朝堂上,吟诗作赋的人一抓一大把,想要找个能当重任的还真没几个。 最后不得不大力征兵,用了填海战术,才堪堪让两国停了下来。 但大战争没了,小摩擦却不断。 符昱就是这个时候离开符家,偷偷去了战场,从一个小兵做起,经历几场大战,最后成了将军。 上面这位别的本事没有,拉拢人,平衡势力的手段倒是颇多。 本来他是想把女儿嫁给符昱的,是符昱提前告诉皇帝自己心有所属,这桩婚事才落在了符家二小姐头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3 在所有人眼中最厉害的就是皇帝,原主也不例外。 每次三皇子来符家做客,她都不顾符家小姐们的黑脸,颠颠地跟上去了。 三皇子本来就好颜色,花街柳巷去了不少,见了原主这等投怀送抱的美人哪有不应的道理? 两个人勾搭成奸。 这种做法,一对不起符家多年的恩惠,二对不起朝暮相处的姐妹之情。 更更更重要的是,这丫头胆大包天,勾了符昱对她情根深种。 她手段高明,派人打听好符昱的行踪,在他经过的路上哀哀诉说着自己离家的无奈,祈求夫人姐妹们能和她好好相处,得到大家的垂怜。 一番唱作俱佳,几次都被符昱碰上。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慢慢地就注意到了原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抱怨自己衣服首饰难登大雅,他便借着给所有姐妹送礼物的机会,特意给她挑了合适的。她抱怨自己日日只能坐在一方小院子里,见不到世外天光,他便求母亲允了姐妹们去庄园里玩。 原主仗着符昱爱慕她,几次三番都借着机会勾搭三皇子。 但是她错算了一点,那就是符昱的性子。 符昱作为符家嫡次子,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霸道恣意惯了。再加上上了战场,见了血,骨子里的独性激发了个彻底。 要不是平日里被哥哥压着不敢胡作非为,早就把原主给办了。 但即便如此,这次去战场那家伙还是直接跑到原主屋里,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张口就让她洗干净等着,回来他就提亲。 原主…… 原主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又怕他打乱了自己的好事,便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让他别为难她。 哪知道符昱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更加来劲,忍不住就抱着她脑袋啃了两口。 这可把原主吓坏了,顿时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个莽夫,真以为我喜欢你?不过是哄着你玩玩,你还当真了。” “放开你的脏手,你个恶鬼,恶魔,你杀了那么多人,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狱吗?” “我喜欢的是文雅公子,你一个莽夫,滚开啊。” …… 什么难听骂什么。 符昱都被她骂傻了,最后黑沉着脸问她:“所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对我无意?” 原主想也不想:“对,没错。” “好,很好。”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带着兵马离开。 回到战场上,见人就杀,黑发张扬,浑身浴血,剑尖往下滴着血,几乎杀红了眼。 属下们都被他狂暴的状态吓傻了。 正好这时候家里又来了信,大夫人希望他杀完敌尽快回家,表小姐和三皇子搅合到了一起,他妹妹正闹自杀。 哐啷一声, 一旁桌椅在他剑下四分五裂,之后鼓声响起,敌军来犯。 他急着回去,不顾军师的劝阻提剑深入敌中,杀了三天三夜,眼看胜利在望,被混进来的细作一刀断了胳膊,成了俘虏。 皇帝拒绝救人,反口咬他通敌叛国。 整个符家遭到牵连,原主嫁入皇家的梦想破碎,符家男人被斩,女人全部沦为军妓。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4 日光温暖,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仆妇干脆坐在门口打起了盹。 一只灰扑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在笔架上,尖尖的嘴啄一下羽毛又啄一下架子。 暖黄色的阳光从大开的窗门,挥洒进来。 西禾撑着脑袋,一只脚搭在被子上,脚趾粉嫩。她来的时间段正是符昱出征这天,两人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想到符昱此去,因为心态炸裂行事焦躁,最后家破人亡。 她来不及思考,骑上马就追了出去。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狗子好奇道。 西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自然是跟着去监督,不然人稀里糊涂挂了怎么办?” 符昱就是她这个世界的目标,不在身边守着她不放心。 不过距离符昱出事时间还早,她先把原主留下的这一烂摊子弄好再去。符昱是个狗脾气,三皇子也不遑多让。 要是让他闹起来,原主这个脸也别想要了。 西南角的小院落安静了十几天,这天门口匆匆跑来一个丫鬟,踹醒睡得死猪一样的仆妇,火急火燎推开院门:“家里来客人了,表小姐快点更衣出去见客。” 书本从脸上滑落,西禾掀开眼帘,绿色衣衫,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伺候你家小姐?”绿衣丫鬟瞪向小丫头。 “哎,是是。”小丫头吓了一跳。 上妆,梳发鬓,换衣服,一会后一个身着粉色衣裙,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新鲜出炉。 西禾……算了,就这样。 符府的建筑古朴典雅,曲径通幽,来到中堂,还没进去就听见女儿家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丫鬟进去通报,里面声音一静,随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 这道声音西禾认得,正是符家大夫人,符昱他娘,原主那个八杆子姨母。 刘氏原是淮南刘氏长房嫡女,在家中颇受宠爱,符刘两家都从文,联姻后,刘氏一嫁进来便做了当家主母。 若说这个姨母身份,和原主母亲的关系,那还要绕到刘氏外祖赵家那一份。 原主母亲正是赵家旁支一个庶女。 所以不得不说原主父母真是胆大又厚脸皮,这远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关系,也能舔着脸上前套近乎。 不过若她是刘氏,她也愿意。 不过是随便给口饭吃,那金银财宝就流水一样落入口袋,等人长大了,随便一个婚姻糊弄过去,既全了脸面,又得了利益。 多划算啊。 “柔儿见过姨母。” 膝盖微微一屈膝,西禾便见那环佩叮当的当家夫人抬了抬手,温婉大气的脸上笑容温和:“柔儿来了,去姐妹们那坐着。” 西禾便转了身,挤入那一团花团锦簇里。 七八个姐姐妹妹穿的花花绿绿,身上不知扑了什么香,笑起来花枝乱颤,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符家二小姐,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姐妹说起三皇子,她笑得娇羞又得意。 她是符家嫡女,母亲宠爱,父兄又有本事,这桩婚事合该落在她身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5 所以……今天的客人是三皇子? 西禾饮一口清茶,竖起耳朵听她们讲话:“二姐姐,三皇子可说什么时候到?还有晋宁公主,好相处么?” 哦,原来还有晋宁公主。 西禾咽下茶水,是个硬茬子啊。晋宁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三皇子的胞妹。 凤眸灵动,小麦色肌肤,腰间系着一根鞭子,性子十分火爆,看到谁不爽就抽谁,最讨厌那种柔柔弱弱爱装的人了。 比如原主,就被她抽过一次。 要不是符昱下意识挡了挡,就不是抽红那么简单了,起码得掉一层皮。 西禾呲了呲牙,要不等会她还是找机会溜了。 在一片欢喜中,两兄妹姗姗来迟。男子一身蓝色锦袍,冠玉束发,手里拿着一柄扇子,生的风流韵致,像个翩翩才子。 刘氏客气一番,便带着两个妯娌离开了,让儿子和女儿好生招待。 晋宁公主也不客气,拉着符二小姐便推到哥哥身边:“你们未婚夫妻好久不见,去好好聊聊。” 说着瞪了大家一眼:“你们可不要去打扰啊,让我发现我可不客气。” 明明说的是大家,众人的目光却刷地落到了西禾身上,她正鼓着腮咀嚼糕点,愣了愣,咽下去,不说话了。 谁让每当这时候,原主都会没脸没皮跟着去呢。 “咳咳,平儿,好好招待三皇子。”符寅道。 符大公子入了朝,符昱又去了战场,现在由二房嫡子招待。 符二小姐立即羞答答地看向三皇子。 “符二小姐请。”三皇子笑容和煦,只是走出院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柔正低头抚袖子,像真的被晋宁说羞了,不敢过来打扰。 他摩擦了一下手指,想起了上次格外细腻的触感。 “三皇子?”符二小姐发现他没跟上来。 “嗯。”他快走两步,眼前柔情似水千娇百媚的未婚妻也格外勾人呢。 这边晋宁发现向来喜欢恶心人的林柔竟然没去,不由得意道:“这才是一个做人的本分嘛。我还以为某些人住久了,真当自己是符家小姐了呢。” 符家女孩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公主说话也太直白了。 不由都看向西禾,等她红起眼眶,谁知道人家竟然垂目坐在那,表情都没变一下。 这……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柔柔弱弱指责人的把戏呢? 西禾坐在凳子上,心神早就飞出了窗外,原主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懂勾栏院里的招数,因而就算勾搭三皇子,她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红个脸,牵牵小手。 再过分的她就不懂了。 三皇子也乐得这种情·趣,所以俩人还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现在只要她拿回原主送的帕子,不留把柄,差不多就没事了。 只是……怎么拿? 她看向池边亭子,晋宁公主正被符家几个小姐围在中间,桌上摆了瓜果美食,丫鬟奴仆在旁边小心伺候。 西禾见远处笑闹一团,站起来看了下路,朝着三皇子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6 “小梅,我想在这待会,你去拿件外衫。”来到一处凉亭,西禾对小丫头道。 “好的小姐。”小丫头没异议。 等人走远,西禾走出凉亭,慢慢悠悠地绕着种满柳树的小池塘走了起来,池水清澈,有五颜六色的游鱼浮出水面。 走到一处小门,她看了下四周,迅速打开闪了进去。 穿过中间的庭院, 墙的另一面也是池塘,建了长廊,有飘着白纱的凉亭立在池水中,四下没有奴仆,只有一对野鸳鸯正抱在一起啃得欢快。 正是三皇子和符二小姐。 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尤其还是不经意摔在他怀中,怎么也起不来的未婚妻,三皇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人,他手上就动了起来。 见二人吻的忘情,西禾颠了颠手里的石头,‘砰’的一声,砸入水中,激起浪花。 “谁?” “啊!” 符二小姐急忙去掩自己的胸口,可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三皇子……”二小姐惊魂未稍。 只是她衣衫半解,红着眼眶,欲然欲泣的可怜样,看得三皇子火气上涌,半拉半哄拖着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西禾…… 她走到屋子后头,小心戳了洞,拿出从狗子那要来的迷药吹了进去。 等感觉差不多了,她推开门进屋,直接走到昏倒在地的三皇子面前,扯下他腰间的香囊,重新系上一个同款但内里没有署名的香囊。 迷药只有五分钟时间, 临走前西禾想了想,还是蹲下将符二小姐那半开的衣衫拢了拢。 如此轻松拿回香囊,西禾心情颇好,回去的路上一直笑着。 “小姐,您笑什么呢?”小梅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 “这菊花开得如此灿烂,不值得笑么?”为中秋节做准备,符家早早点就培育了许多品相优良的菊花,摆在路边,极为好看。 她停下脚步,神色黯然:“不知家乡的菊花与府中的可相同?” “小姐……”小丫头满脸无措,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伤感了起来。 “走。去送送公主。”西禾笑笑,走在前面。 她到的时候众人正围着晋宁公主和二小姐,符二脸色貌似不太好,笑容有点牵强,时不时看向四周,眼睛里带着紧张。 西禾掀了掀唇角,她在湖水边又待了一会,这时间够二人回来了。 “林柔,你去哪里了?”看到她,符二小姐瞳孔一缩。 “去看菊花了,姨母今年种的菊花品相极好。”她笑着走过去,脸上是少有的轻松笑意。 “本来还想摘下一朵簪头上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只捡了几片掉落的花瓣。” 少女粉脸上前,献宝般道:“三妹妹闻闻,可香?” 三小姐被那张突然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听罢,耸了耸鼻子,皱眉:“花香浓郁,你莫不是摘了一朵偷偷藏了?” 西禾立即蹙眉,眼眶瞬间红了:“三姐姐,我没有……” “好了好了,不过一点小事,吵什么?没得让公主看笑话。”符二板着脸,很有嫡女范。 不过悄悄提起的心却松了下来,应该不是她们。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7 直到离开符家,三皇子都没找到和西禾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是皇子,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奉承,今日西禾一改原主往日作风安分守己起来,他便是心有不满,也舍不下脸来主动接触。 最后离开时虽还笑着,但已经做好了让西禾吃苦头的打算。 西禾不以为憷, 第二日一大早爬起来就往大夫人院里跑,也没事,就乖乖巧巧坐在那,目光绕着大夫人转来转去,常常露出忧伤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连三天,大夫人被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开口:“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 “姨母。”未语泪先流,西禾咬着唇,目中泪水盈盈。 大夫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做这个样子干甚?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宽容:“柔儿但说无妨。” “姨母,您真好,跟柔儿的娘亲一样。”西禾擦着眼泪,哭得格外认真, 谁是你娘?谁是那个低贱的商人? 大夫人抽了抽嘴角:“柔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姨母,柔儿想向您求个恩典。”西禾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大有不答应就接着哭的架势。 大夫人一个激灵,恩典?什么恩典? 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心大了,在肖想什么不该想的? “柔儿先说说,若事合理,本夫人自然答应。”要是痴心妄想,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姨母,您真好。” 夸了她一句,西禾满脸期待道:“姨母,今年中秋我想回家看看可以么?” “自记事起,柔儿还从来没有和爹娘一起过过节,见家乡是什么样呢。再过一年,等我……”说着呜呜,伤心地哭了起来,娇弱的身躯一抽一抽的,好似随风飘去。 大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个请求。毕竟林家为了送女儿来此可是废了好大力气。 巴不得她一辈子不回去呢。 其实每年林家来人,她也不是没说过要不要让女儿回去。 结果林家一副生怕她赶人的样子,慌忙摆手说自家小姐在这最好,父母也放心等等。 几次下来,她也就不提这茬了。 “你想要回家?”她不确认道。她以为她为了荣华富贵扒着她符家,连父母都不要了。 西禾红着眼眶点头:“柔儿马上就及笄了,界时……” 嫁人二字难以启齿。 “爹娘为了我付出良多,而我却没为他们尽过孝,只要一想到这个,柔儿就惭愧不已。” 大夫人点头,是啊,嫁了人回娘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看着小姑娘哭得红肿的眼睛,她那一直以来瞧不上的心突然就软了软:“好,我答应你。” 只要孝顺父母,说明还是个好的,她一竿子把人打死,是她欠妥了。 大夫人难得真情实意道:“等来年我会让人来接你的。” “姨母,您真好。”小姑娘眼泪又下来了。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符家姐妹听闻此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人脑子坏掉了?每次提起父母她不是都很厌烦么?怎么突然就想回家了? 真的假的? 大家纷纷过来串门,进了小院,见小丫鬟确实在苦巴巴地收拾行李,她们顿时惊呆了。 “林柔,你真要回家呀?”三小姐走过去推了推躺椅上的人。 西禾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笑得明媚:“是呀。听说会路过汝阳,我记得你外祖家在那,需要我帮你带封信么?”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8 晨光熹微,远处的树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城门口有农人拉着板车,背着竹筐排队进城。 “柔儿表妹,一路顺风。”男子一身官袍,星目坚毅。是符家大公子。 “表哥也多保重。”西禾屈膝一礼,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钻入马车。 随后马车嘎吱,开始启程。 此行随行护卫二十几,车辆三匹,里面都是符家送的中秋贺礼。 西禾身边还跟了一个嬷嬷,四个伺候的丫鬟。 “小姐,您可要吃些东西?”小丫头拿出准备好的糕点。 糕点雕琢精致,颜色诱人,散发着桂花的芬芳。西禾摆摆手,目光颇有趣味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现在正走在官道上,路两边是一片苍绿中带着黄色的玉米田。 白雾中,稻草人矗立在田地里,鸟儿叽叽喳喳,呼吸之间是清晨的清新气息。 西禾嘴角露出点点笑意,放下帘子。 从帝都到林家,官道加水路,大概半个月左右她们就能到林家了。 接下来的路,一行人遇到驿站便下来修整,遇不到便找一处空旷地临行驻扎,西禾不吵不闹,让一直担心的护卫长大感欣慰。 他是府中家生子,被大少爷勒令护表小姐南下,心里着实有点慌。 表小姐那个哭哭啼啼的性子在府中是出了名的。别说碰了,稍微语气不好,她就能哭给你看,娇娇弱弱,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别提多糟心。 他就怕这小姐受不了赶路的苦,哭哭啼啼且不说,中秋前能不能到都难说。 出乎意料的是,这娇小姐竟然一声不吭,安分赶路。 一时间主仆相宜,车队气氛十分好。 半个月后,一行人下船被林家人接入府中,侍卫们被引去修整,西禾却被拉到书房,林父林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林母长得艳丽,性子也极为泼辣,说着话手指摁在西禾脑袋上,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娘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那金窝窝,结果你倒好,拼着赶着要出来。” “蠢货,蠢货,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林父黑着脸坐在一旁,手里的烟杆子都不香了:“行了行了,骂有什么用,赶紧的,收拾东西回去。” 他不耐烦地看了西禾一眼,放下烟,教她: “回去你就说自己一离开符家就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香。心心念念都是姨母,揪心不已便回来了。” 西禾……你们好懂。 “死丫头,你爹说的话听见没有?”林母手指头伸过来,被西禾躲开了。 她悠闲坐在椅子上:“我不回去。” 见林母又要瞪眼,她不紧不慢道:“我要去边疆。” “哈?边疆?”林父拿着烟杆子就要抽过来,好歹被林母拉住了。 这可是他们堆金砌玉好不容易养大的金娃娃,好处还没捞到呢,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她安抚住相公,瞪着西禾:“什么边疆,想都不要想。你回去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回帝都。”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9 “怎么,金尊玉贵的女婿不想要了?”西禾抚着袖子,一脸淡定。 林父林母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向西禾:“什么女婿?” “你们觉得我最好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没回答他们的提问,西禾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她目光在书房打量,檀木桌,狼嚎笔,一整列的书册。 桌上放了一尊纯净的玉石,用于笔洗,放在一旁的书整齐崭新,一看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这……”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迟疑道:“起码得是个当官的举人?”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种权贵人家以她女儿的身世,做正妻肯定是进不去的。 至于妾,他们也想啊,但肯定不行。 他们攀上符家花了大半家产,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鄙视自己的,符家这条路他们还想给自家儿孙铺久一点呢。 要是女儿做了人家的妾,这辈子他们在符家面前都别想抬头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 少女嗤笑一声,脸上涌出得意:“实话告诉你们,大夫人的儿子符昱倾慕于我,出征前还特意来找我,让我等着他回来提亲呢。” “真的?” 见少女矜持点头,夫妻俩顿时大喜过望。怒气腾腾的脸笑成了朵花:“哎呦呦,果然不愧是我儿,果然有手段。来来来,女儿,快跟娘再详细说说。” 轻咳一声,西禾一脸强忍得意的模样,把原主和符昱相处情形说了出来。 夫妻俩听得满心欢喜,脸上不由露出梦幻的表情,开始畅想女儿成了符家主母的美好日子。 西禾看得发笑。 她就是清楚原主父母的性子,才会选择南下。 符家管的严,她想去边疆根本没有借口。但这俩夫妻就不一样了。 若是那种疼爱女儿的父母,听到女儿要千里迢迢去边疆,还是投奔一个男人,定要把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女绞了头发发配家庙,一辈子别想出来丢人现眼。 可在这俩人眼中女儿就是攀附权贵的工具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唯一能想到的,估计就是不能影响到自家名声。果然,听完她的回答,林母就皱了眉:“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既然符二公子说了让你等着,你何必跟着去?” “你弟弟马上就要考童生了,闹出事来影响了前程怎么办?” 西禾脸色都不变,自信道:“您也知道我家世不显,纵然他心里有我,夫人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 这是屁话,按照她对符昱的了解,他真想干的事就没人拦得住。 “可若我冒着风险千里迢迢去往边疆,与他共患难,那情谊就不一样了。界时就算夫人不乐意也无法。” 少女抬起头,自信满满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待我成了将军夫人,弟弟的前程还需担忧?” 这一个重锤砸下来,俩人瞬间没意见了,儿子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 为了儿子的前程,冒一点险是值得的。 “再说。” 西禾又道:“我为何突然回来?可不就是需要您二人做掩护么。” “好!” 林父一拍大腿,喜得脸上肥肉乱颤:“我儿心思缜密,此事爹爹定会帮你。”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0 啧。还帮我?这话说得也忒不要脸。不过西禾也不在意,各取所需嘛。 双方达成共识,瞬间紧绷的场面变得亲热起来。 “我儿,你多年没回来,还没见过你弟弟妹妹,他俩啊,知道你回来可高兴了。”说着就拉着西禾去见一双儿女。 完全忘了自家大女儿一路舟车劳顿,已是满身疲惫。 “可是娘,我累了。”西禾才不会忍着呢,直接说道。 林母顿时‘哎呦’一声,连连骂自己糊涂,招来一个婢女:“大小姐累了,快带大小姐去休息。” 又转过头对西禾道:“乖女儿,那你先去好好休息,娘去厨房看看,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 西禾自是点头答应。 小院大概是新收拾出来的,嬷嬷和丫鬟们已经在了,正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归位。 “小姐。可是要休息了?”小丫头知道西禾的习惯,连忙扶着她进屋。 西禾点点头,散去外衫扑倒在蓬松柔软的床榻上。 屋子里不知熏了什么香,昏昏沉沉间,西禾一觉醒来已是晚膳。 餐桌上,她终于见到了原主的两个弟妹。 弟弟一副书生打扮,身上缀着玉坠子,平凡的小脸绷得极为严肃,吃饭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林母想要为他布菜,眉头立马皱成了毛毛虫。话不多,对西禾很是客气。 “娘,我想吃那个。”和哥哥林晨不同,小姑娘颇为骄纵。 西禾刚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她在抱怨这个姐姐一回来就睡觉,太不尊重爹娘了。待见了她,眼睛里的嫉妒都要脱眶而出了。 之后就一直在找她的茬,就像现在,隔着大半个桌子,非要吃她眼前的菜。 “小梅,来,把我眼前的菜都跟妹妹换一下,正好那道沙鱼脍我也十分馋呢。”西禾放下筷子。 “是,小姐。”憨憨的小丫鬟立马端着盘子就开始对调。 “放下!贱丫头,谁让你动的。”小妹妹显然没想到西禾会这样干,愣了两秒,瞬间就炸了。 “妹妹何必动怒?” 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西禾满脸疑惑:“姐姐也是见你一连换了四五盘,想来十分钟爱这边的菜式,这才想要与你相换的。你不感激便罢了,怎能骂人呢?” 她看向林母,满脸不赞同:“母亲,您就是这样教导妹妹的?出口闭口贱人,日后出了门,各家太太定然要说嘴的。” 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静了一静。 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林香在故意找茬。只是都没想到西禾会直接说出来。还指责林母不会教导孩子。 啊,这…… 唧唧,林晨完全不受影响,绷着小脸,吃得格外认真。 “行了行了,不过一点小事,闹什么?”林父满脸不耐。 “爹……”林香不甘心,凭什么林柔这个臭女人那么好运,从小就住进符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喊三品夫人为姨母,她呢! 她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连京城的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这可把林母吓了一跳,她千宠万宠的女儿何时掉过泪包? 林母立马心疼了,责备地看着西禾:“柔儿,你妹妹还小呢,你是姐姐要多让让她。” 西禾……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1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回到屋里,林母跟林父抱怨:“果然不养在身边,跟咱们就是不亲,你瞧瞧,哪有这样对自家姐妹的?” 林父不耐烦这些事,躺到床上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糟心的!”林母气得锤了林父几巴掌,奈何人睡得特别香。 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林柔那样不讨喜的脾性都能在符家过那么好。 现在还跟符家二公子……她的香儿那么好,如果是她的话,岂不是比林柔更得宠? 越想越觉得可行,一时间整个人激动的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母爬起来就去大女儿院子里探口风,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问西禾能不能带林香进府。 西禾一听便笑了。 “母亲若是想要妹妹入府,便自己去和姨母说。我是做不了主的。” 林母就急了:“你在符家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为你妹妹说说了?” “娘。” 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符家就是一个表小姐,哪里能说得上话?不然女儿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去接近符昱了。” 林母一想也是,这边疆可是好去的?听说那些蛮夷杀人如屠狗,光听听都吓死人了。 林柔既然敢下次决心,想来也是毫无办法了。 她又问:“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见西禾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羞红了脸:“倒不是娘要催着你,只是听说冬季蛮夷来得更为频繁,你既然决定要去,早点比晚点好。” 万一丢了小命,他们夫妻俩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禾点头:“待符家的侍卫们离开,我就走。” 还有半个月左右是中秋,她现在启程,速度快的话中秋节还能和符昱一起过,慢的话就只能在路上过中秋了。 “好,那娘去给你准备东西。” 林父做买卖是个好手,钱财赚了不少,在这种事情上林母倒是不会吝啬。 第二日,符家的侍卫来和西禾道别:“表小姐保重,待到来年春,属下再来接您。” 这话是符大公子让他说的,算是给林柔一个定心丸。 西禾点头:“柔儿知晓了,成护卫路上小心。” 成护卫点点头,又跟林父道别,来时车马沉沉,回去时又带了好几箱林家送的东西。 人走后林母以西禾多年离家,还不曾见过外祖母为由,带着她出门了。 此行没带林晨兄妹,气得林香一张脸鼓成了河豚。 心里哀哀地想,林柔一回来现在连最疼爱她的母亲都不带她了,越想越气,双眼喷着火,跑回屋里噼里啪啦砸了一地东西。 把丫鬟嬷嬷吓得在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几天后林母回来了,却不见林柔:“你外祖母一见柔儿就喜欢上了,怎么也舍不得她走。你姐姐是个孝顺的,便决定留在那边陪着她老人家解闷。” 林香顿觉晴天霹雳,连最疼爱她的外祖母都见异思迁了! 一把推开桌上的茶具,小姑娘满脸泪:“讨厌,讨厌,你们都喜欢林柔,都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们了。” 说完跑了出去。 另一边,一辆马车从城门行出,向着边疆的方向驶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2 芳草萋萋,马车行驶在古道上,路途颠簸,远处青山秀丽,偶有炊烟袅袅。 驾车的是个面容憨实的车夫,车内隐隐传来啼哭声。 “哭完了?给,润润口。”随手推过去一只杯子,西禾手撑着脑袋,目光不离桌上话本。 “小姐!”小丫头红着鼻头又想哭了。 她就不明白怎么出了符家,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哭哭啼啼了,现在还敢孤身去边城! 边城啊,呜呜。 她才十三,还没成婚呢。 小梅越想越伤心,一时间悲从中来,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西禾:…… 她放下书,语重心长道:“不要这么沮丧嘛,你看看外面的青山绿水。这大好风光,若是在京城那片小院,你能看到?小荷她们不知道多羡慕你有这个际遇呢。” “可是,”小丫鬟瘪瘪嘴,“我不想看什么风景,我只想安安稳稳的。” 若是命没了,还谈什么看风景。 西禾:……这丫头属牛的?那么犟? 小丫鬟爬过来,泪眼汪汪地扯着西禾的裙摆:“小姐,咱们回去好不好?边城那么乱,会死人的。” “您不是最喜欢参加宴会了么?咱们回京城参加宴会。” 啪—— 书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响起,越说越顺嘴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看向手放在桌子上的西禾。 粉面含霜的小姐,正面无表情地看自己,小丫鬟心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磕磕绊绊道:“去,去,小姐想去哪就去哪,小梅陪着您。” 内里却满是凄苦,吾命休矣。 白天赶路,夜里修整,一路上走走停停,初时她们还能遇到装修华丽的马车,离边城越近,路上车辆来往行人越来越少,穿着打扮越发枯槁。 路两边茂盛的秋意也变成了略带寒酷的凛冽树木。 这日晌午,他们在一处树林停下暂作修整。 车夫在割草喂马,小丫鬟捡了柴火架上瓦灌在煮粥,西禾站起来活动筋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车轱辘,哒哒的马蹄声。 几分钟后一行二十人的车队出现在视线中。 七八辆马车鼓鼓囊囊被人护在中间,他们作普通护卫打扮,每个人身上散发着彪悍的气息,看过来的目光犀利警惕。 “主子!”小丫鬟粥也不管了,白着脸着过来挡在西禾面前。 一路走来,由于人数单薄她们遇到了好几次不怀好意的人,虽然最后都没出事,但是也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吓到了。 “淡定。”西禾制止住她黏黏糊糊的动作, 他们现在都作男装打扮,小梅擦了灰,一张脸黑乎乎的,跟难民窟出来的瘦猴似的,若哭哭啼啼别人一看就有鬼。 “是。”小丫鬟顿时不敢说话了。 车队越来越近, 在小丫鬟瑟瑟发抖的目光中,车队只是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便继续前行。 呼—— 小丫鬟大呼一口气,动了动腿,忽然哎呦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小姐,奴婢腿麻了。” 西禾…… 吃完饭,继续上路, 为出行安全,马车外表装饰十分朴素,内里却软垫毛毡一应俱全,西禾拿着书,脑海里却不由想起刚刚看到的图案。 唔,在哪里见过来着?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3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四处的枝叶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忽远忽近,小丫鬟抖了抖身子,离她家小姐更近了。 “主子,前面有灯火。”车夫拉紧缰绳,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不出意外,前面篝火应该就是晌午遇到的车队。 “继续走,在他们旁边找个位置暂作修整。” 说是旁边,其实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有几十米,车夫小心观察一阵,见没有被驱赶,才敢小心停下来。 许是因为旁边有人,这晚车夫和丫鬟睡得极安稳。 月上中天,幽幽的风声在树林里盘旋,远处传来野兽嚎叫的声音,西禾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小心越过缩着门边的丫鬟,掀开车门,一股寒凉的夜风吹过来 西禾搓了搓胳膊,跳下马车,悄声靠近车队。 橘黄色的篝火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三个男子拢着大氅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火光应在脸上,褐色眼眸熠熠生辉。 扫了一眼在马车上睡得昏沉的其他人,西禾捏着手中的开心果,快速掷出去。 砰。 三声闷响过后,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奔出去,快狠稳地将人一一打晕。 凄厉的鸟鸣在林中响起, 西禾跳下马车,走到篝火前不客气地撕开一个人的手腕,果然,一道螺旋图案。 蛮夷。 她笑起来,希望这个中秋礼符昱喜欢。 第二日,晨曦微露之时,三人从梦中醒来。 小丫鬟照例简单洗漱,开始烧火做饭,车夫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车队方向,最终迟疑着走到西禾面前:“主子,自早上醒来车队就没有一点动静,按理说,他们带着货物不应如此才对。您看……” “没有动静?”西禾诧异地望着他,再远眺车队,车队确实没有动静,只有马匹再甩着尾巴吃草。 她站起来,抿了抿唇,道:“走,去看看。” 三人走近车队,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马夫,穿着黑衣服的护卫们像死了一样瘫在地上和马车上,毫无动静。 他心中感觉不对,急忙拦住了西禾的步伐:“等等,主子!” “嗯?”西禾停下脚步。 车夫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发抖的手,咽了口唾沫:“小人先去看看。” 说着垫着脚尖慢慢地走了过去。 “小,小姐……” 小丫鬟扯住西禾的袖子,目光跟着车夫移动,脸上满是惊恐,抖啊抖的。 “喂!醒醒。” 车夫摇了摇靠坐在马车旁的汉子,那壮汉顿时身子一歪,咕噜一下倒在了地上, “啊!” 车夫瞠目结舌一瞬,接着惊叫而起,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啊!” 西禾被慌不择路的小丫鬟扯着跑向马车。 扭头看那只落下的鞋子,西禾有点后悔自己动手早了。 半个小时后, 西禾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手里拿着缰绳,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马屁股,后面是长长的车队。 车夫坐在最后面,看着车厢里横七竖八昏迷不醒的护卫们,满脸崩溃,主子这是在干什么?趁火打劫么? 小丫鬟?已经吓昏过去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4 上路之前西禾打开看了马车上的东西,前几辆装的是上好的米面,后几辆装的是布匹,种子,玉器。 也许还有金银珠宝,不过应该藏了起来,她懒得动手便不管了。 又行了十几里路,前方突然出现一片连绵的山脉,山顶积雪围绕着云层,地面是平坦的绿地,间或有大块的石头和树,像血管一样分布在草地上。 官道旁立着一座石碑。 上书‘庆和省’。 “主子,咱们到边城地界了。”车夫跟着林父走南闯北,此时见了石碑,脸上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嗯,今晚在此修整。”西禾跳下马车,踢了踢发酸的腿。 车夫大惊:“主子,前面马上就有村庄了,咱们何不去前面修整?” “不可。” 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水,西禾抿了一口,目光看向前方的山峰,山河壮丽,金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摆。 “据说边城民风彪悍,咱们就三个人,却带着那么大一车队,若遇上心思歹毒之人,也是一桩麻烦。” “正好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在此修整一晚,明日再全力赶路直接进入城池。” 车夫有点不甘心:“可是万一咱们再遇上歹徒怎么办?” 他一家子可都在林家手里呢,要是没护好这个娇小姐,他跟着赔命是轻的,他怕他一家子也跟着没命啊, “您忘了那天晚上了,若是他们再卷土重来……” “不会。” 西禾直接打断了他:“那晚我们离那么近都没事,这些日子带着马车也走了那么远,他们若真想干什么,哪还等到现在。” 她说的有理有据,又是主子,车夫无奈:“是,主子。” 说话的功夫,小丫鬟已经手脚麻利地给西禾搬好了凳子桌子茶盏,还摆出了瓜果点心。 西禾走过去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赞叹:“小梅,我就知道带你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瞧瞧之前还被那些护卫吓得面色如土呢,现在就已经能淡定地做自己的事了。 小丫鬟……不,我一点也不想的。 _ 边城与气候湿润的京城不同,这里虽然还未到九月,却已经凉了下来,尤其夜晚,狂风在旷野中怒吼,林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西禾睁开眼睛,迅速拿起旁边的大刀,小心靠近帘子。 刷, 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帘子猛然掀开,一道亮光在夜色中闪过,哐,一击没有得手,西禾迅速后退。 然而对方显然不想放过她,沉重的长刀一击接着一击, ‘哐哐哐’兵器相击的声音在萧索的夜风中来往。 “啊!” 哐啷一声,刀掉在地上,属于女人惊呼声响起。 “女人?” 刀还抵在女人的喉咙处,高大身影冲远处道:“点火!” 很快,火把在夜色中亮起,几道脚步声快速靠近:“老大。” 男人手中刀微微用力:“抬起头来。” 夜色中,一张娇俏白嫩的小脸扬起,泪眼朦胧,头发有些凌乱,贝齿咬着红唇带着倔强,一副被人凌虐的美感。 男人呼吸一窒:“林,林柔?”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5 外面北风呼啸,马车里却安静温暖,男人不语,叉着腿坐在车厢一侧,脸上神色难辨。 西禾也不说话,她正心虚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为何会武这件事呢。 谁能想到会在这遇上符昱?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明日入城,洗漱一番装成柔弱的样子再去见他呢。 她低头拨弄茶盏上的花纹,借着烛光,偷偷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冷峻的面容喜怒不辨,散发着一股武将的刚硬和凛冽。 “看什么?”男人冷冷道。 西禾……她停下动作,将手缩回袖子里,努力酝酿哭音:“我错了。” “错了?” 男人坐直了身子,淡淡地看着她:“你哪里错了?” 西禾抖了抖肩膀,瑟缩道:“我不该来边城找你。” 嗯,看,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所以你别凶了。快点给个好脸。 “找我?” 他似是笑了一下,不等西禾反应,长臂一拉,少女纤弱的身子就扑到了他怀中:“真来找我?” 温热的声音就在耳边,一股颤栗的感觉席卷全身,西禾强作镇定:“嗯。” “这样啊。” 他一只大手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另一只手四处游走,声音淡淡:“所以这样可以么?” 西禾……泰迪附身么? 她捏住他的手:“别。” 另一只手去推搡,企图离开他的怀抱,这人浑身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你先让我下来。” “为什么要下来?你千里迢迢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漫不经心:“你放心,等回到京城我会给跟娘说,把你收入房中的。” 啊? 收入房中? 西禾忍不住蹙眉,这人脾性这么大?到现在还在生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少女蹙眉转身。不该啊,这么小气的么? “生气?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生气?”男人冷冷睨着她,薄唇中吐出的话毫不留情。 马车摇晃,风声阵阵传来。 西禾黑下脸,朝窗外大声道:“停车!” 白皙的手掌撑开圈在腰间的手臂,粉脸冷了下来:“还请符二爷放开手,让我和婢女离开,省的在此污了您高贵的眼睛。” 赶车的是符二的属下,听见声音便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放开!” 西禾比不得他的力气,一时间恼怒异常,使劲拍打他的手臂:“你干什么?欺负我是不是?” 扯不动,气上心来,西禾抓住他的手臂便咬:“放开,不然我咬死你。” 她气他,嘴里不留情,手臂上瞬间就有了一口深深的牙印。 西禾抬起头:“你放不放开?” 娇小的女人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怒瞪着他,因为动了怒,双颊生霞,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小嘴红艳诱惑。 他扯了扯嘴角,朝外面道:“停下干什么?继续走。” 马车摇晃,车轱辘又动了起来。 “咬啊,不是喜欢咬么?继续。” 符昱说着将脖子凑近,指了指动脉:“咬这里,死的更快。” 西禾……神经病? 她推开他脑袋,皱起眉:“你脑子有病。”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6 狂风呼啸着打在车壁上,刮起来时犹如刀刃磨砺脸庞,车厢内两人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你让我下来。”过了半晌,西禾再次道。 他生的身高腿长,魁梧结实,浓烈的男性气息就在耳旁,熏得她格外不自在。 “不放。” 男人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散漫,把玩上好的暖玉般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 “可是……”西禾动了动身子,脸颊发烫。 “怕了?” 他并不无顾忌地挺了挺身子,察觉到她僵硬住了,顿时冷笑出声:“我以为你出门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西禾:??? 所以拐弯抹角半天,你其实在气我不顾安全,偷偷离家? 她眉眼柔和下来:“不要担心,我一路上都很安全。” 符昱冷哼一声,扣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伶牙俐齿,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回府老子要亲自检查。” 不过西禾却明显察觉到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 西禾心里软了软:“我真没事。” 若不是因为已到边城,她也不会换回女装,那张擦灰的脸,便是站在他面前,估计符昱都认不出她来。 男人没说话,车内紧绷的气氛渐渐缓和。 大概半个小时后,西禾感觉车子停顿一下,随后颠簸的路逐渐变得平坦,最后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将军,到了。”外面有士兵道。 “嗯。”符昱放开怀中的人儿,掀开车帘下去,西禾扶着车框紧随其后。 暗沉的天色中,府门前站着两列拿着火把的士兵,四周一片静寂,她瞧了眼,小梅和车夫都已经下来了。 马车下放了凳子,她提着裙摆就要下去,却猝不及防被人抱在了怀中。 “啊。” 她小小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揽住了男人宽厚的肩头。 “卸车。”符昱冷峻的脸上面色如常,随口吩咐完属下,提步走进府中。 小丫鬟立即抱着包裹紧跟在后。 满脸风霜的老管家呆在门口,大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将军,可要备水?” 眼见着将军大步走进主院,管家一个激灵,脸上立马绽放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可要备水?”符昱低头询问。 西禾立马点头:“要。”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泡澡洗漱的机会,平时都是擦一擦,早就想好好洗一洗了。 “哎,小的这就去准备。”管家笑嘻嘻道。 主人回家,院子里立即灯火通明地忙碌了起来,不过西禾没怎么看到丫鬟,来往都是身着兵服的侍卫。 天色太晚,看不出边境的房屋和京城有何不同,只觉得房间很大,更加开阔。 只是…… 西禾推了推男人,满脸无奈:“你放我下来啊。” 屋子里点了灯,橘黄色的光线柔和,小丫鬟缩着肩膀在角落,只敢低头看着脚尖。门外还站了好几个侍卫。 西禾捂了捂脸,深觉遇到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十分无奈。 “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妾了?”她面无表情。 符昱捏了捏她的脸,揽住她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兜了兜:“你觉得明日的日子如何?”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7 说完也不待西禾接话,他自顾自说了起来:“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吉日,宜嫁娶。” 他勾着她耳畔的发丝:“绣嫁衣是来不及了,直接给你买一套。” 西禾??? 神经病?这话题怎么转换得那么快,突然就成了结婚剧场? 好在管家及时走了进来。边境地理环境特殊,城外是漫天风沙,兵民们时常需要出去和蛮子作战,因此这边的人大多大手大脚,面色粗糙。 “将军,饭菜都备好了。”管家粗糙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 “嗯。” 符昱应了一声,又像抱着个奶娃娃一样,毫无顾忌地抱着西禾去隔壁吃饭。 桌上摆满了菜,肉食居多,青菜较少。 食物香味浓烈,西禾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管现在姿势有多难受了,拿了筷子就吃。 一桌子菜,被二人横扫而空。 “我要沐浴。” 吃饱喝足,西禾推了推符昱,想让他带她去,男人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手。 懒洋洋道:“没手没脚么,自己去。” 西禾……讲道理,难道不是你一直圈着我,我动不了只能使唤你么? 她气呼呼站起来,跟着同样吃饱喝足的小丫鬟离开。 人一走,管家就换了脸色,神情严肃:“将军,人抓到了,已经放在地牢里。徐副将等人正在审问。想来明日就能得出结果。” 符昱点点头,手中摩擦着杯子,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只是,将军……”管家突然吞吞吐吐,言语犹豫。 “嗯?” 符二抬头,冷峻的面容在灯光下轮廓分明。 “我等在刚刚那位姑娘的马车后找到了一伙人。” 小心看了主子一眼,见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管家揣摩着主子的心思,小心道:“经检查,那些人手上有图文,牙缝里藏了毒……像是蛮族之人。” 窗棱被风吹得晃动,男人坐在椅子上,烛光闪烁,半明半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管家咬咬牙:“主子,这位姑娘的身份是何?可需要审问她身边的丫鬟和车夫?” 毕竟关系到蛮族,管家也不管那么多了,万一这位姑娘真有什么问题,那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他家主子?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咚, 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发出响声:“她身份没问题。那些人你直接拿去审问,看看是否和今日追铺的蛮族有关联。” 蛮族部落较多,向来喜欢各自为政,但是不知为何进来动作频频。 今日他们巡山正好遇到几个行踪诡异的人,一路追捕,发现个个身手不俗,还会利用树林高地进行遮掩,他们足足追了一晚上,才在边城界碑附近追到。 然后好巧不巧,他在那里遇到了林柔。 “是,主子。”管家低头下去了。 房间安静,符昱看着窗外,突然他抬了抬手臂,捏住眉心。 “一点也不省心!” 就在这时隔壁门打开,传来主仆说话的声音,想来是洗漱好了。 符昱闭上眼睛,半晌后站起来,大步离开。 “小姐,奴婢晚上睡在何处啊?”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小丫鬟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无论京城还是林家,她们住的屋子向来都在门口放了软榻给丫鬟睡。 现在这屋里空荡荡的,她睡哪儿呀?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8 “出去。”符昱走进来。 小丫鬟抖了抖,她向来最怕这个威武吓人的二少爷,顿时脖子一缩,利落地跑了出去。 西禾:“……” 她扔下帕子,将发丝松松披在肩上,皱眉瞪他:“天色已晚,你不回房,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瘫在床上,眯着眼睛:“这就是我的房间。” 松松垮垮的衣服半敞着,露出蜜色胸膛,腹肌匀称,肌理光滑,西禾脸一红,转开:“那我出去。” 心中有些怨怪,都是他动作暧昧,不然管家也不会将她安排到这里。 “干什么去?过来。”男人拍了拍床铺。 西禾无语,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忽然视线一闪,待反应过来她已经倒在了床上,腰间横亘着符昱的长臂,他面色危险:“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西禾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他捏着她凝白的皓腕:“比如说这只只会绣花的手,怎么突然就拿起了刀?嗯?还能在我手下撑两三个来回。” 男人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本事了。” 西禾……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脸往下一拉,决定先发制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堂堂符二公子,我不过是借住在符家的表小姐,从来不敢奢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自顾自对我好,霸道到不容拒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刷就下来了:“出征前你又来那么一出,非逼着我答应你,可是这事情是我能做主的么?” “别,别哭。”符昱心慌得不行,怎么就哭了? 手忙脚乱去擦她脸上的泪珠。 只是他常年习武,手上带着厚厚的茧子,这一擦,西禾脸上顿时一阵刺疼。 她装作怒气冲冲地打开他的手,解救出自己的脸,也不敢哭了,只红着眼眶瞪他。 “你向来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我生怕你一怒之下在战场上生了好歹,撕开脸面跑去城门同你说那些话,结果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 想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下脸子,西禾心中更气,撒泼似地在他身上乱捶。 砰砰砰, 听着都疼,西禾这才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她继续假哭:“呜呜,你说那些话,不是存心让我难受么?我没办法,这才想办法离家,千里迢迢来找你,结果你又……” 呜咽之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她身躯娇弱,帕子捂住脸,一抽一抽,一副难过至极,快要撅过去的模样。 这可把只想吓唬吓唬她的符昱吓坏了,他手足无措低声下气道歉:“别哭,别哭,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你,你打我。” 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 西禾心想可不得打你撒气?闭着眼睛,一边哭诉,一边手随便呼喇。 “你还让我做妾,故意捉弄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 她呜咽哭着,对他又打又挠:“你就知道欺负我。我明天就走,天亮就走,再也不碍你的眼了,我也不去符家了。” “走?你敢!”任打任骂的符昱瞬间炸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19 他声色俱厉的样子吓死人了,西禾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嗝,满脸惊惧:“你,你又骂我……”说着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此刻她完全不复之前挠人的气势,一副柔弱可怜的小模样。 撂狠话的符昱脑仁一疼,手足无措去为她擦眼泪。偏偏西禾脸上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越擦越多。 符昱没办法,只能做低伏小地道歉,各种自打嘴巴子。 生生被哭出了一身热汗, 夜已深,窗外树影婆娑,符昱压低嗓音哄人:“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少女纤细的身子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不理他。 符昱懊恼至极,无奈上前:“你若真气且打我两巴掌,我绝不还手。”轻轻一推,少女咕噜一下歪在了床上。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眼尾还泛着红,双目紧闭,睡得又香又甜。 符昱:“……” 他表情一滞,继而面皮一松,睡,睡了好。 大掌绕过少女纤细的腿弯,单臂将人拢到怀中,掀开被子轻轻放了下去,少女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嘴巴唧一下接着睡了。 黑发铺开,白嫩嫩的小脸毫无戒备地酣睡着。 符昱指尖收拢,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触感细腻真实, 他趴伏下来,一只手枕在下巴处,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小脸,屋内烛光闪烁,不知何时就这样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天边熹微亮起,一缕阳光顺着镂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西禾看了半天帐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到了边境。 她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爬起来, 空旷的屋子里,架子上放好崭新的衣物,脚尖踩着鞋子,西禾随手披上外衫走到窗口。 推开窗棱,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矗立着,树下放了一张石桌,地上铺着石板,空气中带着一股沙尘的味道。 “小姐,您醒了?”门推开,小丫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经过一晚上充足的睡眠,那张娇憨的小脸,又神采飞扬了起来。 “嗯。” 西禾拢了拢衣衫,走到桌前任由她为自己梳头发,她的头发又密又长,发质柔软,不一会一个简单的发鬓就梳好了。 “小姐,今日戴哪支?” 桌上摆了三四只荆钗,有白玉,有缀着红石榴的头花,西禾随手选了桃花雕琢的白玉。 梳好头发,换上青色衣衫, 女仆适时端着饭菜进来,昨晚西禾就发现了,这边做饭不是特别注重口味,简单的米粥小菜,西禾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将军呢?” 阳光洒下来,西禾沿着院子四处散步,随口问道。 这院子大是大,却也空旷的厉害,三进的院子,也就主院和演武场收拾得比较利落,尤其演武场,扎在地上的桩子在日光下格外光滑,土地平整,显然经常使用。 “回姑娘,将军去军营了。”跟着的丫鬟回道。 西禾便不再问了,她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又重新回了主院。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0 吃过午膳,西禾询问过府中丫鬟,带着小梅上街了,随行的还有两个护卫。 街上熙熙攘攘,两边商铺开着,小贩在大声叫卖,茶楼里人数不多,归于边境民风彪悍的原因,卖东西的也有女子,不似京城般需掩面出行。 她目标明确,带着丫鬟买了几身衣衫,又订了梳妆台。 符昱活的粗糙,房间里连个铜镜也没有,她起床梳妆都是个麻烦事。 回到府中,西禾招来丫鬟奴仆,让他们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搬着被子包裹带着自己的东西住了进去。 她深切见识到了符昱糟糕的脾性,十分怕那家伙一个冲动把自己办了。 “姑娘,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奴去给您准备。”仆妇憨厚的脸上带着殷勤的笑。 今个一大早管家就特地来给她打招呼,让她好生待这位姑娘,她可不得好生伺候着?仆妇小心打量这小姑娘的颜色。 心中不由开始冒酸气。 这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瞧那水灵灵的眼睛,红红的樱桃小嘴,皮肤嫩的能掐出水……仆妇心里哎呦一声,她本来还想让自家姑娘来给爷暖个床呢,瞧这小主子模样,她家丫头怎么能比得上哟。 “不用了,已经好了。”西禾笑道。 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出去一圈,消耗了些许体力,她有些困了。 仆妇极有眼色,赶紧带着两个粗使丫鬟下去了。 再一醒来,窗外天已经黑了。 西禾觉得胸口闷得慌,像是压了沉重的东西,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猫在胡乱舔嗜。 “唔,别闹。” 她蹙着眉使劲往外推,那东西顿了顿,动作越发粗鲁。 西禾觉得不对,猛然睁开眼,黑乎乎一颗大脑袋,俊脸阴沉,哪里是什么野猫,明明是符昱这个神经病。 “你属狗的?”摸到镜子对脸一照,西禾顿时气笑了。 她娇媚氤氲,桃腮粉嫩,白嫩嫩的脸上被他啃出了好几个牙印。连衣服都被他扯得领口大开。 “嗯,属狗的。” 他捧住西禾的脸,照着面盘子兜头又啃了下来,像狗子亲主人一样,毫无章法可言。 西禾觉得自己要被他亲秃噜皮了。 “你疯了不成?”西禾气喘吁吁打他。 符昱停下动作,坐起来,就在西禾觉得大松一口气时,男人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抗了起来出门。 西禾:“??!!!” 西禾:“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符昱一言不发,踢开门,扛着她穿过小院,一路上奴仆纷纷低头大气不敢出。 “符昱!” 西禾头朝下,一时间觉得头晕目眩,连骂人的词都想不到了。 “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咚’的一声,直接将人甩到大床上,符昱居高临下,一张脸黑沉沉的。 任谁欢天喜地颠颠跑回来献殷勤,结果人直接跑了,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 西禾气急,她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想要开骂,符昱手一推,她整个人又滚葫芦般倒回了床上。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1 “安分点。昨晚你哭哭啼啼糊弄老子的事,老子还没跟你计较呢。”她昨晚哭得他头昏脑涨,本来想问的事,被她一哭,全给忘了。 今日在营地里操练一天,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符昱气急反笑:“长本事了啊,会拿剑,还会糊弄人了。” 西禾浑身一僵,憋着嘴小声道:“哪有……” 心想,这不是正常操作嘛?如果理论上站不住脚,那就把问题上升到态度上,反正你跟我吵架就是你不对。 “没有?” 符昱捏着那张小脸,脸上满是好奇:“林柔,你挺会藏啊?说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西禾心里一跳,这是要穿帮的节奏? 她别开脸,嘟着嘴,小声嘟囔:“说得你好像特别了解我似的。再说,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符昱挑眉。 “对呀。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没点本事怎么敢来边境。”西禾眼睛一挤,泪珠又下来了。 符昱眉头一跳,赶紧制止了她继续要说的话,头疼道:“是是是,都是为了我。是我不识好歹。别哭了。” 每次她一哭,他都心惊胆颤的,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有人这么能哭? 那眼泪说来就来,哭得他心肝乱颤,活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一样。 “哦。”西禾眨眨眼,止住了水龙头。 符昱看得一阵牙疼,实锤了,这小祖宗就是故意折腾他的。 丫鬟开始上菜, 饭桌上西禾看得惊奇,她没想到符昱真的就这样放过了她,连那几个蛮人的事情都不问了。 她唧唧嘴,既然他不问,那她就不说了。 夜晚,再一次被强制搂在怀中,西禾有点气闷。蜷缩在男人怀中她跟他约法三章:“成亲前,你不许动我。” 嗤—— 头顶的声音嘲讽又散漫:“瘦巴巴的,身无二两肉,老子稀罕?” “哦,不稀罕最好。”西禾冷淡道。 狂风吹着窗棱,桌上的烛火在夜色中渐渐熄灭。 一连几日,清晨符昱去营地,西禾便窝在府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不像原主喜欢诗词歌赋,没事唱唱小曲啥的。 闲来无事,她吩咐丫鬟拿布来,决定动了一动自己这不知僵化了多少年的手。 天青色的布料,华贵丝线勾勒出五彩雀鸟。 “小姐您的绣工真好。是给将军做的么?”小丫鬟蹲坐在一旁。 “不知道,做出来再说。”针线在小小的圆形框架布料上来回穿梭,动作极为娴熟。 “小姐……您真要和将军在一起呀?”小丫鬟忽然问。 西禾诧异抬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千里迢迢过来,难道她还要好心把人放开么? “可是……”小丫鬟皱紧了眉头。 “可是什么?”突然起来的男声。 “将,将军。”小丫鬟身子一哆嗦,下意识跪在了地上,额头渗出冷汗,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 西禾皱眉,放下针线,扯了扯男人的衣摆:“别吓她。” 又对丫鬟道,“你下去。”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2 “怎么突然回来了?”此时大概四五点左右,一般他要到五六点钟才回来。 符昱蹲下来,把玩她的手:“带你去骑马去不去?” 西禾大喜:“好呀。” 城门之外是长满杂草的旷野,远处山脉峰顶有常年不化的积雪,那日她特意买了便于出行的骑马装,此时穿起来正合适。 “上来。”青年骑在马上,长臂一捞,西禾就被抱上了马背。 这是一只威武英俊的黑马,皮毛光滑,四肢强健,符昱一扯缰绳,它就直接跑了出去。 西禾吓了一跳,赶紧紧靠符昱。 马匹熟门熟路地出了城门,向着远处长满野草的旷野飞奔,烈风在耳边呼啸,西禾忍不住笑出声来。 “喜欢?”符昱凑到她耳边。 “喜欢。”马蹄飞扬,天空暖橘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她心中生出无限快意,笑容也越发轻快。 “那以后经常带你来。”男人道。 缰绳扯动,黑色的骏马带着马背上的二人飞快跑起来,越过细碎的石子,清澈的溪流,来到长满青草的山峰处。 这是一座小小的坡顶,狂风迎面而来。 野草长到腰间,随着狂风舞动,符昱牵着西禾的手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处坐下,黑马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冷不冷?”符昱说着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做了肉垫。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容貌越发俊朗迷人。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笑眯眯道:“不冷,很开心。” 符昱便笑了。 他是那种阳光俊朗的长相,开心的时候像只小老虎,霸道又傲娇,生气的时候,因为沾了血,那张脸又冷峻得吓人。 此刻他心情极好,像摸小宠物一样,怜爱地摸着西禾的脑袋:“开心就好。” 野草摇动,他们静静抱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平坦的草地,起伏的山脉。 心中格外安宁。 太阳渐渐下去,风越来越大,天地间变得暗沉下来。 符昱解开外衣衫,将她小小一只,完全笼罩在怀中。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和他一起注视眼前的风景。 “要回去么?”他问。 西禾蹭了蹭他带着点点胡渣的下巴,十九岁的青年也长胡子了呢:“我还不想。” 他轻笑一声:“好,那就不回去。” 抬手将她拢得更紧,符昱下巴搁在西禾的脑袋上,看向前方渐渐升起的明月,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处理好的。” 西禾‘嗯’了一声,知道他说的是小梅问的那些话。 她突然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他某些时候的做法让她十分烦恼,但有时候他又细心的可怕。 “你要活的好好的,不许出事,不然我就直接找个人嫁……”话音未落,她脖子就被人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又不乖!”他恨恨道。 耳鬓厮磨间,湿糯的轻咬引起浑身颤栗,西禾赶紧红着脸讨饶:“别,我错了。” 心里欲哭无泪,好好的氛围她为什么要嘴贱。 没事撩拨他干什么?生怕这人不够禽兽么? 果然符昱不怀好意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洞房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3 暮色渐沉,就像一方被打翻的砚台,铺天盖地吞噬着天边仅剩的光亮。西禾被符昱拥在胸前,骑着黑色骏马向城门奔去。 第二日,一队来自京城的车队停在了府门前。 “姑娘,京中来的几位奴仆想亲自向您请安,您看方便么?”仆妇满脸讨好地看着西禾。 “不方便!”小梅急促开口。 仆妇明显愣了下,本来想讨赏的心思不由紧张起来。 轻轻扫了满脸紧张的小丫鬟一眼,西禾放下话本,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就不见了。管家往年如何安排,今年便如何安排就是。” “哎,好好。”仆妇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神色暧昧地离开了。 天空昏沉,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前院传来的欢喜声,西禾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扑到床上。 符昱向来洁身自好,二十了身边一个通房也没有。惹得大夫人一度十分担忧自家儿子是不是在军中待太久,喜欢上了男子。 现在陡然发现儿子身边多了个姑娘,可不得看看是何方人士。 但西禾还不想将自己来找符昱的事弄得人尽皆知,所以只好不见了。 晚上,符昱带着一身寒意从门外回来。 “用膳没?”他向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大咧咧地就将人抱在了怀中。 伺候的几个丫鬟立即低下了脑袋,盯着脚尖。 西禾羞红了脸:“你让开,没看见我在擦头发么?”她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披了一件薄衫。 示意丫鬟下去,符昱自个拿了帕子,跃跃欲试:“我帮你。” 西禾满脸怀疑:“你能行么?” 符昱挑了挑眉,用行动表示,老子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西禾捂着疼痛的脑袋,斜眼瞧他,你不是行吗? 悄悄将不小心薅下来的头发藏到身后,符昱轻咳一声,满脸淡定道:“看,已经好了。” 西禾气笑了:“那我也帮帮你好了。” 她脑袋后仰,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干脆利落地扯落了他的乌金冠。 “小猫儿劲。”他眉毛飞舞,脸上是得意的笑。 西禾:“……”气呼呼转身,自顾自拿起梳子梳头。 镜中人一席白衣,乌发如瀑,精致小巧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下次给你买个琉璃镜。”他脑袋搁在她肩头,眯着眼睛,像只大猫,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西禾‘哦’了一声,所谓的琉璃镜其实就是现代的镜子,不过听说是来自番邦的货物,价格极为高昂。 “你可还有想要的东西?”他继续问。 “有啊,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仆从环绕,我都喜欢。”拍开他乱动的大手,西禾似笑非笑道。 男人的大手继续缠上来:“那只能回京城了,这边没那条件。” 顿了顿,符昱接着解释:“最近边关不太平,再进一批人进来也不知道底细如何,万一……” 他凑到她脸旁轻轻摩擦:“所以只好暂且委屈你了。” 西禾点点头:“嗯。”她还知道过段时间就开始打仗了呢。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4 果然中秋过后符昱就忙了起来,常常深夜回来,早上天不亮就骑马离开。看得管家很是心疼,委婉地让西禾别总缠着将军。 西禾:“……” 于是她委婉提示:“每日来来回回多麻烦呀,要不你直接住在军营?” 符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于是西禾放心了,翻个身睡得香甜。 结果第二日晚人还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身冷风,她被圈在怀中打了个激灵。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么?”她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别闹,睡觉。”大手将她脑袋摁到怀中,声音带着疲惫,于是西禾消音了,乖乖闭上了眼睛。 九月初,城外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战争。 西禾换上普通衣物去街上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很平淡,没有那种紧张感,该做生意接着做生意,甚至她还看到了几位眼眸深邃,发毛卷曲的番邦人。 之后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爆发的战争次数和规模越来越大。 而每次战争结束后,街上的饭馆生意都格外火爆,客人差不多都是存活下来的士兵。 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大家都没什么顾忌。 西禾发现,就连符昱都开始变得黏人了。 无论多晚,只要能回来他都会回来,从前最多就是亲一亲,现在却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了。 “要不你……”她有点不忍心。 “不用。” 他伏在她肩头,过了一会,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最后搂紧了她:“睡。” 第二天,西禾醒来,推开窗棱,天地间一片白色。 下雪了。 也就意味着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即将来临。 “小姐,小姐,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小梅活泼兴奋的声音传来,跟府中仆妇们混了一段时间,她身上那股怯懦不知不觉竟然淡去了。 “嗯。”西禾拢了拢衣衫,转头回屋。 上辈子,不仅符家倒了霉,就连前来观战的太子也因此被贬为庶民。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获得皇帝的宠爱,节节攀升,成为下一任帝王。 “小姐,好多人都去看了,听说声势浩大,您不去么?”小梅问道。 知道她是想出去玩了,西禾就笑:“想去就去。” 小梅嘿嘿一笑:“奴婢先伺候好您。” 晚间时候,符昱破天荒回来的早了一点,他打开柜子,拿出那套新裁的红裙:“换上,一会去赴宴。” 西禾猜测:“太子?” “嗯。”符昱漫不经心点头,手轻轻一扯,她腰间的丝带顿时散开。西禾无语。 拍开他的手,将人轰出去,命丫鬟进来。 雪下得很大,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车轱辘在地上碾过,两条深深的印子。 西禾还以为有很多人,没想到只是私下聚会。席间除了她和符昱,就是太子和另一位作男装打扮的女子。 “阿昱,这位是?”太子是个温润青年,眉眼带笑,很是和气。 “回殿下,这是臣的未婚妻柔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请太子妃多多教她。”符昱举起酒杯。 女子闻言便笑了:“我说你怎么突然要搞什么接风洗尘呢。” 她牵过西禾的手,左右打量,喜道:“果然是天仙一样的人儿。”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5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西禾趴在符昱怀中,车马摇晃,一时间有些昏昏欲睡。 “谢谢。”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怎么谢?”符昱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 无奈一笑,西禾睁开眼睛,抬头在他下巴处轻轻一吻:“这样够么?” 窗外一片冰天雪地,窗内温暖如春,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小脸上,眉目精致迷人,符昱心一动,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车子在府门前停下来,符昱抱着西禾,直接下车。所经之地,丫鬟仆从纷纷低头。 次日,西禾醒来摸一摸旁边,冰凉一片,符昱已经离开了。 “小姐,有人找您。”小丫鬟进来。 “谁?”西禾疑惑。 她向来深居浅出,符昱将她的消息保护的很好,就连曾经在京城的属下都不允许来府中,所以谁会找她? “一位姑娘。”小梅迟疑。 “请她进来。”西禾心中一动。 果然人进来之后确实是太子妃,昨日二人相谈甚欢,太子妃说今日过来探望,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西禾有点脸红:“让姐姐久等了。” 人家来找她玩,结果她在那睡大觉。 “无碍,你和将军感情好,是好事。”太子妃笑眯眯道。她今日换了女装,身边跟着两位丫鬟,下盘稳重,想来应该会武。 太子妃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处事颇为大气,西禾一直和她聊到了下午,回去时还颇为依依不舍。 “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狗子突然跳出来。 “什么?”外面好冷,西禾重新躲进了被窝里。 “你不去阻止那个内奸?”狗子恨铁不成钢,“整天呆在家里吃喝玩乐,符昱死了你都不知道。” “急什么?” 西禾翻了个身,剥了个葡萄扔进嘴里,听说这东西挺难弄到呢。“过几天才打,我现在动手那么早,万一发生其他变故怎么办?”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不懂?” “呵呵。”狗子冷哼:“我看你就是懒。” 西禾无奈,她素手向前一抓,‘扑通’一声,一只黑狗满脸黑气地落在了床上。 “黑着脸做什么?吃葡萄。”西禾扒开它的嘴,塞了一个进去。 狗子嚼嚼,啊呜一下,盘子上的葡萄全塞到了口中,愤愤道:“啊呜,猪,懒猪,下次让你去荒山野岭。” 西禾:“……你确定?” 狗子斜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西禾淡淡地‘哦’了一声,一脚把它踹回了空间:“那你自己好好玩。” 傻狗,还荒山野岭,你咋不去。 几日后大战爆发,城内全是愤慨杀敌的声音,喧嚣声一直从早上到傍晚。 西禾想要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奈何府里直接被围成了铁通。 “小,小姐,怎么办?要不咱们逃?”小梅躲在屋子里,满脸泪痕,身子抖成了筛子。 大战经过了两三天,一开始还有消息传来,近两日已经听不到任何消息,但从府中保护人数越来越少的情况,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6 残阳如血,天地间一片赤色,宽敞的街道上户户家门紧闭,地上凌乱,墙角的鸡笼不知被谁踢翻了,孤零零地躺在路中央。 西禾将头上的帽子压低,快速冲向城门。 翻出城墙,顿时凛冽的寒风吹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蹙了蹙眉,纤细的身影如鬼影般在茫茫雪地中飘过。 黑与红,互相对垒。 红色的血液淌到雪地中,旌旗插在战车上,身体叠着身体,远处是雪山静静的矗立着。 从清晨到傍晚再到太阳升起,时时刻刻有人倒下,又有人义无反顾地冲上前。 浑身是血,满身疲惫,一片厮杀声中,西禾一眼就看到了符昱。 他舞动着手中的长缨枪,目中嗜血,手臂青筋鼓动,挑飞一层层不要命冲上来的人。 “厉害!”狗子竖起大拇指。 西禾不说话,白色的披风将她与雪地融为一体,将手中的长弓拉成满弦,目中闪过锐利。 厮杀还在继续,但是红色的铠甲越来越少,最后一人被他一刀斩下。 “快,就是现在!”狗子情绪紧绷。 男人手持长缨枪站在高高垒砌的尸体中,脸上沾着血,墨发张扬,宛如杀神。他站立不动,扭头看向城池方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就在此时,忽然一只长箭从黑色铠甲中飞出,直直向着他飞去。 “啊!” “将军小心!” 无数惊呼声中,符昱下意识转身,顿时瞳孔一缩,长箭在他眼中渐渐放大。 砰! 叮。 长箭插入雪地中。 取箭搭弓,嗖,众人下意识抬头,只见又一只长箭带着不可逆转的攻势飞入人群中。 砰! 拿着箭的男人来不及收手,长箭带着他的身体,重重到在地上。 鲜血从胸口中涌出,他不甘地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差一点,只差一点! 身体一阵抽搐,气息全无。 “呼——”狗子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吓死爹了。 “走。回城。”它道。 西禾看向符昱,他被心腹们拥护在中间,有一小队伍正在向她奔来。 “知道。” 她应了一声,收回弓箭,身子融入到雪地中。 无功而返的将士们面色灰白:“将军,人没找到。” “嗯。” 符昱收回目光,看向新揪出来的叛徒,声音冷酷:“收拾战场。”几个心腹立即上前,紧紧守护在他身边,盯着身边的人。 很快,等待消息的太子就得到了符家被偷袭的消息。 他神色一冷:“查!” 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还是内部的人,胆子真大。也不知道潜伏了多久。 如果符昱真的出事……他手心里顿时冒出冷汗。 接下来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已经不是西禾能参与的了。她顺着路回到府中,翻墙到院子里,将绑在墙角的小梅放了出来。 “受苦了。”她满脸愧疚道。 “呜呜,小姐!”抖着小身子,小梅欲哭无泪,明明是你绑的我好么。 “起来,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西禾伸出手,被小丫鬟一个激灵躲了过去。 她也不在意。 自顾自走到桌前:“吃,吃完收拾东西,咱们要回京城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7 果然符昱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回京。 “在家等我。”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身上还带着血气,冰冷的铠甲贴着她的肌肤,手掌粗粝。 “好。”西禾点头。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行之人足足五十个,都是身手很好的士兵。 “你要来接我。”她抬起头,脸上满是不舍。 符昱忽然就笑了,掐了掐她的细腰,纵容道:“好。” 车帘拉下,男人的面容消失在视野中,车轱辘转动,缓缓驶向城门。 回程之路比来时更加轻松舒适,西禾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自有侍卫和侍女们伺候。 — “小姐,到了。”侍女恭敬道。 西禾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停下了,侍女掀开窗帘,外面站着满脸笑眯眯的林父林母。 “柔儿,你可回来了,娘好想你。”林母捂着帕子冲上来,被侍女青竹挡住了。 她恭敬道:“夫人,小姐身子不好,先进去。” 林母一噎,打量了下侍女,身量高挑,眼神坚毅,她记得女儿身边可没这号人,那么只能说是符昱准备的了。 也就是说,成功了? 她双眼放出光芒:“哎哎,好好,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快进屋。” 一回到院子里她就迫不及待让侍女们下去,捉着西禾的手,不错眼地盯着她:“可是成了?” 西禾点头。 妇人顿时激动起来,怕外面丫鬟听见,捂着嘴笑得浑身颤抖,绕着屋子乱转,兴奋完过来牵着她的手:“我儿,娘果然没白疼你。” 西禾:???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想休息了,林母正想跟丈夫分享消息呢,闻声立即让侍女进来照顾,甩着手帕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晚膳时,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水滴落在屋檐上,然后又掉落地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西禾懒得应付林家的人,干脆在自个屋里用了膳。她疲懒地斜靠在床榻上,目光虚无,不知落在了何处。 “小姐,可要关窗?”青竹轻轻捏着她的腿。 自从青竹来了之后,她凭着高超的能力迅速占据了西禾身边第二侍女的位置,第一自然还是小梅,不过回程时小丫鬟感染了风寒,正在养病。 “关。”西禾点头。 冷风刮进来,虽已过了年,但还是阴冷得很。 接下来西禾就在林家安生地待了下来,林母知道她未来笃定,整个人情绪高昂,但此事不宜张扬,可把她憋坏了,整天带着林香来找西禾谈心。 话曰,你们是姐妹,要互帮互助。 西禾无所谓,但林香可气坏了,她心中怨恨,觉得西禾不仅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大好前程,还夺走了父亲母亲的关注。 她恨死西禾了。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 西禾看的烦,后来索性直接闭门,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书刺绣玩。 “小姐,您的信。”青竹走进来。 西禾从书册里抬起头,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清雅柔和。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8 窗外是个艳阳天,有青色的枝叶挂在树梢,探头探脑地展露出来。西禾一目十行看过去,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 符昱说,他来接她了。 果然日后一只行船在林家附近停靠,船上下来一个身长玉立的俊朗青年。还有一个面容阴柔的小公公。 西禾没想到,符昱不仅来了,还直接带来了赐婚圣旨。 “林姑娘,恭喜。”读完圣旨,小公公满脸笑意将圣旨递过去。 西禾眨了眨眼睛,看向符昱,青年笑着点头。 “谢主隆恩。”西禾接过圣旨。 旁边林家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就是狂喜,这可是赐婚啊赐婚,就算大夫人不满意也毫无办法。 林母死死掐着大腿上的肉,才没有让自己大笑出声,好,真好啊。他们林家终于要熬出头了。 入府,请公公休息, 诸事完毕后,符昱来到西禾的小院。伺候的丫鬟极有眼色地下去了。 “过来。”符昱张开手。他已经换下了铠甲,一身玄色衣衫,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绚烂的阳光在他身后。 西禾慢慢走过去,被符昱一把拢在了怀中。 他闭上眼睛,闻着她带着馨香的秀发,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来了。” “嗯。”收拢双手,听着他鼓噪的心跳声,西禾嘴角绽开笑意。 “来,我看看。” 青年轻轻一提,抱着西禾走到凳子上,下巴抵在她的肩,能清晰感觉到骨骼轮廓,用指尖细细测量过后道:“瘦了。” 手指又捏了捏细软的腰身:“都没肉了。” 西禾:“……没瘦,我只是长高了。” 她示意他松开手,站在他面前,比了比:“你看,现在我都到你下巴了。”之前她最多到他肩头来着。 西禾美滋滋道:“我还可以再长哦。” 符昱目光扫过她隆起的胸口,喉咙动了动,漫不经心道:“嗯,多吃点。” 西禾忽然就不说话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符昱心中一动,把人捞到怀中。贴着她的脸:“婚期定在六月份,好不好?” 纳采,问名,纳征,请期,迎亲,现在二月份,再加上路上的行程,时间刚好。 他轻轻撕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惑人:“好柔儿,答应我,嗯?” 颤栗感从尾骨升起,西禾软软瘫在了符昱怀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汽,眼尾泛着红:“你又欺负我。” “你可以欺负回来。” 男人牵着她的手到胸口处,肌肉线条充满美感:“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西禾脸刷地就红了,急忙把手抽回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说的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嗯?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他苦恼地皱眉思索:“我怎么记得,每次换衣服,你眼睛都不带眨的。” 西禾:“……” 符昱捏着她鼓起来的脸,笑得胸膛震动:“不要害羞,以后为夫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以为所欲为。” 西禾:“……你都经历了什么?” 以前不是挺直爽一男孩么?现在怎么还拐外抹角,学会说骚话了。 表小姐她心机叵测29 婚事定下,西禾便开始了待字闺中的日子。 她绣工了得,时间充裕,便自己绣了嫁衣,至于婚嫁事宜皆由双方父母商议。 符昱临走前让她安心待嫁,什么都不用操心,陛下已赐下将军府,婚后他们就住在那。 西禾心软得一塌糊涂,符昱真是桩桩件件都为她考虑到了。 - 六月份, 凤冠霞帔,十里的红妆。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树上酒楼系着无数条红绸带,一身红衣的俊朗青年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八人抬的花轿。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西禾坐在轿子里,手上拿着红苹果,入目一片红色,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百姓孩童欢呼的声音。 很快,她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 “落轿。” 媒人在耳边吟唱,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牵住了她的手,又很快松开,她牵着红绸的另一端,走过火盆,跨过马鞍,来到喧闹的喜堂。 “一拜天地,跪,二拜高堂,跪,夫妻对拜。” 她看不到大夫人和大老爷的神色,但记着这里的布置,想来富贵典雅的大厅应当是挤满了人的。 “送入洞房。” 一片红晕中,有丫鬟搀着她的手臂,随着红绸离开喜堂来到婚房。 跨过门坎,她被引着在床上坐了下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揭西帕’,接着视线一亮,她猝不及防就和青年来了个对视。 他穿着大红色喜服,高大健硕,浓眉英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新郎官这是看傻了,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西禾这才发现周围挤满了人,掩唇的,眨眼的,好奇的,除个别面生,符家姐妹是来了个全。 她手一顿,低下了头,露出一截凝白的脖颈。 “新郎官,该喝合卺酒了。”媒人笑着提醒。 符昱点点头,接过丫鬟盘子里的酒杯,递给西禾,二人凑近,穿过手臂喝完了一杯。 辛辣的酒水下肚,西禾忍不住红了眼眶。 “礼成。”媒人笑眯了眼睛。 外面还有宾客,需要符昱前去敬酒,他只好道:“我很快回来。” 西禾点点头, 等人全部离开之后她急忙让小丫鬟帮她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摊在了床上。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帐顶是漂亮的鸳鸯戏水图。 床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 她累极,简单洗漱后便倒在了被子中。 “娘子,娘子……”隐隐约约的声音吵得她烦躁,睁开眼,入目一片红色,西禾才想起,自己这是成婚了。 “符昱。”西禾喘息着推开胸前的脑袋。 青年抬起头,不满地纠正:“叫相公。”薄唇亮晶晶的,显然刚刚趁她睡着干了坏事。 相公啊, 西禾红着脸,声若蚊蝇:“相公~”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睛睁着,含着水汽,眼角全红了 青年一个激动,抱着她脑袋就啃,‘柔儿’‘娘子’一通乱叫。 - 婚后一个月,符昱带着西禾回了边境。 与此同时,三皇子被封为康王,匆匆领旨前往封地,来年再进京和符平完婚,也就是说,他再也没有了夺嫡的机会。 不过没有了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皇帝屁股下的椅子总是不缺人盯的。 但纵观朝堂,依旧是太子的机会最大。 西禾也希望太子登基,起码符昱和他交情不错,就算遭了猜忌也能及时放权换取性命,但若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了上次的奸细事件,再想算计符昱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1 深夜,大雨磅礴,天地间一片雾气,远处的森林在夜色中隐隐绰绰,宛如鬼魅。 西禾已经在地上躺了许久了, 雨点劈里啪啦打在身上,激起一片片水花。泥土松软,得益于此世灵敏的耳朵,她能听见有细小的动物破土而出,悉悉索索顺着她的脚往上爬,冰凉光滑…… “艹!” 她快速爬起来,脚一甩,蜿蜒的蚯蚓立即飞了出去,掉入草丛中。 站起来,雨下得更大了,劈头盖脸砸在身上,杂草一般的灰发一绺一绺黏在脸上,惨白丑陋。黑色的尾巴软趴趴撑着干瘦的身体。 敲你马, “敲你马,听见了吗狗子?”脑海里寂静无声, 狠狠抹了一把脸,又糟心的甩开,西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泥鳅! 还是一条没发育全的残疾泥鳅! 肥壮的黑色下肢,怪异扭曲的脸,生了四只爪子的手……她醒来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这叫什么?异志怪闻么? 等她查看完记忆,把手里的酒瓶一甩干脆利落躺在地上,得了,还是让她去死。 “死狗,你踏马给老子等着!” 骂完,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扭着下肢向前挪动。算了,还是试着抢救一下,被蚯蚓啃噬殆尽什么的好可怕。 哗啦啦,雨水漫过土路,流向路两旁的稻田。 原主名叫卡尔帕娜·诺顿,西海领主玛亚·诺顿的五女儿,鬼知道一条蛇是怎么孵出一条泥鳅的。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反正这家伙被放弃了。 一出生就被丢到了陆地,由一个螃蟹老仆照顾,森林旁的那片沼泽就是原主的乐园,每天都要去里面打几个滚,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才肯出来。 螃蟹老仆不怎么管她,原主就随便长,长着长着,就成了现在这熊样。 钻土不如蚯蚓,游泳不如鲤鱼,又懒又馋,天赋贼差,连加入小镇护卫队的资格都没有。 ‘扑通’ 肥壮的身体扑到淤泥中, 西禾扭动着三肢,面无表情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走。 这个世界有女巫,天使,教廷,还有各种鬼怪和海妖,估计还有其他种族,都是原主道听途说的。 她好酒,没事就喜欢往镇上跑,在酒馆里一坐就是一天。 得益于教廷把控严格,像原主这等小怪物都作了记录,不然就原主这副尊容,不把人吓死才怪。 不过她的名声也几乎坏透了。 谁让她好吃懒做,还他么喜欢勾搭人呢。 侍者,调酒师,吟游诗人,为了喝点酒,原主也真是拼了。 她倒是想勾搭一些家世不错的,奈何她一条泥鳅,天赋平平就算了,连姿色也平平。还是镇上有名的酒鬼,连流浪者都不稀得理她。 但还真有那么两个傻子上钩。 卡梅尔小镇靠海,时常会面临各种海怪的袭击,还有来自森林里的击杀,但越危险的地方也标示着天材地宝的出现。 于是怪物小分队应运而生。 由这些异人组成护卫队,不仅可以保证城市的安全,还可以根据个人天赋技能,去不同的地方猎取宝物。 真海王了解一下?2 怪物们长到一定程度会逐渐蜕变成人形,天赋越高者姿容越胜,和人类结合也就不算什么了。 当然蜕变不是一蹴而就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渐渐增长。 就有人想提前做投资, 奈何原主不是个定性的,怕死怕疼,就想每天在酒馆里听人家吹牛。她不懂什么礼义廉耻,一到谈恋爱环节就让对象给她钱买酒喝。 人家要有那个闲钱不去找更厉害的小怪物,找你这么个棒槌? 一顿时间下来,这冤大头就不乐意了,但是也不打算放弃,而是好好规劝,希望原主去参加小镇护卫队选拔。 小怪物资质再差也比普通人类强太多,尤其那个自愈能力,好的不要不要的。 谁知原主一听就炸了。 老娘他么敢去还需要你来养?一脚把人踹了,换个目标接着撩。 没错,是真踹。 肥短的下肢柔韧有力,一下子就把人踹飞了,扑通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你……” 白皙俊朗的男人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大一滩血。 围观者顿时哗然,还是第一次有小怪物敢大庭广众之下对人类直接出手,满脸激愤,一定要让原主受到惩罚。 原主见势不妙,赶紧冲出人群逃了。 她跑到郊外,家也不敢回,扑通钻到了沼泽里,半年后才敢悄悄摸摸露出脑袋。 西禾:“……” 西禾:好怂哦, 原主上岸后也不敢往镇上跑了,她听酒馆里的人说,教廷的手段可残忍了,重则人头落地,轻则……哦,不对,她是怪物,说不定会直接被生吃。 原主吓死了,她回到家,小木屋落满了灰尘,螃蟹不见了。 ‘哎,该不会被人抓走了?’ 惊恐地瞪大眼睛,原主嗖的一下,又钻进了泥土里。 西禾:…… 她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距离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原主重新回到小镇,多年前的小插曲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八卦所掩盖。 原主又美滋滋地开始了她醉生梦死的生活。 但是很快,她又没有钱了。 就在原主想着要不要找个人谈恋爱接济一下的时候,她捡到了一个人。 雨哗啦啦地往下落,天空轰隆打着雷,视线中出现一座小小的木屋,黑乎乎矗立在森林不远处,外面围了一圈栅栏,有一簇小小的光亮映照在窗前。 西禾扒拉一下头发,扭着肥硕的下肢慢腾腾移过去。 雨下的很大,地上全是水,伴着泥土,一片脏兮兮的泥泞,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水洼里游荡似的。 砰砰, “开门!” 劈里啪啦的雨声盖住了屋内的动静,西禾再次抬起手:“开……” 嘎吱。 门猝不及防打开, 白发拖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橘黄色的灯光,绿瞳泛着幽幽冷光。 咕噜, 西禾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原主根本不知道她捡了个怎样的怪物回来。 她见这人倒在血泊中,皮肤白白的,容貌精致,一身黑色衣袍虽然沾染了泥土,但花纹繁复,手上戴着宝石戒指。 里里外外都透着俩字,有钱! 财迷心窍之下,就把人捡回来了。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她试着抠戒指,发现抠不下来,才出此下策。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会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要负责吃喝,她可是个穷鬼。自己都养不活。 真海王了解一下?3 “咳,我回来了。”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西禾只好抬起头呲牙。 力求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点。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优雅上楼,木屐踩在楼梯上,腐朽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西禾:……对不起,辣到了你的眼睛。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雨水扭曲,刷,淅淅沥沥全喷到身上。 西禾抖了抖。 扶着门,她吭哧吭哧,咬牙使劲挪动笨拙的尾巴爬上去,艹,为什么要把门槛弄那么高? 明天就铲了它。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又扭着身子关上门,温暖席卷而来,西禾忍不住眯了眯眼瘫倒在壁炉旁。 四下打量。 这是一个散发着潮湿气息的简陋小屋。 屋里角落黑漆漆的,桌上的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飞蛾围着烛火乱转,壁炉黑不隆冬冰凉一片,屋子里有一股淤泥味。 西禾抬起手臂闻了闻,嗯,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壁炉对面摆了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木头家具上面凹凸不平已经用了几十年,摇摇欲坠,有蚂蚁啃噬的痕迹,已经腐朽溃烂了。 角落里是原主的床,被子卷成一团,离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窒息的味道。 西禾:……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就这穷困潦倒女流浪汉的模样,原主竟然还敢肖想若斯兰。 作为精灵族曾经的大王子,若斯兰现在虽然落魄了,成了人人喊打的暗精灵,但以高贵优雅着称的精灵族,就算再怎样也不可能看上原主这熊样呀。 摊开手,看着这只灰扑扑的爪子,西禾心中哀叹, 估计这辈子她要打光棍了。 原主把若斯兰捡回来后,去镇上给他买了最低等的疗伤药剂,她不知道若斯兰是精灵族,花去一大把钱可把她心疼坏了,一心想着要挟恩图报,让若斯兰百倍千倍还回来。 但好巧不巧,醒来之后的若斯兰竟然失忆了,且脾气古怪,没事就怼原主是个丑逼。 原主要钱,他双手一摊,没有。 原主:???虾米?? 整个人都炸了,被人嘲讽丑八怪就算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结果你连钱都没有。 空手套白狼啊? 从来都是占别人便宜,还没被人占过便宜的原主越想越气。 当天晚上趁若斯兰睡着之后,摁着他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但若斯兰又不是普通人,虽然失忆但对付原主这种废物绰绰有余。 于是手搭弓箭,把原主射了个对穿。 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狼狈躺在地上,原主这才知道自己捡了个精灵回来。 “你想怎么死?” 他满脸笑容地盯着她,唇红齿白,红的像血,白的森冷。 原主:……老子想活。 但是看着满脸邪气的男人,原主怂了,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抖着身子向后,丑陋的面皮颤动不已,哀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像是被她的丑态辣到了眼睛,若斯兰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木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森林边缘,原主才大口大口喘气,随后连滚带爬跑向小镇。 真海王了解一下?4 屁滚尿流躲到酒馆,挤到人群中,原主才感觉到一点点安全感,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若斯兰笑着搭弓的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了。 她根本不敢回家,不敢出镇。 捂着渐渐愈合的伤口,原主缩到角落里把自己卷起来,好可怕,太吓人了。 “喂,起来,酒馆要关门了。”侍者踢了踢她。 原主苦着脸爬起来:“我不偷东西,真的不能在里面住一晚么?”外面那么冷,还没有沼泽,她不想出去呀。 侍者无语:“废什么话,出去。” 原主只好磨磨蹭蹭来到街上,清冷的大街上刮着冷风,她抱着胳膊,跑到巷子里和乞丐挤作一团。 一连几日,原主只能在街角流浪,受尽了白眼。 虽然她向来没脸没皮,也贪生怕死,但第一次受到这种罪,原主心里不可抑制生出强烈的恨意。 凭什么?明明她救了他! 怀着恨意,原主直奔教廷分会,她常年混迹各种酒馆,八卦秘辛各种小道消息听了满肚子,她知道教廷正在花重金寻找精灵。 那晚她看的很清楚,若斯兰的弓箭是凭空出现的。 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芒,那是精灵族的象征,还有那头白发,以及俊美得过分的相貌。 越想,若斯兰是精灵族的痕迹越多。 “卡尔帕娜小姐,你确定自己所说一切属实么?”威严的教主紧紧盯着她的面容。 强忍住想要瑟缩的欲望,原主大力点头:“确认。” “那么,还请卡尔帕娜小姐带路。”教主站起来,身后挎着刀剑的骑士也跟着向前。 一看人那么多,原主顿时放心了。 她带着教廷的人来到森林边缘,再次描述了那晚的情形,指着若斯兰离开的方向:“他就是从这个方向进去的。” 教主点头,一行人进入森林, 遮天蔽日的树林遮住了蔚蓝的天空,他们利用仪器寻找,最后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酣睡的若斯兰。 “暗精灵?”教主惊叫。 若斯兰那双红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格外触目惊心,身上冒着黑气,连银色弓箭都熏成了黑色。 整个人邪气横生。 “教廷?”若斯兰站起来。 双方顿时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原主趴在地上,生怕自己成了殃及池鱼的那条鱼, 她眼睁睁看着若斯兰从一开始的占据上风,到寡不敌众,最后被人一剑斩在腰上,从树上落下‘砰’砸在地上。 几个骑士将他五花大绑,拖死狗般拖回了小镇。 原主跟在后面,不敢和若斯兰对视,回到镇里拿到赏银就迫不及待离开了。 她从那些消息中知道,教廷寻找精灵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斯兰被抓,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自觉安全无忧,原主捧着一袋子金币进了酒馆。 西禾:……简直槽多无口。 她看下去, 有了钱,原主挥霍起来更加肆无忌惮,整日流连在小酒馆,喝的烂醉如泥。 但是钱总会用完,没了钱,她又过起了从前的日子。 而若斯兰,他逃离精灵族的时候就受了重伤。 原主买的药剂对他没多大用,又一对多和教廷的人打了那么久,被带回去完全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清晰地感受到刀具割在皮肉上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日复一日,永无休止。 真海王了解一下?5 外间雨下得更大了,期间夹杂着电闪雷鸣,风雨飘摇,一道道轰隆巨响响彻耳畔,仿佛把天撕裂开来。 西禾挪了挪下肢,给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叫什么事。论报恩酬谢的重要性?还是自给自足才能更好的规避风险? 现在的阶段就是若斯兰醒了两天了,原主正筹备着向他要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本原主没想着那么早要钱的,谁让昨天若斯兰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哪来的丑逼。” 瞳孔震颤,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把原主都干懵了。 反应过来就怒了。 敲泥马, 你才是丑逼, 长得帅了不起啊? 原主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很想直接骂回去,奈何看着那张俊美高贵的脸,往常滑溜的嘴怎么也吐不出脏话,最后只好气呼呼地甩上门,跑到镇上借酒消愁去了。 她酒量不咋地,回程路上还下起了雨,一不留神直接滚到了坑里。 西禾就是那会子来的, 天像漏了个大窟窿,她咳嗽着从水里爬起来,惊恐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荒野抛尸, 等她下意识抬腿,结果‘嗒’又滚回了泥坑里,甚至觉得这坑好舒服,想钻进去游一圈的时候,她甩了甩尾巴,才惊骇发现她直接跨越种族了。 西禾……算了,睡觉。 - 再一醒来,满窗灿烂晴光,雨已经停了。 西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啪’,整个人脸朝地砸在了地上……忘了不是人了。 手拽着椅子,扭曲着下肢慢腾腾地爬起来。 “呼——总算爬起来了。” 西禾拍拍手,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修炼,早日修成人身,一转身,眼睛突然瞪大。 !!! 玄纹腰带勾勒出窄瘦的腰身,白发拖地,正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西禾:…… 她抬起手,挥了挥:“嗨,早上好呀。” 青年淡淡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走了出去,门打开,风吹过,满头白发像自带bg般飞舞了起来。 他迎着日光走出去,屋外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朵都被衬得唯美了。 再一次不慎跌倒的西禾:“……” 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电闪雷鸣,隔壁的小厨房终于不幸漏雨了。地上满是淤泥,锅里积了一锅水,还有几只癞蛤蟆一蹦一跳‘呱呱呱’乱叫。 要不是肚子实在饿的咕咕叫,西禾真不想进去。 忍着暴走的心态将几只蛤蟆赶出去,她踩着淤泥翻了翻,幸好还有四五个面包啊。 放点水,加两个鸡蛋,蒸上面包,早餐就做好了。 “吃饭。” 西禾端着盘子到屋里,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把最后的早餐给造没了。 桌子一高一低,她摁了蒽,扭到壁炉前拿一块小木头回来垫在桌子底下。 心想,桌子也要换了。 门口有一道身影背光走进来,她抬起头,和善道:“快吃饭……嗯,当我没说。”是她狭隘了,精灵都是喝露水,吃水果的。 安静的桌子上,各自吃着自己的食物,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问他:“好吃么?” 矜持高贵地咽下嘴里的食物,青年掀起眼帘,终于说了一个字:“嗯。” 真海王了解一下?6 然后呢?没了?你难道不给我尝尝? 西禾直勾勾盯着若斯兰手里的水果,上面还带着露珠,娇艳欲滴,看着就好吃。 青年手指动了动,把水果搂到了臂弯里。 西禾:……好么,还是个护食的。 吃过饭,西禾捂着鼻子走到原主的床上,捻着兰花指拎起被子一角,没忍住,呕~ 洗个锤子,直接去挣钱。 临出门前,西禾打开一楼所有的窗户,对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若斯兰道:“我出门了。” 若斯兰眼皮都没掀开,晃晃悠悠的格外自在。 西禾见状勾了勾嘴角,转身扭着下肢朝院子外面走去。 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凋零了,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篱笆都歪了。 没时间收拾,西禾绕过去,顺着门前长满杂草的小路一直走。 日光照耀在大地上,远处的森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穿的还是原主的大绿色衣服,乍一看,跟一条大蟒蛇披了绿皮似的。 怪瘆人, 反正西禾到现在还不敢直视这具躯体,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她有心练习走路姿势和速度,一路上都在认真地调节身体的掌控,原主好歹是一只海妖,呃……泥鳅是海妖? 不管了, 反正为了早日修炼成完整的人,到卡梅尔小镇时她不仅完全掌控了原主的身体,还初步掌握了原主的能力。 一只泥鳅有啥能力? 西禾忧伤地望了望天空,她感觉除了皮糙肉厚,速度快点,好像就没了。 “二狗子,有木有啥快速升级的修炼方法?”要是一直那么废,万一若斯兰再和教廷对上怎么办? 而且这是一个拳头硬就是硬道理的世界,她不能不行啊。 狗子:“……脚踏实地,不要做梦。” 西禾:“……狗子你变了。你以前还给我零食来着。” “哦,那是因为你不缺。”狗子毫不负责任道。要是你缺,你看我给不给。 西禾:“……再!贱!”友尽了,拜拜。 狗子:“哦。”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光滑的石阶,矮窄的房屋,美丽的风车,空气中带着一股海洋的味道,组成了这个充满乡村气息的沿海小镇。 西禾扭着身子直奔小镇中央广场。 护卫队的选拔已经过了,她现在只能去告示栏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干的工作。 从上到下,西禾一目十行看过去, ‘寻一株月光草,五银币’ ‘下海采集星辰石,一金币’ ‘护送车队到波恩小镇,五十银币’ …… 还有普通人的工作,比如在某某餐厅打工,一天多少铜币,谁家招护卫,一个月多少银币等。 西禾最后选了一个采药的,一个帮忙打架的, 嗯,挨一顿有两个银币呢,划算。 接下任务,西禾立马拿着任务牌子去小镇西边,穿过青粝石板路,路上顺手帮老奶奶推了会小推车,赶在上午十点钟前,西禾到了目的地。 青青河畔,两伙人正吵得热火朝天。 真海王了解一下?7 “请问,是你们在找打手么?”西禾扭着黑色下肢过去。 掐得难分难舍的两伙人齐刷刷扭头,见竟然是一位异者,顿时吓了一跳,迫不及待分开站到路边,让出一条宽松的路来。 西禾:??? 她露出职业微笑:“请问哪个是卡梅尔第一英俊队?我是接任务的打手。”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左边领头人凯文惊疑不定地看着西禾:“我,我确实在广场上发了招人告示……” 但是异者一般要么去参加护卫队,要么加入教廷。 怎么会纡尊降贵过来做普通人的打手,还是区区两银币…… “嗯,那就对了。” 西禾走过去,金色竖瞳看向对面一脸斯巴达的队伍:“这就是你要对付的人?” “啊,对。”凯文下意识点头。 “好。” 西禾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觉得能对付,顿时摩拳擦掌:“所以,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块上?” “算了,一块上。” 早点解决完,她就能早点去采摘药草,早点回家。 言罢西禾直接冲过去,噼里啪啦,等凯文反应过来,他心心念念要打一顿出气的一伙人已经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始作俑者走过来:“你看这样行么?” 黑色粗壮的尾巴划过石板路,面庞惨白丑陋,金色竖瞳冰冷,挡不住的阴森恐怖。 凯文咽了咽口水:“好,好了。谢谢阁下。” “嗯,你看还需要做什么?”西禾笑眯眯问。 “不了,不了。” 凯文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袋子,数也不数直接递给西禾,僵硬笑着:“今日劳驾阁下帮忙,这是报酬,请务必收下。” 西禾接过来,心情有点小激动,艾玛,终于挣钱了。 她小心收到衣服里侧的口袋,笑容更加灿烂了:“有需要可以再找我哦。” 说完扭扭身子,在两伙人送瘟神一样的目光中,很是灵活地越过台阶,向着小镇外行去。 等她走远。 凯文转头看向地上痛的打滚的一伙人,得意地笑了:“想不到?老子赢了。哈哈哈。” “你使诈!”地上的人几欲喷出一口血来。 - 半个小时后,西禾来到森林附近。 她没有回家,直接捏着鼻子进入沼泽。 盛夏,广袤的沼泽上方生长着绿油油的野草,一大片旺盛地飘摇着,时不时还点缀着几朵黄色白色的小花,不过味道实在不好闻。 淤泥味直冲鼻子, 令西禾唯一庆幸的是,原主是一只泥鳅,只要她不想就不会沉下去。 很快西禾就到了沼泽深处,黑色的淤泥土上,金线枝叶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金棘草, 生长在隐秘的沼泽中,是制作优质治疗药水的主药。 由于沼泽地难以进入,没有特殊工具会陷入其中,因此金棘草的价格也被烘炒的越来越贵。 一株,足足十个金币。 西禾当时一看到就接了下来。 看了眼不远处蠢蠢欲动,又不敢上前的小青蛙,西禾拖着尾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成熟的金棘草全摘了下来。 她身上散发着高阶怪物的气息,直到离开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怪物跑出来。 真海王了解一下?8 马不停蹄回到小镇广场,西禾将今天接的任务提交了上去,顺便接了明天的任务。 期间她还遇到了原主的酒友,对方一脸络腮胡子,块头很大,腰间别着短刀。 看见她在接任务顿时惊讶极了,不可思议过后就是一脸的欣慰。大掌重重拍着西禾的肩头:“朋友,真开心你能上进。” 说着就要拉她去酒馆庆祝。 被西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抱歉埃蒙,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和满脸遗憾的埃蒙分开后,西禾直奔商店。小镇里的女人大多穿着裙子,男人款式就多了,长袍,骑士装,甲胄。脚上裹着布带,穿着长靴。 西禾买了被子铺盖枕头一应用具之后,看见橱窗里挂着的白色衣袍,想起若斯兰到现在一直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便进去买了两身。 一黑一白,里面是衬衣长裤,搭着两双靴子。 花了足足一个金币。 卡梅尔只是一个偏远小镇,物价并不是很高,一个金币几乎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原主影响,西禾竟然有点心疼。 但该买的还是买,她又到旁边的女装店给自己买了两身,由于原主这幅尊荣实在有碍观瞻她也没看,直接随便选了两套让店员包了起来。 她比较关心的是吃食和药剂。 泥鳅是杂食性鱼类,面包火腿肉类,买完之后西禾找了辆车,坐着去了小镇上唯一的药剂铺。 这是一座干净,有复古油画气息的屋子。 墙上挂着壁画,白袍药剂师拿着玻璃瓶对着阳光转来转去,店里还有一个小伙子,正在招待客人。西禾走进去直奔屋子中间的疗伤药剂。 嘶,她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五个金币一瓶! 你怎么不去抢? 她几乎尖叫出生,这也太贵了,还只是中等药剂。 “请帮我拿一瓶疗伤药剂。”她掏出钱包。 唉,还是要挣钱啊。拿到药剂西禾什么心思也没了,捂着兜里仅剩的三个金币赶紧回家。 一路上无精打采的,直到快到家了,她脸上才露出笑容。 夕阳西下,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一座小木屋静静矗立在森林边缘,橘红色的光辉洒在树上木屋,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 车夫拿着钱掉头离开, 西禾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栅栏,提着东西进院子, 今天的太阳很好,地上已经干了,但她走过留下的深深的沟壑,还凹凸不平地留在地上。杂草花朵沾着泥土,花瓣落在地上,色泽暗沉。 西禾叹了口气,看来还要整理院子。 门窗是敞开的,静悄悄,不知道若斯兰去了哪里。 一趟一趟,将东西放到屋内,西禾又卷起角落的被子,连床一块丢到了院子角落,进厨房舀水到盆里将屋内的地板擦洗干净,夏日,有风和太阳进来,很快就干了。 她将新买的东西摆一一出来。 白色的床铺,雕着花纹的白色蜡烛,干净的原木地板,一瞬间,整个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海王了解一下?9 咯吱咯吱, 脚踩在楼梯上,木板发出声音,西禾转头,若斯兰正从楼上走下来。 “我回来了。”西禾扬起笑脸。 见他停在楼梯上,目光打量着一楼,纤长的眉毛微微挑起。西禾不好意思道:“以前一个人住,没注意到这些……对了,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要不要试试?” 装衣服的木盒放在桌上,她打开,露出制作良好的白色衣袍来。 青年慢悠悠地走过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衣服,嗤笑:“这种料子也能穿?”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西禾无语片刻,目光在他身上那件顺滑,闪烁着玄纹的黑袍上扫了扫,好,她的是垃圾。但是…… 此时夕阳洒进来,照的青年身材修长,那张俊脸更俊美得惊心动魄,长长的睫毛像蝴蝶在煽动翅膀。 西禾好脾气道:“你先随便穿穿,等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就冲这张脸她再苦再累也认了。 “呵。” 青年睨了她一眼,又似被辣到眼睛般移开,拿上盒子转身上楼:“把院子也收拾了。” 西禾:???我是你的奴隶么? 半小时后,新鲜出炉的奴隶(西禾),喘着粗气,吭哧吭哧,艰难地在院子里弯着腰除草。 她已经重新把栅栏插好了,就是受限于身体,弯腰费劲。 天色渐晚,天空中最后一点暖阳消失在海上,清冷的月光慢慢爬上树梢,天穹清透,漫天星辰。 西禾站起来锤一锤腰,决定明天再弄。 想着反正若斯兰也不吃饭,她便随便蒸一只火鸡,就这面包牛奶吃了。 饭后,就着月光,她打一桶水闭着眼睛洗了个澡。 下肢触感细腻,冰凉,经过一天西禾对自己的新身体稍稍接受了那么一点,但每次碰到还是心生恶寒。 “试想一下,如果你变成了一条蚯蚓会怎样。”狗子道。 “滚,想都不要想!” 呕~只要这么一说,西禾都忍不住了。“你有毒?艹。” 什么毛病,故意恶心她呢。 “啧啧,这样一想,泥鳅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狗子嬉皮笑脸。 西禾:……还真是。 但是,“我为什么要纠结做蚯蚓还是泥鳅?老子做人不好么?”差点被它带歪了。 “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 掀开被子,西禾钻进了蓬松温暖的被窝中,竖着耳朵,她能听见屋外蟋蟀蛐蛐的叫声,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迷迷糊糊中,西禾觉得自己的身体沉了下去。 落到地上,陷入泥土,鼻尖是泥土的腥味儿,沉重的挤压感传来,接着‘扑通’一声,沉入深海。 深海浮沉,寂静无声,到处黑漆漆虚无一片, 西禾双眼迷蒙,像被下了降头一样顺着一个方向越飞越远,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她不知疲倦地游动,最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前。 “嗯?” 黑暗中一双金色竖瞳向她望过来, 西禾顿时浑身僵硬,强烈的威压让她伏在地上,作臣服状,‘是谁?’她艰难的抬起头。 真海王了解一下?10 “哦?” 空间涌动,海水分开,一个巨大的脑袋伸了出来。 遮天蔽日, 金色竖瞳,血红色的信子分着叉,黑色的鳞片锐利,散发着幽幽冷光,庞大的身躯笼罩在后面的黑暗中。 西禾:……蛇??? 她呆呆地仰着脑袋,望着那个巨大到恐怖的蛇头,忘了反应。 “怎么是一只泥鳅?哼,那帮后辈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行了,能来到这里也是你的缘分,能理解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去。” 蛇头口吐人言,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西禾还没来得及捂住刺痛到发疼的脑袋,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她浑身一抖,睁开眼睛,室内亮堂堂的,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艰难地爬起来,将地上的被子拎到床上,西禾捂着脑袋,觉得晕乎乎并且莫名其妙,怎么睡个觉就疼成了这样? “少年,恭喜哟,觉醒了蛇族血脉。”狗子笑嘻嘻道。 “嗯?觉醒了……血脉?” 西禾打开窗户,看向远处,清晨的金光射入森林草地上,天地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雾气,空气清新自然。 “就睡了一觉?做一个噩梦?”怎么听着这么离谱。 “不然呢?难道你要被人陷害,掉落山崖,绝处逢生,才能觉醒走上人生赢家么?”狗子嘎嘎嘎直乐。 西禾:“……好。” 她就是觉得过于潦草了些。 “快,试试,看看你有什么能力?”狗子跃跃欲试道。 西禾闭上眼睛,半响后睁开,木着脸:“尾巴变长算不算?” 狗子:“……行叭,以后遇到了坏人直接像大蟒蛇一样,把人绞死。”啊,废物小饼干一个。 西禾无语片刻,站起来走向厨房。 人生已经那么艰难了,就不要再为难自己的胃了。 放水,蒸火腿,再蒸一杯牛奶,她盖上盖子埋头开始点火,然后惊喜就这么猝不及防来到了。 干燥的枯草被她拿在手中,正想点火,嗖的一下,她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一段文字,歪歪扭扭,像蛇一样上下游动,本来她应该不认识的,结果嘴巴一秃噜,竟然跟着念了出来。 ‘轰’,一道小小的火苗突兀出现在她指尖。 西禾直接:“卧槽!!” 狗子也跟着打咔:“牛批了。” 顿时做饭的心情没有了,西禾激动得不行,跑到水缸旁:“我要补满水。”瞬间,咒语出现,一道清澈的水流自半空中流入水缸内。 妈呀,这是什么神仙技能? 西禾激动得满脸通红,跑到院子里,呼吸急促:“我要铲草。” “我要栅栏旁开满鲜花。” 瞬间,一阵风吹过,草铲到了角落里。 被雨水吹打的七零八落的蔷薇,雏菊,如遇风长,一簇簇开在墙边,缠绕着栅栏蔓延,不一会就长出了粉红色的花。 西禾走过去,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花香迷人,是她熟悉的蔷薇。 指尖用力碾碎,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染红了指尖。 忽然她抬起头,冲着二楼窗户大声问:“你还喜欢什么花?” 真海王了解一下?11 木屋的墙面上爬满了绿色藤蔓,半开的窗边站着一个白衫青年,白发在晨光中散发着淡金色光芒。 那双绿瞳轻轻扫了西禾一眼,‘砰’关上了窗户。 西禾耸耸肩,低下头,脸上又绽开了笑容,这个血脉觉醒得可太好,太方便了。 木屋旁边就是森林,不远处是沼泽,五颜六色的小花在随风摇摆,西禾举着锄头挖出移到院子里,再念咒语让它们肆意生长。 她热情高涨,一上午杂草丛生的院子就变成开满花的庭院。 日头当空,西禾擦着额头的汗珠,遗憾地看了一眼空下的小路,她要去做任务了。 “我出门了,晚上回来。”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西禾也不在意。 随便洗了把脸便出门了。 她今天的任务是下海采集一株草药。 来到海边,海面平静,远处有帆船行驶,西禾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 扑通,水花四溅。 深蓝色的海水里游着各种各样的鱼儿,西禾凭着本能游动,很快就潜到了海底,细沙上长着形状各异的珊瑚海草,像蘑菇一样的根紧紧抓着地下,各种扇贝鱼群。 她看了一眼继续向前, 今天要找的药草名叫梦叶草,会散发出蓝色幽光,生长在白沙处。 这东西价格不是很高,一株二十个铜币,以量取胜,因而不难找。很快西禾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片幽蓝色光芒,在黑漆漆的海水中格外耀眼。 西禾眼睛一亮,立即游过去小心将梦叶草全采了下来。 将袋子捆起来扎在腰间,西禾也不耽搁直接游上岸,一路向着小镇走去。 “四个银币,给。”负责接收任务的年轻人递过来。 “谢谢。” 出了门,西禾直奔首饰店,花三十个铜币买了一个小镜子。回程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见四下无人,掏出镜子对着脸照了照。 嗖—— 把镜子反过来摁住,西禾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妈呀,吓死她了。 一路上西禾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跨进门,看见那一身白衣,俊美如天神的青年才回过神来。 艾玛,好治愈。 西禾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看,挖了你。”声音冰冷刺人。 西禾……忘了这是一个问题少年了。她嘻嘻笑着掏出镜子:“看,我给你买了镜子。” 完全不在意若斯兰恶劣的态度。 上辈子原主想要玷污人家,结果只是被刺了一箭,没有下死手,她这辈子当牛做马的,总不能比上次更坏? 她掏了掏,又从黑色的大口袋里掏出几个水果:“给。” 朱红色果实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 若斯兰难得愣了神,接着面色一冷,危险地看着西禾:“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再有下次,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站起来,咚咚咚上了楼。 西禾顿时目瞪口呆,她就是觉得自己太辣眼睛,想要看美人洗洗人,咋就龌龊了? “怪我咯?明明是你长得太帅。哼。”西禾小声嘀咕。 若斯兰脚步顿了顿,轻飘飘的目光扫下来,西禾立即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海王了解一下?12 接下来西禾一边做任务,一边像只求偶的织巢鸟一样,不厌其烦地搬来各种饰品装饰自己的小窝。 现在的小木屋就像梦幻中的森林小屋。 院子里搭了秋千,鹅卵石的小路,鲜花交织在一起生长,窗户开着风吹进去白纱轻飞,一楼干净洁白。 门口还摆了一张藤椅,若斯兰没事就躺在上面。 旁边还有一张圆桌,用藤蔓编织的果盘上放着各种水果,果汁,香甜清脆的小饼干。 这日子,悠闲,舒服。 西禾每每看到都忍不住羡慕嫉妒。 就像现在,太阳西斜,若斯兰正撑着脑袋侧躺在椅子上看书,白发铺散开落在草地上,他拿过一颗晶莹的葡萄放入口中,姿态慵懒,气质闲适。 桌上地上还有几只小松鼠跳来跳去,举着榛果给他。 啧。 西禾低下头看向自己因为和海怪厮打,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 恩,很好,很可以,是养家糊口的模样。 “你要想,也不是不可以。”狗子随口道。 “算了,我不配。”她推开木门,提着大包裹进去。榻上青年掀了掀眼帘,又垂下目光放在书上。 西禾笑着走过去,松鼠瞬间做鸟四散。 “今天镇里来了一行商队,带来了许多水果和布料,都是咱们这里没有的,我看到就买了一些。” 还是之前的那个黑色大口袋,她一件一件往外掏。 很快桌子地上就铺满了, 西禾献宝般递过去一个青皮果子,眼睛亮晶晶的:“尝尝,听说这个特别好吃哦。” 若斯兰放下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呃,不喜欢么?” 举着果子,西禾目露疑惑。想了想,她重新拿起另外一个玫红色小果子:“那试试这个,我尝过了,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此时他们一躺,一半蹲在椅子旁,橘红色的夕阳拉出两个长长的黑影。 侧卧在躺椅上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俊美宛如神祗,半蹲的女人一条亮黑色的尾巴,面庞扁平丑陋。 “你知道你们现在像什么么?”狗子严肃道。 “滚,老子不想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西禾才不想听它说。 “美男与野兽。” 狗子自顾自道,笑的满地打滚,“他是那个美男,你是那个野兽,哈哈哈哈嘎嘎嘎。” 狗子乐不可支。 西禾:“……”竟然无言以对。 忽然,若斯兰动了, 他依然斜靠在躺椅上,眼帘微掀,懒洋洋的,挑起她下巴的手修长、洁白:“想和我在一起?” 语调上扬,带着不可思议的魅惑。 西禾的脸,唰地就红了。 她垂下眼睛,睫毛颤动:“没,不,我没有。”怕你发疯给我一箭,所以我不敢,真的。 “没有?” 若斯兰手指微动,拇指按压着她的下巴:“所以你买那么多东西,极尽讨好,是因为善良,乐于助人么?” 噗, 神的乐于助人。 狗子笑了,它怂恿:“不要怂,上。说不定他天天看着你,愣是把你这丑样看顺眼了呢。” 回了狗子一个‘滚蛋’, 西禾抬起头,目光笃定,义正言辞:“对,我就是善良,乐于助人。” 真海王了解一下?13 若斯兰难得无言,片刻,他嗤笑一声,松开手指:“那就把那双招子放好,不该看的别乱看。” “哦。” 西禾果然闭上眼睛,放过了他大片敞着的胸膛。 心中还挺遗憾,那片肌肤肤色白皙,肌肉线条充满美感,腹肌轮廓明显,却不到肌肉怪的程度。 啊,上好的男色。 “啧啧,有贼心没贼胆。”狗子啧啧感叹。 西禾不否认,还颇为赞同:“是不敢。” 听到脚步声渐远,她睁开眼睛,挥开偷偷跑过来偷水果的小松鼠,将桌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搬进屋里。 顺便把松鼠送给若斯兰的榛子也一并拿走了。 松鼠……看看空荡荡的手,看看走远的西禾,傻眼了。 狗子捂脸:“……夺笋呐。” 竟然抢松鼠的食物,简直无力吐槽。 西禾一脸义正言辞:“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为它们分忧。它们那么小,这榛果那么重,还要辛辛苦苦带回去多累啊。” 狗子:“……不要批脸。” 明明就是在若斯兰那受了气,找小松鼠撒火。 西禾:??? 有么?有么?简直胡说八道。 她将东西收拾好,天空正好黑了下来,月亮爬上树梢。今晚是满月,她睡不着,搬出白天若斯兰躺的躺椅,躺在了月光下。 沙沙沙~ 今晚的风有点大,带来一阵阵花香、草木香。 西禾闭上眼睛,悠哉悠哉地躺着,估计是血脉觉醒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尾巴好像长长了一点。 拖在地上,能感受到小草的粗粝感。 还有一种痒痒,想要分叉的感觉 呃…… 西禾喝了一口苹果汁,心想,该不会是打架打出了毛病? 随着时间推移,原主的身体她掌握得也越发得心应手,还有那晚得到的血脉传承,使得她胆子大了起来,接触的任务从一开始的小任务,到现在敢独自跑到深海去了。 那里不仅矿物多,珍稀的草药植物也多。 相对而言,危险也大。 今天她就遇到了一个海怪,长得跟章鱼哥似的,爪子特别多,张牙舞爪的缠着她斗,共同争抢那株魔藤。 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出去? 西禾毫不客气地跟它打了起来,那家伙极为凶猛,但是脑子简单,最后被她一刀爆了脑袋。 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那片海域。 血腥味儿浓郁,怕引来其他厉害的海怪,西禾不敢耽搁,直接带着东西跑路了。 临走前还不忘掏走章鱼怪脑海里的小珠子。 想到这西禾咧嘴笑了一下,那东西还挺值钱,竟然换了一个金币呢。 “唔,看来下次可以再深入一点。” 自言自语一句,困意袭来,西禾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个梦实在不是什么好梦,热,烈火焚身的热,疼,浑身撕裂,好像把全身血肉骨头撕开重组。 妈呀, 好疼。 西禾死死抓着身下的椅子,锐利的指甲将木屑勾出道道痕迹,发出刺耳的声音。 额头青筋暴怒,一张脸疼的扭曲了起来。 真海王了解一下?14 二楼的窗户无声无息打开, 若斯兰站在窗边,夜风袭来,白色的衣袍翻飞。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草地上疼得脖子爆着青筋的女人,她正在以一种及其残忍的方式进化着。 皮开肉绽,肥壮的下肢缓缓生长,一寸寸变长,再撕裂开。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骨肉分离,分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 风越来越大了, 一片阴云遮挡住了月光,远处的森林像是一头黑色巨兽,在风中呼啸着。 黑暗中,只能听见牙齿碰触,发出的瘆人的咯吱声。 天地间突然变得安静,草丛里没有了虫子鸣叫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翻滚,扑腾,花草发出被击打发出的刺啦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 忽然,声音停下, 阴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 若斯兰掀开眼帘,惨白的月光下,地上那条丑陋不堪的泥鳅,变成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 长至脚踝的头发,雪白的肌肤, 侧卧在草地上,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孔,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子,和半边红唇。 纤细的四肢微微屈着, 呈婴儿环抱姿态,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若斯兰定定看着,绿瞳闪过幽光,突然他解开身上的外袍向下扔去,直直盖在了少女身上。 随后,转身,关窗。 - 叽叽喳喳, 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西禾睫毛颤了颤,唰忽然睁开眼睛。 呼哧呼哧, 她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脸上惊魂未稍。艹,她为什么又做了那样恐怖的梦,抽皮扒筋,疼死了! 扭曲着一张脸,西禾脑袋突突突,感觉浑身上下都好疼。 突然, “卧槽!!!”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摸那两条褪,雪白的,热的,重要的是两只! 两只! “卧槽,狗子你看见了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妈呀,我竟然长腿了!” 西禾不可置信地摸着,眼睛都不带眨的,她心心念念的腿啊。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说着狠狠捏了自己一把,顿时疼痛感从腿上传来,她愣了愣,接着一蹦三尺高,大叫:“艹,我真长腿了!不是做梦,是真的!” “呜呜,我竟然长腿了,我真长腿了。”西禾几乎喜极而泣。 又哭又笑地摸着自己的大腿,她终于又做回人了。 “煞笔!”狗子笑骂。 西禾想也不想:“你才是煞笔!”骂完又笑了。 “鬼吼鬼叫什么?” 突然二楼窗户打开,一个果子飞下来,‘咚’砸在了西禾脑袋上。 男人站在窗边,绿瞳淡漠,声音也是无情冰冷的:“怎么,喜欢裸奔?”说出的话,讽刺意味十足。 西禾…… 她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空荡荡,身上毫无遮掩。 艹! 脸一红,她立即拿起旁边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嗖的一下,缩着脑袋蹿到了屋里。 到房间一看,又发现这衣服还不是自己的,西禾……要死! “妈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她怒吼:“你是死的么?瞎了么?要你何用?”果然,就知道这死狗靠不住。 狗子摊手:“你身上打了马赛克,我看不到。” 西禾:…… 真海王了解一下?15 虽然被怼了,但是依然挡不住西禾的开心,她终于有腿了。 光滑白皙,细腻修长的大长腿,哈哈哈。 突然,她想到什么,站起来‘噔噔噔’往楼上爬,便跑边喊:“若斯兰,镜子,借一下你的镜子。” 好鸡冻, 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 还是清雅秀丽的大家闺秀?亦或者冰冷如雪山的冰美人? 她兴冲冲地爬到二楼,打开右边唯一的房门,满脸兴奋:“若斯兰,镜子!” 啪, 迎面飞来一本书, 若斯兰冷着脸站在窗边,对她怒目而斥:“谁让你上来的?” 抓着书,西禾尴尬不已……失策,兴奋过头了。 她立即道歉:“那什么,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啊。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若斯兰冷哼一声,甩了一个东西过来。 西禾下意识接住,白色雕花边框,镜面光可鉴人。 镜子。 西禾急忙拿起来对着脸。 两个字,平凡, 四个字,平凡普通。 五官平凡淡漠,唯一出彩的是那双金色眼眸,冰冷机械,像是某种不含感情的生物。 嘤~ 西禾捂着脸,想哭。 嗤—— 西禾伤心地抬起头,正好看见沐浴在日光中的青年,嘴边牵起一个似讽非讽的笑容。 “怎么,你还以为自己能变成什么样?”薄唇微启,完全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西禾…… 有这么扎人心的么? 她黑着脸:“你再说一遍!” “说你呢,丑八怪!”男人露出恶劣的笑容。 西禾:丑八怪??? 捂着心口,西禾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忽然她低低的笑了。 直笑得若斯兰莫名其妙,皱起了眉毛。忽然,西禾迅速鼓动全身力量,以掩耳不及之速跑到若斯兰面前,将人扑倒在墙上。 拽下他的头发,狠狠啃在他唇上。 像野兽啃噬猎物一般,带着泄愤的撕咬,她睁着眼,见他绿瞳从呆滞到不可思议,再到烧起怒火。 他一把甩开她。 “你,你!!” 指着西禾,若斯兰使劲擦着嘴巴,像被癞蛤蟆亲了一口般满脸恶心。 西禾踉跄一下,稳住身子,笑了。 她脸上带着恶意:“被丑八怪亲的感觉如何?” “好,很好。”若斯兰咬牙切齿。 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西禾被怒火充斥的脑袋总算冷静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好,若斯兰这样子绝逼是气狠了。 肯定要找她麻烦! “如果我说我被气昏头了你信不信?”西禾满脸希冀道。 若斯兰露出雪白的牙齿,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说呢?” 西禾……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她转身就跑:“我先去做任务了!” “想跑?” 啪, 门板碎裂的木屑砸到身上,西禾抱着脑袋就逃,连头都不敢回。 疯了, 若斯兰肯定被气疯了。 她将速度提高到极致,整个人如风一般,嗖地赶紧往镇上溜。她知道若斯兰不会跟着去镇上。 果然,若斯兰追了她二里地就放弃了。 西禾边跑边扭头,见男人站在路中央不动了,心中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真海王了解一下?16 “唉,你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招惹他?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么?” 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西禾边说边叹气。 又不是没被骂过,怎么突然就没忍住呢。 大抵是那家伙实在太气人了,‘丑八怪’三个字又说得认真,还一脸嘲讽,她心态正崩,肯定气呀。 不过…… “这要怎么哄呢?” 平时就油盐不进,现在正在气头上,还能好好听她说话么? “要不你买点水果,买点衣服?”狗子建议。 西禾嘲讽:“平时都嫌弃得要死,你觉得现在能行?” 不过她还是进了旁边的服装店。 裙子,长裤,大红色披风,做工精良的靴子,西禾给自己里里外外来了一套。 狗男人现在还在生气,她就不回去招惹他了,让他自个冷静。 狗子呵呵:“渣女!” 用完就扔的渣女。 西禾反驳:“哪有,我这是为了他考虑,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看到我气成了脑淤血怎么办。” 狗子就呵呵呵呵呵呵呵。 推开酒馆的门,时隔三个月,卡尔帕娜终于又回到了酒馆。 “小姐,第一次来呀,喝什么?”调酒师笑得很好看。 西禾坐在台上,看了看他身后高入屋顶的酒柜,选了原主最常点的:“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诧异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点头:“好的。” 西禾手指嗒嗒嗒打在玻璃桌面上,威士忌是这里最便宜的酒,性浓烈,果香浓郁,原主没钱的时候就喜欢点这个。 一大杯可以消磨大半天时光。 “小姐,您的酒。”调酒师推过来一只玻璃杯子。 道了声谢,西禾拿起来尝了一下,是香草味的,香味醇厚,她轻抿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喝这些东西。 椅子是高凳,西禾转过身,可以看见酒馆内稀稀拉拉坐着不少人,手边都点着一杯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西禾还看到了原主的几个熟人。 不过她现在改头换面,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了。 在酒馆里待了大半天西禾觉得有点没意思,还是出门来到广场接了个任务。 今天心情好,她想要轻松一点,便选了个组队的任务。 六个人的小队,加上西禾,四个异者,两个普通人。都是气息剽悍的男人,身上肌肉健硕,个个高的跟小山一样。 见到西禾一个女生,还皱了皱眉头,怕她给他们添麻烦。 西禾…… 目光微微一闪,锋利的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西禾笑的温和:“放心。” 随后接下来的任务,她放弃了想要轻松的念头,遇到海怪的时候冲上去直接撂倒了,后面又跟着几人合伙弄死一个高阶海怪。 那脑仁里的小珠子大得跟鸽子蛋一样,卖出去起码得一百金。 “发了发了。”队伍里的壮汉激动得搓手。 西禾淡淡一笑,沉入海中开始采集矿石。 队长见此,拍了壮汉一巴掌:“好好守着,别偷懒。”跟着进入海中同西禾一起采集矿石。 黝黑坚硬的矿石在海中黑沉沉一片,几人足足挖了好几袋子才挖好。 “走,回去。”络腮胡队长招呼。 回到小镇, 拿着到手的钱,西禾纠结片刻,还是走到水果摊子前买了一篮子若斯兰爱吃的水果,颠颠地出了小镇。 真海王了解一下?17 西禾挎着篮子,走在长满野草的小路上。 “哼,不是说不回去么?口是心非的女人。”狗子冷嗤。 将两条腿换成尾巴,缓缓向前游荡,西禾道:“我要是这么记仇,早就被你气死了。” 狗子一噎,瞬间恼羞成怒:“死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弯腰折起一朵野花戴在头上,西禾慢悠悠道:“说你脾气坏啊,怎么了?” 呼哧呼哧, 狗子喘着粗气,气得脑袋发晕:“你才坏脾气,死女人,老子不理你了。” 西禾回了它一个轻飘飘的‘哦’字。 狗子:……你等着。 脑海里没音了,西禾耸耸肩,采了一捧花在篮子里,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翻滚,风很大,吹得野草摇晃,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西禾加快速度,游向小木屋。 很快,在暴雨来临之前她终于到了家门口。 开满鲜花的森林小屋,像是绿洲中的一片红叶,风吹过,晒在细绳上的衣服便飘荡起来。 摇摇晃晃的,格外揪心, 西禾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打开院门,在衣服掉在地上之前一把捞在了手上。 呼—— 呼出一口气,西禾笑着转身。 “回来了?” 男人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表情似笑非笑。 西禾艹了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讪笑:“对啊,呵呵呵。” 嘤嘤嘤,是要报仇么? 小心肝抖了抖,西禾讨好地将篮子递过去:“饿了?要不要尝尝,我特意选的。” 啪, 篮子掉在地上,果子鲜花散了一地, 若斯兰一阵风冲到西禾面前,掐着她的脖子提起来,满脸煞气:“你以为不敢杀你么?” 翠绿的瞳孔渐渐泛出猩红色,手指慢慢收紧, 西禾心里‘卧槽’,使劲拍打他的手,撕心裂肺大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咳咳咳。” 她就不该冲动,这神经病真想弄死她。 闭着眼睛,西禾满脸痛哭流涕:“我真的,真的不敢了,若斯兰。”鼻涕眼泪往下流。 !!! 若斯兰震惊的松开手:“你他妈竟敢流鼻涕!!” 死命擦着手,若斯兰满脸嫌恶,一副要被恶心吐了的样子,最后狠狠睨了她一眼,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西禾吐吐舌头,淡定地拍拍裤子爬起来,把脸一抹,转身进了屋。 狗子都呆了,满脸震惊:“你的节操呢?” “被你吃了。”西禾坐在桌旁,目光看向窗外。 轰隆, 哗—— 雨从天空落下来,不一会就看不清远处的森林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朦胧的雨雾中。 再一次被骂的狗子…… 脑海里没了声音,西禾也不在意,她站起来跑到门口探头张望,人呢?下雨了还不回来? 等等,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这样想着西禾关上门,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拿起若斯兰常看的书翻了起来。 嗯? 这歪歪扭扭的,什么字? 西禾瞪了两秒,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本厚厚的,写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字体的书,她竟然不认识! “这是精灵族自己的书么?”她问道。 狗子翻了个身,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西禾……还挺记仇。 她索性将书本放回桌上,走到壁炉前拿起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放进壁炉中,念动咒语,点燃了木头。 真海王了解一下?18 红色的火苗逐渐壮大,干燥的木头燃烧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一会房间里的湿冷被驱散,变得温暖。 复古花纹的红色披肩披在身上,西禾端了一杯牛奶坐在壁炉前,窗外渐渐变得阴暗,雨下得越来越大。 咚咚咚, 她立刻放下杯子跑到门口开门:“你回来……哎,人呢?” 她左右张望,感觉裙摆被扯了一下。 低下头,看到一只浑身湿漉漉,毛发贴着身体的小松鼠正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西禾:“……进来。” 小松鼠抖了抖,在门口的地毯上甩掉身上的水珠,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咕咕” 来到桌前,小松鼠嘴巴一吐,吐出来一颗板栗,推到她面前。 西禾有点惊讶,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小松鼠大力点头。 “啧,真是成精了。”西禾笑着接了过来。 见她接受,小松鼠似乎满意了,跳到壁炉前伸出小爪子烤起了火,没一会身上一缕一缕贴着身体的毛发就变得蓬松了起来。 西禾见此,不由想起了若斯兰,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有没有被淋湿? 森林里下着雨不好走路,他最爱干净,脏了脚会不会在气急败坏地发火? 只要一想到她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的人,现在像个可怜的落汤鸡一样,不知道躲在那棵树底下抱着胳膊躲雨,西禾的心就不由揪了起来。 唰, 她站起来,对旁边因为她的动作吓得瞪大乌溜溜眼珠的小松鼠说道:“你自己烤。” 走到窗户旁拿起一件黑色斗篷,一双雨靴,一柄大伞, 打开门,冲入了雨幕中。 轰隆, 天空中打着雷,远处雾蒙蒙一片,地上升起水汽。 黑色森林在夜色中像是一只沉默的巨兽,西禾一脚踏进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吱哇,吱哇, 雨水在地上汇聚成溪流,土地变得软腻,西禾一脚留下一个深深的水洼。 下了雨,空气中满是泥土芬芳,树木的气息,西禾皱了皱眉头,若斯兰的气息都被雨水冲刷掉了。 哇——哇—— 远处响起乌鸦粗劣嘶哑的声音。 西禾眼睛一亮,立即顺着声音快速跑过去。 嘴大而直,一身黑色的羽毛,乌鸦惨兮兮地倒在肮脏的泥地里,扑扇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如何也动不了。 原来是腿受伤了…… 西禾走过去念动咒语,将乌鸦的伤治好,以意识沟通:“帮我找一个人,白衣白发,眼睛是漂亮的深绿色。” 乌鸦‘哇哇’叫着,煽动翅膀飞向密密的树林中。 西禾跟在身后,路上遇到其他鸟儿也请它们帮忙,很快便有一只鸟儿传来了消息,说是看到了若斯兰。 得到消息,西禾不敢耽搁,立即快速向前。 雨水哗啦啦往下落,黑色的尾巴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几分钟后,西禾终于跨过河流沟壑,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下看到了发疯的若斯兰。 乌发赤瞳,状若癫狂, 西禾‘卧槽’了一声,这怎么突然就发狂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19 “若斯兰!”她冲上去。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了,发间沾着泥土树叶,正疯狂地砍伐着周围,拿着剑的手向下滴着血。 西禾一过去,他立即无差别地向她砍了过来。 剑势凌厉,带着杀伐之气, 西禾不敢应抗,头一歪,避开。又试图唤醒他:“若斯兰,醒醒!” 然若斯兰就像听不见一样,一剑接着一剑,组成密密麻麻的剑网向她劈过来,西禾一个注意,头发被削掉了一半。 西禾气笑了。 她不再躲避,下肢涌动,巨大的尾巴立即朝他狠狠甩了过去。 啪, 若斯兰被打得晃了晃身子,下一秒露出雪白的牙齿,兴奋地朝她冲了过来。 西禾……掉头就跑。 那神经病疯了,鬼才和他打。 像溜猫儿一样,西禾长长的尾巴在地上灵活地滑过,每次都险而又险地躲过若斯兰的砍劈,七拐八拐,很快就将人从森林溜到了宽阔的旷野。 “来呀,来呀。”西禾勾着手指。 下了雨,整个旷野陷入一片水泽,对她来说更是如鱼得水。 雨砸下来,若斯兰晃了晃脑袋,提着剑再次冲了上来。 西禾悠闲地躲过,她明显感觉到若斯兰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中虽然还带着猩红之色,但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了。 ‘嘶,这个恢复能力,可以啊。’西禾慕了。 在发现母亲竟然和舅舅有染,想要去向父亲告发,结果反被污蔑,在牢中受尽刑罚时,若斯兰的身体就遭不住了。 然而更让他痛苦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精灵王,从小受尽子民们的崇敬,结果那个美丽的女人却告诉他,他不过是乱伦的产物。 揭发她,就是揭发他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子民会接受这样一个浑身污点的君王。如果他还想要那个身份地位,就乖乖闭嘴。 若斯兰顿时崩溃了。 一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大王子,变成了臭名昭着的暗精灵。 精灵子民们顿时哗然。 对高贵纯洁的精灵族来说,邪恶脏污的暗精灵就是他们的仇敌。 即使这个人是他们曾经认可的王。 他们决定对若斯兰进行火刑,杀死这只让族人蒙羞的堕落精灵。 若斯兰当然不想死,他打晕守卫,逃出了地牢。 但正当他准备逃出精灵族的城门时,那个女人带着精灵王赶来。 愤怒的精灵王见他没有一点悔改之心,不仅杀了守卫,还试图逃跑。 一箭将他射入滔滔江水中。 江水波涛汹涌,将他带出精灵族范围,来到遥远的卡梅尔,被原主救了回去。 气息微弱,胸口的箭伤泡的发白, 在没有高阶药剂的情况下还恢复得那么快,甚至能追着她打,西禾还是有点吃惊。 要知道她血脉觉醒之后,修炼速度堪称恐怖,又经常去做任务,和各种海怪怪物缠斗,深入深海,实力在这世界算得上是中上水平。 “砰” 忽然,拿着剑的人砸在了草地上。 西禾顿时顾不得胡思乱想了,她化出双腿,急急奔过去:“你怎么样?” 真海王了解一下?20 “是你?” 青年清醒了一会,厌恶地推开她:“滚开!别碰我。” 西禾没在意,她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拿着袖子擦去他脸上飞溅的泥水:“别动,我给你擦擦,脸上都脏了。” 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美丽, 西禾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她对精灵一族实在是太宽厚了。 “我说,你滚啊。”若斯兰推开西禾。 只是他已经力竭,砰的一声,整个人又重重砸在了草地上。水花溅起,洁白的面庞,雪白的衣衫,全布满了脏污。 西禾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忧愁道:“你怎么就那么排斥我呢?” 她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为什么不能试着信任她呢。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觊觎我!”他赤红色的眼眸在电扇雷鸣中格外闪亮。 “噗——” 西禾忍不住笑出声:“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我觊觎你有什么错?” 自动把癞蛤蟆三个字屏蔽了 “美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若斯兰嗤笑出声:“蠢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就说喜欢?蠢而不字知的……” “暗精灵。” 话未说完被西禾打断了,她笑眯眯道:“我知道啊,暗精灵嘛。” “你!” 若斯兰愣住了,猛然抬起头盯着她的脸。 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那种,但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带着温暖和笃定:“我知道你是暗精灵,一直都知道。” 趁他呆愣之际,西禾拿着披风将人裹住,黑伞在上空遮住风雨。 西禾伸出手摩擦着他的脸,诱惑道:“和我在一起,我永远忠诚于你。” “你休想!” 还愣神的若斯兰听此瞬间清醒了,他一把挥开她的手,迅速后退:“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西禾赶紧追过去:“为什么呀?和我在一起不好么,还是你觉得我太丑了?” 她迅速幻化出几张美丽的脸:“那这样呢?或者这样?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不重样。” 若斯兰瞬间头皮发麻:“不许上前,反正我不会喜欢你的。” 那一脸慌张的样子,逗得西禾暗笑不已。 她停住脚步,嘴巴继续n波n波:“那你要怎样才能喜欢我呀?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给你办到。” 若斯兰烦不胜烦,他吼道:“那你去杀了精灵女王!” 说完他顿住了, “精灵女王?”西禾歪头。 “对!” 若斯兰眨了眨眼睛,目光变得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好似捉到了什么利器般重新恢复一脸的张扬淡定:“有本事你去杀了精灵女王和她的情夫。” 只是说去杀了他们,并没有说杀完就会和她在一起。 西禾听懂了他话里的小玄机,不过并不在意,而是直接点头:“好呀。” “好?” 若斯兰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她,好似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他嘴唇勾了勾:“那我拭目以待。” 言罢转身就走,风雨急促,水洼沾湿他干净的鞋子。 西禾顿时心疼了,跟上去:“冷不冷?脚是不是很难受呀?要不我抱着你?” 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一样。 想起从前的事,心情有那么一丝低沉的若斯兰顿时忍无可忍:“闭嘴你!” 西禾:“……哦。” 过了一会,她又问:“真的不用么?” 若斯兰……想爆粗口! 真海王了解一下?21 回到木屋,若斯兰直接踩着楼梯上楼,‘砰’地关上了门,留下一串带着脚印的水渍。 西禾随意看了楼上一眼,扑到床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白天西禾去做任务,傍晚时分回来。 有时候会带着远方商人的物品回来,或美丽珍贵的布匹,或精致的酒杯,有时候去做任务看到没见过的花花草草,或者珍贵的矿石,也都会带回来给他。 若斯兰每次都是冷着张脸, 但布匹被裁成衣服穿在了身上,绚烂的花朵被妥善安置在了二楼阳台的窗户上。 每次西禾一回家, 远远地,一眼就能望见窗户上夺目的花朵。 偶尔,一楼桌上也会放着几个透着清香的水果,或是插在花瓶里美丽的花束。 “这是给我的么?”西禾笑吟吟地望着他。 “不是。” 青年冷冷吐出两个字,然后转了身。 “不是呀……那我也要!”她笑嘻嘻地抱着花放在了床头矮柜上,和煦的阳光照进来,花影摇曳,美极了。 西禾捧着下巴看花,心想若斯兰这是默默接受她了么? “卧槽,他竟然就这样接受你了??”狗子不可置信。 它跳起来咬着尾巴,语无伦次:“我不信,我不信,假的!” 西禾得意:“要相信事实,不要自欺欺人。” 她站起来,从袋子里把买来的水果食物拿出来,念动咒语清洗干净,切好放在盘子里,然后喊若斯兰吃饭。 天边太阳还未落尽,有一丝金黄色的余辉。 青年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弹了弹衣袖,慢悠悠地走到屋内。 他吃饭是极优雅的,猩红色的果汁不沾一丝在唇上,举手投足,像一个古老的贵族,优雅迷人。 西禾看着,都觉得这是一种视觉享受。 “我明日要跟着出海一趟,这次去的地方有点远,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回来。”饮下杯子里的牛奶,西禾对他道。 她做任务从无失手,小镇就那么大,大家知道她的名声不奇怪。 本来家里有人,她是不打算出远门的,谁知道这次的任务发布者竟然是教廷的人,据说是找东西。 她可还记得上辈子教廷对若斯兰做的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青年头也不抬。 好,西禾耸耸肩。 低下头把手里的烤鸡吃完,西禾站起来开始满屋子转悠,先是把角落里的灰弄干净,见壁炉旁的柴火没有了,又跑到森林里砍了一些干枯的树木回来。 见桌上花瓶里的花干枯了,便拿掉,到院子重新摘了一束新鲜的回来。 她来来回回,一会擦拭花瓶,一会整理窗台,把坐在椅子上看书的青年烦的不得了。 砰,书本砸在桌上的声音。 西禾停住手,愣愣看过去:“怎么了?” 若斯兰闭了闭眼睛,指尖摁住额头,眉头深深皱起:“别弄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哦。” 将柜子上的瓶子放好,西禾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屋外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愣愣地看着烛火。 青年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冷的:“不是想学精灵族语言么?” 真海王了解一下?22 “啊?” 西禾有点没反应过来。 若斯兰拿着书打开第一页:“我只念一遍。在遥远的大洋深处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这里住着世界上最美丽,最高贵,最纯洁的种族,精灵。他们身穿白袍,手持弓箭……” 嗓音温润如玉,烛光下的面庞干净柔和。 西禾却没注意到这些,她移动小板凳坐到青年的身旁,目光跟着他的停顿语气,一行一行往下看。 很快第一页便读完了, 若斯兰也没问她懂了没,掀开下一页开始读。 西禾……赶紧跟着往下看。 但是看了一会西禾就有点无语了,足足五页,竟然全部都在赞美精灵一族是如何的优雅迷人,高贵神秘,如何的单纯纯洁。 词汇还不带重复的。 “怎么,很好笑?”见她勾着嘴角,青年合上书,淡淡地看着她。 西禾咳嗽一声,赶紧压下上扬的嘴角:“没有,我完全赞同书中的说法,你们精灵一族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又美丽又高贵。” 嗤, 若斯兰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他将书本丢过来:“念。” 西禾:“……” 这是把老子当天才了么?在心里嘀咕一句,她认命地拿起书掀开第六页念了起来。 字正腔圆,语句顺畅,完全继承了刚才若斯兰的口音。 青年惊讶地挑了挑眉,坐正了身子。 “这个字念什么?”西禾突然卡住了。 她拿着书放到若斯兰面前,脸上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毕竟刚刚他就读了五页,她遇到不认识的实属正常。 “欣。”青年淡淡道。 西禾‘哦’了一声接着念。 今晚是个满月,微风和煦,烛光温暖。 - 第二日,西禾醒过来, 她掀开被子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太阳温暖,她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吃早餐,背着袋子出门前,她抬头看了眼二楼阳台。 窗户紧闭,白色的窗帘拉上了。 西禾抿了抿唇,采一束鲜花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将双脚化成尾巴,游向小镇。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等到小镇广场,汇合好,一行人向着海洋出发。 白色的帆,巨大的船,船上四处站了二十几个人。 打眼一扫,像西禾这样的任务者占了十几个,剩下挎着剑的骑士,全都神情肃穆地围在白袍老者身后。 那家伙一头白色卷发,身穿白袍,闭着眼睛端坐在凳子上。 “喂,你们知道这趟是去干什么的么?”有人问。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这,该不会……”话未说完被其他人拦住了。 那人看了看教廷的位置,低声道:“咱们就是去做任务的,多余的话多余的事都别做。” 众人点头,四散开来,该看风景的看风景,该擦武器的擦武器。 西禾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干什么?” 黑脸壮汉嘿嘿一笑:“卡尔帕娜,商量个事呗。” 西禾斜眼:“有屁快放。” 魁梧壮汉搓着手,露出雪白的牙齿:“等杀敌的时候我站你身边呗。这次的报酬分你一成。怎么样?” 西禾仔细瞧了他一眼,看来是知道点情况的,点头:“好说。” 真海王了解一下?23 好说个屁! 西禾现在只想爆粗口,教廷那老家伙竟想猎杀美人鱼! 尖锐的啸声刺得人耳鼻出血,许多人痛的忍受不了,只能在地上打滚。 现在船舱已经破了,周围还虎视眈眈围了起码十几只巨型海怪,偏偏老家伙死死压着美人鱼,就是不肯放开。 “快放了他!”西禾怒吼。 马的,要钱不要命的狗东西,没看到那些海怪就是小人鱼引过来的么? 她冲过去,立即被护在老者周围的骑士拦住了,他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一把打开他的剑,西禾怒斥:“你他妈能对付那么多海怪是不是?” 主要他们死他们的,凭什么要拉他们下水? 西禾一脚踢开挡道的骑士,冲进去:“给老子闪开,想死自己死,老子不奉陪。” 海怪撞击,船只倾斜, 西禾摇摇晃晃走到中间,突然海怪一个冲击,船只嘎吱一声,断成了两节。 粗壮的船帆倒下来,船上的东西哗啦啦掉入海中, 卧槽!! 西禾大惊,立即化出蛇尾,勾住栏杆,躲开了木头的船帆。 “卡尔帕娜,救我,救我,快救我!”黑脸壮汉一边死命打着前面的大海怪,一边撕心裂肺地朝西禾求救。 西禾立即将手里的长刀狠狠甩了过去, 破空声响起,刀子直直插入了海怪目中,嘶的一声,长着巨大触角的海怪立即痛的肢节扭曲,翻腾了起来。 壮汉一个不差,直接被打入海中。 西禾一惊,那家伙是个笨熊,在海里能适应么? “啊!放开我!放开我!”老者的嘶叫声响起,西禾下意识扭头,顿时撞入一双毫无感情的金黄色瞳孔。 那是一只未成年美人鱼, 金色的长发,样貌柔美,赤裸的上身因为受了鞭打现出条条刺目的伤痕,金色的尾巴上掉了许多鳞片,有种凌虐的美感。 此时他一手揪着老者,一手正掏出他的脏腑,嘴角带着血。 西禾毫不怀疑,他那尖锐的牙齿,能轻易撕开老者的喉咙,但是…… 她大喊:“不要吃,他已经老了身上都是腥臭腐烂味,多恶心啊。” 还是个孩子啊,杀人总归是不好的。 小美人阴沉沉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西禾控制着尾巴把掉入海里的人捞上船只,非常诚恳地对他道:“人类不好吃。” 他看了看手里奄奄一息的老者,再看看西禾, 歪了歪脑袋,神经质地笑了:“好,不吃他,我吃你。” 说着把老者随手丢入海中,速度飞快地朝西禾奔了过来。 西禾心里就日了狗了。 她转身跳入海中,迅速向远处游去,一边游一边回头,确保那小美人鱼跟上来。 希望那群家伙能抓住机会,趁小美人鱼无暇顾及的时候,赶紧逃命。 黑色的海水沉沉的,西禾将小美人鱼溜了一圈, “我不杀你,你快回去。”她飘在海上,身子在水中,露出上半身。 “呸,老子杀你!”小美人鱼直接冲了上来。 西禾无奈,她站在原地不动,等美人鱼冲到眼前的时候一把捉住了他的手,使他不得动弹。 “你不是我的对手。”她道。 小美人鱼气得满脸通红:“放开小爷,你个丑八怪!” 西禾…… 真海王了解一下?24 马德,老子长老子的碍着你们了?个个都来骂她丑八怪。 西禾心气不顺,冷冷甩开小美人鱼,转身就走:“下次出门记得看黄历。” 艹, 下次再敢骂她,她非要撕了他的嘴不可。 深海海面平静,金发金眸的小美人鱼捏着手腕,冷冷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西禾:??? 她扭头:“你跟着我干什么?想打架?” 少年怒了努嘴,不屑地看着她:“小爷爱去哪便去哪,你管得着么?” 顿了顿, 一字一顿道:“丑,八,怪!” “嘿,给你脸了是?”西禾撸起袖子,转身就冲了过去。 小美人鱼见状不仅不跑,反而兴奋地冲了上来,西禾冷笑一声,扯住少年的头发,拖着人在水中就开跑。 “咕噜噜,泥放开我,咕噜噜……”少年咕噜噜,使劲拍打海面。 西禾溜了一会,放开了他。 小美人鱼气喘吁吁,眼睛气得通红,往下落珍珠:“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西禾双手环胸,抬着下巴:“我又不是你爹妈,凭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她挥了挥拳头:“下次再敢那样骂我,我还打你!” 说完转身就走,这次她往后看了看,小美人鱼孤零零立在海上,没有跟上来。 西禾松了一口气,转身快速向岸边游去。 这次的任务不仅没得到什么好处,还死了人,西禾骂着晦气,直接爬上岸,回了家。 刚才海上她是原路返回的,并没有看到众人的痕迹,想来应该都回去了。 不过教廷那老家伙没了对若斯兰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不然哪天那家伙心血来潮来森林逛,不巧遇到若斯兰,非要弄回去,那她还要跟他拼一拼。 现在全部归咎于海难,麻烦就不会找到她身上来了。 路程很快,不一会西禾就看到了那座坐落在森林边缘的小木屋。 院子里百花开放,二楼阳台晒着一盆小花,正是她离开前插的那束花。 白色黄色交叉的小雏菊, 美丽又绚烂,落在风中,花瓣轻轻摇摆着。 “我回来了!”她打开门。 躺椅上的青年立即抬起头,目光微亮,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躺下去:“哦。” 西禾走到椅子旁趴了下来, “你干什么?”若斯兰顿时惊了,下意识坐起身。 西禾趴着不动,眼睛闭着,声音难得带着疲惫:“唔,让我趴一会。” 青年顿了顿,停住了动作。 西禾本来是想趴一小会的,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等到月上中天,院子里上了露才醒过来。 她捂着酸痛的脖子爬起来,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 黑色的斗篷,蓬松温暖,是若斯兰的,她勾了勾唇站起来回屋。 第二天, 看着站在院子里满脸寒霜的小少年,西禾惊了:“你怎么在这?” 少年不回答,满脸敌意地看着她身后,恶狠狠道:“他是谁?” 西禾扭头, 俊美青年正站在楼梯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绿瞳幽深,嘴角似笑非笑。 “呃,这个……” 西禾突然就卡了壳,她要怎么介绍若斯兰? 真海王了解一下?25 租客?暗恋对象?任务目标?好像都不合适, 想不出来,西禾索性不想了,她直接挡在若斯兰面前,瞪着小少年:“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来这了?” 发现屋外还站着两个气息强大的海妖,她顿时警惕起来:“怎么,想找茬?” 这死小子该不会是被打了,气不过,回去找家长来一雪前耻? 西禾撸起袖子,摆出阵仗:“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留手。” “谁要跟你打架?” 小美人鱼被她气了一个倒仰:“老子是来带你走的!” 走? 西禾愣了愣:“去哪?” 见她被唬住了,少年顿时得意起来,昂着脑袋吊着眉梢,得意道:“哼,当然是回宫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卫了。怎么样,是不是高兴傻了?” 平时别人求着让他收留他都不乐意呢。 他笃定西禾不会拒绝这个上好的上进机会。 西禾……回宫?福气?? 她狞笑一声,上前捉着少年的后领就往门口扯,打开门,将他往外一扔:“谢谢您的好意,可惜我福薄受不住,您还是另请高明。” 啪,把门关上了。 狗屁的侍卫,不就是鞍前马后为他出生入死么,她闲得慌去伺候他! 小美人鱼踉跄着稳住身子,顿时脸一黑,扑到门前提脚就踹:“出来,出来,你竟敢推我,老子和你没完!” 奈何看着薄脆的木门,竟然意外的坚挺,他踹了几下都纹丝不动。 “纳西王子要不要属下帮您?”侍卫上前询问。 “帮个屁!”纳西狠狠踹了门一脚,确定西禾不会出来了,顿时转身:“走,回去!” 他又不是不懂眼色的蠢货,真惹急了,别说人不会跟着回去,跟他拼命都有可能。 他又不是来结仇的。 属下自然毫无疑义跟在了他身后。忽然纳西停下了脚步,对旁边瘦小一点的红脸侍卫道:“你在这里守着,看看那男人是谁?” 别等他还没到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侍卫恭敬点头。 一直注意门外的西禾见人走远顿时松了口气,那小子能驭兽,一身的骄纵气息,显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她还真怕他缠着不放。 走了好啊。 她笑着去准备早餐,对若斯兰道:“饿了?这就好了。” 若斯兰垂眸坐在椅子上,拿着水杯的手指如他身上的雪衣一样洁白,神态自然,一身疏离气息。 西禾张了张嘴,本想跟他解释一下小少年的事情,见此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吃完西禾便出门了。 今日她打算去小镇看一下情况,打开门时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多了一道气息,她皱了皱眉,一鞭子挥过去:“出来!” 红脸侍卫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身子一闪,离开了。 西禾:???跑得倒快! 不过也因此她决定快去快回。 将速度飙到最高,西禾来到镇上直奔城西的一个酒馆,黑熊就喜欢在这里喝酒。 果然她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他。 坐在酒馆中央,和一群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划拳,一张脸喝的通红。 “嘿,黑熊!” 西禾走过去。 真海王了解一下?26 “卡尔帕娜?” 发现是她,黑熊顿时眼睛一亮,一抹嘴巴起身:“你没事?” “没事。” 稍稍寒暄两句,西禾直奔目的:“昨日回去后教廷那边怎么说?” 愤愤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黑熊骂骂咧咧道:“能怎么说?一群吝啬鬼,连钱都不提,把我们骂了一顿就赶出来了。” “不过答应你的钱绝对不会少。”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子,依依不舍地放到西禾面前:“谢谢你卡尔帕娜,若不是你我就没命了。” 他最后的存款啊,呜呜,要好几天不能喝酒了。 西禾没接:“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站起来:“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其他消息你记得告诉我。”教廷的人向来霸道,现在放过了,之后会不会找茬可不一定。 黑熊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你放心,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点点头,西禾转门离开。 回到家,她特意在小院附近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陌生气息才放心。 然而第二天,西禾刚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小少年竟然又来了。 今日他换了一身天蓝色衣袍,衬得面容越发柔和俊秀,还带了礼物,笑眯眯自我介绍:“日安,亲爱的卡尔帕娜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纳西·艾肯,海族三王子。昨日是我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说着手一抬,他身后的侍卫立即将一个礼盒递了上来。 盒内珠光宝气,宝石珍珠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西禾眉头微挑,这是干什么?求和?还是没死心,一定要她跟着去王宫。 西禾没有接,也没让人进门,就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和他寒暄:“哦哦,原来是三王子啊,久仰久仰。” 纳西·艾肯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忍了忍才挤出笑脸:“卡尔帕娜小姐您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抱歉,可能不太方便呢。”西禾笑眯眯道。 纳西·艾肯一噎,之前管理好的表情都不管用了,直接怒气冲冲地道:“不行,我就要进去!” 西禾:……?? 这是哪里来的小霸王?这是你家么?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砰’,西禾直接把门关上了。 纳西·艾肯:??瞪大了眼睛,抬脚又开始踹门:“卡尔帕娜,你个死女人,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说到底还是平日里被人宠爱惯了, 虽然聪慧,知道该怎样去做,但西禾一不顺着他,那脾气瞬间就忍不了了。 西禾对此充耳不闻,走到院子里给若斯兰削水果。 翠绿色的皮顺着方向削掉,再切成一块一块,送到青年面前,她期待道:“好吃么?” 若斯兰淡淡看了她一眼,咽下水果,似笑非笑:“海族王子呢,不去?” 西禾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去?” 院子里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可把关在外面的纳西·艾肯气坏了,使劲踹门:“开门,开门!” 砰砰,砸的格外响亮,不过因为念了咒,并不能影响到院子里。 西禾拿着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嚼嚼,道:“那小孩看着就是个脾气坏的,我跟着去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磋磨呢,我是蠢了才会去受那份罪。” “是么。” 青年不置可否。 “当然。再说我这不是……”眼咕噜一转,西禾低下头不说话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27 “这不是什么?”若斯兰掀开书本,随意问道。 西禾摇摇头没说话,心想我要说自己光对付你都精疲力尽了,哪还有心思对付别人,你准要暴跳如雷。 青年手指停顿,抬起头拧眉看她,显然对她半说不说的语句很是不满。 西禾忽然心中一动,开玩笑道:“我要是去了谁伺候你呀?” “我需要你伺候?”若斯兰顿时冷笑出声。 不知道哪里触动了男人的怒气,他猛然站起来,向着屋内走去:“你爱去哪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条泥鳅,以为离了你我便不能活了么?” 动作极大,桌上的果盘都掉在了地上,削好的果肉撒了一地。 西禾盯着挥洒到地上,蚂蚁爬上爬下的果肉,神情淡淡的。 “啧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狗子幸灾乐祸。 “是么?”西禾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放进盘子,拿到厨房清洗。 见桌上的花枯萎了,她走到栅栏前采几朵绚烂的蔷薇放进去, 想了想,她又蹲下身,采了几朵洁白的桔梗。 蔷薇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桔梗放在二楼阳台,若斯兰一扭头便能看到的地方。 接着西禾打开门走出院子,还在踹门的纳西·艾肯一个不差,踩了一个空倒在地上,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关上门转身走向小镇。 “喂,死女人,你等等我!”纳西·艾肯急忙拍拍屁股站起来。 行走在开满野花的小径上,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速度很快,根本不理会身边叽叽喳喳的纳西·艾肯,来到小镇,她径直走向卖水果的店铺,买了好大一堆水果。 “我也要!” 纳西·艾肯抢了一个,见西禾看过来,立即将水果藏到背后,昂着头气势很足,语气却透着心虚:“怎,怎么,我吃你一个水果都不行了?” 西禾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往袋子里装水果。 纳西·艾肯顿时松了一口气,松完心里又恨得要死,凭什么她可以给那个男人削水果,自己吃一个都要靠抢? 哼哼,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死女人成为自己的侍卫, 然后天天折磨她,让她受一受自己今天所受的苦。 西禾:??虾米?这就苦了? 买完东西西禾又原路返回,半道上纳西·艾肯遇到了来寻他的侍卫,纳西·艾肯看向步子都不停继续向前的女人,气得肝都疼了,死女人!臭女人! 恨恨地想着未来各种折磨她的方法,纳西·艾肯带着下属回到海中。 第二日东方天色微微舒白,他从巨大的贝壳里醒来,换上最漂亮的衣服,把自己装扮一新,招呼着两个侍卫离开鱼宫,游上岸边,向着森林边缘的小木屋走去。 “喂,卡尔帕娜,开门,快给小爷开门!”他砰砰踹着门。 木门如往常般没有打开,他也不在意,反正平日也不开。他挥挥手让侍卫去踢门,自己则拿出椅子,悠哉悠哉地躺在了上面。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竟然到了中午门都没有开。 “难道我来得太晚,那女人已经出门了?”纳西·艾肯小声嘀咕。 他吩咐侍卫:“去打听一下她去了哪?” “是。”两个侍卫领命。 半个小时后侍卫回来了:“回禀纳西王子,清晨时卡尔帕娜小姐顺着森林的小路向着西方去了。” 纳西看了眼木屋二楼紧闭的窗户,转身:“走。” 真海王了解一下?28 深蓝色的天空上有几只小鸟飞过,院子里满是花香,几只小松鼠抱着榛子在桌上桌下跳着,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果盘撞倒了。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响起,几只小松鼠顿时炸了毛,紧张地挤在一起。 若斯兰手指动了动,闭上了眼睛,不过几个水果而已…… 小松鼠们顿时大宋一口气,凑过去吭哧吭哧,搬着水果送回桌上,突然,若斯兰动了, 青年忽然站起来,瞧了眼几只装死的小松鼠,转身回屋。 木质楼梯发出嘎吱的呻吟声,青年一步一步上楼,走到房间关上门,目光定在桌上的白色信纸上。 他走过去,修长的指尖将纸捻起:‘我去给你报仇了。’ 短短几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 简洁得不像平日里絮絮叨叨,出个门都要跟他报备一声的女人。 啪, 纸被拍在桌上,桌上镜子宝石顿时随着振动乱颤。 若斯兰瞧了一眼,退开,坐在床上,目光第一次审视这个房间。 柔滑蓬松的被子,花纹繁复的地毯,墙上的挂饰桌上的珍珠宝石,角落里镶满红宝石的全身镜……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买的。 他闭上眼睛,后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脸埋入被子。 - 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天空,只有细碎的光线顺着树隙洒下来,森林里草丛茂盛,道路崎岖。 “小美人鱼在你身后。”狗子忽然道。 “什么?”西禾愕然,她下意识转身。身后是黑黝黝的树林,此时天已经黑了,草丛里有虫儿的鸣叫声,一片寂静。 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远处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西禾…… 她无语道:“好好的海里不待,他来这干嘛?找刺激?” 狗子比她更无语:“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侍卫劝都劝不住那种。 狗子心里都要呕死了,都这个死样子了还招蜂引蝶,简直见鬼。 西禾:???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思议:“找我?” 狗子哼哼两声:“不然呢。” 西禾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记得她对那小家伙一点也不好,结果……竟然……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拿着火把,一只手用棍子开路,按照原路返回。 厚厚的树叶挡住了月光,树林里漆黑一片,纳西在满头大汗地在树下穿梭,衣服被树枝勾破了,发冠散乱。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明珠,灵动的大眼睛恐惧地注视着周围,紧张得满脸冷汗。 忽然,前面亮起一道火光,飘荡着向他飞来。 纳西:!!! 死死盯着前方,牙齿打颤,他,他该不会是遇到森林怪物了? 火光越走越近,他心里的恐惧达到顶点,闭上眼睛尖声大叫,美人鱼嘹亮的嗓音被他利用到极致:“啊!!!!” 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痛耳膜,激得草丛树林里鸟虫纷飞。 一时间整片森林都热闹了起来。 “闭嘴!”西禾捂着耳朵忍无可忍。 “嗝……”纳西卡住了。 他小心睁开眼睛,发现火把后是一张熟悉平凡的面孔,金色竖瞳在火光中更加耀眼透亮。 纳西瞬间瞪大眼睛:“卡尔帕娜!” 激动得上前一把抱住西禾,呜呜地哭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黑森林好可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黑着脸把人撕开,西禾问他:“你身边的侍卫呢?” 好歹是个海族王子,怎么会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黑灯瞎火的森林里乱跑? 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听出她语气不好,小少年顿时浑身一僵,接着想起什么昂着脑袋,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让我来找你,我就赶他们走了。” 西禾顿时无语望天,真是任性的小王子。 她挫败道:“你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会跟你走么?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西禾转身:“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你就给我回去。” 纳西顿时不愿意了:“我不回去,我凭什么回去?” 西禾懒得理他,不回去也得回去。 真海王了解一下?29 穿过茂密的树林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中映着明月,水光波光粼粼。 西禾在湖边升起篝火,眉目沉静, “哗啦——” 水花四溅,一只金色的美人鱼从水中浮出水面,金发顺滑地贴在身上,胸膛往下滴着水,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 手里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他举着鱼:“喂,接着!” 啪,鱼被扔到西禾脚边。 西禾看了眉眼张扬的少年一眼,拿起鱼开始剥膛划肚,场面之血腥,令小美人鱼满脸震惊。 “你你你!!”他膛目结舌地指着西禾。 吃就吃,竟然还开膛破肚,行为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用一根木棍将鱼穿起来架在火上烤,西禾勾着唇笑的意味深长:“我什么鱼都吃哦。掏光内脏,加点盐再用火烤,啧啧啧,滋味美妙极了。” 正好此时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西禾不由吸了吸鼻子:“嗯,就是这个味道。” 纳西:!!!她该不会想吃他? 小少年哆哆嗦嗦,下意识缩到水中:“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吃鱼呀。”西禾露出森白的牙齿。 扑通, 水波荡漾,小少年紧紧缩到了湖底。 西禾看得发笑,他是忘了她也能下水了么?翻个面,将鱼烤熟,西禾吃完裹上厚厚的披肩靠着一棵大树睡了过去。 月上中天,湖面露出一个小脑袋, 他见西禾闭着眼睛呼吸绵长,立即游到岸边小心翼翼爬上岸,找了一个离西禾远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怪纳西那么怕西禾,主要几次见面,西禾从来都不给他好脸色。 尤其在初遇时,西禾一刀就杀了他的一个海怪,那凶悍的样子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发疯宰他? 他是想要这个人不假,但他可没忘了她的危险性。 尤其他还打不过对方…… 夜风吹过,树林里出来沙沙沙的声音,纳西眼皮渐渐沉重…… - 清晨,纳西在露水的侵蚀中醒来。 他睁开眼,看见浅淡的白光,深绿色的树木,还有不远处湖边站立的身影。 “醒了?那就走。”西禾转过身。 见她走向来路,纳西瞬间清醒了,他扭过头:“我不走。” “你不走,难道要跟着我?”西禾奇异道。 小少年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吭声。 意思不言而喻。 西禾顿时好笑:“你知道我要去哪么?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估计十年八年都不一定回来,如果遇上危险还可能死在外面,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她要去精灵族,又不是去做个任务就回去了。 纳西惊讶:“十年八年?” 西禾点头:“是啊。” 纳西顿时不说话了,面上表情变来变去,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兄弟姐妹了。 西禾见状再加一把火:“而且我这人自私自利惯了,如果遇上危险,我第一时间肯定舍弃你。” “这样的我,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属下。” 估计他都没搞懂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到底是想要个实力强大的属下,还是对她有什么朦胧的情感。 “走,我送你回去。”西禾走到前面。 真海王了解一下?30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树林里,林中鸟儿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过,小动物从他们身边闪过。 纳西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看向前面的女人。 她身材比例极好,是完美的九头身,腰身盈盈一握,下面是笔直的大长腿,灰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 身姿挺拔,一身气势惊人, 即便不看脸都能感受到她独特的魅力。 可偏偏……为什么要走,要离开呢? 眼看着马上就到森林边缘了,纳西着急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不好么?或者,你可以跟我回去啊。” 他咬着唇,眼里水光闪烁:“我,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你就是。” 西禾一呆,说好的小霸王呢?怎么说哭就哭? 她头疼道:“这不是欺不欺负的问题,是我必须要去。” 纳西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西禾赶紧扯着他领子向前:“好了,别哭了,你的属下已经来了,快回去。” 两个一直在这等着的属下立即接过了自家小王子。 “卡尔帕娜!”纳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好慌,他伸开手,下意识去抓西禾。 可是西禾已经越过他, 快步走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面前,惊喜道:“若斯兰!你怎么在这?你这是……” 西禾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木箱子。 “你……”这一副明显要出门的样子,令西禾惊疑不定起来。 “我什么?” 在一主二仆身上一扫而过,尤其纳西那红红的眼眶特意瞧了几眼,若斯兰冷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要去帮我报仇?” 他冷冷瞪了西禾一眼,越过她大步走进森林里。 西禾被瞪得一愣,讷讷地眨了眨眼,愁眉苦脸起来,好么,这误会要怎么解释? “你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赶紧追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森林, 纳西神情怔怔的:“卡尔帕娜……”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齐齐道:“纳西王子,咱们快回去,昨日您未回去,王后十分生气。” 纳西没有反应,仍旧失魂落魄地看着森林的方向。 侍卫们无法,只得在一旁陪着自家王子。 这边西禾走在若斯兰身边,见他下颚线紧绷,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走的方向却是她昨日走的路线,不由惊讶。 难道,他带着行李,是想要和她一起去精灵族? 一旦冒出这样的想法,西禾心里就抓肝挠肺地想要问清楚:“若斯兰……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精灵族么?” 青年脚步一顿,没说话,又快速大步上前。 然而他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表明了。 西禾忽然觉得天空比之前亮了,盘根错节的大树茂盛郁郁葱葱,就连偷偷爬到她衣服上的毛毛虫都肥嘟嘟的,可爱至极。 她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声音愉悦。 “若斯兰,你是不是对我……” “闭嘴!” 若斯兰猛然转身,拽着西禾,将她狠狠抵在树上,眼尾泛红,恶狠狠道:“卡尔帕娜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背叛我……” 真海王了解一下?31 若斯兰眉间浮起暴戾的冷意,全身的戾气如地狱修罗,似乎陷入了极端愤怒的情绪之中。 “不会!” 西禾眉眼弯弯,坚定对他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若斯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半响松开手,冷冷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 说罢直接转身。 西禾好脾气地将他放在地上的箱子提了起来,晃了晃,还挺沉。 树林里路不好走,可是若斯兰却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得又快又迅速,西禾不得不将双腿换成尾巴才能跟上。 日升月落,天色暗下来。 西禾寻一处水源处安营扎寨,河水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偶尔反射着亮光,河岸长着绰约的水草,远处树影摇曳。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给若斯兰准备晚餐,然后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火光噼里啪啦烧着,她难得有些恍惚。 老实说,她没想过若斯兰会跟她一起走,昨日清晨出门前她是向他道过别的,隔着一扇门,她没有听到门内有任何动静,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讨厌她,并不因她所做的努力而改变。 当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去到精灵族,为他打下精灵王座,之后便暗地里保护他的打算。 谁知…… 西禾抬起头,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火,青年姿态优雅地坐在一块石头上。 长长的白发披散着拖到地上,撑着脑袋的手骨节修长。 “若斯兰……” 西禾咬住下唇,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是她的任务目标,长得又那般俊美,在他没有心仪之人的情况下,她一般会选择尽力让自己成为他的伴侣。 这世上人心难测,她不一定能保证,他的枕边人会全心全意待他。 可若是她自己,自然就不会有这些担忧。 所以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全心全意待他好……不过人都是会累的,她选择现在离开,确实有逼他作选择的成分在里面。 “什么?”青年斜她一眼。 看上去冷冰冰的,心气依旧不顺的样子。 西禾提着裙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承认错误:“若斯兰,对不起,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好都是故意的。” 青年浑身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黑了下来。 西禾当作没看见,继续道:“故意让你习惯我对你的好,离不开我,最后选择和我在一起。” 她抬起眸子,诚恳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确实对我没有感觉,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心里上的障碍,请不要勉强。” “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会永远忠诚于你,帮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顿了顿,接着道:“包括杀了精灵女王,夺下精灵王座。” 气氛沉凝,风呼啸着吹过来, 若斯兰忽然冷笑一声:“怎么,喜欢上那个海族的小崽子了?” 什么跟什么? 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谈什么喜欢? 西禾赶紧摇头:“我没有喜欢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耍老子玩么?”他忽然掐住她的脖子,神情冷戾,双目发赤:“你想死么?” 西禾:……!!! 她使劲拍打他的手,翻着白眼:“……咳咳,我不想,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真海王了解一下?32 “啧啧啧,你说你是不是作死?既然人家答应和你在一起,不介意你之前是个丑逼,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矫情上了,要七搞八搞。” 狗子抖着腿,作最后总结:“现在被卡脖子开心了?” 开心个屁! 西禾翻着白眼,使劲扒拉脖子上的手:“咳咳……若斯兰,亲爱的……宝贝,大宝贝。我再也不说这些了。” “是么?我看还是把你弄死省心。”若斯兰冷若冰霜的脸上寒气逼人。 艹,她才不要英年早逝。 西禾向前一扑,像只八爪鱼一样扑到若斯兰的身上,在他脖子处乱供:“呜呜,我真的真的,只是突然良心发现,怕你不开心啊。” 早知道他是这反应,她肯定不多事。 双手利落扒掉那件薄如蝉翼的羽衣,西禾满脸哭唧唧:“呜呜,你真的真的不介意么?” 狗子……目瞪口呆。 你哭个屁,我看你兴奋得很。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广袤的树海沙沙沙的摇曳着,小溪旁的篝火明明灭灭,西禾本来在哭,突然发现青年正无声无息地流着泪,顿时懵了。 她停下来,捧着他的脸,满脸无措:“你,你哭什么?你不愿意你说啊。” 还是说她技术不过关,弄疼他了?? 若斯兰别开脸咬着唇,白发铺在草地上,脖子上的青紫格外刺眼,他闭着眼睛,闷声道:“卡尔帕娜,若你敢对不起我,我绝对杀了你!” 奈何他现在一副被凌虐的模样,说出的狠话没有任何气势。 这个时候西禾自然不会唱反调,连忙像个渣男一样满口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别哭了啊,哭的我都心疼了。”捧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 西禾才发现,褪去平日那份严肃的冷漠,这完全是一张少年的脸,眉眼间带着浓浓的青涩。 她亲亲他唇瓣,安抚道:“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若斯兰抬起目光,直直盯着她,就是不开口。 “真的,我发誓!”西禾立刻举起手。 她知道若斯兰心里的不安,抬手轻轻擦掉他眼角涌出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若斯兰,你可以相信我。我将永远忠诚于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被母亲隐瞒那么大一个谎言,被族人驱逐,若斯兰又不是天生的暗精灵,对暗精灵没有归属感,其他种族更不会欢迎他,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地方可去。 所以,西禾对他的那些好,若斯兰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 可当她真要离开,也许从此再也遇不到这个人,若斯兰又舍不得了,他追上来,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欺骗被背叛的准备。 “卡尔帕娜,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若斯兰定定地看着她。 西禾郑重点头:“我记得。” 他唇便贴了上来,气息灼热而柔软。 风越来越大了,呼地一下,火堆被熄灭,只有猩红的火星子在夜风中闪烁,一股浓浓的黑烟顺着风四下流窜。 真海王了解一下?33 这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溪边流水潺潺,林中微风轻拂,花香袭人,篝火旁,静的只剩下水声风声和蛙鸣声。 西禾坐在铺着柔软垫子的草地上,看着若斯兰忙上忙下。 阳光轻轻穿过云层洒下来,她看着小溪旁手忙脚乱清理鱼腹的白发青年, 看着他白色的丝绸衬衣沾上点点血液,看着他笨手笨脚的生火做饭,从一个优雅贵气的古老贵族,变成了灰扑扑的小厨子。 西禾撑着下巴,发现这人连擦东西都动作都赏心悦目,优雅动人。 “喂,可以吃了么?”她笑吟吟问道。 好像一觉醒来,她就成了一个易碎娃娃,被他妥善地安置在一旁,什么也不用做,他自会给她净脸净手。 甚至不熟练地去给她做饭,洗衣。 “马上就好。”青年笑着抬头。 因为不常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怪异,他自己好似也察觉到了,便快速地低下了头。 银色的眸子浸了火光的倒影,像突然沾染了世俗的色彩。 看着鱼在他手里活蹦乱跳,一副要出锅的样子,西禾摇摇头,笑着走过去:“我来。你不擅长这个。” 青年躲开她的手,他绷着唇线,蹙眉道:“我可以学。” 说着歪头看了看手里依旧动的欢快的鱼,手起刀落,一刀把鱼头砍了下来。 甩动的鱼尾巴顿时软哒哒地垂了下来。 西禾…… 伸出拇指:“厉害!” 青年嘴角翘了翘,眼角眉梢带着得意:“你去坐着。” 行,看你做出什么东西。 西禾回到小垫子上坐着,顺手拿起一旁的袍子披在身上,笑眯眯地看着远处青年忙碌的身影。 她觉得若斯兰是那种,一旦喜欢便付出全部的人。 现在大抵是觉得和她在一起了,便有了作为男人的责任感,就像自然界里的雄性一样,要保护好自己的雌性,给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无论她多强悍,他都竭尽全力为她遮风挡雨。 “嘶,早知道让他上心能过得那么舒服,我早该……” “得了你。” 狗子直接打断了她的白日做梦:“这叫天时地利人和。早一点人家说不定拼着也要弄死你呢。” 西禾烦死了:“你如果真的无聊,就自己去找个牢坐。别整天没事哔哔哔的行不行?” 天天没吊事,就知道怼她! 狗子皮厚无比:“坐牢哪有怼你快乐?” 西禾:??听听?人言否? “卡尔帕娜,来吃饭。”若斯兰招手。 “好。”西禾立即笑着走过去。 “尝尝,看看好喝么?”若斯兰满脸期待地看着西禾,手无意识地紧攥在一起,显然第一次做饭还是很紧张的。 西禾看着碗里色泽鲜艳的鱼汤,有点不敢下嘴, 虽然看上去很好看,闻上去也很香,可是……别以为她没看见刚做好的时候,若斯兰偷偷往里放了一颗解毒丹。 解毒丹啊,嘶,所以之前到底做成了啥样? “好,我尝尝。”西禾端起碗闷了一口, 第一次做饭呢,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都成小花猫了,她不能拖后腿啊。 真海王了解一下?34 吃完一顿美妙的午餐西禾二人继续上路,精灵族在海的另一端,和黑森林隔着重重海峡,他们需要跨过海洋越过雪山,才能到达。 在海边西禾化出蛇尾,朝若斯兰张开手:“来。” 若斯兰迟疑着没动。 海洋的危险程度完全不亚于黑森林,更因为其宽广深度,诞生了无数恐怖存在,而他在海中的作战能力大大降低,说不定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西禾歪歪脑袋,笑得满脸狡黠:“你该不会是害羞了?” 公主抱什么的,被为难到了么? 耀眼的阳光落在她眼中,亮闪闪的。好像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方面。 若斯兰忽然就笑了, 上前两步落到她怀中,手臂揽着她的脖子:“累了就放我下来。” 西禾颠了颠,随口道:“不会累。” 此时正好一个浪头打过来,西禾赶紧甩着尾巴躲开,带着人迅速冲向深海。 深蓝色的天空辽阔干净,偶尔有海豚露出水面逐群嬉戏,海鸥从高空滑翔下来,沾到点点海水又迅速飞起。 若斯兰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丽的场面。 西禾游动着上前,笑道:“等到晚上星辰漫天,无数星光倒映在海面时,那才是真的深远壮阔呢。” 若斯兰眨眨眼:“真的么?” 西禾高挑眉头,自信道:“那当然,不信你晚上的时候看看。” 然后好死不死,晚上天空下起了雨。 瓢泼大雨,天空中打着雷,闪电在空中肆虐,噼里啪啦砸在头上两个人瞬间成了落汤鸡。 西禾还好,若斯兰被雨打得双眼都睁不开了,眼角泛着红。 “早知道我就弄只船了。”西禾满脸懊恼。 若斯兰擦掉脸上的水珠,安慰道:“你速度那么快,有船反而是累赘。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一道闪电直直向着二人打来,西禾迅速闪开:“我们先远离这片海域!” 若斯兰顿时抓紧了她。 闪电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这一片的海域布满了闪电,西禾左闪右闪,迅速躲避。 但是雷电太过密集,加上海水导电,西禾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麻了一下。 “若斯兰!” 若斯兰下意识扭头,西禾对着他吻了下去。 下一瞬,海水倒灌,若斯兰顿觉周围变得安静,他眼中只有那双沉静的金色竖瞳。白发灰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开,纠结缠绕在一起。 一边往青年口中渡着气,西禾一边迅速下沉。 雷电在上空肆虐,直到感受不到雷电的影响,西禾才挥动着黑色巨大的尾巴向远方游动。 深海深沉,周围黑乎乎一片,偶尔有发着光的鱼类在水中游动。 西禾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所过之处鱼儿吓得四散开来,等那个庞然大物离开望过去,只见白袍和黑袍翻飞。 哗啦, 两颗脑袋露出水面,西禾回头看,只见遥远的后方电闪雷鸣。 他们已经安全了。 “没事?”西禾拍着若斯兰的后背,面露担忧。 青年摇摇头:“没事。” 他抬起头,只见头顶星辰满天,银河辽阔,广阔的宇宙如同画布一般展现在眼前,四周的海水倒映着星辰。 若斯兰静静看着,眼睛闪闪发光, 忽然,他凑到西禾耳边,声音沙哑:“我还想……” 真海王了解一下?35 西禾开始没闹明白,待看到青年渐渐通红的耳尖,顿时震惊了,磕磕巴巴道:“不,不好?这里……” 她扫了下四周,这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青年手捏着她的腰,红色蔓延到脸上,睫毛微微颤动:“我只是想亲亲你。” 西禾……是我龌龊了。 她笑着凑上唇:“当然可以啦。”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尾巴紧紧缠绕着青年的身体,轻咬着若斯兰的薄唇,清甜的气息汇入口腔,西禾心里再次后悔,她应该带条船的。 海面平静,四周静得只剩彼此的心跳声。 西禾放开若斯兰,头埋在他颈间深深吸气:“咱们走?” 若斯兰点头。 巨大的尾巴游动,海面的平静被打破,西禾带着若斯兰向前,她现在力量强大根本不会觉得累,白天黑夜行路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反而早点上岸对若斯兰来说好一点。 半途上他们还遇到了一头出来望风的海怪,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不过还没等西禾出手一只黑色的利箭闪过, 海怪就轰然一声砸在了海面上,血液漫开,向着海底沉下去。 冒着黑烟的弓箭被若斯兰拿在手中,还摆着搭弓的姿势。 这还是西禾第一次见若斯兰真正动手,顿时眼睛一亮,喜滋滋地看着那只箭:“若斯兰你好棒!” 青年紧绷的面色松了下来,但还是装作随意问道:“你不讨厌么?” “讨厌?” 西禾在他身上巡视一番,这才发现他荡在海面上的白发变成了黑发,眼睛猩红,一副入魔发狂的模样。 眼尾狭长,看上去十分邪气。 西禾点点头,严肃正经道:“我可太爱你这模样了。” 她喜爱地凑上去,轻轻啄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压低嗓音:“要不要……” 若斯兰垂下眼帘,见她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眼神带着一丝火热,在她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发热了。 喉咙滚动,他强制自己移开目光:“先离开此地。” 海怪身上的血液将这片海水染红了,会有其他海怪闻着血腥味过来,他们最好快点离开。 “好。”西禾遗憾地点头。 但还是看着他的黑发道:“不必刻意换回来,你这样也很帅。” 若斯兰闻言捏住了西禾的耳朵,手指轻轻捻着,眼睛注视着她的侧脸,目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喜爱。 西禾不在意,尾巴在海上甩出一个巨大的浪花,迅速离开。 此时天空已经渐渐破晓,海面上升起雾气,天边有一片被红色晕染的霞光,随着时间推移,范围渐渐变大,最后一轮红日跳出水面。 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果腹,二人一路上都没停下。 之后几天,从天黑到天明, 他们迅速在海面上游动,遇上过几次海怪,但都被若斯兰解决了。 知道伴侣不介意自己现在的形象,他动起手里毫不手软,直杀得那些海怪闻风丧胆,专门约了伴过来劫杀二人。 海神的威严不可侵犯! 真海王了解一下?36 黑压压一片的虾兵蟹将,威风凛凛的大海怪,到了此时西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直接甩着尾巴就上冲去了。 相对于若斯兰在海中受到辖制, 这海上之战对西禾来说可太适应了。 觉醒的血脉在她身体中得到充分的利用,巨大的尾巴,黑色鳞片在日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那双金色竖瞳毫无感觉机制,看着就让人胆寒。 弱小一点的海怪已经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 西禾唇角微勾,一尾巴直接把他们甩飞,随后冲着几个气息不弱的海妖冲了上去。 相对于只会利用身体攻击的低等海怪来说,拿着武器的海妖显然更加难以对付。果然,西禾尾巴甩过去,一个长着人脸的丑陋海妖就拿着长剑朝她尾巴砍了过来。 ‘砰’ 金属撞击的声音。 那海妖愣了,显然没想到西禾的身体如此强悍。 西禾却不耽搁,一尾巴缠绕住正暗戳戳吐毒液的海妖,手一吸,那只海妖手中的长剑就到了她手中,接着被她狠狠朝另一边和若斯兰缠斗的海妖脸上刺了过去。 哗啦, 海妖砸入水中,若斯兰回头看了西禾一眼。 却见西禾已经陷入了围攻中,七八只海妖对她释放着攻击,若斯兰顿时一急,随手射杀完眼前的海怪就要冲过去,却发现那边眨眼睛已经死了三头。 他一愣,顿时就笑了。 转身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海怪。 “快快快,你后面那只丑八怪要偷袭!卧槽……那个人身蛇尾该不会是你亲戚?”狗子在空间里吱哇乱叫。 西禾理也不理, 一把扯住鲨鱼海妖伸过来的大叉子,狠狠一折,扔到远处。 等那只满脸杀气的蛇尾海妖缠上来的时候,又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尾巴甩到了他脑袋上。 那小伙晃了晃脑袋,又朝西禾冲了上来。 “啧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了血脉,看到这个小伙子的第一眼,西禾就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结果这傻肥肥却没有任何感觉,还愣愣地朝她冲过来。 “滚!” 吼出一个震耳欲聋的滚字,小尾巴顿时被西禾扔出了战圈。 “还真是你同族啊。”狗子顿时笑了,“啊哈哈哈,你说你惨不惨,居然被自家人摁着打,啧啧啧。” 摁着打? 艹,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怎么能忍? 一尾巴伦飞偷摸上来的海怪,西禾朝它怒吼:“尼玛,给老子睁大眼睛看清楚,是老子横扫他们!” 西禾被这家伙气死了,手上越发用力, 没一会冲上来的海妖海怪都被她无差别攻击,死的死,逃的逃。 海面上一片寂静,只剩了她二人。 西禾拿着剑,雪白的长剑锋利向下滴着血,周围一片残肢断骸,漂浮在水面上,血腥味浓郁到刺鼻。 “卡尔帕娜。”若斯兰踩着尸首过来。 “若斯兰?”西禾抬起头,青年身后残阳如血,海面无边无际,她眨了眨眼睛朝他张开手。 下一瞬抱了个满怀。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西禾道:“咱们快点上岸。” 若斯兰一顿:“好。” 真海王了解一下?37 精灵族住在雪国深处,那里繁华盛开,树叶繁茂。 中间有一棵巨大的万年老树。 树上盖满了漂亮精致的木屋,木屋呈环状簇拥着中间的巨大宫殿,殿宇内住着王公贵族,精灵王和他的妻子儿女们。 而眼前白茫茫,望不到边际的雪山就是精灵族最好的屏障。 “你知道路么?”狂风肆虐,带来一阵阵的冰渣子。西禾把若斯兰身前的围巾往上拉了拉,声音嗡嗡的。 此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难以辨别方向。 若斯兰望着眼前皑皑的雪山,声音幽幽:“只需要凭着感觉走,就能到。” “好。”西禾点点头,她将陷进雪地里的脚拔出来,牵着若斯兰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远处的雪山。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等他们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找到一个背风处生火,拿出锅,将雪水烧开,喝到肚子里的暖暖的,西禾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若斯兰,你……” 青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眉目沉静,看不出思绪。 西禾这才发现自踏上雪山之后,若斯兰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基本没怎么说话。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个没心没肺的,人家马上要面对自己的杀身仇人了,自然心事重重,你以为谁都像你么?”狗子冷嗤。 西禾…… 她叹了口气,无语望天,其实要她说,有什么好纠结的,人杀我,我杀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何必搞的那么麻烦。 就像若斯兰这个,如果自己下不了手,她完全可以代劳啊。 到时候进去了,先礼后兵, 一是要人,二是奉若斯兰为王。 不同意?那就打一顿好了。打怕了,他们自然就同意了。 想来,与其被一个外来者统治,显然接受一个身具污点的同族更容易让人接受。 “万一他们宁死不屈呢?”狗子反问。 “能好好活着谁愿意死,你么?”西禾冷嗤。自己屁股都没摆正,在这里胡搅蛮缠起来了。 狗子一噎,不说话了。 西禾也不在意,低头把玩着若斯兰腰间的带子。 精灵族啊, 一个高贵傲慢的种族,单纯天真的近乎残忍。 他们都被保护得太好了,美好的日子让他们忘了,这世间除了黑与白,还有介于黑白之间的灰。 明明大家可以相安无事的,非要去弄若斯兰, 现在好了,他带着一个神经病回来了。 把自己说成神经病,西禾不由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若斯兰低头看她。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为了应景,西禾抖抖嗖嗖地钻到了若斯兰怀里,话称‘太冷了,暖和暖和,’实则是占便宜。 西禾瞬间扬起笑脸:“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我就开心呀。” 若斯兰动作一顿,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不好看的。” “唔,是么。那哪里好看?”西禾认真地解着他腰间的带子, 该死,什么时候系得这么复杂了? 她动作毫不掩饰,若斯兰便是心里想的再多,此时被她一弄,心神也瞬间跟着跑了。 真海王了解一下?38 第二日他们继续前行,一路翻山越岭,终于抵达精灵族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出现一个城池。 城池中央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尤为瞩目。 “咱们直接过去么?”西禾望过去,他们离得远,看不见城池内的动静,不过城池外巡逻的士兵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自己过去。” 若斯兰转过头,抬起手轻轻摩擦着西禾的脸,目光温柔如水:“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回去。” “不……” 下一秒一股独特的香味袭来,西禾顿时僵硬在了原地。四肢僵硬,只有一双眼睛骨碌碌能转动。 !!卧槽,什么情况? 若斯兰你想干什么? 西禾拼命眨眼睛,若斯兰却自顾自将她搬到一处洞穴,解开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将她安置在上面。 “卡尔帕娜。”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温柔:“遇上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什么鬼?这是要交代后事么?西禾努力眨眼睛。 若斯兰你不要做傻事啊! 相处那么久,若斯兰早就明白了西禾的肢体语言,他低下头,温柔眷恋地亲吻着她的唇瓣,喃喃道:“真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啊。” 可惜,不解决完这件事,他永远活不好。 他闭上眼睛:“对不起。” 青年直起身,最后不舍地看了西禾一眼,握紧手里的弓箭,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离去。 修长的身躯很快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西禾:!!!就这样走了?? 若斯兰,你个龟儿子,你就不怕突然遇到雪崩,三天不到老娘就被活埋了么? 奈何她此刻僵直在地上,除了眼睛哪里都动不了。 西禾只能指使狗子:“傻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解开你大爷!” 狗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可是大爷,奴家做不到哇~” 你一条狗,还奴家! 西禾差点被呕出一口老血:“你确定?若斯兰一个人可对付不了整个精灵族,万一人不小心挂了……” 狗子无所畏惧:“那是你的事情,跟老子有屁毛钱关系?” 是它做任务,还是她做任务?啥事都它干了,还要她干嘛? 它显得发慌,没事给自己找一祖宗么。 西禾……尼玛,就知道关键时候这死狗靠不住!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西禾闭上眼睛,若斯兰使用的这种药剂若她猜的不错,应该是一种名为‘枯木’的毒药。 一剂量下去,人的身体直接变僵硬,最后会如同枯木一般。 死得毫无声息。 显然,她身上的药量和药方,都是经过改良的。 不会致死,只会让她僵硬着身体躺个几天。 西禾咬着牙运转体内的能量,开始在体内冲击,沿着药剂渗入筋脉的踪迹,一步一步粉碎再重组,没一会西禾耳朵鼻子眼睛就冒出了血痕,蜿蜒着流到身下雪白的披风上。 狗子一个哆嗦,悄悄移开目光。 妈呀,好可怕。 太阳下山,月亮爬上来,四野狂风肆虐,西禾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真海王了解一下?39 天色将明的时候西禾爬起来,踏在地上的脚血淋淋的,整个人如血葫芦一般,身上散发着狂暴的气息。 狗子脖子动了动,移开视线。 忽然有点怂是怎么回事? 西禾手一动,地上的白袍瞬间被粘得粉碎,下一瞬,整个人闪出洞穴,向山下的城池俯冲而去。 此时城池内一片混乱,所有人聚在广场中央,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该死的堕落种!” 所有精灵神情激动,愤慨着要冲向中央的高台。他们的目光狂躁,脸上带着扭曲的愤恨。 高台上,若斯兰像是没听见一样,短剑抵着女人的脸, 笑得温柔:“感觉如何?” 平日高高在上的王后,因为恐惧,瞳孔放大,美丽的面庞扭曲,身子抖得如筛子一般:“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 若斯兰直接笑了出来,笑得弯腰,笑出了眼泪:“母亲?” 陡然, 他沉下脸,一刀划破了妇人的脸:“你也配!” “啊!” “啊!我的脸!” 在女人和台下众人的尖叫声中,若斯兰的声音不急不缓,却生生压制住了所有声音:“不过一个不知羞耻,和亲哥哥苟且,生下孽种的毒妇,你也配称为母亲?” “啊,你闭嘴!不许说,不许说!”女人嘶声尖叫。 这个孽种,他怎么敢,怎么敢! 王后眼中迸发出恶毒疯狂的恨意。早知,早知在他出生时就该一把掐死他。 “呵呵。” 若斯兰走到一旁,抓死狗一般,抓着浑身僵硬抖如筛糠的俊秀男子,走到精灵王面前, 不顾他铁青的面孔,笑得温和善解人意:“父亲,对于背叛自己的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精灵王怒瞪着他:“不配叫我父亲!” 杂种,杂种! 逃都逃了竟然还敢跑回来搅天搅地,你踏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子被戴绿帽么! 到底是哪个杂碎给这小子开的门! 若斯兰顿了顿,扬起笑脸:“您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再叫您父亲。” 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地上拖着两条软绵绵血淋淋的腿,想要逃跑的男人,手起刀落,那人立即捂住下身,发出非人的惨叫。 被巨大的透明光柱挡在台子外的精灵们,齐刷刷惊恐地捂住了嘴。 魔,魔。 他是魔鬼! 若斯兰扔开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既然是这东西在作孽,那就除去好了。” 男子捂着下体,翻着白眼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此时光柱外的攻击更加猛烈,所有的精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不断冲击着光柱。 放肆,太放肆了。 一个卑劣的堕落种,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侮辱一个精灵。 “哥!” 幼小的精灵少女,悲痛欲绝,泪眼朦胧地看着若斯兰,不住摇头:“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她心里涌出无限后悔, 为什么在他负伤躲到房间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交出去,而是心软护了下来。让他有机会下药,把所有人捆在一起,甚至当着所有民众的面,侮辱母亲和父亲。 真海王了解一下?40 若斯兰转头对着美丽的少女温和一笑,下一瞬手一伸,一张黑色的弓箭现在手中, 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今日,我,若斯兰·瓦伦蒂尼,在这里判决王后琪娅拉·杜特拉、王爵菲利普·杜特拉兄妹苟且,生下孽种若斯兰·瓦伦蒂尼,混淆王族血脉,当已死谢罪!” 言罢,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弓箭离弦,飞入二人胸口。 砰, 女人倒在地上,望着天空的脸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生动表情。 在她身边是扭曲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男人。 “而我,若斯兰·瓦伦蒂尼。” 一片寂静中,乌发赤瞳的青年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城墙外高高的雪峰某处,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作为孽种,也当以死谢罪。” 雪白锋利的匕首插进心口,青年倒在地上,嘴角汩汩流出鲜血。 精灵王:!!! 所有人:!!! 轰, 哗啦, 一道带着无上能量的攻击砸在光柱上,光柱发出清脆的声音,下一秒光柱散去,一道血红色的身影自城外激射而来,重重落在台上:“若斯兰!” 西禾扑到若斯兰面前,抖着手,不敢触碰他胸口的匕首:“若斯兰……” “卡尔帕娜?” 青年看到那张突然出现的脸,见她一身血衣,顿时瞳孔震颤:“卡尔帕娜,你。” 艰难地抬起手, 一直坚强的人突然就泣不成声:“你,你怎么这么傻,我,咳咳咳。” 他一说话,胸口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眼睛里的光彩渐渐灰暗。 “卡尔帕娜……”他努力睁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的脸。 西禾顿时慌了,一手去捂他唇边的血,一手慌张地抱他到怀中:“别,别说话,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卡尔帕娜……” 若斯兰嘴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他瞪大眼贪婪地看着她,手紧紧拽着西禾的手,流下泪来:“我,咳咳咳,我后,后悔了。” 他不该来的,他后悔了, 他只想和她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和他们一起死? 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留恋。 若斯兰眼前闪过曾经相处过的无数片段,少女拖着黑尾讨好地送他花朵,清晨窗前每日洗净的水果,海水中的温柔缠绵,卡尔帕娜,卡尔帕娜…… “若斯兰!” 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上的气息渐渐消失,西禾都懵了。 偏偏此时,那些呆愣住的精灵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放开那个罪恶的东西!” “滚!”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精灵们击飞。 西禾身上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戾气,死了! 竟然死了! 她辛辛苦苦浇注的小精灵竟然就这么死了! 西禾沉下身小心翼翼将毫无声息的青年若珍宝般抱起来,如往常般轻轻贴着他的脸:“若斯兰,咱们回家。” 长着蛇尾的少女抱着青年走下高台。 精灵们想要冲上去,精灵王看着台上另外两具冰冷的尸体,摇了摇头。 人群让开一条路, 所有人沉默地注视着那道身影走出广场,离开城门,向着苍白的雪山走去。 半个时辰后, 一队长着蛇尾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雪山上声势浩荡地下来,直接点名要找精灵王,然后不小心看到了这个血淋淋的画面…… 为首的威严女人眨了眨眼睛, 捏拳咳嗽一声:“精灵王,不知阁下可见过一名人身蛇尾的少女?那是我儿。哦,对了,听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青年。唔。” 她笑呵呵地:“那是你家的孩子?看来咱们要成姻亲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广场只有冷肃的风吹过,没有人敢说话。 真海王了解一下?41 “西,西禾。”狗子声音小心翼翼的。 它哆哆嗦嗦,整个人慌张得一批,它真不知道若斯兰那么彪悍,把别人弄死不算,把自己也弄死了! 早知道……狗子咬着爪子,心里无奈得很。 西禾不说话,抱着若斯兰继续走,狂风肆虐,天地间下着鹅毛大雪,她用能量升起一个保护罩,将若斯兰护住,一点风雪都不沾。 青年容颜俊美,双目闭合,神态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风雪太大,吹得西禾头发身上布满了雪花,睫毛上也沾了洁白的雪,她抬起手随意把脸上的雪抹去,抱着若斯兰走向海边。 “你干什么去?”发现她的方向并不是来时的方向,狗子惊了。 该不是若斯兰死了,这人也跟着疯了? 摇摇头,狗子觉得不可能,这女人心肠比谁都硬,怎么可能轻易就疯?估计它疯了,她都活得好好的。 所以,她偏移方向一定有她的理由! 狗子也不睡觉了,爬起来时刻注意着西禾的前进方向,但是看着看着狗子就忍不住抖起牙齿来。 为那些不知死活惹上去的海怪,沼泽怪,也为它自己。 它有预感,它要完了。 西禾化出蛇尾,护着若斯兰走在海上,森林中,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胆敢撞上来,她直接一尾巴抽过去,力量巨大。 等来到官道,她身上的衣袍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血衣。 干枯的血凝结在衣袍上,让官道上成群结队或独自行走的剑士、魔法师,皆都忍不住捂着鼻子退避三舍,惊异地打量二人。 蛇尾,金色竖瞳,身上散发着强悍冷厉的气势。 海妖,一只强大且善恶不明的海妖,所有人顿时瞳孔一缩, 但当他们注意到那海妖怀中抱着的竟然是一位白发俊美如神祗的精灵后,顿时目光都变得狂热起来。 精灵, 竟然是以美丽高贵优雅着称,消失许久的精灵! 发了,发了! 众人心中狂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提剑上前哄抢, 僧多肉少,且要防着彼此之间的暗算,一瞬间整个官道变得混乱起来,各种能量在空中结成巨大的能量团,炸开,爆发。 西禾冷着脸,抱着若斯兰退开,出手毫不留情。 一时间整个官道鲜血飞溅,金戈相撞,众人被杀得胆寒不已。 “滚!”西禾立在半空,声音冰冷刺骨。 以为要命丧当场的众人顿时如蒙大赦,拖着断胳膊断腿的身体慌不择路地逃命。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狗子迷惑了。 皇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遇到精灵族必须上报教廷,报酬价格不菲。因而稀少而美丽的精灵一旦出现,必遭哄抢,以上献教廷获得地位和酬劳。 这些人一旦离开,消息必定会传出去,她接下来的路更加不会安宁。 “你是想我落到举世皆敌的下场么?”西禾冷冷道。 人类世界最会抱团,一旦她敢下死手,必定有无数的人前来屠蛇。 不过敢上来的人她也不会客气,毕竟和死想比,丧失修行资格,成为一个废人才是真正的痛苦。 别忘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弱小,就是原罪。 接下来到皇城的路途,西禾几乎白天黑夜都在打斗中度过,她强悍到无人能灭杀的名声也越传越广。 “来者何人?”两个士兵拦在西禾面前。 西禾抬起头看向教廷高耸入云的塔尖,声音因为长期不说话有些沙哑:“听说教廷有圣水可起死回生,吾特来求取。” 说着求取,脸上却没有任何卑微之色。 “啊,原来她带着这个精灵过来,是为了求取圣水?” “所以我们一直在抢一个死人?” …… 一路跟着西禾进城的猎杀者们哗然变色。 为了抢夺那个美丽的精灵,他们和海妖交了无数次手,每次她都出手利落,就算自己受了伤也将那个精灵护得滴水不漏。 再加上那个精灵神态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人竟然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尴尬,羞耻,还有种被愚弄的愤怒。 踏马的,人死了你倒是说啊。 真海王了解一下?42 守门的士兵看向外面乌泱泱一片的人,那些窃窃私语传到耳边,他们对视一眼,对西禾道:“等着。” 跑进去通报,没一会就出来了。 “教主让你进去。” 西禾抱着若斯兰跟在后面,外面的猎杀者们顿时抓耳挠腮,可惜教廷平日积威甚重,他们只能转身进旁边的酒楼,等人出来。 “进去。” 绕过广场前的巨大雕像,士兵将西禾带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塔前。 西禾回头看了眼手拿权杖的女神雕塑,又望向眼前高高的台阶,提起步子一步一步走上去。 台阶很高,两边站了两排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站得笔直。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塔前的门开着,像是一个幽深的洞口。 西禾脚步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若斯兰进去。 空, 塔内只有一个字,空,除了中间那汪汩汩冒着雾气的泉水,塔底到塔尖空荡荡一片。 “放进去。” 盘坐在泉水前的白发老人转过身来,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孔,目中透着包容万物的慈悲。 长得与卡梅尔小镇的教主一模一样。 据说每个城镇的教廷主都是教主的分身,看来果然不假。 西禾抱着若斯兰来到泉水边,教主非常有眼色地让开位置,西禾抬手轻轻碰了碰若斯兰苍白的面孔,将他缓缓放入泉水中。 碧绿色的泉水深不见底, 一放进去,青年身上的衣物瞬间吞噬殆尽,光裸的身躯沉入水底。 西禾顿时一惊, “等泉水变清澈,他就自己浮上来了。”教主不急不缓道。 西禾定定看了他一眼,将伸入泉水里的手抽回来,就那么一会功夫,她的手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圣水只能给死人用。”教主笑眯眯道。 他站起来, 姿态悠然地向西禾发出邀请:“走阁下,我对您可是倾慕已久,等下我们定要好好畅谈一番。” 鬼的倾慕已久, 暂且不知道老东西在搞什么名堂,西禾跟在了他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这老头似乎真的只是想跟她探讨真理,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允许她进入教廷的藏书阁翻阅书籍, 就连许多人穷极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魔法词典都随意她翻看。 负责伺候她的侍女满脸嫉妒,抱怨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有这种好事?简直太不公平了。 不过这种话她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嘟囔。 “好事么?” 西禾摩擦着书册,好一会放在桌上,起身去塔内。据那老头说,这两日若斯兰就会醒。 塔内依旧空旷寂静,西禾走到泉水边蹲下, 碧绿色的泉水现在逐渐变得清澈,隐隐能看见水中漂浮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长至脚踝的白发漂浮在身后,面庞沉静。 “我今天又学了一个新的魔法,是传承中所没有的,可以和植物进行沟通……”西禾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自己在教廷的日常。 自从来到这边之后,每日她都会来这里和若斯兰说一说话。 “西禾,我怎么觉得若斯兰动了?”狗子忽然睁大眼睛。 真海王了解一下?43 嗯? 西禾立即趴到水边,伸着脑袋往下探, 青年依旧沉静地漂浮在水中,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西禾却不觉得狗子会看错,她依旧睁大眼睛,注意观察。 很快,她发现青年的手指确实动了一下。 “看看看,他真动了!”狗子顿时激动了。 西禾也很激动,她控制住想要大喊的冲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水中的人动完手之后,眉峰又蹙了一下。 像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支撑,青年开始缓缓上升, “若斯兰!”西禾忍不住失声叫道。 她看见青年胸膛上下起伏,脸上带着红润的光泽。显然整个人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 “若斯兰!” 在他面孔浮出水面的时候西禾再也忍不住,不顾泉水的腐蚀,双臂伸入泉水中将人捞了出来,紧紧拥在怀中。 “咳咳咳。”若斯兰咳嗽着,迷茫地睁开眼睛。 “若斯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西禾摸着他,激动得满脸通红。 “你,你是谁?”青年皱着眉一把推开了她。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上没有衣物遮掩,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哪里,我的衣物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道:“你不记得了么?” 青年看见她顿时嫌弃地转过脸:“这么丑的东西哪里来的?滚出去。记得让人将衣物给我送过来。” 正好此时塔门打开,教廷笑眯眯地端着衣物走了进来。 “这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海妖,大人且息怒,下侍为您更衣。”说着对西禾道:“快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西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这老东西之所以让他们使用圣水,原来是为了复活自己老祖宗啊,西禾简直气笑了。 不过也对,若是没点幺蛾子,她还觉得不适应呢。 西禾站起来:“若斯兰的灵魂去了哪里?” 穿衣服穿到一半的青年皱了皱眉,好似不屑于跟这种低级生物说话,老头转头笑道:“人死灯灭,自然是消失了。” 他跪在地上为青年整理鞋子, 声音轻松喜悦:“阁下,听说你的母亲正在城内等你,你还是快去见见。至于你为我家大人千里送躯体之恩,奖励不日就会抵达西海。” 扑哧—— 西禾没忍住,笑了。 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那位脸上写满烦躁的青年:“这位……大人。你知道我和这具躯壳主人是什么关系么?” 她上下巡视那具躯体,眼里写满喜爱:“这是我的哦。” 所以,谁碰,谁死。 下一秒她突然暴起,一掌扇飞老头,上前掐住男人的脖子提起来:“滚出去!” 手掌渐渐收紧,西禾的眼睛黑沉冷厉:“我说,滚出去!” ‘大人’瞪着眼睛,使劲撕扯着脖子上的手,可他又不是真正的若斯兰,西禾自然不会客气,她手掌渐渐收紧,如果若斯兰真死了,那就都一起去死好了。 眼看着大人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完蛋,老头慌了:“住手!住手!” 真海王了解一下?44 “说!”西禾扭头。 老头心里发慌,脸上却尽力保持镇定:“卡尔帕娜小姐,我记得您是不久前才觉醒血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您确定要和我们教廷作对么?” 教廷势力无处不在,这蠢货该不会不知轻重? “这位大人,看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高嘛。”西禾笑着往大人肚子捅了一刀。 大人:!!! 大人一张脸痛得扭曲:“啊啊,该死的凡人!我饶不了你们!” 老头额头上冒出汗珠:“卡尔帕娜,你就不为你的族人考虑考虑么?教廷无处不在……” 西禾又面不改色地往大人身上捅了一刀,反正感知疼痛的又不是若斯兰,管他呢。 大人弓着肚子匍匐到地上,痛得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头:……尼玛,一言不合就捅刀! 老头现在是真的麻爪子了,世间竟然有这种好赖都不听,一意孤行的混蛋。 偏偏刚刚复活的大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常年为了寻找精灵弄了多个分身,一身能力四处逸散,对上这疯子也只有挨打的份,骑士们又因为吩咐不能进塔内…… 教主现在是骑虎难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于放出真正的若斯兰,他只研究了怎么让大人复活,根本没管过其他啊。 而且他沉了那么多精灵,至今才有这一具躯体能为大人所用,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狗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踏马的,好变态。 西禾歪了歪脑袋,无奈叹气:“好,看来你是真不在意你家大人死活。” 看来只能弄死了。 说着抬起手在若斯兰身上比划,虽然灵魂不是他了,但是弄得太糟糕也不行。 “不要!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老头嘶声大叫,几乎喊破了喉咙。 “哦?”西禾抬起头。 老头捂着碰碰乱跳的心脏,因为紧张一张脸冷汗连连,苍白无比:“我,我曾往泉水中投了几百个精灵。” 西禾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头缩着脖子,苦着脸继续道:“一,一开始泉水只有一点,是投放了精灵族之后才渐渐增多的。” 西禾面无表情:“所以呢?” 老头…… 妈的,这种情况要怎么样才能睁眼说瞎话的让这神经病觉得他说得是对的啊! 老头支支吾吾:“所以,也许,可能若斯兰并没有死,而是被吸收进了躯体中。” 他小心觑着西禾的脸色:“也许他只是沉睡了,多呼唤可能就醒了。” 西禾:??? 你在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什么鬼话? 她笑得意味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先不要杀了他,留着等哪天真正的若斯兰醒来?” 老头迟疑着开口:“是,是这样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西禾笑得浑身抖动,半天才停下来。 忽然她笑容一收,毫不吝惜地拽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向着塔外走去:“那我就等着他醒来。” 老头一懵:“你要带大人去哪里?” 西禾转头狰狞一笑:“你最好期待若斯兰早点醒来。否则我立马弄死他。”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老头欲哭无泪,大人,我对不起你啊。 大人:???老子不要复活了好么? 真海王了解一下?45 “肚子,我的肚子……”血扑簌簌往下流,‘大人’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凌驾在所有人类之上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哇。 西禾懒得搭理,拖着他找到那群海妖,开门见山:“回西海。” 正焦急等人的海妖们懵了一瞬,下一秒眼睛就亮了:“走走走,这就走。” 一群人簇拥着西禾走向城门,此次来的人还有一些未能完全化形的海妖,粗壮的尾巴游动在地上,吓得小孩哇哇大哭。 “卡尔帕娜,这位的伤……”为首的身材高挑女子好奇地看着‘大人’。 “不用管。”西禾扭着假若斯兰的胳膊。 “那后面的人……”身材高挑女子看向一直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骑士们,那是隶属于教廷的骑士? “也不用管。” 走到城门外,西禾直接化出蛇尾,其他人见状也立即化出蛇尾,一行身材巨大的蛇尾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向着西海的方向游荡。 骑士胯下战马吓得两股战战,若不是死命拽着,肯定跑了。 “大人,怎么办?”旁边骑士询问。 “追!”为首的骑士立即骑着马快速跟上。 教主可是说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抢回那位精灵族,前提是,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此后数年, 西海海妖与教廷为首的势力展开了拉锯战。 一开始教廷迫于人质不敢使用强硬手段,一直以逼迫的方式向西海海族施压,但西海海王竟然干脆利落地选择了退位。 将海王之位置传给了女儿卡尔帕娜·诺顿,他们的死对头。 更可气的是面对举世皆敌的局面,那些海妖竟然毫不畏死,一心追随他们的王。 “该死,该死!” 教廷投鼠忌器,一时间竟然成了被动的一方。 等到后来几年过去,教主发觉那个‘大人’竟然毫无消息,那么久了还没有逃出区区海妖的牢笼,顿时就觉得这神是个无用的。 不想管他了,死就死。 大不了他再重新复活一个神好了。 做下决定的教主一瞬间神清气爽,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立即命几个种族向西海海妖发兵。 一定要弄死他们!出出这几年的憋屈恶气。 怀着激荡的心情,老头带着大批人马来到海边,想要看看那个可恶的女人的下场。 谁知道两军刚刚见面,一下子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 乌泱泱, 无数遮天蔽日的海妖,张牙舞爪地覆盖在海上,身上彪悍强大的气势,让陆地上的人都惊呆了。 “这这……”老头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全了。 “这该不是洗劫了整片海域?”一旁的骑士替他把话说了出来。 这黑压压忘不到边际的一片,怎么可能是一族? 他眼神好,还看到曾信誓旦旦要一起攻打西海海妖的海族首领们,此时正簇拥着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女人站在一条大船上。 看过来的目光跃跃欲试,一副特别想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的模样。 骑士:??? “喂,死老头,出来受死!”船上跳出一个金发金尾的美人鱼,青年模样,俊秀无比,一脸的不屑骄纵。 死老头?教主脸瞬间黑了。 他还从来没被谁这么侮辱过,还是区区一条鱼!真是岂有此理。 “杀!”他扔下令牌。 真海王了解一下?46 若斯兰是在大战结束的第五年某日突然醒来的,当时西禾刚从海上回来,正解开衣袍询问侍女:“人如何了?” 侍女低下头恭敬道:“回禀王,那位大人今日十分安静。” 安静?西禾诧异,那家伙不是挺能闹腾的么? 随意擦了把脸,西禾转身上楼。 还是森林边缘,不过木屋改成了庄园,三层楼高的灰白砖石建筑,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中间有喷泉,草坪。 回到西海后她致力于攻打周边的海族,将整片海域收在自己麾下。 待后来兵戎相见之时,才有足够的力量把教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退再退,只能认输。 来到二楼,西禾走向最里面的屋子。 关于这个假货,西禾曾问过狗子, 它说除非若斯兰自己出来,否则弄死了他,若斯兰就是真的死了。所以西禾一直迟迟不愿意动手。 虽然狗子说若斯兰醒来的可能性渺茫,她还是想等一等。 门打开,一片漆黑,房间内的窗帘被拉上了,西禾脚步顿了顿,走进去。 “出来。”她淡淡道。 她把人关在这里,除了偶尔来看看是否还活着,就不管了。 她知道这对那位‘大人’来说不公平,复活并不是他主动的,但那又怎样?他既然占了若斯兰的身体,就该受着这些。 屋子里静悄悄的,鞋子走在地板上,发出咚咚撞击的声音。 西禾走到窗户前,抬手,‘哗啦’,忽然有东西落在地上,她下意识扭头,一道影子飞速闪过,下一秒她就被人紧紧拥抱在了怀里。 “放开!”西禾惊了,立即抬起手重重拍开。 闷哼声响起, 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唇落在她颈侧,喃喃道:“卡尔帕娜……” 西禾:!!! 她瞬间僵硬了。 亲吻逐渐猛烈,好似藏了无数思念渴求,若斯兰伸手去撕她身上的衣服:“卡尔帕娜,卡尔帕娜……”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西禾终于回神, 她推开身前的人,反手拉开窗帘,下一瞬温暖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下来,照耀在青年身上,满脸仓惶。 “若斯兰?”西禾眨着眼睛。 青年点点头,扯起嘴角想要笑,眼里却流了泪出来。 “对不起……” 他目不转睛,贪婪地注视着西禾的面孔。 若斯兰其实很早就醒了,但是他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在一边默默看着住在他身体里的人发疯,一边痛苦地吸收着同族的力量,一边努力变得强大。 日复一日,终于今日让他找到机会,一口吞了那个所谓的‘神’。 慢慢睁开眼睛,耳边听见声音,眼前出现光线。 起初若斯兰还不敢确认,自己是真的活了,他摸着温热的身体,慌不择路地掀开窗帘一角。外面阳光刺目,他才确认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卡尔帕娜。”若斯兰上前。 “若斯兰。”眼睛澄澈,是她的若斯兰,西禾一下子扑了上去。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一刻久别重逢的心重新贴在了一起,就像窗外的阳光,温暖,柔和。 而这样美好的日子,他们还有很多很多……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 “看见了么?我是个废人,动不了,你要自己来。”男人躺在床上,眸子里浮着一抹嘲讽。 他是这世间最骄傲,最矜贵,最不愿让人看轻的人。 可如今却废人一般躺在床上,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把自己踩进泥里,让她看看他有多不堪,多可悲。 可是他这哪里是在说自己?明明是在戳她的心。 西禾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前,神色不明地看着男子。 此时桌上燃着红烛,纸糊的窗棱上贴着大红喜字,红罗帐内绣着鸳鸯的被子叠放在里侧。 男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削薄的唇挑起,讽刺地看着她。 “柳禹。”西禾开口。 他本该扶摇直上,在野外和妖兽厮杀,在秘境里与人同行……他本该鲜衣怒马,独步天下,在追求大道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要人伺候。连新婚之夜都给不了自己的妻子。 柳禹,柳家麒麟,曾经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断了双腿,废了丹田,再不能站立,从此低人一等。 这对于他,该是何等残忍。 “好,我来。”西禾挥手拉下床幔,伏在他身前。 素白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的衣服,美艳绝伦的面上没有丝毫不甘愿的神色。 好像白日里被捆仙绳绑着成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昏暗的空间内,喜服褪去,露出白皙、肌肉壁垒分明的胸膛…… “江云归!”柳禹咬牙,俊美的面容上闪过羞耻难堪,最后统统化为了悲凉, 西禾悬在他身前:“你若不愿……” “为何不愿?” 他恨恨地盯着她,目光充血,“我这么一个废人还能娶到妻子,我有什么不愿?” 他狠狠摁住西禾的头,泄愤一般与她相吻, 很快腥甜的血丝弥漫在口腔中,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分开,柳禹红着眼睛撕开西禾的衣服,在那具完美无暇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痕迹。 可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手。 他抬手挡住眼睛,有晶莹的泪珠滑入发际,声音绝望:“江云归……你别这样对我。” 我只有你了。 西禾沉默了,他是原主硬生生从妹妹手里抢来的,那时候的柳禹一心追求大道,是仙门未来的栋梁,何等意气风发。 却因为江家姐妹内斗,被生生弄成了这番模样。 再也不能修炼不说,如今连个正常人都做不成。 西禾看向那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她知道已经坏了,除非能求得天极炼丹师练出极品生肌丹,否则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要是来早一点…… 西禾伏在他胸口:“柳禹,我既嫁给了你便是你的妻,与你荣辱与共。” 虽然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说服力。 毕竟白天的时候原主是被强迫着拜堂的,如果她没来,这人还会在成婚当晚,对柳禹大骂特骂竭尽侮辱。 愤恨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废人。 柳禹陡然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废人,心态本就在崩溃的边缘,结果曾经温柔可人的妻子还这样辱骂自己,两人顿时谁也不让谁吵了起来。 第二天此事就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柳家,让外人看尽了笑话。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 不过大家对他也不会有多同情,说不定还会吐口口水,骂他活该。 现在两个人的名声都很臭,一个是心思歹毒不顾念姊妹之情,多次陷害妹妹,还抢妹妹未婚夫的毒妇。 一个错把珍珠当鱼目, 对姿容绝世的明月仙子不屑一顾,反而将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当作宝。 简直心瞎,眼瞎,只是断腿简直太便宜他了。 反正现在他们俩就是天下有名的毒夫毒妇,出门都会被套麻袋那种。 西禾叹口气,抬起手轻轻擦拭掉柳禹眼角的泪痕:“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柳禹闭上眼睛保持沉默。 西禾顿时也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原主纯属有病,她心肠歹毒,行事张扬霸道,从小就喜欢抢妹妹的东西,小到一件首饰,大到父母的宠爱。 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就得意洋洋。 偏她天赋极高,一出生就百花齐放云霞满天,得到了江家老祖的喜爱。 又长得漂亮可爱,便是性子不好了一些,看在天赋上,众人都对她颇多容忍。 何况众人只当这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而且和她一比,小一岁的妹妹江月浅除了一张脸能看,天赋极差只是四灵根,未来前途渺茫能修到金丹都艰难。 众人难免对她的态度也随意一些。 只江家父母怜惜二女儿,暗叹她怎么如此命苦? 便自‘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里取了‘云归、月浅’四字分别给二人作名字。 希望他们姐妹情深,江云归多护着妹妹一点。 谁知长大后原主不仅不护着妹妹,反而越发过分,不仅抢了妹妹的未婚夫,某次出门历练还把妹妹推入妖兽口中,自己转身跑了。 练气四层的小姑娘,打斗经验都没有多少,她一把推进去,任谁都觉得人必死无疑。 就连原主也这样想,还甘愿进了祠堂跪着。 然后小姑娘不仅活了,还遇上了奇遇, 江月浅因祸得福,竟然得到了一株改变体制的洗髓草,从一个四灵根摇身一变成了得天独厚的水灵根。 天赋惊人。 此后老天好像要把前十几年,对江月浅的亏待全部补回来, 江月浅不仅拜师渡劫期老祖,还赢一众比如说魔族少主,仙门道子,佛门圣子……修仙界出类拔萃的男修青睐。 容貌也越发出尘脱俗,令天下女修望尘莫及。 然后原主这个自小就欺负妹妹的姐姐就倒霉了,先是在宗门里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唾弃,恶毒名声传遍天下。 连对她好的老祖都莫名其妙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 而作为曾经的未婚夫,柳禹比原主更惨,因为那些男子对江月浅视若珍宝,恨不得藏起来独自呵护。 结果柳禹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就算了,还始乱终弃。 简直不可饶恕! 嫉妒,愤恨之下,行事最为狠毒的魔族少主直接命魔族长老偷袭柳禹,生生挖了他的丹田,踩碎了膝盖。 完了之后,还硬逼着原主嫁给柳禹。 魔界少主冷笑:“不是喜欢到要抢过来么?那就死也要在一起。”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 甚至还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原主的师傅静仪仙子丢不起这个人,连同宗门和江氏族人给原主施压。 必须成亲,不成那就去死。 原主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柳禹,抢亲就是想欺负妹妹,看她求而不得痛苦的模样。 结果现在曾经高高在上如仙人一般的少年还变成了一个废物。 她当然不愿意。 可惜她惹了众怒,就连疼爱她的父母都一夕白头,老祖又闭了死关,没人再护着她,哭求无用之下只好哭哭啼啼地跟柳禹成了亲。 两个名声都臭了的人在一起互相祸害。 那些看戏的人恨不得拍手称赞。 简直大快人心! 西禾……不知道说什么好。 尤其原主这欺负妹妹的爱好,来得莫名其妙。 江家又不是没有其他孩子了,江父甚至还有其他妾侍,四五个庶子。也不见原主欺负啊。 对待家族的子弟们,最多也就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不理人。 就莫名其妙和亲妹妹杠了起来。 还有柳禹,西禾觉得他更憋屈。 他是高傲的柳家麒麟子,上元宗宗主的得意弟子。 从小醉心修炼,一心追求大道,除了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跟江家姐妹压根就不怎么熟,婚事全凭家人做主。 后面之所以对原主有了情谊,那也是原主凑上去的,是婚变之后。 他向来遵规蹈矩,在有婚约期间从不曾和他人有所牵扯。 之所以对江月浅没有做到关心,是他心中就没有那个概念,父母师傅只教了他如何做人,如何修行,并不曾教导他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和原主之间,也是有了婚约之后,原主主动要求。 但是他坦然接受换亲的态度却深深伤害到了江浅月,后面无论有多少出类拔萃的男人讨她欢心,每次都会下意识想起柳禹。 每次都蹙着眉头,脸上写满忧伤难过。 这下子顿时就捅了马蜂窝, 一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竟然还得到了心爱女孩的关注!江月浅身边的男子都炸了。 动手的事交给魔族少主,其他人负责施压和使阴招。 一瞬间,一代天之骄子就成了这番模样。 断腿尚且还有恢复的可能,但失去丹田,直接失去了修行的资格。 柳家痛得犹如剜心,但守在江月浅身边的男人个个身世不凡,他们,惹不起。 西禾瞪着帐顶。 此时的阶段如果放在爽文里,原主和柳禹这两个初期的小反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翻不起风浪。 一个蠢,一个残,家人还被打压。 接下来都不用江月浅吩咐,想要讨好的人随便一个动手,两人瞬间死翘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原主和柳禹成婚后成了一对怨偶,原主每天疯魔地骂江月浅,柳禹越来越阴沉,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人死了在了荒凉的院落里。 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 而爽文女主江月浅, 接下来则会在一众人的宠爱中,修为越来越高,谁作对谁倒霉,最后带着一众美男踩着仙光云霞。 登上仙途,赢得无尽长生。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 夜风阵阵,院子里的灯笼一时全都开始摇晃起来,满院子影影绰绰。 主卧里,灯火明黄透亮,层层纱帐遮住了榻内光景。 西禾转身瞧柳禹,他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胸膛上下起伏,显然心情起伏极大根本睡不着。 也是,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淡定。 暗道一声‘算了。’ 西禾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乌黑的长发侵泻而下,堪堪遮住胸前光景,她也不在意,顺手把柳禹身上的被子也掀开了。 “你干什么!”柳禹立即睁开眼。 “看看你的腿。” 好歹也在修仙界混过,说不准不用求人自己就能给他治好了呢。西禾垂着眼睛,手指在他腿上按压,眉头一会轻蹙一会又舒展。 柳禹脸上青青白白。 看腿?她是丹修还是医修?连丹都没结,分明是在侮辱他。 柳禹神色非常难看:“江云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定要把他一次次踩进泥里看他难堪,才舒心么? “嗯?” 西禾闭上眼睛,灵力小心地在他腿内巡视,碾碎的骨头已经长好了,回春丹的药力在源源不断的治愈着。 但同时,西禾还感受到了一股晦暗的黑雾,气息诡异。 如附骨之虫般,时时刻刻在吞噬破坏着组织血肉。 魔气?西禾脸上戾气一闪而过。 深吸一口气,西禾松开手,抬起眼睛,随口问柳禹:“你刚刚说什么?”手臂上移放在他的丹田处。 这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黑黝黝空荡荡一块,周围的筋脉撕扯的七零八落,是被人生生挖掉的。 西禾倒吸一口冷气,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她难以想象当时的柳禹该有多痛。 厉飞廖! 迟早她也要让他尝尝挖丹田的滋味。 “看够了么?”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西禾一僵,抬起头看过去,柳禹紧咬着牙,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浑身带刺地盯着她。 西禾却轻易地看到了他眼眸深处藏着的隐忍和倔强。 是她莽撞了。 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西禾笑起来,眼睛闪闪的:“我找到了治疗你的方法。” “什么?”柳禹愕然。 继而就觉得不可能, 事发第一时间师尊就亲自查探了,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再也无法修炼后,家族还亲自找到了长鸣真君, 真君无奈摇头,只送了一瓶极品回春丹缓解疼痛。 长鸣真君是修仙界最厉害的医修,连他都没办法, 她一个只会吃喝玩乐,欺负人的大家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江云归,耍我很有意思么?”柳禹心里十分难受。 往日他只知修炼,但众人对他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他是家族的骄傲,师门的优秀弟子,师弟师妹们的榜样,享受的全是美好和善意。 却不想一朝深陷泥潭,身边的人都变了模样。。 就连对他寄予厚望的家族,都在他变成废人的一瞬间撤走资源,重新扶植其他最有天资的弟子。 甚至就连师徒名分,都被夺了过去。 他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可是,他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如此。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5 柳禹闭上眼睛,罢了:“你明日便回家去,母亲那里我去说。” 是他强求了。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明明进屋时她的目光是那么嫌恶愤恨不是么?虽然……她说是他的妻,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归什么家去?”西禾哭笑不得。 她凑过去双手捧着男子的脸,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会治好你的。” 这时候西禾不得不庆幸自己曾经因为好奇去学了炼丹,不然现在都没法子,只能苦哈哈地去求人。 “不过你的丹田伤得有点严重,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行。” 原主虽然天赋极高,但她诞于享乐,修为全靠家人督促,后来江浅月修为一日千里,还获得那么多优秀之人的爱慕。 原主嫉妒发狂,产生了心魔,修为更是一落千丈。 西禾感受了一下,她现在最多只有筑基初期…… 而且西禾觉得,她的办法过于凶险,有点怕柳禹承受不住直接挂了。还是等一切准备好,万无一失了才行。 西禾逼着柳禹与她对视:“我先为你治腿,好么?” 见她竟然不是在说笑,柳禹顿时沉默了。 他并不觉得她能治好自己,只觉得她疯了,不然怎么胡言乱语呢? 柳禹启唇:“腿上的魔气你应该看到了,你去哪里找一只天魔来为我驱散?” 他腿上的魔气是真魔之气。 若想驱散,除非魔主亲自出手,且不说人族和魔族本是对立面,他现在丹田都废了,成了一个凡人,谁还会付出大代价为他去和魔主交易? 若非如此,他父母怎会看着他日日忍受魔气侵蚀而无动于衷。 “你知道……域外天魔么?”西禾轻轻抬手,正蜷缩着呼呼大睡的狗子就被拉了出来。 突然掉落在床上, 狗子迷迷瞪瞪爬起来,张嘴就开骂:“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大爷在睡觉么?”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顿时尖叫转过身捂眼:“你他妈有病啊,竟然有让人围观的爱好!” 柳禹…… 西禾……抬脚就踹了过去:“闭嘴!” 狗子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不肯转身,捂着脸嘟囔:“马哒,老子要长针眼了。” 西禾直接黑下脸:“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把他身上的魔气弄了。” “魔气?”狗子惊讶。 它放下爪子,耸着鼻子闻了闻,矫健的四肢踩在被子上走到柳禹腿前:“还真是啊。” 顿时爪子一挥,一股扭动的黑雾就被它吸了出来。 “咦,就这么一点,还那么垃圾。”说着一脸嫌弃地送到了嘴里,嗷呜一下就没了。 西禾抬抬下巴:“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尤其丹田那。” 狗子闻了闻,凑过去吸了一下,又闻了闻,摇着头:“没了。” 西禾点头:“行,那你回去。” 狗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用完就扔,哼,臭女人。” 身子一闪,身影就消失了。 西禾不以为意,凑到柳禹的腿上捏了捏,点头:“魔气已经去除了,只要再来两枚回春丹就能痊愈了。” 不过回春丹可不是那么好得的,那可是十极仙丹。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6 西禾皱着眉头想,还是要提升修为自己把丹药练出来为好。 不过说来回春丹的药材也极为难得,江家肯定不会给她,柳家……柳禹的父亲族长权势旁落,想拿估计也不容易。 西禾再次叹气,她来的时机是真的不巧。 江月浅已经成长,身边护着的大能众多,权势地位高的男人也多,像原主和柳禹这样的小喽啰,就算他们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 跟他们有关的人都被束缚,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当然,江家父母肯定不会,毕竟是江月浅的母亲。 但是他们肯定被家族警告,加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伤害江月浅,对江月浅有愧疚,能帮西禾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好在柳禹身上的魔气已经去除,她只要修为提升上去,炼丹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她这边掰着手指头算自己是按照原主的功法继续修炼,还是废修为重修?那边柳禹已经惊呆了。 没有了修为他不能查探身体的情况, 但是腿上蚂蚁一般啃噬的疼痛消失,他感受得一清二楚。 柳禹伸出手摸着腿,脸上一片恍惚,真的不疼了。 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好虚幻,是在做梦?可身边的女子又那么真实。 他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江云归?” 他转过头,目光仔细巡视西禾的脸,再次轻喊:“江云归?” “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西禾急忙上前。 柳禹摇摇头, 西禾顿时大松一口气:“那就好,若是哪里难受你告诉我。” 就这样?你不解释一下? “你……”张了张嘴,柳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一直折磨自己的疼痛,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解决了。 “你是想问那只天魔?”西禾浅笑。 她扶着他躺下,被子盖在二人身上,看着帐顶,轻声回忆道:“我也是无意中遇到的,许多年了……” 柳禹顿时急了:“你怎么能契约一只天魔,如果被别人知道……” 修真界就是这么霸道, 如果被人知道她契约了一只域外天魔,那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经历过人情冷暖,柳禹不再对人性抱着崇高的幻想,他可以想象,如果那些人知道江月浅契约了域外天魔,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死她。 尤其现在所有人都对她报以恶意,到时候…… 柳禹简直不敢想,他忽然紧紧将她揽到怀里,浑身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他,如果不是为了治他,她一定不会暴露这个秘密。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掩藏得很好,是为了他…… 突然被抱住西禾愣了一下,听到他的对不起之后更是惊讶极了。 但随即,她目光一闪,并不反驳。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不要脸。”狗子冷哼。 “你恩将仇报你要脸。”西禾反嘴就骂。想当初她正好好做任务,这死狗横冲直撞就冲了过来,非要跟她契约。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摁到了系统空间里,这死狗直接就死翘翘了, 哪还有力气跟她在这瞎叫唤。 狗子理亏,顿时不说话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7 见柳禹一张脸苍白如纸,神色惶惶,西禾便道:“你若真担心,等丹田补好之后就好好修炼,护着我。” 被废了丹田,柳禹自觉修行无望,整个人都颓废了。 曾经矜贵伟岸的男子,短短几个月就变了一番模样,精神萎靡,透着一股暮气。 就连健硕强健的身材都变得软趴趴的,没了顶天立地的气势。 柳禹抱紧了西禾,头埋在她脖颈:“好,我会护着你。” 但对于丹田能修复一事他并不信任,普天之下,几万年来就没听说过有谁丹田被挖还能修行的。 他闭着眼睛,想要把怀中的人儿揉进体内, 柳禹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能连累她,他本来就该死了,不过烂命一条。 “谢谢你……”他轻声道。 能愿意为了他暴露出这个秘密,他整颗心都暖到融化了。 她是爱他的,一定。 西禾不知道柳禹的想法,她笑着拍他毛茸茸的脑袋:“我说了我是你的妻,与你荣辱与共。” 她向来说话算话。 “好了,折腾一天了,咱们快休息。”主要他变成了凡人,体力受不住。 柳禹点头,但还是不想放开她,便装聋作哑地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让我放肆一次,他心想。 西禾瞪着帐顶,得,她也别想修炼了,一块眯会。 _ 再一醒来,满窗灿烂晴光,庭外落叶缤纷,还开着大朵月季,明亮红黄很有生机。 西禾睁开眼睛,入目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孔。 柳禹正闭着目睡得深沉,鼻梁挺拔,嘴唇苍白,有种病态的美感。 西禾拉开放在腰间的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越过柳禹下了床,动静不算小,柳禹却没有醒。 “少奶奶可是醒了?”门口传来侍女的声音。 西禾穿上衣服过去开门,四五个侍女鱼贯而进,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贵妇人。 她看上去三十好几,一身宫装,看都没看西禾便进去了。 西禾也不在意,原主在家闹着不成亲,用了捆仙绳绑着过来的,一看就不是诚心嫁人,柳夫人能喜欢才怪。 若不是没有其他好的选择,儿子又喜欢,她都不会让西禾进门。 几个丫鬟拉开床幔,训练有素地整理整个房间。 “禹儿,醒醒,该吃药了。”柳夫人走到床边,轻声细语地叫着柳禹。 柳禹迷蒙地睁开眼:“娘?”手下意识一摸,并没有摸到西禾,顿时就惊醒了。 慌张地坐起来四处张望。 大红色绣着鸳鸯荷叶游鱼的喜被滑下来,光洁的皮肤上那被抓挠出来的痕迹,顿时落在了众人眼中。 丫鬟心肝一颤,低下了脑袋。 柳夫人……脸皮颤抖,她的儿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西禾就算是脸皮再厚这时也有点顶不住,而且她昨晚可把柳禹扒干净了,被子再往下落点…… “我在这!” 西禾立即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正好把柳夫人挤下去。 她还顺手拿过喜服披在了柳禹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云归!”握住西禾的手,柳禹脸上的紧张顿时散去,露出笑容来。 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心上人。 柳夫人……泥马,怎么这么刺眼呢。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8 念叨着‘有了媳妇忘了娘’,柳夫人挥挥手,让丫鬟把药端过去:“伺候你夫君喝药。” 她捏着手帕,不动声色地打量西禾, 如果这丫头胆敢对她儿子动手脚……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暗芒。 西禾没注意,她端着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苦味的中药送到柳禹唇边,伺候着他喝了下去。 他现在是凡人之躯,受不住修仙界的丹药,只能靠着中药慢慢蕴养。 一碗泛着苦涩的药咽下肚,柳禹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西禾连忙让丫鬟倒了一杯清茶让他漱口。 “不苦,不苦……”柳禹苍白的薄面上立刻泛起了红,摆着手,生怕西禾觉得他不中用,连喝点苦都受不住。 西禾挑挑眉,便随他去了。 喝完药,几个丫鬟上前想要服侍柳禹穿衣,被西禾断然拒绝。 她可不喜欢自己的人被别人看。 红色的床帐落下,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间或柳禹小声拒绝,又被无情镇压的声音。 柳夫人站在院子里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这女人,这女人!! 简直不知羞耻!! 被气了一个倒仰,柳夫人再也站不住了,脚步匆匆愤愤地离开了小院。 “云归……” 帐内,柳禹紧紧拽着底裤,死活也不愿意让西禾动手,整个人像只煮熟了的大虾,羞得冒烟:“我,我自己来。” 他额上因为紧张冒了汗,活像遇到了流氓的小可怜。 “扑哧。” 那一脸警惕的模样把西禾逗笑了,她将裤子递过去:“行啊,你来。” 还自觉转过了身。 柳禹顿时大喜,接过衣服手忙脚乱地身上套,一边还紧张地注意着西禾的动静。 “好了么?”西禾抱着手,好整以暇地问。 “等一下,等一下。”柳禹声音紧张。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一会,就在西禾想着要不要帮忙的时候,柳禹才喘着粗气,缓声道:“好,好了。” 西禾转过身,见男子一袭红衣,额上带着薄汗,俊美无比。 上下打量一番,西禾点点头,赞叹道:“好看。” 柳禹脸顿时红了。 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夸赞他。 西禾笑着将他移到轮椅,转身换上红衣坐在梳妆镜前,命侍女为她挽发。 今日是成亲第二日,儿媳要给公婆敬茶。 虽然修仙界没有凡间那样规矩繁琐,但简单的规矩还是有的,三千墨发挽成高髻,插上金钗,眉心一点朱红。 西禾对着镜子照了照,暗叹原主生了副妖孽容貌,起身,走向柳禹。 女子体态修长,瑰姿艳逸,莲步轻移间平生万种情思,偏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美目清冷。 生生从一个绝世妖姬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神女。 让人生不起丝毫觊觎之心。 “走。”西禾微微一笑,满室光华。 柳禹瞬间看傻了眼。 见他呆头鹅一样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西禾乐不可支,忍不住把脸凑上去:“好看么?” “好,好看。”柳禹说完,一张脸瞬间爆红。 他,他,何时变得如此孟浪?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9 等到主院,柳禹还不敢直视西禾的脸,握着手椅的指尖蜷缩着,耳尖泛红。 西禾瞧着有趣,若不是顾及周围人多,都上手掐一把了。 “进来。”屋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西禾推着柳禹进去。 古朴典雅的厅堂内寥寥坐了几人,堂上是柳夫人和柳禹他爹柳贺,堂下坐着两个少年少女。 如今举家艰难,一家人脸上都带着愁绪。 柳禹更是两鬓斑白,背直直挺着,却有种英雄迟暮之感。 想来大儿子被害成这样,对这个中年人的打击很大,更不用说柳家为了避嫌,还把他家主的位置给撸了。 就连今日本该敬茶的日子,都没来人。 西禾默了默,眼尾扫向下首,那里坐着在场唯一的陌生中年人。 两撇胡子,穿着道袍。 一片愁云惨淡中,他脸上看热闹的笑意格外惹眼。 “敬茶。”柳夫人示意丫鬟。 二人都没有为难西禾的意思,等西禾跪在蒲团递上茶,都干脆利落地送了礼,喝了茶水。 喝完敬茶,就询问柳禹的身体情况,对西禾一派漠然的态度。 “等等。”中年人突然开口。 屋内一静, 柳贺默了一下,拱手:“刘兄请讲。” 中年人摸着短须,笑眯眯地看着西禾:“看来江姑娘很喜欢这桩婚事。说来,你们二人若没有我家公子还成不了呢。想来敬他一杯是应该的?”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西禾还没怎么样,柳家的人就坐不住了。 这哪里是羞辱西禾?根本就是在打他们柳家的脸! “真人未免欺人太甚!”柳禹的弟弟柳子昂脾气火爆,直接站了起来。 刘真人脸立即就沉了下去, 一股浓重的威压从他身上逸出,直直向柳子昂撞去。 “砰!” 茶盏轻轻磕在桌上的声音,柳贺拦住那股威压,面上看不出丝毫怒意,只是声音冷了下来:“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刘兄不要介意。” 顿时整个厅堂静了下来。 柳家兄妹憋屈得满脸通红,捏紧了拳头。 “哈哈哈哈。”刘真人突然抚掌大笑。 “当然不介意,不过这该敬的茶还是要敬的,毕竟此番若没有我家主人,你儿子都废了,哪里还能娶到女修?” “尤其江仙子这等才貌双绝的女子。” 此话说得嚣张无比,也不屑掩饰。 也是,他家主人是仙道第一人,背景深厚,厉害无比, 就算柳贺知道他儿子被害有他们道子一笔,那又怎样?柳家敢惹么? 他也不看柳贺,直接对着西禾,好像要看看她羞愤欲绝的模样:“江仙子,你觉得呢?” “是该谢。”西禾点头。 “哦?”刘真人惊讶,他上下打量西禾。 心中嘀咕,竟然不生气? 西禾这番表现却让柳家众人气坏了,尤其两个小辈,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西禾。 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毫无反应。 不知羞耻,不要脸, 柳贺目光也沉了下来。 只有柳禹着急地握住了西禾的手,对她摇头,云归,不要! 西禾对他笑笑,缓缓放开柳禹的手,走向刘真人。 不要? 敢当着她的面如此羞辱她,羞辱她的人,真当她是死的么? “江仙子想要做什么?”刘真人斜视走得摇曳生姿的西禾,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等绝世美人竟然就给了这样一个废物,真是暴殄天物……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0 “自然是……”西禾张开手,缓缓伸向虚空,顿时一股微微的颤动空间开始扭曲。 “刘真人!” 柳贺突然冲上来,挡在了西禾面前。 刘真人迷蒙的眼睛忽然清醒,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柳贺,又看向低下头的西禾:“柳贺,你这是做什么?” 柳贺紧绷着脸:“江云归既然嫁入了我柳家,那就是我柳家的儿媳。” 他身上灵力涌动,袖口激荡,产生一股强烈的飓风:“所以,还请刘兄看在柳家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否则……” 刘真人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看看柳贺,再看看柳家对他同意敌视的众人,忍不住冷笑出声:“好,好,好。” 道了三声好,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去。 整个屋里落针可闻。 最后柳家小女儿柳烟站起来,红着眼眶冲到西禾面前:“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们姐妹都是贱人!” 就因为这一桩婚事,大哥废了,柳家被其他家族敌视。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你怎么不去死!”她狠狠地看着西禾,扬手就向西禾扫来。 ‘啪’ 手腕被西禾牢牢握住, “你……” 柳烟使劲扯了扯,没扯开,反而被握得生疼,顿时气哭:“你放开我!” 西禾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她是那种会站着挨打的么? “行了。” 柳贺被吵得心烦,转头对眼睛里蓄满泪的柳烟道:“吵什么吵,回自己屋里去。” 随后看也不看西禾,转身直接走向大门。 “哎,老爷。”柳夫人跟了上去。 西禾顿时松开了手,柳烟气愤难当,跺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没一会屋子里就剩下西禾二人。 “云归,对不起……”柳禹满脸愧疚。 “做什么说对不起?我又没吃亏。”西禾走到他身后推轮椅。 也不怪柳烟那么气。 柳家得罪了江月浅,就是得罪了整个修仙界,这样下去,柳家迟早凋零,就算活下来,也只能苟延残喘。 他们拿江月浅没办法,原主作为罪魁祸首之一,骂一骂出气也正常。 回到院子,西禾见柳禹神色间带着疲惫便将他安置在了床上,自己坐在床脚打坐。 经过深思熟虑,西禾还是决定弃功重修。 原主是木灵根,修的是‘万物诀’,此功法主杀伐,攻击性比较大。 但是西禾准备以后炼丹,攻击性那么强的法诀对她来说就有点冲了,反而是她曾经修炼过的‘长春诀’,泽被万物,适合炼丹。 说做就做,她闭上眼睛,手指掐诀,一瞬间,原主修炼多年的灵力便散了。 身上气息变得沉重。 柳禹睡的深沉,感受不到,屋外伺候的侍女们却在那瞬间感受到了突然逸散出来的,精纯的灵气。 一时间张望着脑袋,不明所以。 散去功法,西禾一下子就成了个凡人,肚子及时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西禾…… 她不管肚子。 闭上眼睛,念着‘长春诀’前面的功法,慢慢运转。 此功法是她曾在一个修仙界的上古战场里找到的,一片废墟中,无数强大的气息流窜肆虐,中间的绿色格外耀眼。 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功法与自己无比契合。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1 ‘长春诀’她修炼了不知多少遍,功法早已熟练,等到天黑的时候已经从凡身到了练气三层。 “你醒了?”柳禹笑着看她。 他依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册,目光温柔极了。 “晚膳吃过了么?” 西禾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坐了一天一动不动的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吃了。” 柳禹放下书册,“中午我见你修炼得十分认真便没有吵醒你。” 点点头,西禾跪坐着走到他身旁,手放在他身上,顿时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顺着指尖送到他体内。 慢慢缓解折他身上的疲惫痛楚。 “这是?”柳禹很惊讶。 除了修医道的药王谷,他从来没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温和的力量。 柳禹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昨日她的力量还不是这种感觉? “我散功重修了。”西禾不隐瞒。 她向来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甚至有时候只做了一点点,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如今她是为了他才散功,自然要让他知道。 “散功?”柳禹瞪眼,下意识牵过她的手,然后下一瞬又想起自己成了凡人。 一时间脸色非常难看。 “为什么?”他喃喃地看着她。 有一种想法在心里破土而出,但是他不敢相信,不敢去想…… “我从前没想过要炼丹,就修习了师傅给的功法,但如今想要给你炼制十品丹药,这个功法自然就不合适了。” 西禾这也是没办法, 品级越高的丹药,不仅需要合适的炉鼎,环境,药材,还需要合适的功法才行。 ‘万物诀’过于刚烈,拿来炼丹是不行的。 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丹药的品性。 她不敢大意。 “为了我么?”柳禹脑子里轰隆作响,晕晕乎乎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觉得心里难过极了。 “你不需要这样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她做得越多他越难受。 柳禹抖着唇,浑身都僵硬难受,心里充满了愧疚,其实他的身体他清楚的,他成了凡人再也不能修炼,他心知肚明。 “我不值得呀,你别这样。” 他娶她,其实是想拉着她下地狱的。 柳禹双手颤抖,感觉眼前模糊了起来。 从被挖丹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被心里的痛苦折磨,几乎疯了。 母亲问他亲事怎么打算,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他不愿意去想她到底愿不愿意,他只想拉着她一起,恨也好,爱也好,都和他在一起。 “云归……”柳禹痛苦地捂住脸。 西禾静静地看着他,见他落下泪来,脸上痛苦扭曲,抱着她的腰哭得浑身颤抖。 他颤着嗓音,把自己心底的恶劣全说了出来:“我不是光风霁月的公子,我对你只想霸占,独有,你怪我么?” 西禾抬起手,轻轻放在他头上:“我是你的妻呀,怎会怪你。” “你,你真不怪我?”柳禹抬起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嗯,不怪。”西禾依旧笑得温和,包容。 “可是,可是……”柳禹喃喃着。 “那你要放开我么?如果你放开……” “不要!” 西禾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柳禹脸一红,把脸埋到她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色。 半晌,他嗡嗡道:“我现在更放不开你了。” 他闭着眼睛,脸色绷紧。 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允你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男子。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2 西禾散功重修,头上又有江月浅身边的几条疯狗威胁,回门前几乎白天黑夜都在修炼。 颇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精神。 “云归,该启程了。”眼看太阳升高,柳禹不得不提醒她。 “好。”西禾立刻从蒲团上站起来。 与柳家陷入愁云惨淡相比,江家气氛高昂,就连守门的门卫都昂首挺胸,一脸自豪得意的模样。 不过看到西禾,门卫脸上的表情就落了下来,满脸倨傲地拦住了西禾的步子:“大小姐,大门不便,还请您从偏门进。” 偏门,那是不受宠,没有地位的庶子,下人们,才走的门。 而原主江云归,乃江家家主嫡女,老祖宗最疼爱的孙女,平日出门都要八抬大轿的存在。 如今这是赤裸裸把西禾往泥地里踩呀。 西禾看向江家门匾,江府二字大气磅礴,门两旁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几乎有大门高。 雕刻狰狞,看着很是骇人。 她脸上神色莫辨:“这是家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门卫一噎,有种羞恼的感觉,这话自然不是家主吩咐的。 但想到兜里的增元丹,又挺了挺胸膛,倨傲道:“大小姐这可就冤枉我了,实在是今日府中有贵客不方便,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应该能理解的?” “理解?” 西禾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马车:“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驾车的黑脸车夫鞭子一扫,马车调转车头,向着来路走去。 门卫傻眼了,这,这怎么就走了? 那位大人只是说了让他故意刁难一下,可没说让他直接将人赶走呀。 门卫额头上的冷汗唰就下来了。 “等等,等等,大小姐,是小的该死,您别生气,小的这就给你开门。”门卫赶紧跑到马车前舔着脸跪求。 “哦,所以是你在自作主张咯?”西禾漫不经心道。 “这,这……”门卫哪里敢说实话,只能砰砰砰磕头,心中暗自哀嚎, 他怎就忘了大小姐是个受不得气的,这增元丹果然不好拿。 “哼,行了。今日暂且饶你一回,再有下次……”西禾冷哼一声,让车夫掉头。 若不是今日还有正事,她立马掉头就走。 江家主院, 江夫人等了大半天,还不见大女儿回门,顿时就急了:“夫君,这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云归怎还不回来?” 今天可是回门之日,那丫头该不会是还在闹别扭? 越想越着急,秀美的面上不禁就带出了几分。 “娘,您别着急,也许姐姐只是有事耽搁了。”旁边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手。 十指纤纤,轻轻握住了江夫人的手。 少女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江夫人立马拉住她的手:“好好,娘不着急。” “夫人,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刚说完门外一仆妇就走了进来。 江夫人大喜,立马招呼:“快快快,让他们进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3 西禾推着柳禹进府,所见雕栏画栋,仆从无数,一派奢华。 他们被牵引着来到一处充满阳光,草木修剪精致的院落,一进去,西禾就不由叫了一声‘好家伙’。 五六个美男子! 个个气势不凡,众星拱月地围着中间一个秀雅绝俗的少女。 少女肌肤娇嫩,眸子似含了春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啧啧,艳福不浅啊。 西禾感叹两声,推着柳禹上前,笑盈盈道:“见过父亲,母亲,妹妹,以及……” 她顿了顿,笑得不怀好意:“妹夫们。” “哐啷” 江父手一哆嗦,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 伺候的下人们更是缩着身子,低下了脑袋,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怎么就…… “姐,姐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月浅猛然站起来,一张脸又羞又气。 心里更是羞愤欲绝,她没有,她跟他们是正常的君子之交,他们不是这种关系,而且,怎么能所有人在一起呢? 想着想着,一张脸红得滴血。 “江云归,我看你是教训没吃够,找死呢!”魔族少主阴狠地看向西禾。 他穿着大红色绣着金丝的衣袍,露出大块胸膛,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手转动着,好似下一秒就秒了西禾似的。 “哦?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们对我妹妹并没有爱慕之心?”西禾一脸诧异。 她还一一望过去, 仙风道骨的仙界道子贺兰湘,一身正气的剑道魁首凌冷,妖媚入骨的九尾狐仙,还有身披袈裟,满脸慈悲的佛门圣子。 看到最后,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佛子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出家人四大皆空嘛。” “不然我都要怀疑清凉寺的和尚们看着我佛慈悲,实则一肚子男娼女盗了。” 西禾刺得毫不留情。 “施主慎言!”佛子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慎言?难道佛子打的是还俗的打算?”西禾一脸震惊。 本在怒火之中的几个男人顿时下意识看过去,本来就僧多肉少,现在再来个真和尚…… 一时间也不瞪着西禾了,齐刷刷看着佛子,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就连江月浅都不由屏住呼吸望去,佛子…… 佛子…… 捏着佛珠,佛子一张俊秀的脸上越加飘渺:“施主何出此言,贫僧一心向佛。” 江月浅顿时觉得心一空,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声打断想要开口的西禾:“姐姐,你该向母亲请安了。” 只是话音一落,众人反应不尽相同。 佛子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佛珠,脸绷紧,其余几个男人面色直接沉了下来,只有那只美得过分的狐狸依旧笑眯眯的。 江父咳嗽一声:“咳咳,对对对,云归,该敬茶了。” 他心里止不住哆嗦,死丫头,说话就不能长点心,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哦,来,夫君,给我娘和我爹一起敬茶。”西禾也见好就收。 “见过岳父,岳母。”柳禹也不怯场,端着茶杯给二老敬茶。 本来来之前他是忐忑的,尤其在这里见了伤害他的罪魁祸首后,心里更是差点控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恨意。 谁知道娘子一上来就这么刚,他光顾着看热闹,那丝恨意倒是搞忘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4 “哎,好好,都是好孩子。”江夫人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谢谢娘。”二人笑眯眯地接了。 两张不同的脸上露出相同的笑容,有种契合之感,江夫人顿时惊喜,连连拉着二人聊起了家常。 他们这边笑意融融,那厢江月浅看着柳禹,竟然看呆了。 青年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削薄的唇上勾,即使断了腿依旧俊美非凡,令人着迷。 尤其他看向江云归的目光,温柔细腻,毫不掩饰的爱意。 江月浅心顿时酸了。 ‘为什么他就看不到我呢?明明当时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可是她这番爱而不得的模样,落到众男眼里,个个心里都打翻了醋坛,酸得不行。 魔族少主更是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把柳禹弄死。 “对了娘,我想和你拿个东西。”屋里响起西禾的声音。 江夫人笑得温柔:“好,只要娘有的都给你。”只是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 果然她转过头看过去,二女儿眼眶已经红了起来,目中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 哎,怎么又忘了呢。 江夫人立即道:“还有浅浅,娘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不过她这此却是想错了,江月浅哭的是柳禹,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 不过此刻江月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怨气,直接道:“娘,您给姐姐,可不要忘了女儿呀。” 她心里安慰自己,她也是爹娘的女儿呀,为什么好的东西只给姐姐呢? 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能让出去,否则……她看向柳禹。 西禾却是诧异极了。 不禁上下打量江月浅,她记得这姑娘不是一直不争不抢的么?就连柳禹出事,江月浅一直都以为是他运气不好所致, 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魔族少主做的。 全程都是傻白甜,被人宠着哄着,没想要害过人。 难道突然开窍了?西禾挑挑眉,那就有意思了。 她看向江夫人:“娘亲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不过,我这次向您要的,是老祖宗的东西。” 江夫人心中顿觉不妙。 西禾还在说:“老祖宗闭关前传信与我,说是给我留了一个炉鼎,暂时让母亲代管,让我有时间来拿。” 西禾笑着伸出手:“娘,现在我来拿了。” 江母顿时尴尬了,若是她记得不错,那个炉鼎好像被她给了二女儿。 见她不动,西禾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娘?” 江夫人紧张地搓着手,眼睛左右躲闪:“云归,我,我记得你不是不愿意学炼丹么?怎么突然要炉鼎了?” 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能要了? 难道……西禾嘴上的笑容落了下来,浅浅道:“最近对炼丹感兴趣,所以想学一学。” 江夫人顿时急了:“云归,炼丹是需要天赋,需要持之以恒的,你性子坐不住,不如学学其他的?这样对你好,进展也快……” “娘!” 西禾打断了她,脸上一片淡漠:“你是不是把我的炉鼎送人了?”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江月浅。 江月浅一惊,下意识护住了手腕。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5 少女紧紧护着手腕,贝齿咬住下唇,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戒备。 第一次见到那个炉鼎她就觉得合眼缘,恰好那段时间在学习炼丹,便央母亲要了来。 江月浅紧紧抿着唇,她已经滴血认主了。 西禾忍不住笑了,她望过去:“妹妹,炉鼎在你那呀?” 好家伙,她如果不来,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东西落到了江月浅手里。 江月浅没说话,但把手藏在了身后,祭炼过的东西一旦解开会伤到主人的,她不能还给姐姐。 二人无声对峙起来。 江夫人顿时急了,苦着脸:“云归,这件事是娘不对,娘再给你重新找一个好不好?这个你妹妹已经祭炼过了。” 其实心里有点怕,这个女儿向来被宠得无法无天, 一生气除了老祖宗谁也拉不住,尤其今日这事她还占理,更是会借着机会闹起来。 西禾倒是没直接跳起来,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月浅:“妹妹,你说呢?” 江月浅抿唇,垂下眼睛:“姐姐,抱歉,这个我不能还给你。”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姐姐向来霸道,等会应该会闹起来?如果闹起来,禹哥哥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模样…… “可是那是老祖宗留给我的。”西禾蹙着眉头,一脸焦躁。 江月浅满脸为难:“可是解契会受伤的,我半个月后要进秘境参加试炼,姐姐你能不能……” 少女眼中含着泪珠,欲燃欲泣。 “好了!”魔主突然跳起来。 “不就是一个不入品的丹炉么?至于争抢成这番模样?江云归,说,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西禾都斯巴达了, 踏马的,这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尤其魔族少主那黑着脸的模样,西禾十分确信如果她再哔哔他会直接上来宰了她。 不过她也确实不能逼着江月浅还炉鼎。 没看见她和江月浅对话这一小会,道子几个男人手已经握住武器了么? 她现在就是个小废物,得苟着。 西禾笑得灿烂:“瞧你说的,我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么?” 众人:你不仅是,你还趁人之危! 西禾走到江月浅面前,牵着她的手,姐妹情深道:“姐姐自然不舍得让妹妹受伤的,所以炉鼎妹妹就拿着用,反正都是咱老祖宗的东西。” 江月浅……心里更难受了。 所以都是一个老祖宗,为什么老祖宗闭关前还给你留好东西?我连一颗药丸都没有? 西禾继续笑嘻嘻:“不过买丹炉什么的就不必了,我到时候在药鼎轩随便买一个就行。不过妹妹啊。” 西禾直接搂住了少女的胳膊:“你们要进什么秘境呀?姐姐好久没出门了,也想去见见世面,大家一起啊。” 魔族少主直接冷笑出声:“呵!” 仙气飘飘,一副清冷嫡仙模样的仙门道子开口了:“江道友,灵溪秘境是四派三宗共同开启的秘境,入境弟子需经宗门层层选拔,派发玉牌,方可进入。况且秘境内危险重重……” 他看向西禾:“若在下没看错,江道友还未筑基?” 意思就是,你连个筑基都没到,是进去送死么? 西禾……扎心了老铁。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6 “危险?” 西禾凄凄惨惨地叹了口气:“我夫君在自家宗门练剑,都能被魔族偷袭,碾断双腿。门派内高手无数尚且如此,又有哪里是万无一失的呢?” 她望向魔族少主:“你说是,厉道友?” 瞬间一股肃杀弥漫整个房间。 厉飞廖眯起双眼,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西禾忽然缓缓勾唇,目中神色只有厉飞廖看得懂:“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在族中,门派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区区令牌而已,怎么会没有呢?” “莫不是……” 她扭过头,怀疑地看着江月浅:“莫不是你们说在乎浅浅是假的?毕竟我是她亲姐姐啊,你们却连简单送一张令牌都做不到。” “你们真的喜欢她么?喜欢一个人是要付出,接纳她的全部的。” 众人……马哒,被恶心到了。 他们给江月浅的东西何曾少过?万年血玉,寒焰焰心,无数的修炼资源……如果她是浅浅的好姐姐他们自然会双手奉上。 但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从小就欺负浅浅,他们忍着没弄死都算好了,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地上来要东西。 如此理直气壮。 真真是找死! 几人脸色着实不好,面色黑沉沉的,魔主阴冷地看着西禾,估计已经在想着怎么弄死她了。 西禾却不在意, 她摇着江月浅的胳膊,一脸忧愁:“妹妹你选择道侣一定要看清人品啊,有些人嘴上说着喜欢你,说不准心里在想什么鬼鬼祟祟的东西呢。” “咱们姐妹之间怎么样,那是咱们的事。” “可他若因姐姐性情不好,便在你面前数落姐姐的不是,那就是他不对了。” 西禾转移重点的能力信手拈来:“他此举分明就是看不上姐姐我,看不上我,那不就是看不起你的亲人么?” “这种连包容都做不到的人,你在他身边岂不是矮了一节?” “一处矮了,便处处抬不起头来,日后你们如何相处啊?” 西禾痛心疾首:“妹妹,你要多多考虑啊!” 江月浅…… 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好像,贺兰他们确实喜欢在她面前道姐姐的不是,贬低姐姐,让她不要跟姐姐接触…… 江月浅没有忘记江云归推她进妖兽群的恶毒, 她紧紧锁着眉头,但无论怎么样,姐姐是她亲人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们如此唾弃姐姐,那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也是不完美?不可爱? 他们想起她,是不是就想起她有那么一个恶毒的姐姐? 少女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变脸,众男子……艹,这女人果真恶毒,挑拨人的本事一绝。 西禾眨眨眼,无辜极了, “你就不怕他们直接摁死你?”狗子无语。它看向贺兰湘,那厮眯起眼睛,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显然对西禾的忍耐到达了顶点。 它真怕到时候人忍不住,直接打了起来。 “不会的。” 他们可比她要脸多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7 西禾之所以敢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就是笃定了几人要脸,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她出手,江月浅又向来以柔弱示人,就算为了形象着想,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且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记得灵溪秘境正好有她需要的灵药,不去岂不可惜。 何况原主对不起的是江月浅,关几个男人什么事?先是让原主被人厌弃,又逼原主嫁给柳禹,最后还直接把原主给弄死了。 她不过要个名额,还没开始报仇呢。 “云归!住嘴!”江夫人捂着胸口,感觉呼吸无比困难。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被逼着成婚的呀?人家到时候随便动动手脚,你还能活么? 江夫人心里愁苦, 都是她亲生的女儿呀,怎就非要弄得水火不容呢? “去,让她去。”厉飞廖阴沉着脸打断了江夫人的话。 眉宇间都是厌恶。 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好了。 至于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呵,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哇,还是厉道友大方!多谢多谢。”西禾笑得眉开眼笑。 这模样看得众人心中又是一噎,还有深深的迷惑,怎成婚几日而已,就变了个人似的? 如此的不要脸,与地痞无赖何异? “那咱们就半个月后见啊。”得到想要的答案,西禾也不留了,推着柳禹就走。 江氏夫妻:……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擦了擦汗。 终于走了。 刚才那丫头嘴叭叭叭,他们都来不及阻拦,心里真是捏了一把汗。 “爹娘,女儿也先回房了。”江月浅也站起来。 她面色着实不好,透着苍白,眼眶红红的,泪珠都要下来了。 今天对她来说真的是疲惫又伤心的一天。 夫妻二人不敢阻拦,赶紧让她回去了。 江月浅一走,几个男人也站起来,堂而皇之地跟在了后面。 秋风萧瑟,吹来一阵冷风,少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男狐狸立即大步跟了上去,取出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小月儿,你还真把那恶毒女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呀?” 只是‘恶毒女人’一出,江月浅神色更加不好了。 “谁是你的小月儿!”少女推开他,匆匆向前。 男狐狸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惊讶地笑了:“小月儿,你是在发脾气么?” 表情新鲜极了。 江月浅格外恼怒:“谁生气了?我才没有!”走得更快了。 “好好好,小月儿没有。” 男狐狸立即追了上去,强势地将衣服给她披上。又轻言细语地哄着。 剩下几个男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拐过墙角,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夫妻二人顿时面面相觑,难道真被大女儿说准了? 这几人都对浅浅有那心思? “这,这……”江夫人瞪着眼睛,风中凌乱了。 如果是真的,他们浅浅指定被人骂死。 什么狐狸精,堪比魅宗……只要一想到这些江夫人就觉得头晕目眩。 “停!” 江父死皱眉头:“云归胡言乱语你也信?此话休要再提。” 但他心里其实也不确定。 之前没人提,他只觉得女儿交友广,如今被云归一嚷嚷,确实哪哪儿都不对。 个个都是名门之后,修炼都有得忙了, 竟然天天追着女儿跑……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8 回到柳家,西禾将柳禹安顿好,立即开始争分夺秒的修炼。 柳禹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今日一幕幕让他大开眼界之余,心中的担忧更重了,且不说那魔族少主,就是贺兰湘和凌冷几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娘子此番将众人全部得罪,他们定然不会放过她。 柳禹低下头摁着双腿,手上青筋爆怒,可惜他成了废人…… 院子里种了枫树,火红的叶子被风一吹,打着卷儿落下来,男子垂着头坐在轮椅上,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压抑什么, 远远蹲在角落的侍女探头瞧了一眼,忽然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有晶莹的水珠掉落。 下雨了? 她下意识抬起头,天空万里无云。 “不行,太慢了。” 屋内闭着双目的女子忽然眉头蹙起。 秘境在半个月后,显然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半个月内是不可能筑基的,尤其她还不仅仅想筑基。 那几个男人,个个都是金丹期,还是越级挑战的好手。 她赤手空拳,别说吊打他们了,只是其中一个,她就死得渣渣都不剩。 而且说不准秘境里还有压低修为进去的元婴期老怪。 四面楚歌之下,她能活着就怪了。 狗子打了个滚:“活该,谁让你去撩拨他们的,好好苟着不好么?” 要它说,慢慢苟着,暗地里搞搞偷袭不就行了? “我今天已经苟过一回了。”西禾不满。 狗子……简直无言以对。 狗子:“你那是苟着?简直是放飞自我好么。”就差照着脸打了。 狗子哼哼两声:“反正你别想着动用自己身体的力量,你这脆皮,用了就等死。” 说起这个狗子就气,上次若不是柳贺拦着,这丫的就冲上去了。 简直不知死活。 西禾咧开嘴:“所以需要你帮忙啊。” 狗子歪歪脑袋,不是特别明白:“需要我干嘛?” 西禾睁开眼睛,理直气壮道:“你不是存了一大罐的万年流浆么?给我用用。” “想都别想!”狗子瞬间炸了。 那可是它上上上上个世界偷偷存的,平时都舍不得喝,只是偶尔闻闻舔舔,她还真敢想。 西禾烦了:“给不给?不给老子生气了。” 狗子瞬间哑了。 它还记得上个世界自己束手旁观,最后被她狠狠揍了一顿不说,等若斯兰死后,还分了一点功德过去…… 狗子流下两行宽泪:“你就看我好欺负。” 西禾翻了个白眼,从它手中把万年流浆夺了过来,这狗东西平时抠了唧的,偷偷背着她不知道偷藏了多少好东西,还有脸说欺负。 “记得给我护法。” 西禾打开盖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顿时澎湃的灵力向着身体四肢百骸涌去。 西禾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功法。 “嘶,好狠!” 狗子跑出来抱着罐子一看,马的,竟然去了四分之一! 它狠狠瞪着西禾,心疼得直哆嗦,这是水牛么!这么能喝。 西禾看不见狗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她一心一意运转灵力,顿时汹涌的灵力在筋脉四处流窜冲击,很快筋脉受不住,开始破碎。 没一会,整个人就变成了血人。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19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归!” 柳禹抓着轮椅上前,一脸紧张:“你怎么样?没事?”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青年坐在轮椅上,身上的衣服带着褶皱,一脸憔悴紧张。 西禾感受着身体内节节攀升的灵力,筑基后期,笑着‘嗯’了一声:“我很好。” 不枉费她疼了那么久。 “下次不要这样……”说到一半,柳禹咬住下唇,沉默了。 周围虎视眈眈,她如果没有修为,一直弱小,就只有被杀的份,而他帮不了她。 青年眼神黯然,面上一片灰败。 “怎么了?我提升修为你不高兴么?”西禾笑着伸出……一只乌漆麻黑,黑漆漆的爪子。 鼻尖隐隐有一股难闻刺鼻的臭味。 “卧槽!” 西禾顿时尖叫:“怎么回事?” 站起来,疯狂地往自己身上丢洗尘诀。 “你这是筑基的时候褪下来的毒素……”柳禹愣愣道。 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大惊小怪。 西禾??? 原主不是已经筑基过一次了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污秽毒素? “我去洗洗!”西禾跳起来。 “好。” 柳禹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愣神的表情忽然就绽放了笑意。 泡在温暖舒适的木桶里,西禾终于有闲心问狗子:“我修炼用了多久?” 修仙无岁月,她真怕自己一觉醒来错过了秘境。 “十天。”狗子有气无力道。 声音虚弱无比,比西禾这个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人还要疲惫。 “你这是怎么啦?”西禾纳闷。 狗子生无可恋地看了脚边的空罐子一眼,连话都不想回,你说怎么了?喝了老子整整一罐万年流浆!! 结果还只修到了筑基期。 也不知道在侮辱谁。 狗子不说话,西禾一估摸就明白了,顿时也不开口了。 雾气上涌,围着木桶的纱帐飘着,西禾又泡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披上衣服回屋。 “夫君。” 柳禹立即回头。 西禾披散着头发走过去,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直接炼体,一个是重新筑一个丹田,你想要哪个?” 炼体西禾是刚刚想到的, 主要那会知道丹田坏了,她第一想法就是重新弄一个,但刚刚泡澡她忽然想到,其实以肉身成圣,也很不错啊。 她分析着利弊:“练体十分艰难,说不准会变成一个肌肉大汉。” “重新筑丹田的话,就是比较疼。非常疼。” 深入骨髓,刺入灵魂,刮骨分皮都是小意思。 曾经某个世界,她就用那个方法给别人用过,结果十个人,全军覆没。 都是疼得受不住,请求她给他们一个痛快。 唯一成功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毕竟对方是九重天上的仙人啊,她一介凡人,不受点苦,遭点罪,怎么能将对方拉下神坛。 “新筑的丹田,和之前的丹田有什么不同?”柳禹问。 “呃,大概会比那个好一点?”反正西禾是这样觉得的。 至少那个身体是真的牛批,四海八荒毫无敌手的那种。 “那我选择重筑丹田。”青年抬起眼睛。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0 既然柳禹选择重筑丹田,那西禾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着手准备了起来。 极品灵液,万年钟乳,稳固神魂的定魂珠……在院门上挂上闭关二字,西禾抱着褪去衣物的青年放到床上。 柳禹僵硬着身体,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脸上。 “我要开始了哦?”西禾笑着转头。 柳禹点点头,手紧紧握住了身下床沿。 下一秒,一道冰凉的刀刃划开了他的肚腹,有疼痛袭来。 西禾下意识扭头观察柳禹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无痛色,这才接着继续。 柳禹面不改色。 他看着金色帐顶,月光石镶嵌在四壁,墙上雕刻着玄妙的图腾,屋内十分安静,耳边是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血肉剥离的声音。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在断崖修炼的日子。 断崖常年寒风冷冽,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酷寒恶劣的环境几乎没有人会去,是他为自己找到的修炼圣地,锻炼他的反应能力和他的剑道。 是的,他修剑。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金灵根,是修剑的好苗子。 即便他听到弟子悄悄说过,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比不上剑宗凌冷。他的天生剑骨,才是古往今来最为契合剑道的体质。 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但那又如何?他喜爱剑道,不添加任何杂质。 只可惜…… 柳禹微微侧头,女子冷峻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严肃极了。 “不要紧张,没关系的。”他弯着眼睛。 反正他这具身体本来就不中用了,她想试试就试试。 西禾扭头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这才是刚开始,等会有得他疼。 柳禹便不说话了,双目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渐渐的,窗外的日头从高到低,夜幕降临,西禾手中动作越来越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却越来越亮,凌乱的筋脉在她手中有规律地运动起来。 柳禹紧紧抓着床沿,葱白修长的指尖渗出血迹,上面青筋暴怒。 殷红的嘴唇留下丝丝血迹。 疼, 好疼, 此时此刻柳禹的灵台无比清醒,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娘子三番两次问他有没有做好决定了。 不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楚,是直接刺入灵魂撕心裂肺,身处炼狱的无边痛意。 他咬着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再忍忍。”西禾头也没抬。 纤细白嫩的双手如跳舞一般,在静脉上跳动,灵力如泉水般全部往指尖涌,不一会她身上的灵力就空了。 狗子立即抱着灵液引入她口中。 瞬间,西禾的四肢百骸又充满了力量。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树影摇动,风在尖锐地呼啸着,忽然,轰隆声炸响,粗壮的闪电照亮夜空, ‘啪’ 直直劈在了柳家别院。 哗啦, 雨落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血色浓重的肚腹中,一片无尽星海缓缓出现。 同时,所有闭关的老家伙们心有所感地看向柳家的方向,眉头隆起,手指忍不住掐诀。 但是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暴风雨中,天上电闪雷鸣,遮住了耀眼的星辰。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1 窗外下着噼里啪啦的大雨,屋内血腥味浓重,刚才只是凝聚丹田,离最后的成功还要好久好久。 西禾面色惨白,筋脉因为灵气冲刷,浑身往外冒着血珠子。 狗子见了赶紧往她身上丢洗尘诀,又抱着灵液灌入柳禹口中, 低下头,对上那双充血到爆裂的眼珠子,它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往后退,妈的,吓死爹了。 抱着马上干涸的罐子,狗子瞬间又心疼了。 艹呀,早知道最后会进他们嘴里,它平时省吃俭用是为了啥? 不行,必须让这个臭婆娘把东西补回来! 这可是它好不容易收藏的。 恨恨地瞪向西禾,却见她嘴唇苍白,身上的气息高高低低,漂浮不定,狗子顿时心里一急,赶紧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罐灵液跑过去。 咕噜咕噜,西禾毫不迟疑地喝下去。 然后一罐接一罐。 狗子……摔!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空间里珍藏的灵液全被喝完,天边露出鱼肚白,西禾终于停下了双手,看向狗子。 抱着空荡荡的罐子, 狗子声音隐隐颤抖:“没,没了……” 一双狗眼中,忍不住流出眼泪,伤心极了,它收藏了好久的灵液啊,就这么没了! 西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放心,已经好了。” 床上白皙修长的躯体上,肚腹一片光滑白嫩,没有任何伤口。 “好,好了?” 狗子愣了一下,立即看向柳禹, 青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唇已经被咬烂了,手腕被灵绳束缚着,磨出道道深红色的口子,血液干涸。 没有任何气息。 “他,死了?”狗子傻眼了。 它把自己的收藏都贡献了出来,人竟然死了? 这这这,狗子瞬间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禾轻笑一声,挥开柳禹手上的绳子,侧身躺在了他身旁,闭上眼睛:“行了,快回去休息。” 下一刻,身上的呼吸变得平缓。 狗子傻傻地眨着眼睛,看看互相依偎的二人,忍不住跑过去在柳禹身上探了探,脉搏还在跳动。 好,可以,还活着。 东西没白花。 瞬间紧绷的精神一松,浑身上下的疲惫感涌来,狗子挣扎着爬到床脚,找到一个位置躺了下去。 窗外太阳露出来,天空一片洁净。 - 再次醒来,屋外漆黑一片,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西禾揉了揉脑袋,坐起来,目光下意识四下扫视,然后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了。 “夫君?”西禾诧异。 柳禹点点头:“娘子。” 他双目亮闪闪地看着她,伸出了双手。 西禾一怔,眉间逐渐绽放笑意,俯下身,轻轻靠在了男子胸前,耳边是他茁壮的心跳声。 男子却不甘于此,他拖着西禾上前,四目相对。 “怎么了?”西禾歪歪脑袋。 因为刚醒,她的头发散乱着,美艳至极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困惑,懵懂又柔媚。 “娘子……” 柳禹凑近她的脸,彼此间呼吸缠绕。 青年目光深情,容貌隽秀俊美,悦耳的声音轻轻的,扫在心口痒痒的,瞬间,西禾的脸就红了。 她尴尬地移开视线:“怎,怎么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2 “好想你……” 揽在腰间的手臂忽然用力,下一秒,唇便贴上了软软的东西。 西禾:!!! 第一次遇见这么主动的男人,好激动! 柳禹见她目光惊讶,还以为她不愿,瞬间就紧张了,却不愿放开。青年垂着眼帘,与她耳鬓厮磨:“娘子,娘子……” 一声声的呼唤,听得西禾一颗心都荡漾了。 啊,这谁能忍得了? “相公~” 柔情蜜意地唤了一声,西禾立即上前咬住了青年的唇瓣。 柳禹顿时激动了,立刻回咬了她一口 嘶—— 西禾立即推开他,捂着嘴眉头夹死蚊子,瞪着他:“你咬我干嘛?” 柳禹…… 柳禹:“对,对不起……” 一张脸羞红,手足无措极了。 西禾无奈,亲个亲亲都能这样,要是来点其他的,岂不是一秒完事? 她嘟嘴:“不许下手那么重!” 柳禹忙不迭点头, 半晌,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西禾的腰:“可,可以么?” 西禾挑高眉头,这还需要问的么? 柳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将女孩抱在了怀里,唇贴在她的眼睛上,珍重道:“娘子,谢谢你。”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西禾睫毛轻轻眨动:“是你自己挺了过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她当时都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他能挺过来,是真的真的很厉害。 很强悍。 西禾睁开眼睛:“从今往后,这天地间,你便是最强的存在。” 语气笃定,理所当然。 柳禹静静地注视着那双眼睛,火热从心底渐渐开始蔓延,直至烧到眼睛,目光璀璨明亮:“娘子。” 忽然,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身躯开始颤抖。 是激动的。 好似直到这一刻,由她亲自开口承认,他才真的真的,摆脱了废物之名,重新站了起来。 “谢谢你。” 炙热的吻落在她脸上,轻轻的,带着珍惜,爱重。 “那你想怎么谢?” 西禾推开他,歪着脑袋笑得不怀好意,视线下移,从喉咙到光洁的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唰,柳禹的脸就红了。 “娘,娘子……”水润的眼眸透着羞意,这,这。 “嗯?” 西禾好整以暇地看着,此刻青年身上重新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如枯木逢春,终于对未来有了追求。 心中顿时满意。 之前柳禹虽然在笑,但没有生机,半死不活的。 她瞧着格外不爽呢。 “好不好呀?相公~”西禾笑嘻嘻地勾勒着他轮廓的弧度,笑得像一只千年小狐狸。 “娘子。” 柳禹咬咬牙,忽然凑到西禾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你……” 西禾瞬间脸红成了大虾,卧槽,柳禹你行啊,看不出来,居然这么闷骚,竟然,竟然……她都羞于出口。 “娘子觉得如何?”青年保持镇定道。 只是一双红得滴血的耳朵出卖了他表演出来的镇定。 西禾:…… 她移开目光,竭力保持镇定:“那什么,等到那时候再说。” 好似受不住这暧昧的氛围,西禾站起来,爬下床:“那什么,你应该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不待柳禹招呼,立即打开门走了出去。 呼啸的夜风迎面而来。 西禾拍拍脸,艹,都是千年的狐狸了,竟然被他几句话就搞害羞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3 这日,天朗气清。 灵溪秘境入口处围满了人。 四派三宗都已到达,全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秘境开启。 西禾双眼环视,发现江月浅并没有来,就连道子、佛子也没有来,顿时耸肩,不用说,重要人物肯定要最后出场嘛。 她站起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张凳子,坐在了柳禹身旁。 青年一身青衣,满脸淡然的气质,见她坐下来,立即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累了?” 拿出一碟点心。 西禾本来不饿,但点心香味浓郁,忍不住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软糯清甜的口感,顿时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 柳禹见此,嘴角露出笑意,又拿出了两盘。 二人一个吃的认真,一个投喂的自然,可把周围的人气坏了。 “江云归!注意你的言行!”柳烟忍不住出声提醒。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西禾头都未抬,倒是柳禹,直接沉下脸:“三妹,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哥。你怎么偏袒这个……” ‘贱’字还没出口,便被柳子昂一把捂住了嘴,他拖着妹妹,笑着跟西禾道歉:“妹妹不懂事,还请嫂子见谅。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心中却忍不住叹气, 江云归连父亲的话都不听,硬是带着大哥来秘境, 妹妹这番不管不顾,希望她不要记恨在心才好。 柳子昂现在一点都不敢小看西禾了,至少,就算她性子不好,行事再如何出格,对方都是一个标准的修士。 散功重修,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修为,真是个……天才。 容不得妹妹轻贱。 秘境入口本就安静,他们这边一闹,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在发现是柳禹和西禾之后,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屑,厌恶的神色。 一副‘怎么是这两人’的晦气表情。 “哟。江美人?” 魔宗的领头人方痕一脸淫荡,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西禾的曼妙身姿:“柳禹这个废人能满足你么?不若跟着爷,让爷宠着你!” 说着抖了抖胯下:“如何呀?” 修仙界这边直接被恶心的不行,但由于针对的是臭名昭着的二人。 便都选择站在一旁抱剑看热闹。 “不如何。”握住柳禹捏紧的拳头,示意他淡定, 西禾站起来,见方痕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微微一笑:“丑逼,今天出门刷牙了么?” “你说什么?”方痕立即沉下脸。 西禾微微启唇:“说你呀,丑八怪。丑就算了,怎么耳朵还不好使?” 她昂着脑袋,抬着下巴,嚣张无比:“我看你不如直接回家回炉重造算了,还进什么秘境,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哟,还挺辣!”方痕阴森森地笑了。 下一秒,取下腰间的黑色泛着光的鞭子朝西禾冲过来,一鞭子朝西禾抽去:“贱人,找死呢!” 带着倒刺的黑鞭闪着幽幽的光芒, 众人下意识勾出嘴角,看来这讨人嫌的贱人要挨揍了。 然而, 啪。 西禾抓住了方痕甩过来的鞭子,反手直接将方痕甩了出去,砸到地上,掀起尘埃。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4 “我死不死不知道,但你再上前一步,老娘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西禾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冷漠无情。 周围一片寂静。 方痕捂着胸口更是难以置信,他眼睛没瞎,那女人表现出来的确是筑基后期修为。 但怎么可能? 就算他只用了三分力,也不是一个筑基期能吊打的,何况对方气息平稳,白嫩的掌心一片光滑,显然也没有使出全力。 “贱人,贱人,老子今天杀了你……”方痕扭曲着脸冲了上来。 西禾面色一厉:“唧唧歪歪,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手一吸,正往前冲的方痕,立刻不受控制地冲到西禾面前,脖子被她扣在手中。 方痕顿时大骇。 西禾的手渐渐收紧。 眼睛眯起,要不干脆弄死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住手!” 天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众人纷纷抬首,只见东方忽然金光大作,一艘巨大的船型法宝破云而出,出现在众人眼前,船首之处,站着一群俊男美女。 中间的绝色女子尤为出色,被众男子拱卫中间。 一身粉衣,三千青丝在身后风中舞动,宛若天上的谪仙,灵动迷人。 船上另外几位容貌飒爽妍丽的女修在对比之下,纷纷成了陪衬。 “明月仙子!” 所有男弟子眼睛一亮,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觊觎,只期盼她能看自己一眼。 巨船降下,江月浅对着众人柔柔一笑,款款走到西禾面前, 满脸不赞同道:“姐姐为何出手如此之重,大家同为修士,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好么?” 西禾……哪里来的煞笔? 她知道事情经过么?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 然而众人竟然纷纷赞同,看着西禾的目光厌恶至极。 “不错,方长老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罪不至死,江云归,你出手未免太重了。” “修仙之人戾气如此之重,简直丢脸!” “艹,谁让他俩来的?” …… 讨伐之声越来越大,方痕得意地笑了:“江道友,放手。”一脸笃定她不敢再动手。 西禾歪歪脑袋,忽然诡异一笑:“我偏不。” 江月浅连忙喊道:“姐姐,你想干……” ‘咔嚓……’方痕的脖子被扭断了,一阶金丹修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西禾捏断了脖子,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西禾‘啊’了一声:“对哦,还有秘境开启令牌。” 动作麻利地从方痕腰间扯下储物袋,神识探进去,勾出一个黑色木牌。在手上抛了抛,看向日头:“好像时间要到了耶。” 转头看向各宗长老,挑眉:“诸位,走么?” 众人:…… 魔族少主厉飞廖气息瞬间就沉了。 江云归,好样的。 西禾才不怕,甚至挑衅地冲他昂了昂下巴,嘴唇微启:孙子,老娘等着你。 厉飞廖:!!! 气息瞬间不稳,差点就冲上去。 “好了,时辰已到,准备开启秘境。” 剑宗长老一声令下。 反正死的是魔族的人,跟他们什么关系?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5 只见各宗宗门长老走到灵溪秘境前,每人都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令牌,口中念念有词。 西禾有样学样。 片刻后,七块令牌同时发出七道耀眼白光,汇聚指向一点,很快那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成一扇宫门般大小的圆洞,洞内隐隐可见一片翠绿。 看到禁制已然打开,西禾立即飞身抓过柳禹,闪入洞内。 众长老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拦,魔宗众人也‘呜哇呜哇’地上前,却被一道透明光拦住。 西禾回身,冲众人竖了一个中指,然后消失在洞内。 众人……嚣张,太嚣张了。 一时间恨得牙痒痒,恶狠狠地想着等到了秘境一定要宰了那两个人,随后齐刷刷看向柳子昂兄妹。 这里还有两个。 被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柳烟忍不住瑟缩着躲在了哥哥身后。 “咳咳咳,诸位,冷静……” 柳子昂咽了咽口水,然后左右看了看,抓住一个机会,唰,躲在了宗门身后。 上元宗…… 造孽啊,早知道就该把江云归直接除名了。 “通道开启时间有限,大家不要耽搁了。”贺兰湘冷着脸上前。身先士卒,带着江月浅一行人踏入通道。 洞内漩涡涌动,没一会,身影就消失了。 其他人虽无奈,却也无法,只能跟上去。 魔宗由于失去了大长老,只能憋屈地排在最后。 心中对西禾的杀意更重了。 脚下泥土结实,入目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天空晴朗,贺兰湘感受到并无危险,侧首:“那江云归不知用何种手段提升了修为,来者不善,等下要保护好浅浅。” 凌冷冷冷地抱着剑,没说话,身上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厉飞廖直接嘲讽:“用得着你说。” 握着折扇的手却捏得紧紧的,贱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嚣张挑衅,简直找死。 等遇到,一定不能让她好过。 江月浅神色怔怔的,还没回过神来,脸上一派茫然:“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想不通,纳闷,心里闷闷的。 老实说,从小被姐姐那样对待,她心中没有气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自己天赋没有姐姐好,除了表现出柔弱和善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推入狼群,得到上古传承,她心中非常激动。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废物了。 江云归声明一败涂地,姐妹二人的地位转换,她心中其实是得意的。 你看,江云归,你变成小可怜了哦。 江云归嫁人时她向宗门说过情,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俯视一个可怜虫。 可是现在……江月浅心中十分不安。 她抿着唇。 不行,怎么可以! 江云归,你已经败了,好好待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不好么! “浅浅,浅浅?” 一双狐狸眼凑到她面前,江月浅心中一慌,紧张地掩饰心底的想法:“什,什么?” 狐狸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她不自在了,才笑道:“咱们该走了。” 江月浅抬头,发现几个男子都看着她,下意识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好,好啊,哪个方向?” 贺兰湘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边。” “好。”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秘境处处充满了危险,一行人选择徒步走过去。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6 “娘子,这是何处?”柳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小小的殿宇。 西禾没说话,笑着上前推开斑驳的木门,然后转身推着他走进去。 殿宇瞧着不大,穿过洞门拐到后山却别有洞天,一片花林映入眼帘,是木槿,白的粉的红的,花团锦簇如火如茶,延绵万里。 西禾低头:“好看么?” 柳禹眸光微怔,下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颤了一记。 “好看。” 握着椅子的指尖有些发颤。 娘子…… “好看那你就在这看,我去给你炼丹。”西禾开心道。 柳禹顿时沉默了。 莫名有种被当成小孩子哄的感觉。 他点点头:“好,娘子你去。” 西禾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转身:“我就在旁边,你有事叫我。” 殿宇不大,窗户破败,屋顶漏着洞,西禾进去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储物戒指里的药材拿出来。 原主是没有进这个秘境的,但谁让她开了上帝视角呢。 一出漩涡,她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柳禹进入各个地方采取需要的药材,她的身体由于灵气多次冲刷,用自己的能量已经没有那么勉强了。 磅礴的,带着星辰之力的力量,那些守护药材的妖兽当然无法抵挡。 这也是她敢在秘境前那么嚣张的原因。 “哼,可把你牛逼坏了。” 狗子看得格外不爽,“还有老子的灵液,流浆!不许忘了。” 少一点,它就咬死她。 西禾就烦它这幅扣了唧的样子:“急什么,这个世界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给你找。” 狗子一想也是,顿时不说话了。 西禾看了看地上准备好的东西,走到殿宇前的大鼎,带着灵力的掌心拍了上去。 顿时轰隆声作响, 被时光侵蚀得痕迹斑驳的大鼎外层,缓缓开始掉落。 柳禹听到声音转折轮椅过来,正好看到那方石鼎蜕变成一个青玉鼎,上面符文仙兽雕刻,散发着沉重的历史感。 柳禹……娘子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西禾神识探查玉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药王鼎呢。 立刻在鼎内打入了自己的神识。 另一边采摘草药的江月浅顿感心中空荡,一个没注意,一株万年幻心草被扭断了。 “浅浅,你!” 狐狸顿时大惊,来不及指责,他扑上前疯狂往幻心草上补充灵力,试图粘合起来。 但断了就是断了。 他气得将草药砸在地上,转头冲江月浅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做不了就不做,帮什么倒忙!” 这可是他寻找了多年的幻心草。 狐狸气死了。 “阿,阿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月浅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吼得一抖,立刻泪眼婆娑的道歉。 “胡十八,你发什么疯?” 贺兰湘听到动静立刻走过来,将江月浅挡在身后,怒瞪着他。 江月浅立刻瑟缩着躲在了他身后,看向狐狸的目光很惊恐,不明白向来脾气那么好的阿妖突然变得那么凶。 “胡施主,你不该如此对待浅浅姑娘。”佛子也忍不住道。 狐狸见自己被围攻,心中憋气。 他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僵硬道:“对不起浅浅,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妖孽至极的男人像你委委屈屈地道歉,江月浅立刻心软了。 “是我不好,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狐狸立刻笑了起来:“浅浅你真好。” 看着他的笑,江月浅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那股莫名失去重要东西的失落感,也随着这一闹消失无痕。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7 西禾可不知道她提前拿药王鼎,江月浅那边竟然会有所感应,她全神贯注地往注视着丹炉内的变化。 幽蓝色的火种散发着炙热温度,剔除着药材的杂质。 温度越升越高,药材化为一滩汁水,汁水凝聚,变成一颗椭圆的丹药。 立时, 天空中云层涌动,有巨大的电流在酝酿, 秘境内的试炼者们不由奇怪的看过去, “难道有人在渡劫?” “宝物出世?” …… 不少人立刻斩下面前的妖兽,收拾好东西飞速向雷电的方向赶去。 殿内, 西禾目不转睛,神识中,火红色的丹炉内这颗丹药正随着温度不断旋转着,杂质被一点点挤出,丹药变得光滑莹润,散发出淡淡药香。 哗啦, 殿宇外的禁制终于破开, 屋顶出现了一个洞,闪电直接劈下来,砸在了丹炉上,与丹药相撞。 噼里啪啦, 西禾立刻退得远远的,万一天劫不长眼,连她一起劈,那多冤! “娘子!” 殿宇外的柳禹急了,推着轮椅就要冲进去。 “你干嘛!” 狗子赶紧拦住了他,拖着他离远一点,好整以暇道:“不过一个小小天劫,担心什么呀。” 柳禹看向硕大的闪电,小? 狗子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九重天雷她都经历过,这才哪到哪。” 九重天雷? 柳禹顿时皱眉,那不是飞升劫么? 但是眼前的的雷电实在吓人,他来不及思考心中那股怪异感,又陷入了紧张担忧中。 殿宇内, 西禾蹲在墙角,甚至想嗑点瓜子,怎么还没劈好? 不过十级丹药而已,这也太慢了。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看向殿外,传音给狗子:“保护好柳禹。” 竟然有小鱼摸过来了。 西禾挥挥袖子站起来,看向被闪电包围的丹药, 啪啦一下, 闪电又劈了一下,然后不甘不愿地消散,顿时浓郁的药香传开来。 “极品丹!” 不知谁叫了一声,顿时十几道身影冲向丹药。 西禾?? 当我是死的么? 她身形一闪,迅速飞身向前,将试图逃跑的丹药捏在了手中。 “江云归!” 艹,又是这个混蛋! 十几个人一阵咬牙切齿,二话不说,提着剑冲了上去。 “喂喂喂,你们抢东西还有理了?让开,哎呦,老子的新衣服。”一脚踢开某个偷袭的瘪三,西禾摸着断了一截的衣袍,心疼了。 这可是相公亲自挑选的色号呢, 大红色的衣袍,她可喜欢了。 “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不客气了。哼哼,到时候……”目光危险地上下扫视着众人。 众人顿觉后背一凉, 但是,退?怎么可能? 且不说那个极品丹药,就是这女人人神共愤的作态,也让人恨不得宰了好么。 “江云归,你死定了!” 齐刷刷又冲了上去, 符箓,剑招,五彩的能量团,乱七八糟全砸向西禾。 “艹!” 切断缠绕在身上的树枝,西禾也不客气了,随手抽了谁的剑,反手就砸向众人。 铺天盖地的剑意,带着灭顶的气势, 众人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没一会就被西禾打趴下了。 “哼,不是要让我死么?” 西禾哼一声,将鼻青脸肿的人一个个扒了衣服,光秃秃吊在屋檐下,看上去像一排排腊肉。 “啧,辣眼睛。”西禾忍不住道。 “江云归,士可杀不可辱!”众人气红了眼睛。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8 “就辱你们了怎么滴?” 翻了个白眼,西禾在众人破口大骂中大摇大摆走向柳禹,青年满脸着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上下查看:“如何?可有受伤?” 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 手臂环上脖颈,西禾笑得肆意:“不过几个筑基期的小喽罗,怎么可能伤到我?” 十几个杂碎:??? 柳禹哭笑不得,却还是郑重道:“以后这种事我来。” 她这双白嫩的玉手,把玩的应该是美裳华食,世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沾染鲜血。 狗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女人手里沾的血还少么? 西禾却不知柳禹心中所想,她连忙答应:“好呀。来,快,把它吃了。” 抬手将丹药送到他唇边。 圆润泛着光泽的丹药上有十道丹纹,在女子手中撞来撞去,一副要逃出生天的模样。 柳禹一惊:“这,使不得,这丹药如此有灵性……” 话未说完,直接被西禾摁到口中,还顺势捂上嘴。指尖在他喉咙处一点,丹药立即滑入喉管。 西禾放开手,得意的笑:“好了。” 青年鼓着眼睛,下意识去捂脖子,一脸纠结,这可是被雷劈过的丹药,天下也没几颗…… 西禾不以为意:“本来就是为你炼制的,你若不吃,那才是真的可惜。” 她转头垂手提起衣摆, 委委屈屈道:“相公,你看……” 大红色绣着反复花纹的裙摆被切掉了一半,生生堕了许多美感。 柳禹立刻不纠结丹药了,好生安慰她:“没事,我还带了好多。你想穿什么样的都有。” 西禾点着头:“好,那咱们去换衣服。” 她站起来,绕到柳禹身后推轮椅,二人施施然的离开了这座殿宇。 挂在梁上,摇摇晃晃的众人:???? 立即大喊:“喂,江云归,你快放我们下来,放我们……啊,贱人,老子要杀了你!” 视线里只有空荡荡,破败的殿宇, 一伙人对视一眼,顿时欲哭无泪,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待到秘境结束么? - 换好衣服,西禾从一棵大树后绕出来,就见柳禹正扶着轮椅,试探性地伸出脚站起来。 四周是茂密的参天古树, 鸟雀叽叽喳喳,细碎的阳光打在身上,照亮了青年额角细密的汗珠。 西禾没有上前,抱臂站在了原地,目光冷静地注视着柳禹艰难地探出脚踩在地上,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闭了闭眼睛咬紧腮帮子,将脚全部落在地上,重心压上去。 一刹那,整个人血色全无。 “嘶——” 狗子不忍地转过头,妈呀,看着就好疼。 西禾?? 你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在这里瞎哔哔啥玩意? 她看向柳禹,从她的角度,能看见青年瘦削的背上渗出几许汗水,勾勒出肌理的轮廓。 青年手扶在树上,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 一步两步,轮椅离他越来越远,忽然灿烂的日光砸在头顶,脚下一片阴影。 柳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出了树林,前方是万丈高崖,远处是连绵不绝的深林,殿宇高塔矗立,各色身影在林中忽隐忽现, 绚烂的斗法,丑陋怪诞的妖兽嘶吼声,在各处响起。 身后脚步声传来,柳禹回首,眉眼间透着喜悦:“娘子,我站起来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29 柳禹腿好了后便开始重新修炼,功法是西禾给的,以修炼星辰之力的《星辰诀》 对此狗子十分不赞同:“随便一个功法不就行了,为何要给这部?难不成你还要在这个世界陪他到老?” 要知道修仙者性命悠远,成了仙更是千年万年。 若一直陪着,她还要不要做任务了? 而且它也有自己的私心,修炼星辰诀的人有她一个就足够了,它不希望天地间再出现一个比它主人更厉害的存在。 西禾一边为柳禹梳理筋脉,一边在心中漫不经心道:“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大不了死遁。”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你心里清楚就好。”狗子心中还是不满,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钻进了树林里。 天空暗下来,燃烧的篝火在夜色中明亮至极,秘境内各处不时各色光芒闪耀,巨响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预示着又一波杀戮的开始。 柳禹闭着眼睛,肉眼看不见的星辰之力穿透秘境,被他吸入体内,在丹田汇聚成浩瀚的星空。 他身上不见等级提升,身上的气势却节节攀升。 西禾见此放下手,目中露出欣慰的光芒,没想到这部功法与他如此契合。 她抬起手,隔着浅浅的距离,描绘青年的轮廓。 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抿着,下颚线完美……她凑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唔,吃不到,尝尝味也好。 “娘子……”柳禹无奈睁开眼。 她动作频频,他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西禾笑嘻嘻:“劳逸结合嘛。” 柳禹能怎么办?只能纵容啊。 青年张开手,西禾顿时欢呼一声扑到了他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冷淡的香味:“相公,我困了~” 柳禹立刻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睡。” “等等。” 拉下青年的脑袋,在他唇边响亮的亲一下,西禾才躺回他臂弯,闭上眼睛:“晚安。” 柳禹…… “晚安。” 夜风吹来,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柳禹目不转睛地注视怀中女孩娇媚的脸蛋,越看,心中的喜悦爱意越多,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 “真好呀。” 他低下头,在睡颜上轻轻啄了一下。 - 第二日,天光大亮,二人收拾好启程,转门找妖兽挑战。 有西禾这个挂逼在,无论什么险境,都能带着柳禹逃出生天,因而柳禹出手更加毫无顾忌。 一心一意锻炼自己的剑道,熟悉星辰之力。 白天对战妖兽,晚上修炼,进秘境十几天,柳禹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 俊美的脸上带着肃杀之气,一身浓郁的血腥味,那是和妖兽对战所致,到了后面几乎已经不用西禾出手,他自己便能全身而退。 在这期间,他们还遇到了其他人。 一个照面,来不及思考为何废了腿的人怎么突然站了起来,举着剑急吼吼就杀了上来。 “江云归,受死!” 柳禹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人打趴下。 他没有把人弄死,但却收缴他们的武器,把人捆在地上,周围危险重重,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躺在地上等死的人??? 悲愤大吼:“你他妈干脆弄死我算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0 很快,整个秘境都知道了柳禹重新站起来,到处捆人的事。 都恨得牙痒痒:“这两个修真界败类!” 迟早把他们摁死! “禹哥哥能站起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江月浅立即惊喜地站起来。 正在讨论的几个男人停下话头,齐齐看向她。 半晌,厉飞廖嗤笑出声:“禹哥哥?浅浅,你莫不是还在惦记他?要不要我去给你绑过来,日日夜夜陪着你?” 江月浅面色一僵,尴尬地低下头:“飞廖,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姐夫。” 说完,神色怔忪, 是啊,他现在是姐姐的夫君,前两次见面,他目中满眼都是姐姐,想来是极为喜爱她的。 所以,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少女神色黯然。 众男子见了皆面色一沉,厉飞廖心中升起戾气,他不过说句反话,她竟然还真那么想! “浅浅,他到底哪里好?你为何念念不忘?”狐狸直接开口。 江月浅慌忙摆手:“我,我,我没有。” 只是气势微弱,摆明了言不由衷,精明如几个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顿时个个心中都不满了。 合着我们累死累活,你压根就看不见啊。骄傲如几人,自然不乐意了。 厉飞廖在魔族野惯了,直接站起来:“浅浅,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江月浅正不知所措,不敢应对众人的目光,听此立刻站起来:“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旁边的树林。 贺兰湘一时觉得不对,想要站起来阻止,却被狐狸笑眯眯地拦下了:“贺兰,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不知可方便?” 平日里大家相处还不错,贺兰湘不好拒绝, 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重新坐下来,俊朗的面挂上笑容:“好,你说。” 直到树林里传来少女压抑的哭声。 他神情一怔,立刻站起来冲向树林:“浅浅!” 凌冷面无表情地看向狐狸,狐狸挥挥衣袍,施施然站起来,妖娆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走,咱们也去看看。” 当先跨步走了前面。 枝叶稀疏的树下铺着一张雪白色的狐裘, 少女衣衫半解,露出细腻光滑的大片肌肤,眼角带着泪珠,使劲拍打面前的男子:“呜呜,飞廖,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疼……” 男子衣衫齐整,一只手束缚住少女的双手,脸上带着酣畅,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 他微微侧身,躲过攻击,直接撕开了少女的衣衫,笑着转头:“一起来?” “厉飞廖!” 贺兰湘铁青着脸,唰,泛着寒光的剑飞出剑鞘,指向他:“滚下来!” 厉飞廖直接转了个方向,让少女挡在身前,笑得恣意恶劣:“装什么装,贺兰湘,你敢发誓你不想么?反正我是不介意大家一起的。” 说着还邀请刚走进来,目瞪口呆的三人:“一起呀。” “阿弥陀佛。”佛子立刻转过了身。 “滚!”凌冷拔剑。 厉飞廖啧啧两声,勾着少女酡红的脸面向众人:“你们看,她可是很喜欢呢。” “呵呵。” 狐狸轻笑一声,直接走到二人面前,慢条斯理掀开下摆的衣物:“在下心悦浅浅已久,自然是不介意的。” 少女细碎的轻吟被堵住,场面变得不堪起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1 “贺兰……” 江月浅泪眼朦胧地躺在男人的臂弯里,红润的嘴唇已经肿了,身上青青紫紫一片,身下一片泥泞。 “浅浅。” 贺兰湘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是…… 他低下头吻住少女的眼睛:“我不会负你的。” 江月浅……所以你也要这样对我么? 她苦涩地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如无根的浮萍,随风摇摆,早已哭不出的眼角再次流出泪痕。 贺兰湘看得心疼,他痛苦地抱着她:“浅浅,为什么我不行?” 凭什么他们都可以,他却不行。 明明刚才她是那样快乐,婉转的叫声将他击溃,他才忍不住的,为何现在却…… 江月浅无言,目光空荡荡看着头顶苍绿的树木, 半响,她颓丧地伸出双臂,揽住了贺兰湘的脖颈,长腿自发勾住男人的劲腰。 “浅浅……” 贺兰湘瞬间被惊喜砸中,陷入了极致的欢愉中。 从前到尾观赏了个完整的狗子,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嗖,转身就跑。 卧槽,它要去找西禾分享。 听了一耳朵酱酱紫紫,西禾……面无表情拍开它。 “有什么稀奇的,这不是迟早的事?” 不过相对于上辈子大团圆的时间,这辈子确实提前了一大截,但听狗子的转述,应该是江月浅惹了众怒。 也对,是她她也忍不了。 毕竟老子心心念念都是你,每天围着你转,好东西奉上,结果你还想着别人, 简直岂有此理! 肯定要绑起来做的他哭爹喊娘,没精力想七想八才住手。 但她真没想到,江月浅竟然还会想着柳禹,有点意外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辈子有了她,柳禹没有崩溃疯魔,二人每每出现在人前都是一副恩爱悠然的模样,江月浅吃味也有可能。 再加上江月浅本来就对她的事情有种执拗的关注。 她与柳禹焦不离孟,每次只要江月浅关注她,就能看到柳禹的情况, 如果柳禹和上辈子一样直接和原主成了怨偶,两个人互相指责,变得阴沉扭曲,打落在地,没了她爱慕的一切。 发现曾经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 她自然就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人。 奈何这辈子柳禹越过越好,即便废了双腿,面容依旧俊美,身上气质从容,甚至比从前还要吸引人,如今还听说他腿好了,一把剑打得别人毫无还手之力。 也就是说,他重新找到了继续修炼的法子! 柳禹,又成了高高在上,她喜爱的模样。 对于这样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江月浅牵挂也就在所难免了。 至于几个男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下。 对她心怀觊觎,又视为掌中之物。 一个动了手,其他人不想吃亏,自然就一起上了。 但是,相对于上辈子后面几人一块出去历练,经历各种各样的危险,都对江月浅情根深种之后才不得已接受共同分享。 这辈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杀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愉快地决定一会就去棒打鸳鸯,西禾翻了个身,舒服地在男人怀中闭上了眼睛。 柳禹下意识抬手,为她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2 灵溪秘境是一个上古门派流传下来的秘境,每隔百年开启一次,秘境内药院,丹房,兵器阁……经过千年万年的消磨,例如丹药这种消耗品早就没有了。 但如药材,秘境内自发成长起来的妖兽这等,却长得越发茂盛,凶悍。 因而修士进来,一是为了采药,二就是历练,也有解决矛盾的。 一时间,秘境内四处硝烟四起,打斗声白天黑夜不断,从进来时的一千多人打到了现在的五六百。 二分之一! 这个速度简直恐怖。 要知道这些进来的人都是各门派的精英弟子。 损失惨重。 但几乎全军覆没的是魔宗,谁让他们没事干满秘境乱窜,就为了找西禾麻烦。 对于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西禾当然不客气,尤其这些人烧伤抢掠,神魂黑乎乎的,本来就死不足惜,她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堆想要看狗咬狗的围观人士。 等到秘境结束的最后五天,整个秘境几乎看不到魔宗人的身影。 “贱人!” 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厉飞廖猩红着眼站起来,走到身后的帐内,不一会里面传来女子更加大的呻吟声。 佛子垂下眼帘,口中念动佛语,手中佛珠却越转越快。 旁边狐狸嗤笑一声,饮下杯中酒水,侧卧在了草地上,露出大片胸膛,一派放浪形骸:“好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你的佛祖现在可还保佑你?” 佛子没说话,面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 狐狸顿时笑出了声,若不是昨日亲眼见这人是如何提着那小人儿做了足足一宿,他都要信了他这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了。 忽然,他耳朵一动,看向天际。 只见一柄飞剑天际飞速驶来,剑上载着一对红衣璧人,女人生了一张艳丽至极的脸,体态妖娆,她慵懒地靠在身后高大的男子身上,二人黑色的墨发在空中飞舞缠绕,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威压。 所经之处散发出的威压宛若冰冷无形的压力,使得那些筑基期的弟子纷纷不由自主的跪下。 这种灵压之下,修为低之人稍稍挣扎或反抗一下便会有种要四分五裂的撕裂感。 不得不低头。 狐狸眼睛微微眯起,一字一句:“江云归,柳禹!” 草地上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飞剑在上空停留,女子悦耳的声音传遍四野:“魔宗少主,怎么,还不出来么?” 被压得抬不起头的众修士顿时一惊,魔宗少主? 贺兰湘直接上前,沉下脸:“江云归,什么魔宗少主,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西禾歪了歪头,看向佛子:“佛子,你说呢?” 作为与魔相克的佛子,佛子是最先知道厉飞廖是魔宗少主的。 然而此刻,佛子垂下眼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不如往别处找找。” 嗤—— 西禾直接笑出了声,目光看向草地上唯一的小帐篷,声音愉悦:“没想到佛子还有包容对手的喜好,不过也对,毕竟你们是一家人嘛。” 神的一家人,几人的脸都绿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3 “哎呀呀,难道我说错了?你们并没有大被同眠?”西禾捂住嘴,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 “江云归,不许你这么污蔑佛子!” 几人还没说话,在旁边树林里藏了一会的女孩忍不住跳了出来。 此女一身利落的短打,秀气的脸上满是愤怒:“你自己不堪,以为别人都如你一般不堪么?你龌龊,不要脸!” 西禾无语,她低头:“姐妹,你哪位?” 哪里来的神经病? 她没在江月浅身边见过啊。 女生一张脸青青白白,又变红,狠狠跺脚,提着剑冲了上来:“贱人!我杀了你!” 没有这种你上去骂架,结果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更加侮辱人了,尤其还在心爱的男子的面前…… 她偷偷看了贺兰湘一眼,如雪山莲花高洁的道子,才不会这般。 “杀我?” 西禾连白眼都懒得翻,一挥手,女孩立刻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拖出一丈远。 贺兰湘心中一凛,此女修为为何进价的如此之快? 西禾却烦了,完全不想再和他们打嘴仗,直接向帐篷挥了一剑。 砰, 剑与剑互相碰撞,带着睥睨的剑气直接掀飞了飞来的剑道。 西禾毫无意外,毕竟她又没用力,被贺兰湘拦住很正常,令她高兴的是帐篷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少女护在身后。 “江云归!”江月浅愤恨地瞪着西禾,连姐姐都不叫了。 她刚才在屋内自然听见了西禾说的那些话,想到柳禹也许就在姐姐身边,顿时一颗心如放进了滚水里,又烧又疼。 这一刻,她终于对姐姐升起了恨意。 “哎呀,打扰了妹妹的雅兴,是姐姐的不是。不过你放心,姐姐这事很快的,马上你就能继续了。”西禾笑得人畜无害。 她转首看向厉飞廖:“堂堂魔宗少主屈尊纡贵跟在我妹妹身后,不知是有所图谋,还是情深意重呀?” 此话相当于给江月浅定了死罪, 如果厉飞廖真的是魔族少主,那江月浅也别想脱身。 “江云归,你好恶毒的心思,浅浅无论都是你的你的妹妹,你竟如此陷害于她,简直不堪为人!”凌冷难得说这么一长段话,随后就冲了上来。 剑意铺天盖地,直直向着剑上二人涌来, 柳禹将西禾挡在身后,身上战意高昂:“我来。” 西禾点点头,脚往旁边一踏,凌空站在了半空中,地上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凌空而立,这不是化神老祖才有的能力么?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呼出声,那厢剑鸣声响起,红衣翻飞的青年提着剑朝凌冷撞了上去。 铿—— 金属相击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捂住耳朵,就这一会功夫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已经过了几十招,刺目的火花不断飞溅。 “天呀,这,真的是柳禹?” 这边闹得那么大,加上西禾之前吼的一嗓子,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 见了这等场面,顿时不敢置信。 尤其二人打斗的招式越来越快,除了道子那等妖孽,和金丹修为,其他人抓耳挠腮,只见一团飓风,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突然,‘砰’,有一道身影飞出飓风,落在地上, 众人立即探头看过去,黑衣天子剑,面庞硬朗,顿时惊呼:“是剑道魁首凌冷!那另一个……” 齐刷刷看过去,青年一身红衣立在半空中,纤眉长目,气质愈发凌冽。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4 “柳禹……” 众人喃喃,表情玄幻, 所以秘境里传的柳禹不仅医好了双腿,还找到了修炼方法,是真的? “凌冷!” 一声娇呼,少女翩跶着扑到凌冷身上,急切地去捂他口中的溢出的鲜血:“你怎么样?啊?疼不疼?” 转过脸,仇恨地瞪着西禾:“江云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西禾掏了掏耳朵,有点烦, 这个江月浅怎么回事,除了问她干嘛,啥也不会,啧,真生气你就冲上来和我打一架啊,真的是。 西禾不理她,看向厉飞廖:“看来你是打算做缩头乌龟了?” “江云归!”江月浅愤恨尖叫。 西禾甩手一巴掌把她抽了出去:“唧唧歪歪个屁,妈的,有本事就上,嚎什么嚎?” 傻逼玩意,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少女捂着脸狼狈地趴在地上,姿势难看,一张脸青青紫紫,整个人都傻了。 她竟然被打了脸,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江施主未免欺人太甚!”佛子沉下脸。 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西禾冲他挑眉:“那佛子你待如何呀?” 佛子……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捏紧手中佛珠,白袍翩然的佛子向西禾挥出一掌,金色的大掌带着寂灭之气,来势汹汹。 西禾随手化掉:“就这?” 妈的,这就很气人了。 连吃瓜群众都忍不住露出同仇敌忾的目光,艹,这娘们太嚣张了。 佛子一张脸终于黑了下来,他看向其他几人:“怎么,还不上?”到时候被一锅端你们就开心了。 几人对视一眼,厉飞廖知道自己躲不过,立刻走到前面, 贺兰湘作为道子,自然不能被人打了还不还手,否则过了今日,他还如何在修仙界立足? 脚步一踏,站到了前面。 唯有狐狸,嘻嘻笑着退后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她找的是魔族少主,与我何干?” 他抬头,冲西禾拱手:“江道友,在下可没对你做过任何事。” “阿妖!”江月浅不可置信。 狐狸却没看她,反倒利索地换下了身上的大红色衣物,表示连撞衫都不敢。 “哦,是么?那就发心魔誓。”西禾看了看江月浅,抱着手好整以暇道。 狐狸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西禾继续道:“就说我妖王胡十八,从未对江氏云归做过任何不利于她的事,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修为不得寸进!” 她低下头,笑眯眯道:“胡道友,请。” 众人:??妖王?? 左看看右看看,这美的雌雄莫辨的男子确实美得有点不似常人,但……怎么可能? 这岂不是说明月仙子身旁不仅有魔族的人,还有妖族的人? 呃,如果江云归这女人所言不虚的话。 天色暗沉,皎洁的月光挂在高空,风呼啸着,树影摇曳,但草地上的众人却不感到疲惫,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看热闹的姿态。 今天这一出出的,实在是太精彩了。 西禾叹了一口气:“既然堂堂妖王殿下是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那在下就不为难你了。” 她挥了挥剑:“一起上,天色已晚,不要耽搁我睡觉。”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5 “江云归,你欺人太甚!” 贺兰湘直接冲了上来,佛子紧跟其后,倒是厉飞廖反其道而行之,冲向了柳禹。 西禾见此‘啧’了一声,对着两人就是一剑, 平平无奇的一剑,却带着灭顶的威力,一把就将两人掀飞了,砰,砸到地上。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妈呀,这江云归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太不科学了。” 狗子听见,怜悯地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科学? 臭女人本体早就成神了,一身星辰之力,即便是抽取一丢丢,也堪比降维碾压,哪里是修仙界的人能对上的。 至于公不公平, 人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是她刀山火海闯出来的,凭什么不能用? 其他人对她没办法,只能说他们没本事。 西禾漫不经心地将贺兰湘佛子挥开,又张开手,抓了狐狸在手中。 强大的力量所摄,狐狸很快维持不住体型,变成了一只雪白的九尾狐,脖子卡在西禾手中,口吐人言:“江云归,我是妖王,你要掀起人妖两界的争斗么?” 底下人都傻了,下意识看向和柳禹打得难分难舍的男子, 所以,那是魔族少主? 江月浅摇着头,不可置信:“不,不是的,阿妖怎么会是妖族之人?” 只是心底却慌了,好像,貌似,她半梦半醒间见过? 西禾晃了晃手里毫无反抗之力的白狐:“威胁我?胆子不小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哼,上辈子就是这丫的把原主二人弄死了。 女人妖艳至极的脸上,双目平静,透着无情冰冷,胡十八顿时慌了。 这女人是真想要弄死他。 他急促开口:“江云归,一切都是厉飞廖和贺兰湘做的,我只是在旁边说了几句话,我什么都没做。” 西禾看向众人:“哦,他们做了什么?” 胡十八向来懂得识人辨色,立即大声道:“柳禹的腿和丹田都是厉飞廖弄的,你的名声变得那么坏,还有你和柳禹的婚事,都是贺兰湘下的令,他要让你们互相折磨一辈子。” 见众人一脸炸裂的表情, 西禾顿时笑了:“唔,看在你那么老实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胡十八顿时瞪大眼睛:“你……” ‘嘎嘣’脖子一歪,从半空中掉落,砸在了地上,雪白的皮毛沾了泥土。 西禾拍拍手,看向贺兰湘。 “江云归,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男子昂着脑袋,下唇紧抿。 “好呀,既然你那么痛快,那我就不客气了。”西禾剑立刻挥了下去。 鲜血撒在脸上,贺兰湘愣了一下,看向倒在面前的身影。 女子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师兄,幸好你没事。”然后,砰,倒在了地上,肚子汩汩往外流着血。 “师妹!”贺兰湘惊了。 西禾也惊讶地挑眉:“呀,竟然劈歪了,那再来一条。” 说着迅速又是一剑,上元宗弟子来不及阻止,剑光一下子劈在了贺兰湘肩膀,血液渗出来。 “师兄!” 上元宗弟子震惊,又松了口气,好歹只是受伤,没有丢命。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6 秘境内天穹清透,星辰漫天, 西禾看向柳禹,那厢二人打得难分难舍,但柳禹越挫越勇,厉飞廖却越打越疲惫,脸上黑色魔纹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猩红。 这下子,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家伙是魔族无疑了。 江月浅更是傻了,如果说妖王的来历她可能隐约有所猜测,但厉飞廖的身份她是真的不知道。 此刻看着那张面孔上的魔纹,江月浅没忍住,呕,直接吐了。 她就算再离经叛道,也知道人魔不两立的道理, 魔族之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从小受的是修仙界正规的家族教导,对魔族深恶痛觉,此时自然是恶心坏了。 尤其想起她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都是这个魔族所为, 更是恨不得把自己丢进炼狱池里洗干净。 西禾见状耸耸肩,恶心?上辈子你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呢。 长着魔角的小霸王,一出世就吞了几百号人,啧。 “西禾,快,把那只魔给我!” 眼见着柳禹都把厉飞廖打吐血了,狗子瞬间急了。 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面对她道:“西禾,这魔族够我吸一壶的了,快。“ 此刻的狗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 它舔了舔自己的利牙,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咬断厉飞廖的脖子。 吸干他的血。 它现在虽然顶的是系统的缺,但实际上是一只天魔,它已经好久没有吸收魔气了,这魔族少主身上魔气纯正,少一滴它都心疼。 “知道了。” 颦眉用手又把狗子给塞了回去,西禾对柳禹传音:“相公,别把他弄死了。” 柳禹一怔,立刻联想到了妻子的那只天魔,本是下死手的攻击立刻改变了方向,砸向旁边的树林。 哗啦, 一片树林倒在地上,柳禹反手又是一剑,狠狠把厉飞廖压制住。 西禾走过去:“相公,走。” 柳禹点点头,将飞剑往半空中一仍,待娘子站上去,他立刻提死狗一样,提着浑身散发着魔气的厉飞廖站了上去。 飞剑越飞越高, “江云归!你……”江月浅终于回神。 西禾低下头,少女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已经脏污了,脸上带着仓惶害怕, 西禾开口,声音淡淡的:“江月浅,你若脑子清楚,就该知道此时抓紧手中能抓到的才是要紧事,若是想什么都得到……呵。” 留了一句好自为之,飞剑立刻向着天际飞去,一晃神不见了踪影。 “抓住能抓到的?”江月浅喃喃着,下意识看向贺兰湘所在的位置,青年雪衣青丝,正着急地往怀中少女口中投喂丹药。 嫡仙般清冷的面孔上带着急切。 江月浅咬了咬唇,低下头,正好和凌冷的目光对上。 这个沉默寡言,看上去冷若冰霜,实则在床上温柔至极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凌冷。”江月浅忽然心头一酸。 青年有些无措,但是他向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能轻轻地拍着少女的背:“别哭。” 我会心疼的。 江月浅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7 飞剑在一处断崖降落,刚站稳,狗子就迫不及待溜出来将奄奄一息的厉飞廖吞入腹中。 西禾皱了皱眉,有些不适:“滚远点。” 狗子得了便宜,立刻遁了。 柳禹神色倒正常,他拿出椅子,抱着自家娘子坐在上面,靠着她的肩头看向夜空,明月高悬,星辰漫天,即便不修炼,都有散落的星辰之力降落在身上。 他闭上眼睛,任由山风吹乱二人的秀发衣摆。 刚才厮杀仿若还在脑海,他开口:“你是在提点你妹妹么?” 西禾并不反驳:“很显然,这些人中,除了本就站在对立面的妖王和魔主,佛子道子都不是她能肖想的,也唯有凌冷,对她情义深重。” 就算是上辈子,佛子和她在一起也有诸多艰难, 如今不待她成长,便出了这等丑闻,佛门更不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至于贺兰湘,他是上元宗的大师兄,仙门道子,身上背负着诸多责任,他的顾虑更多,也就凌冷,在江月浅处于微末的时候就许了深情。 纵观几人,也唯他对江月浅不图一丝一毫。 最主要的是,这人分善恶,不是那等有了权势便滥用职权的人。 她动手,是根据众人对原主的伤害值来算的,江月浅嘛,虽然一切因她而起,但她又确实是无辜的。 西禾不介意给她一点提示,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娘子不说这个了,咱们做点有意义的是?”青年下巴轻轻磨蹭她肩头,手悄悄探入衣内。 西禾木着脸一把抓住:“相公,你学坏了。” 胸膛振动,耳边响起青年愉悦的笑声:“娘子不喜欢么?” 西禾轻咳一声,她还真不能:“我只是觉得荒郊野岭的,恐怕不合适。” 万一晚上出现什么妖兽,一爪子把二人撕了,那才好玩呢。 柳禹微微偏头,咬着她的唇小声反驳:“怎么会?为夫会保护好你的。” 经过一些日子的锻炼,青年吻技着实提升不少,不一会西禾面颊上就染上了红晕,整个人被吻得晕头转向。 迷迷糊糊,她觉得柳禹好似问了她什么,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待到浑身一凉,她才惊慌地睁开眼:“柳禹!” “娘子……” 青年头上冒着热气,整个人都烧成了大虾,忍耐地拥着她:“唔,娘子。” 眸子水光潋滟,下唇被咬出深痕。 西禾……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这么一个美男:“不行!” 柳禹立即拿脑袋蹭她,毫无障碍地撒娇:“娘子,娘子,娘子……好不好么?嗯?” 西禾闭上眼睛,艰难推开这个大型犬:“不行,真不行!” 柳禹皱起眉,退开一些,仔仔细细观察她的面容,明白了,确实是拒绝,但是柳禹不太明白:“为何不可?” 他不觉得娘子是真计较地方的人。 西禾错开视线,心虚道:“这地方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柳禹一想也是,顿时觉得自己疏忽了,即便娘子胆大,估计也是怕黑的, 立即安慰她:“对不起,是为夫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们出了秘境,安全回到家,他满心欢喜地洗白白在床上等着,她竟然还是拒绝!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8 青年黑着脸将女人堵在墙角,逼问她:“为何?” 西禾…… 她移开视线:“什么为何?” 柳禹盯着她的头顶,可是女子一张脸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他忽然心中苦涩:“娘子,可是为夫做错了什么?” 西禾心里焦躁,艹,为什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她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美男竟然不睡。 “唔,我头疼。”西禾忽然捂住脑袋。 柳禹顿时慌了,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来:“怎么回事?很疼么?是不是神识?” “不,不知道。” 西禾捂着脑袋,身躯微微颤抖,浑身往外冒着冷汗。 柳禹的脸瞬间就白了,踢开房门,将西禾轻轻放在床上,声音都在发抖:“娘子你等等,我这就去请长鸣真君。” 西禾痛苦地点头。 柳禹立即飞奔出去。 待人一走,西禾立即睁开眼睛,给自己打了一个清洁术,紧跟着飞奔了出去。 妈呀,这柳家是待不得了,她还是赶紧溜。 这厢柳禹来到中庭,见长鸣真君正和父亲下棋,来不及多说,拉着人就走。 “唉唉唉,柳小友,你这是……” 柳禹打断了他:“娘子头疼,还请真君帮她看看。” 长鸣真君顿时没话说了。 对于那个名震修仙界的神奇女子,他也很好奇。 “娘子,长鸣真君来……” 门打开,室内空荡荡,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子不见了,柳禹浑身的血瞬间被冻结。 长鸣真君跟在后面,往床上一探,也是惊讶:“哎,你娘子呢?” 柳禹没说话,转身就走,这一刻,他心中想到几种不好的想法,是不是魔修来报仇了?亦或是妖族? 不论是谁,他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青年一张脸黑沉沉,身上气压极低,风暴来临的前奏。 “回,回禀大公子,奴婢看见少夫人跳墙往西去了。”扫地丫鬟战战兢兢禀报。 跳墙? 柳禹面色一松,也就是说,她没出事,是自己一走。 然而这样一想,整个人更不好了。 她是故意在躲着自己,头疼也是装的? 手一甩,青年跳上飞剑,向着西方飞去。 “哎!” 长鸣真君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住了,唉,现在的小年轻呀,摇头摆脑地回了中院。 江家最豪华的院子,西禾正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吃着樱桃,修仙界的樱桃,一颗颗又甜又红,汁水多,可好吃了。 笃笃笃, 西禾扬声道:“进来。” 门打开,江月浅便进来了,少女一身青衣,脸上少了娇俏,多了几许坚毅。 西禾瞧了一眼便不瞧了,正常,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嘛。 “姐姐倒是自在。”江月浅幽幽道。 西禾不吭声,心想我哪里自在?我都烦死了。 “为何你总是过得那么好?就算被人打落尘埃,也能站起来,为什么?”说到最后,声音尖锐,带上了质问。 西禾抬起头:“你是在质问我?” 江月浅咬紧下唇,不说话了,但眼睛已经带上了水意。 她这段日子着实过得不好,秘境打开,活着的人回到宗门,秘境内的事就传了出来。 妖王,魔族少主, 都是意义非凡的名字。 有老祖去魔族妖族看了一圈,此二人确实在日前就不再露面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39 这下子,即便众人碍于她师傅的颜面,大家不敢肆无忌惮地上前询问她,但暗地里可是说了不少。 她甚至听到有人将她一女侍五男的事说了出来, 遣词造句露骨至极,就好像她是窑子里最低等的贱婢,谁都想上就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月浅流下泪来。 她心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但所有人都说,此事是她姐姐做对了。 好似一夜之间,属于江云归的烂名声,便被所有人遗忘,连提都不敢提。 江月浅这属实冤枉众人了, 谁会忘记江云归这女人的恶毒? 但对方捏捏手指,就捏死了修成人形的狐族大妖,挥挥手,佛门佛子,仙门道子,都动弹不得,再加上那个修了丹田,强悍得不似常人的夫君。 谁敢惹啊? 就连回了宗门家族,家长都让他们好好闭嘴,不该惹的别惹,他们能怎样? 又不是不要命了。 至于那些老祖,族长,心情就格外复杂了, 老实说,一得到消息他们就跑到了柳家别院刺探情况,结果刚飞上院子上空,还没来得及动作,啪,纷纷下饺子般砸在了地上。 夜晚,天上还是血月,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袍站在台阶上, 似笑非笑:“诸位这是在夜跑么?” 诸位老祖…… 鬼的夜跑,但是对方实力太强悍了,仅仅露出一丝气息,就压得他们几欲吐血。 还能怎么办? 只能趴在地上,挤出笑脸:“呵呵呵,是啊,夜跑,夜跑。” 女子轻轻一笑,威压陡然变重,众人脸色一变,几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了,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但他们连擦一下都不敢。 忽然,屋内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隐约是在叫‘娘子。’ 女子脸色一变,迅速收回威压,给了他们一个‘滚’。 众人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跑。 有人回头,就见门打开,一位青年踢踏着鞋子走出来,手还擦着眼睛,见到女子立即上前环住了她的腰,脸上情意绵绵。 那凶神恶煞的女子,也成了温顺的模样,抬首对青年微微一笑。 笑媚如花,俨然一副恩爱夫妻。 至此,各家老祖都警告门下弟子,别作死去碰那两位的眉头,万一死了,他们可不管。 他们一群老家伙活到现在容易嘛? 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江月浅可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痛苦极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就不肯放过我?” “你都得到了禹哥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江云归!你欺人太甚!” 少女腾站起来,一脸愤怒。 西禾懒懒地往口中丢一个葡萄,慢悠悠道:“那你想怎么样嘛,打我打一顿?” 江月浅‘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吐出俩字:“无耻!” 明明知道她打不过她。 “唉。” 西禾无奈地坐起来,抬首望着她:“让你打你又不打,好好的日子也不想过,你烦不烦啊?送你去死好不好?” 江月浅立即受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磕磕巴巴:“你果然想杀我。” 西禾??? 确定了,这妹子脑子不好使。 “大小姐,姑爷来了。”有丫鬟在门口禀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0 什么? 屋内两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擦泪的擦泪,急得团团转的团团转。 嘎吱, 门打开,一只绘着祥云的黑靴踏进来,接着是蓝色衣袍下摆,男子身长玉立,容貌殊绝,一双眼暗沉沉的。 “娘子。”柳禹对着西禾露出雪白的牙齿。 不知为何西禾觉得有点恐怖,这一会,她突然觉得江月浅来的太是时候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青年开口:“小姨子,可以先出去,让我和你姐姐说会话么?” 江月浅一张脸瞬间烧红,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向着门口跑去,因为着急,差点绊倒。 她步子刚踏出门,门砰在她身后关上了。 屋内响起女子破碎的惊呼,她脚步一顿,脸上闪过复杂。 她并不是什么单纯少女,自然明白男子急匆匆关上门是在做什么,只是……呜咽一声,少女捂着脸跑了。 屋内还在继续, 柳禹就像逃出牢笼的饿狼一样,迫不及待撕咬着面前的猎物,带着愤恨,急切。 “柳禹,别,唔……柳禹!”西禾大叫。 青年终于放开,西禾立刻捂着撕开的衣物后退,警惕地看着他。 可是她那样的目光着实伤到柳禹了, 他痛苦地趴在床边,手狠狠砸在床上,手抓着头发:“江云归,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柳禹想不通,非常想不通,怎么出了秘境她就变了。 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江云归,你说过要好好待我的。不要这样,别这样……”他抬起头,哀求地握着她的脚踝,眼睛红通通的。 西禾别开脸:“柳禹,我发现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 柳禹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道:“娘子,城南的桃花开了,咱们去看看,你不是最喜欢花了么?” 西禾皱眉:“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柳禹我不爱你了,我无法和你……” 柳禹忽然冲上来,神色慌张:“别说,别说。” 他紧紧地抱着西禾,吻甚至不敢落在她脸上,只不住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那件事了,我再也不说了……” 嗒, 有温热的水落在肩头, 西禾心中酸涩,但还是狠狠心推开他,起身下床:“柳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不合适。” “娘子!” 她一动,他立刻跟上来,膝盖与地面相触:“娘子,你别这样,我心疼。” 扯了扯腰间的手没扯动,西禾怒斥:“撒开!” “不撒!” 青年紧紧抱着她的腰:“娘子别走,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呀。” 清澈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柳禹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颤抖着去牵她的手,被她打开,又锲而不舍:“娘子,小宝贝,亲爱的,达林……” 一声声,都是她曾经呼唤过他的名字。 西禾怔住了。 时刻关注他的柳禹立刻发现,他像是得到鼓励一般,继续轻轻地呼唤:“娘子,小宝贝,我永远爱你,永远对你忠诚,此生此世都不会辜负你……” 青年缓缓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永入怀中:“娘子,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不好!” 西禾猛然推开他,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1 “你真打算不回去了?” “不然呢?” 看了眼前面古色古风的茶楼,西禾脚步一拐,上到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客官点点什么?”店小二上前。 “一壶茶。”随口应一句,西禾托着下巴独自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 楼下正对着市坊热闹的街道,虽然天已不早,但并对这里的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茶楼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 “喜欢就上,不喜欢拉倒,你现在这样是干嘛?”狗子就有点烦。 “磨磨唧唧。都不像你了。” 西禾……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她脸上忽然露出苦笑:“千年万年啊狗子,我若是走了,留他一个人怎么办?” 不是几年,几十年,是千年万年。 四季转换,星河斗转,一个人孤零零在世间游荡,这是何等绝望。 便是她再狠心绝情,一想到这心就软了。 “我有点舍不得。” 西禾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她宁愿现在狠心一点,也比他之后一个人痛苦的好。 狗子跳出来,在桌子对面坐下,怼她:“你是他么?怎么就知道他不乐意?痛或甜,是他说了算,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再说。” 狗子冷哼:“人家条件又不差,你怎么知道千百年后他不会变心?” 到时候找个更嫩的,更鲜的,岂不快哉? “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狗子总结。 西禾…… 她睨着狗子,冷笑:“老娘看重自己怎么了?真当所有人跟你一样没心没肺,除了吃就是吃。说,你是不是又动了老子的库存?” 狗子愤怒刨桌子:“那是我的!我的!你说好补偿我的!” 西禾掀开眼帘:“老子什么时候说的?证据呢?你有视频还是录音?拿出来啊。” 狗子傻眼了, 接着就怒了,大吼:“西禾,你敢玩我!” 冲上来就要咬她。 西禾起身就下了楼,大庭广众,狗子不敢放肆,只能恨恨地磨牙。 迟早打洗你! 出了茶楼,西禾直奔坊市出口,一出来,外面雪花飞舞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她穿了一身白衣,几乎与天地融为一色。 接下来,西禾便四处游荡,偶尔遇到坊市会进去喝喝茶,听一听八卦。 最近传的最多的就是明月仙子江月浅和剑宗凌冷大婚的事,据说道子去抢亲,二人打了起来,那叫一个凶猛激烈,剑宗的人脸都黑了。 “不过,还有一个消息……”说话的男修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 西禾喝着茶,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听说,之前断腿的那位,现在腿又断了。”与男修同桌的友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不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动他?不是说……” “嘘!小声点!”男修赶紧扯住了他。 友人立刻捂住了嘴,一双眼睛却咕噜噜乱转,闪着八卦的光芒。 男修见状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平凡的脸上满是唏嘘:“具体不清楚,反正现在人好像不仅断了腿,还疯了,啧啧……” 哐啷, 嘈杂的茶楼立刻安静,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就见一白衣女修站着,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2 西禾看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客栈,出了坊市,身影越来越快,几乎瞬息千里。 “哎哎,等等我!艹。” 跟在后面跑了一段,怎么也追不上,狗子恨恨骂了一句,放弃了。 越往北,空气中的灵气越来越浓,四季的变换越来越少,满目苍绿,西禾在青山城门前降落下来。 白衣的上元宗弟子,各色服饰的修士,她跟在后面进了城门。 穿过长长的街道,酒楼,丹阁,炼器铺,西禾在柳家门前停了下来,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位道友,请问您可是有事?”守门的护卫上前询问。 西禾低头,才想起自己用幻颜珠变了容貌,想了想,她道:“在下前来拜访柳子昂道友,望请通报。” 护卫道了一句‘稍等’,进去了。 不一会,穿着练功服的柳子昂满头雾水地出来, 他迟疑地走到西禾面前:“这位道友,听门下说,你找我?” 西禾看了那重新站在门边的护卫一眼,手一挥,脸上容貌变换,又在柳子昂欲出口的惊呼声中快速变回去。 “大,大嫂?”柳子昂膛目结舌,接着就急了,“你为……” 西禾直接打断了他:“我听说他的腿又断了,到底怎么回事?” 西禾想不出,谁敢动这个手。 柳子昂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他自己弄的。” 西禾神色怔住,手下意识握紧,半晌张了张嘴:“自残?” 柳子昂点头。 初初他也很震惊,不明白好好的大哥怎么就断了腿, 直到他看见消瘦的青年面无表情,一刀一刀落在腿上,鲜血淋漓,丫鬟们都吓坏了。 他上前阻止,青年一把挥开他,又向丹田扎去。 血淋淋的骨肉露出来,肚腹内是一片漆黑空洞,青年笑的凄惨:“你看,她给我的丹田,永远都不会坏。” 他震惊至极,为那个丹田,也为大哥语气里的绝望。 柳子昂注视着西禾:“他很不好。” 西禾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这一刻之前的坚持都忘了,她身形一闪,直接冲入府内。 “什么人?”护卫们大惊失色。 柳子昂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自己也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树叶苍翠,鲜花攀附着墙壁,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就如她离开那天。 西禾走向卧房,门关着,她伸手推开。屋子里空空荡荡,光线昏暗,映着床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一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西禾脚步顿了顿,缓缓走过去,掀开纱帐一角。 大红色鸳鸯被上坐着一个青年,瘦削的身材,腿微微曲着,正面无表情往上划着刀子。 西禾!!! 别人说得在如何,都不如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不假思索,她上前劈手夺过匕首,崩溃道:“你在干什么?” 青年愣了愣,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她,半响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又转过脸:“……娘子?” 西禾怒瞪着他:“柳禹,你疯了么?” 青年却忽然笑了,转过身来双手环住她的腰,依恋地蹭了蹭:“我好想你呀娘子。” 又极小声极小声道:“这个梦好真实呀,我不要醒了。” 西禾将要出口的斥责就那样堵在了口中,不疼,就是心里酸酸涩涩的,喉咙堵得慌。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3 “柳禹,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 清澈的泪水滑至下颌,西禾轻轻抬手,又忽然怔住,雪白到刺目的头发令她僵住了。 柳禹深深吸附她身上的味道,又似不够般,揽着西禾入怀。 “娘子,娘子……” 强硬的力道勒得西禾有些疼,粗粝的掌心探入衣内,又似受惊般立即抽出,青年颤着手声音慌张:“娘子别生气,别生气,为夫绝对不碰你,不碰你。” “我没生气……” 说完西禾突然泣不成声, 她伸手回抱他,湿润的红唇颤颤巍巍落在他唇上:“对不起,对不起。” 唇齿相抵,被熟悉的包围,西禾急切地勾住青年的脖颈,苦涩的眼泪蜿蜒而下落在唇上,青年舔了舔,忽然松开她。 “娘子?”他疑惑道。 西禾点头,又有点想哭了。 “娘子,你回来了?”见她再次点头,他的双眼慢慢地就红了,晶莹的泪水盈满眼眶,他似乎想笑,泪珠却落了下来。 “我可以抱你吗?”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西禾直接扑入他怀中。 柳禹立时将她拥在怀中,轻轻的,是不敢触碰的力道。 西禾立刻就心疼了,以前哪次他恨不得将她揉进怀中,断了腿一双手还不老实,四处点火,将她捉弄得意乱情迷就弯起眉眼吃吃地笑。 “我看看你的腿。”想起他的腿,西禾立即起身。 柳禹不阻止,一双眼睛温柔得不可思议,任由她手覆在腿上,将伤口愈合。 “还有丹田。” 想起丹田,西禾又上前扒开他的衣物,却见原本白璧无瑕的肌肤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道道划痕,新的旧的,纵横交错,格外吓人。 “你!” 西禾想斥责他,却见他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又无奈了。 能怎么办?自己挖的锅自己背。 她轻轻施展长春诀,用灵力将伤口治愈,肌肤重新变得光滑脸色才变好。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心疼的。”西禾道。 柳禹顿时点头,一双手轻轻试探着放在她腰间,见她没拒绝,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表情,像抱婴儿一样将她放在怀中。 怕他抱着自己累,西禾建议:“我们躺下来好不好?” 青年立即乖顺地掀开被子,自己躺好,让西禾趴在胸口。 大红色的被子落下来,不经意擦过脸颊,有点微微的刺痛,西禾皱眉用手摸了摸,顿时有细小的沙沙沙声响起,一层干枯的东西刷刷落在脸上。 西禾:??? 好像味道也不对。 她猛然坐起来,伸手在血红色的被子摩擦,再伸开到面前,一颗颗红色的颗粒,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西禾瞬间僵硬, 她抖着手,声音颤得不像话:“这被子原来是什么色?” 青年从背后拥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白色。” 西禾抖得更厉害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柳禹依旧温柔地揽着她,甚至下巴还蹭了蹭:“我想亲自染一床红色锦被,就像咱们新婚时的那样,鲜艳的,红色。” 西禾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茶馆里的人说得不错,他确实疯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4 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换了一遍,又打发走前来问询的柳父柳母,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屋内。 窗户打开,柔和的风吹进来,纱帐飘动。 西禾注意着柳禹的神色:“夫君,你去洗漱一番好不好?” 柳禹点头,但却迟迟不松开她的手,西禾无法只得跟着进了后面的浴池。 热气上涌,雾气浓重,里面景物模糊,处在一片隐隐绰绰中。 令西禾意外的是,柳禹竟然放下了帘帐,两边除了水流捧起,哗啦啦落下的声音,静得出奇。 她心情有些复杂,站起来披上衣袍回了卧室。 不一会,柳禹也回来了,他衣服裹得紧,脸被热气熏出红晕, 看起来气色竟是好了不少。 “夫君。” 西禾侧首,青年迟疑着躺在她身侧。 见他一动不动的,西禾咬住下唇,上前趴在了青年胸口,感受到他浑身一僵,她顿时心疼了,怜惜地抚着他脸庞:“我没说过不让你触碰我呀。” 柳禹依旧僵硬着身体,且面色越来越苍白, 西禾顿时吓住了,立刻翻身坐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柳禹别开脸,声音带着一丝隐忍:“你先下来。” 西禾??? 然而她这一愣神,柳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有力的手臂捞着她摁在床上,手臂收回,青年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浑身颓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身后迟迟没有声音,青年高大的身躯渐渐抖了起来。 西禾:!!!卧槽!! 她立刻扑上去:“不要!” 抢过匕首砸在地上,西禾一张脸都绿了,这真是…… 柳禹痛苦地抓着脑袋:“可是我控制不住,看见你我就。”他闭上眼睛,又陷入了失去爱人的惶恐中。 西禾顿感心力交瘁:“你别这样呀。”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讨厌了呀,唉。 “不离了不离了。” 西禾赶紧摇头,你这么能闹腾,我哪敢啊。 “可是,唔。” 青年忽然一声闷哼,额头上渗出汗来,胸膛激烈起伏。 西禾绕到青年面前,抬手为他擦去汗渍,另一只手轻轻抖动:“你这样我很喜欢的。” 俊美的青年眉间染上晴雨,简直引人犯罪好么。 柳禹不吭声,西禾便引着他的手放在腰窝, 水眸里荡漾着湿意:“夫君……” 她双臂抬起,勾着青年头低下,在他唇边缠绵:“我好想你。吓!” 天旋地转, 两个人落在了大红色的蚕丝被上, 白与红,刺目的对比,二人静静地对视着,纱帐轻轻摇曳,然后西禾上前,在他唇边香了一记。 铺天盖地的吻涌来,沉下的那刻青年忽然就哭了。 “你别不要我。” 极致的愉悦和极致的痛苦让他俊美的面庞有些扭曲,西禾张嘴,出口全是破碎的轻吟。 偏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青年哭得更凶了。 “娘子,娘子,呜……” 西禾跪在床上,死死扣着锦被,白眼几乎翻上天,你他妈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5 “娘子,娘子……” 西禾闭着眼睛,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然那人着实烦人得紧,一声声,缠绵悱恻,她睁开眼:“喊魂呢?” 柳禹笑着蹭她鼻尖:“娘子。” 眸光明亮, 西禾瞬间就心软了,她抬起手放到他面前:“你干的好事。” 盈白如玉的手掌上,涂着红色丹寇的指甲断了长长一截,幸而没伤到肉。 “我去找府医。” 柳禹脸色顿时变了。 西禾好笑:“哪里用得着?你给我修好就行了。” 柳禹还没做过这等事,但他兴致极高,命丫鬟将修剪指甲的东西拿来,抱着西禾一只一只小心修剪,还涂上了丹寇。 “下次绝对不会了。”他脸色有些不好。 西禾笑笑,没当回事,只让他赶紧收拾,过几天跟着柳父去观礼。 有人要飞升了, 观礼当天他们坐在最前面,和各家老祖并排。 天上雷声阵阵, 雷劫下的身影一件件法器往外丢,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大把丹药往嘴里塞。 各家老祖紧张兮兮的,仿佛渡劫的是他们, “仙,仙子,你看……”药王谷老祖欲言又止地看着西禾。 柳禹顿时皱眉,侧身挡住了目光。 药王谷老祖…… 西禾转首冲柳禹笑笑,看向劫雷的方向,一二三,落。 果然一道粗重的劫雷下来,带着那道身影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然后雷云消失,并没有降下甘露。 渡劫,失败。 “老祖宗!”器宗弟子立即飞了过去。 随后传来震天的哭声。 几位老祖脸色更难看了,不由自主看向西禾,如果…… 柳禹就很烦,这些人什么意思? “好了相公,咱们走。” 西禾站起来,同时给各位老祖传了一道音。 夜晚, 月亮隐入云层,几道身影迅速地落在器宗某处宅院,一刻钟后,又尽皆离开。 全程无声无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第二天,西禾和柳禹去了器宗坊市, 这边卖的多是炼器相关的东西,他们见着喜欢的就都买了,还看到了江月浅,少女已为人母,挺着孕肚,被背着巨剑的黑衣青年护在怀中。 脸上带着母爱的光辉,一身气质更加温柔如水。 “姐姐?” 抬首见到他们,她脸上很惊讶。 “嗯。” 西禾走过去,瞧了她肚子一眼,随手拿起小摊上的拨浪鼓:“几个月了?” 江月浅愣了一下,低下头抚着肚子:“四个月了。” 点点头, 西禾手腕一转,递给她一只荆钗:“成婚贺礼。” 哪有人这样随随便便送东西的?尤其还是一只荆钗,更何况她们还有仇,万一她存心报复呢? “谢谢姐姐。”江月浅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大不了回去不用就是。 西禾随意点了下头,拉着柳禹转身走了。 江月浅看过去,人潮人往,那一对红衣翻飞的璧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契合。 “夫人,咱们也走。”凌冷护着她的肚子。 江月浅点点头,依赖地靠在他怀中,由他扶着她的腰走在人群中。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6 车窗外的风景想后退,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西禾红着脸,轻轻喘息:“夫君,别。” “下个城镇马上就到了,娘子想吃什么?” 青年气息沉稳,然而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 “不吃!” 西禾气急,这就是个牲口,仗着她拿他没办法,天天折腾。 “嗯?不吃什么?” 青年低下头,轻轻啃噬着她的肩头,留下一处处牙印。 西禾…… 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啊,艹! 她恨恨地瞪着他:“是你哭着求我的。” 一觉醒来就看到这疯子在拿刀子划拉腿,血迹斑斑,一张脸青白青白的,她都吓死了好么。 之后,可不就是他说啥是啥了。 柳禹也想起来了,喉咙滚动:“娘子,唔,可不可以……” “不可以!” 西禾要气死了,这家伙简直得寸进尺:“下次再这样,你就睡地上。” 再来几次,她肯定要英年早逝。 柳禹自然是满口答应。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座城门,柳禹下车交了入城费,牵着马车来到城内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虽然隐藏了容貌, 但二人身上气质太过特殊, 直到上楼,大厅内的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喃喃着:“我感觉我看到了仙人。”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二楼, 柳禹自发将屋内的东西换成了平日用的物品,这才让娘子睡下。 西禾实在太累了,一觉睡到了半夜才被窗外的雨声吵醒,她迷糊地往旁边滚了滚,没摸到人,立刻清醒了。 忽然,她鼻尖耸动,觉得有哪里不对, “夫君?” 坐在窗边的黑影动了动,回首:“娘子,我在。” “你在嘛?” 西禾拿出一颗月光石,柔和的光线照亮屋子,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忍不住瞳孔一缩:“柳禹!” 手忙脚乱上前将伤口愈合,又狠狠捏碎那把匕首, “柳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次西禾真的是气狠了,她没想到白天刚刚和他说过,晚上这家伙就敢再犯!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瘦巴巴的,你是想死么?” 轰隆, 雨下得更激烈了。 西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悲愤地指着他:“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 “娘子,不要生气。” 柳禹上前牵西禾的手,被她一把打开:“你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的,天天被这么搞,西禾都想直接死了算了。 不活了,毁灭,爱怎样怎样。 “我也不知道。” 青年像个迷路的孩子垂首站在床边,脸上闪着迷茫苦涩:“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抓不住你。” 西禾崩溃:“那你告诉我啊,你自残干嘛?” 柳禹抬起头:“初时我断了腿,娘子对我百般温柔,细心呵护,后来我腿好了,娘子直接离开。待听说我断腿,娘子又千里迢迢赶回来,甚至待我比从前还好。” “我就想,娘子大概是喜欢我断腿的。” 西禾??? 这是什么鬼的逻辑? 青年眸光里有水意:“可我如今又不想断腿了,我想抱着娘子做尽艳情之事,带娘子走遍四海三川,想被你倚靠,被你依赖。” 他低下头:“可我怕你不要我,所以我……” 西禾悲愤大喊:“所以你就自残博取同情么?”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7 “是。” 柳禹并不反驳。 西禾‘你你你’指了半天,最后恨恨地放下手,坐到床上,颓废极了。 说来说去,这事还是怪她。 但她也是好意啊。 那日飞升礼,青年目中闪烁的火热和势在必得她还记得,但她是注定飞升不了的,女人面色变得苍白:“柳禹,我只能和你说,这次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所以,你可以好好的么?”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见他愣愣的,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西禾露出羞涩的笑容,凑到他耳边:“你若是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呀,我昨日不是帮你那个了么?” “真的?” 柳禹还是不确定,他实在害怕失去她了。 她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常常会思念她思念到发疯,就靠着之前相处的点滴度日。 他不止一次后悔,新婚之夜就应该趁着她愿意要了她的,而不是一次次推拒,最后让她直接离开了。 他还想,如果她有他的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许她也不会走得那么干脆利落。 所以重新在一起之后,他才那么喜欢折腾她,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在意他的。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他心中还是空荡, 他急切想要填满那个巨大空缺。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西禾顺从地问。 柳禹下意识道:“给我生个孩子。” 西禾??? 孩子是说生就生的? 而且在修仙界生孩子多难啊,他们俩现在的修为更是难上加难,他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人嘛。 何况这里同凡人界不一样,充满了危险, 把孩子放在这,西禾压根就不放心。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西禾委婉道。 “那我们多练习练习。”柳禹立即道。 西禾:…… 她推开他,转身:“哼,你还没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伤害自己了。” 青年立刻举起手,声音掷地有声:“我柳禹在此发誓,以后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轰隆, 一颗惊雷打在窗外, 西禾顿时点头:“修者誓言,天地响应,你可切莫违背此誓。” 柳禹点头,然后上前,暧昧地在她耳畔吐息:“娘子,现在可以了么?” 西禾不说话, 青年顿时轻笑一声,上手解开她腰侧的绳子,衣裙落在地上,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响了起来。 “娘子,月光石呢?” “唔,储物戒。” 青年立刻抽身去拿戒指,西禾气急:“你干嘛?” 关键时候呢, 青年回眸一笑:“我想看着娘子。”可惜屋子里漆黑一片,西禾没有看见的笑脸,只觉得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知道啥是羞耻么? “不要!”她拒绝。 然而柳禹已经拿着月光石回来了,西禾赶紧翻身捂住脸:“你拿开!” 却不知这姿态更引人遐思, 柳禹一阵口干舌燥,握着月光石就欺身而上,西禾顿时一阵惊呼。 幸而外面下着大暴雨,不然第二天都没脸见人了。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8 说起修仙界的天才,若是几百年前,众人都会掰着手指头一一举例,比如说仙门道子荷兰湘,剑道魁首凌冷,佛宗佛子度厄。 还要再加上一个上元宗太上长老的关门弟子,明月仙子。 但现在嘛…… 众修望向天空中巨大的雷霆, 雷霆下举着雪亮的长剑,悍然无畏的青年修士, 众修激动的不行,区区五百年便渡劫飞升,这才是真正千年难遇的天才呀。 当然,说起这渡劫飞升,这五百年间各家老祖基本上都飞升成功了,一开始大家其实还挺新鲜激动的。 但每隔个几十年便来那么一次,他们也就习惯了。 反正呀, 现在各宗各派在天上都有了自家老祖,也算是一桩美谈。 轰, 巨大的劫雷打下来, 众修士立刻升起护体灵罩,结果劫雷的影响太大,修为高的头晕目眩,低的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 修士们不得不再退出百里。 “卧槽,为什么这次的劫雷那么恐怖?” “是啊,是啊,不知道柳老祖能不能扛过去?” 实在是这次的劫雷太恐怖了,一连劈了三天了,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有种灭顶的威压。 靠近劫雷区域, 剑宗老祖看向一旁,见女子一身红衣,面色沉静。 顿时就放心了。 西禾其实心里慌的一批,已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上去帮忙了。 前方雷霆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每次都狠狠砸在青年身上,她眼神好,已经能看见他吐血了,森白的骨头隐隐可见。 “不行!我还是要去帮忙!”西禾站起来。 “不许去!”狗子立刻炸了。 它跳出来,使劲咬住她裙子下摆:“天劫之下无差别攻击,劫雷甚至还要加倍,你是想找死嘛?” 西禾甩开它:“蠢不蠢?我死了,我们不正好离开?” 狗子一想,对哦。 立刻放开了她的裙摆。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向劫雷方向飞去,边走手边伸向虚空,顿时一柄散发着强烈威压的红色宝剑缓缓抽出。 众修骇然。 肉眼可见,天上的劫雷扭曲了一瞬, 接着更大的黑色雷电在云里翻滚,咆哮着俯冲而下。 “滚!” 巨剑斩向天雷,一瞬间天地定格,接着有什么东西在溃散。 黑沉沉的天空, 突然有一道五彩的光线照射下来,照亮了整片天地。 甘霖从天空中撒下来,天地间一片仙音袅袅,百花开放,世间万物绽放出美丽的姿态,金黄色的光柱投注在男人身上。 只是此刻没有人欢呼, 所有人几乎呆滞地看着半空中渐渐破碎的身体。 骨骼,血肉,开始逸散, 西禾甚至还有心情想,希望这种离别的方式柳禹能接受。 想到这,她艰难地转动头颅,被仙光笼罩的青年一脸傻呆呆地望着他,目光从不敢置信到目眦欲裂,伸出手:“不!” 西禾露出最后一个笑容,嘴唇微启:好好活着。 砰, 像炸裂的烟花,那具美丽的身体炸开,变成血雾从半空中落下来。 抢了团宠妹妹的未婚夫后49 “你说这千山界是怎么回事?每隔几年便有人飞升成仙,还尤其团结,没几年就建立了奉仙殿,啧,也不知道等下来的人是……不好!” 升仙台的两个小将大惊失色, 一个匆匆发射消息,一个急忙运转元力维持升仙台。 只是升仙台动荡得十分厉害,引仙梯摇晃得厉害,好似有强大的修者从下界攻击元界的界壁。 “怎么回事?不是在渡劫飞升么?” 两个小将身上的元气几乎干枯,面上一片惨白。 忽然,只听一声沉重的哐啷声,引仙梯开始渐渐溃散,二人顿时目露绝望。 要死了要死了, 以为混了个混吃等死的闲职,没想到要英年早逝! 哐!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一柄利剑,狠狠砸在了天梯方向,一个面如冠玉,头戴纶巾的高大男子踏步而来。 “界主!” 两小将泪盈满眶。 天梯被稳固,金黄色的光柱缓缓上升,带出来一个满脸泪痕,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 他握着红色宝剑,往外呕着血,目中透着死气绝望。 从没有见过这等强烈的绝望情感,界主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声音淳厚。 然而男子呆呆的,只是抱着剑,泪不住往下落。 “哎,界主在跟你说话呢,喂喂。”小将忍不住了,赶紧提醒他。 男子突然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界主:“如果一个人死了,怎么才能找回来?” 界主挑眉:“你是找你的道侣?” 柳禹点头。 界主摸着光滑的下巴:“一般来说,修士死了就死了,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柳禹突然浑身抖了起来。 “不过……”界主又道。 柳禹立刻抬起头追问:“不过什么?” 界主也不作态:“不过也有例外,据说有些下凡仙人死后是回归仙位的,本殿看你根骨不凡,身上似有因果,想来你那道侣应是另有因缘才是。” 柳禹眼中立刻爆发出剧烈的光芒。 界主顿时笑了:“可有兴趣做我的徒儿,我见你有缘。” “不可!”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谁敢反驳他?界主顿时沉下脸。 “界主不可啊不可。” 远远跑来一群人,有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也有满脸胡渣的大汉,戴着佛珠的佛陀。 众人面色着急, 一进来不是向界主行礼,而是率先上前扶起跪卧在地上的柳禹:“柳道友,我等侯你多时,你可算来了。” 柳禹顿时茫然:“你是?” 上元宗老祖一拍大腿:“我是上元宗的长鹤啊。” “我是剑宗的郑铁心。” “在下药王谷的元沫。” …… 众人七嘴八舌,柳禹才知道原来竟是之前就飞升到上界的各宗老祖。 柳禹无言:“诸位这是?” 众人对视一眼,奇怪道:“仙子没有告诉你么?她让我等在上界建立势力,好等你飞升上来啊。” 柳禹立刻抬头:“什么!” 他喃喃着,心里的痛苦又一次涌上来,承受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柳道友!” 柳禹将剑拥入怀中,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 番外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界主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仙人么? 乘着仙船, 穿过广袤无边的星河,一行人在一处小仙域停了下来。 “嘿嘿,这就是咱们奉仙殿,现在还有点小,不过以后一定会强大起来的。”长鹤老祖下意识摸着下巴。 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随着飞升,他现在已不是垂垂老矣的模样。 柳禹看向前方城池, 仙气缭绕,无数殿宇拱卫着中间的巨大殿宇。 “柳道友,那是您以后住的地方。”长鹤老祖道。 柳禹不明白。 长鹤解释:“这座城因您而存在,您就是这座城的城主,我们将衷心拥护您。” 柳禹喉咙有些干涩,想问这也是她的意思么? 但他没开口, 他由众人拱卫着进入城门,穿过街道,来到那座宫殿前。 宫殿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那里建了一座祭坛,中间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修,只是脸上一片空白。 长鹤等人面露尴尬:“我等本来想描绘出仙子的面容,但不知为何,无论多好的画师,都不能绘出仙子的面容,不是吐血就是修为下降,我等便不敢绘了。” 柳禹怔怔地看向那具石像,开口:“我来画。” “啊?” 众人一愣,接着就是狂喜:“好,若是道友,定能成功。” 待进入殿内, 将往日二人常用的被褥铺开在床上,柳禹深深埋入被中,半响起身,走向门外,来到祭坛。 长鹤等人还没回去, 柳禹走过去,摒弃地上的凿子,掏出往日用来剜肉的匕首,从脚踝开始,一点一点,虔诚地描绘。 这一凿就是百年, 元界也有阴天雨天,太阳日,一日复一日,风吹雨打, 下界修士都已经飞升了好几茬上来,奉仙城也由百年前的小城悄悄扩大了一圈。 青年就那样忍受着风水日晒雨淋,将元届最坚硬的黑炼石描绘成了心中妻子的模样,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要绘上她的面容。 挺翘的鼻子,斜飞入鬓的长眉, 一双眸子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睫毛根根分明,薄厚相宜的唇性感而妩媚。 广场上练武的人不由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神情呆呆的。 当墨黑色的眼珠点亮的那一刻, 由黑炼石雕刻而成的石像爆发出一阵金色光芒,光芒照射天地,此刻万物寂静,所有人抬起头看向那片仙域的方向。 好似看到了一个衣袂飘飘,气质慵懒的仙人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众人。 “奉仙殿,奉仙殿,这便是我们奉的仙人么?” 有人喃喃道。 刚飞升上来的江月浅,紧紧握住夫君的手,怔怔地望着那个巨大的身影:“他将姐姐的身影刻在了灵魂里。” 凌冷拥紧了她。 金光足足照了一刻钟才缩小至奉仙城的范围,正好将奉仙城笼罩在淡金色的光芒中。 柳禹由衷地笑了, 他抬手轻轻摩擦石像的脸:“娘子,原来你真的是来解救我的仙人啊。” 笑着笑着却笑出了泪, 他闭上眼睛,面庞和冰凉的石像脸庞相贴,口中轻声道:我会来找你的。 光芒过后,这座城有了它自己的名字:‘奉仙城’。 无数人前来观摩,无不震撼不已。 后来, 当奉仙城成为继元界四大仙域的第五大仙域后,发生暴乱,那座石像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所有敌对者抵挡在仙域外。 无数人激动得泪流满面。 再后来,那位仙域城主成功飞升, 他去到仙界寻找自己的妻子,可是仙界并无此人,他又去往地府,地府恶鬼满四野,并无他的妻, 再后来,他飞升神界, 才知这世上除了这片仙域还有更广阔的宇宙。 他便弃了这片仙域,在无尽虚空漫步,他去过无数的小世界,见过无数美人,皆如过眼云烟,不留一丝痕迹。 谋日, 他来到一片黑到浓稠的虚空, 那里静静地漂浮着一具躯体,墨发飞舞,绝美的面上双目轻闭,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他万万年不曾跳动过的心,忽然剧烈跳动了起来。 双目泪如泉涌。 请来一只狐仙1 从那个世界离开,西禾立刻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下个身体, 没办法,太疼了。 受不住。 “张倩,磨蹭什么呢?没看到客人来了么?还不赶紧过去!”凶神恶煞的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西禾微一愣神,立刻站起来:“知道了。”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俩人点了一碗鸡蛋面,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说话。 西禾路过老板娘去后厨端面, 还听见老板娘刻薄的断定:“哼,毛都没长齐就谈恋爱,也不知道家长咋教的。” 厨房油烟味很重,光线很暗,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成一堆,光着膀子的老板正热火朝天地炒饭,火一蹿,颠着锅勺翻滚几下,添点调料,整整齐齐码到盘子里:“好了。” 西禾便端着盘子给店内一个玩手机的年轻人送过去。 “谢谢。” 白衬衫,西装裤,旁边放着公文包,嗯,社畜无疑。 “不客气。” 西禾站起来,走到门口。 这是一家面馆,说是面馆其实炒饭快餐这些都卖,面馆前面是一条柏油路,对面两边是一条街,附近有一座高中一座初中,今天是周六,头顶的太阳正辣,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 “张倩你个挨千刀的,挡空调干嘛,别人不吹了么?”老板娘大声吼。 西禾便默默往旁边站了一点。 原主名叫张倩,今年二十岁,三流大学。 如今正好是暑假,父母又嫌弃她白吃白喝,便独自跑出家门来城里打工,进了这么一家面馆。 “张倩,爱偷懒的死妮子,还不去端面!”老板娘的大嗓门又喉了起来。 西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进厨房端面。 “张倩,把碗收拾了……” “张倩,地,地没扫!” …… 直到天黑下班,西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艹,累死爹了。 把抹布洗好放在锅台上,西禾走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我以后有事不能来了,你帮我把工资结算一下。” “什么?工资?” 老板娘顿时叫了起来,嗓音尖锐,粗壮的身材怼着西禾:“你才干了几天就想要工资?啊,你也不看看就你这偷奸耍滑的样子,除了我这谁还要你,还想要工资,哪来那么大脸。” 西禾…… 就很无语。 她忍耐着开口:“老板娘,我勤勤恳恳,做了足足二十天。” 原主干活还是很爽利的,而且店里就她一个小员工,几乎啥都是她干,老板娘就负责指挥。 老板娘愤怒了,一甩手:“什么半个月,只有两百,爱要不要,走开。” 庞大的身躯,直接把西禾挤到了一边。 扶着桌子才没让自己摔倒,西禾气笑了,她掏出手机:“既然老板娘非要这样,那我只好找jc来解决了。” “你还找jc?” 老板娘立即扭头,被肥肉挤得看不见的眼睛喷出怒火。 西禾点头:“是呀,就算干一天都应该给工资,我给老板娘打了二十天的工,才两百,有点说不过去。” 女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鼻孔张开,一张脸气得通红。 “好,你好!” 她打开抽屉,数了十几张,扔到西禾面前:“给你!” 西禾无所谓,弯腰捡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日的晚上,空气闷热,西禾走了两步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一巴掌拍死一只,西禾转头进了旁边的小卖店。 小店里东西琳琅满目, 西禾找到蚊香和清凉油,又拿了几瓶哇哈哈,走到前台结账。 请来一只狐仙2 老板是个光头大汉,嘴里叼着烟,算钱的速度很快,看一眼就找了西禾八十多块钱。 “等等,那个和那个给我来一点。” 西禾指着香和纸钱。 老板将东西装在袋子里,从那叠钱里抽了几块出来:“小姑娘也要去上香啊?” 点点头,西禾没多说,拿着东西进了旁边的巷子。 -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能借着两旁窗户透出的灯光照明,西禾快速走到尽头,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噔噔噔,踩着楼梯上了三楼角落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狭小的单人间, 床,柜子,卫生间,靠窗的小桌子,一览无余。 西禾打开灯,进厕所洗了个手,出来开始扒拉从店里带回来的炒饭,几口吃完,她打开哇哈哈,咕噜噜吸干净一瓶。 打开门,将垃圾放到门口, 她又走到桌前打开纸和香,打火机点燃,插在了哇哈哈奶瓶上,放到了一块红布前。 伸手掀开红布,西禾开口:“吃饭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狐狸龛, 眼睛闭着,鼻尖红润,九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飞舞。 然而西禾看的却是趴在狐狸头上的一只小小的狐狸,听到声音,睡的正香的小狐狸憨态可掬地打了个哈哈,爪子前伸,雪白的尾巴甩了甩。 嗯,只有一条。 优雅地伸完懒腰,小狐狸跳下龛像,绕着香开始吸收。 顿时那些烟雾就像有了意识般,延伸成丝线顺如小狐狸口中。 这就是原主花三百大洋,在网上请来的,一只纯正的狐仙。 至于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何还有这种东西?西禾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实是末法时代,估计这只是遗留下来的,瞧这残破的模样,啧。 至于原主这人,其实也没啥破毛病, 就是懒,爱做梦, 睡前想好剧本那种, 中学沉迷葬爱家族,高中沉迷小说,大学沉迷谈恋爱,但被小说查毒,她看不上身边那些歪瓜裂枣,加上有点姿色,一颗心就献给了小说里才有的霸总。 但现实里一般人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人? 尤其还身高一米八,肩宽腿长,要帅气又要多金,还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反正原主被干死在了第一项, 有的身高够了,脸太砢碜,脸够了,身高不足,也有那脸和身高都够,结果拖死在富上。 原主和对方拉扯一阵子, 结果发现这家伙不仅吃软饭,还他妈吃三四家软饭。 艹, 这可把原主恶心坏了,立马分手。 她相貌不差,身高也足,后来跟着大学认识的几个学姐一起学礼仪,去做了车模,这次接触的大款倒是多了。 但大多脑满肠肥,一肚子花花肠子,没聊两句就想侃油, 原主一气之下,甩了那家伙一巴掌,转身走了。 这一来,自然是工资没了,还把学姐得罪了。 原主躺在寝室里越想越不甘心,忽然,她想起网上有人说某某明星请了狐仙,事业顺畅,从此走上人身赢家,就给自己也配了一个。 寝室里人多,她不敢弄,就趁暑假买。 买来之后,原主按照网上教的,买鸡买水果,上香, 一切弄好之后她忐忑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我想变得有钱。” 然后隔天,她就捡到钱了。 足足一万块。 请来一只狐仙3 确定请来的狐仙真的有用之后,原主立刻将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她想找一个对她好,又帅又有钱的霸总! 小狐狸多年无人供奉,自然不想失去原主,答应了她。 然后原主拿着钱,带着小狐狸去了繁华的海市,在飞机上遇到了第一次坐经济舱的霸总。 帅气多金的霸总觉得这个女孩格外不同,当即索要了联系方式。 一来一往,二人立即坠入了爱河。 霸总身边的人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名校毕业,理智冷情的霸总竟然玩起了霸道总裁和灰姑娘的戏码。 看原主和霸总的目光怪异起来。 原主不是蠢的,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后,那些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目光将她刺的心脏骤疼。 不就是钱么? 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恶心谁呢? 回到家她就向狐狸提出要求,她要很多很多钱! 有人供奉,小狐狸渐渐觉醒了一些技能,知道供奉者要求的越多,最后反蚀的越厉害,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原主,它不愿意她受伤。 小狐狸拒绝了原主的要求。 原主当即就炸了, 疯了一样砸东西,状若癫狂:“为什么?凭什么?我给了你那么多供奉,你凭什么不给我?给我,给我!” 小狐狸天性单纯,顿时被原主吓到了,红着眼眶给了她。 原主满意离开。 有了钱原主瞬间觉得自己快乐了, 她跟在霸总身边出席各种宴会,和上流社会的人交流,很快她又发现,那些人背地里嘲笑她一个三流大学的暴发户,哪来的脸进这里? 三流大学?三流大学! 原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每日沉迷在醉生梦死中。 她开车回家, 小狐狸兴奋地从龛像上下来,期待地看着她:“你是回来看我的么?” 它从出苏醒,身边就只有原主一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它可以睡觉,但是它还是觉得很孤独,它不懂什么是孤独,但它想能多见见她。 “这次多留一顿时间好么?” 小狐狸蹦到原主面前。 “小狐狸。” 原主直接打断了它,她猩红着眼睛看着小狐狸:“我要变得聪明!我要考上更好的大学!我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刮目相看!” 小狐狸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 它强打起精神:“不行的,你的寿命已经减了二十年了。” 香和纸只是零食,它真正获得的能量是供奉着愿意献祭出来的东西。 且因为不舍得伤害原主,它索取的还算少的, 现在她竟然还要让自己变得聪明,这个代价太大了。 这次无论说什么,小狐狸都没答应。 “你管我!我愿意,我乐意,我情愿风风火火地过四五十年,我也不愿意凄凄惨惨的活那么多年!你给我,给我!”原主疯了一样去抓小狐狸。 小狐狸没在意,因为它是灵体,原主抓不住它。 果然原主扑倒在了地上,脑袋还磕出了血,看见小狐狸紧张的样子,原主笑着哭了:“你到底怎样才能给我?得不到我会死的,我活不下去。” 小狐狸沉默了, 原主又哭,她已经完全疯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我一个人不行,我全家行不行!” 请来一只狐仙4 小狐狸瞬间瞪大了眼睛,继而若有所思:“好像可以……” 原主眼中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就用他们的!” 小狐狸心中没有善恶之分,没有道德观念,它对原主舍不得完全是因为她在它心中是特别的,别人它自然不会不忍心。 “好!”小狐狸答应了原主。 隔天原主在出租房里醒来,她捂着脑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恰好霸总给她打电话,说要带她去参加party。 原主立刻穿上高跟鞋,拿着包包走了。 小狐狸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身上冒出来的甜甜的香蜜气息,它愣了一下,忽然心脏砰砰剧烈跳了起来。 原主跟着霸总到了party,有人刻意刁难她上了个辣鸡大学, 原主涨红了脸,但却无法反驳,恰好有侍应生过来上酒,是法国的葡萄酒,说的还是法语,原主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她下意识说了一句谢谢。 语音纯正,是地道的法国音色。 所有人惊讶至极,霸总愣了一下就与有荣焉地笑了。 原主心情激动起来,她没想到那个小狐狸竟然那么厉害,连她没接触过的东西都能学会,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原主玩的最开心的一天, 心里的憋屈横扫而空,非常的扬眉吐气。 第二天醒来,原主发现手机里有许多未接电话,她看了床上还在酣睡的霸占一眼,披上睡袍躲进卫生间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弟弟哭嚎着:“爸妈死了!掉进了河里。” 原主呆住了,手机掉在地上,她忽然想起了前天和小狐狸说过的话…… “亲爱的,你在里面么?”霸总敲门。 原主打开门冲进霸总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爸爸妈妈。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只是寿命,她怎么可能忽然变得那么厉害呢。 原主回老家给父母举行葬礼, 曾经对她大呼小叫,一点也不尊姐的弟弟像个小尾巴一样,红着眼睛紧紧拽着她的裙摆,他只有姐姐了。 原主拉开他的手,将他托给爷爷奶奶,回到了城里。 她对小狐狸有了心结,暂时不想去见它。 可是人的欲望和底线是一点一点往下降的,原主借着聪明的脑袋瓜考上研究生后,时隔两年,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她请了阿姨来打扫,出租屋很干净, 她走到龛像,眼睛里没有了两年前的灵动:“我想变得更美。” 顿了顿, 她平静道:“用我弟弟的寿命。” 龛像动了动,一只雪白色的狐狸优雅地走出来,身形一闪,变成了一个长相干净俊秀的少年,朱红色的眼睛透着邪气:“好。” 原主呼吸顿住, 眼里不由自主露出痴迷,真是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要留下来陪我么?” 原主声音磕磕绊绊:“嗯,对,是的。” 少年瞬间喜悦起来。 吃饭的时候原主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脸就红了,少年好奇地凑上来:“你身上有甜甜的味道,为什么?” 请来一只狐仙5 甜? 原主懵了,想明白后放下碗,夺门而出。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对小狐狸一见钟情。 回到家,霸总粘上来,想要亲热,被原主推开,她闻到了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那个人她知道,很美,美的张扬,美的艳丽, 就像一株热情的火红玫瑰。 原本她想要上前质问,给那对渣男贱女一巴掌,但是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浓妆艳抹,透着世俗欲望的面孔,眼睛里没有灵气。 她突然就退缩了, 她捂着脸跑开,下意识来到了出租屋。 想起出租屋里的少年,原主看也不看霸总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少年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原主起来,洗脸刷牙,忽然她发现自己好像变了,明明五官还是一样,但却比从前更加美丽。 就好像从前的低配版,变成了现在的高配版。 她瞬间兴奋起来。 霸总对原主的热情变高,而原主暂时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接受了霸总的示好。 但是那个女人始终是个威胁, 原主再次来到出租屋,她打扮得很美,很高贵,她告诉小狐狸,她要让那个女人毁容。 小狐狸对她向来没办法,自然是答应。 这次原主不仅在出租屋吃了饭,晚上还在这边休息了,少年很高兴,小尾巴一样跟着她。 之后原主时不时就来出租屋坐坐,而那个女人果然毁容了。 一年后,原主嫁给了霸总, 网络上大肆报道,铺天盖地都是二人结婚的场景,十分奢侈豪华,这一刻原主的心终于满足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豪门生活有苦有甜,每个人都是人精,原主非常不习惯。 每次遇到这种时候,她都来找小狐狸帮忙。 而每次小狐狸都完成的很好。 原主对小狐狸的感情很复杂,脱离了心动的那一段时间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于情情爱爱已经没有那么需要了,维持她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而小狐狸就是她一切生活的保障。 她借着醉酒来到出租屋,向小狐狸坦露了心事,单纯的小狐狸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先是惊讶,继而就保证永远对她好。 原主满意地笑了。 后来原主有了孩子,霸总禁不住诱惑,和女下属发生了关系, 原主愤怒至极,虽然她对霸占的感情没有多少了,但他每次都背叛她,这让她非常愤怒,她找到小狐狸,她想要变得更美,献祭者就是她的丈夫。 一出完美的借刀杀人之后,霸总瘫了。 这么一个废物丈夫,原主越看越烦,直接扔到了医院。 但是她畅想的自己成为集团总裁,走路带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有婆婆和公公以及小叔子这些拦路虎在。 原主沉着脸,发现警告无用后,最后决定让小狐狸出手。 偌大的集团接连死人,此事立刻惊动了警方,但经过检查全是意外。 众人都迷惑了, 警方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原主身上,然后这一查就觉得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怪异了。 这是扫把星转世么? 怎么谁接触谁倒霉? 请来一只狐仙6 原主不知道自己被关注,她手忙脚乱地整顿集团,但是她虽然变聪明了,但很多东西都没学过。 尤其集团里的人压根就不想她接手,总之一团糟。 没办法,原主只好又来找小狐狸,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尾巴。 等她离开之后,追踪的人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小狐狸突然现出身形。 这玄幻的场景吓得几个人额头直冒冷汗,腿抖个不停。 尤其现在的小狐狸因为吞噬了太多人的寿命,身上带着浓郁的阴邪之气,一双眼睛赤红,除了额间一抹白,身上的白毛都成了红色。 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是倩倩的朋友么?” 小狐狸歪头,眼神中依旧带着单纯好奇。 几人对视一眼, 决定兵行险招:“没错,我们是张倩喊过来,她让我们带你去个地方。” 小狐狸有点为难:“可是我自己出不去,你们要带着龛像才行。” “好,我们带。” 他们早就看到了桌上的狐狸龛像。 那小狐狸就没有意见了,甚至还有些欢喜,他还从来没出去过呢,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几人直接带着小狐狸到了jc局, 一进去哗啦啦,一群拿着桃木剑,身穿道服,光头的和尚就围了上来。 小狐狸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修正道的人哪里有消灭他的能力?反应过来之后小狐狸就把人灭了。 身上的黑气越发浓重。 但也因为吞了几个有能力的人,他能搬动自己的龛像了, 小狐狸立即抱着龛像循着气息去找原主,在原主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委屈道:“倩倩,你为什么要找那些人打我啊?” 看着那张委屈的脸,原主知道自己完了。 他能跑,她能跑么? 强制冷静下来,原主开始思考退路,既然小狐狸被发现,那说明她早就被盯上了。 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在来追铺她的路上, 甚至有可能周围已经设置了阻击手。 她无路可逃。 原主上前抓住少年的手,双目流下眼泪:“我没有,那些人不是我找来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南岑,他们一定是盯上我了,怎么办?” 小狐狸很懵,他不知道啊。 怎么这么蠢? 原主心中气得要死, 但是此刻小狐狸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哭着道:“南岑,那些人如果抓到我,一定会杀了我的,也会毁了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逃。” 只要离开这里,她再换一张脸,就没有人认出她来了。 小狐狸很为难:“可是我身上的能量不多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且他心里很慌,心惊肉跳的,灵魂中似乎经历过一遍这样的事情,十分糟糕。 原主艹了一声,这丫的该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行, 她绝对不能出事! 原主当机立断:“那这样,等下我喊一个人进来,你将我变成她的模样,然后我们就离开。” 见小狐狸要说什么,她冷下脸:“就这样!” 小狐狸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默认。 请来一只狐仙7 原主立刻打内线电话,让公司内一个长得漂亮的女生走了进来。 “总裁你找我?”女生满脸怪异。 这女人不是看她不顺眼么? 原主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对小狐狸点了点头,随后女生就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嘴巴也无法开口。 她惊恐地看着总裁一张艳若桃花的面孔变成了自己的脸。 “把她的脸弄成我的。”原主又道。 小狐狸沉默着将一切弄完。 之后原主将女生的衣服换上,抱着小狐狸的龛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公司。 西禾…… 她捂着脸无声苦笑, 这个世界的原主别的不说,但论心狠手辣这一点,是真的超越了她往日遇到的所有女生。 她们的恶,一般体现在自私自利,脑子不清楚这一点, 但像原主这么狠心,能拿父母亲人的命来搏,谁敢对她有反抗,立马要人性命,简直了…… 出租屋光线昏暗, 此刻小狐狸已经吃饱了,正舔舐着身上的皮毛, 柔顺雪白的毛发在粉嫩的舌头下,变得光滑服帖,西禾忍不住伸出手, 嗯,穿了过去。 感受到她的动作,小狐狸立即抬起头,目光好奇。 “去睡。” 西禾笑道。 小狐狸眨了眨圆润的狐狸眼,转身进了龛像,小小的身子坐卧在龛像掌上,闭上了眼睛,鼻头红润润的。 西禾轻叹一声, 原主和小狐狸离开之后,并没有得到好结果。 原主是个自私冷血的,发现小狐狸身上气息不稳,连身形都快维持不住后,就开始套话。 询问小狐狸之前的事情,有没有人成为它那样的存在? 是的, 原主想要成为小狐狸一样的存在, 她觉得这样东躲西藏实在是太可悲了,难以忍受,如果她变成了和小狐狸一样的存在,那她完全可以按照小狐狸的方式去修行,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千年万年永远活着。 人的寿命太短了。 小狐狸从来不隐瞒她,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她。 原来竟然是夺舍么? 原主惊讶,然后眼睛眯了起来。 他们逃到了很远的小山区,狐狸身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变成人形的时候不是露出耳朵,就是露出尾巴,原主每天对他关怀不已。 然后某日青天白日,忽然降下惊雷,砸在狐狸身上, 小狐狸请求原主护好龛像,原主点头,转首却将龛像放在了黑狗血中。 小狐狸浑身如烧灼一般,脸上毛发无比恐怖, 它哀求地看着原主,原主却面部表情,冷酷地一点点用特质的刀子剥开龛像,将存在龛壁上的符纹撕了下来,放入口中。 小狐狸消散了。 但是原主也没捞到好,那什么夺舍狗屁不通,她艰难地咽下去,直接将孽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变得不人不鬼,没多久就被折磨疯了。 对此,西禾只想说,该! 这就是贪心不足的下场。 一人一狐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但很多人却因为她俩遭受了无妄之灾,小狐狸根本不知道,他给原主的东西其实是有主的。 请来一只狐仙8 比如那一万块钱,是人家拿来救命的, 被原主拿了去,那人没钱治病,小病变成了大病,最后只能等死。 更不用说原主的爸妈弟弟了, 俩大人是有点重男轻女,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但都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而且他们也没对原主说很恶劣,给吃给喝,给学费。 至于看不顺眼,大多数父母不都是这样么?在眼前的时候看哪哪儿不顺,但离开了肯定又担心。 结果最后就这样死了。 只能说原主太冷血了,只爱自己,也足够自私。 还有霸总一家,以及那个被毁容的女生,和其他受害者…… 想到自己要替原主给那么多人还债,西禾都想死遁了。 这她要忙到什么时候? 沉重地叹了口气,西禾直接倒在了床上,不过……其实想想也简单,只要她不坐霸总那般飞机就好了。 只要不接触,未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她也就不需要做什么补偿了。 但是……西禾摸了摸枕头下那厚厚一叠,明天就给人家送去。 闷热的风吹进来,床上传来女孩绵长的呼吸。 第二日, 天蒙蒙亮,西禾睁开眼睛, 摸摸脑门上的汗,她坐起来起身去卫生间冲澡,洗漱好,往龛像前上了一炷香,西禾便拿着钱出门了。 清晨空气清凉, 她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沿着路一直走,来到医院附近。 一大早,医院已经有许多人来排队, 都说苦难有所不同,幸福都是一样的,但她看过去,只觉得每个人脸上的愁苦竟然大差不离,只有几张是带着喜悦。 她走上二楼,来到最后一间病房, 两排整齐的病床上躺着几个人,皆熟睡着,她走到最后一张床位,忽然有些惊讶。 这人她竟然认识。 原主的初中同学,乔宽。 青年躺在床上,睡的极不安稳,似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西禾想了想,探出手在他手腕上探了探。 “哎,你是乔宽什么人?怎么他病了那么久都不来?”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西禾松开手,笑着道:“我是……” “这是他的账单,你既然来了就给他交一下。都欠了两天了。”护士直接打断了她。 看着那张账单,西禾住了嘴。 “去,一楼大厅。” 护士说着给乔宽挂上吊水。 西禾看了沉睡的乔宽一眼,下楼去缴费了。 想了想,她又去外面的小吃摊上买了一碗白粥,这才端着上楼。 病房内青年还没醒,西禾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开始玩手机,关于这个世界做什么她已经想好了。 就写小说。 她不像原主,一心要大富大贵,她这辈子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在网上浏览一下,找到最火的小说网站,西禾开始注册笔名,没签约不需要身份证,弄好之后直接码字。 在下笔的那一刻,她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就写她曾经经历过的某个世界。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地转动着,病房里的人开始陆续起床,有护士进来挂水或者传唤病人,西禾手指飞快地摁着屏幕,脸上一片认真。 请来一只狐仙9 “张倩?”沙哑的声音响起。 西禾放下手机,乔宽已经醒了,她点头:“是我。”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乔宽接过喝下,有点疑惑:“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看,周围确实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西禾将旁边的黑色袋子递过去:“我问了许多人,才知道是你的,哦,对了,我刚刚下楼帮你把药费付了,用的是里面的钱。” 她又将账单递过去。 乔宽打开,发现包里竟然是丢失的钱,面色十分复杂,他以为根本就找不回来了。 “谢谢你。”乔宽道。 “不用,我只是物归原主。”这可是你的救命钱。 西禾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你生了这么大的病,怎么没人来照顾你?” 周围几个床铺,就他身边孤零零的。 乔宽垂下眸子:“我家就我自己。” “啊,这样呀。”西禾有点惊讶,也有点为难,所以她现在是该离开还是留下来照顾病人? 她现在可是个穷鬼,再不工作,就要睡大街了。 乔宽立刻看出了她的为难,笑得温和:“今天真是谢谢你,等我好了一定亲自向你道谢,现在我有些困了,不能招待你,真是抱歉。” 这话说的…… 西禾无奈,她将粥递过去:“那你先喝点粥。喝完再睡。” 乔宽明显一愣,如果说还钱是应该的,那买粥,就实在太体贴了。 “谢谢……” 他端起粥喝了下去,有温暖的感觉从肚子里升起,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西禾没注意, 她见乔宽喝完立即将盒子放入垃圾桶中,等他睡着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出了医院,西禾直接进了附近的网。 手机码字太慢了,她要电脑码! 然而, 摸到电脑,西禾还是没忍住进了暗网,唉,没办法,穷。 暗网还是那种暗黑风格,她点进去,选了一个打补丁的任务,薪酬不高,五千块。 速度弄好提交,西禾开始码字, 她写的是海妖那个世界,她文笔没得说,顿时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在手下慢慢成型,美丽的美人鱼,漂亮的精灵…… 足足码了三万字,西禾才收手去吃饭。 一边吃饭,她一边算计着是不是应该买个电脑? 总不能天天进网? 还有,等下还是再去看看乔宽,好歹是债主来着。 这样想着,吃完饭西禾打包一份瘦肉粥又进了医院,病房里静悄悄的,没几个人,西禾开门过去发现乔宽睡的正熟。 她看了看,唇色苍白,应该没吃饭。 “乔宽,醒醒,吃饭了。” 青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初时有些迷茫,一会就清醒了。 西禾发现,这人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浓眉大眼那种,很正气的长相。 “张倩?你怎么来了?” 乔宽有点惊讶,随后就是拒绝,“如果你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所以想来照顾我的话,完全没必要,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说话十分直接。 脸上带着抗拒,应该是不想欠人情。 请来一只狐仙10 西禾无言片刻,她确实不想给自己招麻烦,但是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到显得我冷酷无情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吃饭。”粥递过去。 乔宽直直看了她一会,才动手接。 西禾坐在旁边,等他吃完,将饭盒收拾一下,起身离开了。 乔宽放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然后闭上眼睛,拉上被子,也对,任谁被那番对待肯定都不会再来了。 这边西禾直奔电脑城,买了一台电脑。 普普通通的,两三千的电脑。 拿着东西,她直接回家了,小狐狸正睡着,她把香点上,小家伙鼻头耸了耸睁开黑曜石般通透的眼睛。 “你的霸总明天就到了。” 小狐狸看看香,看看西禾,迟疑着开口。 西禾…… 她伸手将小狐狸提溜到眼前,好笑:“我不要霸总,以后也不许愿了,知道了么?” 小狐狸眨着水润的眼睛,有点不明白她为啥能碰到自己,但听完话后立即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想供奉我了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们说好的。” 少年音很清澈,非常委屈。 西禾在凳子上坐下:“以后无偿供奉你,怎么样?” 小狐狸眼睛滴溜溜转,非常为难:“可是你不许愿,我怎么取你的寿命?” 这话说的,西禾都无语了。 你大咧咧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指尖轻轻弹了弹狐狸的小脑袋,西禾道:“为什么一定要别人的寿命?自己修炼不好么?” “修炼?” 小狐狸脑袋瓜里一片空白,茫然道:“什么是修炼?我就是来满足别人愿望的呀。” 西禾……说不通了。 她想了想:“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如果真的要完成愿望,那就去找一些真正需要的人。 小狐狸望着她:“你还会供奉我的?” 西禾点头:“供奉供奉。”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狐狸顿时满足了,闭上眼睛开始吸食香烟。 西禾见此将小狐狸放在桌子上,她转身将电脑拿出来,登上页面,准备码字,然后发现后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打开,嗯,是签约通告。 西禾没有迟疑,填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加了编辑的联系方式。 忽然,她侧头, 就见小狐狸蹲在她肩头,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这倒是奇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小狐狸好像一直在酣睡? “吃饱了?” 她一边和编辑沟通,一边问道。 小狐狸乖巧的点点头,忽然,它凑到西禾的耳边,深吸一口:“你好香呀,想吃。” 西禾…… “啥玩意?” 是她想歪了,还是狐狸都这么开放,这么早熟? 小狐狸点着头,水润的眼珠纯洁无辜:“你好香,比香烟还香。” 西禾悟了,应该是她今日修炼了的原因。 小狐狸说来应该算是灵族类,灵力对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掏出一块灵石:“是这个味么?” 小狐狸眼睛立刻放光, 迫不及待扑上前抱住了灵石,样子可爱极了。 西禾一笑,豪横地在龛像前铺了一层,又把小狐狸放进去:“拿着玩。” 请来一只狐仙11 小狐狸立刻在里面开心地打起了滚,尾巴扫来扫去,张着嘴巴,笑得眯起了眼睛。 西禾嘴唇微勾,看向电脑,开始码字。 - 第二日,西禾带着小狐狸去了医院,顺便给乔宽带了早餐。 看着自顾自打开早餐的女生,乔宽开口:“昨日的晚餐,是你拜托的护士,对么?” 见她点头,乔宽不说话了, 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他昨日说的那么直白,她为何还是来了? “张倩,我们非亲非故……” “我们是同学。”西禾打断了他, 将粥放到他面前的小桌子上,西禾在病床前坐下来:“反正我也挺闲的,你就当我圣母心发作,等我哪天不乐意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走。” 乔宽一噎,无法反驳。 “快吃。等会就凉了。” 西禾说着拿出电脑开始码字。 病房里顿时变得安静,乔宽张了张嘴,闭上了,拿起勺子开始吃早餐。 中间护士过来了一趟,见西禾也在,就将乔宽做手术的时间说了,定了第二天上午,让他们作好心里准备。 “放心,不会有事。” 见他一脸怔怔,西禾难得开口安慰人。 乔宽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接着吃饭,他得的是腹出水,及时治疗确实没有多少危险。 中午的时候,西禾带着小狐狸绕着医院转了一圈, “能看到哪些人非常绝望,哪些人非常痛苦么?” 小狐狸一脸懵逼。 西禾叹气:“还是个宝宝呀。” 她在眼前一抹,看过去,顿时发现有许多人身上死气浓重,有些生气浓郁,死气浓重要么得了重病,要么最近有大灾。 她看向小狐狸:“我今天便多教你一招。” 小狐狸:“叽??” 你在说啥子鬼? 西禾叹了口气:“罢了,你只管看着便是。” 天上的日头很烈,空气中涌动着躁意,李老汉嗒嗒抽着汗烟,这种烟已经没多少人抽了,但是农家汉嘛,抽习惯了。 叮叮叮, 他黑褐色的大掌往兜里一掏,掏出一个老人机:“喂?儿子呀,没事,没病,医生说好得很。不用不用,我认得路,好,你照顾好自己啊。” 挂上电话,他又抽了口烟,忽然狠狠将烟杆砸在地上, 砰, 吓得一旁的人看过来。 “不好意思,脱手了。嘿嘿。”李老汉嘿嘿笑着捡起来,那人皱着眉头站起来离开了,李老汉看着那个背影。 高大,年轻,帅气,跟他儿子一样。 不过他儿子比那人尊老爱幼,才不会皱眉呢。 想起儿子,李老汉嘴角掀起一个怪异的笑容,低着头仔细地擦着烟杆,嗒嗒,有水珠落在了地上。 “肝癌啊。”这咋治? 他儿子还在读大学,上次打电话还说谈了个女朋友, 那兴奋劲,他听着都高兴,可现在…… 李老汉狠狠双手盖住脸,张着大嘴,无声大哭,一张被风吹日晒布满沟壑的脸扭曲着痛意。 “我能帮你。” 清亮的女声响起。 李老汉立即擦干净眼泪,和蔼地笑着看过去:“闺女,你刚刚说啥?” 请来一只狐仙12 “你没有钱治病,也怕拖累到儿子,所以你把病情隐瞒了下来。你跑到工地上使劲干活,希望在活着的时间给你儿子挣钱买房子,但是你在工地上晕了过去。” “你儿子知道了你的病情。他选择治疗。” “肝癌需要很多钱,你儿子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你儿子很痛苦,但是他依旧选择继续给你治病,但你们没有足够的钱请最好的医生,只能靠药物维持。从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整整十年,你儿子都在打工为你看病。没有娶妻生子。” 李老汉惊呆了, 他确实不想告诉儿子,他没想到要去工地,但按照他的能力,除了进工地,也没地方可去。 而他儿子向来孝顺,如果知道实情,一定会选择治疗。 所以这就是他和儿子的将来? 光听着,他一颗心就疼得受不了。 西禾上前:“我可以保你五年无病无灾,作为酬劳,后面的五年就归我了。” 捞住想要跳出去的小狐狸,西禾接着道:“所以,你是选择缠绵病榻,拖累你儿子十年,还是要健康的五年呢?” 见李老汉一脸的神游, 西禾转身:“想好了来二楼左边最后一间病房找我。” 小狐狸轻轻咬着西禾的手指,眼睛圆溜溜的:“所以我一会就有五年了么?” 西禾点头:“是呀,所以观望这门术法你可要学会。” “嗯!” 小狐狸大力点头。 西禾笑笑,带着它回了病房,能健康成长就行了,贪多不好。 看到她回来,乔宽嘴唇蠕喏:“我会报答你的。” 西禾有点愣,然后笑了:“好呀,我等着。” 原主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五官很精致,但是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波光潋滟的,让人的心脏都痒痒的,好像有羽毛轻轻得挠着。 此刻绽颜一笑,乔宽下意识低头,一瞬间耳朵脸都红了。 西禾摸了摸脸?吓到人了? 她坐下来打开电脑,放了一部动画片,一人一狐,看得津津有味。 乔宽……熊出没?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老汉敲开了病房门, 西禾走出去:“想好了?” 李老汉十分局促,但话却问得很清楚:“我怎么保证你说得是事实?万一你是骗子……” 西禾上下打量他一眼,挑高眉头:“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李老汉……好有道理。 他除了有病,啥也没有。 西禾道:“你若是决定交易,今日过后可再去医院检查。但是,时间只有五年,五年后你将死于肝癌晚期,明白了么?” 李老汉急了:“怎么还是有病,那我儿子?” 西禾道:“不用担心,一发病你就没了,不会给你儿子增加负担,甚至走的时候都不会痛苦。” 李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迟疑:“真的?” 西禾抬起下巴:“不然呢?” 李老汉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好,我愿意和你交易!” 西禾点头,轻轻张开手,有什么东西从李老汉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落入掌中,被她捏碎。 请来一只狐仙13 西禾转身:“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李老汉瞬间傻眼,就这? 这就完了? 不跳大神?不烧点香,也不杀只鸡?好不专业的亚子。 唉,看来是遇到骗子了,亏他还纠结来纠结去。 李老汉腰一下子弯了下去,脚步蹒跚地离开医院。 回到旅馆,坐在二十几块钱的房间里,李老汉忽然嚎啕大哭,他儿子咋那么命苦?从小没了妈,现在还带着个有病的爹! 要不干脆死了算了。 看着斑驳的墙壁,他咬咬牙,一头撞了过去。 砰! “哎呦!” 捂着脑袋,李老汉抽着冷气,好他妈疼!忽然他想起了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生…… 第二天,重新站在医院门口, 李老汉一边骂着疯了疯了,一边去挂号,等待期间他手脚乱抖,旁边一坐轮椅的歪嘴老头露出同病相连的表情:“伙计,你也得了帕金森?” 李老汉‘嘎’了一声:“啥子帕金森?” 说完号子正好叫他的名字,李老汉立刻站起来走进号房。 戴着眼睛的医生一脸玄幻:“没有了?没有了!怎么可能!” 站起来就要薅着李老汉去重新检查:“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检查错?我们再去检查一遍!” 被消息砸懵了的李老汉立刻反应过来,夺过单子,拔腿就跑。 他好了,他好了! 他真好了! 一口气从二楼跑到医院门口,李老汉浑身都在哆嗦,激动的。 激动哭了。 他没有病了,他还可以再活五年! 他现在就要去干活,拼命干活,给他儿子挣钱娶媳妇儿。 喜极而泣的李老汉立刻收拾东西去了工地。 西禾不知道李老汉的心历路程,天黑了,陪乔宽吃完饭后,她带着小狐狸回了出租屋。 一回到家,小狐狸立即期待地看向西禾。 “灵石?” 小狐狸点头如捣蒜。 轻轻点了点它红润的鼻尖,西禾拿出灵石铺了一层,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原主长了一头茂密的黑发,西禾嫌弃洗起来麻烦,加上费洗发水,便两剪刀咔咔给剪了。 现在头发到耳朵下方,看起来清爽利落。 洗完澡日常码字,等到九点,便准时躺在了床上。 只是…… 西禾打开灯,看向窝在她枕边的白绒绒一团, 巴掌大的小家伙蜷缩着身子,鼻子红润,睡的香甜极了。 算了, 西禾关上灯,闭上了眼睛。 梦中光怪陆离,忽然醒来天已是一片明亮。 她拍了拍脸,下床洗漱好,带着小狐狸去医院,今天乔宽做手术。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人昏迷着被推出来, 西禾立刻跟过去照顾,她顺带还请了一个男护工来帮忙,她又不是他女朋友,有些事情不适合她做。 “手术很成功,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回家修养了。”护士笑道。 西禾点点头,这样就好。 半个小时后,乔宽醒来,接受了男护工的存在,不过坚定要自己给工资。 西禾没和他争。 果然是年轻小伙,十几天后乔宽就被允许出院了, 那天俩人一起去吃了一顿饭,第二天西禾带着小狐狸坐火车去了学校。 请来一只狐仙14 “卧槽,什么鬼!” 看着位置旁边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的男人,西禾呆了。 所以为什么我都坐火车了,还能遇到霸总你? 霸总满脸郁闷,为什么好好的飞机竟然延班了?害得他堂堂霸道总裁,竟然只能挤火车! 也不知道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万一是个脏兮兮的男人,或者一身酒味的老汉……男人抬起头,和目瞪口呆的女人相视,怎么是个花痴女? 霸总低下头,一脸郁闷。 西禾纠结片刻,还是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那是她花钱买的位置,凭什么不能坐? 将行礼放好,抱着龛像,西禾坐在了霸总身边的位置上。 霸总微微往里挪了挪,让自己名贵的西装和那身便宜货,区隔开来。 西禾抬手拉下帽檐,戴着耳机闭上了眼睛, 切,以为谁都想扒拉你呀。哼。 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二人没说一句话,到站之后下车,一个坐上了名贵的商务车,一个挤进了地铁。 学校已经开学,四人间的宿舍其他三人都来了。 西禾走进去,随口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收拾东西。 来之前她已经和老师沟通好了,这学期在学校外面住。 她现在这情况不适合住宿舍。 整个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模式,她的靠窗,整理的差不多之后四个人一块去食堂吃了个宿舍饭。 四人都是普通家境,平日里虽然也有摩擦,但关系都不错。 大家都对她不住宿舍十分惋惜,纷纷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和男友出去同居? “没有,只是我晚上要码字,怕打扰到你们,所以就想出去。” 西禾说着拿出一直振动的手机,是原主妈给她打了学费和生活费过来。 电话接通,张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咱家没多少钱,你仔细着点花,不要学人家穿名牌,买啥子化妆品的,也不要谈恋爱,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西禾‘恩恩’点头。 这也是原主最反感家人的地方, 明明家里也不到吃不起喝不起的程度啊, 结果每次都这样说,搞得她拿钱特别有压力,花都花不痛快,就像欠了什么似的。 西禾笑着道:“知道了妈,您在家照顾好自己。” 她这一温和,张妈妈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随便说两句,就赶紧挂了电话。 轻轻一笑,西禾低下头开始吃饭。 第二日,她在学校门口租了一个单身公寓, 搬东西的时候室友都过来了,见她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间都十分羡慕,还说有空就来这里打扰,西禾都笑着应了。 送走几人,西禾将龛像拿出来,摆在了卧室。 小狐狸飞出来,满屋子巡视自己的领地,十分欢喜, 它现在长大了一点,浑身的毛雪白蓬松,眼睛里一片单纯无辜,喜欢蹲在西禾肩膀,侧脸的时候使劲往她耳朵里哈气。 对此西禾非常无奈, 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健康? 偏它歪着脑袋,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请来一只狐仙15 对西禾来说大学生活,除了不能睡懒觉,其他都十分友好。 就是每天的情书令她有些伤脑筋, 她知道原主长得不错,但这种每天都收到情书,走路上也遇到人表白,有点太夸张了? 尤其知道她独自住在学校外面之后,某些男生还自发做起了护花使者,每天晚上都要送她回家。 对此西禾十分想表示,老子的拳头可比你硬多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展示暴力的时候,乔宽竟然来到了学校附近打工! 当时她一手烧烤一手奶茶,排着队要买关东煮,然后一抬头,和那笑得阳光开朗的青年四目相对。 “乔宽?”她满脸惊讶, 看看他,看看散发着香味的关东煮,西禾咽了咽口水:“快,你报恩的时候到了,让我插队!” 旁边的人急了:“凭什么?凭什么?” 青年却笑得一脸纵容:“好。” 西禾便十分自觉地坐在旁边吃了起来,对众人的怒目而视,视而不见。 等到下摊的时候,西禾才有空问:“你怎么来这了?” 乔宽一边收拾摊子,一边随意道:“想来就来了。” 然后从那天起, 乔宽就自发做起了西禾的护花使者,兼假男朋友。 当然,这假男朋友之名,乔宽自己并不知道,是学校里的人问西禾,西禾为了挡住那些狂蜂浪蝶,选择了默认。 反正乔宽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她终于有了稿费。 妈呀,真不容易,她忙活了一个多月呢。 拿到稿费,西禾立即带着乔宽去搓了一顿大餐,结果乔宽大男主义作祟,竟然提前结了帐,搞的她像个吃白饭的。 没办法,只好拉着人去买了一件外套,正好天气凉了。 买完之后,本来她还想着好兄弟一起去捏捏脚,偏乔宽脸红脖子粗,说什么也不愿意。 西禾无法,只好打道回府了。 但回到家里又觉得哪哪都不舒服,第二天,自己溜溜达达地去了。 然后好死不死,弄完出来竟然遇到了乔宽。 看看店面,再看看涨红了脸的青年,西禾捂住脸,从旁边飘过去了。 乔宽…… 他追上来:“我来找你的。这种地方,不,不安全。” 西禾满脸我懂我懂:“嗯,好,那下次一起来。” 乔宽看着她不说话, 西禾举手:“好,我不来了,行!” 青年这才笑了。 西禾无语,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冷冰冰,不近人情,现在这是咋回事?管东管西就算了,还敢冷脸了。 该不会真要报恩? 这个…… 算了,下次换个地方。 一起去吃个饭,乔宽又将西禾送回家,这才离开。 “我饿了~” 小狐狸在她衣服上荡秋千。 西禾将它抱起来,翻着看了看:“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胃口有点大,是不是要长大了?” 来到学校后,她给它找了两三次,加起来得有十几年了。 小狐狸骨踢着四个蹄子,用牙咬她手,咕哝:“不知道,很饿。” 好, 西禾换上鞋子,带着小狐狸出门。 请来一只狐仙16 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一亮又一辆的车从面前经过, 西禾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叼着吸管,手插在兜里,目光散漫地在行人中巡视,忽然她怔愣了一下,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大晚上的,巷子里昏暗,映着几个拳打脚踢的身影。 西禾……怎么哪里都能遇上你啊霸总。 “喂,我报警了,还不走么?”她举了举手机。 几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动作一顿,张嘴就骂:“哪里来的小娘皮?敢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打?” 然后脚尖狠狠踢了霸总一脚,捡起地上的钱包,麻溜溜了。 西禾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唔,咳咳咳。” 霸总蠕动了一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西禾打开手机照明,走过去,居高临下,见他一张脸鼻青脸肿的,顿时啧啧出声,好惨哟。 拨了救护车。 将人交给医护人员之后,社会热心人士西禾脚步一转,汇入了人群中。 这次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妈妈, 当时街上人来人往,这位大着肚子的孕妇,眼神冰冷地走在街上,手提袋里装着一把锋利的刀,她准备去捉奸。 不过一个靠着她才能站稳脚跟的凤凰男,还敢偷腥,简直找死! 她的目光带着疯狂,恨意。 为了和他在一起,她和父母闹僵,众叛亲离……她会让他尝尝背叛她的后果。 然后西禾走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袋子,牵着人进了公园。 “你失手杀了人,孩子在推搡间掉了,你坐了牢,你的父母变卖家产为你上诉,人到老年靠着捡垃圾过活。而你出狱后难以找到工作,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看着一脸嘲讽的女人,西禾道:“如果你愿意,我将和你做一个交易。” 女人脸上的讽刺更多了。 西禾顿了顿:“不愿意,我会抹去你这段记忆。” 女人使了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摸着上面的红痕:“想钱想疯了?” 她是个长相明艳的女子,脾气火爆,也就有了宝宝收敛了一下,但被人强迫着拉入公园,耽误捉奸的时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想钱要么去上班,要么去找男人,找姐姐我干什么?煞笔。” 推开西禾就往外走。 西禾…… 她对着女人的背影提高声音:“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价格将提到三十年。” “什么三十年?”女人唰的转身。 路灯照耀,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西禾勾唇:“以时间为交易。” 女人双手拖着肚子,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离开。 西禾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小狐狸从她肩头落下,蹦到地上去捕捉叶子的光斑。 小小白白一团,动作稚嫩,看得惹人发笑。 半小时后,女人噔噔噔跑回来了。 “三十年。”西禾拿出手机。 女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喘着粗气,理直气壮道:“没有,还差三秒钟。” 请来一只狐仙17 她一点也不害怕,抱着肚子就问:“我还能活多久?” 西禾……行,看你是女生,让你。 西禾开口:“三十五年。” 女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七十?嗯,可以。” “对了。” 她又问:“那我还能遇到喜欢的人么?总不能除了刘浩那孙子,老娘以后就打光棍?” 想想,她心里就恶心。 西禾无语,不过还是道:“会的。” 女人还想接着问,西禾直接站了起来:“好了,就这样,再问,我可就要收你时间了。” 这个时间是真时间,女人霎时闭上了嘴。 离开公园小狐狸表情疑惑:“这个也是许愿么?” 它咋感觉怪怪的? 西禾顿时尴尬了,“啊,这个,这个是终极愿望。”一不小心竟然看到那么惨的人,她忍不住就上去了。 难道是做任务做出了习惯? 小狐狸舔舐着爪子:“可是我不会啊,好难,我看不懂。” 乌溜溜的眼睛透着单纯,话说的直白,没有任何羞耻,西禾就笑了:“不急,以后我教你。” 小狐狸点点头,蹦上了西禾的肩头。 - 有了这二十年,每日睡在灵石上,小狐狸的身形很快有了变化。 当时夜正浓, 西禾半夜翻了个身,手臂碰上了一具身体,她下意识捏了捏,触感温热,她立刻吓醒了。 坐起来,打开灯。 灰色系床单上侧卧着一个银发少年, 眉目精致,嘴唇红润,长至脚踝的银发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少年睁开眼睛,还带着迷蒙的睡意,下意识扑上来用脑袋在西禾肚子上拱了拱:“睡觉~” 是清澈的少年音。 西禾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反应过来一把扯过被子兜头将人盖住了。 少年扯了扯,露出脑袋, 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西禾:“闷。” 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伸出爪子戳了戳西禾的脸:“你怎么变小了?咦!” “手!” 少年爬起来,掀开被子,看看手摸摸胸口抬抬腿,兴奋了。 “我变成人了!” 西禾顿时觉得辣眼睛,转过身:“穿上衣服!” 少年格外听话,跑到衣柜里拿出西禾的睡裙套在了身上,喜滋滋地走到西禾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以前见她穿着,摇曳生姿的样子,好看极了。 西禾…… 不得不说,确实好看,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只是,“男孩子不能穿裙子。” 少年不解:“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但是明天还要上课,西禾困得很,索性就不管了,她扑到床上闭上眼睛:“想穿就穿。” 少年顿时开心了。 第一次变成人,他太开心太激动了,睡不着,跑到客厅去疯了。 第二天西禾醒来,就见客厅一片杂乱,电视机开着,桌上开了好多零食袋,少年躺在沙发上,一头银发垂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西禾…… 这刚变成人就能吃东西了? 小狐狸立即摇头:“我试了,不能吃。” 西禾无语:“那试一个就行了,你都开了是干嘛?”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很疑惑:“不可以开么?” 西禾望天,所以她这是要教导一个大龄儿童么? 请来一只狐仙18 深感忧虑的西禾选了一个儿童频道给少年观看,自己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寒意,她进入班级,坐在了室友旁边。 台上的老师是个老教授,说话慢悠悠的,很有韵味,西禾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发现好些人都在玩手机,挣扎了一秒,决定入乡随俗。 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和同学告别,转身走向校门口,然后猝不及防,西禾就看到了靠在豪车旁的霸总。 黑色的西装笔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 手上金光闪闪的腕表,扑面而来的有钱。 一双眼睛在人群中巡视,很快就看到了西禾,他把烟拿下,直起身,走了过来。 “张倩?”嗓音淳厚迷人。 西禾不由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小狐狸选的霸总,果然跟书里描述的一样,看上去就很拉风。 但是…… 西禾目光在他脸上巡视,忍不住道:“你怎么好得那么快?” 除了嘴角裂开一点,眼睛下方青了一块,看上去跟昨晚鼻青脸肿的形象一点也不同。 霸总无言片刻,“可能我恢复力比较强。” 西禾:??所以比较耐打么? 她看向远处正在走来的乔宽,问霸总:“举手之劳,不用谢,如果非要谢,就十万八万的来一下。” 霸总呆滞了一秒,估计没想到有人脸皮这么厚。 心中霎时涌上恶感, 不仅花痴就算了,还贪财,霸总冷下脸,好心情顿时没了,从兜里掏出手机:“五万。” 西禾啧了一声,也掏出了手机。 霸总这种心里她懂,摆明了就是,我想给你你不要我都给你,或许还会给更多。 但若是你主动要,对不起,我一点都不想给了。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遇到,但西禾可不想和霸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联系,自然是越讨厌她越好。 “谢谢呀。” 看着到账信息,西禾立即笑了。 霸总也笑了,冷笑,然后转身就走。 “那是谁?”乔宽走过来,目光看向走向豪车的男人。 衣服,豪车,光亮的皮鞋,还有那身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乔宽看向西禾,倩倩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刚才俩人好像还拿着手机离的那么近,那个男人在追倩倩么? 乔宽心里像猫挠一样。 “哦,他前两天被人打了,我帮忙叫了救护车,今天过来谢我呢。”西禾不隐瞒。 被打? 乔宽惊讶一瞬,接着就放心了,倩倩肯定看不上这种弱鸡。 “走,去吃饭。”西禾转身。 - 晚上洗漱完,西禾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码字,少年挤在一边看手机。 “以后你睡客厅。”西禾道。 “姐姐你要叫我南岑。” 少年先是再次声明了一遍,然后就跨下了脸,“我要睡你身边。” 他凑过来,拿脑袋蹭西禾的手臂:“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睡了?” 西禾…… 就很无奈,也不知道这家伙看了一天少儿节目都学了什么,她一回家就叫她姐姐,还非要她喊他的名字。 请来一只狐仙19 西禾推开他:“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 南岑不乐意,觉得非常委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人样子?你嫌弃我。” 什么跟什么? 少年你这么可以歪曲我说的话? 西禾停下手,郑重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嫌弃你,但是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 少年认真地看了她一会, 哗,摇身一变,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我没长大。” 西禾…… 感觉自己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是咋回事? 她低下头接着码字,小狐狸伸出爪子试探性地在她腿上探了探,见她不拒绝,立刻欢喜地蹦到了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呼噜呼噜打起了盹。 见小狐狸这样,西禾也就撤了将他赶出去的心思。 只是小狐狸身上的能量把握的还不准,时常睡着了就又变成了人, 每次还光裸着身体, 纵然西禾觉得自己对一个小屁孩没有任何邪念,但每次都这样搞,她也好烦的。 最后西禾决定,换个房子,一人一间。 她将此时跟乔宽说了,乔宽立刻在附近帮忙找,最后找到了一个环境装修都不错的屋子。 “你是要和同学合租么?”乔宽不经意问道。 西禾埋头整理着东西,随口道:“不是,我想把另外一间作书房用。” 青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搬好东西,一起吃了饭,突然乔宽告诉西禾他要离开了。 西禾愣了一下,就点头:“好呀,到时候我去送你。” 熟悉之后,她才知道乔宽从小父母出现了意外,一直跟着爷爷长大,前几年爷爷上山出了事,家里就他自己了。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去哪里都不会意外。 乔宽见她面上神色平常,没有任何不舍,心中忽然难过起来。 吃完饭,送西禾回家, 乔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抵住了门:“你希望我走么?” 走廊里的灯惨白,空气量带着凉意,青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浓眉锁着,唇抿成了一条线。 西禾笑了一下:“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还年轻,多出去看看世界,很好呀。” 乔宽沉默了半晌,点点头:“嗯,好。那你好好休息。” 转身进了电梯。 西禾关上门,换上鞋子去卫生间洗漱。 第二日, 天蒙蒙亮,西禾爬起来洗脸刷牙,拿上一袋食物去送乔宽。 七点钟的火车,乔宽已经收拾好了,他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背包,看到西禾过来,立刻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然后带着她去坐地铁。 人潮汹涌,他护着西禾不被人撞到, 到火车站,取票, 进站的时候,他鼓足勇气:“倩倩……” 西禾抬头, 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乔宽喉咙滚了滚,终究还是笑着道:“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他说得很认真,像是一种承诺。 西禾点点头,也道:“你也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请来一只狐仙20 她说得平淡,理所当然。 乔宽立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爽朗而又阳光,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我看着你。” 西禾眨眨眼,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又分开:“到了给我打电话。” 转身离开。 乔宽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用手摸摸胸口的位置…… - 发现女神身边的护花使者竟然不见了,许多人大喜,立刻暗搓搓地起了心思,摩拳擦掌地准备成为女神身边的下一任护花使者。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 女神身边竟然又出现了护花使者!一个俊秀到极致的少年。 像是漫画中出来的一样,浑身带着一股美好的,吸引人的气质,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 众多男生顿时心碎。 女生却惊疑不定,这,这这,成年了么? 然后又忍不住咽口水,如果这是她们的,没成年她们也忍不住啊。 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也许是姐弟? 面对大家如狼似虎的目光,西禾淡定表示:“成年了。弟弟。” 后来她又带着少年找了几个人,顿时就觉得南岑不仅身量长高,就连智商好像都长了一些,起码学习起望气这门学术,脑子是够用了。 女生们顿时兴奋了。 抓着西禾的胳膊摇晃,笑得一脸娇羞:“倩倩,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你弟媳不?” 西禾…… 抱着书赶紧溜了。 这届女生太厉害了,遭不住。 出了校门,就见学校门口坐着一个银发少年,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深秋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吃的津津有味。 西禾喊了一声:“走了。” 少年立刻欢喜地跑了过来。 鉴于西禾严厉制止了他在外面必须谨守规则,不许动手动脚的行为,少年只是扯住了他的衣角。 “好吃么?” 现在他已经能感觉到味觉了。 南岑立刻点头:“好吃。姐姐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递给西禾。 西禾推开:“你自己吃,我不吃。” 见少年吃得开心,蹦蹦跳跳的,西禾心中有些欣慰,塞了那么多极品灵石,又不辞辛苦去找人,总算有点用处了。 “你想去上学么?”在小区楼下一家餐馆坐下,西禾又问道。 上辈子南岑一直被原主锁在出租屋里,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辈子她虽然让他看电视,也常常带他出去,但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也许还会生存很久, 西禾希望他能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在规则之内,让自己过得好。 “上学?和姐姐一个学校么?”南岑抬起脑袋。 少年嘴巴上沾了一圈巧克力,黑乎乎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伸手用纸巾给他擦干净, 西禾道:“不一个学校。你先在家学,学好了再去读高中,读大学。” 少年伸着脑袋,把脸辏过去,好让西禾擦拭:“好呀,听姐姐的。” 西禾便笑了,抬手摸摸他脑袋:“乖~” 请来一只狐仙21 很快天上下起了大雪,冬天来临,西禾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带着南岑回了老家。 回去前,她就跟原主爸妈沟通过了,南岑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主要是南岑看上去就好乖,又漂亮又听话, 张妈妈一见到就喜欢上了,连宝贝儿子都不香了。 至于南岑的来历,西禾说的是同学的弟弟,他们一家人在国外,弟弟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让西禾帮忙照顾。 还给了两万块钱的照顾费呢。 这也是张妈妈那么欢迎的原因,否则虽不至于轰出去,但也不会那么欢迎。 晚上分配房间,张妈妈竟然让西禾睡客厅!! 西禾都惊呆了。 西禾那样子,张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气恼道:“家里就这么大,南岑肯定要一个房间,你弟弟也要一个房间,那你不就得睡客厅了么?” 张爸爸早就回屋去了,张弟弟在一旁挤眉弄眼,十足的幸灾乐祸。 西禾都要气笑了, 让女儿睡客厅,张妈妈也想的出来。 不过吵架什么的太丢份,西禾带着行礼穿上外套:“这几天我住酒店。” 张妈妈急了:“好好的家不住,住什么酒店?快回来。” 西禾回头看她:“那你住客厅?反正我不住。” 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南岑立即握住了西禾的手:“姐姐,你住房间,我睡客厅。” 张妈妈才不同意呢,她直接把两个孩子推回房间,自己去翻西禾的口袋:“大过年的住什么酒店?还有,你这钱哪来的?快给我,我帮你存着,省得你乱花。” 西禾拍开她的手,后退一步:“这是我自己挣的。” “什么你自己挣的?你干啥了你挣了?好呀,死丫头,你该不会在学校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了?快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张妈妈一脸吃惊加愤怒。 西禾无语至极,有这样想自己闺女的亲妈?该不会是捡的? 她仔细查看张妈妈的眉眼,啧,可惜了,是亲闺女呢。 “死丫头,把行礼放回去,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要是敢做什么败坏门风的事……”一张脸沉了下来。 西禾无所谓:“想什么呢,我就是写了本小说。” “什么小说?写小说能挣几个钱?你个死丫头还不老实。”说着就要掐上来。 被少年一把止住了。 他站在西禾身前,俊秀至极的面孔带着怒意:“你要打姐姐?” 张妈妈…… 这小孩咋那么不懂事?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南岑转过身,皱眉道:“姐姐,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 西禾有点想笑,又有点欣慰。 她看向张妈妈:“行了妈,这几天我就住酒店,至于钱,真不用担心,我啥也没干。” 打开门带着南岑走进了风雪中。 “姐姐,我来拿着。” 西禾点点头,将行李给了南岑。 少年接过,又伸出另一只手过来牵西禾的手:“我给姐姐暖手。” 西禾没拒绝,原主这具身体一到冬天就浑身冰凉,她因为不想活太久,修炼的灵力不多,所以对体质的影响比较小。 就近找一家酒店入住,选了两间房, “晚安。” “姐姐晚安。” 关上门,西禾赶紧回到了床上,出乎意料的,这一晚她睡的很安稳,很暖和。 请来一只狐仙22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炙热的怀抱里,西禾……她沉默地看了看自己八爪鱼的姿势,一把将少年推开,裹紧了被子。 小小年纪,还学会爬床了! “姐姐?” 少年迷蒙地睁开眼睛,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眼窗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点泪意:“要起床了么?” 西禾无语:“我记得你住在隔壁。” 搬家之后他就搬到了隔壁房间住,怎么一回家又开始了。 南岑眼睛左右闪躲:“我怕姐姐冷……” 西禾一怔,想起了他昨日的举动,她没想到一直快乐单纯的小狐狸竟然会突然发脾气,还坚定地带她离开。 “好,今晚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你不许再过来了,听见没?” 见她神色认真,南岑恹恹地点头:“知道了。” 起床穿衣, 西禾带南岑在外面吃完早餐才回原主家。 开门的是张爸爸,随口招呼了一声就进了屋。张妈妈在厨房剁肉,见他们进来,把案板拍的啪啪响。 估计还在生她的气。 西禾不在意,带着南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姐,你还可真牛!竟然敢跟妈对着干。”张小弟双目不离手机屏幕,手指动的飞快,游戏厮杀的很激烈。 南岑没打过游戏,见此双眼立刻黏了上去。 “嘿嘿,南岑哥哥,要不要一起啊?”不小心被人砍了,张小弟也不在意,反而抬起头嬉笑着邀请南岑。 南岑看看游戏,看看张小弟,点头:“好。” 二人立刻头挨着头,一起打起了游戏。 “今夜,我就是你的圣诞礼物。” 游戏的声音开得很大,几乎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张妈妈见状心气立刻不顺了,啪,一拍案板,走过来夺过张小弟的手机,瞪他:“玩玩玩,就知道玩,作业写了么?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张小弟……瘪瘪嘴,你生姐姐的气,拿我撒什么火? “还不赶紧进屋写作业!”张妈妈吼。 张小弟立刻委屈巴巴地进了屋。 他妈疼他是真的,但现在明显在气头上,他才不要当出头鸟。 “哼。” 张妈妈看了低头玩手机的西禾一眼,扭头进了厨房。 少年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姐姐,她不喜欢你。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少年心思单纯,觉得既然张妈妈不喜欢他们,那就不要来好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受委屈呢? “你想离开?”西禾挑眉。 南岑立刻凑过来,牵着她的手,嘟着嘴满脸委屈:“我不想姐姐被欺负。” 西禾好笑,这算什么委屈? 不过她也觉得这种氛围有点烦人:“那我们明天就离开。” 少年双目闪亮:“真的?” 西禾点头。 当晚吃完饭后,西禾将自己写的小说,以及汇款信息给父母俩看了:“爸妈,我给你们报了一个旅游团,今年过年就好好玩一次。” 张爸张妈还没说什么,张小弟立刻惊喜:“姐,亲姐,你可太好了!” 西禾把一张卡递过去:“酒店都订好了,剩下的你们想买什么就用这个。” 请来一只狐仙23 “这,这……” 张妈妈羞得满面通红, 女儿那么孝顺,她昨晚还对女儿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西禾笑笑,将卡放在了张妈妈手中:“我在那边给您约了按摩美容,您去了好好享受一下,解解乏。” 张妈妈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连张爸,这个沉默的中年人面上都激动红了。 “我,这,我没去旅游过,我要带些什么呀?” 西禾时间定的急,直接第二天就走,张妈妈顿时慌张起来。 也不坐了,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顿时刚才还坐满人的客厅就剩下了西禾二人,南岑眨着漂亮的眼睛:“姐姐,我们也去旅游么?” 西禾抬手,将少年松开的纽扣系好:“你想去?” 南岑立刻狂点头:“想去!” “那我们就去。” 对于如何对待原主一家,西禾也想清楚了,其实,人世间的事大部分都是没钱闹的,她给足了钱和脸面,也就是孝顺闺女了。 次日清晨,西禾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催醒:“喂?” 电话那头有呼啸的风声,张妈妈声音很响亮:“倩倩,我们收拾好了,你好了没?” 西禾看了看表,才五点多。而飞机要八点多……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将少年推开:“马上就好。” 挂上电话,她抬腿踢了少年一脚,咚,南岑裹着被子滚到地上,又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姐姐?” “姐个屁,起床!” 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西禾直接起身进卫生间。 等她收拾好,南岑已经穿上了白色羽绒服,雪白毛绒绒的领子衬得少年唇红齿白。 西禾看他不顺眼:“还不快去洗漱。” 少年立刻欢喜地去洗脸了。 等他收拾好,二人关上门去和张小弟他们汇合,送三人去了机场。 张妈妈很开心激动,她穿了一件大红色棉袄,口红很艳,整个人焕发出快乐的光彩,张爸爸正襟危坐,一家人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 “倩倩,你真不去么。” 隔离带前,张妈妈再次问道。 西禾摇摇头,让他们快些进去:“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三人顿时不说什么了,转身开始去排队检票,一想到马上就能晒日光浴,看见漂亮的海滩,三人心情变得激荡起来。 等他们进去,西禾就带南岑回去了。 酒店门口,南岑看着在眼前关上的门有点懵,他一闪身直接穿墙而进。 屋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他走到浴室门口,声音纳闷又委屈:“姐姐,你刚刚把我忘记了。” 西禾?? 什么忘记,她故意的好么。 她提起声音:“我是不是说过,晚上不许再偷溜过来。”明明之前答应的好好的。 南岑顿时哑然,眼睛咕噜噜乱转,嗖,窜到了隔壁。 虽然他很委屈就是了。 明明之前是小狐狸的时候都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过分!歧视人! 西禾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洗漱好,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去哪里玩,唔,东北?还是山水多的地方? “南岑。” “姐姐?” 少年立马出现在了她身边。 请来一只狐仙24 “你看看想去哪里?”西禾把手机递过去。 “唔,我看看。” 南岑立刻来了兴趣,抱着手机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盖满雪的深山老林。 西禾……行。 既然选好了,西禾把少年踢下去:“行了,回你屋。” 少年却一闪身,滚到了被子里,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我给姐姐暖床。” 西禾??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上去扯被子:“你昨天答应我的话你忘记了?” 南岑死死拽着被子,不说话。 西禾顿时有点恼了:“回去,不然我生气了。” 南岑看着西禾冷下的脸,僵硬住,半晌垂头丧气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姐姐要是冷了记得喊我。” 西禾没应声。 少年顿时只能焉头巴脑地关上了门。 这一晚,小狐狸没敢再来,西禾心中松了口气,她真怕任由小狐狸粘人下去,越发一发不可收拾。 小狐狸选的那片山就在隔壁省, 将行李收拾好之后,二人就直接出发了。 最近下雪,那片山几乎被雪儿覆盖,沿着山道行驶,来到森林边缘。 送他们的中年人满脸无奈,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发什么疯,喜欢进这种地方? 不知道很危险么? 到时候遇上雪崩或者其他事故,救援都来不及。 但是人家硬要来,他劝也劝了,非要找死,他也没办法。 送走司机,西禾看了眼皑皑的雪峰,招呼南岑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山林。 “姐姐,我抱你。”少年飘在她身旁。 他现在一身纯净的气息,没有任何阴邪之气,变换出来的黑色短发也变成了长至脚踝的银发。 就像一只林中雪妖,美得不似人间物。 西禾点头,朝他开张了手,下一秒少年立刻将她抱在了怀中。 “姐姐,我喜欢这里。” 迅速在山林中穿梭,南岑的眼睛里透着喜悦。 西禾从少年肩头望过去,山峰从一片冰天雪地,山林内有树木遮盖,林中落下的雪很少,满眼都是枯黄的落叶和杂草, 草木气息浓厚。 “姐姐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好不好?” 少年越走越快,脚步虚虚离地半米高,冷风吹得银发翻飞。 西禾就惨了,被风刮的脸生疼,她躲到少年胸口:“我不住,你喜欢可以自己住。” 连个网都没有,还没有外卖, 她疯了,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年停在半空,低头,眉头锁着:“为什么呀?姐姐,我喜欢这里。” 他咬了咬唇,直接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姐姐,你现在是怎么了?我睡在你身旁你不许,我穿你衣服你不许,现在又不跟我住在这,你是不是不想供奉我了?” 他声音涩涩的:“姐姐,你不是喜欢霸总么?我给你找一个霸总好不好?” 西禾……我要是有了霸总,我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见西禾不说话,南岑顿时紧张了:“姐姐,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好不好?不要你的寿命。” 咦? 西禾诧异地抬起头。 请来一只狐仙25 见西禾理自己,少年顿时高兴了:“姐姐,你喜欢什么?” 西禾推开他:“你忘了,我说过我不会向你许愿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西禾已经不想讨论这些问题了,她看向远处的木屋:“走,我们去看看那边能不能住人。” 山路崎岖,地上长满了枯枝草木, 西禾走得歪歪斜斜,少年抿抿唇,上前揽着西禾直接飘到了木屋前。 木屋应该是附近山民建立的,里面有一张小床,还有一张木头做的桌子,屋子很结实,阻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西禾便带着小狐狸在这住了下来。 南岑很开心,自告奋勇地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回来,被褥,地毯,吃的,整个房间变得温馨起来。 每日清晨,他都会带着西禾去峰顶, 看太阳升起,看太阳下山,甚至跟着网上学做饭, 很多东西他都不懂,只能像个小孩一样慢慢摸索,认识什么是葱,什么是蒜,第一次做给西禾吃的时候紧张的不得了。 西禾吃完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有做大厨的天赋。” 少年顿时笑了,灿烂如朝阳。 只是山林里太冷了,木屋不通电,西禾没有电热毯也没有空调,每次睡觉都冷得直发抖。 少年便凑上来:“姐姐,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下一秒带着炙热温度的双手握在了西禾的双脚上,自上次西禾冷脸之后,他就不敢放肆了。 屋外冷风呼啸,木门发出‘咯吱’响声, 屋内地上铺了毛绒绒温暖的地毯,少年跪在床边,一双手伸进被子里,小心凑近西禾的脸庞:“姐姐,还冷么?” 少年清爽的气息靠近,西禾下意识后退了一下:“不冷了。” 南岑僵硬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点头:“姐姐睡,我给你暖着。” 西禾没说话,心中有点茫然,半晌道:“不用了,你快睡你的。” 缩回了脚。 她转过身,脸躲进里侧,耳朵听见窗外风声更大,幽怨的,如泣如诉。 “姐姐,我做错什么了么?”南岑忍不住问。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表现了,为什么她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是病毒么? 西禾微哑。 她能说我们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么? 他什么都不懂。 黑暗中响起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再住几天我们就回去,你该去上学了。” 好好上学,学一学道理,到时候这些就不用她教了。 呃,虽然她压根就没咋教。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西禾叹了口气,渐渐睡着了。 几天之后,西禾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带着南岑离开。 早在小狐狸变成人的时候西禾就给他弄了身份证,回到学校之后,就带着人去了附近的高中报道。 为了让小孩和更多的人接触,西禾还办理了住宿 “这是姐姐希望的么?” 少年看着她。 那目光太刺眼,西禾微微偏头:“嗯,你应该和更多人接触。” 南岑沉默半晌,点头,转身进了学校。 西禾看过去,少年身姿单薄,一身蓝白色校服,一路走过去引得许多小女生捂嘴尖叫。 请来一只狐仙26 摇摇头,西禾转身回了家。 自此两个人只有周末,放假的时候才能见到。 少年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整个人开始变得沉稳,面对西禾的时候乖巧温柔极了,做事变得周到。 他脑子聪明,学得西禾的观望之术后,更加妖孽。 老师简直把他当成了宝贝,每次有什么竞赛就拉他去,保准能赢。 西禾对此乐见其成,还跟着他去看了几次,发现少年处事周全,与其他人相处的也很好,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决定。 “你是南岑的姐姐?”一个漂亮的女生羞答答地走过来。 西禾挑了挑眉,这是南岑的小女朋友? 还是爱慕者? 她笑着点头,很温和:“是的,你是南岑的同学么?” 小姑娘点点头,略显生涩地和西禾聊起了天,西禾发现这姑娘不仅长的好,对南岑也是一片倾心。 稍稍熟悉之后,说话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 “你怎么在这?”少年走过来,声音很冷。 不说少女,就是西禾都下了一跳,这反差有点吓人。 “姐姐,我们回去。” 南岑看也不看那个红着眼眶的女生,牵着西禾就走。 “南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生呢?人家那么喜欢你。快,回去道歉。”西禾皱着脸。 少年一声不吭,拉着她找到车,坐上驾驶座,驱车回家。 “南岑!” 西禾声音有点大。 敕—— 车子在车库停下,少年转过脸来:“你就仗着我宠你!” 西禾:??? 西禾瞪大了眼睛,什么仗着你宠我?什么鬼话? “你说清楚,你哪里宠我了?我哪里需要你宠?” 反了天了! 还说他宠她?明明是她一直宠着他好不好? 南岑又不说话了,打开车门下车,西禾跟下去:“说话,沉默是做什么?还你宠我。” 电梯上到六楼, 打开门,南岑换下鞋子,脱下外套,直接进厨房开始做饭。 西禾跟在后面,嘴巴喋喋不休:“讲道理,明明是我一直宠着你好不好?衣服是不是我买的?车是不是我买的……你小子说话前能不能想清楚。” 洗菜,上锅,浇油,菜香飘出来, 西禾吸了吸鼻子:“今天做红烧肉。” 少年轻飘飘的目光顿时甩过来。 西禾……好, 她轻咳一声,凑上去:“那什么,是你宠我。” 少年背着她,把五花肉拿了出来,他声音淡淡的:“我不喜欢她,你不要拉官配。” 西禾‘哦’了一声:“知道了。” “那你要和人家说清楚,不然她越陷越深怎么办?还有,马上要高考了,你打算去哪里读书?” “去海市,姐姐不是想去那里么?” 少年有力的手臂将锅抬起,把菜放入碗中。 西禾点点头:“你不用顾虑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南岑转过头:“我想去海市。” 西禾……“好。” 半个月后高考来临,南岑凭借着聪明的脑袋瓜,考了个市状元。 填完志愿,二人收拾东西去了海市,西禾在那边买了个房子,不是很大,但二人住是够了。 请来一只狐仙27 房间是复古风,有巨大的落地窗和浴缸, 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西禾带着小狐狸去海市的一个弄堂,那里都是老房子,有浓重的历史气息。 “看看,喜欢么?”西禾打开门,让少年进来。 这是一间小屋子,地上铺着红色的木地板,左边是一个桌案,桌案后是一个巨大的书架,墙上绘制了山野鬼怪,神仙凡侣。 有浓重的墨香。 “这是?”南岑不明所以。 西禾笑着上前,拉着少年走到一旁,掀开帘子,上面是一个匾额,上书‘人间小铺’。 “以后有缘人自会进来,不用再去辛辛苦苦找人了。” 她带着他上楼,上面是一个卧室,很大,东西很多,装修奢华。 西禾看着这个房间,她这两年写书的钱几乎都用在这上面了,这边的房子是真贵。 “姐姐。” 忽然,她的手被牵住了。 西禾扭头,少年脸上带着动容:“谢谢你。” 西禾笑了:“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 南岑突然后悔起来:“你说得对,是你一直在宠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有今天。” 西禾??? 她好笑:“这就感动了?”这才哪到哪儿。 她把钥匙放到他手中:“呐,好好拿着,别掉了哦。” 回到家,少年给西禾做了好一顿大餐,吃得西禾肚子鼓鼓的,十分怀疑他想撑死自己。 “很难受?我去给你拿药。”南岑说着就要站起来。 西禾艰难抬手:“不用,让我缓缓就行。” 她心中叹气,暴饮暴食果然要不得。 ‘人间小铺’不常开张,常常是关门的状态,若是来了客人也多是晚间为主,所以大部分时间俩人都在家里蹲着。 西禾倒是出了几次门,大部分都是去签合同之类, 她后来写了两本历史剧,被拍成了电视剧, 对于学业上的事,西禾没怎么过问南岑,他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了,反正他时间那么多,以后可以慢慢学。 但她发现少年似乎太用功了, 每次都学习到深夜,白天也是卷不离手,西禾…… “要劳逸结合呀,学傻了怎么办?” 拉着少年去了街上, 夜晚的海市十分繁华,外滩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人,“我听说很多人都想去那里,姐姐你想么?” 少年指着对面繁华的大楼。 那是一个巨型大厦,大厦前豪车云集,来往行人穿着都十分奢华。 西禾随意道:“没什么想不想去的。” 她什么没经历过,琼浆玉液,至高无上的权利,别人渴望而不可得的宝物……只要她想,不过是随手之物。 “我以后一定会让姐姐进去的。”少年掷地有声。 西禾诧异了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但西禾没想到,在她咸鱼,小狐狸还没开始奋斗的情况下,她竟然提前进去了。 “乔宽,你……”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西禾有点不敢认。 不过短短几年而已,他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霸总呢?那豪车,那手表,还有那大背头,猛一看,还以为是她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霸道总裁呢。 请来一只狐仙28 在乔宽的带领下,这一天西禾充分享受到了有钱人的快乐,珍馐美味,锦衣华食,临走前乔宽要送她,被西禾拒绝了。 看了乔宽身后满脸着急的男助理一眼, 西禾摇头:“不用了,你去忙,待会有人来接我。” 乔宽周身气势霎时变得冷峻,他装作不经意问:“是男朋友么?” 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指尖发白。 西禾刚想开口,身子忽然陷入一堵胸膛, 少年手臂牢牢控制着她的腰,他生得高,低下头亲昵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冷不冷?” “唔,还好。” 西禾有些不自在,但是当着那么多人,她也不好呵斥。 二人的互动实在引人暇思,乔宽一张脸瞬间苍白:“倩倩,这位是?” 西禾就要张嘴,被南岑堵住了。 少年笑意盈盈,看着对面的青年:“你好,我叫南岑,是倩倩的男朋友。” 西禾!!!! 西禾下意识抬头瞪他,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她生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仰着头望他,彼此又离的那么近。 南岑喉咙上下滚动,低下头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又迅速抬起:“不好意思,她休息时间马上就到了,下次再聊好么?” 说罢不待乔宽作何反应,掐着西禾的腰就往车的方向走。 璀璨的灯火遮住了星空,天上一片灰蒙蒙, 海风吹来,带来一阵冷风,身材高大的白衣少年将女孩放入车内,自己进了驾驶座。 轿车扬张而去。 乔宽忽然一个踉跄,助理立即上前扶住了他,着急:“乔总!” 搀扶着人进了楼上酒店。 这边车子一路回到小区楼下,西禾打开出门,直接进了电梯。 “姐姐~” 南岑去牵她的手,被西禾甩开了。 回到家,西禾蹬掉鞋子,光脚走向卧室,南岑拿着拖鞋亦步亦躇跟在后面:“姐姐,地板凉,把鞋穿上。” 西禾停下脚步,看他:“你今天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这种话是随便说的么。 南岑垂下眼睛,心想,我当然是要杜绝你的桃花啊。以前不懂,现在他还不明白? 那个乔宽分明在觊觎她! 他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少年低着头,像只犯了错在挨训的小狗:“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但是姐姐,难道你要和他在一起么?” 西禾下意识反驳:“我当然不会和他在一起。” 乔宽有自己的人生,现在还混的那么好,她只有替他开心的份,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的。 南岑心中顿时愉悦, 连声音都高了不少:“所以姐姐,我是在帮你啊。乔宽肯定有女朋友了,要是他女朋友知道自己男朋友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吃饭,肯定要生气。说不定还会吵起来。” 无辜被扔了一个女朋友的乔宽此时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 浑身充满了茫然痛苦。 他始终还是迟了么? 西禾却觉得南岑说得挺有道理,不过心中还是有点憋屈,无缘无故被按了一个男朋友…… 她训斥他:“就算是这样,以后这种话也不能乱说。” 请来一只狐仙29 “开学你就上大学可以谈恋爱了,到时候人家小女生……” 想到这,西禾又觉得他一直跟着她住好像不太好。 她低头看着蹲在地上为她穿鞋的少年:“大学后,你接着住校。” 南岑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脚踝,指尖细细摩擦,然后抬起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他站起来,带着她进屋, 手指滑过那一排排衣服,最后停在了一件白色睡裙上:“天色晚了,姐姐快去洗漱。” 西禾看向床头的钟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接过睡衣去了浴室。 第二天她醒来,准备洗一洗昨晚的衣服,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扬声:“南岑,你有没有动我的衣服?” 少年穿着灰色家居服走过来:“你是说昨天的裙子么?” “沾了点脏东西被我扔了。” 声音云淡风轻。 西禾:!!! 几千块钱的衣服说仍就扔!! 她皱眉:“洗一洗不就好了么?我还挺喜欢的。” 少年笑得温和:“姐姐如果喜欢,咱们再买一条就是。” 果然下午南岑出去一趟,带了一条金色裙子回来,金光闪闪的带着流苏。西禾都惊呆了,这是让她穿着去蹦迪么? 南岑道:“看见它第一眼我就觉得适合姐姐。” 西禾…… 这就是直男审美么? 不过西禾还是回屋换上了,然后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盒。 她好奇打开,拎出来一套白色的…… 西禾捂脸,艹啊,神经病! 为什么要买这种东西! 屋内久久没传来动静,南岑走过去敲了敲门:“姐姐?还没换好么?” 西禾压根不想出去,只觉得脸烧的厉害,但是这事她又不好张口,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快速将裙子换上,打开了门。 南岑瞬间就愣了神。 他知道她生的美,就算是简衣素行,也十分迷人。 然而此时,美人一身金色修身的长裙,身材凹凸有致,衬得皮肤又白又亮,宛若神女。 “好看么?” 西禾转了一个圈。 南岑突然皱眉:“是我选错了,这颜色不衬你,还是不要穿出去了,在家穿穿。” 绝对不能把这条裙子穿出去! 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模样。 西禾在镜子前绕了一圈:“可我觉得很好看啊。” 南岑立刻摇头:“真不好看。” 西禾…… 有这样埋汰人的?说一次不好看就行了,还一直说。 见她脸色不好,南岑立刻上前,双手在她腰间掐了掐:“你看,这裙子松松垮垮的,你的腰都没了。” 目光却钉在了镜中。 男生俊秀高大,女生美丽迷人,他手环在她腰间,像是最亲密的恋人。 极为登对。 他眼神忽然一暗,掌下不由紧了紧。 西禾也看过去,确实如此,她腰太细了,腰间宽了一点。 但只是一丢丢好么。 “哪里有很宽……” 少年立刻哄道:“下次给姐姐买个更合适的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少年温柔小意,西禾便不好在说什么了,推开他:“行了,还不去做饭。” 请来一只狐仙30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南岑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当天西禾跟着一起去了。 四人间宿舍另外三个室友已经到了,一见到南岑就惊呼神颜,等见了西禾眼睛都看直了。 “兄,兄弟,那个你姐姐有男……” “她是我女朋友。” 话未说完就被南岑打断了。 他转身似笑非笑地盯着室友:“姐弟恋,不行?” 室友……行,当然行! 轻哼一声,南岑拉着整理被子的西禾直接下了楼,他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带她过来。 西禾却无语极了:“你怎么又胡说八道?” 南岑扯着西禾的袖子撒娇:“我还不想谈恋爱,姐姐,您就帮我挡一挡,好不好?” 少年长得俊秀高挑,此时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朝着她撒娇,众人捂着嘴小声惊呼,目中闪烁着八卦, 西禾一张脸瞬间红了, 扯着他就走:“说话就好好说话,撒娇干什么呀?” 不过倒是没有反驳他的提议。 只是说起来,南岑已经好久没有跟她撒娇了,还挺让人怀念。 开学后是一个月的军训,南岑不得不跟着大部队去了军营, 西禾对此乐见其成,在家过的那叫一个潇洒快活,每天都点外卖。 但是吃了几天她就腻了,格外怀念南岑的手艺。 换上衣服,西禾溜溜达达去了街上,打算一个人吃火锅。 嗡嗡嗡, 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发现是乔宽发来的讯息,说是问她有没有空,想请她吃饭。 西禾想了想,答应了。 乔宽说要来接她,西禾站在原地不动,没一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乔宽道:“上车。” 西禾坐在了后排。 车子穿过车流,在一家火锅店前停下,乔宽很绅士地给西禾开了门。 桌上,吃到半途,气氛正好:“倩倩,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西禾愣了一下,放下筷子:“可是我有……” “他不是。” 乔宽笑得温柔:“倩倩,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也许你是担心我这几年有了别人,但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只有你。” 他深情地看着西禾:“倩倩,我当初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你受苦,所以我拼尽全力去努力,去奋斗,就是为了有一天,有资格站在你面前,能够好好护着你。倩倩,我很爱你。” 离开她的每一日,他都在思念,在后悔, 害怕她身边有了别人,害怕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那些天生就富有的富二代,他这几年过得很苦很苦。 可是…… 乔宽看着面前的女生,他心中暖暖的,好在她还没有和谁在一起, 他还有机会。 西禾错开了目光。 “乔宽,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她这辈子难以放开小狐狸,如果和乔宽在一起,他无时无刻都会活在威胁中,没有安全感。 有一个人永远在女朋友心中, 一旦他发生什么事情,女朋友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试问这种事情这世间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 西禾不希望把乔宽牵扯进来。 请来一只狐仙31 上辈子因为原主,他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这辈子终于活出了人样,她不能再卷他进漩涡。 “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乔宽走到他身前半跪,目中全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倩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照顾你的家人。” 西禾顿了顿,抽开了手:“乔宽,我不喜欢你。” 这一招足够狠, 青年顿时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心中蔓延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西禾拿着手机站起来:“谢谢你今晚的招待,我先走了。” “倩倩!” 手腕被扣住,西禾扭头, 这个眼中写满苦涩,艰辛,苦难的青年红着眼眶问她:“倩倩,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么?” 西禾慢慢掰开了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 天空下起了雨,身边车来车往,行人匆匆,西禾慢悠悠走在路上,觉得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闷闷的。 忽然,头顶出现一把伞。 青年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眼眶还红着,却笑了:“我送你回去。” 看西禾想说什么, 他温和道:“我说过要报恩的,你就当多了一个哥哥。” 乔宽说得轻松,西禾却发觉他全身紧绷,神情十分紧张,西禾叹了口气,没拒绝。 然而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踢门的。 咚咚咚, 门响个不停,西禾从桌前移开,光着脚去开门。 透过门眼,发现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她疑惑地打开门:“你好,请问你找谁?” 女孩一身名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目光挑剔地在西禾身上打量,脸上露出嫉妒不屑,最后嗤笑道:“张倩?” 西禾点点头,猜测:“因为乔宽来的?” 她那么宅,和别人的接触不多,小狐狸那边不会,那就只有乔宽那边了。 女生脸色一变,索性也不装了, 直接道:“乔宽是我看上的人,你哪来的滚哪去,再敢不要脸地黏着乔宽,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禾笑了,这姑娘可真霸道。 她看着女生:“你说乔宽是你的人,乔宽知道么?既然都是你的人了,像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喽罗,还需要你亲自出马过来赶?” “怕不是乔宽对你压根没那个意思?” 西禾每说一句,女生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她说完,整张脸气得扭曲,鼻孔大张,扑上来就打:“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早就和乔宽在一起了,都是你!” 西禾推开一步,女生直接扑倒了地上。 幸好屋内是木地板,不太硬,但女生也疼的直冒眼泪。 西禾抱着手,好整以暇:“你若真喜欢他,就该去追,而不是来我这里撒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你来这,会不会更加讨厌你?” “界时,本来就不高的好感度,万一直接清零……” “你敢告状?”女生尖叫。 西禾笑得温和:“你猜我敢不敢?” 女生疯婆子一样冲过来:“不许打,你不许打。” “干什么?” 手腕忽然被人扯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女生直接被扔到了地上。 请来一只狐仙32 南岑直接走到西禾面前,慌张地检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西禾摁住了他的手:“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军训还没结束? 少年黑下脸,深吸口气:“你看看今天是几号?” 西禾下意识看向手机,呃,好,已经结束了。 南岑却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他看向满脸泪痕坐在地上的女生,皱眉:“怎么回事?” 西禾不想多生事端,直接道:“没事,走错门了。” 上前,把门关上了。 女生呆呆地望着门口,脸上忽然露出红霞,那个人好帅…… 西禾可不知道那个前来找茬的女生竟然转眼看上了小狐狸,她拿出手机,直接给乔宽发了一个信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 乔宽立刻打了电话过来,非常紧张:“你没事?” 想想又不放心,直接推开桌前的文件,拿起外套就站起来:“我来看看你。” 苏雅那女人就是个疯子,如果对倩倩做了什么…… 西禾直接阻止了他:“我没事,倒是她被我给欺负了。” 顿了顿, 她问道:“你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 那女孩子看着就是个娇宠的,也不知道这几年乔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有她自会帮忙。 乔宽心中一顿, 她还记得那句话,心中隐约又升起了快乐,也许…… 忽然一道男声传过来:“倩倩,我那条白色内裤去哪了?” 乔宽心中一凉。 他查过这个叫南岑的少年,知道自他离开之后,这个人就代替他守在了倩倩身边。 也许不是守,是倩倩在照顾他。 可是这个少年却一住住到了现在,倩倩给他钱读书,给他买车买房子,对家里人都没这么上心,乔宽想起上次见到少年的样子。 纯洁美好的像是矜贵的富家少爷。 他何德何能受到倩倩如此爱护? 而且那个少年长大了,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上次那个样子显然对倩倩不是简单情感。 如今还说内…… 两个人实在太亲密了。 乔宽心中酸涩,是不是如果他不离开,南岑就不会出现? 西禾也红了脸,一抬脚踢过去:“胡说八道什么?那不都是你自己收拾的么?” 南岑却一把扣住了她的脚, 凑上来:“我离开那么久,你都不想我么,嗯?” 声音透过话筒,直接传递到乔宽耳中,他愣愣的,一边心中酸楚,一边却舍不得挂电话。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 少年俊秀的脸庞离女孩很近,口吻亲密,唇瓣贴着耳朵,呼吸打在脸上,女孩定然是红了脸庞。 啪, 西禾直接挂了电话。 西禾瞪着南岑:“你故意的!” 少年没反驳,双手揽住她的腰,头枕在她肩上:“姐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想我么?” 西禾推他, 眉头皱着:“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老实坐好。” 南岑不放,甚至胆大包天将她整个人拥到了怀中,声音带着满足:“真好。” 湿濡的牙齿咬在肩上, 西禾:!!! 西禾直接跳了起来。 请来一只狐仙33 她目瞪口呆地指着南岑,‘你你你’指了半天,半个字都吐不出,只觉得南岑疯了。 少年人摊开身体靠在沙发上, 笑得明媚:“姐姐今晚想吃什么?” 西禾……这若无其事的功力,她自叹弗如。 南岑直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厨房:“就做清蒸鱼。” 他自由自在地在厨房里忙碌,里面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油倒进锅里发出刺啦的声音。 西禾看了会,直接回了书房。 书房里电脑还在开着,企鹅号一闪一闪,有信息发来, 她点开,原来是张妈妈问她国庆节要不要回家。 西禾想了想,决定回去。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南岑,打算避开他一段时间。 之后日子过得平淡,但是西禾发现南岑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常常不是被锁了腰就是牵了手, 她说了让他住学校,结果他提前办了走读。 西禾就很无语,很无奈,偏偏又不舍得真伤他,于是待国庆一到,她趁他不在家直接溜了。 这几年逢年过节,她都会出钱让家人去玩。 每年还会固定打一笔数目不大不小的钱过去,张爸张妈走路带风,红光满面,到哪儿都说女儿出息了,惹得众人艳羡不已。 恨不得这个孝顺又有本事的闺女是自家的。 一回到家,西禾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张妈妈忙前忙后,笑得慈爱,问她是不是渴了,饿不饿,张小弟也狗腿子一般给她端茶倒水。 张小弟现在读高一, 他成绩不错,长的虽不如原主出色,但也是一枚阳光男孩。 “姐姐,南岑哥哥怎么没来?”张小弟疑惑。 “人家过节不和家里人过?来这干什么。”张妈妈笑着切一盘水果放到西禾面前,示意她多吃点。 “可他不是一直和姐……” “作业写了么?”西禾直接打断了他。 “就是,赶紧回去写作业,整天就知道玩玩玩,跟你姐姐学学。”张妈妈立即接话。 张小弟…… 委屈地看着他姐,为什么不让说,明明每次他给姐姐打电话,都能听到南岑哥哥的声音。 西禾眯起眼睛,用眼睛示意:信不信扣你零花钱? 张小弟瞬间怂了。 晚上吃完饭,西禾直接回屋了。 张家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风格是小清新,白色墙纸,粉红色的小花花被子,桌上还放了一盆绿植,旁边是原主的书。 西禾走过去拿起一本小说,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窗外吹来清风,有点凉,不一会,手里的书越来越重,她陷入了沉睡中。 半夜西禾是被憋醒的, 脑子混混沌沌,嘴唇被撕咬着,带着泄愤的怒火,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柔软被人捏住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泥。 “放,放开我。” 她伸手去推,双手却被扭着控制在了头顶,裙摆被掀开,整个人总算是清醒了。 “南岑!” 两个人生活那么久,西禾当然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泉水般清雅干净的味道,有股大自然的气息。 只是西禾真没想到这厮不仅迅速找到了她,现在还敢如此放肆大胆。 请来一只狐仙34 “躲什么,乖一点。” 他舌尖从唇上碾过滑至耳际,含糊地说道。 西禾身子一颤,气息霎时乱了大半,在他怀中挣扎的厉害:“放手。” 偏少年不仅没放手,手中的力道越发重了,西禾轻嘶一声,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只觉得又难堪又委屈。 她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他么?结果他…… 口中尝到苦涩的水渍,南岑一僵,起身俯视,借着窗外的月光可见女人衣衫半解,雪白的面上带着泪痕,无声地落着泪。 西禾见他不动,以为他知道错了,当即哭得更凶。 抽抽噎噎,身子颤颤的,还用手去推他:“你走,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等他冷静下来,一切就好了。 这样想着,西禾抬手擦擦泪,将脸埋入被子里。 只是下一刻, 一只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脸,声音调笑:“哭呀,怎么不哭了?南岑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哭泣呢。果然梨花带雨,比白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好看多了。” 屋外银辉遍地,同样月光也落在少年半张脸上,俊秀又邪气。 西禾……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用手去掰少年的手,苦口婆心:“南岑,你还小,你还……唔。” 大概是陷在黑暗时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南岑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气息霸道地侵蚀入她每寸肌肤,她那点力气竟是如何也不能将他推开。 半晌少年退开:“姐姐是觉得我哪里小的?” 抓着她的手放在胸膛又往下。 西禾一个激灵立刻扯回手,羞红了脸:“南岑你放肆!” 但却知道少年胸膛宽阔,肌肉线条流畅,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甚至比大多数人更加伟岸。 一时间茫茫然,明明当初又乖又甜呀。 南岑不在意西禾的态度,他扯过被子盖住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腿,声音淡淡的:“年岁?我只是遇见姐姐时刚刚清醒罢了,但姐姐怎知,在那之前我睡了多久?何况按照你们人类时间,我已经读大学了。” 西禾立刻反驳:“你统共才读了几年?” 他就是仗着脑瓜子聪明。 南岑冷笑一声:“姐姐向来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便不说了。”仿佛耐心耗尽,扯开衣物,一口咬住了面前朱红。 西禾轻呼一声,颤抖的极厉害,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她理智尚存:“南岑,你要惹我生气么?” 南岑顿了下又低下头,牙齿咬在她脖颈,声音含糊:“过了今日,姐姐要打要骂南岑都乖乖受着。” 竟是用灵力箍住了西禾的手,使得她无法挣扎。 西禾……早知如此她就该好好修炼。 她倒是想用自身的力量,但这具身体实在脆弱,一旦启用必死无疑,而且……西禾看向身前的人影,她出手,他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放开我。”西禾开口。 南岑充耳不闻。放开?想都不要想。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接受,我就不挣扎了。”西禾再次道。 少年立刻抬起头:“姐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顿了顿:“死都不放手。” 请来一只狐仙35 西禾沉默了一会开口:“你想过么?我是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如果我死了,到时你该怎么办?” 她看向窗外的月光,树影斑驳,月光清亮。 她的声音幽幽的:“南岑,你有无尽的生命。” 南岑心情忽然变得愉悦:“所以姐姐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是在担忧这个么?” 西禾沉默,当然不是,完全是你什么都不懂,是个小屁孩。 少年使她双腿盘在腰间,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啄了一口:“姐姐不必担忧,若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碧落黄泉,我陪你。” 西禾瞪眼:“胡说八道!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她准备这么多,就是为了等她离开之后,他可以好好活着,结果…… 她训斥:“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少年顿时笑起来,胸腔震动,声音愉悦:“原来姐姐这么在乎我的么?”大手情不自禁地捏上她细细的腰肢, 突然他伸手,打开灯,瞬间室内一片温暖的昏黄。 西禾下意识捂住自己,被少年拿开,他银色的头发披散在床上,以男人的姿态将她笼罩,细细吻着她的唇瓣:“姐姐,我好高兴。” 窗外一片清亮,室内的温度越升越高。 西禾不得不承认,她小看了少年,也高看了自己的定力,被他一撩拨,整个人就晕晕乎乎地随着他陷入了欲海。 不知今夕是何夕。 “姐姐,小声点。这里不是家哦。” 这样说着,南岑的动作却越发凶猛,西禾忍耐不住,一口咬在了他掌心上。 水光潋滟的眸子无力地瞪着他。 南岑呼吸一窒,低下头狠狠吻住女人的唇,也堵住了破碎的娇吟。 第二日,太阳升起, 西禾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入目是白皙的胸膛,身上酸酸软软的。 “姐姐醒了?” 少年笑着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西禾一顿,这才想起来昨晚经历了什么,唰,一张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不是监守自盗? “姐姐?” 美丽的脸庞艳若朝霞,南岑心中一动,有什么地方开始蠢蠢欲动。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到手,南岑当然就不想忍了,一个翻身在西禾懵逼的视线中直接埋了进去。 西禾…… 恰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张妈妈敲门:“倩倩,起来吃饭了。” 西禾瞬间僵硬,接着就去推南岑,南岑抓着她的手放在头顶,低下头吻住了她:“专心。” 西禾:??这要怎么专心。 张妈妈又敲门:“倩倩?你醒了么?再不吃就凉了。” 西禾使劲去挠南岑,少年这才稍稍放开她的唇,动作却不停,西禾眼角渗出泪花,竭力保持声音平稳道:“妈,我好困,早饭就不吃了。” 一句话说完就紧紧捂住了嘴。 南岑笑得开心,故意去扯她的手,偏要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西禾气急,一个用力,南岑立刻倒抽一口冷气,差点交代出去。 见此,西禾立刻笑了。 南岑眼睛微微眯起,西禾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就陷入了无边浪潮中。 请来一只狐仙36 “倩倩,饭在锅里……南岑?!!” 卧室门打开,张妈妈笑着扭头,没想到出来的竟是一个身材高大,漂亮的不似真人的男生! 她惊讶地瞪大眼,看看门,又看看少年:“你,你。” 脑子有点发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昨日这孩子没来?而且刚才她去喊人,屋内是倩倩应的声? 脑子乱糟糟,张妈妈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南岑你什么时候来的?倩倩呢?” 少年顺手带上门,笑着走向前:“倩倩还在休息,我是昨晚来的。” 他穿着简单的白t休闲长裤,一头细碎的黑发,俊秀的不得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就不便宜,想来家中定然富裕。 南岑脸上带着歉意:“多有打扰,还请叔叔阿姨不要介意。” 张妈妈急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目光在少年身上打量,只觉得少年长得太好了,又漂亮又懂事,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是教养的? 张小弟也非常开心,拉着南岑就要打游戏。 他还记得上次和南岑一起打过游戏呢。 “打什么打?南岑还没有吃饭呢,先吃饭。”张妈妈一巴掌拍开了自个儿子。 张小弟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带着南岑去洗漱。 他倚在门口,见少年一举一动姿态优雅,看了看客厅小声道:“南岑哥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么?” 南岑动作一顿,转脸看他:“你猜。” 张小弟一拍大腿,脸上表情自豪神气:“我猜是。” 他凑过来,笑嘻嘻道:“每次我给姐姐打电话,都能听见你的声音啊,南岑哥哥,你们住得那么近么?” 南岑挑挑眉头,低下头将毛巾洗好走出去:“等下次你去海市,就知道了。” 张小弟奇怪:“你干嘛去啊?” 南岑径直走到西禾门前,打开门,将想要探头的张小弟推了出去:“在外面老实待着。” 门关上。 南岑走到床边,用毛巾细细擦拭女人的脸,手。 “别闹。” 白嫩的手推了他一下,女人眼睛都没有睁开。 南岑温柔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一下,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了。 经过这一会,张妈妈终于想起哪奇怪了,南岑说他昨晚就到了,那他这一晚在哪儿睡的?谁给他开的门?他早上怎么从倩倩的房间里出来。 还有她叫人时,隐隐约约听到啜泣的声音。 张妈妈…… 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 她看向南岑,又见他拿着毛巾,饭菜,在女儿房间进进出出,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张妈妈去拉张爸爸:“老张……” 这要是真的,女儿不是在欺负人么?哎呦,这可怎么办! 张爸爸双眼不离电视,随手拍开她的手:“干什么?” 张妈妈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也许,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呢?要不她还是看看再说? 等中午西禾终于起来,张妈妈就盯着她和南岑。 果然,这一观察就发现了端倪, 请来一只狐仙37 那小孩对女儿也过于关心了,一会嘘寒问暖,一会给她削水果,吃饭的时候还夹菜全是女儿爱吃的。 显然对女儿十分了解。 而女儿也接受得十分坦然,就好像平日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张妈妈…… 看了两天她就受不住了,直接逮住女儿,逼问:“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强迫了人家了?” 西禾:???我强迫? 分明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个好么!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张妈妈都不听,就觉得自家闺女诱拐了单纯无辜的少年,一颗心揪着,急的不得了:“你说说你,找个什么样的不好?非要招惹他,你跟他姐姐还是好姐妹呢,这要是被她知道……” 到时候人家父母肯定要怪罪她。 张妈妈一锤定音:“分手,赶紧分手!” 西禾一脸苦大仇深:“妈,你没看我都跑回家了,要是能分早分了。” 她比她还无奈好么。 张妈妈顿时哑了。 “阿姨,倩倩你们在说什么呢?”少年笑眯眯地走过来。 西禾…… 张妈妈…… 南岑走到面前,在西禾额头上亲了一口,手箍住她的腰:“阿姨,倩倩身子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说着强硬地带着西禾回了房间,关上门。 身子不舒服?? 张妈妈双目呆滞,身子一抖,赶紧跑回房间找老公商量。 这边一进屋,南岑就将西禾抵在了墙上,耳鬓厮磨:“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我想回家。” 这里他住着不舒服,不自由。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要策反他媳妇的丈母娘。 他想回家,那边才是他们的家,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需要顾及了。 西禾木着脸,她不想回去。 虽然这边确实没有家里舒服,但在这南岑还有所顾及,回去她一天除了那档子事,其他啥也别想干了。 南岑吻着她的脸:“现在就回去好不好?晚上就能到家。” 他缠着她,姐姐,姐姐叫着。 西禾听的无奈,最后答应了下来:“行。” 少年瞬间就高兴了,放开她,欢天喜地地去收拾衣服。等张妈妈带着满脸无奈的张爸爸出来,俩人已经要出门了。 “叔叔阿姨,我和倩倩有事先走了。”南岑直接道。 二老…… 西禾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那什么,爸妈,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随后道了一声再见,打开门,走了出去。 张爸张妈对视一眼,张爸爸摆摆手转身坐到沙发上:“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反正管也管不住。 张妈妈脑子简单,他难道还看不出来? 这女儿呀,早就和他们生分了。 现在能每年打钱,没事回来看看已经很好了,若是真插手她的事,说不准会直接翻脸。 西禾可不知道张爸爸的想法,回到海市,她就被南岑忽悠着领了证。 西禾……心情有些复杂。 她看向南岑:“以后你再想结婚,就是二婚了。” 少年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还想二婚?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我。” 请来一只狐仙38 西禾看向笑得一脸促狭的工作人员,一张脸顿时有些兜不住,拉着人就走:“以后在外面不许这样。” 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结婚证,南岑也乐的哄她,点头:“好。” 然后这厮就拿西禾的手机喊了乔宽过来,说是庆祝他们结婚,乔宽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西禾:“倩倩,是真的么?” “当然,你看。” 南岑不待西禾说话,直接将结婚证甩了出来。 乔宽抖着手接过小本本,红色的本本上,男的俊秀女的美丽,宛如最登对的璧人,红色的印章覆盖在上面。 她确实结婚了。 乔宽一时间喉咙像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后他喝了很多酒,醉眼朦胧之际,这个如今挥手就有无数美人前赴后继的男人哭的伤心极了,却努力不让自己很狼狈:“倩倩,我会永远等着你。” 南岑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看向西禾,果然见媳妇脸上带着怜惜,顿时暗恨不已,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西禾给乔宽递了一杯清水:“乔宽,你会遇到更好的。” 她知道他此时的真心是真的,但也知道,他以后会遇到自己的妻子,他会很爱她,爱他们的孩子。 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乔宽哭的伤心:“不会了,不会了。” 怎么会遇到呢?不会了,她是他的救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他不会遇上任何人了。 可西禾只是笑笑,让罪魁祸首打电话叫车来送他回去,南岑不敢耽搁,直接叫了乔宽的助理。 等人离开之后,西禾指尖敲敲少年的脑袋:“下次还敢么?” 南岑立即摇头。 他以后再也不让媳妇和乔宽接触了。 少年凑上来,讨好道:“老婆,我们回家?” 他想她了。 西禾脸一羞,瞬间想起了这几日的荒唐,她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会那么多花样的? 国庆结束之后,南岑就回了学校。 “兄弟,你说什么?结婚了?”室友怪叫。 “嗯,有时间带你们一起去吃个饭。”南岑一边看电脑,一边随口道。 得到肯定,三个室友瞬间炸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结婚?咱们才大一,还能玩好多年,这么早就进如婚姻的坟墓……你现在是校草啊校草,你知道有多少女生想和你谈恋爱么?”室友喋喋不休。 “对啊,据我所知,外语系的校花就杨声要追你呢。” 南岑一张脸很淡漠:“没有人比得上我媳妇。” 三人一噎,立刻想起了上次看见的那个女生,别的不说,那脸那身材,真的是很少见,比电影明星还好看。 三人顿时酸了。 要是他们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估计比南岑还心急。 聚餐定在了周五晚上,吃烤肉。 再次看见西禾,三人十分拘谨,只顾着埋头吃吃吃,西禾看得好笑让南岑招呼一下。 “李亮,你们也在这呀,真巧。”几个女生突然走过来。 吃得满嘴油的李亮,抬起那张憨厚的脸,还有点懵,不知道向来高傲的系花啥时候愿意搭理他了,他愣愣道:“是,是啊。” 请来一只狐仙39 被人簇拥着的女生笑着看向南岑:“南岑,你也在啊。” 她穿着超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大长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头大波浪高高束着,是个张扬的大美女。 南岑点点头没说话,侧头小声跟西禾说话。 大美女有点尴尬,就像突然发现西禾一样:“南岑,这位是你妹妹么?” 妹妹? 西禾诧异,她看上去虽不至于很老,但至少比南岑成熟? 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黑色的长发柔顺地贴在肩后,嘴里吃了肉,鼓鼓囊囊的,粉粉嫩嫩,看上去又美又可爱。 南岑忍不住,抬手轻轻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脸:“这是我妻子。” 大美女和身后的几个瞬间僵硬了:“妻子?” 是女朋友的意思? 李亮看了看,立刻憨厚笑道:“南岑刚刚和他媳妇领证,我们今晚就是来庆祝的。” 几个女生顿时惊呼,手捂住了嘴巴。 竟然结婚了? 这这这,他们看向校花,校花一张脸又白又红,她前几天可是才放话要把南岑追到手的,结果人家直接结婚了! 又惊又怒,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离开了。 几个女生立刻跟了上去。 室友们面面相觑,但当着西禾的面也不好说,索性就低下头猛吃,西禾倒是一下子看出来了,不过也没在意。 南岑长的好看,这种事情多的是。 大一的课业比较多,所以南岑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 但是每天他都会回来给西禾做饭,这让一直在家躺尸的西禾有点过意不去,她是不是太懒了? “我喜欢姐姐这样,姐姐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开开心心就好了。” 南岑道。 西禾顿时一阵感叹,觉得南岑太好了,于是得寸进尺:“那你今晚去隔壁睡好不好?” 少年笑得更加灿烂:“不可以哦。” 随后捞着人放入了柔软的被子里,待把西禾折腾的欲罢不能的时候,作势离开:“我去隔壁?” 西禾…… 扑上去咬他:“你敢走试试!” 南岑只好扶着她的腰肢,无奈叹息:“唉,这可是姐姐你求我留下的哦。” 西禾攀着他的肩膀,哦个屁哦! 狠狠咬了下去。 二人领证的事情是南岑告诉张家父母的,当时二老几乎晕过去,张妈妈让西禾接电话,对着她就吼:“你胆子肥了?人家父母同意么?” 张妈妈简直被女儿气死了。 西禾哑口无言,如果说南岑没有父母,张妈妈估计气得更加跳脚。 张妈妈气归气,但木已成舟,只好让她约对方父母出来,大家商量一下,把喜宴办了。 到这会,她却慌张了起来。 女儿比南岑大,万一到时候人老珠黄,南岑不喜欢了怎么办?念叨着要多给她准备点嫁妆什么的。 西禾挑眉,没想到张妈妈还有这份心。 不过结婚的事情她不着急,南岑也表示等到明年再办,张妈妈无法,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却嘱咐女儿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弄出孩子来,让婆家看笑话。 西禾望天,觉得她实在是杞人忧天,她和南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好么。 请来一只狐仙40 半年后, 婚礼,策划,在西禾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切如期举行。 “姐姐只要跟着我就好。” 见西禾一脸懵逼,新郎官握了握她的手,满脸的春风得意。 西禾……好。 她跟着南岑走进礼堂,地上铺满了鲜花,红色地毯两边坐满了宾客,周围花篮花圈点缀,掌声如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衷心的祝福。 西禾看过去,除了她同学,基本上都是南岑的同学老师。 张爸张妈红了眼眶,但也很激动。 之后在司仪的主持下,二人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宴席开始敬酒。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南岑竟然是一个孤儿,张爸张妈应该是提前被告知,脸上没有多大异样,但是其他人眼神就不同了。 “南岑,新婚快乐。” 南岑的导师满脸笑容地站起来:“恭喜你,不仅成功进入研究院,还娶得如此佳妻。” 南岑笑得得体:“是老师教导的好。” 导师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后生可畏。 研究院? 西禾诧异地看向南岑,少年察觉立刻朝她眨了眨眼睛,眉梢带着得意,一脸的求夸奖。 西禾也眨眨眼,‘老公真棒!’ 少年立刻笑得开怀,忍耐不住,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以后我照顾姐姐。”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酸了。 又酸又羡慕。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呀,瞧瞧人家这人生剧本,大二就进入研究院,还同时完成了人生大事,娶了娇妻。 人生四大喜,生生占了最重要的两大喜。 夜晚, 一番红浪翻滚之后,西禾无力地躺在少年的臂弯里:“累不累?” 一只大手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另一只手四处游走,点起一簇簇欲火,南岑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当然不。” 说着就要翻到上面,被西禾一把扯住了。 她哭笑不得:“我说的是你这些日子的努力。” 之前她天天见他不是抱着电脑,就是抱着书,有时候半夜睡醒了发现他还调着小灯在学习,十分刻苦认真。 她那会没在意,原来他竟是一直在做准备了么? 西禾抬起手,摩擦着少年俊秀的脸庞:“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 有她做后盾,他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我想照顾你。” 南岑心中软乎,只觉得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姐姐……” 他尼喃着,用力将西禾揽入怀中,使身体无缝贴合,可是他觉得这还不够,只有把她完全揉碎锲入体内方觉满足。 西禾??? 想要骂人的脏话被封在了口中。 - 在众人眼中,南岑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不仅长相俊秀高大,在医疗科研工作上的成就也非常瞩目,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是刻在教科书上的人物。 除此之外,他和妻子的感情也十分让人羡慕,是有名的神仙眷侣。 据说他的妻子是有名的作家,二人一生没有孩子,也没有领养,用南岑先生的话来说,他不希望多出一个人来分享妻子的爱,他想妻子目中只有他一人。 请来一只狐仙41 因为这句话,他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更有人又羡慕又嫉妒他的太太,觉得她何德何能,得到这么完美男人的爱? 许多人都想近距离观察,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他们实在太低调了。 不过还是有人拍到了一组视频,因为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二人的谈话,但男子脸上的纵容,和目中满满的爱意还是拍的清清楚楚。 他们相拥着,姿态亲密, 女子一袭长裙,身材凹凸有致,阳光下的侧脸鼻梁挺翘,白的发光。 瞬间那些恶意揣测南岑的太太是个丑八怪的人不吭声了,脸疼。 对于外界的声音,西禾偶尔也会看看,看完就对着南岑笑:“哟,娶了我可真是委屈你了。” 南岑立刻走过来,抱着她就是一顿亲, 等她气喘吁吁,再没有调笑的力气这才放过:“姐姐不后悔就行。” 十几年过去,他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容貌俊秀,眼中闪着温和的光芒,只有出去的时候才会把自己变老一点。 西禾推了推,没推动,只得安抚:“我怎么会后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之后南岑又在研究院工作了几年,实在不想干了,才带着西禾回了山里。 临走前他大力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西禾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别墅在半山腰,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周围树叶繁茂,全是树木青草的气息,在这里南岑立刻得到了释放,变回自己的容貌,带着西禾漫山遍野的跑,每天都好开心。 “姐姐还记得这里么?” 南岑推开木门,带着西禾走进木屋。 地上铺着毛绒绒的毯子,床上被子柔软,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屋外狂风大作,赫然是当年他们第一次来的那个小木屋。 “我后来把它买了下来,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带姐姐来。” 他推着西禾坐在床上,单膝跪地,动手脱下她的鞋子,又取了她的外衣,让她躺进被子里。 屋外很冷,一片冰天雪地,西禾的脚也冰着。 南岑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脚,像从前一样安抚:“姐姐睡,我给你暖着。”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闭上眼睡了。 只是没一会,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具炙热的身体贴在了身后,少年下巴搁在她肩上,手滑进衣内,轻笑:“我当时就想这样干了。” 西禾…… 少年咬住她肩头,恨恨道:“当时姐姐可真狠心,竟然让我睡地上。” 他可怜巴巴看了她一晚上,她竟自顾睡的香甜。 西禾无语,不睡地上你还想睡哪儿? 但今时不同往日,少年俨然已经没了任何顾及,她只好喘息道:“我的错,待重来一次,定让你上来。” 南岑瞬间无语,谁都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事好么。 冷笑一声,翻了她身子就压上去:“重来就不必了,只要姐姐今日好好听话,让我尽兴就行。” 西禾抗议:“我不!” 只是少年已经不想听她反驳,只想好好惩戒她一番。 窗外狂风忽然大作,树影摇曳,远处传来声声狼嚎,一片冰雪中,天上的明月寒凉。 七零年代渣女1 盛夏时节虫鸣聒噪,气候闷热,乡间小路上蚊虫众多,西禾‘啪’打死一只,抬头看向远处泥土路。 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正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他身量不是很高,但细皮嫩肉,像一棵小白杨,跑到近前:“阿花,阿花,你在哪?” 滚你丫的阿花! 在心里再次骂了一句原主的蠢名字,西禾站起来,一把将少年扯过来:“喊什么喊?被人听见还跑不跑了。” 少年立刻双手捂住欲出口的惊呼。 他低下身子,把自己藏到草丛里,小声道:“阿花,你来的时候没被发现?” 西禾摇头, 少年瞬间开心了,他凑过来拉着西禾的手:“阿花,那咱们走?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以后不许叫我这个名字,我改名了,叫我李禾。” 阿花,阿花,叫狗呢。 少年忙不迭点头。 西禾又道:“周扬,我重新想了想,我们不能跑。” 周扬瞬间傻眼了,急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难道你真的要嫁给李爱国?” 少年一双眸子立刻红了:“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跟他一起跑了? 嘤嘤嘤,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就等着出去了俩人一起吃住用呢。 少年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西禾…… 她抬头望天,这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哭包,对原主一片真心,但奈何,他俩跑路是在别人算计中的呀,根本跑不了。 这会说不定村里最爱看热闹的婆娘,就蹲在村口树底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等他俩傻傻的,一头撞上去。 到时候村里流言蜚语,李爱国,张娜俩成功结婚。 而原主呢, 一家在村里呆不下去,作为知青的周扬也被批斗,再也回不了城。 西禾看着周扬道:“你是不是傻,马上就到分谷子了,咱这时候走了,那到手的钱不是飞了么?” 周扬眼泪一顿,仔细一想,是哦。 马上就秋收了,按照阿花家人的劳动力来算,他们不得亏死! 周扬顿时一拍大腿:“阿花,还是你聪明,走,那咱们晚段时间再走。” 西禾看得无语凝噎, 原主和周扬也算是臭味相投了,俩人一懒一馋,偏偏在家里还是受宠的那个。 原主爹是李家村的村长,前面三个儿子,就她一个女儿,那不可得好好宠着? 周扬呢,上面一姐一哥,俩人对周扬那叫一个宠,连周扬下乡,他哥都放心不下,跟着一块过来了。 不过这俩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在家里好吃懒做,对家人从不感恩,这次跑路还把家里的钱票全卷了。 周扬卷了就卷了,反正他哥也是给他留着,只是原主不仅卷自己家,把要发给村民的粮票钱这些一块卷了。 原主爸爸是个村长,虽然二人没逃成, 但发生争执的时候,原主手里的包袱被村里的婆娘一个用力扯了出来,顿时钱票子撒了一地,本来是看热闹的村民瞬间就炸了。 好家伙,偷自己家不算,偷到他们头上了! 七零年代渣女2 死活硬要拽原主去派出所, 原主爸爸心里那叫一个苦,但是谁让这是自家闺女呢?只能上前说好话,但是村民完全不领情,只觉得他这个村长太没用,太不负责任了。 竟然监守自盗! 原主被这阵仗气坏了,她脾气爆,因为爸爸是村长村里人都哄着她,家人也从来不敢骂她,当下上前就和几个婆娘撕了起来。 奈何她空有一腔愤怒,身子完全是个弱鸡, 一上去‘啪啪啪’,被张娜她妈甩了好几个巴掌,脸瞬间肿了。 原主愣住了,反应过了哭声震天, 李家几个哥哥一看,好家伙敢欺负我妹妹!直接冲了上去,一下子村里就热闹了,大晚上的,直接闹到了派出所。 最后李爸爸的村长职位被捋了下来,一家子名声全坏了。 原主就很气,怎么也压不下这口气,尤其村长位置竟然给了李爱国他爸,完了李爱国还娶了她死对头张娜! 她要报复! 但她脑子蠢,每次都没有成功,还莫名其妙让张娜娜名声越来越好。 原主……这他妈的就很邪乎。 西禾扯了扯嘴,可不邪乎,这张娜是重生的嘛。 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这附近有一股奇怪的气场,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张娜重生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而且她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李爱国。 没看见这俩最后在一起了么? 西禾扭头看向一旁欢天喜地,满脸喜滋滋的周扬,嗯,这厮最后娶了原主。 但俩人都不是好人,还都懒,原主把家人作没了,周扬把亲哥的耐心耗尽,俩人老年的时候过得穷困潦倒,因为怕孩子抢东西吃,还把孩子卖了。 西禾……就很奇葩。 都不是好东西。 但不知道为啥,她看着眼前有点傻兮兮,又有点贱贱的少年,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唔,她是不是眼瘸?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赶紧回去。 艹,她要被蚊子咬死了! 扯着少年站起来,西禾呼啦一把他软乎乎的头发:“行了,赶紧回去睡觉。” 周扬大力点头:“阿花,我送你。” 阿花,阿花…… 西禾烦死了,凶他:“都说了我叫李禾!” 周扬肩膀一缩,委屈巴巴道:“好嘛,以后不敢了。” 天上的月亮很亮,月光的清辉洒在地上,一片朦胧,泥土路上两边是树木,远处的地上种了许多庄家,路过打谷场,俩人悄悄默默的,尽挑阴影走。 现在打谷场干干净净的,一片平坦的土地。 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西禾耳朵一动,拉着亦步亦躇的周扬一把躲在了柴火垛后面。 “娜娜,等过了今天,我就去你家提亲。”嗓音醇厚。 周扬听了一惊,下意识看向西禾。 乖乖,原来李爱国那厮也搞外遇呀。 他一脸兴奋,激动,西禾看得无语,没好气地在他脸上拧了一下,少年捂着脸瞬间泪眼汪汪。 那边另外一道女声开口了, 声音柔媚惑人:“爱国哥哥,我相信你。” 这声音听着人脚趾头都软了,果然,那李爱国一个激动,接着就响起了亲吻发出的啧啧水声。 七零年代渣女3 西禾…… 周扬…… 他偷偷看西禾一眼,脸都红了,小声道:“阿花,我可以亲你么?” 西禾眯起眼睛,威胁:“你想死么?” 十六岁的小屁孩,脑子里整天是什么黄色废料? 周扬肩膀一缩,瞬间不敢了,原主是个暴力女,俩人在一起期间他可没少挨打。 西禾嘴角微勾,耳朵竖起来接着听动静,那边刚开始是亲吻的声音,接着就是女孩娇弱的轻吟了,西禾啧啧啧,在这个牵手都可能犯流氓罪的年代,张娜也是太敢了。 不过也没什么想不通的,她从后世过来,那边又没有那么多忌讳。 自然无所顾忌。 倒是李爱国,这便宜可是占大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那边终于歇了,张娜疑惑道:“怎么村口还没声音传过来?” 李爱国也很奇怪:“难道他们从其他地方走了?” 俩人又交谈了几句,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等人走了,周扬脑子还是懵懵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家伙一双眼睛水润水润,脸红的冒烟,含羞带怯地,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 西禾……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摁他脑袋:“出息。” 光听着就这熊样了。 知道这家伙八成没把那俩人的话听进去,西禾也不在意,她推了推他:“前面就是我家了,你快回去。” 周扬不舍,他拽着西禾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再见你?” 西禾无语,这话说得他们要分开好久一样,她推他:“明天,明天。赶紧回去,记得把钱放回原来的位置知道么?” 周扬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然后站在原地,像望妻石一样盯着西禾走到家附近,爬上墙头,身影一闪,直接进了屋子。 这才一步一回头地回家去了。 这边西禾一步子蹦进院子里,瞬间僵了。 宽敞的院子里或坐或躺着一大家子,众人齐刷刷盯着她。 “大妹?你这是……干啥去了?”李家大哥满脸懵逼。 李家二哥也是傻眼,看看墙,看看西禾,又见她身后背了个东西。 顿时一惊。 立马爬起来慌里慌张地开门,发现外面没人,这才关上门进屋一脸痛心疾首:“大妹,你偷东西怎么不带我?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我好歹给你望风啊。” 看着这个一脸憨厚,说要给自己望风的青年,西禾无语凝噎。 这么单纯的么? 这样想着,那边李妈妈从凉席上爬起来就朝西禾背上拍:“哎呀,你个死丫头,咱家里啥没有,还需要你去偷?” 结果离的近了,却是心疼地揉了揉西禾的手。 “没破皮?” 西禾摇摇头,心想一会他们发现她包袱里的东西该咋胡诌, 结果竟然没有人问,就连李爸爸也只是无奈地吸了一口汗烟:“以后想要啥跟你妈说。” 然后就让她赶紧进屋睡觉去。 西禾呆呆地被推进屋里,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人对原主也太纵容了? 她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貌似原主一直都是这待遇? 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就连那么贵的‘的确良’,原主都能买来做一身裙子。 穿上去,别提多好看,多洋气了。 七零年代渣女4 念叨了一句‘也是心大’,西禾将包袱丢在床头柜上,拿起脚边水壶倒一杯凉茶,喝一口,脱下鞋子翻身上床睡了过去。 院子里众人见灯熄灭,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娘,你说妹妹偷的谁家的?” “是呀是呀,妹妹偷的啥?没被发现?” 兄弟俩一人一嘴。 结果刚说完就被他妈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李妈妈唬着脸:“什么偷?随便说说你们还真信了?” 八成是哪个小年轻见闺女长的好,给她送东西呢。 李妈妈一双眼睛变得犀利起来,她千娇万宠的闺女肯定是要嫁入城里享福的,可不能便宜了村里那些后生。 兄弟俩摸着脑袋,满脸懵:“不,不是偷东西么?” 李妈妈顿时觉得没眼看,她张何翠花精明了一辈子,凭着自己的本事嫁给了李国华这个村长,咋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脑袋? 唉,幸好阿花随她,又聪明又漂亮。 想想乖女儿,再看看这俩货,李妈妈又是一巴掌拍上去:“明个你们注意盯着,看看是哪个小年轻跟你妹妹走得最近?” 兄弟俩愣了一下, 瞬间反应过来,张嘴就骂:“艹,哪个王八羔子不要命了?竟敢打妹妹的注意!” 李妈妈一巴掌又拍了上去:“小点声,你妹妹刚睡着,你们想吵醒她是不是?” 兄弟俩脑袋一缩,赶紧闭上了嘴。 李爸爸‘嗒嗒’抽着汗烟,给自家媳妇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也觉得自家闺女八成是被哪个小年轻哄骗了。 李妈妈瞬间如一只斗胜的母鸡,昂起了脖子,满脸得意。 第二日, 火红色的太阳烤炙着大地,西禾被热醒了。 她爬起来,踩着鞋子打开门,空气燥热,院子里静悄悄的,院墙外的树木叶子焉巴巴翻着白,其他人已经下地干活去了。 西禾看了一圈,走到厨房水缸里舀水洗脸。 冰凉的井水洗去炎热,西禾拍拍脸,又刷了牙,然后进厨房掀开锅盖,果然里面李妈妈给她留了早餐,两个鸡蛋,一碗米汤。 这伙食在这个年代,是真的奢侈了。 整个家里,也就原主这个宝贝疙瘩有这待遇,其他人也就逢年过节才吃。 慢悠悠吃完饭,西禾这才悠哉悠哉地锁上门,拿着镰刀出门。 从原主家门一路走过去,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整个村十分安静,大家都下地去了。 来到地里,远处一片绿油油,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埋头苦干。 气氛十分高涨。 西禾站在田间张望,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刻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喊:“小禾,这~” 他身边都是一个个小萝卜头。 西禾……我一点也不脸红,真的。 无视众人鄙视的眼神,西禾木着脸走过去,蹲下和他们一起割草。 动作迟缓,像是从来没干过一样。 周围的小孩们立刻离他俩远了一点。 眼神更加鄙视了。 睡到日上三竿就算了,割草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也不会做。 咦,丢人! 七零年代渣女5 周扬却一点没发觉,也不觉得他俩两个大人凑到一群小孩之间有什么不对,他凑过来,嘀嘀咕咕地和西禾说着话。 还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西禾:“来,喝点红糖水。” 周围一直偷偷摸摸瞅他们的小孩,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个又黑又瘦,眼珠子瞪着老大,红糖水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不仅要票,还要钱,可贵了。 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 他们还没喝过呢,听说可甜了。 西禾接过,咕噜噜喝了一口:“嗯,甜。” 少年不在意:“喜欢就多喝点,喝完我让我哥去买。” 一脸的理直气壮。 西禾……有这么一个弟弟,周家大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天上的日头很大,火辣辣的。 俩人干一会,歇一会,很快小萝卜头们都跑到前面去了,他俩还在这磨洋工。 本来西禾是想加把劲的,毕竟这活简单,一练就熟了。 但周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活像她做什么了惊天动地的事情,西禾也就歇了那份向上的心。 而且,割草也没几个工分。 这样想着,西禾就心安理得地跟周扬一起咸鱼起来。 他俩这样子,看得路过的人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咋就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尤其那边被催着赶着,辛辛苦苦赚工分的张哪,更是气红了脸。 她戴着草帽,身上穿了一件长袖外套,把自己捂得严实,眼睛底下透着青黑,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张娜很暴躁,她和李爱国压根就没睡好么! 昨晚他俩发现村口没有闹出动静,觉得不对,就去查看了一下,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们又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就跑远了找。 这一折腾,就弄到了凌晨四点多,鸡都叫了。 他俩对视一眼,这还弄个屁啊? 只能偷摸着跑回家,李爱国还好,之前当过兵,退伍回来也有锻炼,一晚不睡没什么,张娜就不行了,困的不行。 结果回到家,她那偏心的妈还指使她做早饭。 早饭? 你们直接吃屁算了。 张娜有心撂挑子不干,但想起自己重生回来努力经营名声不易,只好忍着气进厨房,吃完饭又被赶着下地干活。 然而此时看到西禾,她却是忍不住了。 麻的,这贱人为什么没走?难道还想着嫁给李爱国? 张娜又气又急,凭什么李花这个贱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家人的喜爱,还嫁给李爱国,过上奢侈贵太太的日子? 想起上辈子自己穷困潦倒,李花却成了十里八村众人艳羡的对象,张娜就恨的不行。 明明那会李爱国喜欢的是自己不是么!结果最后享福的那个人却是李花。 这个偷窃自己人生的贱人! 所以一朝重生,她就决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抓到手。 好在此时她还没有听信别人的花言巧语,和村西头的小混子李良跑出去,她还是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她的人生完全可以不一样。 至于李花? 她要送她走上自己上辈子的老路,让她经历比她更加悲惨的遭遇! 结果她和爱国努力了大半个月,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李花压根就看不上李良那个瘪三。 七零年代渣女6 张娜一张脸又红又白,她的眼光有那么差么。 可是李花不出轨怎么行? 就在张娜心急火燎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李花和知青中的某个小白脸氛围有点不对。 仔细观察一番,张娜又嫉又恨。 这小白脸未免长得太好看了,柳条似的细长身材,一张脸又白又嫩,圆溜溜的眼睛张扬又神气,看上去就是有钱人家宠出来的。 难道要让李花和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一起? 张娜咬着唇,有点不甘心。 “啊!” 因为想着事情,一个不小心锄头砸在了脚上,瞬间就出血了。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呼啦啦围上去,七嘴八舌问道:“怎么样?没事?” 张娜抱着脚,痛的眼冒泪花,一张小脸煞白,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无助又痛苦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李爱国本就惦记自己的小心肝,时不时看向张娜所在的位置。 李娜这边一出事,他立刻扔下锄头,跑了过来。 “快让开,我带她去医院。” 他生的高大,五官冷硬,挤开围作一堆的人,几步走到张娜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周围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 张娜此时也不觉得疼了,柔顺地靠在李爱国的胸膛,脸蛋红扑扑的,一颗心又美又荡漾,目光不经意扫向李花的位置。 想看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抱着别的女人,是何模样。 结果这一看过去,差点又气歪了鼻子。 那贱人躲在草堆堆成的阴凉底下,低着头,和那个小白脸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表情开心极了。 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 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但却误会了, 宽慰张娜道:“娜娜放心,爱国这是在做好事,小花不会生气的。” 张娜能怎么办,只能垂下眼睑,一脸梨花带雨温顺道:“那就好,我还怕阿花生气呢。” 心中却叫起来,她就该生气,就该大吵大闹。 最好一脸扭曲,激动,泼妇骂街,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她的温柔来。 但是让她失望了, 直到他们坐上拖拉机离开去镇上,那边俩人都没转过脸来。 对于这种干活出现意外的状况,村民们都没啥特别反应,倒是张妈妈听见之后脸色不太好,虽然他们看不上李爱国,但是这人背着未婚妻抱其他女人,这就不对了。 心情不爽快,等李爱国他妈过来搭话,李妈妈就爱搭不理的。 李爱国他妈顿时脸一僵,和旁边攀谈的张娜她妈说起了话。 她心中冷哼,真以为老娘稀罕你家那个祖宗?又懒又馋,脾气还臭,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要这样的人做媳妇? 要她说,张家的三闺女, 又温柔,又贤惠,这才是做儿媳的好人选。 西禾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她正扯着周扬的耳朵:“到底要不要学习,想清楚了再说。” 少年捂着耳朵,泪眼汪汪:“我学,我学还不成么?” 西禾听罢松开了手:“早说不就好了。” 少年立刻小心翼翼捂住耳朵,看着她敢怒不敢言,最后瘪瘪嘴,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阿花,咱下次能别动手么。” 他耳朵肯定红了。 七零年代渣女7 西禾立刻凑上前给他吹了吹,呼~ 然后退开,询问:“还疼么?” 香甜的气息呼在耳朵上,少年傻愣愣的:“不,不疼了。”下一秒,血丝从耳朵蔓延到脸上,红成了猴屁股。 西禾便笑。 少年瞬间看直了眼睛,愣愣道:“阿花,你,你再吹吹。” 西禾…… 西禾一巴掌拍到了少年脑袋上:“回家吃饭了。” 天上的太阳热辣辣的,人们已经下工回家了,大部队路过他俩的时候一脸一言难尽,就是李妈妈都觉得脸皮有点热。 这干了一上午,咋还没几个小孩干的多呢? 瞧瞧这四隆地,几个孩子那边都到头返回来了,他俩还在地头磨蹭。 这…… 李妈妈都不好意思了,周家大哥本就脸皮薄,这下子一张脸直接不能看了,低着头走过来,拿起地上的草篓镰刀,拉着弟弟就走。 周扬从他哥肩窝里喊话:“阿花,下午给你带红糖水。” 扛着农具回家的众人听了一阵羡慕,这俩兄弟是真有钱! 但是却不觉得周扬和李花会发生啥,主要周扬那就是一个小孩子,娇生惯养,娇气的不行,还谁的面子都不给,跟个小孩子都能吵起来。 这种小娇娇,别说疼闺女的李妈妈,就是他们都不会让闺女嫁给这种人。 这以后结婚了,还指不定是谁宠谁呢。 虽说周扬的哥哥比较靠谱,还疼弟弟,但人家总会结婚的,到时候有了自己的小家,谁还管兄弟阿。 所以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哥哥周洛身上。 但是那家伙看着腼腆,却油盐不进,谁也无法撬动他的嘴巴,久而久之,众人就歇了心思。 再说,人家是知青,心不在这。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许多知青都在这里结婚生子,回去的希望渺茫,但显然,逢年过节时不时就有人寄东西过来的周家兄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人家就算不回去,估计也看不上村里的姑娘。 大家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姑娘们天天跟着下地干活,当男人使,个个晒得乌漆麻黑,不是谁都是李花,被家人宠着,养出了一身水嫩的肌肤。 她们这模样,大部分城里来的人都看不上。 当然,她们也看不上他们就是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个个弱鸡似的,干活还不如村里的女孩子呢。 那厢周扬被哥哥拽走,西禾也被原主她妈一把拉扯了起来:“还不赶紧起,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下午别来了。” 西禾立刻就答应了, 晒得慌,加上张娜也不在,没热闹看,她懒得再过来。 见她答应的快,李妈妈又好气又好笑,指尖摁她脑袋:“你呀你,这样子以后谁忍得了?” 除了嫁进城里享福,是没别的路可走了。 西禾吐吐舌头,跟在了后面。 - 张娜是下午回来的,当时西禾正蹲在河边朝水里望,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就从村口的泥土路上传了过来。 她探过头,正好看到板车后边,李爱国正扶着张娜的腰。 七零年代渣女8 “小花,你在这干啥?” 开着车的李大伯咧出一口黄牙,光着膀子,大脚丫子踩着刹车。 西禾抬扬了扬手里的竹竿:“玩呢。” 河边是柳树,河里生了水草,绿草茵茵,西禾一张脸白的发光,李爱国看了表情却不好,直接训斥道:“大家都在地里忙,你却在这里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尤其娜娜热爱劳动,都把脚砸坏了,李花呢?吃喝玩乐。 这种人怎么能做自己的妻子? 西禾瞬间就知道这厮是心疼张娜了, 她拿着手里的小棍子随意敲打着面前的野草,漫不经心道:“我妈心疼我,我家人养我,又不用你养,你急什么?” 李爱国一噎,就想接着训,李家大伯却打着哈哈道:“好了好了,小花你慢慢玩,小心别掉进沟里,咱们先回去了。” 拖拉机突突突开走,西禾还能看到张娜看过来,挑衅的目光。 她挑挑眉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既然你们俩那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拖久一点好了,让你们急一急。 忽然竹竿动了动,西禾手一扯,一条小鱼跳出水面,细白的身子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西禾也不嫌弃,取下来放到旁边的木桶里。 这年代缺衣少食,河里的鱼早就被村里的小孩给摸干净了,压根就长不大。就连虾都没几条。 钓到太阳西斜,村里响起狗叫声,村烟袅袅,西禾才提着木桶回去。 到家,李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 玉米窝头,红薯,拍了几根黄瓜,一盘咸菜。 天气闷热,桌子摆在了院子里,一家子人没那么多讲究,四个大男人都光着膀子,拿着蒲扇,呼啦呼啦地扇着。 “大妹,过来吃饭。” 李家二哥招呼一声,一手拿着一个窝头就啃了起来。 西禾洗洗手,坐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碗鸡蛋羹。 啧,这日子。 跟其他人一比,是真的太好了,恰好张娜这时敲响院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西禾碗里的鸡蛋羹。 本来就红的眼睛,顿时更红了。 她胸大屁股大,腰身也细,一张妍丽的脸,此时眼睛一红像是受了委屈似的,李家三兄弟瞬间看直了。 原主自然是好看的,甚至比张娜更美,但这是自家妹妹啊。 三兄弟压根就看不出来自家妹妹到底好不好看。 但是张娜不同,她是外人,加上重生之后她一直在养皮肤,现在一身皮肉又白又嫩,估计是洗了澡,棉裙也作了修改,掐出细细的腰身。 这一副娇媚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啊不对,李爸爸眼中就一片冷清。 张爸爸喝一口汤,抬头看向那个要哭不哭的姑娘,满脸疑惑:“娜丫头,你这是?” 大晚上的,一身白,来他们家哭丧呢? 张娜眨眨眼睛,脸上挂出脆弱的笑容:“李叔,是这样的,我腿受伤了,想来跟你请个假,您看能不能让我歇几天?” 怕李爸爸多想,又立刻道:“我绝对不是偷懒,只是脚真的好疼,等好了,我立刻就下地。” 七零年代渣女9 女孩贝齿咬着下唇,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一样。 西禾看得牙疼,妹子你不适合这一挂啊,明明是艳丽奢靡的毒花,为何要一副不胜娇弱的小白花模样? 有点出戏啊。 “行,明天我跟支书说一声。”爸爸点点头,答应了。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这姑娘这两月在村里十分高调,看上去漂亮,勤快又持家,惹得村里一众小伙子春心荡漾,那些婆娘也满嘴夸奖。 不过他可看得清楚,小姑娘能说会道,但活真没干多少。 其他姑娘一天一亩地,她一天两垄地……不过这干活记的是工分,她做的少那就记少一点呗。 “谢谢叔。” 得到想要的答案,张娜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正愁着咋才能光明正大偷懒,现在可算找到正当理由了。 至于热爱劳动?天天日晒雨淋,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白皮子都要晒黑了。若不是知道李爱国他妈喜欢吃苦耐劳的媳妇,她才不会那么积极…… “阿花,今天爱国送我去镇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张娜没走,反而走到西禾面前摆起了苦相:“爱国他也是好心,你就别跟他闹脾气了好不好?” 西禾:…… 李家一家人也皱起了眉头,这姑娘在说啥呢? 合着当时那么多人,就他李爱国一个人有空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怎么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西禾吃一口蛋羹,扬起笑脸:“没有啊,我不在意,做好事嘛,我支持他。” 不就是想说人家李爱国惦记的是你,希望我发火么,嗤。 我偏不。 张娜……需要你支持?你是哪根葱! 见西禾没如预料中的那样发怒,张娜心中的失望不是一星半点,外面可是蹲了不少抱着碗吃饭的人,如果李花大吵大闹,大家肯定会进来看热闹。 到时候她再掉两滴眼泪,大家就会更加讨厌李花,转而可怜她。 可惜这贱人不接茬,张娜只好咬着牙,一脸欣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下午跟爱国呛声,是生气了呢。” 说完发现李花还是埋头吃饭,压根不搭腔,张娜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尴尬笑道:“那什么,叔婶,你们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李妈妈笑着点头:“行,你路上小心点。” 等人走远,李妈妈立刻叮嘱西禾:“以后离那妮子远点。” 妖里妖气,说话夹枪带棒,看着就不是个省心的。 见三儿子还一脸回不了神,李妈妈脸顿时黑了,上去一人一巴掌:“收起你们的小心思,我是不会同意她做咱家儿媳妇的。” 不说张娜,整个村里天天就她家最热闹。 一会婆婆儿媳互掐,一会骂谁家偷了菜园里的菜,整天没个消停,娶这样一个姑娘,那就是娶一大家子麻烦回来。 三兄弟连忙点头。 - 张娜在家休息两天,西禾也玩了两天,还带着周扬去了城里的废品站买了几本书。 然后好巧不巧,刚出废品站迎面就遇上了李爱国。 那厮一身橄榄绿,身后的铁驴上正托着伤了一条腿的张娜,俩人姿态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夫妻呢。 “哟,逛街呢?” 西禾似笑非笑。 七零年代渣女10 两个未婚夫妻,一人带了一个在街头撞上,这场面也是没谁了。 李爱国难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张娜同志想买点东西,她腿脚不方便,我正好有事来镇里,就一块来了。” 张娜也急忙道:“是呀阿花,是我请李大哥帮忙的,你千万不要生气。” 心里大喊,吵起来,吵起来。 西禾平淡点点头:“哦,没事。你们好好逛,我先回去了。” 说着带上一脸激动的周扬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然而她这反应却看得李爱国不是滋味起来,他看向那个小白脸,黑色有光泽的短发,一身绿色短褂黑色裤子,露出来的脖子胳膊细白,浑身带着雀跃的欢乐气息。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这种小鸡崽子? “你干什么!” 西禾怒瞪着他。 李爱国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掌中手腕,这才反应他刚刚竟然一个冲动抓住了周扬的胳膊,这…… “卧槽,你弄疼我了,放开,放开!” 周扬使劲拍打那只大掌,一脸扭曲,痛的大叫,“你快放开,不然我告诉我哥,我哥很厉害的,打趴你三个!” 西禾无语,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喊他哥。 李爱国脸一红,连忙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对,对不住,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赔钱!” 周扬不依不饶,他揉着手腕,发现上面都红了,顿起气红了眼睛。瞪着李爱国:“没有一块钱,这事没完。” 李爱国…… 张娜更是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她冷下脸:“你们这是敲诈!” “呸,你才敲诈,你一家子都敲诈!” 呸了张娜一脸,周扬看向李爱国,一脸气愤:“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打我。我告诉你,必须赔偿,不然我就告诉我哥,告诉大队长,说你李爱国欺负弱小。” 见李爱国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周扬顿时着急,再过一会他这痕迹可就消了。 万一消了,到时候李爱国打死不认账,他还咋讹人? 少年又凶又紧张:“你,你到底给不给?” 李爱国冷笑着看向西禾,这就是你看上的人!西禾耸耸肩,你看上的也不咋地。 李爱国一噎,掏出一块钱丢过去:“滚!” 张娜急了:“爱国,你怎么……” 周扬却欢天喜地地捡起那一块钱牵着西禾溜了,远远还能听见他雀跃的声音:“小禾,走,咱们去吃冰棒,买零嘴。” 远处有带着帽子的人骑着自行车沿街叫卖,正是卖冰棒的。 张娜瞬间一张脸变得扭曲,那可是她的钱,她的钱! 李爱国握住张娜的手,安抚:“没事,他们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真的?” 张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已经忍不住了。再看这俩人在她面前蹦跶,她指定得疯。 李爱国点点头,看向车子驶过掀起灰尘的路面,眼睛微微眯起。 他昨日刚得到消息,过几天上面会有人下来检查,听说非常的铁面无私,最是讨厌那些偷奸耍滑的人。 李花周扬都被家里宠坏了,要是撞上,被批斗都有可能。 七零年代渣女11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解除婚约,娶心爱的姑娘了。 这样想着,李爱国低下头,温柔地对张娜说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待嫁就行。” 被那双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张娜的脸‘唰’就红了。 她低下头,羞答答道:“嗯。” 李爱国看得心中火热,一股热气冲向下腹,忍了忍才没失态:“走,咱们去买东西。” - 西禾可不知道有一波麻烦正等着自己,她这会吃着甜滋滋的冰棍,别提多舒爽了。 “嘿嘿,好吃不?”少年一脸的求夸奖。 西禾好笑,点头:“好吃。” 少年瞬间高兴了,大手一挥:“好吃就多吃点,吃完咱再买!” 耀眼的阳光从树缝中透下来,打在少年脸上,精致的五官越发灿烂夺目。脆冰冰的冰棒在口中咬碎,西禾舒爽地眯起眼睛:“再买几只带回去。” 周扬自然啥都听她的,跑到买冰棍的车前又买了几根。 怕没到家就化了,俩人回去的时候走的飞快,到村口少年像只热疯了的狗子一样,扶着树呼哧呼哧喘气,见西禾脸上没有一点汗,羡慕极了:“小禾你体力咋那么好。” 西禾将冰棍掏出来递给他:“是你该锻炼了。拿着,给你哥尝尝。” 少年点头,舔舔干渴的嘴唇,眼睛都粘上去了。 给哥哥?不可能的,他要自己吃。 西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抬手敲了他额头一下:“是不是傻?冰棍才值几个钱?他那么疼你,你给他一个冰棍,他肯定给你更多。那咱下次去市里的钱不是就有了?” 现在学习资料太难得了,他们得去市里看看。 周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还是阿花聪明!我都没想到。” 一激动,又喊了‘阿花’。 西禾没在意,摆摆手:“去去,别化了。” 此时家家户户已经冒起了炊烟,晚霞映照下的小村庄红通通一片,有风吹来,带来一阵清凉。 西禾到家把冰棍给家人分了一下,就摊在了院子里。 李妈妈在厨房做饭,传来阵阵饭香,李爸爸出门遛弯了,李家三兄弟也跟着小伙伴出去玩了,她眯着眼睛,听着远处的犬吠声,只觉得舒服极了。 那边周扬回到在村里的住所,大力推开门:“哥!” “扬扬你回来了?” 周洛拿着饭勺从厨房出来,他长得俊秀至极,身材消瘦,眼睛好似天生带笑,见少年满身大汗立即道:“我打了井水,你去洗洗。” 周扬点点头,径直走到他面前,递上冰棍:“给。” 白生生的冰棍冒着冷气,可能是拿的久有些化了,粘腻的甜水流到少年手上,少年喉咙滚动分明一脸不舍,却依旧递过来,周洛愣住了。 继而脸上绽开笑意:“谢谢扬扬,你吃,哥哥不吃。” 周扬眼睛一亮:“真的?” 周洛点点头,抬起手摸摸少年软乎乎的头发,欣慰道:“扬扬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分享了。” 七零年代渣女12 周扬顿时开心了,一口塞入口中,忽然又想起西禾的话。 他咽了咽口水,忍痛将雪糕塞入周洛手中,然后怕自己反悔般跑开:“说给你,就是给你的。” 周洛看着手里的冰棍,再看看少年,宠溺地笑了。 一边拿着葫芦勺往身上泼水,周扬一边高声和他哥聊天,想起今天李爱国掐自己的事,立即跟他哥告状:“哥,李爱国欺负我。” 周洛顿时惊了。 想起李爱国那一身腱子肉,再想想弟弟小鸡崽一样的身材,立刻慌张起来,锅也不看了跑到少年面前上下检查,发现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他咋欺负你了?” 青年俊脸青黑,竟然敢欺负他弟弟! 少年立刻委委屈屈地把手腕举起来:“就这,他掐我,都红了。” 看着光洁的手腕,周洛无言以对。 不过还是答应会去找李爱国的麻烦,周扬瞬间满意了。 吃完饭,天擦黑,周洛就被自家弟弟赶着出门,让他去找李爱国的麻烦。 周洛…… 他理理衣摆,走向李爱国家。 与弟弟不同,作为俊秀又知情达理的知青,周洛在李家村的口碑很不错,一路走过去许多人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周洛几乎笑僵了才走到李爱国家门前:“李爱国在家么?” 李爱国家是个大院子,里面种了一颗枣树,一大家子老老少少正坐在院子里乘凉,他一喊身材高大的黑脸男子立刻站了起来。 几步跨到门前:“周洛?你找我。” 李爱国眼睛微眯,瞬间想起了白天周扬说要跟他哥告状的事情,顿时脸就黑了。 这小崽子。 他脸一黑,周洛脸也黑了。 明明是他先欺负人,竟然还有脸生气!他忍着怒火:“我找你有点事,方便出去说么?” 李爱国点点头,当先越过他走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打谷场,走到村东的小树林里。 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这一交手,李爱国才发现周洛看着消瘦,力气压根不小,拳拳到肉,砸的他生疼。 周洛心里的惊讶并不比李爱国少,他以为李爱国在部队里是个无名小兵,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砰, 一拳砸出去, 二人分开,周洛盯着他:“你不是小兵!” 李爱国也盯着他:“你不是普通的知青!” 空气变得安静,下一秒,双方冲上去,重新缠斗到了一起。 清亮的月光洒下来,落入树林里,蝉鸣声,蛙声,一片,二人打得难分难舍,最后到底是李爱国更胜一筹,将青年压制在了草地上。 两人此时都有些精疲力尽,喘着粗气,互相瞪视着。 青年清冽的气息打在脸上,一张晒不黑的俊脸在月光下线条柔和,因为夏天穿的少,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青年纤细却绝对有力的四肢。 李爱国不知道咋滴,突然就起了反应。 周洛…… 一张脸瞬间黑了,阴森森道:“你他妈找死!” 抬腿就朝他踢去, 李爱国下意识用手挡住,慌张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周洛不听,拳头使劲砸下去,又被李爱国控制住了手。 七零年代渣女13 死死将青年压制在身下,李爱国一张脸黑红黑红,羞的不行,艹,鬼知道他脑子怎么突然发抽了? 李爱国瞬间卡壳了,磕磕绊绊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动手了。” 周洛忍着气,点头。 李爱国立即小心松开了他的手,爬起来,周洛逮到机会抬腿就踢:“煞笔玩意,你说不打我就不打了!” 李爱国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屁股都散了。 顿时龇牙咧嘴:“周洛,你使诈!” 周洛上前照着他就打:“诈个屁,你个神经病脑子有坑的坑货,欺负我弟弟不算,还……” 后半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更狠地打这个神经病。 李爱国自知理亏,所以就哎呦哎呦地叫唤,也不还手,但说自己欺负他弟弟这个他可不认:“谁欺负他了,我那不是故意的,再说,他还讹我钱了呢。” 周洛顿住了:“什么钱?” 李爱国立刻爬起来,离他远点:“作为医疗费,我给了他一块钱。”顿了顿,又道,“他拿着钱带李花买冰棍去了。” 周洛瞬间想起了今天吃的冰棍,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啥表情比较好。 李爱国立即道:“我不是说钱的事,我的意思是,我真没欺负他。” 今天这事,他着实冤枉好么。 周洛冷哼:“不就是一块钱,明天还你。” 转身就走了。 李爱国看着树林里渐渐远去的背影,抓抓脑袋,他该不会有啥毛病?不行,去找娜娜测一测。 不说李爱国跑到张娜家,和张娜亲亲小嘴,发现自己没毛病,松了一口气。 这边周洛回到家立刻打水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一遍,皮都破了,心中还是恶心的不行,麻的,这孙子,下次还得再打一顿!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整个村里还是该忙啥就忙啥, 天上的太阳依旧很大,风吹麦浪,带来燥热又香甜的粮食气息,西禾跟着周扬天天在地里磨洋工,顺便看张娜的热闹。 那女人在家歇了没两天,又被她妈揪出来下地挣工分了。 “妈,我脚真疼。” 一脚踩到地上,张娜一张脸都白了,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旁边几个婆娘看的皱眉:“他张嫂,孩子脚还没好,你就让她养两天,咋急急忙忙就出来了,这要出了啥事咋整?” “能出啥事?不就是磕到了腿,想当年咱谁不是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了,不也啥事没有。就她娇气!” 张妈妈使劲推了张娜一把,将锄头塞到她手里:“赶紧干活,别偷懒!” 几个婆娘想想也是,顿时不说话了。 张娜抓着锄头,指尖用力到泛白,一张脸恨到扭曲。 等着! 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跪下来求我! 她低下头,吃力地开始干活,包着白色纱布的脚趾渗出点点血意,看上去挺吓人。 西禾皱了皱眉,看向男人们劳动的方向,李爱国那厮正埋头苦干,竟然没发觉自己的小心肝被刁难了。 七零年代渣女14 说来,西禾也挺想不通,张家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咋张妈妈就逮着张娜撒气?明明其他几个女儿在家里过的也还行啊。 啧啧,难道真的是眼缘问题? 被西禾注视着的李爱国这会一边干活,一边目光不由扫向周洛所在的方向。 一群晒得黑黝黝的人群中,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实在瞩目,李爱国发现,同为知青,周洛比别人白就算了,身材也比别人来得修长挺拔。 那腰那腿,打起来带劲极了……突然他神情一滞,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艹,他为什么又想起了这鬼玩意! 旁边一块干活的人都被他打蒙了:“爱国,你干啥呢?” 李爱国羞于启齿,含糊道:“没什么。” 心中却警告自己,好好干活,别想七想八的,但是想着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又飘了过去,一会心道这人到底是啥身份,一会又想他为啥要那么卖力?明明周扬那小崽子在偷懒…… 铃铃铃, 大队长摇着摇铃开始喊话:“下工了下工了,大家回家吃饭。” 埋头在地里干活的人纷纷直起腰来,锤锤背,拿着农具返回家里吃饭。 李爱国看了那边往回走的周洛一眼,拎着锄头跟了过去。 周洛初始没发现,等反应过来,立即警惕道:“你想干嘛!” 见他一脸警惕,李爱国立刻挺直身板:“我跟你说件事。” 周洛狐疑地打量他一会,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屁的事,老子稀罕! 李爱国…… 在心里骂了一句娘,他追过去,语气快速道:“这事关系到你弟弟。” 周洛瞬间停了下来:“说!” 李爱国看了一圈,发现周围人都离他们很远,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得到……” 周洛一把推开了他:“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做贼呢?” 李爱国一噎,觉得自己一腔好心变成了驴肝肺,遂冷冷道:“明天上面会有人下来检查,让你弟弟悠着点,到时候被记了处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转身就走了。 周洛愣了几秒,才消化完这个消息。 目光看向男子走远的背影,宽肩窄腰,一身肌肉蕴含力量美与野性,他皱了皱眉,转身回家,到家就把这事跟弟弟说了。 温和道:“你去跟李花说一下,这两天好好干活,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保险一点好。 周扬郑重点头,饭也不吃,跑到村长家就喊西禾出来,把这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哥让咱俩这两天悠着点。” 西禾点头。 纪检委啊,这事原主记忆里好像确实存在。 不过上辈子他俩那会差不多已经凉了,整个村里都是李爱国他爸做主,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就是不知道周扬哥哥哪来的消息? 想不通西禾也不想了,她笑看着少年:“让你背的书背的咋样了?” 少年眼睛立刻闪躲,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她。 西禾也不着急,就盯着他,最终少年顶不住压力,垂头丧气道:“我回去就背,保证明天背熟。” 七零年代渣女15 西禾点头,周扬是聪明的,就是太懒了,需要有人督促才肯学。 而且她也不着急,距离高考重新开始还有段距离,周扬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反正这辈子她是打算好好读书的。 至于海经商这事就让李爱国去干,他俩读书衣食无忧一辈子就行。 “小禾,听说村外那条河晚上会有萤火虫哎,我们去看看?”少年目光闪闪地看着西禾。 里面充满了期盼。 西禾看向院子里探头探脑,一直盯着这边的家人,点点头。 周扬一喜:“那咱们走?” 眼见闺女就这样跟着周扬那小崽子跑了,院里众人摸着脑袋,还是有点搞不明白:“这几天除了周扬,妹妹身边就没别人了呀。” 难道就是这厮在惦记着妹妹? 这样一想,下一秒众人又立马摇头,不可能! “算了,咱再看看。”李妈妈一锤定音。 众人纷纷点头,肯定要再看看。 众人聊庄稼,聊收成,转而又说到了和李爱国家的婚事:“当家的,这婚事咋办?啥时候退啊?再过两月可是就要成婚了。” 李爸爸唧唧,抽着汗烟,也愁:“再看看,不行就直接说。” 反正闺女是不可能嫁给庄户人家的。 那厢李爱国家里,李家老两口也在琢磨:“你说爱国愿意娶那闺女不?我咋瞧着人完全没那意思呢。” 虽说家里四个儿子,但能挣钱,能独当一面的还真得看这个三儿子。 他们可不能在成婚这种大事上马虎。 李老太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要是娶个脾气大,管不住的媳妇回来,那以后儿子挣的钱还有她的份么? 村长家那姑娘养的娇惯,被人宠着,以后别说孝敬她这婆婆了,能给她面子都算好的。 她拍了拍自家老头:“我看啊,咱应该再看看,说不定有比那更好的呢。” 李老头没说话,闭着眼睛,算是默认了。 反正这桩婚事,就没有人赞成。 其中最着急的还要数张娜,她着急呀,愁的睡不着,李爱国到底啥时候把婚事退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她?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李爱国看的心疼,但是他现在也有点骑虎难下。 天知道昨晚他做了一夜的梦,结果梦里不是娇娇软软的张娜,竟然是那个冷着脸,俊俏得不行的知青周洛! 一大早上起来,看着湿漉漉的裤子,李爱国都傻了。 直到吃完饭,下地干活,他还是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等到被人戳了一指头,抬头起头发现竟然是当事人。 那叫一个惊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洛看得皱眉,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丢下一句‘村长找’,便转身去了村长所在的地方。 李爱国眨眨眼,爬起来跟了过去。 西禾正吭哧吭哧卖力干活,几个人走过去,她一抬头发现里面不仅有她爹,还有周扬他哥,以及黑着脸的李爱国,以及村里的支书,大队长。 正好此时几辆自行车从远处骑来, 当头的手边挂着公文包,每个人都穿着白衬衣,看着就跟村里的人不同。 七零年代渣女16 “还看,赶紧干活!” 见少年看的目不转睛,西禾砸了一个土疙瘩过去。 周扬‘哎呦’一声,转头发现是西禾,顿时嘿嘿一笑,急忙蹲下干活。 不过他是真没干过,也不熟练,干了一会还在原地折腾,几个小萝卜头都跑到他前面去了。 西禾看得无奈,只能掉头过去帮他。 那边张娜也发现了村长陪着几个人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她立刻想到了之前李爱国所说的‘他们也没几天好日子了’是什么意思。 她急忙扭头看向李花所在的方向。 却发现今天这俩人干得格外认真,身边一摞摞的草堆积在一起,几乎将他们的身影遮住了。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颇为壮观。 张娜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这俩人肯定提前得到了消息!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人在村长们的带领下在田地里视察,时不时还会和地里干活的人交谈了解情况…… 将头上的头巾取下,露出那张艳若桃花的脸。 张娜冷冷一笑,李花今日你不退婚也得退婚! “书记,您看,这就是咱们李家村的田地,再过几天就能秋收了,到时候收完小麦种上玉米,又是一年大丰收啊。”大队长对书记道。 书记点点头,弯下腰,用手捻了一把沉重的麦穗,脸上露出笑容:“同志们都辛苦了。” 一众人立刻道‘不辛苦’‘不辛苦’。 几人又向前走,发现大家在用心侍弄庄家,书记不由点头。 他转过身来:“你们做的很好。” 几人又是一连串摇头,脸上却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能得到组织的夸赞,他们辛苦也值了。 “您是来视察的么?”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村长还没怎么,李爱国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在书记和蔼的交谈下,俩人从地里的庄稼交谈到了村里大家伙干活的态度,听到这,除了陪书记下乡来的几个人,张爸爸几人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这丫头是要搞事啊。 李爱国使劲给张娜使眼色,张娜却以为他在让她赶紧说重点,立即装模作样地看着受伤的脚,嘴里叭叭叭道:“可惜我的脚受伤了,不然我也要学习其他同志,做更加重的活计。” 书记立刻安慰:“你已经很努力了,是个好同志。” 张娜一脸激动:“真的么?真是谢谢您的宽慰。本来大队长想让我像李花同志他们一样,去和小孩子一起割草的,我想着要将自己的力气放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所以就没去。” “真是谢谢您的肯定,我好开心。” 她一脸开心,书记嘴角的笑容却落了下来:“和小孩子一起割草?” 不得不说张娜这段话说得好,先是点了自己受伤这件事,又说李花和小孩子一起抢活干,还特意说明,作为好同志,就应该将自己的力气用在有价值的地方。 一番话说完,一个积极向上,热爱组织,热爱劳动的女孩形象立体鲜明。 同时还让西禾成了反面教材。 七零年代渣女17 “我,我说错话了么?” 见众人脸色不好,张娜立刻捂住了小嘴,一脸害怕。 书记立刻扭头看了几人一眼,盯得他们满脸僵硬,这才笑着对张娜道:“小同志你没说错话。不过……你能不能再说具体点?” 张娜眨眨眼,便把李花、周扬如何在村里偷奸耍滑的事抖了出来。 顺便还拉身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村民一起作证,表明自己所言非虚。 “张同志说的是真的么?”书记眯起眼睛。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个是上面来的人,一个是村长,村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书记看得心头火起,直接让张娜带路:“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 大队长几人心头一跳, 李爸爸心更是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脸都白了。 这要真看到了自家闺女那疲赖的模样,他们一家子还能好? 一伙人立即匆匆跟上去,满脸着急地想要解释,可是书记这会根本不想听他们解释,只和会说实话的张娜了解情况。 张娜激动不已,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上面的领导。 说了周扬二人偷懒不算,还让书记多找几个人了解情况,她有恃无恐,反正她说的是实话,又不是骗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 村民见有热闹,也不干活了,纷纷跟了上去。 - 这边,反面教材西禾正埋头吭哧吭哧干活,忽然,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书记等人正沉着脸盯她。 日头太大,一滴汗水落到眼睛里, 西禾眨了眨眼,抬手擦去汗珠,咧开嘴笑的灿烂:“爸,你们这是干嘛呀?” 李爸爸急死了,使劲冲西禾挤眼睛, 西禾歪歪头:“爸,你眼睛抽筋了么?” 李爸爸…… 书记扭头看了李爸爸一眼,盯得他满脸僵硬,这才看向西禾:“李花同志是?” 西禾笑着点头。 书记看向她身后高高摞起的草垛,眯起眼睛:“这都是你割的?” 西禾点头,书记脸立刻拉了下来,果然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之前不努力,发现有人来视察才装模作样,简直太过分了! 他黑着脸,直接道:“李花同志我听其他同志说你平日劳动不积极,一心在村里玩乐,不知可否属实?” 西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众人顿时迷惑了,周围响起嗡嗡嗡声, 一部分村民觉得她实在胆大,这种话也敢承认,不过李花和周扬经常在村里晃荡,不干正事,确实是事实。 李爸爸急了:“书记,这事怨我,实在是我闺女自小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我这才……” 张娜她妈直接打断了他。 惊讶出声:“身体不好?我记得小花出生的时候有七斤重?咱村里就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小孩了,每年结婚还让她去压床呢。” 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附和。 李爸爸恨死这母女俩了,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么整他家! “多谢李婶惦记,不过您说的对,我确实有福气,毕竟满村都找不到比我爸妈更疼女儿的父母了。” 西禾笑起来,又落下:“但是说书记我只惦记吃喝玩乐,那我可不认。” 七零年代渣女18 “经过多年观察我发现,虽然叔叔婶婶们伺候庄稼伺候的很用心,但每年的产量还是那么少,各种病症频发。” 在一众人懵逼的视线中,西禾手一捞,扯了一片小麦叶子出来, 指给他们看:“看上面这锈斑没有?这是小麦常见的锈病,会造成颗粒不饱满,继而减产的状况。病害严重时,植株枯死都有可能。” 周围都是种了多年庄稼的村民,见此点头。 但是他们此时却更加迷惑了,小花说这个干什么?这跟她偷懒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她不干活就是一直在观察这个? 书记也道:“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也在极力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这和你偷懒有什么关系?” 见她左右而言其他,书记也不客气了。 西禾看了书记一眼,点头:“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满村转悠,时不时去镇里跑,就是为了找解决方法。” 张娜冷笑,这人撒谎也不打草稿,她什么底细,她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么? 张娜直接道:“那你找到了么?” 西禾点头。 张娜:???啥玩意? 村民哄然大笑,书记脸都黑了,李爸爸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心脏疼。 周扬扯了扯西禾的胳膊,小声哔哔:“小禾,这牛可不能乱吹,万一弄不出来咋整?” 结果西禾看到他,立刻扯了他袖子道:“对了,这事也有他一份。” 周扬忽然瞪大眼睛,满脸懵逼。 周洛陡然沉下脸。 书记嗓音低沉:“李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 如果偷奸耍滑只是批评教育, 这骗人,还骗到组织头上,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开脱的了。 西禾笑着点头:“知道呀,本来我都找材料,准备弄出来了,但这不是马上秋收了么。就只好耽搁了下来。” 众人……这借口。 这里面对她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就是张娜,听此立刻道:“阿花,事情轻重缓急难道你不知道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不来干活,我们所有人也会支持你。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 张娜她妈不耐烦了:“都傻了,这妮子瞎吹你们也信?她哄人玩呢。” 村民立刻黑脸,你才傻,他们压根就没信好么。 他们纯粹就是想看热闹,想看村长家的傻妞能蠢到什么地步,书记打算怎么处置她? 西禾立刻惊喜:“真的可以么?那我明天就去城里买器皿。” 李爸爸哭:“小花,不要胡说……” 他女儿几斤几两他不知道么?这是要找死啊。 西禾看向她爸:“爸,你记得给我钱,我没钱。” 李爸爸…… 众人都无语了,同情地看着村长,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呀,啧啧啧,幸亏他们跟她没啥关系。 但是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再有张娜在一旁撺掇, 最后书记黑着脸停了李爸爸的村长职务,只说李花什么时候把抗锈病的药弄出来,他就啥时候归位。 一行人怒气冲冲离开,李爸爸瞬间老了十岁。 七零年代渣女19 “爸……” 李爸爸打断了她:“别喊我爸,你才是我爸。” 刚听到消息跑过来的李妈妈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话,立刻大吼:“李国华你骂谁呢!” 两口子立刻吵了起来。 围观村民对视一眼,赶紧散了。 他们要回去好好呱呱这村长家的闺女,是如何实力坑爹的! 吵完一架,终于弄清楚事情经过的李妈妈也傻了,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嫁给了李国华这个村长,成了一个小官老婆。 结果现在你说什么? 村长职位被人捋了?还是她最最疼爱的闺女! 李妈妈瞬间炸了,逮到西禾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拍,边打边骂边哭:“你个死妮子,枉老娘这么疼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我打死你这个讨债的!” “妈,妈,疼。” 西禾抱着脑袋惨叫,周扬吓到了,上前一推李妈妈,扯了西禾就跑。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 李妈妈脱下鞋子,直接朝西禾丢了过来。 啪, 估计是平日里打三兄弟打出经验来了,一鞋底砸在了周扬背上。 少年‘嗷’了一声,速度更快了。 一路从地里跑到周扬家,坐在院子里呼哧呼哧喘气,周扬才翻着白眼道:“小禾,你妈咋那么凶!” 母老虎似的,这丈母娘不能要了。 西禾摆摆手:“她一直都那么凶。” 不过今天估计是气疯了才会打她。西禾嘶了一声,摸摸背,火辣辣的,下手还挺重。 周扬听见,立刻跑过来帮她查看, 见那红通通一片,顿时心疼了:“这是亲娘么?都红了。过两天我去套她麻袋!” 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西禾无语,推开他:“有吃的没?我饿了。” 一脚踏进门内,刚好听到这话的周洛……他越过二人,直接进屋,把门锁上了。 周扬跑过去推了推,没推动,扯着嗓子喊:“哥,你干啥呢?快开门,我给小禾拿东西吃。” 忽然,门打开, 周洛拿了饼出来,瞪着西禾:“你自己的事不要扯上我弟弟。” 他的弟弟容不得别人算计。 西禾没说话,周扬却吼了起来:“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小禾说话!” 愤愤地瞪他一眼,夺走饼子,走到西禾面前笑着道:“小禾,你快吃。”说着还进屋倒了一杯水过来。 周洛看得心疼,他弟弟啥时候对谁这么好过? 向来都是他们宠着他。 顿时看西禾更不顺眼了。 西禾慢条斯理地吃着,听周扬出主意:“小禾,咱们逃?逃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上次没逃成功,他心里还怪遗憾的呢。 西禾无语:“逃什么逃,我又不是弄不出来。” 周扬摆明了不信,他也读到了初中,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咋弄,她一个小学毕业,懂啥? 西禾立刻给了他巴掌:“你那啥眼神?我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么?” 少年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说好了不打头的,打坏了怎么办?” 至于她是不是胡说八道? 周扬心中嘀咕,你可太喜欢胡说八道了,不过他没敢说出来,怕自己又挨打。 观看了二人全程互动的周洛:……这是被吃的死死的呀。 天色渐晚,西禾干脆在周家吃了晚饭。 七零年代渣女20 那边李妈妈冷静下来就后悔了,只能指使儿子去找人,自己回家做饭。 结果饭还没做好,家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看着一脸倨傲坐在院子里的李老太,李妈妈冷冷一笑,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家才刚刚出了这事,这贱人就上赶着来踩了。 不过,不就是退婚么?正好他们早就想退了。 李妈妈走到李老太面前伸手:“退婚?行,把庚帖拿来。” 当时有过路的瞎子算命,说他们家女儿和李家三儿是天作之合,她闺女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她当然不乐意,但李爱国他妈却惦记上了,非要定亲,还特意弄了庚帖回来。 没想到现在…… 李妈妈冷哼:“还有这些年从我们家借的钱,记得一并还了。” 李老太一张丑脸立刻黑了。 她嫁给李爱国他爹的时候就是个二婚,还比对方大了六岁,现在大儿子都三四十了,加上天天劳作,那张脸看着更老更丑。 “庚帖还你,钱明天再给!” 李老太也不想耽搁,这一家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他们得赶紧撇干净才是。 还有李花,那就是个搅家精。 瞧瞧,小小年纪把自己家弄的,要是娶回去,照她那个胆子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大红色庚帖交换完,李妈妈也不客气,直接道:“咱家穷,没多余的筷子,他嫂子你就自个回家去。” 李老太一噎,这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她站起来,虚假道:“小花她娘,不是我说啊,小花你真得管管了。她现在得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结果每天光顾着玩就算了,现在还敢开那么大的玩笑……啧啧,这以后要是成了婚……” “出去,我闺女咋样用得着你操心?”李妈妈瞬间爆了。 她力气大,一把揪着瘦瘦小小的李老太揪到门口,推出去:“呸,什么玩意,以后别来我家。” 哐当,门关上。 她最恨别人说她闺女了。 李老太一脚跌在地上,周围抱着碗坐了一群人,大家盯着她,脸上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李老太……羞红了脸。 匆匆爬起来,捂着脸跑了,结果她一头扎进小巷子里,竟然看见自家儿子和张娜搂抱在一起。 顿时呆住了。 李爱国手还放在少女高耸的双峰上,表情呆滞。 原本他是打算来找张娜算账的,问问她到底为啥要说那些话?没看到当时他在使劲的使眼色么? 今天周洛回去的时候都没看他,估计是气坏了。 结果见了面,张娜直接贴了上来,少女柔软的身躯犹如水蛇一般,香气吐在耳畔,喜极而泣地说‘他们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李爱国张张嘴,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俩人如多年不见的爱人,忽然缠绕在一起,分享着彼此口中的味道。 张娜更是激动,她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以后她就是千万富翁的老婆,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玩的绫罗绸缎……她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她会幸福一辈子! 光想着,张娜都兴奋的浑身颤抖。 七零年代渣女21 她死死地缠着李爱国,想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躯体中,而有夜色作伴,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可以放心地和他拥吻。 二人意乱情迷,然后冷不丁一个人冲进了巷子。 “啊!” 张娜放声尖叫。 结果刚叫出声,就被李爱国一把捂住了,艹,蠢货,叫那么大声,是等人来捉奸么? 他还不知道自家娘已经把自己的婚事给退了。 但他还是捂晚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句‘有贼啊’。 巷子附近立刻响起了狗叫声,家家户户打开门,汉子们拿着棍棒跑了出来。 李爱国…… 纷纷哒哒的脚步声靠近,巷子里三人总算反应了过来,李爱国把手拿出来,赶紧去拉自己的衣服,他刚才衣服也被扒了上去。 张娜更是手忙脚乱去扣扣子, 偏偏越急越乱,扣子怎么也扣不上,张娜都要哭了,只能去求助李爱国:“爱国,帮我……” 李老太看得眼皮子乱跳,一张脸紫红紫红的。 不要脸的小贱人! 装的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原来早就盯上了她儿子,说不定今天李花都是事还是她捣鼓的,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上去照着张娜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不要脸的小贱人!竟然勾搭我儿子。” 她怒极,气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差点就把这贱人娶回去了。 李花不是个好东西,这贱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张娜被打了巴掌,瞬间懵了,接着就怒,这老货,竟然还敢打她! 但对方是李爱国的妈,天然站着有利的立场,她不能打回去,只好捂着脸哭哭啼啼:“爱国~” 李爱国一个头两个大,都啥时候了,还在这闹呢! 他扯开怒气高涨的李老太,将张娜护在了身后:“妈,先回去,别闹了。” 李老太见他亲疏如此明显,顿时觉得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这贱人好手段! 张娜却不满足,她多少年没被人打过脸了,迟早她要让这老虔婆知道自己的厉害! 三人折腾来折腾去,那边周扬带着一伙人直接扑倒了巷子。 夏天的夜晚,月亮很大,少年指着搂抱在一起的人兴奋大喊:“快看,李爱国强抢民女!” 西禾……强抢民女是这样用的? 不过村民们完全不在意这词该咋用,他们只觉得今天真是太幸运了,竟然一连遇到了两庄热闹。 尤其那白天吃瓜没在第一线的人,现在牟足了劲往前冲,争取吃到第一口瓜。 “哎呀呀,竟然真的是爱国!” “哟,李老太也在?” “卧槽,衣服破了?” …… 几个跑到前面的汉子一眼就看到了张娜大开的胸口,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月色下更加撩人,众人顿时激动了。 “什么什么?衣服破了?快,让开,给我也看看。” 那后边听到声音的人一个激灵,双目闪亮,赶紧往前冲。 里边吵吵闹闹,西禾扯着周扬躲远了点,万一李爱国疯了打人呢。 这看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果然那边响起几声惨叫,接着李爱国带着张娜和他妈跑了出来,三人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李爱国脸上带着怒火。 显然气得不轻。 七零年代渣女22 “是你!” 李爱国一眼就看到了抱手站在月光下的西禾,他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 这贱人! 西禾惊讶:“原来里面是你呀。” 她探头看看埋在李爱国胸口的张娜,啧啧两声:“是张娜呀,你们俩……啧啧啧。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啊,不然我怎么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哪个混蛋在耍流氓呢。” 一副都是你做的不对的模样,把李爱国气疯了,冲上来就想打她。 西禾立刻后退,指着他:“咋滴,咋滴,你还想打人啊!” 周扬立刻挡在了西禾面前:“你敢打小禾,我让我哥打你!” 李爱国表情一顿,周洛…… 如果是平时,张娜一定希望他们吵得更凶一点,但现在她衣不蔽体,周围还那么多人,她只想赶紧躲回家。 她扯着李爱国的衣摆:“爱国,我们回去。” 李爱国看了表情嚣张的二人一眼,转身带着张娜回家,李老太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一口一个‘贱货’。 三人走远,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变大。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过来询问西禾有啥感想。 西禾望着天,满脸沧桑:“这大概就是所托非人。算了,不说了,心痛,我走了。” 村民立刻让开路,还安慰道:“小花,别哭了啊,打光棍也没那么难,你看村东头的李婆婆,她不就过得很好。你放心,以后等小子们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你饿死。” 反正照她这样子,以后是没人敢娶了。 西禾…… 周扬直接开骂:“说什么呢,什么叫打光棍,小禾以后一定会结婚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 咒小禾,那不就是咒他么。 你们才打光棍。 西禾一巴掌拍到了少年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呢。” 少年捂着脑袋,眼泪哗就下来了,哭的一脸伤心:“小禾,你也咒我打光棍是不是!” 西禾:???什么玩意? 我怎么突然听不懂人话了? 她拽着少年就走:“把你脑袋里的东西清一清。”别整天神经兮兮的,她都看不懂。 回到家,挨过一顿骂,西禾也知道了李爱国退婚的事。 李妈妈一边咒骂李爱国,一边安慰西禾:“以后妈给你找个更好的婆家,到时候咱们进城吃公家饭,住高楼。” 现在进厂那都是铁饭碗,让人羡慕的对象。 西禾点点头,顺便把李爱国和张娜搞到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妈妈本就炸裂的心态,瞬间被怒气布满,站起来大骂:“好个李爱国,好个李三,老娘就知道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还有张娜那个小贱人。我说她今天发了什么疯死盯着你不放,原来是看上了李爱国。” 李妈妈都要气死了,气炸了。 捋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两家理论,西禾没阻拦,去去,吵的越凶越好,她的那点破事在这些大八卦前就没那么明显了。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的,就是李爸爸以后还是要做村长的。 没有比桃色绯闻更加夺人眼球的消息了。 七零年代渣女23 农村消息传播很快,没一会张娜和李爱国有一腿的事就闹得人尽皆知。 李家老两口怕自家儿子被批评降下党级,不得不认下李娜这个儿媳。告诉大家伙他们家和李花家已经退婚了,俩人现在是对象。 村民‘哦哦’点头,两眼却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信你个鬼哦。 昨天还没退呢,今天就退了。 还钻小巷子,扒衣服……啧啧,看不出来李爱国表面那么正经一人,背地里这么热情如火啊。 男人们冲李爱国笑得一脸猥琐,露出都懂都懂的眼神。 女人们就不同了,心里都把张娜唾弃死了,暗骂这女人咋这么不矜持,把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李爱国…… 张娜…… 俩人钻到屋里就不出来了。 这边张母听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心情那个激动哟,张娜这死丫头平日里光惹她生气,没想到还有这手段。 李爱国这后生她可是眼馋好久了呢。 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羞耻,扑上去抱着李老太一口一个亲家就叫了起来。 李老太心中厌烦,却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遂跟她握住了手,笑得一派和睦。 两家人亲亲密密的模样把李妈妈气坏了。 她跑过来正打算算账,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场面,立即扒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去,跳脚就骂,骂张娜不检点,骂李爱国不要脸脚踏两条船。 村民:卧槽,好劲爆! 抱着饭碗,围了一层又一层。就差嗑瓜子了。 李老太还没说啥,张娜她妈就不干了,现在李爱国可是她女婿! 冲上去和李妈妈吵了起来。 你问候一下我爹,我问候一下你娘,张母拍着屁股拍着脸,甚至干脆坐在了地上。 终于赶过来的大队长:…… 骂了一句娘,他挤进去:“吵什么吵?多大了不嫌丢人?赶紧站起来。” 大队长就觉得晦气,一出没解决又来一出。 没完没了是? 直接把三家婆娘骂了一顿,连村长和李三叔的面子都不给了,还训斥李爱国:“明天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 瞧着是个老实的,咋干这种混账事? 李爱国当下脸就黑了。 他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丑。 但却知道大队长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遂点了点头。 大队长嗯了一声,又看向村民:“都干啥?明天还要上工,不睡觉了是?” 干活拖拉,看热闹倒是起劲。 村民嘿嘿笑着‘睡,这就去睡’,却站着不动。 大队长:…… “爱国呀,你看你和娜娜的喜事啥时候办啊?妈觉得越快越好,你觉得呢?”大队长一走,张母就凑了上去。 她心里巴拉巴拉打盘算,李爱国有钱,得多要点彩礼。 最好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对了,还得要一台收音机,光想想那风光场面,她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恨不得现在就把喜事办了。 “今儿太晚了,娜娜她妈,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李老太上前道。 婚肯定是要结的,但具体咋整,还得再商量。 何况出了这事,张娜名声已经坏了,除了她家爱国,谁也嫁不了,她一点也不着急。 李爱国没说话,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脑子还乱着呢。 “那三婶,我和我妈就先回去了。” 张娜她妈还想再说,张娜赶紧上前拉人。 虽然她也很急,但现在李爱国一家脸色都不太好,他爸更是黑着脸一句话不说,显然并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 七零年代渣女24 “死丫头,你拽我干嘛?刚才是多好的时机呀。” 张娜她妈气得要死。 这死丫头,一点事不懂。刚刚是多好的机会呀。 就应该趁着乱糟糟的情况逼着他们把婚事定下来,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压价咋办? 张母算计的清楚, 一般这种丑事,都是女方比较吃亏,男生最多被人说一句风流。 “不过你放心,该有的,妈绝对都给你要来。” 她笑眯眯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哼,她牛爱英可不是吃素的,李老太要敢跟她压价,她就敢撕破脸,她光脚不怕穿鞋,他李爱国可爱惜羽毛。 张娜皱眉看着她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 第二日,西禾跟她妈要了钱,就要带着周扬进城。 李爸爸看得气闷,这死丫头还真觉得自己天纵奇才,不学就懂了? 他拦住西禾:“你就不能安分两日?” 西禾满脸无辜:“爸,我这是去办正事。” 李爸爸:…… 他抹了一把脸,有气无力道:“去去,我也管不了你。” 西禾‘哦’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李爸爸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再看吃得起劲,一脸饿死鬼投胎像的儿子们,心中就来气,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吃吃吃,没看见你们妹妹都走了?还不赶紧追上去。” “这就去!” 三人迅速喝一碗汤,拿着馒头赶紧溜了。 来到这个世界西禾还是第一次进城,这个时候的城里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街上人们穿着简朴,偶尔才能看到几个穿着鲜艳的妙龄女郎。 街道很宽,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店铺很少,最热闹最繁华的是百货大楼。 他们五人直奔医院。 这时代东西把控的十分严格,除了大学和医院,器皿等器材还真不好弄。 本来西禾是打算去黑市看一看,结果把三兄弟吓了一大跳,说什么也不愿意。却见她那么执着,只好带着她来了医院。 “按照辈份,你要喊他一声哥,到了里面你试试,要是不行可不许大吵大闹。”李大哥叮嘱。 他实在怕了妹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以前在家当小皇帝就算了,现在连领导都敢糊弄,他是真怕进了医院,万一东西没要到,这丫头会发起疯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遍了。” 西禾不耐烦地摆摆手。 李家大哥一噎,只能气闷地带着她走进医院。 医院总共二楼,周围种了树木,里面病人不是很多,护士端着东西在走廊里脚步匆匆,他们上楼梯直奔二楼左边‘口腔’室。 咚咚咚, “进来。” 五人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低头写写画画的年轻男人,厚重的眼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浩子。” 李大哥上前,有些局促。 虽然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但现在人家成了医生,吃国家饭,到底是不一样了,而且今天他们还是来求人的。 李浩抬起头,定睛一瞧,大喜:“刚子!” 站起来欢喜地握住了李大哥的手,李大哥松了一口气,俩人开开心心地叙了半天旧,等李浩问起他们今天是来干啥的。 李大哥瞧了妹妹一眼,这才期期艾艾地把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器皿?” 李浩看看小伙伴,再看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小丫头,卡壳了。 一度觉得今天小伙伴是来找他开刷的。 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 七零年代渣女25 李大哥脚趾头抠地缝,根本不敢抬头,只觉得脸烧得慌。 “哥,你们先出去,我单独跟浩哥说一下。”西禾道。 “哎,好好。” 李大哥巴不得呢,赶紧带着同样红着脸的弟弟走了出去,周扬不乐意,孤男寡女的,说啥?还有啥是他不能听的? 站在那不动。 西禾无语,赶紧走过去将人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被自家心上人无情地赶出来,周扬一张脸都黑了,她竟然这样对他!太过分了! 赶紧凑到门口,伸长了耳朵偷听。 但不知道是门隔音太好,还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了,他压根听不见。 李家三兄弟见他像做贼一样趴在那,弄得来来往往的护士看他们眼神都不对了,赶紧跑过去,把人拉了过来:“急啥,一会就出来了。” 三人这会看周扬不太顺眼。 只觉得没和他玩的时候,妹妹还挺正常的,和他混到了一起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 三人打量少年小鸡崽一样的身材,见他虽长相精致,却一脸单蠢,立刻摇头。 不,妹妹才不会喜欢这种小弱鸡。 四人等了大半天,门总算开了,二人走出来,李浩拧着眉道:“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去跟院长请示一下。” 西禾点头:“麻烦浩哥了。” 李浩点点头,离开了。 四人惊讶,看看走远的身影,再看看西禾:“大妹,浩子答应了?” 不是。那么容易么? 西禾点点头。 不过是拿钱买他们不用的东西而已,有啥不能答应的。 三兄弟对视一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周扬却已经喜滋滋地和西禾凑到一起说悄悄话了:“小禾,那咱们是不是不用跑了?” “对。” 跑啥,多累啊,不跑了。 少年还有点遗憾,他幻想的仗剑闯天涯呀,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么。 十多分钟后李浩回来,带他们去看东西。 器皿被放置在一个杂物间里,里面布满了灰尘,许多东西都坏了,不能用了,李浩等西禾看完就问:“东西就是这样,你还要么?” 西禾点头:“当然要。” 李浩:“行,那咱们把钱交一下,保证书也弄一下,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搬走了。” 虽然大家是一个村的,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西禾没意见。 于是把带来的钱交上去,又去外面租了一辆车,三兄弟立刻开始搬东西,西禾在一边叮嘱:“小心,不要弄坏了。” 好多钱钱呢,可不能弄坏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到家已是傍晚了。 小村庄笼罩在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中,李妈妈听见声音从厨房跑出来,就见儿子们如捧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一些箱子往屋里搬,女儿就在旁边指使着。 “慢点,慢点,别弄坏了,可值钱了!” 李爸爸想上去看,还被西禾推远了。 李爸爸:……他出的钱,他还不能看了? 他随口问:“多少钱?” 就这一堆破烂,虽然材料难得,他猜测,最多也就一百块?这还是他往高了猜的。 西禾伸出手指,比了个八。 李爸爸点头,松口气:“八十啊,还好还好。” 七零年代渣女26 三兄弟张了张嘴,赶紧加快速度搬东西,等会他爹知道了真正的价格,不心疼死才怪。 但他又不打妹妹,只会拿他们出气。 西禾摆了摆手:“八百,这还算便宜的了。” 要知道这些都是洋货,拿一点都不容易,当然院长也有宰他们一顿的意思就是了。 “什么!八百?” 李妈妈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就直抽抽。 造孽啊,她早上咋就脑抽了,女儿说拿全部就给全部呢?哎哟哟,她心疼,心疼啊。 李爸爸脸也青了。 “八百?就这玩意?” 看着西禾就像再看一个神经病,满脸的不可思议。左右看看,估计是在寻找趁手的工具。 西禾后背一凉, 慢慢后退着走向门口:“别,别激动,你们相信我,我绝对可以创造出比八百更多的价值……!!!” 扫把抽过来, 西禾想也不想,转身就跑:“我晚点再回来。”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别跑!” 李爸爸气得风度都没有了,拎着扫把就在后面追。 一时间整个村里鸡飞狗跳,夹杂着西禾鬼吼鬼叫的声音,村民们端着碗,脸都裂了,这个一脸扭曲,追着女儿打的是他们那个淡定的村长? 众人都觉得玄幻了。 “这小花,又干了啥?” 昨天李花那样村长都没有炸,咋今天突然炸了?一定是那丫头又做了啥。 李老太一家也看到了父女二人追打的模样,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果然啊,那丫头就不是个省心的,幸亏他们把婚给退了。 “爸,你累不累啊?” 西禾一边捯饬着两腿,一边回头。 李爸爸呼哧呼哧喘着气,气得头顶冒烟,他真的老了么?连一个小丫头都追不上了? 忽然,他一个踉跄,左脚绊右脚,直接朝地上扑了过去。 西禾卧槽,赶紧转身去扶。 “哎呦!” 西禾捂着鼻子,眼泪直往下流。 把李爸爸扶好,西禾一巴掌朝周扬打去:“你凑什么热闹?” 突然冲过来干啥?撞得她鼻子生疼。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觉得自己好冤枉,他明明是想帮忙来着。 他凑上来,嘟着嘴小心给西禾呼呼:“呼~不疼了啊,痛痛吹走了啊。” 李爸爸…… 当他是死的么? 他愤愤地捶着老腰,又觉得自己追那么久没追上,还差点摔倒实在没脸,直接拿着扫把快速回家了。 李妈妈见他回来,气得上来就拍:“你能耐了?还打女儿。” 打完又呜呜地哭:“我也心疼钱啊,更心疼村长位置,但是事情都发生了,能咋办?” 李爸爸顿时不吭声了。 把扫把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心里无奈地想,算了算了,就让她折腾。 就这么一个闺女,还能咋滴。 晚上,感觉饭快做好了,西禾赶紧溜回家。 一进院,发现父母脸色正常,三兄弟使劲给她打眼色,顿时明白了,走过去坐下来吃饭。 李妈妈见她这么自觉,又气:“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西禾就嘿嘿笑。 七零年代渣女27 与李家一句话揭过不同,张娜家因为彩礼都吵翻天了。 此事盖因张娜本来在做饭,不小心听见妈爸在商量着要拿多少彩礼,三金不算,还要自行车三大件。 三金给二姐小妹,三大件给弟弟留着。 她一听,心里的火就起来了。 凭什么?那是她的东西!她才不要给他们。 把火钳子一扔,她冲进屋大喊:“什么彩礼,三金,我不同意!” 本来还开开心心畅想着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儿子结婚就不愁了的牛爱英瞬间炸了。 站起来就吼:“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是我闺女,我说啥就是啥。” 张娜气急,就是这样,他们什么都不为她考虑,死死压榨着她。 想起上辈子就是因为她的偏心,自己才想着逃跑,错过了李爱国这么一个金龟婿,张娜气得不行,她大吼:“这是我的婚事,我有权做主,你们没资格管我。” “啪!” 张父站起来就是一巴掌,脸黑如锅底:“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张娜捂着脸,瞪大眼睛,眼泪从眼眶了流出来。 他打她,他竟然敢打她! 她目光一一看过去,弟弟正兴奋地跃跃欲试,好像也想给她一巴掌,二姐和小妹满脸幸灾乐祸。 至于她妈,脸上更是带着怒火。 张娜嘶声大吼:“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敢逼我,我就敢让李爱国什么都不给。” 她恨极了他们,一分也不想给他们留。 张二姐皱着眉头:“三妹,你这是干什么?要彩礼是基本的尊重,你啥也不要,人家咋看你?爸妈这是为了你好。” 她心中鄙夷,这种人竟然是她妹妹,真是太丢脸了。 那明晃晃的看不起,就差写在脸上了,张娜心态瞬间崩了,他们看不起她,鄙视她不要脸,贱。 她想起昨晚二人笑眯眯奉承她手段高明,竟然能从李花手里抢人。 她当时还挺得意。 却原来她们心底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张娜尖声叫:“为我好?明明就是为了你们自己打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是巴不得我过得惨,巴不得从我身上赚东西,你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吸血鬼!” 她上辈子回来过,是他们嫌弃她丢人,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她这辈子是疯了才忍让他们。 张娜冷笑:“我的东西,你们一丁点也别想沾!” 张父怒极,一巴掌煽来:“反了天了你!” 还敢大吼大叫,真是给她脸了。 张娜一惊,踉跄着躲过,随后抬起头直勾勾地盯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敢打她,她要让他们后悔! 张家人瞬间惊了,这死丫头要干什么? 可是张娜速度太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张父黑脸,把张母扇了个踉跄:“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张母冤枉,死丫头这德行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压根就没怎么管她好么。 但这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真担心这死丫头会去找李爱国,撺掇他不给彩礼。 急忙站起来:“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李爱国家。” 现在就去要彩礼。 张父也反应了过来,俩人风风火火直接冲到李爱国家,李家人正在吃饭,听见门哐哐大响,还以为咋了。 一开门,发现竟然是张家人。 李老太瞬间就黑了脸:“你闺女刚走,你们这又是干啥?” 七零年代渣女28 “死丫头来过了?!” 张父张母大惊,继而大怒。那死丫头果然要搞事。 她急急抓住李老太的手臂:“亲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那死丫头说啥都不算啊。这彩礼,缝纫机一个都不能少……” “缝纫机?!” 张母话未说完,李老太就尖声叫了起来。 缝纫机不仅要钱要票,还限购,她自己家都没有,她张家倒是敢想! 李老太直接翻脸:“彩礼就按村里的规矩来,多了没有,你们爱嫁不嫁。” 都成破鞋了,还敢拿乔。 惯的她。 李家众人没说话,态度却一致。两个嫂子更是冷笑连连,她们结婚时除了几十块钱彩礼,可没有这些好东西,她张娜凭什么?凭她不要脸么? 一见他们这态度,张母也怒了。 她凑近李老太,压低声音威胁:“李老太,我家三丫头和你家爱国到底咋回事,你应该清楚的。过段时间你家爱国就要去镇上上班了,你真要在这节骨眼上跟我掰扯这些?” “你信不信,到时候我到单位随便吼一嗓子,他李爱国就得滚回来种田。” 李老太惊了,膛目结舌:“你威胁我?” 张母直起身子,笑得志得意满:“什么威胁,我这不是在和你好好商量么。” 她心中冷哼,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还以为咱是病猫不会发火呢。 李老太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头。 院子里十分安静,张母刚才一番言语大家听见了,李老头看向张父,沉着脸:“老张,你也是这个意思?” 张父呵呵笑:“三哥你也知道,我们家我不管事。” 李老头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烟杆子重重磕在桌上,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我老李家这是招了个祸害回来呀。” 张父但笑不语。 这个黑瘦的庄稼汉,平日沉默寡言,常年埋头在地理干活,家里家外跳的最欢的是张母,但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 显然,此刻他是宁愿翻脸,也要好处了。 “行,给!” 李老头一锤定音。 “爸!” 李家三哥儿子都惊了。 - 那边张娜还不知道她爸妈把她好好的婚事搅得乱七八糟,她从家里跑出来就去找李爱国,俩人这会正你侬我侬。 天上明月高悬,照耀得湖面水光粼粼。 二人像交颈鸳鸯,在水中缠绕着,湖水荡漾出层层涟漪。 “爱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好不容易松开,张娜气喘吁吁道。 她面色酡红,水珠从脸上滑落,皮肤更加白皙,十分诱人。 李爱国瞬间看痴了:“好,明天就去。”他此刻精虫上脑,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 但张娜还剩些理智,她推开他:“还有我爸妈,我不想把彩礼给他们。” 李爱国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张娜瞬间满意了。 她等不了了,她必须尽早嫁给他,脱离那个家。 第二天张娜回家偷拿身份证,结果刚打开门就被她妈逮了个正着,张母一脸春风得意,意外地没有刁难她,直接把户口本丢了过来。 还让她快去快回。 张娜满脸狐疑,不知道她打什么坏主意,犹豫一秒,拿着户口跑了。 七零年代渣女29 “爱国!” 远远看见村口大树下站着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是李爱国,张娜立刻欢喜地飞奔了过去。 见她过来,李爱国点点头。 张娜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脸上的笑容不由顿住了,有些心慌,不明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当然情绪不高, 昨晚他春风面满回家,结果刚到家噼里啪啦,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哥哥嫂子爹娘都怨他怎么招惹了这么不省心的一家子,弟弟也趁机闹腾,说以后娶媳妇也要那么多东西。 他性子霸道,在部队里又向来说一不二,没一会就火了。 “怎么,我给的钱不够?” 虽然给出去的钱他就没打算要过,但那是他孝顺父母的,大家是兄弟平日爹娘帮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说了,但他们真当他的钱是他们的了? 说完他直接回房。 心里对张娜父母也十分怨怪,这什么爹娘,也把他当冤大头了是? 一时间,他对张娜的好感就冷了下来。 不过都到这个份上了,该结婚肯定要结婚,所以他一大早就拿着户口出门了,结果在村口又遇到了周洛…… 这两天事情太多,他无暇思考心中的想法,然一见到周洛,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上来了。 蠢蠢欲动,有些危险,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李爱国…… ‘突突突,’拖拉机过来了。 三人上车,一路无话。 到了城里,李爱国被张娜拖着去民政局,他回头看向周洛,见青年头也不回直奔邮局而去,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拍照,领证,半天就弄完了。 拿着红本本,张娜心情激动得不得了。 她终于改变自己的命运了,以后她就是张爱国的妻子,千万富翁的老婆,她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不会再有人欺她骗她。 “爱国,我好开心。” 她挽着李爱国的手,李爱国笑了笑。 西禾此时正在实验室里埋头干活,器皿弄回来当天,她把杂物间收拾一下,就在里面忙了起来,李妈妈看得心疼不已,每日又给她多煮了两个鸡蛋。 农村吃饭没有食不言的习惯,西禾也就从李妈妈的话语中知道了李爱国和张娜马上要结婚的事。 李妈妈还在骂骂咧咧,十分气不过:“这两家也太不讲究了,刚退婚就结婚,听说还去领证了,过两天就办喜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 西禾心道孩子是没有的,但结婚确实有些匆忙。 李爸爸不爱听这些:“你管他们呢,爱咋滴咋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干点活,这马上就收麦子了,也不知道今年收成咋样?” 李妈妈冷哼:“都不是村长了,你还操心个屁。” 李爸爸…… 筷子一扔:“不吃了。” 西禾赶紧低头扒饭,省的他们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咋滴,明明他们对原主是那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碰了。 结果遇到她,李妈妈吼她就算了,上次李爸爸还提扫把追她跑。 唉,这叫啥事? 七零年代渣女30 果然,没过两天李爱国和张娜的婚事就办起来了。 场面之砢碜,令人大跌眼镜。 西禾没去,只听李妈妈说满场就几张桌子,都是青菜,一个肉都没有。李爱国当时脸那个黑哦,还有张娜,几乎是忍着泪磕完头的。 村民议论纷纷,觉得李老太不喜欢这个儿媳,也不给儿子面子。 李老太就哭:“实在是没钱了呀,为了娶这个儿媳家底都掏空了。” 然后把一百多块钱彩礼,自行车,缝纫机等都一一罗列了出来,村民顿时哗然,乖乖,这李老三家这么有钱啊! 还有这张家,啧啧啧,真是赚大了。 就连李妈妈都有些后悔,好多钱啊,这李爱国这么能耐的么? 至于当事人,张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李老太就是心疼了,肝肠寸断那种,她自然是没给那些钱的,废话,钱到了她手里,怎么还肯拿出去? 买东西的钱都是李爱国自己出的。 李老太捂着心口疼的不得了,一会觉得儿子和自己离心了,一会又觉得儿子心机深沉。这么多钱,肯定攒了很久,结果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每个月拿那二十块钱还傻乐呢。 对儿子的心瞬间冷了。 对张娜更是恶心的不行,磕头的时候,生生让她跪了大半天才起来,晚上又让她洗碗洗衣服。 那么多东西,张娜脸都绿了。 她不想直接硬杠,就哭哭啼啼看向李爱国,李爱国被吵得头疼,直接让老太太别闹腾了。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 李老太心里正气呢,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嚎哭着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李爱国……艹,狠狠一摔门直接出去了。 “啧啧啧,这以后啊是有得热闹看了。”李妈妈幸灾乐祸。 反正他们越不舒服,她心里越高兴。 西禾耸耸肩,转身回了房间,反正现在这些事情跟她关系都不大,她还是早点弄出药物来是正经。 现在农药种类还不多,针对性病症的药更是没有,但对西禾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唯一难的,估计也就是怎么解释她会这些东西了。 好在这些问题马上也会解决。 原主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靠窗的桌子上摆满了许多头花。 这些东西在西禾看来都非常粗糙,色彩搭配也不好看,不过她没有扔掉,而是放在了之前的位置。 躺在床上,没一会,西禾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穿好衣服出去,周扬那厮已经笑呵呵地坐在了院子里。 “小禾,快看,我给你带了啥。” 少年见到西禾眼睛一亮,提着手里的大包裹欢快地跑了过来。 头上翘着的呆毛一扭一扭,显得他更憨了。 “麦精乳?” 西禾有些惊讶,这东西挺贵的,原主都没吃过多少。 周扬嘿嘿笑:“我姐给我寄来的,两袋子呢,咱俩一人一袋。” 西禾还没说话,李妈妈就急了,这么贵的东西咋能要呢?无亲无故的,赶紧抢着塞回他怀里:“小扬啊,这东西太贵重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啊。” 七零年代渣女31 周扬皱眉,躲开了她的手:“我给小禾的,又不是给你。” 所以你急啥? 李妈妈……这孩子,咋说话的? 西禾闷笑,接了过来:“妈,拿着,下次买了好东西给他送过去就行。” 周扬立刻点头:“小禾说得对。” 突然他又一拍脑袋,跑回桌上扒拉另一个袋子:“还有这个,我哥买来了。” 整整齐齐,一大袋子书,都是关于农业科学的书。 西禾顿时惊喜:“都买来了?你哥好厉害。” 她原本想着能随便买几本就好了,只要能弄到单子里的书册就行,没想到竟然全部弄到了,她一本本拿开检查,发现真的全齐了。 “谢谢你呀周扬。” 她抬起头,再次认真道谢。 周洛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忙的。 少年难得不好意思,抬手挠着头:“不,不客气。” 西禾笑得温柔,有了这些东西,她会弄出农药来也就不奇怪了,既然万事俱备,西禾也不耽搁,直接带着周扬进了实验室。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让周扬打下手。 周扬虽然性格像个孩子,又自私又爱偷懒,但难得听她的话,脑子也聪明,西禾也就毫无负担地使劲压榨了。 西屋的门‘砰’在里面关上。 院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这俩人未免也太自在了? 尤其周扬,跟在自己家似的。 李爸爸无奈地叹口气:“行了,把东西收起来,顺便记一记,回头我给周洛送钱去。” 非亲非故,怎么能拿别人的东西呢? 而看到弟弟的岳丈拿着钱过来,周洛脸都木了,皱着眉:“叔,一家人不用客气。” 李爸爸满脸懵,什么一家人? 周洛心一动,狐疑道:“我弟弟在和李花同志交往,李叔,您不知道么?” 李爸爸:晴天霹雳!! 他竭力稳住身子,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追着女儿打,周扬那家伙突然跑过来,还给女儿吹痛痛…… 周洛无语:“这么明显,您竟然一直没察觉?” 李爸爸比他更无语:“就你弟弟那个样子,不明说,你觉得我能猜到?” 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估计就算说了,他也以为他们在过家家。 李爸爸道:“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把钱往周洛怀里一塞,扭头就往家走,他要去把那小子扔出家门,竟然登堂入室,他还没有察觉,简直太过分了! 周洛:…… 然后,继李爱国和张娜火速结婚之后,西禾和周扬也订婚了。 村民:??? 所以李爱国和李花,到底是谁先绿了谁? 不过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大餐了,鸡鸭鱼肉,这周洛就是不一样啊,给弟弟弄了那么排场的场面。 当天张娜也过来了,看完之后脸都黑了。 “你现在如愿以偿了?” 趁没人,她钻到西禾房间。 西禾:??? 她拧着眉毛:“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难道不是你如偿以愿么?还是说,你过得不好?” 她上下打量她,最后停在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点头:“嗯,脸色苍白,看来确实过得不好。” 七零年代渣女32 张娜脸瞬间涨红,恼羞成怒:“你才过得不好,我很好,特别好!” 她丈夫是未来的千万富翁,她李花嫁的不过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小白脸,她比她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张娜被气得不轻:“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我会比你过得好。” 西禾点头:“哦。” 张娜……跺跺脚,愤愤地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娜娜,你在这呀,快来快来,妈脚疼,扶我一把。”李老太正在院子里张望,看见张娜立刻一副虚弱的样子,朝她伸手。 张娜顿时咬牙,这死老太婆又想折腾她。 但周围人那么多,她不好装看不见,只能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快,扶着我。” 李老太一把抓住她细嫩的手,把身量全部压了上去,一双抓过鸡肉油腻的大手使劲在张娜身上蹭。 没一会,淡蓝色收腰连衣裙就脏了好一大块。 皱巴巴的,看上去十分难看。 张娜脸瞬间黑了,死老太婆,老货!太欺负人了! 她看向男人的方向,那边李爱国正和村民们喝酒,满脸通红,十分高兴,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窘态。 压下心里的戾气,张娜撑着笑脸:“妈,你喝醉了,我带您回家。” 李老太确实喝醉了,但是她还想折腾张娜,于是就让她背自己。 张娜……我忍! 然后第二天,西禾就知道了,李老太摔断腿了。 李家吵得天翻地覆,张娜被醒过来的李老太打了好几巴掌,哭声老远都能听见。李爱国夹在婆媳之间,一张脸黑的不行。 西禾听了闷笑不已。 该。 只是…… 西禾看向臭着脸的少年,不解:“李老太断腿,你臭着脸干嘛?” 一大早脸黑的,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撒娇要抱抱。 少年仍旧很气,双手抱着西禾的腰不撒手:“李爱国那煞笔玩意竟然咬我哥,嘴都秃噜皮了!” 西禾:卧槽!! 她猛然惊住:“什么?” 周扬愤愤不平:“我昨晚不是回家么,发现我家屋后头有呜呜的声音,我就跑过去看热闹,谁知道李爱国那煞笔竟然在和我哥打架。” “那神经病不知道啥毛病,脱衣服就算了,还咬人,我哥都没打过他。” 说着说着他又得意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当时上去就给了他一砖头,估计在医院里躺着呢。” 西禾…… 想到某种可能她脸都绿了,这李爱国疯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有病? 西禾都不知道说啥了,她看向少年:“你哥呢?没事?” 周扬满脸郁气:“我哥现在还在刷牙呢,嘴都要烂了。” 西禾:“呃,好,你这两天不要去惹他。老实点。” 估计心态都崩了。 周扬点点头,脑袋深深埋到了西禾怀里,吸一口气:“媳妇,你好香。” 啪, 西禾给了他巴掌:“还不赶紧干活去。” 少年捂着脑袋,满眼泪汪汪,控诉地看着西禾:“你又打我!” 随后上前一扑,直接将西禾搂到了怀里,使劲揉着西禾的脑袋:“我也要打你。” 一双大手在脑袋上呼啦,西禾瞬间晕头转向。 七零年代渣女33 李爱国此时脑袋很疼,伤口隐隐作痛,娘、媳妇,俩人一个低声呜咽,一个嚎啕大哭,吵得他头疼。 “儿子,你说,是要媳妇还是要妈。”李老太直接问。 张娜也哭,哭得柔弱:“爱国,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晚天太黑了,我力气又不够大,所以才一不小心把妈摔到了沟里。” 李爱国看过去,女人一张脸肿了,眼睛也红通通,但完全不损她的美貌。 依旧娇媚可人。 他又看向他妈,老太太一脸鼻涕眼泪,眼中带着激愤。 他忽然心就有点累,自结了婚家里就没消停过,天天吵,天天闹,鸡飞狗跳,一副仇人的样子。 李爱国闭上了眼睛:“妈,那你想怎样?离婚么?” 他点点头:“也行,反正我看你俩也没有想好好过日子的心,那干脆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来。是分家还是离,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他抬手摸了摸脑袋,下手真他妈狠! 李老太将要出口的哭嚎就卡在了那,不上不下,噎住了。 张娜心里也是一慌。 爱国这是生气了? 但是离婚?那怎么行?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嫁给他么?怎么可能离婚,想都不要想。 “爱国……”她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 李爱国没让她捉住,闭目躺在床上:“没事我睡了。” 竟是不理她俩了。 二人对视一眼,李老太哼了一声,也闭上眼睛休息,张娜委屈地看着李爱国,半晌起身开门去了病房外。 坐在走廊里,张娜握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昨晚……她是真的气疯了,才把人丢下去。 她以为自己嫁给了李爱国就可以高枕无忧,结果他们一家根本不待见她。她示过软,讨好过,结果他们根本不买账,对她冷嘲热讽。 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疲惫,所以才会脑子一抽,趁着天黑把老太太滚了下去。 但她可以肯定,她做的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爱国估计是嫌弃太吵了,肯定没有怀疑她。 忽然她站起来,漂亮的脸蛋闪过坚定,她一定不能让爱国失望。 这样想着,张娜整理好表情,去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回来,进屋笑眯眯地伺候母子俩,任由李老太说什么都不变脸色。 接下来几天,整个村里十分安静。 透着一股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李爸爸看着天上热烈的太阳,神情非常不好:“会不会要下雨啊?” 西禾头也没抬:“下呀,大暴雨。” 李爸爸都无语了,他忍不住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西禾继续吃:“不能。” 李爸爸瞬间忧愁,看看她再看看天,深深叹气。 现在是庄稼成熟的阶段,要是下雨,那收成肯定要受到影响,损失许多粮食。这怎么行呢?粮食就是他们的命啊。 最后李爸爸决定去找大队长商量商量,是不是要提前收割。 大队长也愁呢,一般炎热过后就有暴雨,他非常怕会出事,毕竟他们村这段时间是在上头眼中有名了,一个不好,肯定要吃挂落。 这会一见李爸爸过来,俩人一商议,决定走保险计策。 随后,风风火火的收割开始了。 整个村里十分忙碌,就连西禾、周扬都被揪了出来。 七零年代渣女34 漫天的阴云从东边吹来,狂风肆虐,金黄色的麦田在风中摇摆,头上的草帽子摇摇欲坠。 所有人低头忙碌,抓紧时间抢收。 男人们粗壮的手臂奋力挥舞,麦穗一片片倒下,小萝卜头们立刻窜上去,跟在后面捆麦,捡穗子,运麦草。 周扬被热烈的气氛影响激动地跟着挥舞镰刀。 但他手脚实在蠢笨,上去差点就把自己割了。 大队长看得眼皮子直跳,把这四肢不勤的家伙踢到了半劳动力堆里,跟着老弱病残捆麦子,捡麦穗。 周扬瞬间脸就绿了。 这活一看就废腰,但是媳妇交代了要好好干活,周扬只能欲哭无泪地跟在小家伙们身后忙碌,一张脸热得红扑扑,浑身痒痒。 他伸手挠了挠,手臂脸上刮出了一道道红印子。 小萝卜头们背着比身高还高的麦穗经过,冲他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惹得少年勃然大怒,掐着腰就要破口大骂。 “干嘛呢?” 西禾时刻盯着他,立刻吼了一嗓子。 少年一僵,立马低下头迅速捆扎好,然后蹲下将漏的乱七八糟的麦穗背在身上,颠颠地跑向地头。 麦穗撒了一路。 西禾忍不住捂脸,这臭小子。 风越刮越急,地里抢收的村民心头也越来越紧,原先还对大队长的决定犹豫不决,现在恨不得生出七只手八只脚来帮忙。 呼啦啦, 在最后一秒,豆大的雨点终于从天空落下。 世界一片雾蒙蒙,雨水汇聚成溪流在地里流淌,地里零零散散的麦穗还在伫立着。 所有人精疲力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大队长抹了把脸:“还好损失不大。” 至少大家的口粮都收回来了。 暴雨连绵几天,之后才渐渐放晴。 西禾的打虫药也出来了,她直接将东西交给李爸爸就不管了,李爸爸气闷不已,只能厚着老脸去找大队长。 大队长…… 大队长无语地看着李爸爸:“书记好不容易不提这茬了,你咋还在胡闹?真出了事,我可保不了她。” 李爸爸无言。 但是能怎么办?那丫头铁了心要干,怎么说也不听。 李爸爸苦着脸,十分无奈:“你就帮我送上去看看,就当让她死心了。” 反正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回村长的位置,没被批斗都已经足够幸运了。 大队长指了指他:“行,我再帮你一次。”他没有太多的门路,认识的人不多,只能把东西交给县里的人,至于之后怎样他就管不了了。 李爸爸十分感激:“改天请你喝酒。” 大队长摆摆手,不给他惹麻烦就是好的了。 二人都没想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真能弄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当村口突突突开来一辆陌生的拖拉机,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点名要找李花的时候,俩人都有点懵。 大队长直接冲到李家:“同志你好,我是李家村大大队长,你们这是?” 这兴师动众的,该不是李花在外面干啥犯法的事了? 几人脸上带笑,一边带着穿戴整齐的西禾往外走,一边道:“没事,只是有点情况需要找李花同志了解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带着西禾和周扬离开了。 七零年代渣女35 “花儿妈,小花干了啥你知道不?” 人一走,村民嗡嗡就议论了起来,甚至直接问李妈妈。 李妈妈哪儿知道?她自个还懵着呢。 “不知道。” 门一关,转身赶紧找丈夫商量,李爸爸有点怀疑,又有点不敢相信,穿上衣服留下一句‘我去打听打听’,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走到村口,正好遇到了周洛。 二人点点头,赶紧向着车子追去。 这边西禾一脸淡定,坐在拖拉机上还有心思跟周扬咬耳朵。 少年瞧着正襟危坐的几人,小声对西禾道:“小禾,他们找咱啥事啊?难道想把咱抓起来?” 说着抖了抖身子,不是?他没干啥坏事。 西禾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你干什么了要抓你?” 少年摇头,满脸无辜:“没有啊,我最近不都老老实实听你话么。”他很老实的好。 “那你担心什么,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好事?” 摩擦着下巴,周扬皱着眉头想自己最近干了啥好事? 想来想去,好像没有。 西禾看得好笑,抬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顶。 拖拉机‘突突’在市里停下, 西禾二人跟着进入警局,跟在后面的李爸爸瞬间急了,这还真有啥事咋滴?还是周洛淡定,让他先别慌,自己去找朋友问问。 他来这边两年,结交了不少朋友。 结果他问了好几个人,只知道来了几个搞科研的人,其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暂时没有危险却是确定的。 二人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傍晚,才见俩小孩从局里走出来。 面色红润,精神状态良好,显然没受到什么虐待。 “小花,小扬!” 二人冲上去。 “爸。(哥)” 西禾二人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没事?” 李爸爸上下打量他们,十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是好事。” 西禾笑着,示意周扬说。少年立刻兴奋地将他们做出了有效的打虫药说了出来。 “哥,来了好几个专家,一直在问我们问题呢。” 周扬激动坏了。 那么多头发花白,穿着大白褂的人谦虚地向他请教问题,可把他得意坏了,“我们昨晚还吃了红烧肉,可好吃了。” 李爸爸周洛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吹牛的? 西禾看向李爸爸:“爸,先回家。过两天还会再来的。” 李爸爸看着自家女儿:“好。” 一行人回到家,村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纷纷过来询问咋回事?不乏看热闹的人。 张娜皱着眉,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当时已经走了。 被所有人注视着,周扬立刻叭叭叭,把他们弄出了农药的事说了出来:“人家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京市,给老多工资呢。” 少年一张脸红通通的,十分兴奋。 西禾看得好笑,也不阻止,这可是他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 村民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张娜更是震惊不已,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这回事啊。 七零年代渣女36 她看向被人群簇拥着的女人,浑身开始发冷,难道李花就那么好运?没了千万富翁李爱国,现在又来一个研究人员? 为什么?凭什么? “你怎么了?手这么冷?”李爱国捏了捏她的手。 张娜心一慌,急忙摇头:“没事。” 李爱国点点头,也看向那俩人:“天晚了,回去。明天还要去市里。” 张娜脸顿时一苦:“好。” 这段时间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李爱国,俩人的感情终于变好了,就是有一点,他十分热衷于给她找工作。 工厂里的铁饭碗,顶顶好的工作了。 但她不想啊,她一个未来堂堂千万富翁夫人,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苦工? 又累,工资又不高。 她对自己这辈子的定义就是李爱国的妻子,吃香喝辣一辈子。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不想去工作,她怕李爱国觉得她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名额家里又爆发了一次家庭大战。 李老太知道儿子给她买了一个岗位,都气吐血了。非要她把名额给二哥。 她心里厌恶,凭什么?这是李爱国给她的。 她必须去上班。 可她真不想上班啊,这工作虽然现在吃香,但以后又不值钱了。 顺着时代潮流,以后许多厂都会瓦解倒闭。 心烦意乱地跟着李爱国回到家,将李老太的怒忙当耳旁风,张娜坐在床上,脑子里一边是明天的工作,一边是李花,眉头锁得紧紧的。 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马上高考就来临了! 咬住下唇,张娜的眼睛在灯光下左右闪烁,如果…… “怎么了?” 李爱国脱下衣服,猛然将人扑到床上。 “啊!” 张娜吓了一跳,想起刚刚的想法有些心虚。好在李爱国没发现,他把灯熄灭,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舌。 西禾也在为高考作准备,同时督促周扬。 本来她还想跟村里的其他知青说一声,结果竟然从周扬口中知道,他们已经复习了。 西禾觉得不对,仔细一问。 消息并不是从周洛那传来的,她稍稍一想,也就知道是张娜了。 虽然不知道张娜想干什么,西禾却没管。 而关于她制作出打虫药,西禾也给出了很好的解释:“我平时去镇上,去市里,就是去看书呀。平时也有用心观察。” 说得李家一家人都懵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难道妹妹,女儿,去镇上不全是去玩么?不是去买东西?看电影么?竟然这么辛苦认真看书的么? 西禾大力点头:“是的,没错。” 李爸爸皱着眉头,实在想不起来,索性直接放弃了,就当女儿天赋异禀:“那你好好看书,以后多弄出更有用的东西。” 县里来的那些人说了,女儿的东西有用。 不过还在实验阶段,暂时不宜公开,等到明年再说,不过还是交代两家家长,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看书,等确定下来就跟着他们去京市。 李妈妈那个激动哟,她闺女这么厉害的么! 七零年代渣女37 高考来临的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家又吵起来了。 张娜将工厂名额卖给了妹妹,李爱国因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俩人结婚之后第一次吵架,张娜十分伤心,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发誓,要把握好李爱国,嫁入李家。 但是这次李爱国做的事太让她伤心了。 她是个爱美的,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掐腰的身线,包臀的裙子。 她长相妍丽,像是一朵盛开的火红色玫瑰。 一进厂就被许多男人盯上了。 其中还包括厂长的儿子。她上辈子也有许多人喜欢,但是那些人都是烂人,她一辈子也没遇上几个有出息的。 但她知道只有李爱国才是自己的归宿,所以从无逾举。 唯一出格的就是出门办公,坐在了厂长儿子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好巧不巧遇到了李爱国。 男人黑着脸,身高腿长,上前就将她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 那么多人。 她脸都丢尽了。 偏偏她怎么解释,李爱国都不听,上前一拳头将人撂倒,在街上打了起来。 厂长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不锻炼,手软脚软,怎么能干的过李爱国?当下被打得鼻青脸肿。 张娜吓坏了。 虽然后来厂长儿子没找她的事,她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正巧妹妹来求。 她就把名额卖给了她。 李爱国却觉得她做贼心虚。 张娜……她都无语了。 她跟李爱国解释,自己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也把后世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工厂的机会难得,但是张娜知道再过几年工人就不值钱了,只有下海经商,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实现暴富。 再说,进工厂又累又脏,还挣不了几个钱。以后李爱国会富起来,成为千万富翁,她才不会傻的去干这种活呢。 她直接拒绝了李爱国的提议。 李爱国满脸不可思议,只觉得她疯了。没影的事情她说什么?她以为自己是谁? 张娜也十分无语,只觉得自己说啥李爱国都不听,真是麻烦。 她直接就不说话了。 “既然要给就,你为什么又要卖?多不好听。”李爱国爱面子,虽然他现在面子也没几分了。但是因为张娜作的决定,张母在村里大声嚷嚷,骂他俩。 他听着实在烦。 又不缺那点钱,干什么要做这个? 张娜又不能说在故意整自家人,不然李爱国觉得心机深沉怎么办?她只能沉默不语。 李爱国就烦别人这样,有什么话不能沟通? 直接甩开门走出去。 他走后张娜眼泪就流下来了,她那么忍辱负重,他竟然一点也不怜惜,还和她吵架,真是太过分了。 她哭的直打嗝,李老太听见了过了嘲笑。 张娜瞬间就炸了,第一次直接和李老太吵了起来,李老太顿时来劲了:“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张娜气急,冲上去,俩人打在了一起。 李爱国回来去拉架,被张娜甩了一巴掌。 七零年代渣女38 李家鸡飞狗跳,一地鸡毛,西禾却在全家的护送下和周扬去市里参考。 高考恢复的第一场考试是十二月份,天气寒冷,天空中下起了雪,由于物资匮乏大家都穿着很是破旧,但眼中都带着激动的光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对他们,尤其知青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压抑太久的信念。 他们做梦都想回到城里。 在所有人紧张的等待中,考场门打开,人群鱼贯而进。 “写完记得检查。” 西禾叮嘱周扬,他们俩十分幸运地分到了一个试点。 “知道啦。” 少年点点头,欢快地进了自己所在的教室,蹦蹦跳跳,别提多开心了。 西禾好笑,知道最近把他逼狠了,现在估计是恨不得早点考,早点完事呢。 窗外飘着雪花,屋内没有空调暖气,十分寒冷,考生们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全神贯注地盯着卷子,有的眉头紧缩,满脸煞白,冷汗直流,有的胸有成竹,下笔如神。 这是决定他们未来的关键时刻。 西禾心态很稳,笔更稳,毕竟类似的考试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 “走,回家。” 一连三天的考试,考生心态尚好,倒是在外面等待的李妈妈心态几乎要崩了。根本不敢问,也不敢说,直接带他们回家。 西禾点点头,一行人回家。 路上周扬拽着她的手,有些焉巴巴,无精打采的,西禾看得心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软软的,发质良好。 “做的怎么样?” 本来西禾还打算让李家三个哥哥一起学的,但是他们都对考试没兴趣,李大哥甚至相看了姑娘,打算结婚了。 西禾也就没有勉强,只打算等下海浪潮开始之后,带他们上手。 “都写完了。” 少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水,毛绒绒的脑袋在西禾肩上蹭了蹭:“小禾,我好困~” 西禾抬起肩膀:“那你睡会。” 少年立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突的,也难为他能睡的着。 二人自然亲密的相处,看得李家人憋屈不已。 他们至今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妹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好吃懒做的家伙,除了一张脸能看,能干啥? 周洛也有点脸红,弟弟这样实在有点不大丈夫。 回到家村民看见了不由冷嘲热讽,知青们或者是村里的孩子考试还有所理解,这天天晃荡,跟二流子似的俩人,还能考出个啥名堂? 都摇着头,觉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西禾却不在意,回到家补完觉之后便开始满村疯玩,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她和周扬都考上了京都大学。 “爸妈,我想提前去学校。”西禾道。 “现在就去?” 李爸爸很惊讶。 西禾喝着红糖水,随意道:“提前去玩呀,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开学之后可就没时间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农药研究出来,上面的人也会想要好好培养她和周扬,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就很紧了。 “而且,周洛也要回京了,顺便一起。” 七零年代渣女39 李爸爸很惊讶:“周洛也走?” 周扬靠考试回去,周洛没有调令怎么回去? 西禾抬起头一笑:“他的调令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就算周扬不考试,他们也是要回去的。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周扬的爸爸竟然也被弄到了农场。 不过是条件更加艰苦的北大荒。 一家人散的散,不过因为有人保,所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从每年寄来的东西就能看出。最近周洛还得到消息,他爸有被平反的可能。 虽说是‘可能’,但八九不离十。 西禾知道后来的历史,自然明白周爸爸这是要起复了,毕竟现在国家正处在大力发展的阶段,中级领导阶层严重缺乏,这些人才不可能放过。 “先别急,我明天问问周洛。” 李爸爸有点不放心。 这可是去京城啊,人生地不熟的,俩人还没结婚,虽说是去读书的……李爸爸嗅觉敏锐,整个国家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轰轰烈烈的考试刚结束,未来瞬息万变。 周扬那小子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周洛也不简单,万一搅进去了…… 他没啥背景,到时候捞都捞不出来。 西禾无所谓,点头应了。 第二天李爸爸找到周洛,俩人进行了一场深入交流,最后回到家无奈给自己女儿放行。 于是西禾便在李妈妈泪眼汪汪中,跟着哥俩进京了。 同行的还有李家二哥三哥。 两个壮硕的汉子负责保护自家妹妹的人身安全。 完全不知道李家村因为她和周扬的录取,都惊呆了,这不下于落了一个炸弹,张娜更是被炸得恍恍惚惚,这怎么可能呢? 一脸的怀疑人生。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怀疑,震怒,这一切都已是事实。 火车咣当咣当,因为没有资格,只能坐硬座,到站的时候西禾脸都白了,周扬更是站不住脚。 “明天开始锻炼。” 西禾直接道,这软脚虾的模样,还不如她呢。 少年刚刚吐完酸水,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挂在自家哥身上,摆摆手:“都听媳妇的。” 火车站外车水马龙,十分喧闹,大盖帽的公安锐利地巡视着周围。 川流不息的自行车洪流,偶尔夹杂着四轮小轿车,行人穿着蓝色、军绿色、灰色的服饰,衣着整洁,精神气与老家完全不同。 周家哥俩似乎见惯了这景象,神色自然,李家哥俩就不行了。 大包小包背着,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束手束脚,循规蹈矩,严肃地站定,眼咕噜都不敢转动了。 娘哎,这可是天子脚下呀。 周洛十分淡定,上前租了一辆车:“走,回家!” 周扬是个管不住嘴的,他哥透漏点啥,人立马告诉了西禾,以至于西禾知道此刻周洛带他们去的便是他们以前的家。 一栋白色小别墅。 不过在去别墅之前,他们首先去了一趟办事处,将房子领回来。 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无人收拾,加上里面住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别墅看上去有些老旧,打开门,里面也乱糟糟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院子里,没有了昔日的繁华。 七零年代渣女40 “不如,我们先在外面住?等收拾好了再住进来?”周洛有点尴尬。 院子太乱了,没法住人。 西禾无所谓,李家俩兄弟自然是听妹妹的,最后一行人住了招待所。 之后几天,一行人先是帮忙收拾周家院子,之后就去学校,认完路,开始满京城疯玩。 周扬完全不知道啥是节制,吃喝玩乐,带着西禾怎么开心怎么来。 一个星期下来,李家兄弟坐不住了。 这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这大手大脚,以后日子咋过?十分严厉地让妹妹管住自家男人。 西禾…… 很浪费么?还好? 见哥哥一脸痛心疾首,一样玩的乐不思蜀的西禾终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让少年收敛一点。不要这么造了。 “为什么呀?你不开心么?” 少年睁着清澈圆鼓鼓的眼睛,一脸看不懂,明明玩的时候你那么开心。 “呃……” 西禾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开心是开心,只不过我想花你赚的。” 周扬满脸震惊:“媳妇,你咋了?有人给钱给吃给喝不好么?明明可以轻松,为什么要累死累活?” 虽然很多地方他都听西禾的,但某些地方也有自己的坚持。 比如,坚决不委屈自己。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你是担心没钱么?” 少年嘿嘿笑着上前,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放心,我爸马上就回来了,他有工资,上面也补了好大一笔钱,够咱花的了。” “媳妇,还是你聪明,幸亏当初你没让咱跑,要不然天高地远的,咱俩入了海,哪里还有现在的快活日子?” 说着说着,少年突然坐起来,双眼亮晶晶:“媳妇,那个学咱干脆也不上了?” 天天起的比鸡早,看书看得眼疼,多累啊。 不如在家。 天天鲍鱼海鲜,这里玩那里闹,再生两个拿来使唤的孩子,啧啧啧,这日子想想就美。 见他一脸荡漾,西禾都无语了。 “不行,必须读书,我可不喜欢文盲。”西禾直接道。 少年肉眼可见的焉了。 他再次挣扎道:“真的不可以么?吃喝玩乐多好啊。” 西禾坚决地打掉少年挽上来的手:“不行!” 大好年华,怎么能这么废呢。 “好。” 周扬顿时不说话了,像一颗焉巴巴的菜叶子,有气无力地摊在摊子上,任由温暖的日光照耀下来。 他们这会正在家中天台。 周洛带着李俩家兄弟买特产去了,家里只有她俩。 别墅周围种了树木,枝叶繁茂,日光柔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小桌子上放着水果饮料,饮料是外国货,周洛去亲朋好友那拜访拿来的。 西禾盘腿坐着,手里拿了一份报纸。 如今国内百废待兴,国外日新月异,报纸上的内容一天一个样子,她既然想着要帮扶李家三兄弟,那就要时刻关注着。 “媳妇。” 少年挪动着身体凑过来。 他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肤质很白,搂着西禾的腰仰头嘿嘿傻笑。 “嗯。” 西禾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报纸上。 七零年代渣女41 周扬不满:“媳妇,你都不看我。” 西禾便低头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啵’了一下,少年瞬间满足了,又躺下去,喜滋滋说着晚上去哪儿吃饭,明日去哪儿玩。 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西禾听他念叨,忍不住笑,这何止是无忧无虑啊,简直是没心没肺。 几日后周扬他爸终于回来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头发半百,身边跟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的周母。 见到西禾,周爸爸很和蔼,跟她聊了聊,之后就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倒是周妈妈,西禾发现她貌似对自己有些不满,尤其在知道她和周扬没有结婚,只是订婚之后,那个态度一瞬间就变了。 虽不至于辱骂,但冷脸是常有的。 西禾沉默了一瞬,第二天就搬走了。 “小禾,你这是干什么呀?” 周扬都懵了。 他不就是睡晚了一会会么,咋一觉醒来媳妇就要离家出走了呢。 “我,我以后一定早起,你别生气好不好?开学我也去上学……哎,媳妇!”见李家哥俩替妹妹拿了东西就下楼,周扬急了,赶紧上前死死抱住自家媳妇。 西禾拍拍他的手:“咱俩还没结婚,住一起不合适。” 周扬立即道:“那咱结,现在就结。” 西禾哭笑不得,结婚又不是两天就能搞定,再说周家现在不一样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以后肯定非富即贵,周扬的选择也更多。 她虽然把周扬当老公养,但这不意味着周扬就非她不可了。 之后怎么样,且看周扬。 “别耽误时间了,反正我住的地方又不瞒着,你可以过来玩呀。”西禾道。 少年死皱着眉头顿时解开,总算不拦着了。 房子租在学校附近,房价很贵,摸着兜里仅剩不多的钱,西禾决定挣钱! 一时间,两个本来要回家的哥哥被西禾抓了壮丁,在大街小巷乱窜,打听市场,毕竟个体经营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但底下暗流涌动,许多聪明人已经在悄悄摆摊了。 哥俩跑了许多天,腿都跑瘦了。 因为市场混乱,加上知青回城,工作岗位稀缺,大街上二流子多了起来,俩人还挨了好几次打, 不过收获很多,胆子也练了出来。 西禾还惊喜地发现,二哥看着憨厚,实则心黑,打探的消息都很有用,竟然神通广大的弄了手表这些回来。 “广市的东西?” 西禾惊讶过后就是一阵欢喜,她都没咋出力,这两人就弄到手了。 她伸出拇指:“二哥,你是这个!” 二哥摸着头憨笑,一双细而小的眼睛,闪烁着精光。 有了这条路,待西禾正式开学之后,哥俩的摊子已经开始慢慢摆了起来,每日的收益十分巨大,歇都不愿意歇,一心赚钱。 西禾选择的是生物专业。 周扬紧跟媳妇的步伐,也选了生物专业,媳妇干啥他干啥,同进同出,进入班级没两天,整个系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了。 西禾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周扬自个却委屈的很,自从媳妇搬出去后,他天天在家里和媳妇中间跑,腿都细了。 现在好不容易离媳妇这么近,自然要天天黏着。 七零年代渣女42 “小禾,这是我们周家的补偿,你意下如何?当然。” 女人饮一口咖啡又放下,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西禾,“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就是婚约必须解除。 这是一间法国餐厅,装饰华丽,来往人群都西装革履,打扮新潮。 西禾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打量对面的女人,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脸上因为下乡略显粗糙的皮肤,在精心调养下已经变得光滑细腻,身上衣服簇新,脚上穿着一百多块钱的皮鞋。 叮, 轻巧的银勺不轻不重搁在杯沿, 西禾笑着道:“补偿就不必了,我们家还不缺这点东西。倒是周女士,不知道您来此之前,可有和周先生商量过?” 周爸爸知道她来退婚么?周扬知道么? 虽然起复,但现在时局依旧敏感,周爸爸会傻的在这时候和穷亲家退婚? 一个不好,被人举报一朝得势便张狂的罪名,也够他吃一壶的。 不过周太太会有此举,西禾也不太意外,毕竟她就是察觉到了周太太的不喜,才不顾周家人的劝阻搬了出来。 “我,我自然是和老周商量好的。” 周太太脸有些僵硬。老周最近一直在忙,哪里有空关心这些?这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她甚至连儿子都没敢说。 西禾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既然如此,这桩婚事就当没发生过。周女士,我还有些事,就先离开了,再见。” 周太太有点懵,没想到她如此爽快。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对方死缠烂打的准备,毕竟她们家现在不一样了,对方肯定会缠着不放。 结果……她盯着女孩快速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慌。 西禾才不管周太太怎么想的呢,咖啡厅距学校有段距离,她走了一段路才到寝室,然后换身衣服去了实验室。 她最近在跟着导师做实验。 自进入学校后,上面的人就找她谈话了,如今人才紧张,希望她在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做出实验,并派了资历很高的导师教导。 毕竟在他们调查的资料中,西禾没怎么上过学,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 各方面综合下来,就是这小孩需要学习。 进行系统的学习。 西禾也不拒绝,所以最近一直挺忙的,当然同样的也少不了周扬。 “媳妇!” 一进入实验室,正忙的认真的周扬眼睛顿时亮了,立刻放下东西凑到她身边。 西禾点点头,穿上白大褂走到导师身边一起观察试剂情况。 他们最近做的实验还是跟农药有关,毕竟华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业的发展太重要了,如今仍旧有许多人在饱受饥饿,要想成为后世衣食无忧的盛世场景,还需要更多努力。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等从实验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媳妇,饿不饿?咱们去吃饭?” 夏日,天气炎热,周扬掏出一柄芭蕉扇,给西禾煽风。 “你以后不要叫我媳妇了。” 西禾退开一步。 七零年代渣女43 “我们的婚事已经退了,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西禾的声音干脆利落。 微风徐徐,带来一阵凉风,虽然已经快十九岁了,但少年双眼依旧清澈明亮,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憨实。 他眨了眨眼睛,有点懵:“媳妇,你在说什么呀?” 什么退婚?什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少年皱着眉头,上前抓住西禾的手,被她甩开,又锲而不舍地去抓,然后牢牢握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喜欢听这些话,你不许再说。” 他嘟着嘴,有些生气。 西禾甩了甩,没甩开,顿时冷哼:“是你妈过来退婚的,你朝我发什么火?也对,你们周家现在不一样了,我这个小农女配不上你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西禾继续挤兑:“所以,我就不耽搁你的好姻缘了。” “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挑拨离间的小婊砸。”狗子突然道。 西禾挑挑眉头:“你才小婊砸。我哪里说错了?我可说的全是事实。” 一句诋毁的话都没说好么。 周扬脸都黑了:“我妈找你退婚?” 西禾也不跟狗子叨叨了,对少年点点头,又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手抽回来:“所以,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 校园灯光有些黯淡,西禾后退两步,指着想要上前的少年,瞪他:“不许过来。” “媳妇。” 周扬又气又急,委屈得不行:“你别生气,这事我不知道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退婚?” 他被蒙在鼓里,无辜的好么。 “那我不管,反正咱俩已经退婚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周妈妈一直带着他去亲戚家串门,啥意思?不就是想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么。 西禾冷哼,决心要治一治他,别以后他妈说啥就是啥。 光顾着听,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好了,就这样,我回去了。” 西禾转身就走,还瞪着少年,不许他跟上来。 周扬气得跺脚,只能远远跟在后面送媳妇进了宿舍,这才马不停蹄跑回家大闹。 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到家就把桌子掀了。 周爸爸吓了一跳,周太太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周洛一把摁住骂个不停的弟弟:“谁又惹你了?” 周扬都气死了,指着他妈:“你问她,好端端为什么要给我退婚!” 想到今晚媳妇那个冷脸,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四肢划拉着乱蹬乱踢,桌子凳子踢了老远,指天骂地,哭声震天。 最后狠狠瞪着一家子:“我不管,小禾就是我媳妇,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使劲推开他哥,又风一样冲了出去。 周家人…… 周爸爸皱着浓密的眉毛,看向一脸心虚的周太太:“你去退婚了?” 周太太磕磕巴巴,手指绞成了麻花:“我这不是看扬扬没拒绝么,谁知道……” 周太太觉得自己也冤枉,她最近一直带着儿子串门,儿子欢欢喜喜,完全不见任何为难,还和人家女孩聊的开心,她还以为儿子是同意的呢,结果谁知道…… 七零年代渣女44 周爸爸听完脸就黑了,直接道:“明天就去道歉,这婚不能退。” 让自己去给一个小辈道歉?周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见周爸爸冷了脸,直言不去也得去,这才不情不愿答应。 这边周洛追着弟弟出来,见他一路直往学校,最后回了宿舍这才放心。 第二日,西禾便见到了周太太。 “你又想干嘛?我绝对不会和小禾退婚的!”西禾还没说话,周扬已经像只鸡妈妈一样,张开翅膀,挡在了西禾面前。瞪着自家老妈。 周围同学来来往往,都在看热闹,周妈妈脸上挂不住了。 “小禾,昨天是阿姨说错了话,咱能不能去外面谈啊?”周太太满脸尴尬,目光恳求地看着西禾。 西禾可有可无地应了。 三人在学校外面一个小餐馆吃饭,无论周太太说什么,西禾都脾气很好地点头,但她说婚事依旧的时候,西禾却笑着拒绝了。 “周阿姨,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这件事以后再说。” 不说周太太,就是周扬都懵了。 “媳妇,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绝不离开你。”周扬急切地握住了西禾的手。 周太太也急了:“小禾,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姨的气呀?” 西禾摇摇头,挣开了周扬的手,笑道:“阿姨多虑了,真没生气。是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周扬跟我一个实验室,他知道的。” 这个理由,周扬无法拒绝,接下来他们确实挺忙。 周太太听此,顿时松了一口气。 心中却有些鄙夷,果然是乡下来的,随便两句话就哄好了。 西禾见她面上如此表情,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之后的日子,西禾和周扬果然陷入了无休止的忙碌中,先是弄出了性能更加全面的农药,又制造出了化肥。 为了全面了解各地情况,他们坐上火车,开始实地亲自考察。 下乡,深入山地,风吹日晒, 一年又一年,由一开始的导师带组,到西禾自己带组,周扬也由一开始的四肢不勤到后来面面俱到,充当助理照顾西禾饮食起居,工作上也能上手。 进步堪称迅速。 周围人却十分疑惑,为啥还不结婚?毕竟周博士那个占有欲,有眼睛的都知道俩人关系非一般。 对此,周扬也想问。 西禾却每次都是眯着眼睛笑:“你可以找别人呀。” 二十五岁还是个雏鸡的周扬……愤愤地抱着衣服去洗。 然后左等右等,发现小儿子又一年不回家过年,周妈妈脸都僵了。 低着头,压根不敢看自家丈夫黑着的面孔。 她这会是真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作死去退什么婚,现在好了,儿子直接跟着人跑了。 “死丫头,闹闹就行了。这都多少年了,还不结婚?” 李妈妈也非常无语。 她现在生活好了,住着别墅,出门都有司机。儿子们个个有出息,身价不菲,女儿还是鼎鼎大名的科学家,隔一段时间就上报表扬,一出门都被人夸奖会养孩子。 日子过的是舒服又神气。 七零年代渣女45 心中唯一的疙瘩就是女儿的婚事了,当初一听周家干的事,她心里也不舒服,一度气得不行,想跑到首都去理论。 咋能这么欺负人呢? 如果没俺家闺女,你儿子能不能出息还不一定呢。 但七八年下来,看着小扬在女儿身边鞍前马后,一心一意,被女儿压得死死的,一点怨言没有。 跟家里也几乎断绝关系。 她心中顿时又可怜起来,唉,这都是他妈干的事,小扬还是很好的,知恩图报。 再说,这俩人一直这样也不行啊,不结婚,人家笑话的。 西禾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咋滴,你嫌弃我不结婚给你丢人了?” 李妈妈心一梗,前两天她在村里转悠,确实有人这样说。 他们这次是回来过年的,三个哥哥嫂嫂,还有几个吵闹的侄子侄女,都回来了。 西禾叹口气,拍拍手,扬声喊了一嗓子:“周扬。” “哎,来了。” 立马,身高腿长,帅气的不行的周扬立马端着水果进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颠颠跑到自家媳妇跟前,拿着叉子递一颗草莓给她吃:“尝尝?咱们实验室里种出来的,可甜了。” 西禾吃了一口,随口道:“我妈催咱俩结婚呢,你咋想的?” 周扬一听,立马仔细打量自家媳妇脸色,呃,太平淡了,他扫了笑得和蔼的丈母娘一眼,小心斟酌:“结婚啊,这个,我肯定是很想呀,不过到底咋样,我都听你的。” 可以说,求生欲很强了。 西禾‘哦’了一声:“我自然是不结啦。” 虽然早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周扬还是十分失落,但媳妇没赶他,说明还有机会! 周扬立刻打起精神:“那就不结。” 他心中暗暗打算,就算一辈子不结婚,她媳妇身边也不能有其他人。 他一定严防死守。 这俩人一唱一和,把李妈妈气得不行,这不结婚咋行?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是管不了了,只能作罢。 冬天,天上下起了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吃完饭,西禾出去溜达,周扬在后面亦步亦躇跟着。 随着下海浪潮的开始,许多人跟着下海经商,都不多不少挣了些钱,如今村里修了路,家家户户贴了春联,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外面疯玩,过年的气息十分浓重。 “李花?” 西禾转头,岔路口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外套的女人,容貌妩媚,她挑了挑眉:“张娜?” “真的是你。” 张娜快步走过来,先是打量一边站着的周扬,再看看西禾那张美丽张扬,白皙透亮的小脸,脸上不由露出嫉妒憎恨。 西禾顿时无语。 这啥眼神? 张娜的事情她也听李妈妈说了一耳朵,说是李爱国两口子一直吵一直闹,下海浪潮还没开始,张娜就逼着李爱国辞掉工作,南下搞投机倒把,结果不小心被逮住,罚了许多钱。 听说当时闹得很疯,要不是张娜正好有了孩子,俩人就离了。 “有什么事么?” 西禾不太想跟她多聊,这女人眼神一看就对她心怀不轨。 七零年代渣女46 张娜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上下打量,半天才冷笑道:“你可真厉害,离了谁都能过得好。” 上辈子跟着李爱国,成了千万富翁的老婆。 这辈子更厉害,直接成了科学家,连带着李家三兄弟都出息了。 而她呢? 李爱国如今最多只有几十万,别说李花,就是李花三兄弟都比不上。 西禾被她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弄得十分无语,也有点烦,直接道:“谁让我命好。” 招呼周扬一声,转身直接回家。 “你等着!我不会认输的!” 张娜大声喊。 冷风吹在脸上,她眼眶红了,手握紧,恨恨地想现在才八几年,以后还有许多机会,李爱国肯定会更厉害的。 路过那些眼神莫名的村民,她回到家, 结果刚打开门,就听屋里吵吵闹闹的,女儿的哭声格外大,她心中一慌,急忙快步走进去:“圆圆。” 就见屋里大人小孩坐了一堆。 她带来糖果瓜子摆在桌上,每个人兜手里拿得满满的,婆婆嫂子们嘻嘻哈哈拿着她衣服试穿,女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根本没有人管。 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嘶声大喊:“李爱国!” 李家如何吵闹,西禾不知,她到家直接躲进了被窝,直到吃饭才出来。 这时候过年十分热闹,走家串门,吃饺子,拜年, 热热闹闹的年过后,西禾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周扬自然是跟着她。 他们今年的任务依旧很重,每天忙忙碌碌,加上其中很大一部分研究都是西禾在主导,这就导致她几乎忙成了陀螺,看得周扬心疼不已。 “小禾,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做。” 周扬说着抽出数据表,一目十行看过,然后拿起实验台上的试管作对比。 西禾点点头,却没走,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实验室整洁冰冷,她撑着下巴,发现曾经的少年现在俊美挺拔,认真的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她突然有点想下班了。 这样想着,她就开口了:“不弄了,回去。” 周扬诧异抬头,工作狂竟然也愿意提前下班?不过他却立刻点头:“好。” 关门,上锁,到家九点半左右。 洗漱过后,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周扬很自觉地拿着毛巾给她擦拭头发。 窗外刮起了风,西禾闭着眼睛,趴在青年的腿上。 柔软的长发渐渐擦干,周扬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打横将人抱起来去卧室。 她爱洁,床上是白色的被套。 掀开被子将人放下,离身之际,原本闭目的女人睁开眼睛:“今晚就不回去了。” 周扬浑身一僵,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愣愣低下头,借着月光,见她双目清明,姿态依旧是懒懒散散又恣意的,他喉咙滚动,像是被什么遏住了嗓子:“你,你说什么?” 西禾歪歪头,伸出手轻轻一扯,青年就像被卸了力一样,毫无反抗地倒在了被子上。 七零年代渣女47 “媳……妇。” 男人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着,挺直的鼻子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被刺激的眼尾发红,泪意氤氲,颤得说不出话来。 西禾俯身,吻落在他唇上。 周扬立刻像一只落在沙滩上干涸的鱼,急切地汲取着水分,无处着落的手也自发揽上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用力往身上扣。 西禾被攥的生疼,忍不住手中用力,周扬顿时‘嘶’了一声。 “媳妇,你要谋杀亲夫啊!” “哼!” “对不起,我错了。” 清透的月光从半掩的窗照进来,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人影纠缠,娇吟阵阵。 第二日, 西禾在一个炙热的环抱中醒来, 她没有睁眼,而是推了推某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去做饭。” “乖,再睡会……” 周扬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下巴在西禾脑袋上蹭了蹭,抱着她,睡的更香了。 西禾……这体力,不行啊。 西禾挣开他的怀抱,掀开被子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手披上睡衣去浴室洗漱,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喷头洒下,水汽将玻璃防水门蕴染得雾气弥漫。 咚咚咚, “媳妇~” 水流声急促,周扬敲了敲浴室门:“媳妇,要我帮忙么?” 西禾…… 西禾:“滚!” 周扬:“好嘞!”转身自动自发从抽屉里拿出新牙刷开始洗漱,一边刷牙,一边愉快地唱着‘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西禾翻了个白眼,不管他了。 照例周扬做饭,二人一块吃完,然后去研究所。 “周博士,今个是有什么喜事么?这么高兴。” 那咧着嘴,笑得憨傻憨傻的样子,啧,他们这些研究员都没眼看了。 “那可不是,我……咳咳,上班时间说什么话?好好干活!” 周扬正想得瑟两句,看见媳妇从办公室里出来,立刻板着脸开始训话,训完颠颠跑向自家媳妇:“媳妇,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 嘘寒问暖,一脸狗腿样。 研究员……算了,好好干活才是正经。 晚上回到家,周扬趁西禾洗漱的阶段,立刻跑到对门,把自己柜子里的衣服随意卷卷,然后‘砰’锁上门,抱着衣服钻到西禾卧室,和她的并排放在了一起。 于是西禾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就见周扬在对着柜子‘嘿嘿’傻笑。 “干嘛呢?” 笑得一脸傻乎乎的。 “媳妇!我帮你!” 见她出来,周扬眼睛瞬间亮了,哒哒哒跑到面前,推着她走到沙发上擦头发。 “媳妇,为什么是同样的洗发水,我没有你香?” 柔滑黑亮的发丝从手中滑过,周扬深深一嗅,又循着淡淡的玫瑰香凑到脖颈,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有一道淡淡的青紫痕迹,想到这都是自己的杰作,他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媳妇……” 西禾毫无所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谁想下一秒身上的浴巾就落了地。 西禾:!!! 她瞪过去,周扬却红着脸在她耳边呢喃:“媳妇,累不累?老公帮你解解乏。” 七零年代渣女48 张娜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李花那个贱人,只有比她过得好,她心里才安生。 所以她牟了劲地争,抢,督促李爱国努力一点,早日成为千万富翁。 可是她无力地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对方,就像骑着电驴和火箭赛跑,每次她稍稍往前一点,对方就往前好大一截。 她被这种落差折磨的几欲疯魔。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已经重生了,她是天选之人,不是么? 她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的消息,什么今天又制造出了什么,明天又得了什么奖……她眼睁睁看着上辈子只是千万富翁背后女人的李花,一步一步,从小村子里走向大家的视野,最后走向世界。 她站在奖台上,一袭黑裙美丽高贵,气质从容,身边是俊美挺拔的男人。 她眼中是台下观众,他眼中是她。 他们站在一群白人面孔中,微微笑着,是那样的自信、夺目。 直到这一刻,张娜终于放下了,她惨淡地笑了笑:“就这样。”放过我自己。 张娜做下决定,闭上眼睛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突然,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听着是女儿的声音。 张娜无奈地捂着额头,有点心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乖巧的女儿变得如此叛逆,爆炸头,破洞裤,真是……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站起来,打算出去和她好好谈心,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打开卧室门,踩着鞋子下楼,看着璀璨闪烁的灯光,婉转的楼梯,她心想,其实不和那贱人比,她已经比很多人过得好了。 起码别墅,豪车,李爱国都给了她。 走到楼梯口,豪华的大厅书包,衣服撒了一地,她无奈极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哒哒哒, 她踩着高跟鞋下楼,她现在三十五岁,保养得宜,皮肤光滑,眼角没有细纹。 张娜看了看手,有些得意, 她来到一楼,抬起眼睛:“圆圆……你在干什么!” 美丽的瞳孔颤动着,张娜捂着胸口,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她的乖乖女儿,怎么会和一个男生接吻呢? 张娜痛苦地闭上眼睛:“出去!滚出去!” 男生惊慌地看向李圆圆,李圆圆翻了个白眼:“你走。”男生立刻拿着书包赶紧溜了。 听见人走了, 张娜睁开眼睛,瞪着女儿:“李圆圆,你在干什么?” 李圆圆靠着沙发,腿蹬在桌子上,抱手环胸,一副吊儿郎当:“什么干什么?就你看到的那样呗。一个男人而已,慌什么。” “你,你……” 手指颤抖地指着女儿,张娜满脸不可置信。 “你什么你?我怎么了?哼。”李圆圆站起来,踢开地上的书包,大摇大摆地从张娜身边走过去。 张娜气急:“你等着,回头我让你爸爸收拾你。” 她向来知道这女儿特别喜欢爸爸,特别在乎爸爸的看法。 李圆圆随意摆摆手:“行啊,你去呗。” 张娜…… 她抖着手拿起手机开始拨通电话:“嘟嘟嘟——” 七零年代渣女49 没有人接。 她气急,踩着凌乱的步子回到房间,随意换身衣服,到车库开了一辆车子直奔公司。 张娜怕李爱国跟员工有什么关系,所以盯得十分紧,以至于公司前台都认识她,所以刚到楼下前台就非常有眼色地打开了总裁电梯。 电梯直上顶楼,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理了理裙子,露出得体的笑容走出去,看见她助理立刻站起来,张娜笑了笑,示意不用开门,自己进去。 她推开紧闭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很大,楠木桌子,书架,长椅沙发,不过人并不在。 张娜想着老公可能去忙了也没在意,扔下包包,将身上的外套脱掉,直接走向里侧的卧室,平时老公工作太忙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入睡。 门是指纹锁,她随手打开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闷哼声。 张娜身子一僵。 难耐中带着隐忍的声音,她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怎么会不明白? 冰凉从尾椎骨袭上头顶,张娜浑身冰凉,脑中嗡嗡作响,李爱国背叛了自己?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想要逃离,可是手却坚定而又沉稳地推开门,露出一条门缝,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凭什么?为什么? 她死死咬着唇,看看是哪个贱人在她眼皮底下勾搭人。 门无声打开,门内男人吼声更加清晰,张娜笑了笑,日日夜夜倾听,是她男人没错了。 她抬眼看过去,灰色装修房间内,一具高大的身影压在消瘦一点的身影上。 “唔,别。” 声音清冽,露出半张俊秀的侧脸,眼尾泛红,喉咙在光线下清晰可见。 “别什么?” 男人扣住他的下巴,两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的眼前。 张娜:!!!! 张娜使劲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瞪着眼睛,与此同时,心中忽然不可抑止的生出反胃的呕吐感,呕,贱人! 张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个恶心,令人窒息的房间的,她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精致的妆容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清洗干净,表情一会呆愣,一会癫狂,又哭又笑地倒在花坛中,使劲地往下呕吐着东西。 “您,没事?” 旁边递来一张卫生纸,她抬起头,是一个干净可爱的女孩。 看着那张脸,张娜忽然嚎啕大哭。 哭声撕裂,小姑娘无措极了,张娜却越哭越大声,她心中被痛苦、欺骗、无力所淹没,她宁愿那是一个女人,可偏偏…… “贱人,贱人!李爱国,我要你不得好死!身败名裂!” 张娜打开手机,她心中怀着巨大的恨意,想也不想,直接将刚才拍摄的视频发表到了最大的网站上。 她爱冲浪,还是集团夫人,粉色很多。 一瞬间,那个视频以极快的速度转发点击,等网管再来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斯巴达了,没想到贺宇集团总裁竟然是个g,公司股票滑坡速下滑,张娜癫狂地笑着,李爱国,周洛,我要你们死。 七零年代渣女50 周洛:??? 正和好不容易回家过节的弟弟聊天的周洛,完全不知道网上已经吵疯了。 一个是集团总裁,一个是走老爸老路的政界人物,沸沸扬扬,几乎断网。西禾正跟小侄女说话,一时间也没有发现。 “啪,” 直到周爸爸冷着脸,一巴掌挥到了周洛脸上,热热闹闹的家庭聚会寂静无声,众人才知道出事了。 “爸,你干什么呀?” 周扬反应过来,上前直接挡在了哥哥面前。 周洛脸也十分黑,他好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当着孩子的面打脸,他不要面子的么? “滚去书房跪着!” 周爸爸转身拿起电话,开始一个一个命令下下去。 众人噤若寒蝉,周洛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入书房,周扬看了媳妇一眼,也跟了上去。 西禾皱着眉头,下意识拿出手机,然后头条上‘某某书记的儿子和某某集团总裁偷情’十分醒目。 西禾……她直接好家伙。 视频已经没有了。 西禾直接让狗子去别人的电脑里找,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周洛跟他们在一起,她都要以为这上面的人就是他了。 “李爱国很会玩啊,还替身,啧啧。” 嘴上啧啧,西禾却毫不迟疑地让狗子把所有视频销毁,顺带查清楚视频是谁搞出来的。 一看是张娜,西禾……好,两口子。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不用西禾做什么,周家自己就把事情弄完了,等晚上周扬回到房间,西禾才从他口中知道,原来在李家村的时候,李爱国就对周洛心怀不轨。 西禾:??? 虽然当时听了周扬的话,她觉得不对劲,也曾经怀疑过。 但后来他们直接回到首都,李爱国还和张娜生了孩子,两个人再无干系,她是真的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牵扯出了这种事情。 “那你哥打算怎么办?” 将腿抬过去,让周扬按捏,西禾问道。 周扬一边捏着一边满脸厌弃道:“自然是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觊觎就算了,还养个替身意淫,简直恶心人。 西禾点点头:“网上的视频我已经找人全部销毁了,你不用担心。” 周洛现在儿女双全,大嫂也是个温柔贤惠的人,如果看到那种东西,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呢。 周扬立刻上前在媳妇脸上响亮地香了一口:“媳妇你真好!” 又贴心,又好看,还辣么厉害,他咋这么幸运呢。 周扬越想心越软,也不捏腿了,将媳妇捞到怀里,像抱小婴儿一样,喜滋滋地在她脸上涂口水:“媳妇,媳妇,媳妇~” 西禾…… 捂着脸,使劲推开这个大脑袋:“干什么呀?都是口水,脏死了。” 男人立刻假哭:“嘤嘤嘤,媳妇,你不爱我了。” 拿着刺刺的下巴去扎西禾嫩嫩的脸,西禾无语死了,又痒又疼,扎的难受,推着他心累不已:“你幼不幼稚哦?” 周扬理直气壮:“你是我媳妇,我亲你还不许啦。” 说着手伸到她胳肢窝里,西禾被他猝不及防偷袭,笑倒在了床上。 番外 李爱国的秘密被人曝光,而他本人还毫无所觉,情事后的余酝冲击着四肢百骸,他闭着眼睛歇息,忽觉一道气息凑近。 他猛然睁开眼睛:“滚!” 陈温指尖一颤,垂下眼帘后退一步,那张与周洛有着九分相似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那我先走了。” 李爱国点了一支烟,并不看他。 陈温嘴唇动了动,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整理好仪容走出休息室。 办公室嘈杂声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寂静无声,陈温微微皱眉,又毫不在意地关上门,转身进入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 车内放着早已准备好的行礼,他挂挡,直奔机场。 在等待飞机的时间,陈温拿出手机看到了网上轰轰烈烈的今日头条,打开,半晌,‘亲爱的旅客,你所乘坐的航班……’,他关上手机,戴上眼罩,在巨大的轰隆声中,越飞越高。 李爱国看到新闻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集团股份暴跌,张娜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员工们火急火燎地辞职……他试图力挽狂澜,却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无力败退。 他哆嗦着手机打给张娜,张娜直接将他拉黑。 张娜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整李爱国,李爱国的做法太过诛心,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笑话,此刻她的心像是一个破碎的漏斗,狂风呼啸而过,空落落的,荒凉又空虚。 她可以承认自己比不过李花,但她无法承认自己一直被人愚弄。 “两辈子啊,两辈子。” 张娜往口中灌着酒,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重生了,还过得如此不堪,‘砰’,‘哗啦’,酒瓶砸在墙上,张娜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既然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她要让李爱国净身出户。 这场官司打的轰轰烈烈,又以最快的速度落幕。 作为过错方,李爱国分到了百分之十的财产,毕竟大多数的家业都是他打拼出来的,张娜则火速离婚,拿着钱带着女儿去了国外。 只要不作死,那笔庞大的财产可以让她和女儿过好一辈子。 后来西禾和周扬去国外旅游,在一个北欧小镇遇到了张娜,彼时她眼角生了细纹,笑媚如花地依偎在一个高大男人怀中,周围全是雪肤深邃眸的外国人,她用英语和他们交谈。 看到西禾她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并不上前。 “媳妇,累不累?今晚想吃什么?” 周扬摇了摇西禾的手,扬起一张灿烂干净的笑脸。 随着年岁增长,他身上的气质沉稳了许多,但看着她的眼睛依旧闪闪发光,目光澄澈干净,西禾嘴角微弯:“你决定就好。” 男人立刻笑了,笑容像个孩子般纯粹:“我听说这边有……” 二人说着渐渐走远,周围开满了斑斓的鲜花,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成长长的影子。 张娜抬起眼睛去瞧,神情稍稍怔愣。 “亲爱的,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她身侧的男人立刻低下头询问,神态紧张。 张娜摇摇头:“没事。” 一行人继续说说笑笑起来,还有人聊起刚才路过的男女,称赞那位东方美人真是古典优雅,男人高大儒雅,很是般配。 山村古宅1 西禾醒来正摇摇晃晃坐在一驾牛车上,山路狭窄,远处山峦叠嶂,梯田绿油油生长着禾苗,高挑的吊脚楼隐藏在山间,隐约露出屋檐一角。 “青青,这就是你们老家呀?山清水秀,太适合写生了。” 旁边一个短发女孩四处张望,很是惊喜。 她穿着背带裙,背后背着一个画板,同行的还有三位男生,两位女生。 每个人背后、身旁都带着画板,是京都某高校艺术学院的学生。 如今正好放暑假,一伙人就商量着去哪里游玩,顺便写生,商量几天没个头绪,最后原主的室友李蕴,那位长发白裙,温柔秀美的女生提议,不如来原主老家。 “青青给我看过她老家的照片,风景秀丽,一片片的梯田,咱们现在去最合适不过啦。” 李蕴笑得温柔,原主皱眉,想要拒绝。 “青青,去。” 汪浚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原主将要出口的拒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驾车的老汉一手抽着牛屁股,牛蹄‘哒哒哒’踩在路面上,西禾看向渐渐露出面貌的村寨,目中闪过一缕幽光。 她笑着道:“小地方,也就景色稍稍好一点。” “就是这种没开发过的地方才好呢,人少,风景好,哪像某些风景区,人挤人,又是拍照又是卖东西,热闹的不行,把独属于风景的静谧都给破坏了。” 说话的是高周,他一脸愤愤,显然这种遭遇经常感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数落某些商家为了牟利,把本该美丽的风景弄得商业化十足。 唯有李蕴和汪浚微笑着,时不时凑到一起小声说话。 瑰丽的夕阳打在他们身上,生成剪影,一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 西禾垂下眼帘。 没一会,牛车在村口停下。 西禾谢过老汉,拎着行李箱绕过水泥路,走向一边的泥土小路。 这是一座古朴的老村寨,隐藏在深山中,村里近两年才通了电,村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孩子们上学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几人兴致十分高昂,一边走一边四顾,惊呼声不断, “哇,这里竟然生长了大片的山茶。” “还有这边,屋檐,雀鸟,夕阳,天哪,这个角度太美了。” …… 议论声惹来远处村民的探视,又像是被惊住了一番,赶紧躲回家,关上房门。 几人顿时尴尬地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大惊小叫的样子把人吓到了。 “到了。” 走了大约五百米,一座山野古宅出现在眼前。 古宅很大,雕梁画栋,门上挂着朱红色的灯笼,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众人惊呼着扑上去,吱哇乱叫:“哇塞哇塞,这是遗迹?保存如此完好的遗迹!” “青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有意思的地方,你竟然藏着不让咱们来。” 张颖说着双手轻轻描绘木柱上的雕花,满眼惊喜。 西禾沉默上前,掀开青沥地板,掏出一把钥匙,起身打开门。 顿时一股凉风穿堂而过,人声突然消失,大宅里那种腐朽的感觉越发明显,黑暗和阴冷犹如粘稠的阴影围绕在他们身边。 让人怀疑角落里仿佛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山村古宅2 其实院子修缮的十分整洁干净,青沥石板铺地,纸糊的窗棱洁白,屋檐下挂着铜色铃铛,门窗漆色崭新,天井中的大缸荷花娇艳欲滴。 张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青青,我,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凉飕飕,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该不会闹鬼? 这样想着,她立刻紧紧握住了身旁杨熙的手。 西禾转头扫了她们一眼,张颖短发,性子活泼,杨熙沉默寡言,身上的衣服却价格不菲,李蕴温柔秀美,三人和原主都是一个宿舍的。 四人中,原主最讨厌李蕴,因为汪浚喜欢她。 作为一个爱而不得的失意人,原主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汪浚在一起,让李蕴这个绿茶婊该死哪死哪去。 奈何她努力了两年,汪浚毫不动摇,李蕴也风光依旧。 西禾温声道:“山中夜里凉,你多穿点衣服就好。” 落日的余辉洒在青石板上,西禾抬脚,越过门槛,走进门内。 后面几人对视一眼,也依次走了进去。 宅子一尘不染,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西禾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开始给他们介绍房间:“一楼是房间,二楼是阁楼,放着农具和杂物,你们看喜欢住哪里?” 张颖首先抱住了杨熙:“我要和熙熙一起睡。” 几个男生选择一人一间。 李蕴温温柔柔地笑:“看来我要自己住了。” 因为原主是从来不和别人一起住的。 汪浚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我住你旁边,不用害怕。” 几人‘吁’着起哄,李蕴的俏脸瞬间红了,嗔了汪浚一眼,首先进了左边一间屋子。 雕花的床,干净的锦被,琉璃镜子, 很快每个房间传来众人的欢呼声,西禾轻轻一笑,也提着行李走向最后一间。 和其他房间差不多的格局,桌子,床,梳妆台,只不过比他们大,床帘后还多了一个浴桶,桶内温热的水汽升腾,水面铺着玫瑰花瓣,散发着淡淡幽香。 西禾随意看了一眼,将行李箱打开,取出衣物放入柜子。 随后转身走向浴桶。 许是这具身体跑了两天,舟车劳顿,西禾泡在浴桶中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外传来杨颖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她起身,温热的水珠顺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滑落。 裹着浴巾将身上水分擦干,西禾走到衣柜前,准备拿起连衣裙的手顿了顿,她刚才放在这的裙子不见了,只有一排排的旗袍整齐罗列着。 西禾…… 看着柜子里的各色旗袍,光滑真丝睡衣,西禾难得无言。 这鬼是有多爱旗袍? 她指尖动了动,选了一件白色镶嵌珍珠的旗袍。 弯弯的柳叶眉,秀气的鼻子,殷红的唇,身材纤侬有度,一袭白色蕾丝镶珍珠的旗袍,衬得人殊色无双。 西禾勾手戴上翠绿的镯子,缀上耳坠,对着镜子左照又照, 仿若没看见镜中紧贴在颈侧的男人。 像是觉得满意了,她站起身,旁若无人地从男人身侧走出去。 山村古宅3 “青青,快来快来,你家人未免也太好了?竟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西禾刚走到厅外,张颖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酸菜鱼,辣子鸡,回锅肉……哧溜,好香好香,我要忍不住了。” 满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喜欢就多吃点。” 西禾笑着进去,不知是谁一声惊呼,随后众人齐刷刷扭头,见西禾一改往日装扮,穿的如此古典馥雅,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张颖跑过来绕着她转圈:“天哪,青青,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可以这么美!” 原主平时爱化浓妆,西禾这会粉黛未施,两者差异过大。 就连汪浚眼中都闪过惊艳之色。 西禾笑笑,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大家快吃,再不吃菜就凉了。” 众人连道‘好好好’,一双双眼睛却黏在西禾身上下不来,张颖更是心中痒痒,嚷嚷着也要借一套来穿。 西禾点点头:“一会大家去我房间挑挑。” 李蕴温柔致谢:“谢谢青青。” 话一转,又疑惑地看向四周道,“青青,不知叔叔阿姨在哪?怎么不来一块吃饭?” 高周也道:“是呀是呀,我们来此打扰,还没谢过叔叔他们呢。” 面对众人的目光, 西禾垂下眼帘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妈他们不太喜欢见客人,所以……”语焉未尽,众人连忙道‘没事没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众人有些累,直接回房休息了,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观赏美景,写生。 暗黑将烛光吞噬, 西禾闭着眼睛,感受到身旁的床榻往下微微一陷,一具冰凉的躯体贴上来。 “小青儿~” 声音如玉石撞击,忽远忽近,缭绕在耳侧。 西禾翻了个身,那声音瞬间消失了。 微冷的寒意却依旧贴得很近。 这个世界类似二十一世纪,国泰民安,人民幸福,不过在某些地方却依旧存在着某些存在,比如她身后这位。 民国时期被人一枪崩了脑门的狗男人。 想起之前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西禾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一下,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五官应当是不错的, 薄唇,高鼻梁,丹凤眼,上挑的浓眉。一身民国白袍子,宽肩窄腰。只可惜脑袋中间被人崩了一颗大洞,哗哗往下流着血。 从脸上到衣服,再到袍角……那惊悚程度,别提了。 反正人家利用这副样子,生生吓死了四个人。 张颖,高周,李宁,还有一个村民。 原主爱汪浚不能自拔,本来第一个是要弄死李蕴的,谁想最后汪浚发了狠,先是宰了原主这个罪魁祸首,又将鬼男人弄了个魂飞魄散。 原主空爱慕汪浚,不知道人家背景深厚,一下子翻船了。 不过她也不冤枉就是了。 就是可怜了鬼男人,明明是个不染鲜血的善鬼,为了原主成了恶鬼不说,还被人弄得魂飞魄散……感受着身后突然贴上来的凉意,西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善鬼个屁,明明是色中恶鬼, 都成鬼了,还不忘给自己养媳妇,啧,也是没谁了。 山村古宅4 狗男人姓甚名谁,年庚几何?原主统统不知。 但她知道守护灵对她很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她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他都会替她出气。 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皮肤娇嫩,性子被养的娇气。 如果不是渐渐长大,发现村民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不对,就连亲生父母有时都忍不住对自己露出厌恶恐惧的神色,原主会一直庆幸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守护灵。 她越来越不想回家,每次放假都会跑到姑姑家去住。 可是姑姑家没有好吃的,没有新衣服,没有人帮她把一切安排好,所以最后她还是回来了。 直到某夜,她陷入一个冰冷的环抱中。 黑暗中,冰冷的寒气一点一点夺去她身上属于人类的温度,意识渐渐模糊,她忽然就想起了曾看过的那些志怪小说,血淋淋的断头鬼,吐着舌头的吊死鬼…… 她尖叫着死命挣扎,冰冷散去,她连滚带爬跑去开灯, 入目一张血淋淋的面孔,男人幽深的瞳孔仿若看不见底的深渊,吸着人陷入其中。 “啊!” 原主连夜跑出家门,带着通知书去了学校。 大学三年,她没有回来过一次。 阳光,高楼大厦,人间烟火,形形色色的人,原主乐不思蜀,还爱上了校草汪浚。 她爱惨了这个男人。 所以即使对老房子心怀恐惧,他一句话,她还是回来了。 老房子和从前一样,周到地帮她招待了客人,宾主尽欢,可汪浚、李蕴感情的升温让她十分嫉妒,她疯狂地想拥有他,所以她召唤了鬼男人。 她抖着声音:“我要李蕴死!” 只要李蕴掉落山崖,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了那个碍眼的女人,汪浚就可以看到她了。 她对鬼男人有种天然的信心,他无所不能。 可这次让她失望了,暴风雨中,汪浚不顾一切出去寻找,将遇上泥石流的李蕴背了回来。 经历过苦难,二人终于在一起。 原主疯了,她嘶吼着鬼男人:“你不是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么?你个废物,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 这一刻她忘记了对鬼男人的恐惧,她怒斥着他的无能。 黑暗中,她看不见那张令人心神惧颤的脸, 她只能感受到屋内气息渐渐变冷,门被一股力道打开,接着屋外响起刺耳的尖叫,张颖凸着眼睛,被活生生吓死了。 古宅闹哄哄,一团糟,有人想要离开,有人质问原主。 原主又慌又惧,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其他人连忙去请村民帮忙,村中家家房门紧闭,众人这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鬼男人又借着机会跑去吓李蕴,却不小心撞上高周李宁,二人吓得肝胆俱裂,直接一命呜呼。 黑漆漆的夜色中,陡然出现一个开了瓢的脑袋,任谁都吓得够呛。 原主是被愤怒的汪浚捏死的,掐着脖子,卡着喉咙‘嗬嗬嗬’喘不上气,一张脸从憋红到青紫,最后脑袋软趴趴垂在地上,可以说很惨了。 山村古宅5 “小青儿~” 幽幽的声音连绵不绝,响在耳侧,西禾无奈地睁开眼睛:“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很累了。” 声音戛然而止。 寂静的黑暗中再没有声音传来,西禾双手放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平缓。 视黑暗于无物的某个男人,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还残留着惊惧,她,她她,刚刚在和他说话? 然后第二日西禾一觉醒来,迎面就是一张放大的血淋淋的脸。 啪, 想也不想,西禾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鬼男人:??? 呆呆地捂着脸,惊呆了。 西禾恶语先告状:“看什么看?一大早的,吓唬谁呢?” 鬼男人眨眨眼睛,嗖,跑没影了。 西禾捂着吓到的小心脏,开始起身换衣服,她刚刚换好门就响了,是李蕴她们过来选旗袍。 西禾打开衣柜的门让她们挑选。 “我喜欢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抱着一堆旗袍,张颖都不想撒开手了。 李蕴拿着一件粉色高腰旗袍,不好意思道:“青青,我想试试这件可以么?” 西禾点点头。 最后张颖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衬得她短发,更加活泼可爱。李蕴穿的是那件粉色的,粉粉嫩嫩,汪浚都看呆了,让人没想到的是扬熙竟然选了一件大红色的。 红底黑花,大气磅礴,很适合她沉稳的气质。 沉寂的古宅因为一群年轻人的到来焕发出别样的生机,李宁带了相机,硬是被女生缠着拍照。 厚重历史气息的古宅中,开满山茶的烂漫春光中, 一整天一群人都在绕着村子玩耍,吊脚楼,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小孩子,众人还尝了甘甜的溪水。 “青青,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李蕴询问。 每次他们想要上前说话,那些村里就像遇到病菌一样,迅速散开,躲回家中。 偶尔和他们的目光撞上,也是惊惧惶恐。 李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心中有些挫败。 西禾点点头:“嗯,他们胆子比较小。” 狗子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不是胆小,竟然怕鬼?简直太无理取闹了,应该拿着锄头上去就是干。” 西禾……“滚!” 狗子哼唧两声,翻个白眼,又睡了过去。 太阳下山,空气渐渐变冷,一行人重新回到宅子中,不出意外的桌上又布满了可口的饭菜,餐后点心。 张颖抱着肚子,遗憾地看着桌上的点心:“可惜我肚子装不下了。” 高周也道:“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呀,我都不想回去了。” 他们都是一个班级的,只知道卫青是个高傲,大手大脚,有些做作的女生,完全不知道人家竟然如此不差钱。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反正还早,大家来玩!” 众人对视一眼:“玩什么?” 张颖一拍掌:“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汪浚看了李蕴一眼,点头。 剩下的人都没意见,高周立刻兴冲冲地跑回房间拿着纸牌过来,众人围坐在一起,按顺序发放。 山村古宅6 第一圈,被选中的人是李宁。 作为一只单身狗,面对有木有暗恋的人这个问题,他选择了大冒险,趁着月黑风高跑出去摘了一朵山茶回来。 然后摆在了小可爱张颖面前。 “喔~~” 众人瞬间兴奋了。 第二圈被询问的人是汪浚,他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真心话,深情款款地对李蕴道:“我喜欢你,从一而终。” 李蕴明显怔愣了,良久才低下头,耳尖尖通红。 三圈,四圈,西禾都很幸运地没有被抽中,一直很欢乐地看别人的笑话,高周这家伙趁着机会给对象打了一通肉麻的电话,个大男人还撒娇,众人鸡皮疙瘩差点没抖下来。 杨熙大冒险甩了一套舞,刚劲有力,显然不是假把式。 “青青,你有喜欢的人么?” 张颖双眼放光。 扬熙、李蕴,汪洋不经意蹙了蹙眉,西禾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因为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清凉的厅堂瞬间变得更冷了。 某个男人倒挂着,一张脸直愣愣杵在西禾面前,眼神呆呆的。 挺直的鼻梁几乎戳到她脸上。 西禾…… “青青?”张颖戳了戳西禾的手。 “喜欢的人呀?” 西禾拉长了声音,见男人依旧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西禾露出搞恶作剧的笑容:“自然有。” 身子忽然上前,一口啃在了某人唇上。 鬼男人:!!! 瞳孔一缩,砰,整个人忽然卸力,砸在了桌子上。 众人吓了一跳惊吓地跳开:“卧槽,怎么回事?” 男人慌乱抬头,见西禾笑吟吟地看着他,轰,脸一烧,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应该是年久失修,桌子坏了。” 西禾上前轻轻抚摸,众人立刻探头去看,果然见上面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嗨,吓老子一跳。” 高周陪着砰砰跳动的心脏,一屁股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李蕴也红着脸推开汪浚,面对众人暗笑的目光,她艰难开口:“咳,那个,青青,你还没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西禾顺水推舟:“你们没见过,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众人大为惊讶。 就连原本抱了心爱女孩,而有些心猿意马的汪浚都惊讶的抬起头,虽然他不说,但他知道卫青一直喜欢的人是自己。 现在,青梅竹马? 西禾坦白地点头:“改天带你们见见。” 杨熙打量她神色,难得开口:“很期待。” 之后众人又玩了一会就回房间休息了。 半夜,山间刮起了大风,狂风尖锐地呼啸着,吹得窗棱摇晃,西禾闭着眼睛,忽觉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不容忽视。 西禾…… 她翻了身,侧身躺在床上,白皙的腿探出被子勾了勾某人白色的袍角,然后,被子挪动,又轻轻遮盖在腿上。 呼啸声中,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砚书。” “砚书?” 西禾下意识跟着念了一遍。 念完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名字。 一只手撑在耳侧,西禾弯了弯眼睛,声音愉悦:“好名字。” 山村古宅7 西禾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便闪身站在了帐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西禾,并不说话。 窗外枝叶簌簌,月移风吹,黑夜模糊了男人的表情,只隐隐看见弧度优美的下巴。 西禾便问:“今年多大了?以前干什么的?” 砚书:??? 狗子:…… 狗子正想开口嘲讽几句,室内响起了男人略显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 他脑中一片白茫茫,年纪,过往,一切不记得。 西禾点点头,又道:“去把灯打开。” 下一瞬,橘黄色的灯光亮起,男人那张脸在透亮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恐怖,西禾……她在心里叹息,有点发愁。 都成年鬼了,对自己的外貌没一点自知之明么。 她抬手遮眼:“把脸弄干净。” 砚书本躲躲闪闪的目光一楞,他看向镜子,光滑的镜面映出一张被雪色模糊的脸,砚书一慌,手忙脚乱去遮自己的脸。 忽而一跺脚,整个人闪身不见了。 西禾…… 她打哈欠的手停顿在半空,连忙掀开纱帐,探出半边身子:“砚书?砚书?” 人呢? 室内一片空荡,显然某人又溜了。 狗子乐的嘎嘎笑:“哈哈哈,傻了。被你吓跑了。” 西禾愣住之后,却是大笑着倒在床上,眼角渗出水渍:“这人也太可爱了?”他该不会一直没注意过自己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西禾就乐得不行。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行人吃完饭,决定带着画板去写生。 山中云雾缭绕,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影影绰绰隐在山雾中,远处树木苍翠,天边的云海红晕晕染,众人找了个合适位置,开始作画。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只有画笔沙沙声响起。 西禾捏着笔,正想画什么好,原主擅长的是水彩,画这个意境也行,但她总觉得缺点什么。 忽然,她视线一顿。 远处大片盛开的杜鹃花中伫立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山风掀起他衣袍一角,黑色的短发中分,五官清俊隽秀。 隔着云雾,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但西禾知道他在看自己。 不由抿唇一笑,低下头拿笔开始作画。 几个小时后,众人陆陆续续停笔。 “阿蕴,快快快,让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张颖迫不及待地跑到李蕴身旁。 整个学院,老师们是出了名的喜爱李蕴,只因她作画灵气逼人,是出了名的笔触细腻,婉约派画风。 果然,一看见画上景色,众人立即连连夸赞。 山野烂漫中,一位粉衣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身姿曼妙,神情灵动,杜鹃,墨绿色的远山都成了陪衬。 张颖抱着画不放手,直呼:“天哪,天哪,小仙女,我好爱你,把这画送我好不好?” 李蕴粉脸羞涩,还没说话,扬熙就道:“这么好的画拿去参赛都足够了,你怎么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张颖顿时讪讪,放下了画:“我说着玩的。” 又跑去看其他人的画,汪浚大气磅礴,画上山水分明,李宁以后并不打算从事这个行业所以只能算一般,倒是杨熙作画浓墨重彩,很是不一般。 山村古宅8 “……左青,这是你画的?” 高周本是来凑热闹,却在看见画的一瞬间挪不动脚了。 他傻愣愣地看着画上男子,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好像真的看见一位身穿白袍,不染尘埃的隽秀男子,从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走出来,站在眼前。 西禾看着身旁盯着画,目不转睛的男人,点头。 高周倒吸一口气:“卧槽,这也太逼真了,我还以为看到了真人。”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萦绕在身上散不去的飘渺,就像真有那么一个人一样,他看了远处凑在一起的几人一眼,忽然贼笑:“这该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 这眉眼,这身姿,啧啧,画的那么详细,肯定在心中描绘了千万遍。 砚书:!!! 本一眨不眨盯着画的人,立刻转头看向西禾,目光灼灼。 西禾:…… 西禾掩唇轻咳:“这是我男朋友。” 高周:“嘎?” 砚书:!!! 凤眼突然瞪大,一脸震惊地看着西禾,比之前确认她能看见并触摸他还震惊。 西禾本当着他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这会见他瞪着双眼,比自己还惊讶,脸皮顿时就厚了,笑望着他:“他是我男朋友。” 高周下意识道:“就上次你说的那个?” 西禾再次点头。 高周竖着大拇指:“帅!”露出高山仰止的眼神,这人可比汪浚帅太多了。 那边几人也看完了,向这边走来。 “青青,你画的什么呀?” 张颖速度最快,一把凑近画板,顿时尖叫出声:“啊,美男!” 接下来就是一通热闹, 等知道画上之人是她男朋友后,纷纷表示要见真人,他们不相信能有人长这么帅,西禾一定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美化了。 众人谈论着砚书的美貌,只有李蕴注意到了卫青画工。 “青青,你画的正好。” 李蕴抿着唇笑。 西禾点点头,反过来夸她:“你才是真的厉害。” 一行人兴高采烈地拿着东西下山,半路上遇到了村民,见了他们依旧躲得远远的,众人丈二摸不着头脑,又嬉笑着村里的人太胆小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李宁拿着相机出门了,说是去采风,还拉了汪浚高周。 几个女生累的很,不想动,纷纷打算睡个午觉。 回到房间,西禾泡了个澡出来,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画被展开了,男人背对着她,看得认真。 “喜欢?” 西禾冷不丁开口。 砚书身形一僵,这次却没有逃,他转过身,对着西禾认真且缓缓地点了个头:“喜欢。” 西禾上前,砚书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盯他耳尖泛红,目光躲闪,这才绕过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 甘甜的泉水煮的清茶,唇齿留香, 西禾看向像小学生罚站一动不动的人,诧异:“坐呀,站着干嘛?” 原本绷着身子,紧张的不行的人,顿时被说懵了,反应过来立刻红着脸坐在凳子上。 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着膝盖,睫毛不住颤动。 山村古宅9 众人:???怎么听不懂。 倒是高周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就说嘛,那种人一看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杨熙瞧了西禾一眼,又低下头,十分怀疑她之前说的都是借口,心中还是喜欢汪浚。 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编造出来的。 就连汪浚自个也是这样想的。 西禾不知众人眉眼官司,临睡前,从狗子那借了点力量,把屋子给封了,不给狗男人一点爬床的机会。 堵在门前,怎么挤也挤不进去的砚书傻了。 连忙跑到对面试了一试, 东西杂乱的屋内呼噜声震天响,高周四仰八叉,睡的口水直流。 见了这辣眼睛一幕,砚书眉峰未动,直接转身就冲向西禾的屋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被拦在了外面。 从来没遇到这种状况的无知鬼砚书,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卫青有这种能力么?为何她从未显示? 然而他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他不仅再也进不了那个房间,就连平时也凑不到她身边了。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分割开。 砚书…… 天上明月高悬,月光普照大地,一行人正背着东西往山上赶,打算在山顶露营,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 张颖叽叽喳喳说着话,很是兴奋。 她只拿了一个小包包,东西全在李宁身上,这几天二人关系暧昧,一看就是好事将近。 清透的月光照出一条光洁的小路, 众人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山顶一处平坦的地上。 帐篷,小桌子,一一放好。 众人收拾好坐在席子上,仰望着天空,张颖‘嘎嘣嘎嘣’吃着零食,咋咋呼呼:“哇,那是不是启明星?” 广阔的夜空繁星点点,在北方处有一颗星辰格外明亮。 李蕴柔声点头:“正是。” 于是大家关于星辰、星座等传说,开始一一说来。 西禾坐在边缘,正对着风口,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闭上眼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青青,是不是冷?” 杨熙看见了,立刻问道。 西禾抬眸看向某个忽然挡在风口处的人,摇头:“不冷了。” 男人身材是高大修长的,张开的双手挡住了大风,衣衫被吹得烈烈作响,西禾心情顿时烦躁,干什么呀干什么呀?需要你帮忙了么。 但他就这样,自从她直接将他隔开之后, 这人连羞涩都没有了,一直围绕在她身旁,晚上站在窗前,白天守在远处,知道她不喜跟他说话,就用这样一双欲言又止的目光盯着她。 西禾…… 烦躁地站起来,对大家道:“我去一旁走走。” 随即看了一眼还飘荡在风口的人,起身去了帐篷的另一面。 砚书想也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四处茂盛的枝叶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西禾看着远处,裹紧身上的大衣。 跟上来的砚书下意识上前,下一秒忽觉屏障消失, 他愣了两秒,这才迟疑着一步一步走到西禾身后,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西禾立刻道:“对不起什么?” 山村古宅10 众人:???怎么听不懂。 倒是高周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就说嘛,那种人一看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杨熙瞧了西禾一眼,又低下头,十分怀疑她之前说的都是借口,心中还是喜欢汪浚。 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编造出来的。 就连汪浚自个也是这样想的。 西禾不知众人眉眼官司,临睡前,从狗子那借了点力量,把屋子给封了,不给狗男人一点爬床的机会。 堵在门前,怎么挤也挤不进去的砚书傻了。 连忙跑到对面试了一试, 东西杂乱的屋内呼噜声震天响,高周四仰八叉,睡的口水直流。 见了这辣眼睛一幕,砚书眉峰未动,直接转身就冲向西禾的屋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被拦在了外面。 从来没遇到这种状况的无知鬼砚书,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卫青有这种能力么?为何她从未显示? 然而他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他不仅再也进不了那个房间,就连平时也凑不到她身边了。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分割开。 砚书…… 天上明月高悬,月光普照大地,一行人正背着东西往山上赶,打算在山顶露营,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 张颖叽叽喳喳说着话,很是兴奋。 她只拿了一个小包包,东西全在李宁身上,这几天二人关系暧昧,一看就是好事将近。 清透的月光照出一条光洁的小路, 众人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山顶一处平坦的地上。 帐篷,小桌子,一一放好。 众人收拾好坐在席子上,仰望着天空,张颖‘嘎嘣嘎嘣’吃着零食,咋咋呼呼:“哇,那是不是启明星?” 广阔的夜空繁星点点,在北方处有一颗星辰格外明亮。 李蕴柔声点头:“正是。” 于是大家关于星辰、星座等传说,开始一一说来。 西禾坐在边缘,正对着风口,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闭上眼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青青,是不是冷?” 杨熙看见了,立刻问道。 西禾抬眸看向某个忽然挡在风口处的人,摇头:“不冷了。” 男人身材是高大修长的,张开的双手挡住了大风,衣衫被吹得烈烈作响,西禾心情顿时烦躁,干什么呀干什么呀?需要你帮忙了么。 但他就这样,自从她直接将他隔开之后, 这人连羞涩都没有了,一直围绕在她身旁,晚上站在窗前,白天守在远处,知道她不喜跟他说话,就用这样一双欲言又止的目光盯着她。 西禾…… 烦躁地站起来,对大家道:“我去一旁走走。” 随即看了一眼还飘荡在风口的人,起身去了帐篷的另一面。 砚书想也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四处茂盛的枝叶中摩擦出沙沙的声音。西禾看着远处,裹紧身上的大衣。 跟上来的砚书下意识上前,下一秒忽觉屏障消失, 他愣了两秒,这才迟疑着一步一步走到西禾身后,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西禾立刻道:“对不起什么?” 山村古宅11 砚书立刻卡壳了。 对不起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他就是见李宁是这么干的,所以才学着这样说。 西禾转身,咄咄逼人:“说话呀,哑巴了?” 砚书肩膀不由瑟缩了一下,西禾见他这样气死了,胸口上下起伏,转身冷声道:“你没错,错的是我,以后那些衣服鞋子午饭,都不用你做了。” 砚书浑身一僵,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他直接上前握住西禾的手腕:“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刺骨的寒冷席卷身体,西禾忍不住‘嘶’了一声,猛然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别碰我!” 只是她之前就站在山边,这一步退的凶猛,收势不急,直接往山下落去。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后,西禾落入一个冰冷的环抱。 男人紧紧皱着眉头:“你就算生气,也犯不着跳崖。” 西禾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气死:“你才跳崖……啊!” 身体骤然下降,凛冽的山风从耳边刮过,西禾下意识攥紧男人胸口的衣服,脸埋在他颈中。 砚书尚且不知自己又惹了她, 待脚踩在地面上,立刻松开了箍在西禾腰间的手,后退一步:“好了。” 忽高忽低,西禾一时腿软,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西禾…… 砚书…… 他强压下嘴角的笑意,上前伸出手:“我拉你。” 西禾懵了一瞬,看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瞬间就炸了毛,狠狠一拽,翻身扑在他身上就打:“拉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蠢!” 砚书没想到她会撒泼,呆在那,猝不及防被人挠了一爪子。 “笨蛋,讨厌,都是你,我打……” 西禾正撒着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再睁眼已是另一番天翻地覆的景象。 “二小姐,您就算再生气,也要吃饭呀。” 穿着直筒大褂的丫鬟蹲在床前,一脸无奈,喋喋不休地劝慰着。 西禾打量她一眼,又看向眼前的粉红色纱帐,欧式大床,墙上的西方画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试探了唤了唤:“狗子?” 并没有应声。 得,不是狗子,那就是砚书那厮的麻烦事。 “小姐~” 见她一脸恍惚,压根不听自己说话,丫鬟急了,伸手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立刻看过去,一双眼凉飕飕的,小丫鬟不由打了个哆嗦,讪笑道:“对,对不起小姐。奴,奴婢只是想让您吃点东西。” 西禾勾了勾干裂苍白的唇:“等会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知道了么。” 小丫鬟眼珠子乱转,忽见自家小姐眯起眼睛,立即忙不迭点头。 于是经过一番问答,西禾知道了这具身体名叫李明珠,是桐城李家的二小姐,刚留洋回来,现在之所以闹绝食,是因为不想嫁给沈家大少爷,那个病秧子。 而那个病秧子名叫沈砚书。 西禾……喔吼,实锤了。 感受着干瘪难受的胃,西禾吃力地抬了抬胳膊:“去,给我弄一碗清粥。” 桌上大鱼大肉的,是给饿疯了的人吃的么。 也不知道所谓的“得宠”是真是假。 山村古宅12 “哟,这不是咱们二小姐么。怎么,这是想开,要嫁人了?” 西禾顿住脚步,抬眼望过去,女人站在紫藤廊下,梳着老气的鬓发,宽松的直筒褂子把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上挑的凤眼却利的很,开口更不客气。 “四姨太?” 根据小丫鬟口述,想必这个就是原主老爹的小四了,听说挺得宠。 西禾没有原主的记忆,但照小四这个恶劣态度,也能猜出对方看她不顺眼,西禾……她不过吃完粥出来查看情况而已。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也对,您是留洋回来的二小姐,看不上咱……” “四姨太可知我爹何时回来?” 西禾直接打断了她连绵不绝的嘲讽。 四姨太一噎,没好气地甩了甩手帕:“老爷的行踪是我等能随意打听的么?二小姐,虽说您留过洋,但咱家是正经人家,您还是……哎,你去哪?” 西禾已经转身朝着院外去了。 哔哔个没完,她忙着呢。 如今正处在新旧观念交替的时代,新社会与旧社会并存,有像原主这样穿洋装冲出国门去留洋的人,也有四姨太那样的守旧派,整个社会成分裂割据局面,冲突十分大。 众人只见上海滩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看不到处处乞儿饿殍,遍地烽火狼烟,洋人横行。 不过这些都不关西禾的事,她走出古宅深深的庭院,招了车夫直奔沈家。 她猜测自己这是进了沈砚书的过去,要想回去,还得去他那看看。 街上白墙灰瓦,层层跌落的马头墙高出屋脊,是典型的徽派建筑,路过中央街时远远还能看见立在城外高高的牌坊。 两家距离不远,很快西禾就到了沈家大门前。 “我是李明珠,来找你们家大少爷。” 西禾直接道。 守门的人急忙哈腰点头去开门,心道整个桐城敢这样穿着洋装,满大街乱逛的大小姐,也就您一个了,谁不认识? 穿过重重院墙,路过弯腰低头的下人,西禾被带到一处院落。 “李小姐,大少爷就在里面,您进去。” 丫鬟打开门退到一边。 石桌,紫藤花架,院子里很安静,西禾脚步微微一顿,提起脚步直接走向敞开门的屋子。 她没有放轻音量,伏在案上的男子立即察觉并转过头。 “李小姐?咳咳咳……” 羸弱的大少爷咳了起来,他的脸上有两团殷红,薄唇苍白,明明初夏时节身上却穿着薄袄。 “砚书……” 西禾心情顿时复杂,她没想到生前的沈砚书是个小瘸子就算了,还病怏怏的。 “咳咳咳……李小姐请坐。” 沈砚书从位子上站起来,请西禾在客厅坐下。 他身材瘦削,着青色长衫,倒茶的手微微颤抖,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神色抱歉:“桐城没有可可咖啡,委屈二小姐了。” 西禾顿感尴尬,立即摆手:“不委屈不委屈,茶挺好的。” 沈砚书虚弱一笑:“二小姐大度。” 西禾扯了扯嘴角,一时觉得如坐针毡,面对那个活泼爱脸红的砚书她可以撒泼使性子,但是面对现在这个脆弱且温柔的沈砚书,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觉得再如之前般肆意,唐突了他。 山村古宅13 “二小姐今日,可是来退婚的?” 沈砚书忽然开口,见西禾诧异抬头,他温柔笑道:“二小姐放心,沈某自知是个残废身子,没想过要耽误谁,等会儿我会向父亲说明。” 顿了顿,他又道:“李伯父那边我也会说明,错在我这一方。” 沈砚书看着病弱,办事却雷厉风行,等西禾回过神,她已经拿着自己的婚帖站在了沈家大门外。 西禾:…… “二小姐,可要我等送您?” 守门的下人一脸讨好的笑。 西禾看着已经紧闭上的大门,摇了摇头,拿着婚贴回家了。 李父是晚上回来的,知道她擅自把婚给退了,怒不可竭,跑到西禾院子里跳脚骂了她好一顿,最后狠狠放话:“去道歉,沈砚书不接受,你就滚出李家。” 狠狠一甩袖子,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走远了。 “老爷,您等等奴家呀~” 四姨太笑意吟吟地睨了西禾一眼,也扭腰甩帕跟了出去。 吵闹的院子只剩一个躲在墙角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西禾:“……” 好么,这是惹了众怒了。 可是,求和? 想起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西禾有些动摇,但是……“算了,自力更生。” 西禾的自力更生,便是自己想办法醒来,但是她努力了好几天,发现不仅灵力用不了,就连神魂都有种被禁锢住的感觉。 啥玩意?? 西禾有点懵,她该不会被困在这了? 与此同时,李父见她一连几天都窝在院子里对自己的要求视而不见,顿时怒极,直接下令让人把她轰出了李家。 “二姐姐,你这是何必呢?虽说沈大公子病弱,但配你……绰绰有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原主的三妹妹顶着一张平凡的小脸,说的格外恨铁不成钢,实则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溢出眶了。 “关你屁事!” 懒得再听她哔哔赖赖,西禾转身直接离开李家。 李明心脸僵住了,掐着四妹妹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她就这样走了?” 不吵不闹?这么听话? 李明喜疼的浑身打颤:“三姐……我疼。” 李明心顿时没好气,也不管那个忽然发疯的李明珠了,转身狠狠地掐了她脸蛋一把:“疼?四妹妹怎能这样冤枉我?我可没用力。” 小贱皮子,还敢和她抢东西!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周围下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主子们的热闹。 这边西禾正想去城外原主外婆家暂避两天,谁知刚出城门,天空就下起了雨,劈头盖脸将她浇了个透彻,骂了一声‘晦气’,西禾抬眼见远处有个亭子,立刻跑了过去。 “咳咳咳……” 一连串熟悉的咳嗽把西禾步子定住了,进?还是不进? 鬼要淋浴! 随意抹一把脸上的水,西禾三两步跑到亭子,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羸弱的沈家大少。 “二小姐?咳咳咳……” 青年惊讶抬头,下一秒捂着嘴又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身躯颤抖,有种把肺咳出来的架势。 山村古宅14 西禾暗暗心惊,这咳的也太厉害了,不禁上前两步,皱眉:“你没事?你家下人呢?怎么出来也不穿厚点?” 明明知道他病弱,还不守着,这下人干什么吃的! 沈砚书好不容易停下来,掩着唇,笑得温和:“劳二小姐担忧了,在下并无大碍。阿忠回去找车了。今日出门匆忙,并未料到会下雨,所以穿的有些单薄。” 他认真地将问题一一回答, 说完,见西禾身上都湿透了,曲线鲜明,不由面颊一红。 垂下眼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西禾:“女儿家身子重要,二小姐且拿着遮一遮。” 他才是病人,自己壮如牛,西禾哪能要, 直接拒绝:“大少还是赶紧自己披着,我身子壮的很,不碍事。” 她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挂了,看能不能死回去呢。 沈砚书再次将衣服往西禾眼前送了送,偏着头,面带薄红:“二小姐的衣服……批着。” 西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低头扫了眼自己,除了有一丢丢曲线,什么也没漏啊。 “……谢谢大少。” 暗叹这时候人的保守,西禾干脆利落地将披风裹在了身上,顿时一股温暖袭来。 浅灰色绣着仙鹤的披风,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在鼻尖,西禾摸了摸上面滑溜溜的料子,上前挡在了风口处:“我给你挡风。” 看着挡在眼前的娇弱身躯,沈砚书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好,谢谢二小姐。” 说完掩着唇又咳嗽了起来。 苍白的面颊因为用力咳嗽生了酡红,温柔浅淡的眸子像浸了水,西禾皱着眉上前在他背上拍了拍:“你这是生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她甚至有点怀疑他不是被人打死,而是病死的了。 沈砚书停下咳嗽,并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弯起眉眼:“娘胎里带来的,只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再说,他已经习惯了。 西禾张了张嘴,想问既然还好,为何要退婚,下一秒就想起了原主闹的绝食那一出,顿时面上讪讪。 “以后出门照顾好自己。” 她干巴巴道。 青年弯了弯嘴角:“沈某记下了。” 他回答的那么认真,西禾面上不由热了起来,眼睛左右躲闪,却是悄悄挪个位置将风挡得更严实。 哗啦啦, 亭子外的风雨变大了,隔着水幕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城门,山峦,模模糊糊, ‘啾啾啾’ 忽而一声鸟叫,一只湿淋淋的小鸟从雨幕中闯进亭子,狼狈倒在地上,小小的脑袋左右张望,叫声哀切。 仔细一看,一只腿正不自然地弯着, 西禾还没反应过来,沈砚书就已经走上前蹲下,小心翼翼将鸟儿捧在了掌中:“它受伤了。” 听语气,比他自己咳嗽还着急。 西禾这会是个废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道:“等雨停了送它去看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西禾看向亭外,总觉得雨更大了,噼里啪啦,亭边几株野花都被打得落在了泥土里,远处也见不到有人来的迹象。 山村古宅15 天色渐暗,雨很大,汇聚成溪流淹没了旁边的稻田, “咳咳咳……” 沈砚书抖着肩膀坐在石凳上,掌中鸟儿因为颤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想要将鸟儿捧起,却直接跪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西禾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 用身体将人支撑住,西禾连忙去探他脉搏,却不小心被那刺骨的冰冷惊住了,这也太凉了,几乎跟成了鬼的温度差不多。 沈砚书无力地推着她:“二小姐,这于礼不合。” 整个人却出气多进气少,呼哧呼哧,像漏风的破篓子。 西禾有些惊慌,这家伙该不会现在就完了? 她将披风拿下来将他紧紧裹住,手摁在脉搏处,脉搏跳动微弱,西禾顿时脸一白,卧槽,别啊。 “我带你回城!” 这天都黑了人还没来,西禾真怕再待下去,他挂了。 说着她拉了拉披风兜头盖住他的脑袋,弯腰吃力地将人扶起来背在身上,这会西禾无比怀念自己力大无穷的身子。 “二小姐,不用……” 沈砚书抬了抬手,却无力垂下,只能任由这小小的人儿背着他冲入雨幕,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雨里,踉踉跄跄,溅了满身泥点。 雨水打在麋鹿披风上,他趴在女孩肩头,却忍不住喂叹出声, 这温热的体温,他第一次感受到。 “沈砚书,你,你别睡过去。” 沈砚书再怎么说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算再瘦,也不是西禾现在这副小身板能扛住的,走了一顿路西禾就忍不住气喘吁吁。 但她又怕沈砚书真睡过去,只能跟他说话:“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 沈砚书其实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道:“在下平日喜看账本……今日过后,二小姐可和在下提一个要求。” 西禾心道,我总要醒的,这要求要不要有什么区别? 她吐出嘴里的水,只要求他:“沈砚书,你帮我擦擦脸,我看不见了。” 青年便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女孩脸上的雨水,并抬起手在她头上作了遮盖,西禾连道‘谢谢’,一脚踩到泥里,赶向城门。 亭子和城门之间有一个山坡, 等西禾背着沈砚书走到那的时候,一伙人正冒雨清扫路面的大石头,旁边还有一辆待通过的车。 “大少爷!” 司机定睛一瞧,一脸大惊失色,打开车门马不停蹄跑过来, 终于来人了! 西禾这会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等背上的人被接过,她就忍不住扑到了地上,飞溅的泥土脏污了一脸。 “二小姐……” 沈砚书伸了伸手,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好在仆人还记得西禾,将自家少爷小心放到后座椅,又反过来把西禾弄上了车。 一路向着城门开去。 等西禾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金光柔和,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她撑着身子爬起来,将旁边挂着的青色洋装穿上,打开门。 “明珠小姐,您醒了!” 守在门口的丫头一脸惊喜,跳起来就跑:“您等着,奴婢去给您倒水洗漱。” 山村古宅16 西禾看着门外的灿烂春光,不由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沈砚书怎么样了? “明珠小姐,少爷还未醒。” 小丫头竹筒倒豆子,叭叭叭把昨晚大少爷淋雨归来,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特意去将城内唯一的西医请了过来,今早高烧才褪下的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都怪阿忠,要是他出门前能多想一想,您和少爷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小丫头嘟着嘴,愤愤地念叨着打一顿板子实在太轻了,应该多罚一罚。 西禾放下筷子:“我想去探望一下大少爷,不知可方便?” 小丫头愣了一下,立即欢喜道:“方便方便,老爷说了,您想去可随时去。” 西禾所住的是客院,拐好几个弯才走到沈砚书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两个下人,见她过去立即打开门,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看着要真诚许多,西禾走到床前。 青年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 要不是有浅浅的呼吸传来,西禾都以为他没气了。 “沈砚书?” 西禾轻轻唤了一声,并没有应答,她手探进被子摁在他脉搏上,脉搏跳动的逐渐平稳,只是体温依旧冰凉。 这种胎中带来的病患除了娇养着,没啥办法。 唉,所以你到底是咋死的? 西禾叹口气正想把手拿出来,却忽然被握住了。 西禾:!!! 她下意识看向青年,长长的睫毛下眼珠子没有滚动,显然他并没有醒,估计是觉得她暖和,所以才握住了。 西禾抽了抽,没抽出来。 一边惊讶于这病痨子力气还挺大,西禾一边又有些为难,万一等会有人进来撞到,她要说不清了。 只是……现在还没人,且让他握一会。 说不出哪儿来的心软,西禾撑着下巴靠在床边,许是见他睡的舒服,不知不觉竟也跟着眯了过去。 - “二小姐……可是睡醒了?” 青年声音含笑,让本想装鸵鸟的西禾只好尴尬地睁开眼睛:“嗯,你这屋太舒服,不由就睡了过去。” 见他捏着手,似在活动筋骨,西禾脸上更是烧的不行, 这没被其他人发现,反倒被正主逮到了……西禾心中哀嚎,好在沈砚书十分乖觉,一个字都没提俩人握了一下午的事,而是问她可饿了? 并委婉地让她去餐厅等着,他一会就来。 西禾正巴不得,立刻起身离开了。 人一走,阿衷立刻进来伺候主子,见他望着手,神情怔忪,不由小心道:“主子?” 沈砚书顿了顿,自然地移开视线:“出去,我自己来。” 阿忠不敢反驳,立刻转身出去。 西禾在餐桌坐了一会沈砚书才带着妹妹进来,丫鬟依次上菜,桌上沈家妹妹妙语连珠,饭后还邀请西禾在沈家陪她玩。 这哪里是陪她玩?明明是知道了她被李家扫地出门,在给她解围。 这不动声色的维护,让西禾心中微暖,不禁看向对面青年,他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留下来,阿莲很喜欢你。” 山村古宅17 西禾不由点头。 然后她就在沈家住了下来。 李父听到消息又跑来沈家找她和好,西禾神色淡淡的:“爹,你有那时间不若让妹妹去攀附,我这,是不能帮你什么的。” 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而且沈砚书是谦谦君子,平日从不越雷池一步。 一举一动,恪守礼节。 他们之间既然退了婚,就是退了婚,不会再怎样。 不过说到底她一直这样住着也不是个事。 西禾心情有点烦躁,她最近试了试,还是离不开,难道真要等到沈砚书被一枪崩了,她才能离开? “你这个不孝女!不成亲,你这样不明不白在这边住着,还要不要脸。” 李父怒不可竭。 这丫头自从回来之后就不受他控制了,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一巴掌就朝西禾扇来, “住手!” 啪, 响亮的巴掌打得西禾脑袋发懵。 卧槽!她被打了? 她看向李父,眼珠渐渐变漆黑:“你打我?” 怒火从心中升起,多少年没人敢打她了。 真是好胆! 就在西禾琢磨着怎么弄死这丫的时候,李父被人大力推开,一双大手捧起她的脸:“疼不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年注视着红痕,眸子暗黑一片,冷声吩咐:“丢出去!李家的生意全断掉。” 李父还没从女儿那恐惧视线中回神,整个人就如死狗般被沈家下人抬着丢了出去,“哎呦”摔在地上,面对人群的指指点点,不得不掩面而逃。 “沈,沈砚书?” 直到坐到凳子上,被人捧着脸一点点擦药,西禾才反应过来。 她撇开脸,长长的睫毛颤动:“我,我自己来。”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有片刻的静默,半晌,沈砚书笑道:“也好,我去给你拿镜子。” 说着起身离开, 西禾视线不由追逐那道身影离开,青年身材欣长,金色的光晕打在身上,恍若画中人。 等人看不见了,她才拍了拍脸,低声哀嚎:“艹,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看一个人看这么起劲。 所以等沈砚书再次过来的时候她直接道:“大少爷,打扰了你这么多天真是抱歉,今天还出了这样的事……我打算明天离开。” 青年点点头,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也好,不知二小姐要到何处去?” 他顿了顿,温和笑道:“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易,若是能帮的上忙,二小姐请不要客气。” 西禾摇摇头:“谢谢大少爷,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买一张去海市的船票。” 既然在沈砚书身边都没办法,西禾也不打算纠结了,准备去上海滩看看。 “二小姐请放心,明日就给你送来。”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西禾见沈砚书面色实在不好,便让他赶紧回房间了。 次日醒来, 沈砚书已经准备好了船票,还有一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物,现金,以及一张上海滩老房子的房契,西禾盛情难却,表面收了,临走时又塞到了丫鬟口袋里。 等小丫头发现的时候,船已经开启,西禾离开了桐城。 山村古宅18 “少爷……” 小丫鬟满脸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东西就在自己口袋里了。 沈砚书捏着房契,淡声道:“下去。” 这边西禾历经几天,总算到了上海滩,由于身上一分钱没有,她直接去百乐门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想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作为上海滩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百乐门是不缺洋人的, 再说现在会外语且外貌条件都不错的人很难找,没两天西禾就从一个小透明,成了最受洋人欢迎的翻译女士。 不过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动手动脚的人不少, 还有人见西禾长得貌美,一亲芳泽不算,还打算来强,西禾烦不胜烦,正好租房的钱够了她就打算跟主管说离开。 主管也好说话,只道:“三流翠顶轩的客人,你再去一次,回来就让你走。” 西禾这身姿气质一看就不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他们百乐门虽然背景厉害,但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小忙而已,西禾答应了。 换上衣服直上三楼,咚咚咚,三声门响之后,她打开门进去:“您好……” 沈砚书? 装修奢华的包厢内围坐着一圈人,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众星拱月的可不就是那本该留在桐城养病的沈砚书? 西禾斯巴达了, 半天才捡起自己的职业素养,笑容得体:“先生们好,我是香儿……来为你们作翻译的。” 说到主管取的这个‘香儿’,西禾有些难以启齿,见鬼的香儿。 也不知道这会沈砚书怎么看她? “哈哈哈,听说百乐门新来了一位美貌翻译官,我还不信,现在可算长长见识了。香儿,来来来,请坐请坐。”一位胡子拉碴的大汉指着身边的位子豪爽道。 “哎,不妥不妥。” 戴着黑框圆眼镜,十分斯文的年轻男人摇头:“我刚刚见这位香儿姑娘盯着沈大少目不转睛,想来更希望坐在他身旁。” 沈砚书皮相风流,女人见了走不动脚是常有的事。 年轻男人调侃着看向西禾:“香儿姑娘,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如果是一般风月场所的女人,自然识趣地开起玩笑了。 西禾却没有,她觉得自个有些无地自容,啊,为什么要在这里遇到沈砚书?他会不会笑她故作姿态?白给的钱不要,反而来风月场所工作。 西禾脚趾头抠地,想着要不要直接退缩回去算了。 “过来。” 男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玉石撞击,在氛围暧昧的包厢内有股清透的质感,只是一声‘过来’却让身边众人大跌眼镜,沈狐狸这厮莫不是终于铁树开花,开窍了? 西禾也是一愣,他是在和她说话? 五彩的光晕中,沈砚书抬了抬修长如玉的手,再次道:“过来。” 西禾…… 真的在叫她呀? 面对这么多的目光,西禾磨蹭着,磨蹭着,走到青年面前,然后被他拉着跌入怀中,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西禾:!!!! 山村古宅19 她猛然抬头,就被人扣住了腰,温热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听话。” 听……话?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 却乖乖不动了。 众人哄然大笑,之后门打开,进来许多女孩子,整个包厢彻底热闹开来。 然后西禾就看着沈砚书微微笑着,云淡风轻地和几位洋人敲定了好几个大单子,关键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投喂她。 她还发现沈砚书外语竟然十分不错,让她这个翻译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只能乖乖坐在他怀里,吃吃喝喝,看他如何运筹幄巾,给人下套的。 西禾……行叭, 继无私奉献的傻白甜形象,病秧子形象之外,她又发现他是个谈笑间黑人不眨眼的黑馅饼子。 “可是困了?” 嗓音贴在耳侧,西禾不自在地退开一点:“还好,只是……你该休息了?” 他身子不好,不宜熬夜。 沈砚书弯了弯眼睛:“那咱们就回去。” 西禾立刻从他身上起来,整个包厢里有那喝醉的,已经四仰八叉倒在了真皮沙发上,沈砚书对几个还醒着的人道了别,随后牵着西禾的手离开。 “等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见他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走,西禾立即道。 沈砚书点头,跟在她身后:“我配你。” 不过去拿钱而已,压根不用人跟,不过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西禾还是带他去了后边。 主管见她带着人进来,挑了挑眉,这是找好下家,所以不干了? 不过那男人气势太足,主管不敢说什么,飞速地把钱递给西禾,笑着道:“让她有空常来玩。” 西禾还没来大姐说,沈砚书就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代她道:“好的。” 拉着她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百乐门门前,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待阿忠打开车门时,牵着她上了车。 再次被人抱在怀里,西禾…… 她推了推沈砚书:“我自己坐就好。”顿了顿,“别累着你。” 沈砚书将她往怀中带了带,嗅着她散发着香味的秀发,很坚定道:“不累。” 阿忠在前面开着车,两边的景物慢慢后退,车内光线昏暗,气氛无端暧昧起来,尤其喷在脖颈处的呼吸让西禾十分不自在:“你,你放我下来,这样不好。” 沈砚书停顿了半晌,松开她。 西禾立刻坐在了一旁,车内又安静下来,西禾想着说些什么好,便问:“你怎么突然来上海滩了?”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看他今日的架势,自然是来谈生意的。 果然,只听沈砚书道:“来谈笔生意。” 西禾连忙‘哦哦’。 然后车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车子在一座公馆前停了下来。 夜色中,公馆内灯火通明,除了下人,只有沈砚书一个主人。 他将西禾带到一个房间:“住这儿好么?” 西禾忙不迭点头:“可以,我很喜欢,天太晚了,你快去休息。” 快走,快走,不然我要尬死了。 青年眸子微不可见地暗了暗,却笑得温和:“我住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他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西禾……这么近的么? 山村古宅20 翌日清晨,西禾在大床上醒来,一缕阳光顺着雕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打下一道斜斜的光柱,翠绿的枝叶在窗外招摇。 她发了一会呆,这才起床穿衣。 带着烟味酒味的裙子放在椅子上,一条崭新的淡青色旗袍挂在显眼处,西禾顿了顿,抬手换上了旗袍。 “明珠小姐,您可是醒了么?” 门被敲响,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得到西禾的应答后开门进来:“先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现在要下去用餐么?” 西禾点头。 下楼前她让丫鬟把衣服装好,自己拎了下去。 公馆是欧式装修,圣母玛利亚画像,外国雕塑,名贵的画卷点缀在各处,西禾来到一楼沈砚书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今日穿了长衫,没戴眼镜,听到声音抬头一笑:“二小姐,早安。” 清俊的面容灿烂一笑,几乎掩去了那丝病态。 西禾上前:“大少爷早安。” 沈砚书讲究食寝不言,食不语,一时早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声。 吃过饭西禾就打算告别了。 她拿着包包站起来:“大少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昨日又打扰了您一次,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 她肤色白皙,青色旗袍衬得她青涩柔和。 沈砚书黑眸微不可见地暗了暗,他站起来:“最近上海滩不太安全,二小姐不若多住几日,待时局稳定后再回去。” 他找了招手,让下人去喊阿忠:“我让阿忠帮你去拿东西。” 西禾还要去找工作呢,连忙拒绝:“不用了大少爷,我一个人没有关系的,百乐门的工作我已经辞了,这次我会找……” “有关系。” 沈砚书打断了西禾的话,他严肃道:“现在时局混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暴乱……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西禾态度也很坚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少爷不用担心。” 她对沈砚书点头,拿起包包转身。 “明珠!” 手腕被人扣住,沈砚书声音有些不稳:“听话。” 西禾一下子就怒了,鬼才要听话,他做着撩拨她的事情,自个却稳稳当当,一副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寂然不动的模样。 虽然这是梦境,但西禾不相信沈砚书没有跟来。 纵然暂时被过去的情绪思想迷住,但若说没有一点感知,怎么可能? 她挣开他的皓制:“听话?我们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的谁?” 没料到她会发火,沈砚书一下子愣住了。 西禾后退两步:“沈砚书,我那日帮你的你已经还给我了,你不欠我。” “我有手有脚也不是傻子,一个人在外面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你好好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见他沉默不语,西禾笑了笑:“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转身之际,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显然沈砚书有所顾忌,并不打算接茬,却不想,手腕再次被人握住了。 沈砚书轻声道:“你想要我是谁,我便是谁。” 山村古宅21 “二小姐。” 沈砚书上前,一张脸苍白如纸,唯唇瓣被咬的鲜红:“沈某想和你重续婚约,不知……可否?” 可否? 西禾浑身僵硬,脑子乱哄哄的,一双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想听更多。 “沈某之前说不想耽误人,可沈某现在后悔了。” 沈砚书忍不住握紧了掌心中的皓腕,心颤抖着,声音也颤动:“沈某现在,想耽误二小姐。” 轰, 西禾一张脸烧的通红。 心却忍不住抑制不住生出喜悦。 “若二小姐答应,沈某会作一个财产公证,待沈某逝去之后财产全部留给你,也不会拘着你守身,若遇上合适的,可顺着心意改嫁。沈家也不会为难。” 沈砚书不清楚西禾怎么想的,只能道:“二小姐,你可愿意?” 愿意么? 自然是愿意的。 可他吊了她那么久,怎么能轻易答应?自然要让他受一番折磨才行。 西禾转身,面无表情:“我若不答应呢。” 沈砚书本就没有多少成算,这会被她一个冷脸扔下来,脸霎时又白了几分:“若,若二小姐不答应,沈某绝不为难。” 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沈某尊重二小姐的选择。” “哦。” 西禾点了点头,作势转身,沈砚书立刻扣紧了她的手腕。 西禾立刻皱眉:“不是说不为难么?” “沈某,沈某……” 沈砚张了张嘴,‘放你走’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神情仓惶,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所以即使开口也留不住么? 沈砚书心里酸涩不已,可是,可是真的舍不得呀……他低下头,缓缓松开手。 西禾:!!! 卧槽,你竟然真敢! 西禾反手握住了沈砚书的手,怒瞪着他:“你是猪么?” 昨日那般亲密她都没拒绝,他竟然三言两语就打算放手了,也不说坚持一下下……西禾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窗外是灿烂的晴光,下人们都站在门外,屋内只有二人。 耀眼的光线照耀在女孩身上,因为动了怒,雪白的脸上染上薄红,生动不已。 “二小姐?” 沈砚书眨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着,怕自己听错了。 “你这人怎这般没毅力?我不过是转个身,你怎就不挽留了?多说几句好话很为难么?你……”西禾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人气死了。 明明是你在追人啊,就不许人家女孩子傲娇一下么? 她扭头就走:“算了,你大抵也没那么喜欢我,我走就是。” “别!” 沈砚书这会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哪儿还能放人? 他扑上前把人拥在怀中,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喜欢的,很喜欢。我舍不得你走。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他喃喃:“我只是怕……” 怕你不答应,怕为难了你,更怕自己早早离开留下你一个人。 沈砚书紧紧拥着西禾,心里又酸又疼又欢喜:“二小姐,谢谢你。” 见他这番模样,西禾顿时就心疼了,再说她本来就是逗逗他没真计较:“笨蛋,我逗你玩呢,我不走。” 沈砚书闷闷地‘嗯’了一声。 山村古宅22 “少爷!” 阿忠急吼吼地跑了进来,一声大嗓门,惊得正拥抱的二人下意识分开。 沈砚书难得黑脸,瞪向阿忠:“好好走路,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哎,哎,小的知错了。” 阿忠挠挠头,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发火,只能连忙谢罪,说完又问:“少爷,您叫小的何事?” 沈砚书神情一顿,看向西禾,见她也正笑望着自己,顿时有些脸红, 轻咳一声,转头对阿忠道:“你带两个人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搬过来。” 阿忠惊喜:“二小姐要留下来么?” 随即喜滋滋道:“小的这就去,保证给二小姐收拾的好好的。” 说完又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西禾:??? 之前见着人,觉得还挺沉稳,怎今日这般不稳重? “明珠。” 沈砚书看着西禾:“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西禾顿时敛下刚才的诧异,对他温和道:“你想怎么叫都行。” 沈砚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双眸子几乎温柔得滴出水来:“明珠可累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去做什么?” 刚刚晋升为男朋友,沈砚书此刻心里躁动着,非常想满足心上人的一切愿望。 连她刚刚醒来,压根不会累都忘了,傻到冒泡。 西禾笑道:“不累。想要的……不如砚书陪我走走?” 于是沈砚书便带着西禾在公馆内转了起来,他虽不曾出国,却对国外的东西非常了解,名画,雕塑,如数珍家。 “忠哥,爷真看上百乐门的这个舞女了?” 这边阿忠带着几个帮手来到西禾临时租赁的房子,开始搬东西,其他几人都知道昨日爷是去百乐门了。 西禾跟着回来,那可不就是百乐门的人。 “什么舞女?说话都给我客气点。” 阿忠照着脑袋一人一巴掌,斜睨几个抱头鼠窜的人,冷哼:“别怪哥没提醒你们,那位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人家是正经的贵女,出国留过学的!” 他把桌上的书本小心放到箱子里:“你道爷为什么来上海滩?若不是……哼哼,反正你们都给我客气点就对了。” 自从二小姐带着几件衣服来了上海滩,大少爷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了。 整个人也恹恹的, 正好这边有一批军火要交易,大少爷就过来了。 而且他可知道大少爷早早地就派了人来守二小姐,只是不露面,没让二小姐知道罢了。 “谢谢哥,咱们兄弟知道了。” 几人连连道谢,那些贬低的话也不敢说了。 沈砚书来这边也很忙的,陪了西禾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去忙工作了。 西禾看出他眼中的不舍,便主动提及在一旁看着,沈砚书有点心动,又怕她无聊:“会很无聊的。” “我会自己找点事情做。” 西禾道。 沈砚书这才答应。 书房很大,书架上一摞摞的书,西禾抽了一本随意翻看,发现上面字迹清晰内容言之有物,她又抽出其他翻看,每本内容都不一样,顿时有些呆。 山村古宅23 按照一般梦境或者幻境规律来讲, 在梦中书本是没有字迹的,即便有,也是自己的想象……而如果是幻境,那得需要多么庞大的精神力? 街上人人面孔不一,衣着首饰也不尽相同, 建筑食物,她一路从桐城到上海滩,在沈砚书看不见的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真实细腻。 西禾转头看向伏在案上看账本的人, 鼻梁挺直,纤长的睫毛,因为在认真看账所以唇抿成一条线,侧脸线条柔和……所以,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沈砚书所在的时代? 西禾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棘手。 “明珠?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砚书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含笑。 西禾顿时觉得脸热,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忙。” 说着低头将剩下的书籍塞回书架,拿一本诗集走到旁边沙发上坐下来观看,无论是幻境还是真实场景,她都不惧。 窗外日光倾城,屋内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 接下来一顿时间,西禾就和沈砚书待在一起,沈砚书一般会在上午将工作忙完,下午就陪西禾去瞎逛。 书店,咖啡厅,他们还一起去了百乐门, 主管满脸笑容地接待了他们,位置安排在很好的靠窗处,往外可见街上人来人往,往内可见舞女劲歌热舞,他们在歌舞升平中相视而笑。 “真是个老古董。” 见人连手都不给牵,西禾忍不住再次感叹出声。 沈砚书垂下长长的睫毛,耳尖红红的:“咱们还未成亲,牵手……于礼不合。” “你跟我说于礼不合?” 西禾惊讶出声:“上次在包厢,以及公馆那次,动手动脚的人是谁?” 沈砚书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只能小声道:“那是情急之下。” 西禾…… 她甩甩袖子,进了旁边的店铺:“你说是就是。” 沈砚书立即跟了进去。 这是一家裁缝店,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旗袍,西禾试了几件,感觉都不错,正迟疑选哪件合适,沈砚书就让人全部包了下来:“既然选不出,那就全买回去。” 说着又看向街对面的珠宝店:“不若再添些饰品?” 西禾抬头看向格外殷勤的人,点头答应了。 等大包小包买了许多,沈砚书又带着西禾去一家西餐厅,吃完饭出来,坐上车,他轻轻伸手握住了西禾的手,小声询问:“可还生气?” 西禾顿时忍俊不禁。 她转身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在哄我么?” 沈砚书点头,又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明珠想牵手便牵。” 他低下头温柔地揉捏着掌中的小手:“是我不好,忘了明珠留过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行为大胆一点无妨。是我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西禾却被安慰的心虚,她明知道他性子古板,却总喜欢为难…… 她摇了摇头:“是我不好,不该为难砚书。” 见他想要开口,西禾歪了歪脑袋:“所以,我们不妨都各退一步如何?” 沈砚书笑得纵容:“明珠说什么都好。” 山村古宅24 西禾便抿着唇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息:“以后我不在外面为难你了,在家好不好?” 沈砚书:“……” 他无言地张了张嘴。 西禾笑意吟吟:“砚书,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沈砚书一个大男人,当然想跟心上人更近一步,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他没理由拒绝。 其实每次西禾对他动手动脚都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但内心深处却挺活跃……他喜欢她的亲热和喜欢。 西禾像只猫儿一样,脸埋在他脖颈处嗅了嗅:“砚书,好不好呀?” 脖颈离动脉很近,痒痒的,沈砚书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坐在前面开车的阿忠,见他没注意后面,便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他心想家书今日应当到了,再过几日父亲等人便会到上海滩。 到是他们就可以成婚,光明正大地亲香了。 “砚书,你怎么这么好?” 西禾感叹,又十分心疼,她想起了古宅里的砚书,那般脾性,好似脱胎换骨舍忘前尘一般,也不知中间经历了什么。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记:“我会保护好你的。” !!! 沈砚书顿时僵了。 他们最亲密的亲近便是在百乐门的时候,这些时日最多牵牵手,还从未这般…… 红色从脖子蔓延至脸上,沈砚书吭吭哧哧:“这样不妥。” 一瞬间道德礼仪又爬上了他的心尖尖。 西禾立刻离他八丈远,躲到了角落:“嗯,好。我不动你了。” 沈砚书顿时无言。 心中却泛出细细密密的甜意,不是他一个人在单相思,她也是心悦于他的。 回到家,西禾直奔浴室, 前些天,在沈砚书的坚持下,他弄了财产公证,西禾这才知道他手下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产业。 武器,粮食,单单两样,就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今正值乱世,各路军阀层出不穷, 就上次百乐门的那个大汉,就是北方的一个军阀,手下人马众多,之所以对沈砚书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对他有所求。 不单他,其他人也对沈砚书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 西禾战战兢兢,担心沈砚书之余,也真正意识到了他是真的不差钱。 因而整个公馆修的非常豪华奢靡,她现在躺在浴缸里,两边还有丫鬟揉捏按摩,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 “小姐,可要起身?” 伺候的丫鬟小声道。 西禾‘唔’了一声,从满是花瓣的水中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擦净,穿上衣物,走两步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整个公馆就忙了起来。 张灯结彩,布上红绸,西禾都惊呆了,赶紧跑去问沈砚书:“这,这是干什么呀?” 沈砚书从椅子上起身。 他在家一般喜欢穿舒服的长衫,这会走到西禾面前,低头笑道:“过几日父亲他们就来了,等他们来了咱们就成亲。” 西禾……这么速度的么? 她眼珠子乱转,有些脸红:“会不会太快了?” 沈砚书双手握在她肩膀,垂眸与她对视:“明珠不想早点成婚么?” 山村古宅25 西禾扭着手指:“这倒也不是……” 沈砚书缓声道:“明珠可是担心我日后对你不好?” 西禾摇头:“没有。” 怕他唐僧一般再念起来,西禾立刻点头:“砚书,我很期待。” 沈砚书笑得眉眼弯弯:“我也很期待。” 下人们速度很快,没两天就把整个公馆装饰的火红一片,连门前路上都不放过,全是大红的缎子,请柬一叠一叠地送出去,瓜果,点心,摆满了桌子。 这种中式婚礼回桐城举办最好,但沈砚书不忍西禾奔波,便让家人过来了。 南下的船只很快到达海港。 沈,李两家从飘飘荡荡的船上下来,踩在结实的地面上,众人心中终于踏实了一些。 对于李家人,西禾态度一般般。 不过作为娘家人,肯定是要出场的。 两家人到达的时候沈砚书带着西禾去见了一面,之后就把人安排了隔壁别墅,等到成婚那日再过来。 李家众人除了李父,其余人都拉成驴脸。 对自家这个早年离家出国,如今还嫁给沈家大少的二姐姐十分嫉妒,明明都退婚了,为什么又在一起了? 可惜骂都骂不着,只能安慰自己就算嫁了人又如何? 一个病秧子,最终也是守寡的命。 而沈家人,心情同样也不美妙。 一个外人,竟然分了沈家九成的财产! 沈家人都气死了,一边怒骂儿子不孝,被美人耽误,一边又只能捏着鼻子乖乖认命。 谁让沈家现在的大部分身家都是沈砚书一个人挣出来的呢? 他们乖乖的,说不定还有点汤喝,要是敢惹事……众人不由想起了当年沈家二叔胁迫沈砚书交权时的场景……不由打了激灵。 算了算了,还是活着比较舒服。 沈砚书看着温和柔弱,实在手段比谁都狠辣。 西禾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绵羊在别人眼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灰狼,她这会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个时代的面部护理。 散发着馨香的水,乳,配合按摩手法, 虽然和现代不同,但一个回合下来,西禾确实觉得脸上白嫩了许多, “不错,不错。” 照着镜子,西禾笑得眉开眼笑,几位手艺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化好妆,换上喜服,西禾走出房间,由李家大哥背到楼下,然后沈砚书再背着她走到隔壁……西禾当时听到都无语了,这两步路,干脆让她在家出嫁算了。 不过被沈砚书背着,西禾立刻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实在担忧沈砚书这幅身子能不能背动她,别一会摔倒了。 这么多人呢。 闹笑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真怕自己把他压扁了:“砚书,不如我下来走?走两步没事的。” 沈砚书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相信我。” 他要亲自把自己的新娘迎入门。 西禾便不说话了,听着耳边的礼炮欢呼热闹声,被沈砚书背到公馆前,踏过火盆,进入大厅,在司仪的喊声中,一拜三叩首,送入洞房。 山村古宅26 偌大的公馆热闹非凡,三楼却安静极了, 鲜花,红毯铺地,婚房前站着两个守门的侍女,沈砚书挥挥手让人下去,抬手打开微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鲜红, 桌案,门窗,墙上皆贴了‘囍’字, 左边大红色纱帐遮住了帐内风光,只见一双红色绣鞋放在床前,一只小脚探出帐来。 白皙的脚踝,一晃一晃,勾人的紧。 沈砚书:“……” 沈砚书平稳了下呼吸,一步一步向着大床走了过去。 每一步的脚印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呼吸都放慢了。 走近,掀开帘子。 只见纱帐内,女孩趴伏鸳鸯戏水的锦被上,低头把玩着头发,丝滑睡衣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小腿和半截雪臂。 沈砚书喉咙滚动,轻唤:“明珠。” “砚书?” 西禾下意识转头,惊喜地爬起来,然后又想起了二人已经成婚了。 一时间脸有些红,喃喃着低下了头。 “可吃了东西?” 沈砚书在床沿坐下,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勾到耳后:“需要我喊丫鬟送点东西上来么?” “不用,我已经吃了。” 被他这么一问,西禾也连忙抬头询问:“你今日的药喝了么?累不累?” 沈砚书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视线从她半开的衣领挪开,轻咳一声道:“药喝过了,不累。” 顿了顿,目光瞧着她:“我去洗漱……明珠要一起么?” 轰, 西禾脸瞬间烧了起来,吭吭哧哧,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人怎能将这种话说得如此一本正经? “往日明珠总说自己按捏很有一手,今日也给我按按如何?” 沈砚书抬手将羞怯不已的西禾揽到怀中,在她颤颤巍巍的目光中,扯了系带,又引领着她为自己解盘扣:“我帮了明珠,明珠也帮帮我。“ 西禾磕磕巴巴,手脚发软:“砚,砚书……” 她心中哀嚎,这人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么?玩什么火呀。 沈砚书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满面红霞,一双眸子似要滴出水来,顿时心中一热,抱了人就直奔浴室。 西禾:……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她扑腾在水中,最后也没为沈砚书按捏, 倒是看着虚弱,一副马上要归天的沈砚书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脚趾头,恨不得在他背上多挠几道。 说好的病弱不已呢? 沈砚书捏着她的腰肢,笑得温柔极了:“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明珠这般姿容砚书便是死也值了。” 西禾…… 不过最后二人也没有贪多,匆匆冲了澡回了帐内。 “晚安。” 沈砚书将西禾往怀中带了带,在她唇上吻了吻,抱着迷迷糊糊的人儿睡了过去。 次日西禾醒来, 入目便是一张俊脸,两眼弯弯,笑得温柔:“早安。” “早安。” 西禾蒙圈了一会,也在他脸上亲了亲。 之后二人起身,下楼,在客厅内见了沈家的众人,还有李家的人。 李父这会眉开眼笑,和沈父一口一个‘亲家’攀扯的热闹。他心中琢磨着,既然成了亲家,沈家应当就不会再砍他的生意了? 山村古宅27 之前他气急之下给了那丫头一巴掌, 结果沈家把他生意砍了不算,还放了话给其他商会,以至于压根就没人给他货物,这一个多月下来,李家那点生意瞬间缩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再不想法子,马上就真的破产了。 “女婿,你看那个生意……” 吃了饭,李父逮到机会就抓了沈砚书询问生意的事,还暗搓搓地给西禾使眼色:死丫头,帮你爹说说话! 西禾…… 她懒得理,偏头看向旁边盛开的花丛。 他们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时值盛夏,花园里一片花团锦簇,鸟儿叽叽喳喳的蹲在树上,看得人心情舒畅起来。 沈砚书将果盘往西禾面前推了推,看向李父:“岳父宽心,待您回去我会让阿忠跟着。” 阿忠相当于沈砚书手下的一把手,底下人都认得他, 有他跟着,李父的布匹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 “哎,哎好,真是多谢砚书了。” 李父舔着脸上前想要握住沈砚书的手,被他躲开也不在意,满脸喜色:“砚书啊,我昨日听山本先生说他需要一批上好的布匹,你看……” “爹!” 西禾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人满脸贪婪,一肚子的算计,偏脑子又不聪明,还敢跟山本做生意。 简直是找死。 她冷着脸道:“怎么,国内已经装不下您了?李家不过是小小的布庄,我劝您还是不要太贪婪,把桐城作好就行了。” 虽说现在的东瀛还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是虚伪自私血腥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李父若去,迟早被人吃的丁点不剩。 “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在女婿面前被女儿下面子,李父气得瞪眼,又笑着对沈砚书道:“这丫头向来脾性不好,以后若是惹了你,砚书你不要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禾…… 沈砚书冷下脸:“岳父慎言,在我心中明珠一切都好。倒是您,既然是长辈就要做好一个长辈的样子,别失了体面。” 他朝旁边点头,阿忠立刻走过来,笑眯眯地将傻眼的李父请了出去。 “让你受委屈了。” 沈砚书心疼不已,抬手握住西禾放在桌上的手:“我该早点护着你的,是我不好。” 从李父的态度就知道其他人对李明珠是什么态度。 他们从小就有婚约,可他却让她过了这么久的憋屈日子,沈砚书懊恼不已:“对不起。” 西禾摇摇头:“这份婚约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了。” 原主的母亲跟李父是联姻,两人感情不好,原主娘还早早就去了,李父不关心家里孩子对原主更没有感情,也就看原主和沈家有婚约,有价值,才允许她拿着钱去留洋。 只是…… 西禾抬手捂了捂心脏。 经过那么多时日,她已经确定自己来到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种状况出乎她的意料, 她每次选择的宿主都是身上有孽障,死后不是沦为畜生道就是成为没有思想的死物,她给她们再世为人的机会,她们献出身体,很公平。 只有这次,她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 也没有继承她的记忆。 山村古宅28 盛夏过后,便是浅秋, 沈砚书身子不中用,上海滩刚刚起风,他便穿了薄袄,捧上了手炉。 苍白着脸,瘦削的身子, 每次看他咳嗽,西禾都胆战心惊,十分怕他就这样倒下去了。 偏这人没一点自觉,都抖的不成样子了还要带着她去兜风,去大街小巷逛,毫不避讳地在街上与她牵手,偶尔还红着脸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一记。 西禾…… 她以为他这般已算过分了, 结果这厮晚上回了家还使劲折腾她。 仿佛要把往后几十年的思念爱意,全部释放出来, 这样的不管不顾,给西禾一种末日狂欢的错觉。 “砚书……” 西禾气喘吁吁地想让他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 “乖。” 沈砚书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下头封住了她出口的话语。 西禾呜咽着,彻底陷入了意乱情迷中。 这日, 沈砚书又带西禾出门, 他们牵着手在街头闲逛,阿忠几人远远跟在后面。 “卖报了,卖报了……” 一个小孩跑到西禾他们面前,扬起瘦巴巴的笑脸:“先生太太,需要一份报纸么?” 叫卖声,擦皮鞋的,卖包子的, 黄包车来来往往,穿旗袍的女人,进出西餐厅的小姐太太们。 还有街头巷尾瞪着咕噜噜的大眼睛,瘦巴巴的孩子……贫苦与富裕,组成一张盛大的浮世绘。 西禾看得难受:“好的,要一份。” “好嘞,给您。” 小孩眼睛一亮,立刻擦了擦手,低下头从挎着的包包里取出一份干净的报纸双手递过来,怕她不接,还解释道:“太太,我很爱干净的,绝对不会脏了您的手。” 西禾心中一酸,笑着接过:“嗯。” 只是掏了掏,这才想起自己出门从来不带钱,忙看向沈砚书。 “我让阿忠来付。” 沈砚书紧了紧她的手,朝后面看了一眼,阿忠立刻跑过来,将钱给了小孩。 “谢谢先生太太,您二人真好。” 小孩仰头一笑,又一溜烟,缩着身子挤入了人海中。 西禾扯了扯嘴角,低头打开报纸,上面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哪个小姐和谁在一起了,百乐门又新出了个漂亮歌女…… 唯一有点用的是便是听说南边最近貌似在整顿军队,似蠢蠢欲动。 西禾皱紧了眉头,她记得再过不就是有名的北伐了。 “别担心。” 沈砚书抬手拂去她眉间的褶痕,牵着她进入车内:“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西禾笑了笑:“我知道。” 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这背后将要遭受苦难的千千万万同胞,尤其再过几年,东瀛来犯,整个国度一片生灵涂炭…… 纵容她知道他们终究会胜利,只是每次想起这段历史,依旧揪心不已。 沈砚书见她如此眸子深了深,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回到家却直接带着她进入书房,将一叠叠资料放入她手中, “这……” 看着手中来往账单记录,西禾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砚书温柔一笑,将她圈进怀中,下巴放在她肩头看向窗外:“我身子不好,大抵是看不到往后了……” “不许胡说!” 他话未说完,西禾便急急打断了他。 山村古宅29 “好,不说。” 沈砚书纵容一笑,接着道:“如今世态岌岌可危,我料想总有一日……我也不知谁才是胜利的一方,所以就每个人给一点,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贡献了一点微末力量。” “砚书……” 西禾感动不已,她是有着记忆,所以知道后来的事情。 可沈砚书却有这种洞察世态的观察力,并付出行动,把粮食和武器给了那些人,试图以自己的力量挽救这个世界。 “你怎么能这么好。” 西禾感叹,他明明身子不好,却还关心着家国大义。 不过他给的这些人都是现在有点能力,但在后世却没有掀起一点浪花的人,这些东西只会激发他们掠夺的心思,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有用在刀刃上。 不过她也知道沈砚书这是急了, 他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判断谁才可用…… “砚书,你可信我?” 西禾下定决心,沈砚书不知后事,却还如此努力,她知道一切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我自然是信明珠的。” 沈砚书笑着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明珠想做何事?” 西禾咬了咬下唇,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砚书若信的过我,不妨先将物资存下来,我预感这时局还会存在许久,中间应当有不少波折。” “嗯。” 沈砚书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她继续说, 西禾心中一软,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看阿忠是个可信之人,砚书何不将东西留给他?待到兵戎相见,破局之人出现,再将手中的东西送过去。” “一来可解救他人,二来给阿忠一个好归处,也算全了主仆一场。” “可是。” 沈砚书迟疑道:“我想让阿忠护着你。”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他若真走了,自然要让最衷心的阿忠守护在她身边,他才放心。 西禾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砚书为她想了那么远,一时间心中又酸又软, 清澈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里流了出来:“你以为你不在了,我还会独活么?” 她本就因他而来,他若不在了,她自然也就走了。 “明珠……” 沈砚书十分动容,这世间最难的便是生死契阔,就算此刻她是哄他的,沈砚书也情动不已。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可我希望你好。” 哪怕你的后来与我无关。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丝线一般坠落在地上,西禾忽然就想,她要把沈砚书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哪怕神魂禁锢,也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砚书……”西禾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此后的日子公馆内依旧安静,只是阿忠跑书房跑的勤了,他手底下那帮兄弟没有人压着,一个个躁动不已,没事就喜欢偷偷摸摸去百乐门喝花酒, 沈砚书见了皱了皱眉,却没管, 他刚看了医生,那洋人说是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一年,他的时间宝贵,只想耗费在明珠身上。 西禾…… 她摸摸青年的脑袋,纵容了他。 山村古宅30 时局越来越紧张,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各路人马的动态,上海滩也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中。 沈砚书立刻决定,带西禾北上,回桐城。 此次回程,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都没带,一行人轻装上阵。 “沈砚书!” 西禾没有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 他们回程并没有走水路,这日正好来到一片山谷处暂作休整。 荒山野岭,月朗星稀, 西禾和沈砚书从车上下来溜达,阿忠带着人在远处生火做饭,四周树影摇动,冷风吹来,西禾打了个哆嗦,沈砚书便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去拿披风。 谁知就这一转身,树影里跑出几个人影,利索将西禾抓住了。 西禾:…… 她着实惊住了。 这么轻而易举,护卫们一个没察觉,这群人这么牛批的么! “明珠!” “夫人!” 沈砚书大惊,阿忠立刻掏出枪冲了上来。 剩下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跑上去,团团把几个人围住。 “别动!” 蒙着面的人立刻将枪对准西禾的脑袋,声音发狠:“再上来我就动手了。” 阿忠几人顿时不敢了。 这可是夫人,但凡受一点伤,他们都难逃其疚。 蒙面人得意一笑,让他们把枪仍地上,然后捏了捏西禾粉嫩的脸蛋,看向满脸寒霜的沈砚书:“沈砚书,听说你对自己的爱妻十分疼爱,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沈砚书一双眸子黑沉:“放开你的脏手。” 蒙面人…… 他啧啧一笑,果然放下了手:“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沈砚书吞枪自尽,我就放了你的妻子。” “大少爷,别听他胡说八道!” 阿忠立刻道。 沈砚书不说话直直盯着西禾,西禾轻轻摇了摇头。 蒙面人立刻看见了,对着西禾道:“小美人,看来外界所言也不能全信,沈大公子对你也不过尔尔嘛,什么伉俪情深,啧……既然如此,” 砰, 一枪直接崩在了西禾的腿上。 “明珠!” 西禾一声闷哼,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冷汗从额头上落下来。 蒙面人吹了吹枪口,肆意道:“沈砚书,你若再不做,我可不知道下一枪会落在哪里。” 沈砚书一张脸煞白。 他死死盯着西禾,眼睛变得赤红:“明珠……” 西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一派轻松的笑:“我没事,不用担心。”心中却懊恼不已,竟然遇上了个人狠话不多的家伙。 一言不合就开枪,她连反应都来不及。 蒙面人诧异:“没想到沈太太如此能忍。” 阿忠几人怒瞪着他,心中却怕的咬死,这是谁弄来的神经病。 蒙面人看向沈砚书:“看来鼎鼎大名的沈狐狸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竟然如此……” “等等!” 沈砚书立刻喊住了他,伸出手:“阿忠,拿来。” “少爷!” 阿忠惊怒交加。 他瞪着蒙面人,大吼:“你他妈到底是谁派来的?想要干什么?” 蒙面人歪了歪脑袋:“想要干什么?我本来是想要枪和粮食的,但抓住沈太太之后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弄死沈砚书算了。” “只要沈砚书死了,他的不就是我的了么。” 众人无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山村古宅31 蒙面人不耐烦了,他‘砰’的一声往地上开了一枪:“所以沈砚书你动不动手?” “好。” 沈砚书看向西禾,浅浅地笑了笑:“我动手。” 他折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枪支。 蒙面人立刻道:“放在脑袋上。” 西禾摇了摇头,示意沈砚书不要做傻事,可心中却有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想来沈砚书就是折在了这里。 她之前就一直奇怪,沈砚书身边守备森严,怎么会被人一枪崩了呢? 原来,都是她的锅。 她看向沈砚书,脑海这一刻无比清明:“沈砚书,你爱我么?” 沈砚书看着她,双目痴缠:“爱。”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西禾温柔的侧脸。 她笑了:“那你愿意为我去死么?” “夫人!” 阿忠惊呆了,夫人这是干什么? 蒙面人也是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心中啧啧,没想到沈砚书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开口却是要人命。 沈砚书却点了头:“愿意。” 西禾伸出手,隔着距离好似在抚摸他的脸,眼神温柔极了:“砚书你真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把你揣在兜里,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分开。” 蒙面人不由打了哆嗦。 妈呀,这女人在说什么鬼话,怎听着这么慎得慌。 “少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少爷对你这么好……” 阿忠一张脸都斯巴达了。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啊,竟然让少爷去死。 西禾压根不看他们,只觉得心中非常开心,她第一次有这种想要把人带走的冲动:“那你动手,百年后我会来找你的。” 蒙面人:“……” 阿忠痛哭:“不要啊大少爷。” 便是沈砚书心性强大,这会也有些无语凝噎,只是他却不觉得明珠是真的让他去死,只觉得她被刺激疯了。 他心疼着,却还是自私地决定动手,他要在她心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样无论她以后遇到谁,都不会忘了他。 沈砚书笑得温柔:“你要好好的。” 说罢在西禾温柔笑意,蒙面人和阿忠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脑子一枪把自己崩了,‘砰’人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大少爷!” 阿忠扑上去,使劲摇晃着,接着满眼恨意地看向西禾:“你这个毒妇!” 扑上来, “我要杀了你!” 蒙面人吓了一跳,立刻拖着西禾踉跄着跑到一边,砰砰砰,在阿忠脚下开了几枪:“住手!你给我住手!” 只是阿忠这会已经疯了,捡起地上的枪对着蒙面人就乱射。 蒙面人一个不慎,手上被打了一枪。 他‘艹’了一声,把西禾往前一推,慌不择路地转身钻进了树林里。 人都死了,鬼才要在这跟你们打。 阿忠最终没有杀了西禾,他死死盯着她,目光噬血:“滚!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 西禾拖着断腿,看向马车:“把砚书给我。” “你他妈……” 阿忠恨极,枪指着西禾就想崩了她,却如何也下不去手。 山村古宅32 西禾抬眼看了满脸泪痕的年轻人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书房第二个抽屉里有一封信,你之后便按照里面的时间去做。” “至于他,活着是我的,死后也是我的。” 棺犉安放在马车内,西禾爬上马车,鞭子一挥,马匹立刻调转方向,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忠哥……” 属下们傻眼了,看着马车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忠咬紧腮帮子,一双眼睛通红,指了两个属下:“跟着她!非生死关头不救。” 两个属下立刻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时间正是十月份,战争已经打响了,一路上处处都是炮火。 西禾驾着马车,尽挑荒山野岭走,在茂密的山林中寻找尚且能用的矿木作布阵之用,她虽然不能够调动自己的能力,但脑海里的东西还存在。 只是…… 西禾抬手摸了摸棺犉, 一个新的时代马上来临,许多有灵之物开始渐渐凋零,沈砚书怕是……想起他后来的样子,她猜测大概就是‘建国后不许成精’这句话彻底碾碎了他的神智。 从一个学富五车的天才,变成了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两个月后,西禾来到古宅所在的村庄, 如今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寨,村民愚昧,她直接让后面的两个跟屁虫,给她挖坑,然后一点点将阵法布阵下去。 她失去了能力,只能用一身精血来造作, 于是待将棺犉下葬,阵法启动的时候,西禾整个人也是白发苍苍,气若游丝了。 “夫,夫人……” 见她这个样子,两个属下吓死了,一脸惊恐。 “咳咳。” 西禾瘫坐在地上,笑着对他们道:“我死后要火葬,灰烬就撒在我之前让你们挖的坑上面。咳咳咳……” 她随手擦掉口中的鲜血,闭上眼睛喘了口气:“弄完你们就回去。” 说着看向身后光秃秃的新土,仿若再也支撑不住,手垂落在地,闭上了眼睛。 “夫人!” 两个属下脸一白,慌张地去探西禾的鼻息,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又去看已经鹤发鸡皮的夫人,顿时打了哆嗦:“弄完就走。” 俩人立刻站起来,吭吭哧哧把人火化掉,然后马车也不敢要了,慌不择路地跑下山,一路飞奔到桐城。 谁知阿忠并不在桐城, 两个人又连忙跑去上海滩,见到人立刻哆哆嗦嗦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煞白着脸:“短短几天夫人就白了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老大,这夫人她她……” 莫不是山野精怪? 他不敢说,但意思不言而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世间有这等奇事。 阿忠沉着脸,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书房第二个抽屉,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去看了,里面是一张纸,只写了时间,人名。 再联想大少爷之前交代他的事情,不难推断出这就是以后他把东西送上去的人。 但……李明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知道? 她在国外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山村古宅33 深深吸气,阿忠对二人道:“此事不宜张扬,你二人还是回到之前的位置,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俩人立刻抱拳:“是。” “卫忠!” 正好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阿忠冲俩人点点头,走了出去:“汪队长?来来来,请坐请坐。” …… 此后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万万人挺身而出。 - 这边西禾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瞬间天旋地转, 整个人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苍穹上挂着璀璨的星星,远处是几个帐篷,一张着急的俊脸怼在眼前:“小青儿,你怎么了?” 西禾眨了眨眼睛。 青年一身白衣,清俊的面容,眼中透着单纯透彻。 西禾看着他:“砚书。” 沈砚书眼睛一亮,急急地询问:“你刚才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西禾摇了摇头,拉着他:“我没事。” 她现在失而复得,别提多开心了,尤其那股可掌控万物的力量,这次只要她想,沈砚书便可以永远跟着她了。 沈砚书仔细地盯着她,见她确实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起她之前撒泼打闹,忙到:“我那日还有话未说完。” 正打算取点能量,给沈砚书恢复记忆的西禾顿住了, 她抬头:“什么话?” 沈砚书顿时脸有些烧,低下头,小声道:“我从前养你虽是因为无聊,可自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后,我便想做你男朋友了。” “小青儿。” 沈砚书抬头,认真询问:“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么?” 西禾怔怔地看着他, 半晌,忽而粲然一笑:“傻不傻?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啊?” 沈砚书睁着清澈的大眼睛,不是很明白。 西禾抿唇一笑,也不解释,只是握紧他的手,在心中呼唤狗子:“赶紧的,给我弄点力量过来。” 狗子睡的迷迷糊糊:“唔,好的。” 顿时西禾体内便多了一股庞大的能量,肆意地肆虐着经脉,西禾……她额头上青筋暴怒,差点没咬死这只傻狗。 立即吼它:“你他妈想弄死我!” 狗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见了她体内的状况,顿时一声‘哎呦’,急急忙忙地抽了回去。 又反咬西禾:“艹,现代世界,你干什么?要死么?” 西禾懒得搭理它,等身体那股难受劲没有了,立刻开始给沈砚书恢复记忆,他这种状况,无非就是神魂不稳所造成的。 玄而又玄的能量在体内运转, 沈砚书不明白,却还是乖乖地没动,借着空隙他悄悄看向西禾,只觉得越看越喜爱。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为何从前不觉得她这般可爱呢? 怎一次回来就成了这样……莫非外面的风水当真那么好?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可惜他走不出去,最远的地方不过这方圆十里。 他看了几十年,早看腻了。 “不走好不好?” 沈砚书抬手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脸,又立即退开,他小声道:“你走了这里就只有我自己了。” 西禾听得见,却苦于不能分心,不能安慰这个小傻冒。 我怎么会走呢? 我要把你拴在身边永永远远。 山村古宅34 凝聚神魂是个繁杂的过程,但对此时的西禾而言轻而易举。 她用灵力笼罩在沈砚书身上,不一会,沈砚书只觉得灵台一荡,他恍了下神,脑子里便多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明珠!” 庭院深深,古旧的街道,喧嚣奢靡的上海滩……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两种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冲刷,沈砚书死死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色,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小手。 被攥的生疼,西禾蹙了蹙眉,却没吱声。 片刻后, 沈砚书大冷淋漓地睁开眼睛,那双迷茫无辜的眸子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看向西禾:“你……”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冲击,他那空洞苍白的心脏终于被填满,沈砚书终于记起,他叫沈砚书,是民国桐城沈家大少爷,自小体弱多病,被大夫断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他认了命,又没有认命, 他智多近妖,十二岁便接手沈生意,将小小的粮庄做大,还成立了商会,人称‘沈大少’又称‘沈狐狸’。 他是个病秧子,又活不久,权财美色在他眼中皆如浮云。 就算是和李家的婚事,他也没当一回事,左不过利益驱使。他心绪平静地看着那些人为了钱财露出各种丑态,直到她来退婚…… 沈砚书紧紧盯着西禾,眼神颤动。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相貌,可他却从那弯弯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侵占肆意。 他早早便知,即使她隐藏得再温和柔顺,骨子里的张扬,目中肆无忌惮的占有欲是不能作假的,他抬手,轻轻触碰那张脸:“是你,对么?” 他笑着,眼泪从眼角滑下。 西禾抬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眉眼弯弯:“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沈砚书便笑了。 眉眼弯着,眼睛里像点缀了星星,亮的惊人。 “明珠,明珠……”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迫不及待去追寻她的唇,口中含糊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他已经等待太久了,只有彻底将这个人拥在怀中他才能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 西禾仰着头,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山风肆虐,明月高悬, 李蕴来时,就见到他们依偎着相视而笑,衣衫揉叠在一起,二人都生的面容雪白,像是山中忽然出现的精怪,又无比般配宛如一对璧人。 李蕴忽然就哑了声,怔愣地盯着那男人的脸。 还是西禾察觉,转过头来看向她:“李蕴?” 沈砚书捏了捏西禾的腰,也看过去,见那女人盯着自己出神,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开口:“你好,我是青青的男朋友。” 清脆如玉石撞击的声音,总算将李蕴唤回了神, 她尴尬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们见你迟迟没回来,就来看看。” 又忍不住去瞧那人, 一身白色长袍,俊美得不似真人,跟青青画中的人竟然不可思议的一致,只是画中人太过飘渺,而这人嘴角噙着笑,温柔含蓄,优雅又迷人。 青青,真是好幸运啊。 她忍不住咬紧下唇。 山村古宅35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西禾从沈砚书怀中退开,抬首对他笑了笑,然后牵着人走向李蕴:“这边风大,咱们回那边。” 李蕴小小地‘嗯’了一声,跟着转身。 众人见西禾不过去散散步,结果就带回了一个男人,顿时惊呆了。 “青青,这就是你那男朋友?” 张颖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沈砚书身上,她是典型的颜控,这会心中全是各种赞美之词,李宁忍不住碰了碰她,被她一把甩开了。 还回他一个刀子眼:别阻碍我看美男。 李宁:“……” 众人各怀心思,扬熙汪浚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是真的? 尤其汪浚,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这个男人虽然看着瘦削,但俊美优雅,气质温润含蓄,女人,尤其艺术学院的女生,最是喜欢这种。 他下意识看向李蕴。 果然他女神脸颊酡红,时不时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汪浚:“……” 他肃着脸,逼问沈砚书:“沈砚书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有,你不是已经和青青分手了么?” 他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以前不论在哪,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卫青痴痴望着他的样子。 就算上次看见那副画,卫青说这是她男朋友,他心中依旧觉得她是在掩饰,她还是喜欢他的,何况她还说分手了,现在…… 汪浚第一次感受到难堪是什么滋味。 沈砚书顺着西禾的力道坐在垫子上,又旁若无人地将人揽在到怀中,这才抬头笑着向汪浚解释:“青青调皮,在和我闹脾气呢。我知道你们在这便过来了。” 调皮?闹脾气? 西禾伸手在沈砚书腰间拧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砚书顿时觉得她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小声道:“随意找个借口,青青莫生气。” 西禾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他了。 众人…… 他们是死的么?这么没有存在感? 二人旁若无人咬耳朵,姿态亲密,一看就是十分亲昵,倒真应了‘闹脾气’这个词。 众人一时间全没了看星星看月亮的心情。 正好一阵冷风吹来,杨熙最先忍不了,直接跟大家说一声转身进帐篷内了。 其他人也进去的进去,继续躺着的继续躺着。 汪浚凑到李蕴旁边和她说话,若是往日李蕴定然含羞带怯地和自己畅谈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经意扫向卫青二人所在的位置。 汪浚…… 他主动跟沈砚书搭腔:“兄弟在哪个学校念书呀?” 这会在帐篷外的除了呼呼大睡的高周,就是他们四个人了,西禾窝在沈砚书怀中,两人说着悄悄话,与汪浚相距一米多。 听见声音, 西禾抓着沈砚书把玩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沈砚书,用眼神询问需不需要帮忙。毕竟汪浚看着就想找茬。 沈砚书怜爱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不碍事, 转头对汪浚道:“我不读书了。” 不读书了? 汪浚神情顿时一喜,李蕴却愣住了。 这一身涵养气质,不经过熏陶,怎么可能养出来? 山村古宅36 汪浚看了李蕴一眼,装作诧异地问:“不读书?你是没有读过书么?” 沈砚书随意点点头,一只手隐藏在大衣下,悄悄捏了捏西禾的腰,见她身躯微微一颤,眸中顿时闪过笑意。 西禾…… 她抬起头瞪他,却见青年目光灼灼,眼底好似燃烧着一团火。 似要将她焚烧殆尽。 一瞬间,西禾的脸就烧了起来。 沈砚书见状眸子深了深,将人往怀中按了按,让她感受一下自己的渴望,然后勾了勾她手指:“回去?” 西禾:“……” 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她不由点了点头。 下一秒,沈砚书便抱着西禾站起来,对欲开口说话的汪浚点点头:“我们去附近转转,你们慢慢看。” 抬脚抱着人直接向着山下走去。 汪浚:!!! 他立刻站起来:“你们去哪?” 西禾越过沈砚书的肩头,对他道:“就这附近,一会回来。” 汪浚:“可是……” 沈砚书现在不想被人打扰他和妻子的二人世界,脚下提速,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汪浚李蕴的视线中。 汪浚李蕴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李蕴心中更是怅然若失,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以卫青二人的姿态,所谓的去转转肯定不单纯。 夜晚,月光清透, 待没有人看见后,沈砚书立刻托着西禾的腿环在腰间,捧着她吻了起来。 向死而生,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她会懂那些? 为什么她如此确定百年后来找自己?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此刻就在他身边,他终于可以好好亲一亲她,抱一抱她了。 忽然,他顿住:“我这样会不会伤到你?” 他如今已不能称之为人,虽知她与常人不同,却还是怕自己会伤到她。 西禾摇头:“一两次不碍事。” 沈砚书一听,立刻打算停下:“既如此,那就……” “不行!” 西禾急了,把人撩拨得不行就撤走? 人干事? 她双腿缠绕上他劲腰,双手扒拉他脑袋下来,用行动表示不行也得行。 沈砚书红着脸,忍的格外艰难。 但对她的担忧占了上风,利落地用大衣将人裹住,抱着瞪眼的西禾直接回到了宅子。 西禾:“……” 一脚把人踢开,自己翻身滚到了被子里。 沈砚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爬上榻将人搂在怀中,用下巴摩擦她头顶:“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还想和明珠在一起很久很久呢,她受一点伤他都不愿意。 西禾被人教育了一顿,心中不满:“那你就去隔壁睡。” 说着将在胸口作乱的手挥开,西禾翻了个身:“一边去,我要睡了。” 沈砚书顿时无语凝噎。 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他发现,自从他醒来之后,明珠对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往日他身子不好,她乖顺的不得了,若是惹她生气,只要脸一白装作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她瞬间就心疼舍不得了,现在…… 虽然不想承认,但沈砚书觉得,貌似自己没那么得宠了。 莫名嫉妒之前的自己。 山村古宅37 作为古宅的真正主人,次日,沈砚书直接大肆招待了几个同学,美食美酒,一顿饭下来几个男生都对他格外亲热,一口一个‘兄弟’。 还夸赞他和西禾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就连汪浚都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魅力,让人不得不信服。 西禾在一旁看得好笑,沈砚书从前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商界名流,手下一帮子兄弟。 汪浚不过一个单纯的大学生,生活环境单纯,沈砚书随意和他交谈几句,小伙子一腔嫉妒就跑没了影,反过来深深佩服,觉得沈砚书懂得真多。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几个男生都喝醉了。 西禾借此机会,取下了汪浚脖子上的玉片。 玉质驳杂,但里面却蕴含着一股浩然正气,就是这东西上辈子弄死了沈砚书。 这辈子她不作死,沈砚书自然不会糊涂到要去攻击人,汪浚也就没有机会出手了,因而西禾没想过要把玉片毁坏。 她在上面加了一道固体符文,以后不受到攻击,玉片就不会主动伤人。 “好了?我给他戴上。” 沈砚书在一旁看着,见西禾弄好,立即接过玉片重新挂在了汪浚的脖子上。 西禾看了一眼,转身出去:“走,给你挖身体去。” 沈砚书:???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西禾指着天井:“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好了,挖。” 当初沈砚书的身子被她当作阵眼埋在了天井下面,她弄了保持身体新鲜的药,也不知道现在还能用不。 沈砚书拿着铲子,迟迟不愿意动手。 虽然这是他的身体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用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死尸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西禾:“明珠,我曾听闻木头刻制的身体也可用于复生,你觉得……” 西禾诧异:“你不想要自己的身子?” 沈砚书坦诚点头。 和尸体相比,他觉得木头身子比较容易接受。 西禾看着他,点头:“行。” 她往袖子里掏了掏,实则是让狗子拿一块木头出来:“狗子!”下一刻,散发着檀香的栩栩如生的木头小人落在掌中,脸上一片模糊。 西禾回到房中,拿起毛笔, 在木头人身后写上沈砚书的生辰八字,又咬一点血出来,化了阵法,示意沈砚书:“进去。” 她面色有些发白,筋脉鼓鼓囊囊,有点刺痛的疼。 这是身体承受不住能量的后果。 “好。” 沈砚书没说什么,立刻一头扎了进去。 瞬间光华闪过,木头身子渐渐拉长,变成了沈砚书的模样。 青年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西禾上前在他白皙的胸膛上捏了捏:“什么感觉?适应么?” 说着开始上下其手。 这些木头身子是她以前在某个位面,从一个女修那抢来的,那女修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雕刻美男。 这具身子雕刻的身高腿长,瘦削而又不弱,本钱还挺大。 嗯,跟沈砚书差不多。 沈砚书…… 他有点后悔了。 山村古宅38 桌边,沈砚书像模像样地端着一本书,一个字都没进脑里。 视线时不时瞥向床帐后,有水汽从里面冒出来,耳边全是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忽然,水声停了,有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接着脚步声里面走出来。 沈砚书一顿, 立刻抬手抓了抓头发,对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 弄好之后,装模作样地开始翻开书页。 然而西禾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直接掠过他,走到梳妆镜前坐了下来。 沈砚书:…… 平时看到他这个样子,明珠早就扑上来了。 西禾其实挺乐衷于夫妻间的亲密活动的,尤其前两日没吃到嘴,可她今日给沈砚书画符文有些疲惫,这会只想睡觉。 她拿过桌上的水乳在脸、手上擦了擦, 对着镜子美美地照了照,起身径直走向床上,掀开薄被躺了进去。 张颖他们在这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众人打算明天再去玩一天,后天买票回家。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不是。 西禾倒是不在意,是李蕴他们实在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毕竟天天好吃好喝,他们给的那点住宿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桌边独自绽放的沈砚书:…… 灯光橘黄,他顺着视线看向镜子。 纤眉长目,挺鼻薄唇,一张脸俊秀至极,尤其换了副身子,没了那股羸弱的病气,整个人越发温润优雅。 沈砚书眨了眨眼睛,他今日的凹凸造不够俊么? 他记得,明珠最喜欢他的容貌了。 尤其喜欢他穿着正经,然后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沈砚书手指摩擦着书本,咽了咽口水,想喝水了。 这里要说,明珠拿出来的这具身体真真实,他用着跟自己的没区别,甚至比自己的还好,矫健的四肢,身上用不完的力气…… 沈砚书放下书本,抿了一口水,起身走向床帐。 “要睡了?” 女孩一只手放在脸侧,唇微微张着,又美又可爱……就是快要睡着了。 沈砚书伸手将散在她脸上的头发勾倒耳后,顺着线条,滑至那细软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按捏了起来。 西禾转了转身子,嘟囔道:“唔,重点。” 沈砚书,往日……好,往日也是他在按。 只是以前明珠可没这般理直气壮,每次他按摩,她都会关心他累不累,要不要歇会,现在…… “往左边一点,还有肩膀,嗯嗯。” 西禾趴在床上,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 沈砚书顿了顿,加重力道,吭吭哧哧按了一会,他不打算按下去了,再按都没时间干其他事了。 沈砚书修长的手指顿了顿,不动声色往下。 西禾:??? 她反手一把摁住那只手,扭头:“干什么?” 沈砚书看着她不说话,一双眸子却渐渐变深。 西禾……她扫了眼兴致高昂的小砚书,后知后觉的醒悟沈砚书这厮是要干坏事,她想了想,松开了手:“快点哈。” 她还要睡觉呢。 沈砚书:??? 这一副速战速决的态度是咋回事? 山村古宅39 面对西禾的大型双标现场,沈砚书用行动表示,快点?不存在的。 摊煎饼一样,将人翻来覆去摊成一条手指头都不想动,只能哆哆嗦嗦求饶的咸鱼,沈砚书才在天色将亮的时候放了她。 “明珠可满意?” 把玩着西禾的长发,沈砚书笑得一脸餍足。 西禾掀开眼帘看了一眼意气风发,仿似终于打回一局的男人,恹恹地闭上了眼睛:“满意,十分满意。” 早知今日她就不给他弄这么个身子了。 以前是病秧子怕自己死了天天折腾,现在身子好了更是不知节制。 唉, 西禾叹了口气:“我睡了。” 沈砚书‘嗯’了一声,摸摸她脑袋:“睡。” 湿漉漉的床单被仍在凳子上,沈砚书挥手放下厚重的窗帘,将人怀中揽了揽,就这样盯着她粉嫩的小脸。 渐渐,困顿袭来,跟着一块睡了过去。 - 待西禾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李蕴等人已经出门了,沈砚书也已经起来。 他端了饭食进来,边摆饭边道:“汪浚他们去东边的杜鹃花林了,你收拾好了咱们一块去。” “嗯。” 西禾擦了擦手,走过去坐下:“我妈他们呢?” “你妈?” 沈砚书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她说的是卫青的父母:“他们大概是去对面寨子了。” 他在一旁坐下:“他们见了我很害怕。” 西禾点点头,原主父母知道这宅子不同寻常,自小和原主就不亲,平日也不在宅子里住,而是在村里另外找了一个地方盖房子住,原主好像还有一个弟弟来着。 就是不怎么见面。 应该说整个村的村民对原主和这座宅子都讳莫如深,不敢接触。 喝了一口香喷喷的鸡汤,西禾道:“明日我们跟李蕴他们一起离开。” 她抬起脸:“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大好时光,这样一个璀璨,文明并进的时代,沈砚书当然要去看看。 沈砚书眼睛一亮:“我可以离开了?” 他之前试了试,怎么也离不开这里,他还担心开学之后她走了自己怎么办呢。 西禾点点头:“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沈砚书忍不住上前亲亲她脸颊,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他叹息:“遇上明珠,是我之幸。” “要叫我青青。” 西禾纠正他。 她现在是卫青。 沈砚书从善如流:“好,青青。” 吃完饭,二人手牵手去往东边的杜鹃花林,路上碰到几个村民,个个如临大敌,满脸煞白,撒丫子就跑,仿佛看到了鬼似的。 西禾憋笑,可不就是鬼。 沈砚书难得黑脸,揪了揪她白嫩的脸颊:“青青也觉得我可怕?” 西禾立刻摇头:“怎会?砚书就算是鬼,那也是一只勾魂夺魄的艳鬼。” 她凑上前亲亲他下巴,笑眯了眼睛:“我甘之如蚀。” 沈砚书无言,觉得她这张嘴就来的情话技能是越来越熟练了。 他们走进杜鹃林,看到李颖几人正围绕在一个村民旁边听他说话,瞪着眼睛,听得聚精会神。 山村古宅40 “小颖。” 西禾招手。 众人下意识看过来,村民一惊,慌忙转身离开,背影踉跄。 “青,青青。” 张颖不会掩饰表情,眼神惊惧,下意识躲在了李宁身后。 汪浚更是直接挡在了李蕴前面,紧紧盯着他们,有些紧张又带着不确定。 西禾一顿,猜测大概是村民说了什么话,她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牵着沈砚书上前:“你们在干什么?可要好好玩,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嗯,嗯,好。” 高周一个愣神,点头。 西禾瞧了他们一眼,几人立刻像受惊的小鸡崽挤在一起,她挑了挑眉:“那行,你们玩,我和砚书去前面看看。” 说罢带着沈砚书从他们身边走过。 几人一直盯着西禾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花丛深处,这才大松一口气,松完又觉得不对:“你们说那个村民说的是真的么?卫青真的有问题?” 杨熙沉着脸:“我当时一进宅子就觉得不对,阴冷,身边好似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还有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卫青的父母从出来见人?还有村民们避如蛇蝎的态度……” “以及那些吃食,宅子内的装饰,你们不觉得太好了么?” 李蕴咬着下唇,不想相信那个俊秀神秘青年是村民口中的鬼怪。 众人一脸若有所思,又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全。 “行了。” 高周一脸不耐烦:“什么神神鬼鬼的,村民愚昧你们也信。李蕴你们和卫青住一起那么久,她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么?” 李蕴一愣,好像确实没有。 高周立刻瞪眼:“再有,咱们来这边也半个多月了?我们出什么事情了么?咱们天天好吃好喝不感谢就罢了,还因为村民一些偏见在这里怀疑卫青,你们觉得好意思么。” 什么神鬼,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些无知村民随意乱传的罢了。 几人顿时不说话了,被说的有些脸红。 他们仅仅因为村民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自己的同学确实不应该,而且这些日子他们玩的是真的开心。 不过村民惊恐的态度太过真实, 所以晚上回去之后众人随意吃了几口饭就赶紧回房间了。 西禾看向沈砚书,见他脸上一片平淡,也就不在意了。 次日, 一众人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 西禾让他们等一等,然后带着沈砚书直奔原主父母所在的房子。 见到他们,卫母一惊,下意识‘砰’关门,之后里面传来惊呼,窃窃私语声,再过一会她打开门出来,之前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男孩不见了。 “你,你有什么事么?”卫母笑的很艰难。 西禾打量她,这是一个面容平凡沧桑的女人,四十多岁,深蓝色的衣服袖子磨出了小颗粒,看着她的眼神很陌生,且带着惶恐。 对沈砚书更是连打量都不敢。 西禾忽然失笑,她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没什么事,只是我要走了,给你送点东西。” 卫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西禾上前直接放到她怀中,卫母浑身僵硬,不想要却不敢拒绝。 山村古宅41 西禾退回沈砚书身边,看向他:“还有,这是沈砚书,我丈夫。” 卫母立即抬头,大惊失色。 她急急道:“你,你知不知道他……” 沈砚书淡淡地看过去,卫母立刻闭嘴,不敢说了,只是眼中却十分着急。 西禾握紧沈砚书的手,冲她笑了笑:“不要担心,他对我很好。还有,我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换号码。” 卫母下意识松了口气,可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看着西禾欲言又止。 西禾不想细究,点点头:“那我们走了。” 说完和沈砚书转身离开,清晨的迷雾衬得他们身影影影绰绰, 卫母一手伏在门框上,神情怔怔,忽然她大腿被人抱住了,卫母低头,五岁的卫阳抬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好奇地问:“妈妈,刚才谁来啦?” 卫母摸摸他脑袋,弯腰抱着他进院子,把门关上了。 山寨距山下的公路有一段距离,加上山路蜿蜒,走下去耗时又费劲,所以一行人还是坐了村民的牛车下山。 和来时欢声笑语相比,回程路上十分安静, 众人小心地打量对面的沈砚书,他今日换了那身民国装扮,t桖运动裤,脚下一双运动鞋,黑色碎发清爽俊秀,阳光下有影子。 所以……这哪里是什么鬼怪?他们竟然傻的相信了村民的话。 来到山下, 他们在站台等了一会,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众人立刻挥手,等车停下赶紧提着行礼上去,车内闹哄哄的,过道上鸡鸭鹅和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挤在一起,大部分都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当地人。 几人买的是高铁票,西禾二人则买的机票,所以到了城内之后他们和几人道别,直接转车去机场。 “真好。” 沈砚书看着窗外感叹。 高楼大夏,来往车辆,路边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卖着各种东西的店铺……沈砚书心内忽然涌现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动。 “这是从无仅有的盛世,不是么?” 西禾紧了紧他手,沈砚书转头看着她,点头:“是的。” 到达机场, 取票,检测,登机,他们七点左右到达京都。 西禾询问过沈砚书之后的打算,他想先了解这个世界之后再作考虑,二人找了家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去学校附近找房子租。 “还要住很久,不若买下?” 沈砚书建议。 西禾:??? “你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西禾早就想问了,沈砚书就像多啦a梦一样,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尚且能解释,你那么多珠宝衣服是哪来的? 她扯着人到房产中介门外,瞪他:“你该不是偷了谁家的?” 沈砚书失笑:“怎么会?这都是阿忠拿来的。” “阿忠心?” 西禾大为惊讶。 沈砚书点头,他摩擦着西禾的手,解释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不过等我醒来时宅子内就放了许多东西,还有阿忠留下的纸条。” 大体意思无非就是说那些是他和她的陪葬品。 山村古宅42 沈砚书拍拍西禾的脑袋,抿唇笑:“这里面大部分都你的。” 毕竟当时他把财产作了公证,他死后财产都是他妻子的。 西禾无语,不过这也就解释的通了,她看着他:“他对你倒挺衷心。” 就是不知道阿忠后来有没有按照她留下那封信去做,不过时过境迁,这些事情已经不管他们的事了。 “行,那就买。” 既然有钱,西禾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立刻进去挑了一套房子。 新房需要装修,即使请了最好最快的装修队,二人依旧要在酒店住一顿时间,沈砚书趁着时间,每日除了黏着西禾就是了解这个世界。 如何快速了解现代社会? 自然是看电视了。 时政新闻,媒体报道,电视剧,沈砚书看得津津有味。 西禾惯来疲懒,一般自家男人有能力后就她不想努力了,只想躺赢,因此沈砚书在一旁看的认真无比,她就臻首枕在他腿上悠哉悠哉地接受他的投喂,然后开心唰剧。 直到房子装修好,她也开学。 “不想上学……” 躲在被窝里,西禾一点也不想起床。 沈砚书看得好笑,他也舍不得她起那么早,不过该上学还是要去的,大手掀开被子,沈砚书将人抱起来,动手给她穿衣服:“我看了课表,你今日只有两节课,放学后我就来接你。” 见她小脑袋依旧一点一点,不想睁眼,沈砚书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亲,哄她:“乖。” “我才不要乖。” 虽然这样说,西禾却打个哈欠,推开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房子是中式装修,但卫浴这些都作了最好的处理,西禾嘻嘻刷刷完,整个人也清醒了,吃完早餐被沈砚书送去学校。 嗯,十一路,因为他俩都没驾照。 在校门口和沈砚书说再见,西禾直接去了教室,张颖等人已经在了,看到她立刻招了招手。 “青青,快坐快坐。” 招呼西禾坐下,张颖立刻凑到她耳边咬耳朵, 小姑娘消息挺灵通, 没一会西禾不仅知道辅导员要在班里选几个人参加全国绘画比赛,还知道李蕴和汪浚在一起了。 西禾眨巴眼睛,扭头看向教室后边,汪浚正凑在李蕴身边说话。 李蕴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到底是高不高兴。 不过上辈子俩人就在一起了,西禾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她发现其他同学看她目光怪怪的,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小声讨论她跟男友出去住…… 西禾:“……” 她歪歪脑袋,没当一回事。 没一会上课铃声响起,辅导员进来,他也不废话,直接说参加绘画比赛的人就报名。 “校园内选拔一拨,之后再参加全国绘画。” 辅导员看向李蕴还汪浚:“李蕴、汪浚,你们就不必再参加校内考核了。” 直接参加全国竞赛。 二人在绘画上确实有天赋,对于辅导员的区别对待,同学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人家是真的强。 西禾想了想,也报名参加了。 反正她也没事干。 之后上了两节课,放学铃声响起,西禾拿着书包直奔校门口,没想到在教学楼下看到了沈砚书。 山村古宅43 “砚书?” 西禾惊喜,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原本要快速奔向食堂的同学不由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向花坛边的二人。 沈砚书从西禾手中接过书包,抬手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我上午在图书馆看书,正好过来等你。” 说着牵起西禾的手,走向校门口:“今天想吃什么?” 西禾跟着他的脚步:“唔,想吃清淡一点的。” 二人越行越远,同学们却愣住了,这,就是卫青的男朋友? 白色衬衫,清俊迷人。 而且,摸头杀,这也太宠了。 女生们视线一转,立刻看向张颖,纷纷跑过去挽住她的手询问她知不知道。 张颖眼睛还盯着沈砚书的背影呢,差点流哈喇子了。 “阿蕴。” 汪浚紧了紧握着李蕴的手。 李蕴这才回神,掩饰性地捋了捋头发:“怎,怎么了?” 汪浚眼神闪了闪,只是道:“走,去吃饭。” - 校内考核通过后,西禾将一副画送入全国竞赛,之后按部就班地上课回家,没事就陪沈砚书去大街小巷逛。 他对如今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好感,看着行人脸上的笑容他就开心。 “青青,你说我也去上学怎么样?”沈砚书询问。 西禾自然是同意啦:“你想去咱就去。” 除去为鬼脑中空空的几十年,满打满算,沈砚书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罢了。 他生活在一个充满硝烟的年代,位高权重,身体又不好,从没有感受过那种单纯热烈直白,属于少年人积极向上的氛围。 西禾咽下嘴里的椰果粒,笑着道:“不过你以后可要喊我学姐了。” 说着眼睛咕噜一转,好似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暧昧地冲沈砚书眨了眨眼:“今晚叫声姐姐来听。” 沈砚书:“……” 他无奈又好笑,正好红绿灯亮了,拉着人就过马路,不打算接这个茬。 以她的尿性,他敢答应她就敢在床上逼着他喊。 以后他就别想安生了。 见沈砚书不理自己,西禾遗憾地咂咂嘴,心中却暗暗骂他闷骚,这家伙不喜欢小奶狗那一卦,对强势霸道的霸总人设却十分热衷。 强势壁咚,一言不合就扣腰……玩的可嗨了。 叮铃铃,叮铃铃, 西禾将奶茶给沈砚书拿着,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喂,小颖?” “青青,你交上去的是什么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张颖的声音很激动。 沈砚书打开餐厅的玻璃门,西禾走进去:“一个会场的画面,怎么啦?” “里面的是不是都穿着民国服饰?” 张颖忽然压低声音:“我刚刚听到消息,这幅画可能入围了,就是不知道前几名。不过阿蕴的已经确定入围了,卧槽你们俩好厉害。” “是么?” 西禾有点惊讶,这次的主题是人物,她当时想了想就画了后来去上海滩和沈砚书再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竟然入围了。 老实说以前她很少参加这些,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 不过能入围是好事。 她笑着道:“谢谢你特意告诉我,如果真入围了,请你吃大餐。” “好呀好呀。” 张颖开心地应了。 山村古宅44 西禾的那副画得奖了,第一名,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这,而是李蕴也得奖了。 画的是沈砚书。 西禾:“……” 她看到画都惊呆了。还有这种骚操作? 虽然,青年一身长衫站在幽深黑暗的古宅内,面容清俊,目光缥缈悠远,很好看就是了。 但,你为什么要画别人男朋友? 还不跟她说。 西禾看着满脸通红,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吭吭哧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女人,简直气笑了。 你还委屈上了? “卫青,你够了!” 一个同学看不过眼,冲上来挡在李蕴面前,瞪着西禾:“阿蕴不告诉你们就画确实不对,但她得了第二名,侧面提高了你的知名度,你何必再得理不饶人?” 气势汹汹,真讨厌! 其他同学也纷纷劝解,让西禾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西禾嘴角的笑容落下,绷成一条直线,锐利地看着众人:“这么大方,怎么不让她画你们男朋友,女朋友?” 众人一噎,顿时有点心虚。 这样一讲,李蕴的做法确实不太地道,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且西禾也没啥损失,平日李蕴和大家的关系又不错,他们自然想帮她一点。 “何况,我需要她给我提高知名度?” 西禾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且她自己就是第一名,她需要李蕴提高那劳什子的知名度? 西禾就觉得十分膈应,感觉自家男人被觊觎了,好端端的,你他妈画沈砚书干嘛? 画你家汪浚不好么? 见李蕴依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西禾没好气道:“我也不要求你现在去把画退回来了,但画展结束后你必须把画给我,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画我男朋友。” 西禾憋气归憋气,但也没想毁了李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 说完她也不想再待在这,拿起书包就打算离开。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让我画?” 李蕴忽然开口。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他没读过书,他的思想感情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懂。卫青,你不应该趁火打劫把他拘在身边,他值得更好的一切。” 自从知道沈砚书没读过书后,李蕴先是不敢置信,后又纠结。 每日看着那个清俊温柔的男人对卫青旁若无人的宠溺,她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一切不符合她的期盼。 沈砚书应该是强大的,他应该走出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见识更多的人。 而不是被卫青欺骗,哄骗在身边,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她坚信,如果沈砚书真正地看过世界,一定不会肤浅地喜欢上卫青这样艳丽到艳俗的女子,他值得更好的…… 李蕴夜夜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那个男人。 后来看到考题,她不假思索,自然而然地就将男人的音容笑貌画在了纸上。 想到这,李蕴挺了挺胸膛,严肃地对西禾道:“卫青,你最好放了沈砚书,让他去追寻自己的自由,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西禾:??? 西禾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蕴,脑子都转不动了。 山村古宅45 趁火打劫? 追寻自己的自由? 报警? 西禾:“……”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蕴,见她神色认真,顿时有种吃了翔的感觉。 “你说我思想龌龊,拐骗无知青年?” 西禾一脸探究地看着李蕴的脑袋瓜,她哪只眼睛看出沈砚书是个无知青年的? 人家玩转商界时你太爷爷都没出生呢。 李蕴缓缓摇头:“我没有这样说,但是卫青,你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把沈砚书拘在身边。” 只要一想到那个青年懵懂无知地被卫青驱使, 也许还要和她做更加亲密的事,李蕴心中就难受得不行。 西禾:“……” 她看向其他人,大家一脸震惊,显然都被这个瓜震到了。 西禾心中冷嗤,本还想给李蕴一点面子,既然人家不要那她也就不犯贱了。 西禾冷下脸:“一己之私?李蕴,到底是谁心怀私欲,你当真要我说出来?” 那直勾勾盯着沈砚书的样子,她装作没看见,她李蕴就真当自己高贵了? “至于没读书,什么也不懂。” 西禾冷淡的目光扫了李蕴一眼,看向汪浚:“汪浚你说,沈砚书是个目不识丁的蠢货么?” 沈砚书看着清高,实则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和汪浚这样的大学生交谈,自然几句话就让他佩服不已。 尤其现在,李蕴当着男朋友的面维护其他男人,西禾不相信汪浚不介意。 汪浚自然介意,心中暴怒,都气死了。 他和李蕴是高中同学,一直喜欢她,高中时她说要好好读书他就等她,上了大学她说要看看他的诚心,他也守着她,六年啊。 他一直守着她,上次从卫青老家回来他又试着表白,她答应了。 他欣喜若狂,虽然察觉她貌似没那么开心,除了牵手什么也不让做,但她是他心爱的女孩,他愿意容忍她的小脾气。 但是现在,她竟然画别的男人! 画到了全国人面前。 他能感受到其他同学偷偷打量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见鬼的同情! 汪浚黑着脸,上前强硬地拽住李蕴的手臂:“你太累了,我们回去。” 李蕴猝不及防被他拖着,脚步踉跄地走向教室门口。 她急了,拍着汪浚的手:“汪浚你干什么,我手疼!” 疼? 我心更疼。 汪浚黑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根本不听李蕴的话,同学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让开了路,连阻拦都不敢。 “青,青青……” 张颖呆呆地看向西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禾昂起下巴:“你们该不会也觉得砚书单纯无辜,被我欺骗了?” “没有,没有。” 张颖慌忙摆手,虽然她光盯对方的颜去了,但沈砚书无论咋看都不是傻子,会被卫青欺骗的样子。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跑一趟警局。” 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西禾和她点点头直接离开。 当事人双双离开,教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凑到高周几个曾和沈砚书的人身边,询问到底咋回事? 李蕴为什么这么说。 山村古宅46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几天之后李蕴直接被沈砚书告了。 告她侵犯他人的肖像权。 画毫无悬念地被退回来,然后沈砚书来学校接卫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副画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带着卫青扬张而去。 嚣张至极,也宠溺至极,言谈举止都将卫青宠到了骨子里。 李蕴脸涨的通红,眼泪哗哗往下流。 同学们有人上前安慰她,控诉卫青二人得理不饶人,也有人观望着,没上去,更有人捂着唇看热闹看得满眼趣味。 谁让李蕴平时总是一副谁也不得罪人的样子呢? 有的是人看不惯她这模样。 老师也对李蕴十分失望,倒不是画技,而是怪她不该插手别人的事。 面对这从未有过的落差待遇,李蕴十分崩溃,可她却越发不甘心,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卫青,为什么大家都来怪她? 还有沈砚书,她是在帮他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还把画撕碎丢入垃圾桶……他就看不到她的诚心么? 诚心? 汪浚简直被李蕴气死了,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那男人,是疯了么? 这一刻他十分怀疑李蕴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只是一直在吊着他? 汪浚捏着李蕴的下巴质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要被她搞崩溃了,她今日必须给他一个答案。 面对汪浚的质问,李蕴疼得直皱眉,使劲地推着他:“阿浚,你弄疼我了。” “疼?” 汪浚红着眼,低下头撕扯她的唇:“我也疼,你为什么不心疼心疼我?” 他们这会正坐在校园小湖边的长椅上,周围树木茂盛,但远处就是一条去往图书馆的路,人来人往,被人发现的风险十分大。 李蕴吓坏了,使劲推着他:“阿浚……唔。” 她就是一个娇娇女,哪里有汪浚的力气,被他箍得又气又怕。 好一会,汪浚才松李蕴:“阿蕴。” 啪! 李蕴胸脯上下起伏,眼里流着泪:“我恨你!” 猛然推开他,转身跑开。 “阿蕴!” 汪浚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 汪浚李蕴二人如何西禾管不着,她这会捧着沈砚书的脸,是越看越喜欢。 这人不仅外貌长到了她审美点上,性情也这般趁她心意。 李蕴的事她原本只是和他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直接将人告了,雷霆手段,迅速又霸道,倒是让她想起了在上海滩时,这人面见下属时的冷峻严格。 指令一条条下去,不允许任何差错,威风的让人腿软。 “怎么了?” 沈砚书将书放下,双手拖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啄了啄:“累了?” 西禾摇摇头,道:“你好看。” 她抬手将他脑袋上细碎的刘海拨上去,瞬间一张脸变得锋利起来,气势逼人,拧拧他耳朵,又去扒拉他眼皮,神态好奇。 沈砚书:…… 他无奈地将脸上作乱的手拿下来:“坐好,别掉下去了。” 西禾便放下手,乖乖坐他怀中不动了。 沈砚书见她乖巧的可爱,忍不住亲亲她额头,然后拿起书接着看,李蕴虽出发点不对,但话确实有道理,他如今看上去一事无成,该做出一番事业了。 不能让青青跟着他受委屈。 山村古宅47 沈砚书开始早出晚归,西禾沉迷打游戏,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的生活很规律,学校家两点一线,等学校开始组织学生实习的时候,她拿着国家艺术馆的应聘书,开始艺术馆、家两点一线,日子可以说是十分安稳了。 她不是原主,和学校里的人关系一般般, 加之之前出了李蕴那档子事,大家都觉得她太过无情,都不太想和她来往。 西禾倒是无所谓,反而自得其乐,每日教小孩子画画,跟着组长各种画展转悠,悠闲的不行。 “明日想去做什么?” 沈砚书开车来接西禾下班,询问道。 他现在穿了一身西装,沉稳得体,看人的目光很温柔。 “嗯?” 西禾眨了眨眼睛,将口中的薯片咽下去:“你明天不忙?” 最近不是很忙么。 “不忙。” 沈砚书脸上有些愧疚,等红绿灯的空档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对不起这些日子忽视你了。不过现在公司进入了正轨,以后就没那么忙了。” 西禾点点头:“哦,那就去游乐园,你还没去过呢。” 这个木得童年的家伙,西禾决定带他去体验一番刺激尖叫。 “游乐园,好。” 沈砚书摸摸她脑袋,笑得一脸纵容。 然而第二天,沈砚书就后悔了。 看着那个忽上忽下,来回摇荡的大摆锤,沈砚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你确定要玩这个?” “嗯!” 西禾大力点头,拽着他就走:“快,已经到我们了。” 沈砚书:…… 战战兢兢坐上椅子,系上安全带,等机器‘咯吱,咯吱’缓缓启动,飞起来,他立刻握紧西禾的手。 “别害怕,没事的。” 西禾拍拍他的手,一脸安慰。 沈砚书心里虚的不行,根本不敢看向脚下的高空,却不想让妻子小看了自己,便淡然道:“不怕。” 谁知大摆锤忽然迅速下降, “啊啊啊啊!!!” 沈砚书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西禾:??? 她扭头看向旁边闭着眼睛,张着嘴,喊的撕心裂肺的沈砚书,顿时忍俊不禁。 明明做鬼的时候飞来飞去压根就不带怕的,这会咋吓成了这怂样? 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沈砚书扶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 西禾有点尴尬,拍拍他的背:“你,没事?” 心想,下次还是带他去玩温和一点的游戏。 沈砚书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西禾想着既然如此便回去,沈砚书却不愿意:“我没事,青青开心就好。”然后拉着西禾又玩了鬼屋,碰碰车,坐了摩天轮。 后面的游戏比较温和,沈砚书总算缓下来了。 “青青。” 摩天轮登上最高点,沈砚书转身看向西禾,唇浅浅勾起:“我很开心,你呢?” 他在现代社会待了一段时间,说话也不文绉绉了。 “我也很开心。” 西禾冲他嘻嘻一笑。 沈砚书便笑了,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荡开,低下头在她唇上辗转:“青青,我不想在外面吃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隐晦的邀请,西禾当然听懂了,立刻点头:“好。” 山村古宅48 沈砚书是在公司上市之后向西禾求婚的。 宝石钻戒,玫瑰,当着许多人的面向西禾单膝下跪求婚。 西禾:??? 他们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在乎这个? “青青,你愿意嫁给我么?” 沈砚书痴痴地望着她。 西禾觉得他实属戏多,不过心中却十分受用,矜持地接了过来:“我愿意。” 然后他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拥吻。 之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邀请了许多同学,还有沈砚书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李蕴和汪浚也来了,还有高周等人。 据张颖所说,李蕴和汪浚分分合合,最后还是结婚了。 但以西禾的观察,俩人貌合神离,过得似乎并不如意。 “是不是累了?” 见她停住脚步,沈砚书立刻询问。 西禾摇了摇头,跟着他开始敬酒,俩人都没有家人,呃,本来她是给卫母打了电话的,但一听是她,卫母便把电话挂了。 她曾让人回去打听过,知道他们现在过得不错,还在市里买了房子。 卫阳虽然调皮,但也算听话。 既然他们不想联系,西禾也就不打扰了。 “沈总,恭喜恭喜。” 梁总笑得一脸灿烂,他刚刚才知道原来沈总和妻子是青梅竹马,这种飞黄腾达也不忘本的人,最放心合作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和沈砚书合作呢。 毕竟‘明言’是一家新公司,虽已上市,但时日尚短,投资风险还是挺大的。 但这会见了二人恩爱的样子,梁总却是决定要冒险一试了。 “多谢梁总能抽空过来,我敬您一杯。” 沈砚书不迟疑,痛快地喝了一杯,反正他身子好。 一时间宾主相宜,整个婚宴热闹不已。 - 成婚后,沈砚书对西禾护得更紧了。 他现在时间充足,金钱自由,身子又好,除了必须要去公司的工作,平时都是围绕着西禾转。 是真正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含在嘴里挺好。 “青青,不去上班行不行?” 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的小砚书,沈砚书满脸郁卒。 西禾下意识道:“不上班你养我啊。” 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傻了,果然,沈砚书扑上来蹭着她脖子:“你还需要我养?明明是你在养我啊。” 所有的财产都在她名下,他就是一打工的。 沈砚书咬着她的耳朵,暧昧吐息:“今天不去了,嗯?” 西禾脸顿时红了,咽了咽口水,有点动摇,其实……请一次假也没事? 二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她一个小动作,沈砚书立刻察觉:“我给你请假。”不等西禾反悔,拿了手机就请假了。 西禾……行叭。 沈砚书眼中闪过笑意,一次?不,你以后都别想去了。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每次西禾刚要爬起来,就被沈砚书勾搭着躺回了被窝里。 等馆主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询问, 西禾只能无奈道:“抱歉馆主,我想要辞职。” 馆主惊讶,还想询问,却被沈砚书挂断了电话,男人眉眼灿烂绷不住的笑意:“青青,你真好。” 西禾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 明摆着他是故意的。 沈砚书就抿着唇笑,眉眼弯弯的:“那我现在补偿青青好不好?” 西禾瞪着眼睛,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翻了身子。 西禾…… 山村古宅49 许多年后,等西禾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向沈砚书:“我要走了,你要和我一起么?” 沈砚书的身子材料极好,只要不遭受强大的破坏,用几千年不成问题。 他聪明绝顶,后来商业越做越大,虽然膝下没有孩子,但只要他想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 虽然西禾是肯定要把人带走的,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狗子:比它还狗。 沈砚书低下头,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亲:“我是怕你不要我。” 西禾立刻笑了,乐极生悲,捂着胸口大力咳嗽:“咳咳咳……” 她虽然外表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但内里已经腐朽,说句话都不堪重负。 沈砚书立刻抚着她的背顺气:“慢点,别着急。” 等西禾咳的直翻白眼,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立刻道:“那等我挂了就来接你,你坐着别动。” 这种被病痛折磨的日子太难熬了, 西禾一刻也不想忍受,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头一歪,挂了。 沈砚书:!!!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被撞击了一下,如钝刀划过,猝不及防的痛楚遍布全身,疼的脸色苍白,牙关打颤。 他浑身僵硬,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怀中的人。 一种从心底滋生出来的恐惧一点点抽离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冰凉。 “青,青青?” 沈砚书抖着手,不敢触碰那张脸,张惶地看向四周,大喊:“青青!青青!” 就在他被恐惧淹没,觉得自己被抛弃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房间内空间扭曲黑洞闪现。 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从黑洞中伸出来,抓住他,轻轻拿了出去。 一瞬间,黑洞消失, 位于京都郊区外的一栋别墅恢复平静,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具死去的尸体。 而虚空中, 猝不及防被拉出来的沈砚书惊呆了:“青青?” 这立在一片星云中,如神女降临,气势磅礴的绝色女子是青青? 西禾微微笑了笑:“嗯,我现在和你缔结契约,然后再把你的神魂抽出来。” 沈砚书看着她,不由点了点头。 西禾立刻双手节结印,取二人神魂丝线凝结在一处,再打回他体内,沈砚书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摸着手上忽然出现的粉红花瓣:“这是……契约?” 西禾笑得肆意:“有了这个契约,以后无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了。” 沈砚书立刻道:“青青的在哪?” 西禾……有点尴尬。 沈砚书能力微弱,完全被她压制,契约自然是单方面的。 她道:“等以后你变得强大了,我也就有了。好了,我把你抽出来。”再说下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取神魂比放进去简单,西禾挥了挥手,沈砚书的影子就从木头身子里飘了出来。 “我现在带你……卧槽,你去哪?” 见沈砚书的神魂不受控制的飞向虚空另一边,西禾惊了,下意识伸手去捞,结果捞了个空。 !!! 什么鬼? 星力涌动,隔着无尽星海, 西禾直接伸出了手去抓,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 西禾…… 她瞪着眼睛,看着沈砚书的身影消失在星海中。 纨绔1 “卧槽,沈砚书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么,那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直到进入下一个世界,西禾还在骂骂咧咧。 狗子不耐烦:“赶紧的,闭嘴,你他妈快要死了。” 西禾一听,也不哔哔了,赶紧闭上眼睛沉入新身体,下一秒一股浓重的窒息感蜂拥而来,有人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要勒死她。 西禾:!!!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么。 她下意识抬腿向上就是一脚,结果这一动才发现浑身软绵绵的,脑子发晕,压根没力气。 西禾骂了一声‘艹’,立即去抠对方的眼珠子。 敢弄她,她要人死! 耳边一声短促的闷哼,掐着脖子的手松开,西禾立刻连滚带爬往后躲,黑暗中她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一个滚地葫芦,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 火红色火把越来越近。 借着微弱的火光,西禾看见那道身影正向她走来,锋利的匕首闪过一道光,顾不得骂娘,西禾赶紧爬起来冲向门口。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没两步就软脚虾一样扑在了地上。 西禾:…… 一声嗤笑,接着她后衣领被人拽住,一张绝色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泛红的眼尾冷戾地盯着她:“敢算计我,江安,你找死!” 见他抬起手,就想一刀结果了自己,西禾惊了, 这丫是真的想弄死她!连屋外越来越近的吵嚷声都不顾了。 西禾赶紧扯了嗓子大喊:“娘,救命啊!!” 江丞相:!!! “安安!” 一脚蹬了面前拦路的掌事,甩着衣袍,噔噔噔,赶紧冲向了门窗紧闭的院门,身后满脸着急的三皇子侍从一惊,也跟了过去。 屋内,西禾死死抓着匕首,想让三皇子冷静一点:“别冲动,我娘是江丞相。” 狗子直接好家伙。 都被人拿刀逼着脖子了,还敢威胁人。 显然三皇子也被气的不轻,一张柔美俊逸的脸通红,看着西禾的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但手却如何也下不去。 江家势大,锋芒毕露,就连他母皇都要退避三舍。 哐当, “安安!” 门被人一脚踹开,江丞相一打量屋内情况顿时惊了:“李君越,你敢!” 冲上来对着李君越就是一脚。 把人踢飞后,立刻蹲下身扶住西禾,满脸惊慌:“安安,你可有事?” 西禾看向砸在床榻上,喷出一口血,被侍从七手八脚扶住的李君越,立刻手一指:“娘,我要娶他!” “江安!” 李君越捂着胸口,恨恨地瞪向西禾。 西禾撇开脸,扯着江丞相的袖子,一脸痛苦:“娘,我脖子疼,手疼,我刚刚差点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娘答应你。” 江丞相看着自家女儿脖子上的青痕,目露凶光,不过一个皇子,竟敢对女儿打打杀杀,简直找死。 不过既然女儿想留,那就先留着,等玩够了再弄死。 轻巧地将女儿抱起来,江丞相看着‘嗬嗬嗬’喘粗气的李君越,对管家道:“送三皇子回宫。” 说罢,抱着西禾从屋内离开。 纨绔2 院子里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缩着脑袋,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生怕被暴怒的江丞相连坐。 今日本是江丞相四十岁大寿, 宴会上宴请了许多人,王公贵族,朝中重臣纷纷带着家眷前来,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江丞相一派的党羽,更是各种马屁拍得江丞相红光满面。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江千金人中龙凤,日后必定是个俊才。” 俊才? 众人一口酒好悬没直接喷出来,就江安那个满脑子吃喝玩乐的草包? 蠢材差不多。 不过众人皆知江丞相子嗣艰难,人到中年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无比宠爱。 夸丞相桃李满天下,权势滔天,还不如夸她闺女日后前途无量,更加讨丞相欢喜呢。 官员们看向那个满脸讨好的官员,不禁憋气,小人! 就你会夸。 “哈哈哈,李兄过奖了,安儿还小呢。” 江丞相笑得一脸含蓄,双眼下意识去寻找自家女儿,然后这一看人位置竟然空了。 目光立刻扫向管事。 管事满脸惊诧,她也不知道啊,连忙命人去找,然后满脸稚气的七皇子开口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姐和三皇兄一起离开了。” 他双目纯净,眼神懵懂,完全不知道一句话将自家皇兄陷入了险地。 越国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 男子娇弱,有产子之能,负责生孩子照顾小家,女子健硕,比男子更为高大威武,负责赚钱养家糊口,上阵杀敌。 男子的名声十分重要,一旦被女人染指,不是嫁人就是沉塘。 七皇子年仅六岁,说话不知轻重,单李君越和江安聚首一条,他就得嫁给江安为夫,即使他是艳明远播的天子之子,江安是声名狼藉的纨绔。 “去找!” 三皇子的侍从惊了,立刻站起来。 江丞相皱着眉头,虽然她权势大,也想让自家儿抱得美人归,但大庭广众满朝文武都在,她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让管事跟着去找。 路上还磨磨蹭蹭,给管事使眼色,让她不要打扰女儿的好事。 管事刚刚就从手下那得到了消息,说是小主子给三皇子下了药,正准备霸王硬上弓,这会得了丞相暗示,自然是左脚绊右脚,咋咋呼呼地各种拖延时间。 谁知道……真找到了人,被压着打的,会是丞相之女呀! 江丞相黑着一张脸,速度飞快地抱着女儿去府医那,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放过三皇子。 “这,这……”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才好,是走还是继续留下啊? 这看了皇家和丞相的热闹,会不会被报复? 众人紧张地咽着口水,又怕又怨,怨自己咋那么倒霉,怨三皇子不识抬举,既然被丞相之女看上了,那就好好顺从呗。 非要当什么贞洁烈男,现在好了? 自己被逼着嫁人不算,他们还要被连坐,真是:“晦气!” 官员们扫了一眼满脸煞白,无力地被侍从扶着的三皇子,甩甩袖子,纷纷转身出了院子。 纨绔3 “主子……” 小德子泪眼汪汪,咋办呀,陛下本来就对他们不喜,现在得罪了丞相府,更是没人管他们了。 李君越捂着胸口,感觉呼吸困难,小腹下还有一团团火往外供。 “走,回去!” 压下那股蠢蠢欲动,李君越拽着小德子的手臂往外走。 打江安他完全不后悔,他只后悔自己竟然迟疑,没一刀了结了她。 - “哎,疼疼疼!” 这边西禾被压在床上上药,疼的呲牙咧嘴。 江丞相也心疼,但知道女儿没事后,那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瞬间就上来了,冷笑一声:“一个男人也能把你压着打,你可真出息!” 男子体弱,皇子更是被养的娇贵,女儿竟然还被压着打, 江丞相顿时觉得脸都丢尽了。 之前还夸她呢,真是坑娘! “冤枉啊娘,我那是没反应过来好么。” 西禾刚抬起头,府医一个用力,她‘嘶’了一声,立刻翻脸就骂:“张老太,你他妈是不是想弄死爷?” 张府医淡定地又用力揉了一下西禾的小腿,疼的西禾一哆嗦,顾不得骂人。 他这才一脸云淡风轻道:“丞相,江安这腿还得多揉才行,回头让两个小厮去我那学一学。” 江丞相拱手:“有劳府医。” 西禾咬着被子,被按得眼冒泪花,完全没了脾气。 不过根据记忆,她这会也了解了原主的生平,原主名叫江安,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丞相独女,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比之皇子皇女也不遑多让。 她嚣张跋扈,欺负弱小,脑子蠢笨,痴迷美色。 自出了她这么个人见人厌的家伙后,帝都民众看其他纨绔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家伙还有收集癖,见了谁家的小公子好看,立刻上手抢回家,搞得帝都有男孩的人家人人自危。 但惧丞相和刘将军威仪,众人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家伙背后除了她位高权重的娘,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干娘呢。 两人都把这丫头宠爱到了骨子里,要星星不给月亮,谁敢惹。 “所以,我这是拿了一个满级剧本?” 西禾喃喃。 其实抢人,欺负弱小,甚至逼着李君越嫁给自己,在西禾看来都还算是小事,原主之所以背上渣渣的名声,是因为这女人脑子蠢笨竟然听信五皇子的话。 在一年后的越梁两国交战中,往干娘军中安插奸细。 原主这傻子当然不知道奸细这么高级的东西,她只是按照心上人的话,撒泼打滚将人放到了干娘军中。 五皇子狼子野心,直接命人偷了军中机密,送给敌国。 最后张将军兵败,被人射杀而死,死后还落了个投敌卖国的罪名。 江丞相之所以一手遮天,少不了张将军的帮扶,二人相辅相成,没了张将军作势,江丞相立刻兵败如山倒,被人一拥而上,扒了干干净净。 而原主这个被人视作毒瘤的家伙,也被挑断四肢仍在了街头。 最后只有李君越这个和她水火不容的夫主守在她身边。 西禾扫向后面, 纨绔4 本以为是赢家的皇朝最后也没落着好,梁国一直在筹谋着杀进来,如今没了骁勇善战的张将军在,梁国势如破竹,一力从边关打到了帝都,一刀宰了排除万难,刚坐上皇位的五皇子。 西禾:“……” 她反反复复来回查看了几遍,惊讶至极:“这五皇子莫非是个做着皇帝梦的穿越男?” 狗子立刻摇头:“人家就是本土皇子。” 西禾顿时啧啧赞叹:“好家伙,男尊世界的武娘啊。” 就是可惜了。 有勇无谋。 暗搓搓准备那么久,却没想到是个蠢的,他真以为当今陛下没脾气么?人家要真来个鱼死网破,张将军和江丞相就不会真的作威作福那么多年。 无非就是知道这二人不能动。 一旦动了,别说皇位稳不稳,江山肯定不稳就对了。 江家历史悠久,光丞相就出了几位,门下弟子无数,这关系牵起来那半个朝堂几乎都跟江家有关系。 而张将军作为武将,又跟江家关系亲密。 这关系压根就动不了……起码现在动不了。 可惜五皇子看不到这些,他一心和姐姐们挣皇位,还不惜出卖身体,和朝中好几个大臣有染,更是忍着恶心跟原主亲亲我我。 这样的人玩勾心斗角厉害,在大局观上就不行了。 “就是李君越……” 想起醒来时一个冲动说出的娶妻的话,西禾这会倒有点尴尬了。 她想起了沈砚书。 好歹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结果她把人弄丢不算,现在还要破了和别人成亲的誓言。 啊,这…… “你哪个世界不这样说?” 狗子最烦她那个虚伪的嘴脸,每个世界‘都哄人家只爱你一个’,‘永远和你在一起’,啧啧,到了下个世界,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 “哼,女人!” 西禾也最讨厌狗子这个愤世嫉俗的嘴脸:“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个傻狗,你管的着么。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明天就给你配一只。” 省得没狗陪,天天在她耳边叨叨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每个世界遇到的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所以她每次总是忍不住去关注,然后这一关注,就觉得这人格外合心意,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人弄成自己的了。 e… 狗子惊了:“你他妈要给我配母崽子?” 他急了,满空间乱蹿:“老子是域外天魔,不是狗,不是狗!!” 竟然给它堂堂天魔,配一只狗,啊啊啊!咬死她算了。 西禾直接闭上眼睛:“我说你是你就是。” 月上中天,江丞相累了一天,这会也带着人离开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小童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的呼噜声,西禾被吵得睡不着,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去外间睡!” 小童惊慌地跪在地上:“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砰砰砰,磕得脑袋都红了。 西禾皱眉,这么害怕还在这干嘛:“不用你守着,我自己睡,不舒服我再叫你。” 纨绔5 小童战战兢兢去外间睡,西禾翻了个身,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小腿,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艹,李君越一个郎君下手也忒狠了! 不过原主太过弱鸡也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大女子,养的比那些郎君还娇弱,碰一点就红了。 想着明日开始一定要锻炼,西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西禾被一阵哀哀切切的哭声吵醒了。 “呜呜,瞧瞧这伤都青了,一定好疼,妻主何时受过这等苦,都怪那人,呜呜呜……”一句三唱,声音婉转,西禾头皮一麻,赶紧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年约十五六岁,鬓间簪了一枝芍药,着粉色衣裙,一张清秀的脸上泪往下流,哭的美感十足。 可是……再美你也是一个男生啊! 见惯了阳刚男子,忽然见一个男生哭哭啼啼,穿的比女生还鲜嫩,西禾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忙道:“别哭了!” “妻主!” 少年眼睛一亮,赶紧扑上来嘘寒问暖:“妻主你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晨儿好担心你呀。” “你起来!” 猝不及防被压到伤处,西禾疼的呲牙咧嘴,赶紧冲一旁手足无措的侍从吼:“还不赶紧把人拉下来!” 麻的,迟早换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侍从。 “哎,是是。” 侍从赶紧上前将趴在西禾身上不想下来的男孩:“风侍君,您压到主子了,赶紧下来。” 西禾…… 见鬼的侍君,原主一个都没碰过好么。 “呜呜,妻主~让我进去,我要看看妻主伤的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屋外吵吵闹闹,听声音又是原主所谓的侍君过来了。 西禾瞬间头皮发麻,立马挥手:“都弄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虽说人都是原主抢来的,但也不是没有那等浑水摸鱼,过够了苦日子想进丞相府享富贵而故意被抢的人。 风晨就是其中一个,平日也跳的最欢,时刻勾引着让原主收了他。 “妻主!!” 风侍君不敢置信,和侍从拉拉扯扯,竟硬是扑倒了西禾面前:“呜呜,妻主,可是晨儿做错了什么您要赶晨儿走。” 西禾脑仁疼,立马扬声喊:“小七!” 下一秒,一个身穿短打的女子冷着脸从门外大步走进来,揪起风晨,一言不发地扯着他的领子将人拉了出去。 吵闹声越来越远,西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 走,必须走! 必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弄出去。 等小七回来,西禾立即道:“去,喊管家过来。” 管家很快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淡定的府医,西禾看见她就觉得腿疼,李君越下手十分平均,全身上下都关照到了,浑身疼,尤其腿青了好大一块。 昨日被府医下力气按摩,散开淤青,那滋味…… 西禾看向管家:“莫姨,我院子里那些个君,大概有多少人?” 管家不明所以,还是俯身恭敬道:“回女君,侍君有五十六位。” 纨绔6 西禾:!!! 好家伙,堪比后宫了。 西禾直接道:“莫姨,你去,把他们都散了。想回家的就回家,不想回家的去城外的寺庙住着,反正都得走。钱给多一点。” 反正她是不会接手的,早点走说不定还能早点遇到良人呢。 “女君!” 管家惊讶,她知道小主子不定性,抢人也是一时贪图美色,看一阵就没兴趣忘在脑后了,但……全部遣散。 管家踌躇道:“进了丞相府他们就是女君的人,这遣出去……女君若不喜,将之放到庄园如何?” 遣散后说不定他们会嫁人呢,那岂不是在打女君的脸?绝对不行。 西禾却炸了:“什么我的人?守宫砂还在呢。我碰都没碰过。” 原主就嘴上哗哗,从来没碰过人好么。 她拧着眉头:“送什么庄园,都才十几岁,以后还要嫁人呢。行了,就这样,直接遣散。” 原主性子霸道,嚣张跋扈,西禾这样一说管家也不好反驳了,只能点头。 西禾又看向旁边弱不禁风,一黑脸就跪地磕头的侍从:“还有这些侍从,统统换了,以后院子里全部使用侍卫。” 一句重话都说不了,西禾都要憋死了。 管家:……她能说啥,她就是一个听命行事的管家。 管家点头:“是。” 把事情都安排完,西禾总算舒心了,她懒洋洋地躺回床上:“去,我饿了,弄点吃的。” 管家看向要哭不哭,憋的满脸通红的侍从:“没听见女君的吩咐?” 侍从身形一颤,忙不迭下去了。 “女君真是一片痴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府医开口,脸上笑眯眯的:“为了向三皇子以示诚心,竟然拿无辜之人开刀,张某佩服。” 西禾…… 她立刻看向管家。 管家立刻道:“相爷一大早就入宫了,想必此时已在和陛下商议您和三皇子的婚事。” 得,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西禾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道:“把那些人安顿好,必要的时候告诉大家他们至始至终是清白的,爷只是单纯贪恋美色。” 管家立即点头。 接下来府医开始给西禾上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气,府医下手比昨日还狠,西禾疼的直哆嗦,大骂她在报复她。 偏府医笑眯眯的:“淤青需用力才能散开,管家你瞧,是不是淡了一些?” 管家凑到西禾腿上一看,淤青确实淡了不少,立刻安慰西禾不要闹脾气,府医是好心,她忍一忍病就好了。 西禾:……艹。 被李君越打得浑身伤,西禾只能在床上躺着养病,偶尔下地去院子里绕一圈。 不得不说,江家是真的财大气粗,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 整个院子修缮的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十步一护卫,把西禾当个大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与此同时,她和李君越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婚期在一个月后。 这匆忙程度,简直是在侮辱人。 恨的京都内的女君们纷纷对西禾破口大骂。 “简直太不要脸了,她江安一个草包,绣花枕头,还敢肖想风华绝代的三皇子,真,真是……”说话的女君气得浑身哆嗦,都不知道骂什么才能解心头之恨了。 纨绔7 “唉,谁让她投了个好胎呢!” 梁女君酸溜溜道。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都不说话了,闷闷地坐在位子上喝闷酒。 可不是,江安啥本事没有,但投胎本事厉害啊,直接投到了丞相夫主的肚子里,还是个独苗。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春风送暖,窗外人群熙攘,临窗而坐的几人都是京都内几个小官家的女君。 如此般对江安不屑一顾,又无可奈何的人,到处都是。 可惜的是她们除了张着嘴骂一骂,还真拿人毫无办法:“就是可惜了三皇子,好歹是陛下亲儿,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纨绔,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虽然她们都听说,江安为娶三皇子把府内的侍君都给遣散了。 但江安什么性子她们还不了解? 不过对三皇子正新鲜罢了。 等新鲜劲一过,还不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往府中拉。 就连三皇子也这么认为。 皇宫内,刚送走一个来看热闹的弟弟,三皇子疲惫地用手撑住了脑袋。 他自小身子不好,父君也不受宠,皇宫里的人向来看菜下碟,他被磋磨的厉害,一直病怏怏的,直到后来容貌渐美被母皇看见,命人好生养着,他身子才渐渐变好。 可到底积顽成疾,那日又被江丞相一脚踢成了内伤,这会身子虚的厉害。 “主子,奴去给你请太医?” 小德子十分担忧。 李君越摆了摆手,紧闭着双眼道:“我歇歇就好了。” 怎么会好?那手都抖成筛子了。 小德子眼泪哗就下来了,扑上去恳求道:“主子,您就让奴去,可不能遭贱自己的身子,虽说那江安不是个好的,但,但……” 想起江安劣迹斑斑的过往,小德子不禁潸然泪下,差点哭抽了过去。 李君越本就头疼,被他一哭更是疼痛难忍,还得哄他:“我身子我自己知晓,你莫哭了。去小厨房看粥可熬好了?” 小德子只好抽抽噎噎地起来去了厨房。 太阳的光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屋内打下一束光辉,李君越神情发愣,那日在江府他喝完酒后便觉浑身燥热,身下动静更是让人难堪。 他怕出丑,只好出去吹吹风,想着一会应当就好了, 谁知刚出了宴会大厅,就在拐角处被人捂了嘴巴悄无声息拖走了。 那人力气极大,他根本无力反抗,只好暗暗蓄积力量,找机会一击必杀,然后他被拖到一个安静的房间,江安推门而进。 他先是一惊,继而大怒。 江丞相权势滔天,江安更是无法无天!他惊怒不已。 令他唯一庆幸的是那拖人的女子离开了,屋子里只有弱了唧的江安,他反过来将人暴打一顿,没失了身子。 可又有什么用? 李君越苦笑,他现在还不是被逼着嫁给那女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除了听命又能如何? “可到底不甘心啊。” 李君越喃喃。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去越国各处看看,见识一下万里江山,可如今……不过是从一个院子跳进令一个院子,日后还要和其他男子共侍一妻。 只要想一想,李君越就恶心。 纨绔8 清晨,天边熹微亮起,西禾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到院子里跑圈。 呼哧呼哧, 腿像灌了铅一样,还没一圈,西禾就越跑越慢,渐渐地跑不动了。 “主子,要不要休息?”陪跑的小七询问。 西禾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她,见她气定神闲,脸不红气不喘,跑的跟玩一样。 西禾…… 她愤愤地转过头:“什么休息,说好的每天跑十圈的!” 只是,这江府为什么要把院子建造的跟园林一样,这么大,要累死她么。 呼哧喘着气,终于跑完,西禾直接累瘫在了地上,小七立刻将她抱回屋里泡澡,西禾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遂指使她给自己按摩。 小七…… 她看看自己粗粝的手掌,再看看小主子细皮嫩肉的肌肤:“主子,您确定?” 西禾头也不抬:“确定。” 好,小七不说话了,直接上手。 西禾:!!! 西禾一个哆嗦,赶紧退开,转头瞪她:“你干什么?” 小七面无表情地伸出自己的手,西禾凑过去一看,粗劣,硬邦邦的,都是磨出来的厚厚扎人的茧子。 西禾无语凝噎,愤愤地开始自己洗洗刷刷:“要你们何用!” 小七迟疑:“要不,属下给您找两个侍从过来?” 侍从一般都是郎君,手细嫩无比,自然不会伤了主子。 西禾摇头:“去喊府医。” 找侍从,还不如找府医呢,人虽说下手重了点,但医术没得说,她身上的淤青来个几次就好的差不多了。 小七立刻就去请府医。 一日复一日,西禾也不出门斗鸡遛狗,抢美人了,整天在家里锻炼身体,看看书喝茶,修身养性。 别说丞相不习惯,就是京都民众都好奇这女人真要改头换面了? 三皇子盛名果然名不虚传。 某日下朝之后,江丞相回到府中照例问起女儿:“安安今日在做什么?” 管家将手中账本递过去,恭敬道:“回丞相,女君今日一大早照例起来锻炼,早饭后便在院中看书,这会……应当是在和小七比武呢。” “比武?” 江丞相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不过,既然安儿喜欢,晚点你去将军府说一声,晚间请将军来用膳。” “是。” - 晚间,西禾换上一身宽松衣袍,带着小七去厅堂。 刚走到门口,就听堂内传来‘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西禾走进去:“干娘何事如此开心?” “安儿?来来来,干娘听说你近日一直在练功,我看看可有长进?” 女子五官硬朗,身姿挺拔,脸上带着风霜,说着直接冲西禾一掌打了过来。 西禾侧脸躲过,一脚踢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 几分钟时间竟是过了好几招,忽然,张将军一个反手一把掐住了西禾的手腕,力气之大,西禾根本挣扎不开。 西禾立刻讨饶:“还是干娘厉害!” “哈哈哈哈,小马屁精。” 张将军松开西禾,在她肩上拍了拍,拍得西禾脚步踉跄,她却满脸惊喜:“不错啊,才学了几日便有此长劲。” 便对着江丞相拍胸口大力表示:“以后安儿的武课便交给我了。” 江丞相大喜,连忙拉着张将军进入席间,哥俩好地开始拼酒,西禾眨眨眼睛,和张家小弟弟坐在了一块。 纨绔9 张将军二子一女,女儿如今正在军中,大儿子已经嫁人,如今家中还有一子待嫁。 此子名叫张悦,生的高大,相貌硬朗,不似京中其他郎君娇美。 虽已十六,但婚事艰难,上来求婚的人要么求财,要么求权,真正喜欢他这个人的倒是挺少。 “悦儿怎么不吃?可是东西不合胃口?” 西禾往他碗中放了一个狮子头:“这是我近日让厨房弄出来的,你尝尝,看看喜欢么?” 这个世界吃食匮乏,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西禾不得已把曾见过的吃食弄了出来。 “多谢安姐姐。” 张悦不仅生的硬朗,声线也磁性低沉,他对西禾浅浅一笑,低头浅尝。 看得出他教养极好,一举一动优雅迷人。 半晌,吃完后,他用帕子擦了擦唇,对西禾笑道:“很好吃。” 然后就不说话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张悦不爱说话,性子沉默,西禾也就点点头,主动给他点了几个好吃的饭菜:“都尝尝,我新得的方子,可好吃了。” 张悦似乎盛情难却,一一吃了。 西禾见他吃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睛亮晶晶的,便都推给他,看得张悦身后的侍从眼皮子直跳,不得不出声阻止:“女君,我家郎君已经吃饱了。” 心中暗暗怨怪安女君不懂眼色,谁家女君让郎君多吃啊,万一长胖怎么办? “吃饱了?” 西禾诧异,明明她见张悦似乎挺喜欢的。 张悦顿了顿,放下了筷子,垂眸道:“多谢安姐姐,我确实吃饱了。” 西禾看他再看看那一脸怨气的侍从,点点头:“嗯,吃饱了就行。” 饭后,张将军带着张悦离开,江丞相喝的有些醉,西禾便上前扶她去休息,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她虽然还是瘦削白嫩,但已经没那么虚了。 “嘿嘿,我儿也出息了……什么天皇贵渭……老张,接着喝。” 江丞相红着脸,醉醺醺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最后扯着西禾的袖子:“儿呀,你觉得悦儿怎样?什么三皇子,咱不要了,娶悦儿行不行?” 西禾还没说话,她自个就反驳了:“算了,我儿喜爱美人,唉,老张啊。” 嘟嘟囔囔,趴在床上,声音小了下去。 西禾费力地将她鞋子扒掉,让管家喊人来擦脸,自个转身回院子了。 第二日, 锻炼完后,西禾擦着脸上的汗珠,坐在书房将前两日弄出来的膳食方子写出来,递给小七:“送去张家,就说是孝敬干娘的。” 她现在有了婚约,可不能随意招惹人。 想到这她又招了小八过来:“那些遣散回去的郎君怎么样了?” 小八是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子,爱笑,进来抱拳道:“回女君,那些郎君有二十四人被父母接回家了。十六人进了寺庙,十一人自己买了田产房屋,五人……” 小八抬头看了西禾一眼:“又回了清风楼。” 清风楼,俗称青楼。 西禾没啥意外的,摆摆手:“回清风楼的就别管了,其他人能帮就帮。” 小八抱拳:“是。” 说完她想了想,看着自家主子:“女君,听说明日三皇子会去郊外寺庙,您,要去么?” 纨绔10 时已至春深,春花开遍京都。 一辆有丞相府标识的轿子停在怀安寺庙前,就在路人侧目之际,从轿内下来一个女子。 镶金大红裙子,身长玉立,腰带勒出细细的腰身,女子绝美的脸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流光溢彩的黑眸轻轻扫了一圈,摇着折扇提步进入寺内。 一派风流。 “那是……江安?” 被轿子挤到一边敢怒不敢言的女君瞪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十分怀疑自己昨日看书看晕头了。 不然怎么发现江安竟变得如此气势不俗了呢? “那确实是江安。” 旁边的女君抚了抚头上的冠帽,满脸不屑:“堂堂女君学郎君们涂脂抹粉,实在不像话!” 那脸那么白,唇那么红,比之郎君还貌美,真是不知所谓! “走,咱们也进去,别让她再抢人!” 甩甩袖子,女君带着侍卫进去。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谏官长女柳言,御史大夫之女刘玉。 柳言学了母亲的一身正气,对江安这种纨绔最是不屑,她娘在朝堂上跳着脚骂江丞相,她在街头对江安围追堵截。 江安敢抢人,她就敢打人。 俩人可以说是死对头,死冤家了。 怀安寺殿宇,香火旺盛,来来往往平民百姓达官贵人拿着香在烧香拜佛,西禾一进院子立刻引起一阵骚乱,带了郎君的人家立刻把儿子往身后藏。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西禾,生怕她当场抢人。 西禾…… 她挑了挑眉,越过紧张兮兮的人绕过前殿,走向殿宇后院。 “施主请留步,慧尘大师院内有客。” 刚跨过门槛,西禾就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西禾看向小七,小七立刻凑上来小声道:“三皇子今日前来就是面见慧尘大师。” 西禾点点头,跨步走进去:“哦,正好我也有事找慧尘大师。” “施主不可!施主!” 小和尚惊了,上前拦人被小七一个瞪眼吓住,只能跺跺脚,转身跑到门前大喊:“师傅,有客前来。” 慧尘大师佛法高深,德高望重,常常有人前来拜访, 如西禾这般嚣张的客人,小和尚拦不住,只能仰望自家师傅了。 嘎吱, 门打开,一个小和尚打开门,垂着眼帘双手合十:“施主请进。” 小和尚:!!! 小七:咦。 西禾将扇子一合,抬步言笑晏晏地进去。 一股浓重的檀香冲入鼻尖,西禾打眼一扫,禅房内布置的清新雅致,佛龛,蒲团,靠窗的软榻上一老一少相对而坐,面前正放着一桌棋盘。 “哟,君越也在呀。” 西禾笑嘻嘻地走过去,将青年往内一推,自己掀开袍子在一旁坐下。 李君越:“……” 西禾低头看着桌上黑白泾渭分明的白子黑子,抬手捻起白子往其中空白处一下,这才看向的老和尚:“慧尘大师,久仰大名!” 慧尘生的慈眉善目,也是一笑:“江女君,久仰大名。” 西禾忍不住在心中嗨了一下,可不是大名?恶名远扬啊,这老和尚,还挖苦她。 纨绔11 西禾不理老和尚了,看向旁边冷着脸的李君越:“马上成婚了,你不在宫内乖乖待嫁,来这干什么?” “莫不是不想嫁人?想出家?” 她说着,上下打量李君越,今日光线清晰,李君越出尘绝色的容貌更直击人心,眉如远山,目如星子,玫瑰色的唇瓣轻抿着,有一股倔强感。 被人如此直白的打量,李君越脸色更冷了,他睨着西禾:“江女君怎会在此?” 如果能选,他宁愿出家,都不嫁这么个贪图美色一无是处的纨绔。 “嘻嘻。我来找你呀。” 西禾眉开眼笑,一点也不含蓄,还上前捉他的手:“昨日小七说你今日来寺庙,我这一大早不就赶过来见你了么。” “你!” 被人强硬捉住手,还当着德高望重的大师的面,李君越脸上的从容顿时端不住了, 狠狠甩开西禾,怒瞪着她:“窥探宫中行动,江安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我关心自家郎君怎么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西禾顿时放心了了,见李君越气得那么狠,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那么多话口渴了?来,喝杯水。” 见她如此没脸没皮,李君越简直气炸了。 偏当着慧尘大师的面,他不好发脾气,只能咬着牙一言不发。 慧尘大师摸着胡须,笑得慈眉善目:“二位施主感情真好。” 李君越下意识抬头瞪眼,感情真好,大师您没看错? 西禾抚掌而笑:“大师就是大师,果然生了一双慧眼。” 慧尘大师邀请西禾:“老衲观女君棋艺不俗,不知可否相邀一局?” 李君越下意识看向棋盘,黑白分明的棋盘上,本已是死局的白子竟然突然有了出路,他下意识看向西禾。 女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口一个小点心,十分不客气道:“行啊,不过我要是赢了有什么好处?” 李君越顿时心一梗,和大师下棋你还要好处?真是大言不惭。 他十分确定刚才这纨绔下的那一子是无意的,不然就以江丞相那爱显摆的性子,自家女儿要是下棋厉害,早就嚷嚷的到处都是了。 慧尘大师笑着看西禾:“施主想要什么?” 西禾摩擦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看向李君越:“你想要什么?” 李君越神情一顿,瞧了西禾一眼:“女君想要什么便要什么,问在下作甚。” 西禾愁苦着脸:“可是怎么办,我什么也不缺啊,我娘位高权重,我干娘手握重兵,我还生的这般貌美风流……也只有你这个不受宠的家伙才有心愿嘛。” 狗子:“你有毒?” 这话简直是在拉仇恨好么。 李君越也黑了脸:“女君还是赢了再说。” 还没开始呢就哔哔。 西禾耸耸肩,看向一直笑而不语的老和尚:“老和尚开始。” 窗外阳光从巨大的古木树隙间照下来,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西禾和慧尘大师你来我往,一开始速度都十分快,渐渐地慧尘大师速度越来越慢,西禾却姿态散漫,速度一致。 纨绔12 西禾一边喝茶,一边吃糕点,没事还去逗逗李君越,见他敢怒不敢言就嗤嗤笑。 李君越:“……” 怎么那晚没一刀了解了她? 西禾现在却越看李君越越可爱,尤其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瞪人的时候,苍白的脸瞬间变得生动,他没有擦脂粉,身上没有那股娘气,清俊绝美。 “你这也太瘦了,往后一定要好好养才行。” 捏捏李君越的手腕,西禾发现这人也太瘦了,修长如玉的手指全是骨头。 李君越:……这煞笔玩意。 他反手直接拧住西禾手上的皮肉就是一拧。 西禾:!!! 她怒瞪着直接揪住李君越腰间软肉也是一拧。 李君越:…… 小七一脸面无表情,心中却默默记下,女君从不吃亏,连娇弱的郎君都要还手。 这真不怪西禾,主要是她暂时还没缓过来这男女颠倒的世界,在她心中李君越还是那个任她欺负的沈砚书。 嗯,没错,她在李君越手臂上见到了那枚熟悉的粉红色花瓣。 她本来是试试看的,谁能想到还真有呢。 所以,她喊的那一嗓子,也没算喊错,他就该是她的。 把打人当情趣的西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跟老和尚下棋,一边逗弄的李君越脸红脖子粗。 李君越:气的。 啪啦, 棋子落在桌上,慧尘大师无奈苦笑:“江女君少年英才,老衲不及多矣。” 西禾摆摆手:“你怎么能和我比。” 她是个老妖精,慧尘大师才多大点。 西禾站起来活动筋骨,又朝李君越伸手:“饿了?带你去吃饭。” 李君越看着那只雪白如玉的手,冷冷从一旁绕过,理了理衣袖朝慧尘大师俯首双手合十:“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大师赎罪。” 慧尘大师念了一句佛号,对他道:“施主可说出你的要求,力所能及之下,老衲一定满足。” 李君越下意识就想拒绝, 虽然他今日来佛寺就是为了请慧尘大师帮帮他,将他父君从皇宫内接出来。 他父君年老色衰,性子耿直,早就不得女皇喜爱,他怕自己嫁人之后父君在皇宫内无人照料更受欺负,就想将人送入佛寺。 可……这是江安自己得到的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虽说他们已是未婚夫妻,马上成婚,但他不认为江安会真的把机会给他。 “怎么,你还真有事?” 西禾直接对慧尘大师道:“老和尚,你既然知道那就去办,做不到找我娘。” 慧尘大师…… 双手合十:“好的施主。” 于是李君越还没来得及拒绝,事情就被老和尚和西禾一言一语敲定了。 直到走出小院,他才咬着唇,冲西禾小声道:“多谢女君。” 一身青衣,身姿修长如松,唇被咬得殷红。 西禾看得有趣,便故意逗弄他:“嘴上说谢多没诚意,你若真想谢,不如陪我去喝酒?” 李君越立即冷下脸,之前还说吃饭呢,现在就去喝酒了。 她莫不是把他当成了那清风馆里可任人采撷的侍君? 纨绔13 想到这女人放浪形骸的过往,李君越心中怒火更盛,直接转身就走:“女君想去便去,我可不奉陪。” 郎君自称一般称‘贱’,他从不觉得自己哪儿低贱了,在外便一直称‘我’。 西禾没想到真把人惹毛了,只能颠颠跟上去:“我随便说说,你怎么就生气了?不喝酒,吃饭而已。” 李君越听了怒不可竭,他生气? 这是在指责他是个妒夫?不以妻主为天? 李君越走得飞快,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好像脚下踩的是西禾,结果一个不小心脚一歪,人直接朝一边扑去。 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西禾上前一把将人捞住了:“赶着投胎呢?走这么快。” 晚霞映照在脸上,路一旁是黄色墙壁,摇动的竹林,远处还站了几个来上香的清客,李君越扑在女人肩头,一张脸唰地就红了。 手忙脚乱推开西禾:“你怎么,怎么……” 怎么能抱他?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西禾歪着头,好奇道:“我怎么了?” 李君越‘你你你’指了西禾半天,最后恨恨地甩手离开:“小德子,跟上!” 西禾看着那道逃离的略显匆忙的背影,摸着下巴,所以,这是害羞了? 没能和小夫君共进晚餐,西禾只好带着小七二人回府。 一路上坡田野间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天空中映着晚霞,杜鹃声声啼叫,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西禾还体验了一把所过之处人畜逃窜的景象。 “原主除了抢人也没干嘛呀?” 西禾掀开帘子,轿外正是热闹的街道,拨浪鼓,做吃食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你除了抢人,你还吃霸王餐,聚众赌博,打架斗殴……” 狗子掰着狗爪一一列举。 西禾听得满头黑线,赶紧制止了它:“我自说自话呢,要你多嘴。”再说,她又不是原主,怎么会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穿过热闹的街道回到家,江丞相已经回来了。 如今整个丞相府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下人来来往往,为几日后的成婚作准备。 “你今日去见三皇子了?” 江丞相喝一杯茶,看向西禾。 西禾点点头,又道:“娘,君越那边好像要做什么,你记得帮一下。” 江丞相顿时没好气:“他跟你说的?”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指使自家闺女办事了,哼,胆子不小。 “哪能啊,我猜的。” 西禾赶紧给江丞相倒茶,殷勤地给她捏肩:“娘,君越以后就是我的夫主了,一家人,你可要对他好一点,务必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江家人口简单,就原主和江丞相两个主子。 原主爹生原主的时候难产而死,江丞相颇为痴情,一直没娶,不过江府内泻火的侍君倒是不少,不过都没什么地位,没事也不会跑出来晃。 等李君越进来,这个家也不过多了一个主子罢了。 “哼,还没进门你就护上了。” 江丞相不爽。 纨绔14 虽说对三皇子心有不喜,但入睡前江丞相还是吩咐管家多关注一下宫中之事,她闭着眼睛:“安儿近日似有上进的打算,我虽不指望她封侯拜相,但也不能拖后腿。” 既然三皇子能让安儿上进,多给点方便也没什么。 毕竟她总会老的,江家门徒众多,族群庞大,但个个心怀诡计整日盯着她手里的权势,对安儿没一点信服之心,倘若她不在了,以安儿那个性子…… 管家小心地将纱帐放下,轻声道:“小的明白。” 于是次日,跟女皇申请让父君前往寺庙吃斋念佛,一直没批准的折子就由宫人送到了三皇子处。 宫人恭敬道:“陛下特准三皇子大婚后,青墨侍君前往寺庙为皇家祈福。” 李君越立刻拉着呆怔的父君谢主隆恩,接下圣旨。 他脸上难得带了笑,虽然都是吃斋念佛,但为皇家祈福可比直接遣过去好多了,待遇也会不错,其他人想要欺负也要掂量掂量。 “我不去!” 青墨侍君抓住圣旨推开宫人就往外冲:“我不去,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他是陛下的侍君,为她生儿育女,她怎么能将他派去那样的地方! 他不去。 “拦住他!” 李君越立即道。 整个院子顿时乱做一团,宫人急急忙忙去拉人,前来奉旨意的宫人更是尴尬的不行,不知该走还是该帮忙。 小德子直接上前:“小公公,今日真是劳烦您了,你看……” 说着往宫人手里塞了一个重量不小的荷包,宫人立即笑容满面地接过,拿着东西赶紧走了。 青墨侍君到底体弱,没一会就被宫人制住,拉到了殿内。 “父君。” 见父君怔怔地看着帐顶出神,好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李君越心中难受,却又不得不亲自去打破他心中的幻想:“这么多年不是早就看清楚了么,您这又是何必……” 女皇后宫三千美男,青墨侍君虽有姿色,却哪里还能比得上那些鲜嫩的人儿? 一开始他也如同父君一样,日日坐在门口等着有朝一日那人会回来接他和父君,可是一日复一日,他早就看清楚了,那人根本就没有心。 大抵,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 负心薄幸。 见他一言不发,李君越只好嘱咐宫人:“伺候好侍君,有什么事去找我。” 装饰简陋的宫殿映照出青墨侍君苍白的唇角,他看了一眼走向门口的儿子,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君越未曾经历有怎会懂? 这世间男女情爱,本就不由人。 回到宫殿,李君越坐在软榻上拿起未曾看完的书本接着看,小德子欲言又止,凑过去:“主子,这嫁衣您好歹自己绣一绣呀。” 他拿着嫁衣,愁苦着脸:“我听宫内的老宫人说,嫁衣要自己绣,日后日子才能和美。” 结果他主子别说自己绣了,连最后的凤眼都不乐意动手。 李君越看都不看嫁衣一眼,只掀开书页:“你觉得江安能给我幸福?” 纨绔15 那女人风流成性,还未成婚院子里就挤满了人,满帝都都是她欺女霸男的消息,十七八岁的人了,毫无建功立业的心思。 还有那权势滔天的江丞相,母女俩一样的胡作非为。 嫁给这种二世祖,什么幸福的他根本不想,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老死在后院里。 小德子……行叭。 几日后,婚礼如期举行。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丞相之女,西禾的婚礼几乎满朝堂的人都来了。 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个个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婚的人是她们自个呢。 作为娶亲的女君,西禾穿上了大红袍子,胸前挂着一朵大花,跟在江丞相后边应酬,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张将军操练,整个人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姿挺拔,目露精光,精神气十足。 不复之前一副弱鸡的样子。 和年过半百,一身威势惊人的江丞相站在一起,一点也不逊色,反而因为年轻整个人眉眼张扬,恣意不已。 前来观礼的宾客顿时心中戚戚然,看来短时间内江家又倒不了了。 而江家门下的爪牙们,那叫一个欢呼雀跃,她们的子孙又有大腿抱了!!! 噼里啪啦。 炮竹声声入耳,街道上人头攒动, 西禾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自家小郎君乘坐的轿撵从宫门骑向丞相府。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丞相府又不吝啬,瓜子糖果铜币,所到之处撒的到处都是,百姓们欢呼大喜,都纷纷跑过来抢,顺便送上一两句吉祥话。 西禾听见了,停下马匹侧身:“来,说大声点。” 一世嘴瓢,喊得又大声又响亮的女郎惊了,战战兢兢抬头见西禾嘴角带着笑,便试探道:“祝女君和三皇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神仙眷侣,花好月圆,喜得贵子……” 她惊慌的不行,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了。 一心怨怪自己为什么要来凑热闹,又期盼大喜日子江安别发疯搞她。 “哈哈哈,小七,赏!” 西禾大笑出声,小七立刻上前给了一个块银子。 女郎不可置信地咬了咬,瞪眼:“真的!” 围观百姓顿时惊了,一时间欢声笑语,贺喜新婚的祝福语连绵不绝,一直从宫门连绵到丞相府,李君越在轿内也听见了,一时间又气又羞,这厮怎这般不要脸! “下轿!” 西禾下马,走到轿子前将一身红衣的人牵了出来。 这个世界成婚没有盖喜帕的风俗,顿时李君越那张柔美绝世的脸暴露在众人眼中,周围抽气声不断,都看呆了。 西禾看得好笑,不由暗暗捏了捏李君越的手,心道,可惜没有摄像机。 不然她就把这一幕拍下来,留着日后细细观摩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动作瞬间又惹了李君越不快,李君越心中冷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进门,拜天地, 今日女皇也来了。 一身凤袍,身量中等,面容矜贵,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待江丞相一口一个爱卿,十分亲热。 纨绔16 拜过天地后就是送入洞房,碍于丞相府威势没人敢闹洞房, 西禾便直接吩咐小德子:“给你家主子弄点吃的。” 随后又对坐在床边不说话的李君越道:“有什么事吩咐下人,我去去就来。” 李君越点点头,很是柔顺。 西禾挑了下眉,便转身出去了,院子里张灯结彩,前院传来喧闹之声。本来按照原主的性子去不去也无所谓的,但前两日西禾将自己想要进入军中的事告诉江丞相之后,江丞相就非要拉着西禾去应酬。 “你娘我再有权势,也总有管不住的地方,你得自个立起来。” 让人信服,得到别人的肯定。 毕竟小鬼难缠,谁知道有没有那非要作死冲上来使绊子的人。 西禾甩了甩袍子走到江丞相身边,跟着她认识那些大官,见着一位江丞相便告诉她这人是哪个职位,管理什么的,和谁亲密,有什么关系网。 江丞相捻着酒杯,指着宴席间穿来穿去,像只花蝴蝶一样的圆脸小官:“此人名叫贺衣,刑部侍郎,你别看她生了一张温和无害的脸,为人却十分记仇,使得一手剥皮手艺。” “据说从小被嫡父君责骂,长大后便成了这般模样。” 西禾顿时诧异,要是江丞相不说,她还以为是个软萌的萌妹子呢。 像是发现了丞相的目光,贺衣端着酒杯过来,笑嘻嘻行礼:“恭喜丞相,贺喜江女君。” 上下打量西禾,由衷赞叹:“女君这身皮囊可真好看。” 想剥下来挂在墙上。 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西禾满头黑线,这女人,有病。 直到后面拜完官员,离开前院,西禾还能感受到贺衣直视过来的赤裸裸的目光,西禾……无力吐槽。 忽然,一旁的树丛后跳出来两个人:“江安!” 卧槽,西禾吓了一跳。 定睛看过去,一高一矮,气势汹汹,正是谏官之女柳言,御史大夫之女刘玉。 西禾松一口气,又想起了原主和二人的过往,顿时头疼:“大晚上的,你们在这干什么?” 瞪着眼睛,凶巴巴的,一副找她算账的模样。 “江安!” 柳言挺着胸脯上前,下巴抬高:“我今日来是告诉你,别以为你娶了三皇子就可以随意欺负他,我告诉你,你这个满脑子绣花枕头的家伙配不上三皇子,你不许玷污他!” 刘玉也立刻点头:“对,不许你欺负三皇子!” 西禾无语又好笑,她眼珠子转了转:“哼,你们说不欺负我就不欺负?” “我告诉你们。” 西禾斜睨她们一眼,下巴抬得比她们还高:“我不仅玷污他,我还酱酱酱紫,让他给我生一大群女娃娃。” “你你你!!!” 二人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气得通红。 成功把两个没事干跑来找存在感的人气得二佛升天,西禾摆摆手,嚣张地撞开二人:“别挡道,我要去和我家郎君酱酱酱紫了。” 柳言二人被西禾这不要脸的样子气死了,张牙舞爪就想冲上去打人。 纨绔17 小七一把扯住二人的后领子:“柳大人,刘大人已经走了,二位,你们也请。” “江安,江安,有种你放我下来我们打一顿。” 柳言不听,踢踏着腿使劲划拉手:“不许你玷污三……唔唔。” 小七听得不耐烦,一人只袜子塞住了嘴。 柳言,刘玉:!!! 不说柳言她们要用多久才能洗清这心理阴影,这边西禾回到婚房,推开门,屋内二人立刻站了起来。 西禾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见李君越身边的小侍从一脸慌张,就道:“下去。” 小德子看看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主子,再看看西禾,不敢动。 西禾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喝完水一边解开腰带,一边脱下衣服走向帘后:“我去洗洗,对了,你洗过了?” 这话显然是对李君越说的,李君越不得不开口:“洗过了。” 语气硬邦邦的。 西禾’哦‘了一声,直接进入后面的浴桶开始洗漱。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小德子紧张不已:“主,主子?” 真到了这会,本来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的李君越也白了脸,他真的不愿意和这么个人在一起。尤其一想到过了今日,这人就开始一个侍君一个侍君往院子带。 他不仅要帮她教育儿女,还要帮她管理那些侍君,最后色衰爱弛,落得和他父君一样的下场。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 李君越紧紧咬着腮,放开了拽着小德子袖子的手:“你出去。” “主子!” 小德子满脸惊慌,他特意打听了不少闺帷帐之事,据说某些人根本不把郎君当人,各种变态的手段轮番上,一晚就能把人弄死。 小德子都要哭了,为什么他主子命那么苦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 西禾擦着头发出来,就见二人一脸苦相,活似死了爹似的。 她衣服随意地系着带子,露出光洁的领口,身材修长四肢纤细,走到桌前坐下, 真到了这会,本来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的李君越也白了脸,他真的不愿意和这么个人在一起。尤其一想到过了今日,这人就开始一个侍君一个侍君往院子带。 他不仅要帮她教育儿女,还要帮她管理那些侍君,最后色衰爱弛,落得和他父君一样的下场。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 李君越紧紧咬着腮,放开了拽着小德子袖子的手:“你出去。” “主子!” 小德子满脸惊慌,他特意打听了不少闺帷帐之事,据说某些人根本不把郎君当人,各种变态的手段轮番上,一晚就能把人弄死。 小德子都要哭了,为什么他主子命那么苦啊。 “你们这是怎么了?” 西禾擦着头发出来,就见二人一脸苦相,活似死了爹似的。 她衣服随意地系着带子,露出光洁的领口,身材修长四肢纤细,走到桌前坐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 西禾擦着头发出来,就见二人一脸苦相,活似死了爹似的。 她衣服随意地系着带子,露出光洁的领口,身材修长四肢纤细,走到桌前坐下, 纨绔18 红烛燃烧,喜房内一片通红。 俩人一立一坐,李君越捏着手帕,眼帘垂下唇瓣紧抿,心中思量一会江安动手他要不要还手。 “算了,我自己擦。” 手中一空, 李君越下意识看过去,女郎已经拿着帕子自顾自擦了起来。 西禾想的是,李君越好歹是个皇子,整日被人伺候做不来这种粗活也正常。 随便擦了擦,感觉差不多了,西禾将帕子仍在桌上,起身抓住李君越的手走向床榻:“夜深了,歇。”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 李君越本以为刚才惹恼了江安,不挨打也得受两句骂,结果这人竟然出乎意料没发火,他这会颇有些心烦意乱,竟被西禾拉着走了。 挥手放下纱帐, 西禾将人推到在榻上,倾身覆盖了下去。 清冽温软的唇瓣相触, 李君越陡然瞪大了眼睛,好似才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地去推:“你干什……唔。” 半晌,二人分开, “你!” 李君越气喘吁吁地瞪向某个笑意吟吟的女郎,可惜眸光似水,半点威慑力也无。 “我怎么了?” 西禾故作不解,手却熟练地开始扒衣服。 李君越一惊,立刻伸手去阻止,可惜这个世界他是个脆皮,西禾又锻炼了不少日子,没两下就被人压着扒了个干干净净。 且太过敏感,肢体相触使得小君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李君越一时间又气又羞。 他心中恼恨,明明他不想的,可这具身体半点不由人。 李君越这模样,西禾着实新鲜,忍不住低下头在他唇上啄了啄,然后干脆利落地翻身躺好,看他一眼:“来。” 大红锦被上玉体横陈,李君越脸立刻红了。 但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后,却懵了,他再觉得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也不曾想过要在榻上占据上风,毕竟在上方代表着女人的尊严,不可侵犯。 江安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故意考验他? “快点,磨蹭什么?” 西禾本就喝了催情的茶水浑身燥热,偏这人愣在那一动不动。 “算了。” 她觉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绣帐摇晃,李君越眼尾泛红,一边为自己的情动感到难堪,一边又道:事已至此,还纠结什么?嫁人前就该有这个觉悟不是么? 遂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陷入了欢愉中。 就连西禾懒得动,命他主动,李君越也心一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红烛一直燃到天亮, ‘喔喔喔’ 公鸡鸣叫,安静了一夜的帝都开始喧闹,睡眼朦胧的士兵打开城门,百姓推着推车进城,街道上酒馆店铺打开,新的一天开始了。 丞相府, 江丞相已经在厅堂等待了有好一会了,他手边的茶盏来回换了几次,太阳越升越高,这新婚夫妇还没来。 管家小心道:“主子,要不要小的去女君院里看看?” 不过新婚燕尔,女君还是个初尝情滋味,贪多在所难免。 江丞相摆摆手站起来:“不必了,等他们起来了你再来叫我。” 她书房还有一大堆事呢。 纨绔19 西禾醒时太阳已升到高空了,她看了眼旁边睡的昏沉的人,起身下榻。 洗漱完毕, 西禾神清气爽地坐在桌边吃早餐。 窗户打开,温柔的风吹进来,桌上摆着小笼包,清粥,配几个小菜。 听见床榻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西禾咬着包子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黑白分明,由于刚睡醒,十分水润,弥漫着一层水雾。 由于一晌贪欢,眼底下带着一点青黑,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红衫,给人一种不胜娇弱的凌乱美感。 看到西禾眼睛略微睁大,立马缩回了帐内。 看来还是需要锻炼啊。 愉快地在心中为李君越定下锻炼的各种项目,西禾转头对门外,想进不敢进的小德子道:“伺候你家主子洗漱。” 小德子忙不迭进来了。 西禾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主仆二人的动作。 繁琐红色衣衫,头发梳成繁杂的发鬓,小德子打开珠宝盒插上金钗……西禾看得一阵皱眉,这也太复杂了。 放下筷子,擦擦嘴,西禾起身走过去:“拆了重新装扮。” 主仆二人顿时一惊,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西禾指着满头珠翠,满脸嫌弃:“这叮叮当当的,不累么?拆了,弄简单点。” 小德子立刻看向自家主子。 李君越垂下眼帘:“听妻主的。” 他心中其实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也不喜欢弄那么累赘,但嫁人的夫主都是这个装扮,越华贵越好,他不好表现的太另类才打算委曲求全……但现在江安开口,他也就不必委屈自己了。 小德子却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还以为女君不喜自家主子,故意给他难堪呢。 整个人心疼的不行,却不敢反驳,只能忍着泪花给自家主子装扮。 “停,脂粉口脂也不要上。” 见小德子又上脂粉口脂,西禾忍不住了。 虽然她在街上看那些男人涂脂抹粉有时候觉得挺好看,也挺好玩的,但她可接受不了自家男人也这样。 一把推开泪眼汪汪的小侍从,西禾直接把那些瓶瓶罐罐推开:“以后都不许用。” 李君越脸顿时黑了。 头饰尚且说得过去,怎么连妆容也管。 这女人,自己长得比郎君还美,还看不惯别人涂脂抹粉了? 西禾对着冷脸的李君越道:“你这样就很好看,不需要弄太多。” 怕他们再弄出什么鬼样子,西禾直接拉着人起身:“走,去吃饭,吃完饭要去给我娘请安。” 请安? 李君越立刻看向窗外,这才发现都快午时了。 他立马慌了,江丞相可不好得罪……立即瞪向西禾,都怪这人。 三两口扒完饭,二人立刻去厅堂,管家见女君总算起床,便笑眯眯地去书房请江丞相。 敬茶,送礼, 江丞相看着身前跪在的二人,开口道:“既然进了江家,那就是江家的人了,日后要好好扶持你妻主,好好规劝她早日上进。” 从前的身份就不要惦记了,你的妻便是你的天。 李君越跪地:“是,君越省得。” 纨绔20 “手臂伸直,腿不能超过脚尖……对,就这样,坚持一刻钟。” 亭外太阳火辣辣的,花坛里的花儿焉巴巴地耷拉着脑袋,西禾矫正完李君越的站姿,便坐回躺椅上。 她翘着二郎腿,指使小七给自己捶腿:“小七,给我捏捏腿。” 小七抱着剑,面无表情:“小德子。” 正咬着手绢,紧张地担心自家主子的小德子,满脸懵地抬头:“嗯?” 反应过来,他立刻看向那边满头大汗蹲马步的主子,青年一身薄衫已经湿透了,小腿打颤,脸上流着汗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所以,江女君为什么要体罚他主子? 一心觉得自家主子受欺负的小德子,想着也许捶腿能让女君消消气,连忙跑到西禾身边跪下捶腿。 卧槽,西禾唬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 “女君,您消消气,放了我家主子。”小德子红着眼眶。 西禾:??? 她看向小德子,小童眼眶红红的,脸蛋白白嫩嫩,看上去挺可爱。但是怎么脑子不好使?她什么时候欺负人了? 忽然一声闷哼传来, 李君越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西禾连忙推开小德子跑过去,半抱半扶地将人安置到椅子上,嘲笑他:“你这不行啊,这才蹲了多久?” 十分钟都不到,啧啧。 李君越不吭声,兀自闭着眼睛喘气,汗水从鬓角流下来。 他身子骨本就不好,锻炼也没多久,能坚持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西禾给他端过一杯盐水:“先喝点水。” 李君越睁开眼睛,盯着水看了几秒,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接住西禾手中的水杯小小抿了一口,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还练么?” 西禾抬手用袖子给他擦擦汗,问道。 李君越摇摇头,微微侧身,离她远了一点,西禾以为他不舒服待他挪好后便又凑了上去,紧紧支撑着他,李君越闭了闭眼,放弃了。 他抬眼看向一脸紧张的小德子,开口:“你先下去。” 这就是有私密话要说了。 小德子不太想下去,生怕主子再受欺负,小七得到主子眼色立刻拽着人走了。 “要去洗漱么?” 西禾说着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来走向屋内。 李君越:“……” 他伏在女人肩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弧度优美的下巴,耳朵小巧玲珑,睫毛纤长和挺翘的鼻子。 他们成婚已半月有余。 那些他成婚前猜想的恶劣行径,江安一点也没有触碰。 她每日都早起锻炼,早餐后会带他去张将军家,她被张将军操练,俩人比武,他就和张家小郎君站在一旁观看,或者去做其他事。 她身边也很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郎君。 除了每日在逗弄他这件事情上她乐此不疲,面对其他人她举止都非常得体,起码并不如宫人说的那样放浪形骸,随意欺压他人。 她对他也很好, 每日叮嘱他吃药,研究各种膳食,让他锻炼身体…… 李君越目光微闪,要不是刚刚小德子为她捶腿,他几乎要沉溺在这种宠爱中了。 纨绔21 “卑鄙、无耻、小人?” 西禾晃晃脑袋,觉得这柳言真是可爱,她看向几位学子:“这家伙在学堂里是不是垫底的存在?” 几位学子对视一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西禾用扇子遮脸,眼睛弯起,声音愉悦:“你们瞧,她翻来覆去只会骂这三个字,可见知识匮乏。” “喂,柳言,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光顾着看‘秀榻野史’去了?” 她用扇子点点柳言脑袋:“柳言,你不乖哦。” 柳言还在皱着眉头思索‘秀榻野史’是什么鸟鬼,西禾一个‘不乖’砸下来,她瞬间跳脚:“你才不乖!江安你个小人。” 西禾顿时‘啧啧’摇头,走到李君越身旁:“走,咱们不和智障说话。” 李君越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张悦向前走了。 被人这般无视,柳言气死了,张牙舞爪地又想冲过去,却被一个学子拉住了,她悄悄摸摸凑到柳言身边,冲她挤眉弄眼:“‘秀榻野史’是一本禁书。” 柳言:!!! 一张脸红通通的,又气又急,啊啊啊,江安这个小人,卑鄙无耻! 成功把上来找茬的柳言气得跳脚,西禾整个人神清气爽,等进入一家首饰店的时候非常大手笔地表示:“尽管挑,我买单。” 还凑上去指点他们买什么好看。 她走过的世界多,眼界广,李君越二人还以为她瞎指点,没想到拿起来一比划,嗯,竟然不错。 就连本不想多花费的张悦,都在西禾的建议下选了几个。 三人满载而归。 晚上江丞相回府,三人一起吃饭,饭后随意聊了一会天,二人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李君越照旧拿出被子铺在地上, 西禾便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他忙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君越身段纤细修长,一张脸精致绝美,凤眼尾微微翘起,眉目如画。 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冷,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 绝色之姿啊。 西禾脑袋里不由自主,出现了各种妖精打架的画面…… 李君越被看得头皮发麻,手下动作越来越快,三两下将被子铺在地上,整个人利索地钻了进去。 “衣服没脱。” 西禾好心提醒。 李君越不理,把自己裹成了蚕蛹,释放着我睡了,别叫我的讯息。 西禾撇撇嘴,便转头睡了过去。 三朝回门那日,李君越换上了华贵繁复的装扮,西禾看得瞪眼,十分怕他被压趴了,这得十几斤? “要不,少带一点?” 少带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李君越还没说话,小德子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是威仪,不能少!” 好, 西禾便不管了。 马车进入宫门,沿着长长的宫墙到达后宫,女皇还没下朝,西禾跟着李君越去见皇正君。 皇正君跟女皇差不多大的年级,四十多的样子。 一身红色宫装,长相严肃,和二人说了两句客套话,送一点礼,便让李君越带着西禾去外面溜达了。 “走,去你之前住的宫看看。” 西禾道。 。 纨绔22 女皇喜爱各种各样的花,整个皇宫便照其喜好,路途上种满了各种花朵花树。 正值深春,花朵竞相开放,一路芬芳。 “哈哈哈,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西禾正和李君越走在路上,前面一片桃花林中响起一片欢笑声,接着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桃林中跑出,边跑边喊,竟直直朝西禾冲了过来。 西禾:“……” 好家伙,这要是没目的西禾都不信。 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将人控制在一只手臂外,西禾看向李君越:“这莽莽撞撞的,哪个宫的呀?”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 少年使劲拍打着西禾,一张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朝气蓬勃。 西禾嫌烦,忍不住使了点劲,少年立刻‘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声音格外凄厉。 李君越忍俊不禁,温声道:“快放开,这是五皇子。” 五皇子? 不就是那个差点登基,和原主私下来往的小皇子? 她拧眉上下打量,少年确实有一副出色的皮相,唇红齿白,满身富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骄纵,显然是没吃过苦的。 “啧,原来是五皇子呀。” 西禾立马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开了,见人家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还反咬一口:“你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往人身上扑呢?尤其还是一个女郎。” “你三哥那么大个人站在那你看不见,非要往我身上扑。” “看你年纪,也有十四五岁了?马上都要嫁人了,礼义廉耻,你父君没教你么?唉,你可是身份高贵的皇子,郎君们的表率,怎么能出现这种失误呢,以后要跟你三哥学学。” “他除了我,谁都不贴。” 西禾巴拉巴拉,五皇子本天真烂漫的笑脸顿时绷不住了,这撒比玩意,不知道什么是投怀送抱么? 还有,让他跟三皇子那个撒比学,他配么? 五皇子脸直接黑掉了。 李君越也没想到西禾这么能说,如此不顾面子,连忙打断了她:“好了妻主,五弟也不是有意的,你且饶了他。” 你可歇歇,闭嘴。 西禾意犹未尽:“好,不过五皇子的教育出了问题是个大事,等会遇到陛下,我得跟陛下提一提才行。” 然后拉着三皇子绕过五皇子直接走了,远远还能听见二人的交谈声。 ‘你在这住了多久’‘宫里好玩么’‘晚上想吃什么’……听得五皇子浑身颤抖。气得。 “主子——” 啪, 五皇子一巴掌甩在宫人脸上,宫人一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 “贱人,贱人,贱人!” 五皇子气死了,为了制造这个相遇他在桃林中玩了大半个时辰了,又累又饿,还要保持美感。 结果遇上一个棒槌把他教训一顿不说,还被他最讨厌的李君越看了笑话。 五皇子越想越气,又反手狠狠给了宫人一巴掌,才怒气冲冲地转身去庆蕙宫,按照江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说去跟女皇说,就一定会说。 他得找他父君帮忙才行。 “贱人,都是贱人!” 纨绔23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呀?” 花坛,墙角种了几棵花树,石子铺就的小路延伸到大殿前,忽然,殿门打开,一位年迈的宫人从门内出来,见到院子里的众人顿时惊了:“主子!” 他扔下扫把,惊喜地跑到李君越面前:“主子,您怎么回来了?” 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君越,见他面色红润,神态安然,不像被欺负过的样子,顿时喜极而泣:“好好好。” “李子叔。” 李君越上前将人搀扶住,笑着道:“不要担心,我很好。” 俩人便旁若无人地开始叙起了旧,明明李君越只是离开了四天,却好似离开了几十年。 李君越看向大殿:“我这次回来,是带你们走的,小盒子他们呢?” “走?” 李子叔抬头,这才发现主子后边还跟着一位百无聊赖的女主子,连忙跪地:“奴该死,奴见过女君。” “起,其他人呢?” 西禾耳朵尖,并没有听到大殿内还有其他人声。 “回女君,主子,其他人……都走了。”李子叔声音艰涩。 这宫内趋炎附势者众多,宫内的人一见主子走了,也料想那江家不是什么好地方,等李君越一嫁人,立刻报包袱款款地另谋高就了。 李君越愣了一下,点头:“那就有劳李子叔去收拾东西了。” 他临走前虽说了会回来带他们走,不过既然他们有自己的路子,那他也不会勉强。 李子叔立刻开心地去收拾东西了。 西禾摸摸鼻子,莫名觉得这又是自己的锅,只好转移话题:“方便进去看看么?” 李君越点点头,带着西禾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成婚那日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如今整个大殿非常空旷,太阳的光辉撒进来,掀起一阵阵小尘埃。 俩人转了会,有宫人来报陛下已下朝,二人便去了勤政殿。 临走前,李君越回头看了宫殿一眼,日后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勤政殿, 女皇正坐在那批改奏折,听见声音抬起笑脸:“安儿来了?” 西禾二人立刻跪拜:“儿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快起,一家人客气什么?” 女皇起身亲自扶起西禾二人,先是夸赞了儿子一番,又教导他以后要做好一位正君,为江家开枝散叶,然后便拉着西禾说话。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女皇大为惊讶:“没想到安儿有如此大才。” 一不小心说秃噜嘴的西禾:“……” “哪里,哪里,我就是喜欢看杂书。” 她掩饰性地笑了笑,话题一转,转而说起了五皇子的事,她嘴里不留德,几乎把五皇子描述成了对陌生女郎投怀送抱的郎君,毫无羞耻之心,女皇听完脸都黑了。 “安儿放心,回头朕定要让他父君多教育他。” 西禾点点头,非常大气地摆摆手:“陛下金口玉言,我自然相信陛下。” 女皇:“……” 李君越暗中掐了下西禾的胳膊,示意她悠着点说话,西禾回掐他一把,她这是按照原主的性子行事好么。 太过谨慎小心,不惹人怀疑才怪。 二人你来我往,好似打情骂俏,女皇嘴角带着笑,眸光却不由深了深。 纨绔24 (昨日发布的内容节奏有问题,我改了改,——建议昨晚观看的小可爱重新观看,造成阅读不便轻谅解,) 从宫内出来已是申时,天空乌云密布,风刮的很大,李君越面带着急,他原本还打算去一趟怀安寺的,现在却要下雨了…… “想去便去,若是下雨便在寺内住一晚便是。” 西禾说完,直接吩咐小七调转马车往城门方向走。 只是没想到雨来的那么急,他们刚走到怀安寺山脚下,雨便淅淅沥沥地下来了,且越来越急,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 “主子,马走不动了。” 小七大声道。 上山的路比较陡,拉一个人还好,拉四五个人马匹四蹄使劲,呼哧呼哧,实在拉不动了。 “我下来。” 西禾当机立断,李君越也想下来,被她阻止了。 风雨很大,树木被吹得摇晃,马车嘎吱作响,那把薄薄的油纸伞一点用也没有,刚打开就被吹烂了。 西禾无语至极,只能披上小七递过来的蓑衣。 只是不知道老天爷今天发什么疯,妖风越来越大,车马被吹得寸步难行,西禾和小七在后面推,屁都要蹦出来了还是在原地转悠。 “李君越,风太大了,我们走上去。” 西禾敲了敲车门。 李君越本就在车内坐立难安,这会自然忙不迭答应了,只是春日寒凉,他一出来忍不住打了个抖。 “等等。” 西禾解下蓑衣,不由分说给他披上,又将帽子盖在他脑袋上。 李君越有些不自在,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只是等他看到江安身边的侍卫也把蓑衣解下来给小德子,然后两个人顶着大雨,抱着他们往山上跑,他才惊住了。 “江安……” 雨声太大,西禾没听清,大声询问:“你说什么?” 水滴顺着脸颊滑至下颌,她使劲眨着眼睛,李君越下意识抬手给她擦了擦。西禾一顿,低头看向他。 李君越愣了愣,不吭声了。 西禾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又闷头跑在雨中。 几分钟后,四人来到怀安寺,守门的小僧恰好路过给他们开了门,又带着他们去安置。 “我在隔壁,有什么事找我。” 拧着湿漉漉的袖子,西禾对李君越说道。 李君越低着头‘嗯’了一声,等到听见门关上了,这才转身进室内沐浴,洗漱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被小德子喊了几声都没注意。 “主子,主子!” 李君越看向小德子,眨了眨眼,询问:“怎么了?” 小德子看着他:“刚才侍青墨君命人前来喊您,让您晚点带女君过去拜见。” 李君越点点头。 他今日来城外就是想要见父君的,他成婚那日,父君便也跟着被送到了怀安寺。 于是收拾好之后,西禾便跟着李君越去见他爹了。 青墨侍君看上去很温和,说话细声细气,吃饭的时候使劲给西禾夹菜,让她多吃点,还说了一些李君越小时候的事情。 他笑眯眯的:“君越小时候非常调皮,总喜欢偷偷去学堂听课,还说以后要当官入朝呢。” “哈哈哈,是么?没想到君越还有这种大志向。” 西禾哈哈大笑,李君越脸色却不怎么好,直接往他爹碗中夹一筷子菜,示意他多吃点,别说话了。 青墨使君笑笑,闭上了嘴。 纨绔25 饭后西禾离开,还不等李君越翻脸,青墨侍君就冷笑着捏住了他的手腕:“守宫砂?李君越,你胆子不小!” 李君越一惊,下意识抽回手,挡在身后。 青墨侍君一脸失望:“我本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的,既然嫁了人就该安分守己,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加过分。李君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如此糊弄江丞相,你不要命了么?” 是,他也看不上江安,但是江丞相呢?那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么? 李君越绷着脸,一言不发。 青墨侍君苦口婆心:“我看江安也不如外界讲的那般不堪,你们成婚几日,你不圆房她也容忍你,想来对你也是真心的,你就好好跟她过日子,行么?” 李君越撇开脸:“我的事我自有分寸,您不必操心。” “你是我肚子里落下来的,你让我不操心?” 青墨侍君十分焦躁,直接强硬道:“你们今晚就圆房,不圆房你就别认我了。” 说完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坐在榻上,窗外雨声淅沥,青墨侍君一脸灰败。 他知道君越为何不愿他跟江安提起那段过往,因为那时候他正受宠,是他们和陛下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可他看得出来,江安对君越是有情的。 她和陛下不同。 - 西禾不知道李君越被下了最后通牒,等人回来后便直接道:“山中潮气大,今晚你也睡床。” 这大雨天的,潮气弥漫,李君越身体又不好,万一…… 怕他担心,西禾连忙道:“放心,我不会干嘛的。” 他们之前默认的就是感情很好的夫妻,没道理在家一起睡,到了外面要分房。 李君越沉默着,没反驳,只是道:“天色尚早,不如下一局?” 他当然不是要听他父君的话,他只是想搞清楚,下午给她擦汗的下意识行为是怎么回事。 西禾眨了眨眼睛:“行啊。” 然后李君越就被西禾杀了个片甲不留,本是随便找的借口,这会倒被激出了几分火气,牟着劲今晚一定要赢一场。 李君越越玩越精神,西禾开始哈欠连天。 本来嘛,这种天气就容易犯困,窗外雨声滴答,屋子里暖洋洋的,熏得人昏昏欲睡。 “要不我让你赢?” 西禾打了哈欠,眼角渗出泪花。 “不行。” 李君越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棋盘,与窝在榻上东倒西歪的西禾形成鲜明对比。 西禾:“……” 失策,她就不该跟他下什么棋。 可她实在遭不住了。西禾起身拽着人往床上扑:“明天再陪你下,我现在好困,先睡觉。” 将人推到床上,自个也翻进被子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李君越瞪着帐顶,发现江安真的没有其他动作后,紧张感慢慢散去,竟也跟着睡着了。 次日, 青墨侍君喜滋滋地来查看,见李君越手臂上的守宫砂依旧在,一张脸瞬间黑了,瞪着他:“你是怎么回事?” 李君越不想多说,只道:“天晴了,我陪您去转转。” 青墨侍君深吸一口气,想着另寻办法。 纨绔26 雨停了,晚霞出来,拜别过青墨侍君,一行人下山回城。 路上西禾还在想着青墨侍君那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眼神是啥意思,但是等马车进城,回到丞相府,西禾就没心思考虑这些了。 张小将军回京了! 马车刚走到门口,就与出门的江丞相撞上,丞相二话不说拉着西禾进马车,驶向将军府。 “张欣回来了,你不是要进军营么?一起去见见。” 张丞相这样说。 西禾听罢,脑子里立马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张小将军回京押送粮草。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张欣去做,但皇帝想要卖张将军一个面子,便允许她回来了。 也是这次,五皇子借着机会,让原主往张小将军队伍中安插他的人。 一个小官的女儿,去军中磨练一下,原主刚刚开口,张小将军便同意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之女,能翻出什么风浪?何况还是好姐妹塞进来的。 进去的毫无困难。 可就是这个谁也看不起眼的小官之女,一步一步,最后竟然进入主帅营帐,偷取布兵图,将消息卖给敌国。 只是…… 西禾摩擦着袖口,她这辈子可没和五皇子拉拉扯扯,还反过来把对方弄得灰头土脸,估计对方都要恨死她了,自然不会找她帮忙。 所以到底还有没有这一出,西禾暂时也不清楚。 马车来到将军府,西禾跟在江丞相后面进去,见到了张小将军。 张欣和她娘一样,生的膀大腰圆。 脸上被边疆的风沙吹得皮肤很粗糙,是个爽朗的女汉子。 听到西禾想进军营之后,上前大力拍西禾的肩膀:“你不是最喜欢京城的富贵了么?竟然愿意去边疆?我可告诉你,边疆可没有细皮嫩肉的小郎君。” 西禾汗颜:“陈年糗事,阿姐快别说了。” “哦,所以这是打算洗心革面了?” 张欣又‘啪啪’拍了西禾两巴掌,见她纹丝不动,顿时挑眉。 心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江安这小鸡崽竟然也有点长进了。 “对啊,对啊。” 怕她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西禾赶紧拉着人去比试,果然一听比试张欣立刻来了精神。 拽着西禾进演武场,掂了掂手中的大锤子就朝西禾冲了过来。 西禾直接好家伙。 这妞也太猛了。 拎着长枪不甘示弱地冲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江丞相和张将军站在廊下,张将军看着身形灵巧的西禾:“你真愿意让安儿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丞相眉眼不动:“你都舍得,我为何舍不得。” 张欣也是张将军唯一的继承人呀,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觉得自家女儿与他人想必未必逊色,说不定还更厉害呢。 “这么有信心?” 张将军挑眉。 江丞相斜睨她一眼:“你自己教出来的,你不清楚?” 张将军便不说话了。 她操练安儿多日,她有几分本事,她还是了解的。 张欣此次回京兵没有太多逗留的时间,西禾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对方身后,眼观六五耳听八方,看看五皇子还敢不敢塞人进来。 然后某日,她就真看到了人。 换汤不换药,没了她,不知道五皇子找到了谁,又把那个小官之女塞了进来。 纨绔27 西禾:…… 她站在张欣身后,看着张欣的手下拿着一个薄本,看着身前穿着略显寒酸的女孩子。 “叫什么名字,识字么?” 女孩子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说话声音十分细小:“安,安英,读过两年书。” “行,明日记得来报道。” 那手下直接道。 然后便让人走了,西禾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是今天动手好呢,还是路上动手比较好? 最后西禾决定,先解决她主子。 对于怎么整五皇子,西禾已经想好了,那家伙虽然年纪小小,私生活却十分混乱,她只要逮到机会将人喊过去就行。 到时候抓一个现形…… “就跟你和李君越一样。”狗子立刻道。 西禾:“……滚,怎么哪里都有你。” 不理这个只会怼人的狗子,西禾回到家,等天黑之后带着小七溜了出去。 江家,街道, 躲过打更人,二人来到宫门前。 小七揪住了西禾,神色一言难尽:“主子,前面就是皇宫了。” 皇宫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废好么,万一被发现,她们要怎么解释?丞相怎么跟天下人解释? 是丞相不想当了,直接做皇帝么? 西禾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主子做事你还不放心么?谁能逮到我?” 小七: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 但主子的命令不可违,小七只好跟在了西禾后面,对于自家主子为什么轻功这么厉害?她不关心。 越过宫门,躲过巡查的禁卫军, 俩人来到一处奢华的宫殿处,西禾左右看了一眼,借着月色跑到主殿屋顶,掀开瓦片,然后就看到了下面的妖精打架。 小七:“……” 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外表天真的五皇子夜生活如此丰富。 西禾惊喜,她就是来碰碰运气,还打算当梁上君子好几天呢,没想到第一天就逮住了。 嘿嘿一笑,西禾拉着小七就跑:“走。” 小七晕晕乎乎地跟在西禾身后,发现她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在墙上。 “有刺客!” 巡逻的侍卫大喊。 哗啦啦,听到声音,远处的侍卫都跑了过来。 五皇子所在的宫殿就被人围住了,整个皇宫开始热闹起来,而罪魁祸首却已经带着属下逃之夭夭,回到了府内。 被子掀开,一阵凉风吹进来,李君越迷迷糊糊地推她:“冷。” 西禾三两下钻进被窝里,抱着人亲了一口:“乖,睡觉。” 李君越拱了拱,又睡了过去,西禾刚做完坏事,心情十分激动一时间有点睡不着,便盯着李君越看了起来。 青年睫毛很长,鼻子挺直,嘴唇红润,脸上带着两团红晕。 有点可爱。 西禾伸手刮了刮他鼻尖。 从寺庙回来后又下了一次雨,地上有点潮湿,西禾便邀请李君越上来,然后对方想了想,居然抱着枕头上来了。 不过依旧捂得很严实。 “喂,李君越。” 西禾戳了戳他的脸,李君越没动,西禾眼珠子一转开始动手动脚,一会摸摸脸,一会凑上去亲亲对方的鼻尖,手还暗搓搓地往人家怀里伸。 李君越:“……” 纨绔28 李君越一把摁住在胸口上造次的手,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西禾。 西禾:“……” 目光左右游移一瞬,她非常自然地将手抽出来,并将青年敞开的衣襟拢上:“睡,太晚了。” 说完躺好,乖乖把手放在小腹上,闭上了眼睛。 李君越简直被她气笑了。 这掩耳盗铃的模样,当他是傻子么? 但他能怎么办?难道摸回来?李君越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次日天亮, 一大早西禾刚爬起来,小七就进来给她禀报皇宫内的消息:“……如今皇城内满大街都是五皇子的桃色绯闻,陛下因此大发雷霆,将五皇子幽禁。” “这样呀。” 西禾砸砸嘴,满意地笑了。 看这传播速度就知道皇宫是个大漏勺,谁都能掺一脚,大伙一起看皇家的热闹。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 西禾摆摆手,却见小七依旧站在那。 她欲言又止,满脸复杂,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有事?” 西禾穿上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 小七刚要张嘴,就见纱帐掀开,男主子已经下榻,她连忙低头:“属下无事。”赶紧退出了房间。 西禾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满脸莫名其妙。 李君越没注意,他皱着眉头:“五弟怎么了?” 他刚刚清醒,只听了一点,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并不知晓。 西禾眼睛一亮,立刻拉着他叭叭叭将五皇子和许多人有染,私生活混乱的事情说了个透彻,还叮嘱他:“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许和他玩。” 李君越一脸震惊,他有些难以接受:“五弟?怎么会?” 虽然在宫中五皇子就喜欢仗着宠爱欺负他和父君,但这种……这种,李君越难以启齿,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太荒唐了。” 他喃喃。 “可不是,真是太荒唐了。” 西禾一拍手,振振有词:“这种人就该浸猪笼!不然要糟蹋多少良家妇女?” 李君越依旧难以置信,漂亮的眉头皱成了毛毛虫:“陛下颇为严厉,他闯了那么大的祸事,这次怕是他父君也难以保他。” 女皇看着温和,实则对他们非常严格,这次怕是要气坏了。 “那也是他活该。” 虽然女皇膝下的几个女儿,没有特别出挑的,但守成还是不成问题,偏五皇子要去争去抢,去夺那个皇位,把女尊颠倒成男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女尊世界,且发展成熟,西禾当然不乐意改变。 所以出手干脆利落。 虽然手段损了点,但这么一个名声有瑕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拥护的。 毕竟女尊世界的女子们,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大女子主义。 西禾猜测,就算上辈子五皇子登基成功,恐怕手中政权也拿不稳。 “先去吃饭。” 穿戴好,拉着人走向餐桌,西禾还絮絮叨叨:“唉,我当时就觉得他这人有问题,所以才让陛下多教育一下,结果……啧啧。” 一声啧啧,听得李君越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心中还有些怨怪女皇,不是说好的教育五皇子么?这就叫教育? 纨绔29 五皇子的瓜传满京城时,西禾也开始准备跟着张小将军启程去边疆了。 “拿什么茶盏?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呢。” “扔掉扔掉。” 放下包袱,西禾赶紧走过去,抢下将李君越手中的茶盏。 她将人安置在椅子上:“行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皇子,你就好好坐着,别添乱了,我自己收拾。” 李君越便抿唇坐在凳上,看着女人忙碌。 她随手将几件衣服放进包袱,又塞进去一打银票,几两碎银。四周看了看,命小七拿几双鞋子过去,然后系上带子,笑着道:“好了。” 李君越垂下眼帘。 粮草明日早晨出发,他是今日才知道她要离开。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打招呼,没想过要告诉他。 “走,去厅堂。” 太阳西斜,丞相已经下朝了,西禾赶紧拉着李君越过去。 厅堂已经摆好了饭菜,江丞相坐在桌上,等二人也坐下后,便开始不厌其烦地叮嘱西禾到了边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把性命放在第一位。 “娘,您就放心,我可惜命的很。” 西禾往李君越碗中夹一筷子菜,随口道。 江丞相顺着目光,看了沉默寡言的李君越一眼,道:“你惜命便好,真遇上战乱,打不过便装死。” “宁愿作俘虏,也不要热血上涌,充什么英雄好汉,知道么!” “不然,若你死了,我立马将君越嫁人。” “噗,咳咳咳。” 西禾一口饭喷出来,推开想要给她擦嘴的管家,无语地看着江丞相:“你可真是我亲娘。” 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江丞相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 “别别别。” 西禾连忙摆手,随后拉住李君越的手表衷心:“我们可是说好了,死也要死在一块的。” 李君越挣了挣,没挣开,心中恼怒:谁和你说好了! 明明离开都没跟他说,还死在一块? 哼, 果然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江丞相也觉得西禾没脸没皮的样子实在没眼看,见她听进去便不多说了,吃完饭转身去了书房。 西禾小两口回到院子。 月色清凉,廊下挂着红灯笼,江府银辉遍地,同样月光也落在二人身上。 浸着夜风的石桌旁,西禾小嘴叭叭叭,东扯西扯。 一会畅想边疆,一会畅谈未来的生活,顺道还摸了摸李君越的手:“你的手怎这么凉?” 她想着这身子也太不中用了,明明已经锻炼了不少日子,咋还是没一点长进。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君越突然动了。 他用手背贴了贴西禾的手背,道:“你的手总是很热。” 身上也热, 整个人暖洋洋的,他晚上贴着都不需要汤婆子了。 西禾立刻道:“那我给你暖暖。” 李君越顿住了,然后不等他拒绝,这女人竟然直接将他抄到了怀中,得意洋洋:“这样是不是就热了?” 眉眼飞扬,十分得意的模样。 李君越:“……” 这人总是能挑起他的火气。 他看了远在廊下的小七一眼,推搡西禾:“放我下来。” 纨绔30 老实说李君越在这个男子身高偏矮的世界,着实不矮,原主也挺高,他比原主还高半掌,这会一动西禾就有点抱不住了。 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腰:“别动。” 一股酸麻袭上脊柱,李君越僵住了。 西禾没察觉不对,见他安静下来,一边揉搓着他的手,一边叹气:“唉,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去的,但你这也太弱了?” 一走三喘,一副病西施的模样,西禾真怕路上人挂了。 “你要带我去?” 李君越听见了。 西禾愁眉苦脸:“是啊,可惜边疆条件困苦,路途遥远,怕是养不起你这一朵娇花啊。” 要是半路上挂了,她都没地方哭去。 养了这么久,都还没吃到嘴里呢,多不划算。 “君越~” 想到这,西禾手开始不老实了。 她贴着李君越的耳朵,声音委屈的不行:“你看我都要走了,你还不愿意么?” 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擦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颤栗,李君越软了身子:“你,你别闹。” “我才没闹。” 西禾咬着青年的耳朵,声音含糊:“明明是你在闹。” 给了他多长时间了呀,哼。 李君越嘴巴微微张着,眼眶含着水汽,眼角全红了。 西禾‘嗷呜’一声,起身将人摁在凳子上,自己跨坐上去,俯身咬住了他的唇。 辗转碾压, 李君越不自觉伸手揽住了西禾的腰。 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西禾揽着李君越的脖子:“回房间。”然后双腿缠住了他的腰。 李君越迷迷糊糊起身,抱着人起身回房。 这一幕,简直惊掉了小七的眼珠子。 啊这, 真不是她愿意偷看,实在是她武功太好,耳力过人。 只听见正君的脚步声,没听见自家主子的,这不就好奇地看过去了么?谁知道会看到这惊人的画面。 她家主子果然与众不同。 竟然让一个郎君抱! 门被一脚踢上,室内光线昏暗,西禾一手勾着李君越的脖子,一手去扯他身上的衣物,待倒在榻上,已是罗衫半解。 “君越~” 情至浓时,西禾一声声唤着李君越的名字。 李君越闭着眼睛动作,额头上往下滴着汗,根本无暇开口,他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为了不受累,不顾女子的尊严,让他随意摆弄。 床帐摇晃,直至天亮, 李君越才躺下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临睡前还拽着西禾的手:“带我去。” 西禾有些迟疑, 所以,要不要带呢? “带,必须带,不然你挂了他多伤心。” 狗子终于从小黑屋里出来。 西禾点头:“行,那他就交给你了,出一点毛病我就找你。” 狗子:!!! 它就嘴贱,哔哔一下,怎么就忽然被安上了任务呢。 狗子不依:“我不,凭什么?” 那是你男人,又是老子的男人,平什么要老子当牛做马? 狗子立马遁了:“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要什么都找我,我又不是你爹。 “老实待着。” 神识摁住它,西禾开始起床穿衣:“人就交给你了,少一根汗毛,我扒你皮。” 狗子疯狂挣扎,然而毫无卵用。 纨绔31 “娘,那我走了。” 城门口,西禾向江丞相告别。 天还没亮,天空灰蒙蒙的,城内一片安静,押送粮草的马车车轱辘转动,安静地驶出城门。 江丞相看着她身后的马车,一言难尽:“你要不把我也带上?” 把男人,娘,一家子,全带上算了。 到时候发生战乱,一死死一窝。 “咳咳咳,娘,我也想啊,这不是考虑到您年纪大了,不好经历奔波嘛。” 西禾丝毫不怕,一脸笑嘻嘻道。 江丞相顿时噎住了,你还真敢想。 扑哧, 耳边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西禾看过去便见一个小将笑得见牙不见眼。 西禾:“……” 好家伙,现在连一个小将都敢嘲笑她了。 “行了,启程。” 张将军在旁边催促,倒是没一点责怪西禾的意思。 “是,将军。” 西禾立刻给江丞相和张将军行礼,转身进入李君越所在的马车上。 为了不惹人非议,她连小德子都没带,马车也是装了大部分粮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君越是她身边的侍从呢。 一声号响,长长的马车队伍离开城门,沿着官道向前。 还有话未交代的江丞相:“……” 她瞪向张将军,脸有些黑,张将军摸了摸鼻子,她总不能说自家儿子也吵着闹着进了队伍。 虽然有姐姐看着, 但张将军还是不放心,这会见江安还带了李君越,自然是赶紧放行啊。 这多一个郎君互相关照,总比一个郎君都没有要强一些。 “算了。” 江丞相叹了口气, 反正在她眼中,五皇子那就是倚靠她女儿生存的人,至于会不会半路挂了,她毫不关心,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一路向西,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中午的时候李君越终于被马车晃悠醒了。 “醒了?” 队伍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为了早日到达边疆,路上基本上只有晚上会停下来驻扎,因此李君越从马车里钻出来,望见的便是长长的车队,和路两边的树木,远处的田地。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他两眼亮晶晶的询问。 西禾挠了挠头:“呃,我也不知道。” 原主除了京城周边哪儿都没去过,她来了之后也是围着京城转悠,所以这会到哪儿了,西禾还真不知道。 李君越点点头,也不失望,而是十分有精神地看着两边的景色。 他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马车内有水和食物,你洗漱好,便吃点东西。” 车子摇摇晃晃,他趴在车边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西禾赶紧把人拉住,推了进去,又指使他:“把你脸遮了。” 这么漂亮,其他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李君越乖乖点头。 马车很大,底下垫着垫子,两边有凹槽,李君越看了看,伸手打开暗格,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些食物和衣物。 他取出换上,不小心看见身上的抓痕,立刻想到了昨晚…… 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吃完饭西禾跟他说话,都不好意思了,声音很小,甚至不敢和西禾对视。 西禾:哟哟哟,我这羞涩的小夫郎。 纨绔32 李君越盖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悠。 西禾见状点了点头,让他坐在一旁观看,自己驾着马车跟在队伍中央,从日头很高的中午走到太阳下山。 傍晚的时候车队在一处山谷驻扎。 士兵们巡逻,燃起篝火,煮饭,张欣跨着大刀来找西禾,身后亦步亦躇跟着把脸涂黑的张悦。 西禾:“……” 好家伙,她就说张将军为什么不阻拦一下呢,感情她儿子也来了。 李君越原本正低着头站在西禾身后,被她拉了一下,诧异地抬头,见到张悦顿时瞪圆了眼睛。 张悦羞涩一笑:“君越哥。” 西禾把李君越推过去:“你们小郎君有什么话自己去说。” 要她说,这个世界男孩子就跟以前的女孩子一样,逛街,攀比衣服首饰,说悄悄话,娇俏得很。 李君越没拒绝,冲张小将军行了个礼,便和张悦一块离开了。 “别走远。” 西禾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扑哧—— 西禾看过去,便见张小将军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么多人,你还怕他丢了不成?” 西禾哼哼两声:“丢自然不会丢,我是怕你手下的兵不长眼。” 那些女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说话荤素不忌,这一路上她在那坐着就听见了她们开黄腔的声音,李君越臊得都钻马车里了。 张欣皱眉,沉声道:“估计是皮子松了,回头给她们紧一紧。 西禾自然是双手称赞。 夜晚,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初夏的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整个营地渐渐安静下来。 “睡不着?” 发现李君越翻来翻去,好似睡不着,西禾询问道。 他们此时正躺在帐篷内,下面铺着厚垫子,帐篷外刮过呼呼的山风。 李君越动作一顿:“嗯。” “哦。” 西禾点点头,翻身钻进他怀中:“那咱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李君越:“……” 他赶紧扯住某个急不可耐的人,急声道:“不行!” 西禾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为什么?” 李君越吭吭哧哧,一张脸烧得通红,心道外面那么多人你不知道么?却见她又去扯衣服,只能憋屈道:“有人……” 西禾一听更兴奋了:“这才刺激。” 李君越无语凝噎,拽着衣服领口骂她:“你不要脸!” “对啊,不要了,送你。” 这样说着,西禾起身开始给他套衣服:“走,带你去看星星。” 李君越:“……” 见鬼的看星星,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是想干坏事。 别别扭扭穿上衣服,李君越红着脸跟在西禾身后钻出帐篷,踮着脚尖路过那些帐篷,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月光寂静的夜里,只有零落的星子挂在天边。 河水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偶尔反射着亮光,在那绰约的水草背后,却传来极力压低的呻吟,酥魅入骨。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歇, 西禾抬手擦去李君越额上的汗渍,嬉笑着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不错不错,比昨日长进了一点。” 纨绔33 李君越:“……” 他闭着眼睛渐渐平稳呼吸,此刻一点也不想跟这女人说话。 西禾眨了眨眼睛:“那下次我来?” “不用!” 李君越下意识反驳,见她笑意吟吟,声音不由弱了下来:“我,可以的。” 不得不说,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他有点上瘾。 就好像他可以掌控这个女人,不用担心她会变心,不用担心她身边会有其他人,他完全可以主宰她。 西禾轻笑:“那你以后可要多锻炼才行。” 李君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坚毅:“我会的。” 收拾好战场,俩人又悄悄摸摸钻回帐篷,倒在床上相拥着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队伍开始整军出发。 张欣说要操练一下手下的士兵,便真的让她们在后边跟着马车跑,半天下来,那些嘴花花的士兵瞬间没了说话的欲望。 望着天上的大太阳,欲哭无泪,为什么天还不黑。 老娘想睡觉,想休息,想躺着。 一路上怨声载道,西禾看得可乐,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地挥着马鞭,还拉李君越一起看。 谁知这一看,李君越却被触动了。 “我也下来跑。” 多好的锻炼方式啊,他也要。 西禾愣了一下,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娘们,再看看白白嫩嫩的李君越:“行,坚持不住就上来。” 然后李君越就换上耐脏的衣服下去跑了。 官道平坦,马车溅起灰尘,等李君越坚持不住爬上来,整个人也变得灰头土脸了。 浑身哆嗦着,腿抖个不停,胸脯上下起伏。 西禾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取出伤药给他按捏:“一开始都这样,慢慢就好了。” 李君越点点头。 如此几日,李君越的耐力渐长,不过最明显的是黑了。 张欣过来看看小姐妹,忽然被她身边的黑炭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瞧:“江正君?” 青年身姿修长挺拔,整个人黑了一圈。 张欣惊了:“怎么回事?莫不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她急了,立马想去喊军医。 “等等。” 西禾赶紧将人拉住了,她轻咳一声:“那什么,君越最近在锻炼呢,这被太阳一晒,不就黑了么。” 不过只是黑一丢丢而已,哪有张欣说的那么夸张。 莹白色的肌肤变成了浅麦色,多了一点坚毅的气质,好看着呢。 “我现在很黑?” 李君越瞪着眼睛,反应过来,立马转身钻进马车去找小镜子,然后车内传来一声惊呼。 “唉,我去瞧瞧。” 无奈地白了张欣一眼,西禾也转身爬了进去。 “呃……” 张欣尴尬了,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立马心虚地溜了。 马车内, 西禾凑到李君越身后,戳了戳他的背:“喂,没事?” 李君越不动, 西禾伸手扯着人:“没黑,真……”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君越忽然转过脸,红着眼睛瞪着西禾。 他近日一直痴迷锻炼,感受身上力量的增长,以至于忘了梳妆打扮,可她天天看着他,不可能没发现,结果也不知道提醒他! 纨绔34 李君越越想越气,抬手就给了西禾一拳头:“都是你!” “哎呦!” 西禾捂着胸口,痛呼出声。 李君越吓住了,他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又慌张地放下:“你,你没事?” “当然有事。” 西禾几欲吐血,满心都是卧槽:“你还以为现在还是娇弱的郎君呢?” 您现在就一大力金刚呀,还敢给她小捶捶。 西禾‘哎呦,哎呦’叫唤,拉住李君越的手耍赖:“不行,你打疼我了,必须赔。” 李君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听之立马点头:“你说。” 西禾立刻拉着他的手往怀里伸:“你给我揉揉。” 李君越:“……” 他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松了口气,还有心思闹他,看来没打坏。 没好气地把手抽回来,李君越冷哼:“你就欺负我。” 西禾立马凑上去,捧着他的脸亲亲:“我只欺负你。”又道,“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我很喜欢,真的。” 李君越不信:“你就骗我,女郎都喜欢白白嫩嫩的。” 西禾使劲摇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再说,我还喜欢你主动呢,对?” 说到这,西禾咬着李君越的唇,眼睛眨啊眨的:“君越,今晚想不想去看星星啊?” 看星星=亲香。 李君越被她闹了个大红脸,目光却不由侧头看向窗外…… 傍晚,霞光漫天, 西禾跟张欣说一声,带着李君越上山了。 张欣:“……早点回来。” 西禾摆摆手:“知道啦。” 张欣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咽了咽口水,嗯,有点想自家夫郎了。 从京城到边疆, 一路翻山越岭,众人总算在夏初的时候到达边城。 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欢喜,西禾驾着马车跟着队伍进城,还能听见路边百姓小声议论:“呀,那位女郎真俊。” 西禾下意识望过去, 路边的那位郎君立刻羞红了脸,却没有退缩,反而大声询问:“女郎可有娶亲?” 旁边百姓哄然大笑。 西禾扫了身旁遮住脸的李君越一眼,扬声道:“娶了。甚合在下心意。” 李君越顿了一下,望向西禾。 西禾便朝他笑,李君越垂下眼帘,莹白的耳朵,红了。 那位郎君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一下,却依旧笑得爽朗:“那女郎可要好好对人家。” 西禾点头:“自然。” 马车进城,在城主府将李君越和张悦放下,西禾跟着张欣去军营。 江丞相的意思是直接弄一个小将的职位,西禾也没心思一步步爬,就听了她的建议,因而她现在也是一个有千位士兵的小将了。 军营在城外。 营地很大,士兵穿着黑色的铠甲在训练, 呼呼哈嘿,十分热闹。 西禾站在营场看了一会,点点头,觉得果然不愧是张将军带领的兵,至少身强体壮,手上也不是假把式。 等见到自己的人,西禾更欢喜了。 张欣竟然拨了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给自己,瞧那眼中的凶光,啧,肯定能一个打俩。 纨绔35 西禾开心了,看着她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兵了。” “我这人比较严格,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今后你们只有‘是,长官’‘好的,长官’‘一定坐到,长官’这几个回答,其他回答一律不准有。” 一阵风吹过,场面很安静。 台下的士兵静静地看着她,西禾轻咳一声:“嗯,很好,军纪严明。那个,百夫长何在?” 很快,队伍中出现十个满脸严肃的女人。 西禾招了招手,小七立刻上前将纸张一一派发到各人手中,然后回到西禾身后站定。 点了点纸张,西禾道:“这是你们接下来的训练。” “禀大都统,我等并不识字。” 一身材偏瘦的百夫长上前道,眼中似有讽意。 西禾看向小七,小七立刻上前:“等会我会负责教。” 西禾看着几人:“没问题了?” 十人小心对视一眼,躬身行礼:“卑职听命。” “行。” 西禾点点头,去了张欣的帐篷。 张欣如今管理着三万大军,又从刚从京都回来,积累了一堆的军务,西禾进来她点了点头,又陷入了忙碌中。 一个将士走了,另一个将士进来。 西禾坐得无聊,便起身去看边疆的布阵图,才发现他们的地图画的实在潦草,地貌十分模糊。 “这条山脉过去,便是梁越两国的边界。” 张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指着地图上的一道粗线条道,西禾仔细一看,那粗线条旁边还有一道类似溪流的东西,便道:“这是河?” 张欣点头。 西禾也点头,看来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画地图。 张欣还有事情要忙,说要命人护送西禾回去,西禾拒绝了,自己和小七骑着马入了城。 “回来了?” 李君越还没睡,一见她进来,立刻命下人去准备膳食。 西禾点点头,赶紧去洗澡,匆匆吃完饭,立刻拉着人钻进了被窝:“睡。” 接下来几日,西禾开始早出晚归。 李君越心里有准备,接受的很快。倒是张欣,终于忙完想起西禾,找人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人竟然不在营地。 “怎么回事?她在城内?” 张欣猜测这人莫不是见了边疆的艰苦,开始想自己的安乐窝了? “这倒不是。” 副将皱眉道:“据说江大都统来到军营的第二日,便点了一队士兵进山了,每日天未亮就出去,晚上回来。” “常常会带着各种猎物回来,属下猜测应当是去打猎了。” 张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摆摆手道:“你没事去她的营地转转,盯着那些士兵,别忽视了训练。” 要是因为她的关系,让那些精兵变的荒废,她要后悔死。 “将军……” 副将脸上有些复杂,吞吐道:“属下去看过了,她们不仅没有荒废,貌似训练还加强了,什么‘蛙跳’‘奔跑’‘攀岩’,据说是江大都统吩咐的。” “她带来的属下小七,每日就在那监督。” “只是属下看着,好像也没用呀,这上战场又不用这个。” 纨绔36 张欣顿时皱眉,半晌道:“我回头跟她说说。” 大黑山脉内, 西禾嘴里叼着个饼子,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的地势,开始在纸上进行标记。 标好之后,扔给后面的士兵:“老何她们那边呢?” 女兵小心翼翼将纸卷好,放到背后的竹筒里:“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树林的另一头立刻冒出了几个脑袋,几个穿着便服的女人快速地走了过来:“老大。” 同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逼近。 西禾摆手:“走,回去。” 一行人开始下山,经过几天的观察,西禾总算知道为什么张欣的地图那么粗糙了。 一来是古代打仗讲究规则, 比如那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还有就是作为边界的大黑山,山内竟然有一片毒林。 西禾:“……” 白废她那么多功夫,有毒林存在,她们当然不需要画什么地图呀。 两军只要安安分分地在大地上肉搏就行了,哪需要那些阴谋诡计。 “不过,我既然能弄出解药,这个阴谋诡计,我就可以用了呀,嘿嘿。”愉快地决定好偷袭方案,西禾带着士兵回了军营。 “江大都统。” 张欣叫住了西禾。 西禾抬眼,挥挥手让士兵下去,兴冲冲地拉着张欣进了营帐,开始诉说自己的计划,最后道:“你看,这就叫天赐良机,活该我越国开疆拓土,合该我封官进爵啊。” 张欣一脸呆滞:“这,是不是有损德行?” 人家还没开始打呢,她们就冲上去了,这……不太好? “呔。” 西禾拍她肩膀:“你难道不想?” 每个将军的心中都有一个开疆扩土的愿望,再说,最迟半年,人家梁国就骑着铁骑冲进来了。 都要打起来了,还管什么德行不德行。 西禾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继续怂恿她:“咱们主动,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损失的军力也少一些。” “而且我娘已经得到消息,梁国也正暗搓搓的养兵蓄锐,准备攻打咱越国呢。” “当真?” 张欣惊得跳起来。 “当真!” 西禾大力点头,反正她娘在帝都,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西禾忘了飞鸽传书这一说,没几日,江丞相就收到了张欣的书信,信中询问西禾所言是真是假? 江丞相:“……” 好家伙,她之前说她坑娘,还真没说错。 江丞相坐在桌案前思索女儿的用意,沉吟半响,开始提笔回信:“确有此事。” 闺女肯定不能骗她。 再说,就算是骗她,以越国的兵力,打得梁国不能还手也是可以的。 江丞相毫无负担地给了一个确切答案。 得到消息,张欣放心了,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哼,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多年,结果你们竟然不遵守规则,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下令,全军加强训练。 强壮的女汉子在营地内热火朝天地挥洒着汗水,西禾笑得眯起了眼睛。 “哎呀,怎么这么好看。” 狗子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江丞相和张将军是好姐妹,从来没有苛刻过她手底下的兵,你现在能坐享其成? 哼。 纨绔37 夜里,边城下起了雨。 李君越支着下颚,跪坐在桌案后,整个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惊了一下,下意识起身:“你回……小德子?” 他望向门后,空荡荡的,并没有女人那张恣意坏笑的脸,他目光微微黯然,坐下重新拿起书册:“可是有事?” 小德子关上门:“军营传来消息,女君公务繁忙,今夜在营帐休息。” 李君越一怔,垂下眼帘:“知道了。” 掀开书册,目光在上面浏览,却看不进一个字。 从来到边疆,她还从未在军营住过,每日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小德子目露担忧:“夜深了,主子,您该休息了。” 李君越没动,小德子便知道劝不动了,只好自衣橱内拿出披风给他披上,又到烛火前用银钩挑了挑烛芯,烛火瞬间明亮。 与此同时, 梁越两国交界处, 八千大军静静伫立在雨中,目光望向远方黑黝黝的城墙。 为首之人正是大军首领张欣。 忽然,前方梁国边城内亮起通天火光,张欣眼睛一亮,马鞭向前一指:“冲!” 夹紧马匹冲了出去。 八千铁骑紧跟其后。 马蹄踩在地上飞溅起水花,张欣冲到城门前,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大军势如破竹地冲了进去…… 州牧府, 州牧正与侍君调情。 两个人闹着闹着,原本已经闹到了床榻上,就在准备进入正题时,外面有人用力拍打门,高声通报:“州牧大人,城破了!” 州牧被吓得一激灵,脸色铁青:“什么城破了?咒老娘呢。” “啊!”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剑走了进来,她没有穿铠甲,脸上笑意吟吟:“州牧大人好兴致。” “你,你是谁?” 州牧惊骇,眼睛扫到帐前挂的剑,面色一狠,立刻冲了上去。 ‘咣当’ 剑被扫在地上,西禾一脚踢开,摇头叹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动什么剑啊。” 话落,干脆利落地废了她的双手。 州牧抽搐着倒在地上,浑身肥肉颤抖,痛苦地嘶吼着。 西禾扫了一眼:“带走。” 也不管那个瑟瑟发抖的侍君,一伙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功夫,整个城主府就空荡荡了。 因不曾料到越国会搞偷袭, 梁国毫无准备,第一个关卡一夜之间全部沦陷。 不过梁国早就有攻打之心,反应过来之后,梁国女皇立刻下令出兵,命所有兵力全部赶往第二个城池进行支援。 但因是匆忙集结,各路兵马磨合度没那么强, 又因为有西禾这个爱搞偷袭的人在,原本还有些信心的梁国越打气势越衰败,节节败退。 反观越国军队, 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士兵越打越振奋,恨不得直接杀到梁国都城直取女皇狗命。 梁国女皇惊慌的不行, 她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可以打得越军落花流水么?” “一群废物!” 甩着袖子跌坐在龙椅上。 众臣不敢吭声,个个垂着眼帘安静如鸡。 纨绔38 妈的,她们也不想啊,本来这计策才刚刚开始呢,谁知不仅江安那个废物不接茬,张欣还突然发兵了呢。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们能怎么办。 有大臣建议:“陛下,不如举兵投诚?” 梁国女皇看向她,反手一个茶盏砸过去,恶狠狠道:“投诚?我送你去死怎么样?” - 清晨,一匹骏马疾驰入帝都。 有些百姓早起忙碌,瞧见那飞奔而去的骏马,诧异道:“最近怎么那么多信使?” 这两个月,他们经常看到这种送急报的骏马,那速度急的不行,结果好像也没什么坏消息传出来。 嘟囔两句,百姓又开始忙碌了。 国家大事,跟他们这些老百姓又没关系,都是那些大人的事。 骏马飞驰,最后抵达皇宫。 马上的侍卫累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风尘仆仆,抱着信匣冲禁卫军惊喜大喊:“冀州大捷,快,告诉陛下!” 话音一落,侍卫一头栽在地上。 一时之间,京城陷入了惊喜和茫然之中。 没听说冀州打仗啊,哪来的大捷? 女皇拿着信,无语凝噎,她抬首望向江丞相:“爱卿,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又望向张将军:“张小将军也是不俗。” 一个去了冀州没几天,就搞了那么一件大事,一个没跟她禀报,直接就发兵了。 呵! 都是好样的。 张将军和江丞相笑得含蓄:“多谢陛下夸奖。” 女皇一噎,得,这俩人也是知情者。 宫女上前念信,这下子众臣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张欣和江安竟然合伙打下了梁国五个州! 一时间众人脑子里满屏的卧槽。 这这这, 不得不说,厉害啊。 只是……众臣抬头小心看向陛下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呃,怎么陛下貌似也不知情? 江丞相上前拱手:“恭喜陛下,咱越国的版图又多了五个州。” 其他臣子一看,连忙纷纷上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女皇:“……” 内心妈卖批,脸上笑嘻嘻:“同喜,同喜。” 我能高兴才见鬼了,没一个人听老娘的,老娘就是个吉祥娃娃。 越国兵力雄壮,势如破竹,之后短短几天又破了梁国两个城池,梁国女皇原本死扛着要打到底,现在一看人家马上打到京都来了,满朝文武惊慌失措,她不得不选择投降。 “安儿,你怎么看?” 张欣看向对面的西禾。 她们此时正坐在新打下来的城主府院子里,周围花团锦簇,亭台阁楼林立,对面的女人一身白袍,懒懒摊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茶盏。 西禾随意道:“那就不打了呗。” 她抬头望向天空,深蓝色的天空白云悠悠:“已经入夏,天气变热,再打下去容易产生瘟疫。” 再说,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边城,有点想李君越了。 张欣目光一闪:“可按照我们的兵力,成功打下整个梁国不成问题。” 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肥肉,白白放弃,岂不可惜。 再说她们这次伤亡十分小,每次西禾带着那一千将士身先士卒搞偷袭,开城门,她就跟在后面,全程跟躺赢没啥区别。 纨绔39 西禾嘴角扬了扬:“阿姐,以后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且狗急了还跳墙呢,让她们放松一下,咱们自己也回去放松放松,我想我家郎君了。” 最主要的是,灭国的威胁解除,西禾想要风花雪月的心情大过打仗。 张欣:…… 能把想郎君说的那么坦然,除了她,也是没别人了。 张欣点头:“那就不打了。” 又提议:“晚上有晚宴,你去不去?到时候会有一些干净的小郎君。” 说来,每次有这种晚宴,她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去,就算去了也不带人回去,张欣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不是矫枉过正? 西禾立马摆手:“算了算了,我就不去了。” 西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姐,那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张欣点头,然后等她参加晚宴回来,随口询问‘江都统在何处’便得到这家伙已经包袱款款回冀州的消息。 张欣:“……” 好家伙,跑路速度可真快。 边城白日风沙大,太阳毒,晚上气温有些低, 李君越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窗前种了一些花,开得茂盛,他听见门打开也没在意,只吩咐道:“近日肩有些酸,小德子你给我捏捏。” 下一秒,肩头落下一双手, 手中有力,他立刻睁开眼睛,惊怒转头:“谁!” 入目一张笑媚如花的脸,李君越瞳孔猛然睁大:“江安!” 西禾拥着他脖子,笑:“想我了么?” 李君越不说话,却猛然将人抱在了怀里,死死搂着她。西禾好笑,拍拍他有些颤抖的背:“你要把我勒死了。” 又捏了捏他胳膊:“呀,都有肌肉了,可以哟。” 李君越头埋在西禾肩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都有锻炼。” 知道她上了战场,他就担忧的不行,但又不能私自跑过去给她添麻烦,防止胡思乱想,他只好每日坚持锻炼。 虽然小德子劝他不要把自己弄那么难看,怕他以后遭女君厌弃。 但他还是一直坚持,只因为她说过她喜欢。 西禾并不知道这些弯弯扰扰,她摸着青年柔顺的头发,眉眼柔和:“真乖。” 想起什么,李君越抬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仗打完了么?” 以后还会去么? 西禾摇头,顺着力道坐在他怀中:“打完了,不去了。” 估计过两日在边城就能听到梁国女皇,向越国送投降书的消息。 “嗯。” 李君越漫不经心点头,心思已经拐到了别处。 郎君们极易动情,此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中,李君越立刻眼尾泛红,手哆嗦着,顺着半开的衣袍伸了进去。 西禾:!!! 不得了了,小白兔竟然也开始学坏了。 松开大白兔,李君越嗅着西禾的脖颈:“妻主用的什么熏香,为何如此好闻。” 西禾脑子晕晕乎乎:“唔,茉莉?栀子?不知道……你!” 猝不及防被压在窗边,风一吹,西禾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骂:“艹,你干什么,我冷!” 纨绔40 “妻主,说脏话不好。” 李君越掀了袍子,掐着那细软的腰身,忍不住感叹:“为何妻主的腰比郎君们还软?” 西禾:“你管我,我想骂就骂,我¥……呜呜。” 被人堵了嘴,西禾只能用眼神释放杀气,李君越目中忍不住闪过笑意,半晌松开,贴着唇细细研磨着:“妻主,下次如果去战场,也带我一起,我如今可以打得过女兵了。” 他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比之寻常郎君还体弱, 之前虽然也锻炼了一些日子,但想要打败那些女兵,还是太过艰难,但现在已经好了,寻常女兵他已经打得过了。 西禾‘恩恩啊啊’随口应付着,脑中一片眩晕, 李君越不满意,抬手拍了她一巴掌:“妻主,可是答应?” 西禾:…… 竟然被人打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西禾惊了,她眼中冒着泪花,控诉地瞪着他:“你竟敢打我!” 李君越很诚实的点头:“对。” 卧槽,胆子肥了。 西禾目瞪口呆,然后委屈巴巴道:“好嘛,我答应就是~” 李君越瞬间满意了。 他低下头亲亲西禾的脸蛋:“妻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嗯? 西禾眨了眨眼睛,好么?她其实没做什么呀。 不过在一定的容忍范围内,她确实对别人的忍耐度挺高的。不过也分人就对了。 西禾捧着他的脸:“那你也对我好不就行了。” 一夜囫囵, 次日俩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小德子不知道女主子回来了,颠颠地跑去喊人,一掀开纱帐,就看到自家郎君正抱着女主子,一脸温柔。 而女主子,还闭着眼睛,睡的格外香甜。 小德子:!!! 李君越皱眉,拉着被子盖住女人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出去!” 小德子心一颤,赶紧出去了。 跑到门外,忍不住拍着胸脯大口喘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眼神那么冷,吓死他了。 屋内, 西禾被吵醒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李君越拨开她耳侧的头发:“午时,可是饿了?” 西禾点点头,起身在他脸上香了一口,开始下床穿衣服,边穿边问他以后想干什么?在不考虑任何外部条件的情况下。 李君越想了会,道:“如果是女子,我大概想去学堂,教书育人。” 不过这个显然不能实现, 所以他笑了笑,又道:“现在的话,想去游山玩水,娘子呢?” “我?” 西禾眉眼飞扬:“我要干一件大事。” 李君越立刻询问什么大事?西禾瞧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这是秘密。” 好, 李君越便不问了。 吃完饭后,西禾拉着李君越去逛街,看着街上含羞带怯,想要上来和西禾说话的郎君,李君越忽然问:“妻主可有侍君在外面?” 西禾一听,顿时无语,捏了捏他的手:“谁又在你耳边胡说八道了?” 回去得把人再换一批,这怎么胡乱说话呢,也太影响夫妻感情了。 “没有,呃,我不说了。” 李君越立刻讨饶。 纨绔41 果不其然,几日后一行车队离开梁国都城去往越国,梁国投降之事传遍天下。 西禾站在车前,朝李君越挑了挑眉,意思是看我说过了。 李君越目中闪过笑意:“妻主真厉害!” 西禾:???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夸奖。 她翻了个白眼,跳上车辕,钻进马车,又掀开帘子钻出一个脑袋瞪他:“走哇,愣着干什么?” “就来。” 李君越笑笑,推开小德子想要搀扶的手,也踩着凳子钻了进去。 车队缓缓向前,驶出边城被风沙侵蚀的厚重城门,一路慢悠悠向帝都行去。 因打着陪李君越游山玩水的心思,车队速度很慢,晃晃悠悠,每见到一处美妙的风景地势,众人都下来观赏游玩。 进山狩猎,在山顶对着云霄大喊,在旷野中奔跑。 李君越玩的畅快淋漓,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束缚在身上的条条框框,被一层层剥落,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与此同时, 京城开始响起流言蜚语, 起初民众都对梁国俯首称臣十分开心,对打胜仗的张欣和江安佩服不已,尤其江安,之前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呢,这转眼之间就成了骁勇善战的小将。 简直出人意料,京中大街小巷,都在兴致高昂地谈论此事。 “她江安无故发兵,有失德行!” “此乃不义之战!”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之后斥责张欣江安无故挑起战争的声音,开始在人群中发酵,且越来越大。 发展成现在,茶馆酒肆,学子们聚集在一起争执江安发兵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支持一方反对,吵的激烈,有时候还会互殴。 江丞相听后,满脸不屑:“一群蠢货!” 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跳出来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她吩咐下去:“将梁国早有攻打之心之事公布下去。” 随后便开始忙公务,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只是事情并不如江丞相预料的那样完美解决,事情愈演愈烈,有些学子就像着了魔一样不顾恐吓,依旧斥责江安此举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百姓流离之苦。 还指责江丞相把持朝政,有不臣之心。 最迟明年,江丞相必反,还搞出了个洛河神迹。 说是几位捞尸人,从洛河中挖出一块石碑,上书‘江门帝子,制霸天下’,当时本是乌云漫天,字迹一亮出来,瞬间霞光万丈。 传的神乎其神。 要不是知道自己压根就没那心思,江丞相都信了。 她依旧按部就班地上朝,对那些打量一盖不理,对女皇动作神态也照旧,心中毫无波动。 只是她不心动,江氏族人,和依附江家生存的狗腿子心动呀。 简直欢喜坏了。 这就是从龙之功呀,不取简直对不起自己。 下了朝,纷纷跑到丞相府,七嘴八舌地商议着什么时候上位比较合适,反正朝堂上那位就是个摆设,有人说直接逼宫,有人说先得民心。 一群女人,呱呱呱,吵得江丞相头疼。 纨绔42 “好了。” 江丞相摁着太阳穴,眉头皱得死紧:“本丞并无夺取皇位之心,诸位莫要胡乱猜测。” “丞相!” 众人惊了。 江丞相却不想再说,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被赶出门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大人不应,这可怎么办?” 谁能想到面对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丞相居然毫不动摇呢。有人建议:“不如,咱们等等女君?” 丞相多疼她闺女啊,要是江女君有那心思,丞相肯定愿意。 “好!”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 京城人心浮动,到处吵得沸沸扬扬。 宫内女皇也不好过,本来天气燥热,她就已经不舒服了,现在还出了这种事,一连砸了不少瓷器,火都没下去。 宫人战战兢兢,脑袋死死抵在地上,冷汗流了满脸。 “禀陛下,五皇子求见!” 宫人小心翼翼进来。 “让他滚!” ‘砰’ 茶盏四分五裂。 “是是。”宫人连滚带爬,立马跑了出去。 呼哧呼哧, 女皇叉着腰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怒,面色狰狞。 所以,她忍着憋屈,和江丞相虚与委蛇这么多年,那厮还是忍不住要谋反了么? 毕竟这件事明眼人一看,江丞相都是最后的得利者。 尤其她还有这个实力。 一直以来,女皇虽然心中不舒服,日日夜夜做梦都想弄了江丞相,但是江家势力太大,尤其张将军的存在,两相结合,让女皇无数的心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但整个皇族都将江家和张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真的。 毕竟自己的东西被人把持着,看得见摸不着,心中猫抓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但彼此之间实力悬殊,一旦动手,必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所以女皇平日只冷眼看着对方如何春风得意,然后暗地里蓄积力量。 想着有朝一日,万无一失的时候把人弄了。 但你他妈,这才多久? 她手中的人马还没起来呢,你这就要反了! 女皇着急了。 被拦在御书房门外的五皇子也着急了,女皇不见他,他怎么挑拨离间,怎么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怎么做千古一帝? 是的,即便名声坏透,五皇子还是安然无恙地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只是没有了往日的风光罢了。 但五皇子不在乎,他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迟早有一天这些人都会对他俯首称臣。 “你没有告诉陛下,我找她有正事?” “五皇子,陛下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你要不改日再来?” 宫人小心翼翼,虽然人家没那么受宠了,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宫人惹得起的。 五皇子目光一黯,点头:“行。” 转身走了。 回到宫殿,他挥手让宫人下去,自己躬身走到偏殿:“大人。” “殿下请。” 门打开,五皇子走进去,就看到大殿中央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眉眼清秀的男子。 男人不屑地扫了五皇子一眼:“那女人没见你?” “……是。” 五皇子躬身立在男人面前。 “废物!” 茶盏搁在桌案,发出轻响,五皇子浑身一颤,立刻跪了下去:“大人教我。” 纨绔43 “我教你的还少么?” “让你去勾引江安,结果你不要脸地扑上去,被人厌弃。让你不要贪图女色,你偏偏夜夜笙歌……让你送一个人到军中,他妈人又死了……你说你能干什么?” 男人脾气暴躁,说到最后忍不住吼了起来。 鑫庆心中吐血,他妈的,从男尊世界穿到女尊世界就已经够憋屈了。 结果还遇上了个没脑子的主公,真是气死他了。 鑫庆本是某古代世界的书生,靠投机取巧考上了秀才,结果回家路上掉进沟里,醒来后就成了越国一郎君。 男女颠倒的世界,简直震碎了鑫庆的三观。 原身是个不起眼的扫地宫人,五皇子就是他的主子,唯唯诺诺,一直被人欺负。 鑫庆当然不想过这种日子,于是就盯上五皇子,给自己安置了一个神秘莫测,转门来指点五皇子成皇的身份。 成皇? 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的五皇子瞪大了眼睛。 鑫庆见状,开始大吹特吹男尊世界的种种好处,至高无上的权利,女人的卑躬屈膝,听得五皇子心神摇曳,恨不得自己生活在其中。 鑫庆神色振奋:“你才是尊贵至极的帝王,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匍匐在你身下。” 五皇子心动了。 鑫庆再接再励,天天给五皇子洗脑,在对方心中留下一颗代表着欲望的种子。 等待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老实说,鑫庆一开始找五皇子除了他选择权不多之外,五皇子父君受宠,在宫中话语权十分大也有关系。 但谁知…… 除了一开始的合作愉快,之后一直在倒霉呀。 干什么什么不成。 鑫庆心中颤颤,有点怕自己想要颠倒阴阳的举动冒犯了这个世界的神明,所以才会处处受阻,但更多的,他觉得都是五皇子太蠢了。 不想多说,鑫庆直接道:“按计划进行便是,宫外的事情我会让和熙盯着的。” 和熙,隔壁启国某大臣的女儿。 他某次出宫认识的。 至于对方为何会在越国?为何听他的话?此间种种,内情太多,鑫庆不想再多思虑,反正只要不影响他改变天下大势的举动就行了。 - 皇城内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西禾却带着李君越玩疯了。 他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走的全是未曾开发的道路,行人少见,等听到江丞相要反的消息,一行人也走到了帝都。 西禾:…… 好家伙,这发展有点迅速啊。 “狗子,你看看,这又是谁搞出来的?” 她刚解决灭国的危机,怎么越国自己人马上又要打起来了? 狗子也觉得奇怪,立刻启动系统空间的能量开始大范围扫描,瞬间就捕捉到了鑫庆的异常。 灵魂不稳? 狗子斯巴达了,这是被穿了还是重生? “西禾,貌似咱们漏了一条小鱼。” 看样子生活的不错,五皇子对其也十分恭敬,所以这人为什么一点名声也不显?搞的他们满脸蒙圈地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哦?给我看看。” 西禾立刻把神识伸进去,瞬间就知道这家伙是被穿了。 纨绔44 “如此一来,五皇子惊天破晓的想法,也有了解释。” 不然好端端的,那么受宠,怎么突然就想起做皇帝了? “哼,回头就搞他。” 作好决定,西禾带着李君越入城,然后,刚到丞相府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大臣们拉住了。 叭叭叭,内容全部是劝她做女皇。 “所以,你们想让我带我娘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权篡位?” 西禾一个直球打过去。 如此耿直,大臣瞬间卡壳了,张着嘴巴,不知道咋说,毕竟这名声确实有点难听啊。 之后登基也会有问题。 光学子、氏族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歇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谋权篡位的。” 带着家眷进了府门。 大臣们脸瞬间苦了,得,这一个二个,竟然对那位子都没意思。 跟来凑热闹的贺衣嗤笑一声,懒洋洋提醒:“女君说不会谋权篡位,但没说不做女皇呀。” 啧,这么蠢,也就只能当狗腿子了。 她悠哉悠哉离开,诸位大臣眼睛却亮了:“对啊!我竟然没注意到。” 立刻挤作一堆,小声讨论如果怎样怎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拒绝思索万一西禾没这意思呢…… 大臣们上窜下跳满京城联络感情,这边西禾回到府中院子都没回,就被喊到了丞相的书房。 “娘,孩儿觉得做女皇也不是不可以。” 听完江丞相的话,西禾直接道。 “安儿,你在说什么?” 江丞相惊了,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不妥。” 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当皇帝,做个一手遮天的丞相不香么?虽然她心中对皇权没多少尊重,但身后名她还是很在意的。 西禾咧嘴:“娘,我说的是梁国。” 越国以下犯上,如果是梁国呢?从城门到府门的一段路,西禾就打定主意,继续薅梁国的羊毛。 江丞相:“……” 尽管无语,江丞相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问张将军的看法。 荣华富贵先不说,但女儿有一句话戳到了她的心:“如今您和干娘尚在且好说,但百年后呢?谁能保证李家不会出现一个手段谋略都不输于他人的女皇,到时候张家江家又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弟子,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不能不为子孙后辈考虑。 一想到自家的小孙孙会遭遇这种情况,江丞相火急火燎,家也呆不住了,撒丫子就跑去张家找张将军商议。 于是两个月后的朝事上, 梁国前来谈和的官员正向女皇拜别,就被一道急报打断了。 “启禀陛下,梁国已灭。” 信使双手举过头顶,递上信纸,所有人都懵了。 不等女皇有所动作,梁国官员立刻抢过信纸展开,半刻,一口血喷了出来:“不!” 声嘶力竭。 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整个朝堂立刻炸开了锅,热闹的像一个菜市场。 女皇尚算镇定,看向宫人,执事宫人立刻上前大喊:“退朝!” 这关头,肯定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于是一会的功夫,乱糟糟的朝堂没了人影,都去打探消息了。 纨绔45 “丞相,此事您可知晓?” 众臣凑在江丞相身边询问,就连对江丞相不感冒的臣子都支棱起了耳朵探听消息。 “梁国与都城遥亘千里,本相怎么会知道。” 江丞相老神在在。 说完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丞相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然而次日, 众人还在打探消息, 江丞相就不急不缓地拿出辞呈:“陛下,老臣年迈,恐无力再为朝廷效力,特此递上辞呈,望陛下恩准。” 众臣子:??? 什么操作啊这是? 女皇也一脸懵逼。 她有些怀疑江丞相这是在使诈,心中肯定在憋着什么坏,但最近风声鹤唳,她时时刻刻派人关注京中和周边的状况,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状况。 秉着试探的心思,女皇在辞呈上盖了章。 她倒要看看对方在搞什么鬼。 然而江丞相辞官之后,立即卖掉丞相府,带着族人包袱款款地离京了,干脆利落,什么小动作都没搞。 女皇:???真的不想干了? 比女皇更懵逼的是那些大臣。 好家伙,她们本来就以江丞相马首是瞻,结果你这个头马就竟然自己开溜了? 好,狗腿子你可以不要,但荣华富贵这么轻易放下,怎么有点不可思议呢。 整个京城都因为江丞相的突然罢官闹得沸沸扬扬,尤其那些断定江丞相会谋权篡位的学子,啪啪,脸好疼。 直到半个月后,消息传来。 那灭了梁国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丞相的女儿江安。 梁国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国号为‘姜’,为帝者正是江安。 辞官的江丞相也并没有回家颐养天年,此刻正兢兢业业地在姜国做丞相,为她女儿卖命。 越国上下:“……” 众人瞪大了眼睛,仔细一回想,好家伙,夏初那场战乱过后,她们确实没有见过江安了。 对方打了胜仗,没有高调卖弄,整个人低调的不行。 京城的热闹那么多,她们一下子没想起来,所以……人家并没有继续在家吃喝玩乐,而是偷偷跑回边疆打到梁国,把对方灭了? 那么,兵哪来?武器哪来?粮草哪来? 不用说,边疆的士兵十有八九跟着对方跑路了。 看着龙椅上黑着脸的女皇,没被带走的大臣哆哆嗦嗦,妈呀,她们不会被拿来开刀? “陛,陛下,三皇子……” 有臣子提醒,江安虽然跑到姜国逍遥自在去了,但你的三皇子还是对方的正君呀。 好好操作一番,说不准还能内部瓦解一下对方的势力呢。 但一碰上女皇的眼睛,这官员立刻像鸭子般被扼住了喉咙,吓得失声了。 女皇阴测测地看着挤作一团的臣子,手指捏得咯嘣作响,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愤。 欺吾,欺吾! 都欺吾! 但……闭上眼睛,女皇一个茶盏砸下去:“滚!” 所有臣子立马屁滚尿流地滚了。 与此同时, 姜国皇宫, 西禾穿着一件大黑色的袍子在漫不经心地批改奏折,小德子抬着小下巴,威风八面地站在一边。 啪, 毛笔一扔,西禾站起来:“走,去找你主子。” 纨绔46 穿过御花园,行至国子监。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安,静而后能安,安而……” 环境清幽风雅的室内传来朗朗书声,西禾站在窗外听了一会,转身进了旁边的小院。 这里也是一处学堂, 不过书声稀疏,略显参差,坐着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小郎君。 “‘克明峻德’出自何处?刘洋,你起来回答。” 西禾刚把脑袋从窗户处探进去,就看到台上的小夫子肃着脸,望向桌后某个睡的口水直流的小郎君。 小郎君睡的太死,压根没听见,还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眼见夫子脸色越来越黑,男孩前面的学生忍不住了,悄咪咪向后撞了一下桌子。 “唔,走开。” 摆摆手,那孩子唧着嘴巴,将脑袋翻了个边。 扑哧—— 西禾直接笑喷了。 尤其发现小夫子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后,更是差点没笑死。 这孩子,可以啊。 “陛下?” 她这一笑完全没收声,学堂内的学子都发现了,一转脸顿时惊呼出声。 哗啦啦。 “拜见陛下!” 学子们跪了一地。 西禾看向某个正瞪着自己的男人,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都起身。” 众人起身,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眼尾偷偷打量西禾,目光又好奇又畏惧。 毕竟这人不仅灭了他们的国,还逼着他们来读书。 哪有郎君读书的? 那不是女郎们干的事么? 他们是娇贵的郎君,不是只要学好礼仪,嫁个好人家就行了么。 为什么要让他们来? 可惜女皇手段强硬,他们的母亲无法反抗,迫于母亲威势更加无法反抗的他们,就成了姜国第一批男子学堂的学子。 用母亲的话来说, 陛下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读,要么不读。但,不读?那就回家种田去。 于是想反抗的臣子瞬间焉了。 他们辛辛苦苦当官,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现在让他们回家种田,与让他们去死有何异? 舍小家为大家,儿子,去。 完全不顾及他们的哭闹撒泼。 “刘洋?” 西禾看向某个想要当鹌鹑,隐藏自己庞大身躯的男孩。 经过刚才那一闹,小家伙当然被吵醒了,这会战战兢兢,心里默念的都是‘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怕的要死。 “陛,陛下。” 刘洋‘砰’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 他竟然在女皇正夫的课堂上睡大觉,啊啊啊,女皇该不会将他破皮抽筋,为夫郎出气? “你家夫子问你‘克明峻德’出自何处?你不回答么?” 西禾笑意吟吟。 刘洋:“……” 他瞬间懵了,嘴里磕磕巴巴:“出自,出自……”可惜此时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想不起来。 其他学子死死低着脑袋,压根不敢帮忙。 ‘刘洋,舍小家为大家,你可要答出来,不要再抽到我们呀。’ 李君越知道西禾是恶趣味又犯了,不由扶额:“坐下,回去将《唐诰》朝十遍。” “是,是,夫子。” 刘洋忙不迭坐下了,满头大汗。 正好此时也到了下学时间,李君越便放众人下学。 纨绔47 “怎么样呀小夫子?” 学子离开,西禾笑嘻嘻地凑到李君越身旁。 李君越一边收拾书册,一边忍不住睨了她一眼:“好端端的,突然出声做什么?” 都吓到那些宝宝了。 西禾瘫坐在垫子上,手撑着身子:“这不是没忍住么?” 窗外是灿烂的霞光,树木摇曳,西禾见他一身夫子衣袍,面庞清俊,长长的发带垂在胸前…… 西禾忍不住伸出手,一扯。 瞬间墨发散落,扑散满肩头。 李君越扭头,清澈的目光带着疑惑,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上前为他松松挽起:“以后要系紧一点。” 狗子:……好一个倒打一耙,不要脸。 李君越早就习惯了她的时常抽风,也没在意,三两下把头发系上,起身道:“走,回去。” “你拉我。” 西禾伸出手。 李君越便伸手拽她,见她目中带笑,顿觉不好,果然下一秒身子就不由自主扑了过去。 李君越:“……” 西禾抱着人,笑得不怀好意:“啧啧啧,小夫子,这可是学堂,不能乱来哦。” 被她如此捉弄,李君越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直接翻身坐起,盯着西禾:“妻主想在这?” 西禾卡壳了,她就是嘴贱哔哔两句,当然不想。 李君越凑上来,俯在她身上:“若是妻主想,君越也不是不能接受……” 嘴唇越来越近,西禾瞪大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李君越忽然退去,手中赫然拿着一本书。 西禾:“……” 将书册放入书箱,李君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向她:“妻主,还不走么?” 西禾愤愤地爬起来,快步走向门口:“你完了!” 竟然敢捉弄她,她绝对让他好看! 李君越笑着跟上去,心中思量着她说的好看,唔,有些期待呢。 傍晚, 天空晚霞映照,御花园里开满了花,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寝殿。 江丞相正在殿内等着,见了西禾立刻拉着她开始讲朝堂上的事,还道:“如今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梁国官员都怕出错,遇到事情都喜欢推脱。” “嗯。” 西禾一口一个葡萄。 江丞相看得来气,忍不住拍她手臂:“怎么办你倒是想办法呀。” 吃吃吃,还干不干正事了? 在她眼中,即便西禾做了女皇,也也仍旧是她的女儿,该打打,该疼疼。 又捡一个葡萄丢入口中,西禾随意道:“那还不简单,把之前的大臣招过来不就行了。” 江丞相一开始没弄明白,等想清楚之后,惊了。 好家伙,你这薅羊毛,薅的有点狠呀。 西禾理直气壮:“有道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为自己博个好前程有什么不对?” 她又没拿着剑逼他们,怎么选择全看自愿。 于是次日,西禾又来了一波骚操作,直接下旨广纳贤才,不限地域不限国界,待遇丰厚。 梁国大臣…… 人生唯二,又慌了。 这是见他们消极怠工,所以要把他们赶下台了? 听到消息,在越国战战兢兢,生怕被女皇杀鸡儆猴的大臣门惊喜了,这旨意不就是发给他们看的么? 丞相在等着她们去团聚啊。 纨绔48 越国女皇还来不及反应,由贺衣带头,臣子们连辞呈都没递,直接连夜跑路了。 大臣们心道:当然不敢递,万一被宰呢? 女皇惊怒交加。 立刻下旨捉人,只是京外早有人接应,禁卫军还来不及拔刀,就被人团灭了。 因为西禾有所交代,绝对不弄死人,于是姜国士兵连人带马将禁卫军也一块打包带走了。 他们心中喜滋滋:今天又是为陛下挖掘人才的一天呢。 女皇:…… 有句妈卖批一定要讲。 狗子也是开了狗眼,它震惊不已:“好贱啊。” 这操作,真的是一点底裤也不给自己留,怎么没下限怎么来,完全不要批脸了。 西禾谦虚摆手:“过奖过奖。” 狗子:yue。 天下众人如何看待自己西禾完全不在乎,她整天忙的像个陀螺,一边大刀阔斧改革,一边大力发展经济,用武力镇压反对的声音,整个国家迅速运转起来。 于是风尘仆仆,刚到姜国的越国大臣,还来不及休息,就被丢进了各种岗位中。 开始哭爹喊娘被压榨的日子。 梁国原本的臣子一看,不行啊,如果事情全被越国的娘们干了,那她们不就被淘汰了么? 立刻放出十二万分精力,扑到了事业上。 两边你争我赶,气氛十分热烈,工作的劲头高涨。 臣下卖力,侍卫们还源源不断地去各国抢人,为姜国输送人才,房屋一幢幢建起,道路一条条修缮,各种利国利民的举措颁布,姜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时间一晃五年, 某日江丞相难得歇口气,在街上瞎逛。 宽敞干净的青沥街道,两旁店铺内人来人往,街上的行人孩子脸上带着放松的笑容……等等,孩子! 一直总觉得哪不对的江丞相悟了。 这热闹繁华的街道,百姓安居乐业,一切欣欣向荣,却唯独少了她的小皇女! 于是街也不逛了,气势汹汹地冲向皇宫。 “江安,我的小皇孙呢!” 抬手推开勤政殿的大门,江丞相立刻嚷嚷了起来。 她心道,这孩子越来越会忽悠人了,她得先在气势上赢了她。 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御座上正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江丞相:“……” 行动快过身体,后退,关门,转身开溜,江丞相动作顺滑无比。 室内:“……” 此时无声胜有声。 淡定地将大开的衣襟合上,西禾拿起笔开始批奏折:“嗯,这人字迹不错。” 正正经经,就像一切没有发生似的。 李君越默然无语。 几日后, 终于缓解完尴尬的江丞相再次出现:“安儿,我的小皇孙呢?” 李君越的筷子停住了,看向西禾。 往青年碗中夹一筷子菜,西禾随口道:“还在造。” 江丞相:“……咳咳咳。” 嘴里的饭直接喷了。 西禾示意管家给她倒水,无奈道:“娘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顿时咳嗽声更大了。 第二回合,江丞相vs姜国女皇,卒。 夜晚,洗漱完西禾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某个不常营业的人,突然翻身压了上来。 纨绔49 “妻主~” 西禾闭着眼睛推开:“别闹,困。” 李君越不听,扯了衣带掀了袍子,缠着西禾与他亲香。 “唉。” 叹了口气,西禾决定睡觉陪君子。 “妻主想要孩子么?” 掰过女人的脸,李君越咬着她的唇询问。 “都,都行。” 西禾含糊地道。 “好。” 好什么? 西禾想问却被巨大的浪潮淹没了,脑中被极致的愉悦感充斥。 却不曾想,半个月后,李君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这人居然有宝宝了。 西禾…… 看着那个平坦的肚子,她满脸不可思议。 所以,男子到底怎么生孩子的? 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之后李君越的一应事宜西禾都亲自过问,连生孩子的时候都进到了产房,任由产夫如何阻拦都没用。 原来孩子竟然是从肚子里出来的呀。 西禾惊讶至极。 郎君们没有产道,生子的时候肚子像是成熟的果实一样从中间裂开,孩子由产夫抱出来。 取出孩子之后,伤口自愈。 神奇的不可思议。 西禾十分羡慕,如果其他世界的女人也这样生孩子就好了。 看着就好轻松啊。 孩子是个健康的皇女,乌溜溜的大眼睛,白白胖胖,手臂如藕节一样,可爱死了。 “这便是朕的太女,以姜为姓,姜山。” 西禾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定下了闺女的名字。 众人:“……” 贺衣鼓掌:“不愧是太女,连名字都如此豪横。” 呱唧呱唧, 众位臣子纷纷鼓掌。 虽然她们十分怀疑女皇是懒得思考,随便取的,但,‘万里江山’,够强横。 太女呱呱坠地, 一直担忧女皇后继无人的大臣也放心了,开始开开心心地搞改革。 如今的姜国越来越昌盛,到处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之前还靠侍卫们去抢人,如今许多想要施展抱负,一展拳脚的文人武士不用人绑,自己颠颠包袱款款地就跑姜国来了。 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导致许多国家人才流失严重,不得不宣布破产。 西禾也够不要脸,直接公告:“提前并入姜国者,待遇从优。” 这下子,那些条件本就困苦的国家立刻坚持不住,女皇们纷纷选择宣布退位,合并成为姜国的城市。 啊这, 不是西禾太狠,是这些国家本来就不大。 在这片大陆,除了越国,之前的梁国,是为数不多人数超过五千万的大国,其他都是芝麻大的小国。 有些人有一点钱和人,直接就抢一块地,给自己封个王。 到时候没钱了,再宣布破国,跟玩似的。 西禾按部就班地行事。 远在越国的耀庆这会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有五皇子在他消息还算及时,江家纨绔干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他知道,这是天下大一统的前兆啊。 “所以我注定是不会成功的么?” 耀庆这会十分迷茫,尤其看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午夜梦回,他都忍不住怀疑今生才是真实的一切,所谓的前世不过黄粱一场。 “大人,怎么办?怎么办?江安肯定会朝梁国下手的。” 五皇子满脸着急。 纨绔50 “我能有什么办法?” 耀庆心中厌烦。 当初江安是个小纨绔你都没搞过,现在对方成了一方霸主,你就能搞过了? 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抢皇位了,他只想搞清楚那晚醉酒到底是谁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耀庆现在十分暴躁。 自从知道这是一个男子生产的世界,他就小心翼翼,绝不和任何女人产生关系。 结果千防万防,还是陷入了此番境地。 他当然不想生孩子,可是原主的身子有毛病,说是除掉,恐怕一尸两命。 耀庆惜命。 犹犹豫豫之下,孩子就长到了五个月……更不敢打了。 “可,可是……” 五皇子还想说什么,耀庆直接闭上了眼睛,手撑着额头,好似十分疲惫。 五皇子无奈,只能转身离开了宫殿。 天空中的太阳十分刺眼,照的人头晕眼花,一个宫人快速走到五皇子面前:“殿下,陛下召见。” 五皇子:“……” 立刻皱起了眉头,不用说,肯定是商议他的婚事。 前两日他就在父君哪里得到了消息,女皇欲将他嫁入启国联姻,两厢联合,抵抗姜国。 启国是唯一一个国力还算不错的小国。 荒唐, 五皇子当时脸就黑了。他一个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能联姻? 五皇子提着袍子向前:“走。” 他还没登上皇位,暂时还不能反抗女皇。 果然,到了勤政殿,不出所料,女皇说的就是联姻的事。 女皇也是着急了,周边的小国接二连三并入姜国,越国独木难支,必须找一个盟友,共同抵抗姜国的侵蚀。 虽然五皇子年纪大了,当初也发生了一些丑闻。 但现在适龄男子难找,正好人家求娶的也是他,女皇也只好把他抵上去了。 女皇沉声询问:“小五,你是怎么想的?” 五皇子:“……” 我怎么想的?我当然不想嫁,但是你给我反抗的机会了么? 五皇子恭敬低头:“孩儿听母皇的。” 女皇难得笑了,拍拍他脑袋:“乖。” 五皇子笑意不达眼底,心中思索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将婚事推掉,只是时间迅速,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办法,转眼就到了三日后的宴席。 台上舞郎随乐声翩翩起舞, 台下两边分别坐着启、越两国的君臣,两边言笑晏晏,谈话十分融洽。 五皇子看得心中焦躁,思索着找什么借口离席,没等他想好,那启国的二皇女就说话了:“陛下,咱们之前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联姻之事由启国提出,越国欣然同意。 女皇笑着道:“自然。”随后看向五皇子。 众目睽睽之下,五皇子没办法只能微笑着起身:“见过皇女。” 二皇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首对女皇歉意一笑:“陛下想是想差了,我虽求娶的是五皇子宫中的人,却并不是五皇子,而是耀庆先生。” 瞬间,君臣哗然。 场面一度难堪至极, 五皇子用尽毕生修养,才没当场发作,但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女皇却无所谓,而是饶有兴致地询问:“哦?耀庆先生?五儿,你宫中可有此人?” 纨绔51 “有。” 半晌,五皇子憋出一个字。 “如此正好,来人,去宣耀庆先生。” 女皇一抬手,宫人匆匆立刻下去了,场面安静下来。 五皇子此刻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又羞又气,他不想嫁是他的事,但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却是活生生的羞辱了。 而且,这人为何会求娶大人? 是不是知道了大人的厉害之处?想要将大人带回启国。 五皇子咬紧腮帮子,既然人人都逼迫他,那他干脆就不等了,直接谋权篡位,反正他手里的人也凑的差不多了。 五皇子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逼宫比较合适, 从来不曾想过大人会答应求娶! 所以当耀庆说出自己愿意嫁的时候,他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先生!” 他不是说过自己是来自男尊女卑的神灵么?他不是对女人避之不及,只想要凌辱欺压,占据领导之位么?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耀庆看了他一眼,缓缓阖目。 在发现所谓的启国二皇女就是和熙的时候,他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搞明白了,是她算计的他! 将他灌醉,再行不轨之事。 他要杀了她! 婚嫁之事敲定,女皇为了面子上好看,给耀庆封了一个称号,作皇子出嫁,之后让他住进新赐的皇子府。 五皇子想要见人,却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宴会上女皇看出了他神色不对,怕出差错,直接将人禁了足。 五皇子:“……” 他黑着脸,当天招来手下,直接宣布不宫。 说来耀庆还是有点脑子的,吸取前面的教训,后来给五皇子出的主意都挺不错,尤其拉拢那些不想被压迫,心中有野望的郎君。 此举迅速得到了许多郎君的认同,之后慢慢汇聚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会五皇子想要逼宫,郎君们都十分兴奋,摩拳擦掌地想要立刻就推翻那个由女皇控制的政坛。 这其中也有不少女郎。 于是, 更敲至四更,京城百姓都陷入沉睡时, 皇宫内外结合,那些白日里被人瞧不起眼的郎君们悄悄凑近禁卫军,或借着欢好,趁人不备,直接一刀插入了致命之处。 “啊!” 一声尖叫。 整个皇宫瞬间变得嘈杂,兵器相撞的金戈声四起,四处都是躲藏追杀的尖叫。 “来人!” 女皇迅速翻身坐起。 “陛下~” 一道柔软滑腻的身子从背后抱住女皇。 不知为何,女皇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推开他:“朕去看看。” “陛下去哪儿呀?” 一柄冰凉的匕首抵在女皇腰间,许贵君叹息着:“都这么多年了,怎么陛下待湘儿还是这么无情呢?” “外面打打杀杀的,您怎么能留湘儿自己在这呢。” “许湘!” 女皇惊怒。 “在呢。” 匕首上移,行至脖颈,许湘声音婉转:“陛下,您知道湘儿有多爱您么?可惜,您眼中只有权势,根本看不见湘儿……以后,我儿替您执掌江山,您就跟我白头偕老,如何?” 纨绔52 “休想!” 女皇炸完毛,想起他的话又惊又怒,还有不敢置信:“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窗外打杀声渐近,红色的火把将黑夜照亮。 女皇身躯渐渐颤抖,岂敢,岂敢! “就是您想的那样呀,陛下。” 许湘见女皇瞳孔震颤,一副震惊的模样,顿时笑了:“以后我的儿子会是千古一帝,我就是太上皇,陛下,您别凶呀,我害怕。” 随后,一刀抹了女皇的脖子。 女皇:!!!! 他妈的,我狠话还没放完呢。 淡漠地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许湘看向脸上被惊恐定格的女皇,轻嗤:“你以为我会给你辱骂我的机会么?哼。” 丢下帕子,起身赤脚走到门前,打开。 “父君!” 五皇子满脸鲜血地走过来。 目光在他身后查看,眼神询问。 “死了。” 许湘道。 五皇子瞬间松了一口气。 - 西禾得到消息的时候,五皇子已经完成了登基仪式。 “你怎么看?” 李君越询问。 他知道她并不看轻男子,甚至鼓励许多男子读书,进入岗位工作。 但五皇子不同,他可是建立了一个以男子为尊的王朝。 “不足为惧。” 将咿咿呀呀的小闺女放到毯子上。 西禾道:“物极必反,五皇子手下的人都对女子厌恶至极,心态有些扭曲,如今得了势,必然会进行无穷的打压。” 五皇子要建立的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制度,可这是一个女尊世界,女人肯定受不了。 结果嘛,激烈的碰撞是难免的。 “等着,不出五年,他就坚持不下去了。” 然而事实比西禾预测的还要短,短短三年,越国男子和女子就爆发了十几次大冲突,小冲突更是不断。 许多女子最后都选择了投奔姜国。 毕竟姜国女皇说了‘除作奸犯科者,其余人等,皆可进入姜国’。 而姜国如今赏罚分明,制度完善,百姓日子过的充实开心,还有无数的上升机会,众人自然是无限向往。 而女子的减少,许多还不适应自力更生的男子也只能无奈跟着离开。 于是恶性循环,人越来越少。 五皇子再是如何气急败坏,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家没落下去,姜国一家独大。 十五年后, 西禾放权给姜山,然后搬出皇宫,跟着李君越住进‘姜国第一学府’。 ‘有教无类’是第一学府的教学宗旨。 校内开辟的科目十分丰富,西禾拨了好些钱从民间选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进入学校教学,学生除了为官,还可以学习其他感兴趣的科目。 而李君越,如今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对此,西禾表示,她可没有徇私,这是人家李君越靠着真才实学被人举荐上去的。 “又是哪个学生犯事了?” 见桌案后的夫子紧锁着眉头,西禾好笑。 “贺曲。” 李君越放下笔,揉着眉心:“我劝她学武,这丫头偏学文。” 关键是她又没那根筋,十二三岁的姑娘,三字经还没学透……唉,李君越叹口气,着实为难。 纨绔53 “哈哈哈。” 西禾乐了:“这孩子像干娘。” 贺曲是张悦和贺衣的闺女,呃,没错,张悦后来嫁给了贺衣。 那女人来到姜国之后,不知道和张悦经历了什么,反正从某一日起就开始对其穷追不舍,经过严格考察,最后成功抱得郎君归。 不过虽然那女人离经叛道,脑子贼精,但作为他们的女儿,贺曲却完全没继承到母亲的精明。 舞蹈弄枪可以,学习是一窍不通,偏还十分执拗。 一心认为自己在科举上有大才,定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一脑袋扎了进去。 谁劝也不管用。 “回头我跟姜儿说说。” 西禾道。 姜山不是正在筹谋着继续开疆拓土么?把人丢给她就行了。 李君越听闻,顿时放心了。 女儿他还是很放心的。 当当当, 上课钟声敲响, 李君越拿着教案起身:“我去上课了。” 西禾点点头。 窗外树木苍翠,到处都是学子们匆匆跑进学堂的身影,阳光下,一张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 忽然,行至门口的李君越突然转身。 西禾:??? 青年低下头,吻轻轻落在她额头,眸光温柔带着笑意:“我会想你的。” 然后直起腰,转身离开。 西禾:!!! 她瞪着眼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温热的,好似还带着他唇瓣柔软的温度。 西禾懊恼:“我怎么没拉住人!” 蜻蜓点水的,有什么感觉呀,应该来个法式长吻才对。 狗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哼,lsp。 - 姜山是个年轻的帝王, 必不可少的,这位帝王和所有的上位者一样,充满了野心,开疆扩土,四方来朝。 尤其她的母亲为她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她有着充足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实现自己的野望,但姜国周边的国家基本已经合并完了,不废一兵一卒,于是,年轻的女皇将目光放在了更遥远的国度。 山的另一边,海的另一边。 西禾没有阻止女儿的行动,反而十分支持:“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可以去看看。” 女皇年轻的面容和西禾十分相似,连身上的张扬肆意都如出一辙,不过她比西禾更加年轻,也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 决定之后,命令立刻执行下去。 修建船只,训练士兵的身体素质,一切进行的风风火火。 两年后,一支由五百士兵出行的船只由海港出发,南下,在所有人期望的目光中,一年后船只成功归来,但人却少了一半。 据说是海上风云莫测,他们遇上了好几次海难,甚至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西禾在一旁看着,明显发现姜山似乎被打击到了。 毕竟失去了那么多人,还一无所获。 但是很快,年轻的女皇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第二次出海足足准备了七年,上好的船只,身强体壮,以一抵十的士兵。 这次有了准备,十分成功,归来的人不仅发现了新的陆地海岛,还带回了许多金银财宝,矿石,人员伤亡也在可控范围内。 然后,西禾就在旁边看着自家闺女,从此欧皇附体, 开启了海上霸主之路。 她一直都没有出过海,但听回来的士兵说,海上无数首领都对其十分膜拜,奉姜国女皇为海神。 连狗子都忍不住流口水:“这要是让她去做任务,岂不是躺赢?” 西禾:…… 啪 一巴掌将觊觎女儿的狗子拍飞。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 西禾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腐烂的脸,眼睛灰色发白瞳孔细小,腮帮子裂开露出发黄的牙齿。 蠕动的蛆虫在脸上钻来钻去,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 西禾:!!! “嗬嗬嗬” 非人生物张开大嘴,干枯的爪子伸了过来。 “啊啊啊,狗子你个贱批!” 西禾一声尖叫,下意识抬脚踹开,然后扭头就跑。 听见声音,周围密密麻麻的丧尸脑袋转动,缓慢地朝着西禾追了上来,身上一坨坨腐肉摇摇欲坠。 “啊啊啊!!!” 西禾根本不敢回头,跑的飞快。 “顾夕,你他妈再叫一声,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西禾立刻转头,就见左边不远处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也在撒丫子逃命,西禾眼睛一亮,立刻转弯跑了过去:“队长,救命啊!” 正玩命逃跑的几人见她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丧尸大军,顿时脸都绿了。 许威:我他妈!!! ‘艹’了一声,许威赶紧叮嘱身边人:“跑!” 几人一听立刻加快了速度,两条腿捯饬的飞快,恨不得逃出生天。 西禾见状,跑的也更快了。 轰隆,轰隆, 一辆车子撞飞丧尸,从残破的建筑后冲了过来,车门打开:“上车!” 许威随手崩了一旁搞偷袭的丧尸,带着手下冲了上去,三两下爬到车上,西禾不甘落后:“队长,等等我!” “队长,不能让她上车!今天的丧尸都是她搞来的。” 爬上车的人立刻反对。 许威沉默了,他们今日本来找到了一处补给,把丧尸引了出去,结果顾夕一声尖叫,所有计划全部毁坏。 到手的物资也没了。 眼见车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西禾懵了。 卧槽,她这是被放弃了? 在心里将狗子骂了一千遍,西禾提气,越跑越快,在车内众人瞪大的眼睛中一手扒住车沿,哧溜,爬了上去。 众人:…… 西禾坐在车上剧烈地喘息,胸脯上下起伏,肺像要爆炸了,头晕眼花脑袋突突突,一只手却紧紧拽着车辕。 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众人,生怕被人一脚踹下去。 许威移开了目光,众人见状,也只能憋屈地闭上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逼逼: “哼,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就是,这种拖团队后退的人,就该去死。” “简直不要脸。” …… 西禾不动声色地打量,七个男人,两个女人,衣服裹的很紧,面色发黄眼窝深陷,目光瞪着她,满脸不贫。 满脸写着:凭什么损害了大家的利益,这贱人还可以安然无恙? 她就该去死,就该沉塘,就该被丧尸撕了。 “看什么看?” 撞到她的目光,有人立刻瞪眼。 “看你好看。”西禾笑道。 那人一噎,他妈的,好看?她十几天没洗澡了,灰头土脸的,哪里好看?这贱人分明就是在嘲讽她! “呸,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小人。” 平时偷奸耍滑,遇到危险却比谁都知道逃命。 那人呸了一声。 西禾继续微笑,心道,你说的对。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 黄沙漫天,车子冲出了城市,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成功逃出升天,众人还是后怕不已:“这才短短三个月,城内的丧尸又变多了,密密麻麻,下次更不好进了。” 可城外物资稀少,想要活命,唯有进城。 众人都有些沉默。 西禾靠着沈朝,脑海中全被原主的记忆刷屏了。 原主名叫顾夕,海市某高校大一新生,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竹马男友。 不用说,竹马就是她旁边的沈朝。 末世来临的时候,原主正在寝室,躲过了最初的混乱。 她浸淫小说多年,知道末世有些人会激发异能,满怀信心地试探,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异能,只能打电话给沈朝,让他来救她。 沈朝当时已经发烧,正是激发异能的阶段,被人强行唤醒。 整个人浑浑噩噩,听见顾夕惊吓的声音,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撑着身子去救她。 最初的丧尸十分脆弱,一击就倒。 沈朝靠着一根棒球棍,带着顾夕逃出学校,返回家中,却发现家里乱成一团,两人的父母不知道去了哪里。 停水停电,通讯中断, 丧尸能力一天天变强,沈朝又发现自己的眼睛时常看不见,他心中慌乱,只好带着顾夕逃出海市。 但丧尸的蔓延,超乎他的想象。 俩人刚走出海市,就遇上了丧尸围困车队的事情,三人面对四十多个丧尸,看得人头皮发麻。 即使挥舞着扳手的男子,满脸凶悍,一身腱子肉。 “快走,快走。” 顾夕吓得面无人色。 沈朝却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沈朝救了许威。 “所以原主后来能在小队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完全是许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呀。” 西禾砸着嘴。 有了许威的存在,原主二人的路途顺了许多。 但沈朝眼睛看不见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开始是半小时,后来大半天,最后一天只有一两个小时复明,他不得已全部告诉了原主。 老天你玩我。 这是原主当时的第一想法。 父母找不到,自己还没异能,要是男朋友也废了,那岂不是在断她活路? 原主将主意打到了许威身上。 妈的,这个男人靠不住了,那就再找一个。 顾夕算盘打的啪啪响,奈何许威根本没看懂,她凑过去,还嫌她碍事,让她离远点,或者没事多练习杀丧尸。 顾夕:……不解风情的男人! 西禾快速浏览,后面就是沈朝眼睛彻底看不见,不能再出去打丧尸,搜寻物资,只能和车队里的老弱病残挤在后方。 许威这人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按照贡献值,获得食物。比如那些老弱妇孺,不去寻找物资,每天最多只能分到一个面包,死不了就行。 既然沈景文瞎了眼,不能寻找物资,那顾夕就跟着出行。 谁也别搞特殊。 顾夕当然不想去,但没人纵着她,原主只能不情不愿地去了。 第一天就因为尖叫,引来了丧尸,众人拼死才逃出来,许威十分生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批评了顾夕,然后下次还让她跟着。 顾夕:…… 几次下来,顾夕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 凭什么要老娘养你?老娘拼死拼活容易么?完全忘了自己之前靠的全是沈朝。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 顾夕没有对沈朝出手,她只是见死不救。 就在西禾醒来的那个空档,车子从废墟中开出,原主爬上车,她明明看见了被围困的沈朝,却挡住众人视线,催促车子快速离开。 将沈朝丢在丧尸群中。 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结果可想而知。 “到了。” 车子在一座加油站停下。 门倒在地上,窗户破碎上面凝固着黑色痕迹,几辆破败的车子布满灰尘乱七八糟地停靠着,沙沙沙,几个行动迟缓皮肤腐烂的丧尸走了过来。 两个队友立刻拿着斧头走过去。 咔咔, 斧头砍在那干枯的脑袋上,丧尸倒在了地上。 “走,我们也下去。” 西禾跳下卡车。 沈朝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索着爬下来。 加油站早就被人搬空了,里面吃的东西一点不剩,西禾转了一圈,从角落里搜罗出一根拐杖,然后递给沈朝;“呐,拿来探路。” 嗤—— 西禾立刻看过去,就见门口一个年轻女孩撇着嘴,满脸不屑。 “笑屁!” 潋滟红唇,着装暴露,哼,谁比谁出息。 西禾懒得搭理,拿起地上一件破衣服开始打扫,晚上他们要住在这的。 李娟凑过来:“啧啧啧,顾大小姐,您这是认命了?” 上午还凑在许威身边叭叭叭呢,下午就为了男朋友不顾生死了,这一会一个想法,李娟看得眼花缭乱的。 “不过,你那男朋友确实帅,要不,你借我一晚,我给你……” “啪!” 甩甩手,西禾冷冷地看着她:“活够了?” 捂着脸,李娟惊呆了:“你,你敢打我!” “啊!” 一脸扭曲地冲了过来。 西禾扯住她的头发,拽着人走到门口,一把推出去:“滚蛋,我不理你,你少招惹我。” 砰,关上门。 其他正在店内收拾的人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干活了。 小队总共三十五个人,近一半的老弱妇孺,靠着别人养。 类似李娟这种跟了别人的也有两三个,但都没她狂,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男人,对谁都没个好脸。 大家都对她没什么好感。 当然他们对顾夕也没什么好感,一丘之貉,最好狗咬狗。 晚餐是两个面包,一根火腿肠,一瓶八宝粥。 “这是给我的?” 西禾惊讶,好家伙,竟然还有火腿肠、八宝粥这种好东西。 豪华大餐啊。 许威点头:“明天好好表现。” 西禾:“……” 感情这厮是见她今日大发神威,想让她明日多多卖命,所以给了点鼓励呢。 “再来一份,我饭量大。” 西禾毫不迟疑地伸手。 这回轮到许威无语了,这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能伸手伸的这么自然呢? 但让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 扣扣搜搜,许威心疼地给了她一份。叮嘱:“明天必须好好表现。” “知道,知道。” 西禾撕开火腿,大口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 又三两下撕开另一个,塞到了沈朝手中。 许威:“……” 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离开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 “走,去洗漱。” 西禾推了推沈朝,提着水桶站起来。 “……这是咱们接下来几天的饮用水。” 沈朝小声道。 别以为离得远他就没听见她软磨硬泡,跟队长说的话。 西禾一把将人扯起来,把衣服塞到他怀中,往外走:“你太臭了。”她都不想抱了。 当然她自己也没干净到哪里去,粘腻脏污,丧尸的脑浆撒在身上,忍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沈朝:“……” 亦步亦躇跟在西禾身后。 窗外的天空一片通红,血红的月亮高悬头顶,将天色渲染成铺天盖地的猩红,叫人分不出白天黑夜,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死命拨动着脑海中紧绷且脆弱的神经。 公路上死气沉沉,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西禾带着沈朝来到加油站外的厕所,将他推进去:“你先洗。” “你先!” 沈朝立刻道。 “行。” 西禾二话不说应了。 沈朝眼睛看不见,西禾关上门,非常干脆的扯衣服。 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响起水声,沈朝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推门出去。 这这这,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洗漱呢! “你干什么?” 西禾赶紧把人扯住。 沈朝脸对着墙壁,嗡声道:“我去外面等你。” “去什么外面,好好待着。” 万一外面有丧尸呢,他一个小瞎子被撕了咋办。 西禾将人摁住,然后赶紧洗刷刷,还仗着沈朝看不见,从狗子那弄了沐浴露,又弄了不少水把自己洗的香香白白。 沈朝则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挤在墙角,耳朵红通通的。 “记得洗干净。” 西禾换上一桶干净的水,走了出去。 沈朝松了一口气,摸索着把自己洗干净,速度飞快。 天空是深红色,吹来的风带着血腥味,西禾在外面站了一会,等沈朝出来立刻回屋。 屋内众人大部分已经睡了,只留几个妇人在守夜。 见二人进来,她们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小队人数少,有些女人不出去打丧尸,那就负责守夜,让白天出去的人好好休息。西禾带着沈朝走回自己的位置,躺下睡觉。 “怎么了?”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 刚沐浴过,青年身上和她同款的香味,头发也干燥蓬松,西禾在他颈处嗅了嗅,点评:“香。” 沈朝霎时浑身紧绷,忍不住躲开:“夕夕。” 西禾‘嗯’了一声。 沈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今日做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预料,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她不要他的准备,可……为什么? “手呢?” 西禾摸索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胳膊上,示意他捏捏:“酸。” 沈朝注意力立刻转移,尽心尽力地给西禾揉着,捏完胳膊,西禾把脖子凑在他掌心下,示意他继续。 “阿朝。” 西禾手放在沈朝腰间,闷声道:“我想我爸妈了,还有叔叔阿姨。” 两家关系从小亲密,这次出事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在那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5 (故事重写了,小可爱们重新看,……我也不知道说啥,请叫我改文狂魔,呜呜~) 沈朝动作顿住,半晌道:“我也想他们了。” 所以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就算察觉到她想要放弃他,他也不在乎。 他本来就是个废人了不是么。 “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找到他们。” 西禾道。 沈朝:??? 西禾开始卖惨:“末日之后我脑子完全是懵的,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我只想逃避……看见你在丧尸群中,我吓坏了,也吓醒了。” 双手环住青年的脖子,西禾凑上去:“阿朝,我会保护你的。” 鉴于原主除了恶言恶语,实质性的伤害还没做出,西禾扯谎扯的毫不心虚。 沈朝怔住了。 被西禾不要脸的说词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还暗暗怪罪自己竟然没有关照到夕夕的心理健康。 “对不起。” 沈朝愧疚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西禾没有说话,只是摇头,脸埋在他脖颈,有温热的水意打湿了沈朝干燥的衬衫。 “别哭。” 沈朝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脸。 狗子:…… “你好敬业哦。” 它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竟然为了让沈朝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流眼泪,咦。 西禾:??? “我竟然没屏蔽你?” 说完干脆利落地将狗子关进了小黑屋。 “别哭,是我的错,如果我的眼睛……”沈朝第一次流露自己的难过。 “没关系,以前你照顾我,今后我照顾你。” “夕夕。” “阿朝。” …… “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声大吼。 空气陷入一片安静。 半晌,西禾抬手摸摸沈朝燥热的脸,安抚道:“快睡,晚安。” “晚安。” 加油站陷入一片寂静, 狂风吹过,带来一股血腥味,远处的城市无数丧尸吼叫着,发出怒吼,天上的月亮更加血红,带着不详的气息。 次日, 西禾醒来。 小队众人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 外间一片荒芜,天上的太阳炙热,远处野地几只丧尸摇摇晃晃,动作迟缓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出发!” 车子轰隆隆启动。 “距离下一座城市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那里有一个大型商场,到时候,除了几个守车的人,其他人都跟着下去。”许威开始布置计划。 卡车角落里坐着老人孩子妇女。 西禾和沈朝坐在车尾,这个位置不是很安全,时时刻刻遭受着威胁。 “都听明白了么?” 许威询问。 “明白了。” 众人严肃点头,开始检查身上的装备,擦拭武器。 西禾这才发现她木有武器,顿时无语,连忙看向许威手中的大砍刀:“队长,你那砍刀挺好用哈。” 她一脸笑嘻嘻,许威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许弄坏了。” 忍着心疼,丢给了西禾。 西禾自然是忙不迭点头,车子穿过漫天黄沙,驶进一座城市。 城市建筑破败,街上车子乱七八糟撞在一起,玻璃破碎,车头撞坏了,路两边的建筑门窗破坏,覆盖着灰尘。 整座城市除了游荡的丧尸,听不见一点声音。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6 “走,下车。” 众人拿着武器下车。 西禾将沈朝推入卡车里面,也一跳,跟在队伍后面,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型商场内。 吼! 游荡的丧尸发现了几人。 “大家注意安全。” 许威大吼一声,众人都冲了上去,和丧尸混战在一起。 西禾纤细的身子灵活在丧尸中穿梭,一刀一个脑袋,直接进到商场内。 大概末日来临前商场还没关门,场内的丧尸十分多,众人一开始还用武器,后来不得不用上异能。 许威是火系异能,穆木是木系,还有几个土系水系的。 西禾没有异能,但昨晚偷偷喝了灵水,这会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路跑到饮食区,拿起一个大袋子就开始扫荡。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一个空间的重要性了。” 可惜狗子这个小废物,到现在还没把系统空间的功能掌握熟,根本支持不了她。 西禾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速度飞快地装东西。 米,面,火腿……蔬菜生鲜全部腐烂了。 等装的差不多了,西禾又赶紧爬到三楼装衣服,男装,女装,内衣,直到实在装不了,西禾才赶紧下楼,去找大部队。 吼吼吼, “啊,队长,救我!” 商场一楼,周一被困在了角落。 他是土系异能,但丧尸太多了,他东躲西藏,满头大汗,面色发白,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躲开!” 西禾抓着鞋子砸了过去。 砰, 一只吼叫的丧尸倒下。 周一愣住,西禾看的着急,骂他:“要死啊,你后面有丧尸!” 西禾只好把另一只鞋子也砸了过去。 周一这会醒悟了,赶紧大力打杀面前的丧尸,边打边冲西禾飞奔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丧尸。 卧槽! 西禾眼皮直跳,撒丫子转身就跑。 二人飞奔到食品区,发现里面也是丧尸的天堂,许威带着剩下的队友在艰难求生。 西禾左看右看,眼睛一亮, 背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跑到窗边,举起一个铁棍狠狠砸在了窗户上。 砰砰砰, 哗啦。 把袋子仍下去,西禾赶紧朝众人喊:“这!” 众人:…… 这还是那个娇娇弱弱的顾夕? 来不及思考顾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力大无穷,丧尸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众人连忙跑到窗边,下饺子一样,一个个立马跳了下去。 然后跟在后面的丧尸,也毫无畏惧地跟着往下跳。 众人:“卧槽!” 惊恐的脸色大变,刚砸在地上,爬起来就跑。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条街。 西禾背着两个巨大的包裹,闷头跑在前面,看见巷子就往里钻,后面的人也跟着她跑。 “顾夕,这是哪里啊?” 许威大喊。 西禾头也不回:“我不知道啊。” 他妈的,逃命要紧,还管他是哪里呀。 许威:!!!! 那你他妈跑个屁。 这座小城内人口不少,街道上到处都是丧尸,众人带着丧尸群,如无头苍蝇般在城内转了好大一圈,最后才看到熟悉的建筑。 “快,快跑!” 爬到车子,许威立刻道。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7 驾驶位上一直有人,听此立刻启动车子。 又是密密麻麻的丧尸扑上来,角落里的妇孺惊恐地瞪着眼睛,死死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尖叫。 砰砰砰。 枪一声声,崩开一个个丑陋腐烂的脑袋瓜。 西禾坐在车内大喘气,累的满头大汗,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夕夕。” 沈朝紧紧握住西禾的手。 他听着耳边的不断响起的枪声,心中再一次充满了无力感,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 西禾反手握住他。 终于,车子撞飞丧尸,躲到了一处别墅群。 清理干净别墅内的丧尸,众人把大卡车开了进去,却没想到在别墅内还发现了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大眼睛,脸色蜡黄。 “这,我们想借住一下,可以么?” 许威询问。 小女孩如惊弓之鸟,死死藏在角落,不敢出来。 西禾看了一眼,打开包裹,将一盒饼干扔了过去。小女孩立刻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走。” 西禾带着沈朝上楼找到一个房间,随便收拾了下,又去借水。 她今日带回来的东西多,换了一大桶水。 沈朝没去杀丧尸,身上干净,西禾就把自己从头到尾洗漱了一遍,直到变得香喷喷的才出来。 “刚才队长过来找你。” 沈朝站在床边。 西禾打眼一扫,就见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子,桌边还放着水和食物。 “嗯。” 西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 见沈朝蓝色衬衫,黑色裤子,沉默地站在那,面容清俊,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地上。 “过来。” 西禾喊道。 沈朝便拿着棍子,循着她的声音走了过来。 “帮我擦头发。” 西禾把毛巾放到他手中。 沈朝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有些迟缓,轻轻地擦着西禾的头发,半开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一片浅红色的花瓣。 西禾抬手轻轻摩擦,沈朝下意识一缩。 “怎么了?” 她自己种的她还不能看了? 西禾扒拉过那只手腕,细细摩擦,将花瓣染成深红,道:“这是我的。” 沈朝:??? 西禾抱住青年的腰,脸在他怀中:“不要有压力啊,我愿意让你吃我的软饭。” 沈朝:“……” 他擦拭着发尾,声音隐带笑意:“真的?” 西禾点头。 沈朝笑了笑,动作更轻了。 休息一会,西禾和沈朝下楼,就见楼下几个妇女打开那些袋子,正在记录今天的收获。 “顾夕来了。” 众人言笑晏晏,给二人让座。 西禾拉着沈朝坐下,看了一眼地上数量最多的米面,询问:“怎么样?” 许威脸上露出笑意:“这些食物够我们吃一个月的了。” 主要之前还剩下一些,再加上他们人不多,所以每天节省的话,暂时可以吃一个月了。 “哦。” 西禾点头,看向外面。 天空中阴沉沉的,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她记得大概也是这两日天空中下起了红雨,整个世界开始第二次进化,人类,丧尸,这次进化,丧尸脑中开始有了晶核。 人类的异能进阶速度也更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8 夜晚, 七八点钟左右,天上开始下红雨, 别墅内住了整个队伍,男女老少,老弱病残,还有孩子,雨点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中。 “帮我看着沈朝。” 嘱咐完狗子,西禾耷拉着眼皮,一头栽在了沈朝怀中。 白色的大床上,女子平静地躺着,青年身子却开始发热冒汗,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解开,一顾微弱的能量在体内渐渐升起。 狗子不错眼的盯着, 眼见能量逐渐稳定,不由唧唧嘴:“精神系异能?不错啊。” 雨滴磅礴,路途受阻,他们被迫躲在车内。 却不知这是世界的第二次进化,雨水过后,丧尸的敏捷度更好,杀伤力更大,俩人无知无觉,次日醒来就被一个三级丧尸k了。 西禾:“……” 有种一家子都是小废物的感觉。 面对团灭的风险,西禾当然不能明知死路还去找死,立刻否决:“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如先待一晚,明日再走?” 怕他不信, 她还指着窗外的天空道:“你看窗外的天空,血红血红的,末日之后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万一有不好的事情……” “好!” 沈景文立刻答应了。 他也看向窗外:“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说完递给西禾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一罐八宝粥,一根火腿肠,两个面包:“晚餐。” 西禾拿着东西,有点愣。 原主今日搞砸了许威的计划,别墅里的人都恨死她了,按照刚才的架势,沈景文肯定进行了补偿。 结果竟然也没发火。 “唉,我也想要这么个哥哥啊。” 瞧瞧,爱屋及乌之下,人家对弟媳妇多好啊,还有八宝粥。 在心里羡慕一番,西禾开心地将东西吃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次日天朗气清,西禾醒来。 感受着身体中突然出现的能量,她笑了:“果然有异能。” 上辈子睡梦中,原主迷迷糊糊也觉得自个身上有能量波动,但三极丧尸来的突然,还不等她好好熟悉异能,直截了当,把她和沈景文撕了。 “路上遇上,一定要报仇!” 虽然撕的不是她,但她有记忆,她疼啊。 愉快地决定那只三级头的命运,西禾开始收拾东西,沈景文已经在催促了。 雨滴磅礴,路途受阻,他们被迫躲在车内。 却不知这是世界的第二次进化,雨水过后,丧尸的敏捷度更好,杀伤力更大,俩人无知无觉,次日醒来就被一个三级丧尸k了。 西禾:“……” 有种一家子都是小废物的感觉。 面对团灭的风险,西禾当然不能明知死路还去找死,立刻否决:“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如先待一晚,明日再走?” 怕他不信, 她还指着窗外的天空道:“你看窗外的天空,血红血红的,末日之后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万一有不好的事情……” “好!” 沈景文立刻答应了。 他也看向窗外: “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如此,我们就再住一晚。”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9 “吼,吼……” 丧尸嘶吼着冲上来, 当! 沈朝抓着砍刀狠狠砸过去,丧尸摇晃着倒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 倒是沈朝,被震的手腕发麻,忍不住倒退一步。 咬咬牙,他又冲了上去。 咔,砰砰, 西禾戴着帽子,双手环胸站在远处,看着沈朝和丧尸缠斗,绝佳的视力让她看见沈朝手中的砍刀已经砍出了豁口。 “要不要帮忙呀?” 西禾扯下嘴里的狗尾巴草。 沈朝一言不发,却一刀砍掉了丧尸的脑袋,用行动表示,老子可以! 这座小村庄荒废许久,丧尸不多,很快被沈朝清理完毕,他挖开丧尸的脑袋在里面搅了搅,一个晶核都没有。 西禾:…… 嫌弃地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沈朝没发现她的动作,低头把刀擦拭干净,然后看向村里的房子:“要不要进去搜寻一下?” 西禾点头。 沈朝便拿着武器走在前面,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打开一处院门,院内长满了杂草,里面静悄悄的,门窗布满了蜘蛛网,俩人进到里屋,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粮食,沈朝解开袋子。 “可惜发霉了。” 西禾探头看了一眼,可惜道。 沈朝叹了口气,转身带着西禾离开。 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又解决了几只漏网的丧尸,除了收获一些饼干,其他类如粮食等食物都发霉腐烂了,二人只好放弃,转道回程。 半路上,沈朝视物时间到达,换西禾开车。 “我下次会注意时间的。” 沈朝有些愧疚。 他原本计算好了时间,谁知丧尸变强,他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去解决,以至于回程时间往后推迟了。 “好。” 西禾随口应道,将一瓶水放入他手中:“喝一口。” 沈朝便摸索着打开,仰头喝了一口,甘甜的水进入身体,浑身的疲惫瞬间去了一半。 “夕夕……” 沈朝欲言又止。 “嗯?” 西禾目光注视着前方。 这是一条荒凉的公路,路牌歪歪扭扭挂在铁杆上,人烟很少,几只丧尸从林间窜出来,西禾立刻脚踩油门,直接撞了过去。 “彭,彭,彭……” 几只丧尸被撞飞,几只被碾压在车下。 西禾表情丝毫不变,加大油门,车子颠簸两下,接着向前。 “你刚才想说什么?” 西禾转头看向沈朝。 沈朝紧紧拉住把手,无神的目光看向西禾的方向,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喊一喊夕夕。” 哧—— 车子忽然停下。 沈朝:??? 西禾倾身凑近沈朝,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呐喃:“阿朝~” 轰, 沈朝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青年睫毛飞快颤动,眼珠子左转右转,浑身绷紧了。 “呵呵。” 西禾轻笑着坐回位置,重新启动车子。 接下来沈朝便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直到车子开回别墅。 “顾夕,沈兄弟!” 看见他们,许威立刻站了起来:“今日一切还顺利么?蒋哥正在和我们说安全基地的事情,你们也快来听听。”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0 “安全基地?” 西禾看向院子唯一的陌生人,一个满脸憨厚的胖子。 “正是。” 蒋哥挪动了一下身子:“听说政府在北方建立了一个基地,里面有军人,还有许多异能者,防护力度非常大,对普通人也欢迎。” “许多得到消息的人都去了。”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我也想去的,但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恰好今日在城外遇到了许威等人,这不就立马包袱款款地跟了过来。 “队里大多数人都打算去……顾夕,你们觉得呢?” 许威看向西禾二人,目光期盼,队伍里异能者稀少,顾夕和沈朝能力都不错,一起走安全性会提高不少。 “听着挺不错。” 西禾沉吟一番,看向沈朝:“阿朝,你觉得呢?” 主要他们不知道两家父母到底去了哪里,至于人到底有没有出事……这当然是最坏的结果。 在那之前,他们肯定要去找人的。 各大基地就是重点查询对象。 沈朝温和道:“许队长,这件事我们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考虑。” 许威点头。 沈朝便对众人笑笑,牵着西禾回房间了。 末世之后到处充满了危险,沈朝一直守在顾夕身边,从不越界,但西禾可不舍得自家男人天天睡地上,便强制让他滚到了床上来。 “你不想去北方基地?” 脱下夹克外套,西禾问道。 刚才她把话头递给沈朝,确实是让他做主,但她以为他会顺水推舟先去北方基地来着。 “北方离这里太远了。” 沈朝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杯沿:“爸妈他们如果没出事,肯定也在找我们。” 他们的家就在海市,上学也在海市,两家父母只会在原地寻找。 只是海市人口太多,沦陷的太快。 当时他眼睛又不好,回家也没找到人,为了保护顾夕,只能选择离开。 “那就不离开。” 西禾道。 做好决定,当晚二人就跟许威说了。 许威非常可惜,但又不能强迫人家,只好祝愿他们早日找到亲人。 小队里的人大部分都选择离开,世界已经彻底乱了,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大家只有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 粮食的分配,西禾没有客气。 该多少拿多少,其他的物资也是如此。 “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许威捶了一下沈朝的肩膀。 此去路途遥远,路上凶险异常,能不能到达还是个未知数。 “好。” 沈朝应着,郑重道:“一路顺风。” 许威点点头,看了西禾一眼,转身进入副驾驶,关上车门。 西禾和沈朝站在门内,看着车子启动,缓缓离开。 车内装了物资,妇女老人孩子坐在里侧,异能着拿着武器坐在外面,别墅里的那个女孩也挤在里面。 抱着膝盖蹲在车厢角落,十分沉默。 她是别墅的小主人。 末世来临时母亲变成了丧尸,父亲在外面应酬。 她亲眼看着母亲把请来的阿姨咬成丧尸,躲在柜子里不敢发声,靠着残存的食物坚持到他们过来。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1 “走,回去。” 俩人转身进入别墅。 此时别墅里一片空荡,二人打扫了一番,然后坐下来吃饭。 还是干巴巴的面包火腿,西禾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啥时候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鲜艳欲滴的蔬菜,香喷喷的猪肉,鸡肉,羊肉……哧溜,饿。 “怎么了?” 沈朝疑惑地看着西禾。 西禾看了他一眼,将面包塞到他手中:“吃不下了,你吃。” 沈朝看看她苍白的小脸,再看看咬了两口的面包,顿时愧疚不已:“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西禾:??? 跟你什么关系? 沈朝站起来:“我去给你做粥。” 走到角落里拿出米面,然后钻到厨房忙碌起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一会端出了一碗加了火腿的米粥。 西禾就好奇,这火腿还能吃么? 停水停电,放了那么久,没过期? 不过如今条件艰难,闻着还挺香,西禾便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碗,剩下全进了沈朝的肚子。 夜晚, 别墅区一片寂静。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上衣扣子,用意识和狗子对话:“你检测一下那些变异动物有没有毒?能吃么?” 主要原主上辈子死的挺快的, 当时也没人想到要去吃,西禾一时间还真不知道。 脑海中传来一阵‘滴滴滴’检测的声音,半晌狗子道:“能吃。” “行。” 西禾放心了。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蹭了蹭沈朝的胸口,西禾闭上了眼睛:“晚安。” “晚安。” 沈朝轻声道。 后面几天,西禾和沈朝出去杀丧尸的时候,特意逮了不少变异动物回来,比如躲在草丛里‘喔喔’叫唤,看到人就冲上来啄人的大红公鸡。 “阿朝,快!那边还有一只。” 西禾使劲摁住扑棱着翅膀的大公鸡,满脸兴奋,哈哈,今晚可以吃鸡了! 草木茂盛,几乎有人高, 俩人在草丛里折腾了大半天,最后成功提着两个大公鸡离开了。 烧水,拔毛,炖锅。 吃着格外好吃的鸡肉,西禾感动得几乎流泪,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之前那是啥?勉强能算活着。 饭后,第一次吃饱喝足的二人躺在沙发上。 “夕夕。” 沈朝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西禾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靠着他肩头一动不想动。 沈朝推了推她:“该去洗漱了。” 西禾一动不动。 沈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拉到怀中,然后抱着起身上楼。 打开门:“好了,下来。” 西禾搂着他的脖子,慢腾腾地松开腿,站在地上,开始脱衣服:“沈朝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他们天天宿在一起,他竟然毫无反应。 西禾觉得,沈朝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毛病。 沈朝:“……” 迅速转身,出门,离开。 西禾翻了个白眼,开始洗刷刷。 在吸收了大概一百个晶核之后,沈朝终于从一级升到了二级,他的眼睛已经可以全天视物了,但眼眸还是灰白色。 能力晋升,俩人决定出发去找父母。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2 车子靠近海市,丧尸越来越多。 公路上挤满了车子,丧尸在四处游荡,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不行,开不过去。” 沈朝发现根本找不到路。 “那就弃车!” 西禾干脆利落,将背包背在身上,拿起一根钢筋就打开车门:“你用异能开路,我们跑快点。” 沈朝的精神异能能短暂的命令丧尸。 只要跑快点,还是可以的,再说她还有灵泉补充体力。 “吼,吼……” 看见他们,原本悠闲晃荡,埋头撕扯尸体的丧尸立刻嘶吼着扑了过来,浓郁的臭味熏得人头晕眼花。 沈朝立刻释放异能。 五米之内的丧尸集体顿住。 “跑!” 沈朝拉着西禾飞快地跑了起来。 拉远之后,被定住的丧尸立刻恢复行动,跑在俩人身后。不一会,汇聚成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 西禾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艹’,反过来拉着沈朝撒丫子跑。 但前面路上也有丧尸。 从天空中望过去,就见两个人在丧尸群中缓缓移动,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地带,慢慢地,安全区域越来越小。 “快喝!” 西禾赶紧从包里递过去一瓶水。 沈朝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浑身立刻又充满了能量。 但是灵泉并不能缓解精神上的压力,很快沈朝因为频繁使用异能,脸色惨白似鬼,身体疲惫无比,而且脑袋非常疼,大汗淋漓,整个都不好了。 “你别用了,我来。” 西禾立刻拿着钢筋开始横扫。 她偷偷用了点自己的能量,此刻浑身上下有发泄不完的力气,拿着粗重的钢筋就像玩似的,一杆子过去串了一串糖葫芦,又被她狠狠甩开。 一路以横扫千军的架势,带着沈朝狂奔了几百米。 “夕夕,那边!” 沈朝指向远处一条河。 西禾立刻来了精神,加大力气,将冲上来的丧尸扫飞出去,飞快来到河边。 “卧槽,谁把桥砸了!” 西禾懵了。 左看右看,抱着沈朝就向河里冲去:“不管了,死就死。” 沈朝惊了一瞬,下一秒反过来将西禾推开,自己冲到河里划拉着将一艘小船从河水不远处拉回来,推着西禾:“快上去。” 西禾也不矫情,赶紧跳上去。 俩人使劲划拉着船,终于在丧尸追上来前跑到了河水对面。 “我不行了。” 西禾趴在地上。 “不能睡。” 沈朝扯了她一下,没扯动,自己反而一个踉跄,跪在了她身边。 西禾咧嘴一笑,拉着他躺下:“这里没丧尸,休息一会。” “可是……” 沈朝趴在了西禾身边。 天空一片暗红色,空气中满是海水的咸味和腐烂刺鼻的味道,可俩人实在跑不动了,满色发青,浑身抖成了筛子。 尤其西禾,动用太过强横的力量,这会筋脉都开始疼了。 “快,起。” 缓了一会,沈朝爬起来。 “我疼。”西禾眼冒泪花。 沈朝瞬间紧张了:“哪儿疼?” 左右看看,立刻弯腰抱起西禾,跑向旁边一栋居民楼。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3 楼道内墙上,地上,凝固着干涸的血迹,一道长长的黑色血迹延伸至楼道外……显然这里被人特意清理过。 沈朝找到一处门窗完善的房间,闪进去,快速关上门。 “夕夕。” 他拍了拍西禾的脸颊。 房间内布满了灰尘,窗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西禾脸色十分难看。 她勉强睁开眼睛,一脸命不久矣的样子,哀哀道:“沈朝,我好难受呀,浑身疼,我感觉我要挂了,呜呜。” 这样子搞多了,她真的会早逝…… 毕竟这具身体太弱了。强横的力量会损坏身体的机能。 西禾抬起手,将沈朝鼻尖上的脏污擦去,泪眼朦胧道:“所以阿朝,临死前可以让我亲亲你么?” 沈朝:“……” 见她一脸虚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沈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打开背包拿出灵泉水,放至西禾嘴边:“喝点水。” “不要!” 这时候再来一点灵泉水,她得爆开。 西禾抗拒地别开脑袋:“我不喝。”忽然想到什么,她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朝:“当然,如果阿朝你亲自喂我,我喝一口也不是不可以。” 沈朝仔细观察她神色,半晌拧着眉毛,将水瓶放下了。 “嘤嘤嘤,阿朝你好冷漠,好无情!” 都不知道哄一哄人家。 西禾撇撇嘴,然后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喃喃着说了一句“好困。”头一沉,靠在沈朝怀中昏了过去。 “夕夕!” 沈朝一惊,立刻伸手探她鼻息,发现呼吸沉稳,这才松了口气。 天空逐渐暗沉,河水对面传来丧尸的嘶吼声,腐烂、腥臭味弥漫在四处,沈朝将屋子简单清理一番定死门窗后,就守在西禾身边。 哐啷, 哗,哗,哗, 巨大的响声将沈朝惊醒,他下意识握紧武器,看向门口。 寂静的走廊传来东西拖动的声音,渐渐的,声音逐渐远去,沈朝却不敢再睡了,他将西禾抱紧,仔细聆听门外的声响。 大概半小时后, 脚步声重新传来,并在门口停了下来。 笃笃笃, 一道粗嘎的男音响起:“新来的,明日早晨来三楼报道。”说完离开了。 听声音,大概是上楼了。 沈朝一动不动,清亮的眼睛在夜里睁得极大。 第二天,西禾醒了,一脸神清气爽。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抱得极紧,抬头便看见沈朝带着青色胡渣的下巴,青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该刮胡子了哟。” 她抬手摸了摸胡渣,略微硌手,便移至他眼下,蹙眉:“一夜没睡?” 这黑眼圈,堪比烟熏妆了。 “睡了一会。” 握住那只手,沈朝放在嘴边亲了亲,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西禾顿时惊讶,这咋滴突然这么主动了?平时一副贞节烈男的模样。 西禾拍着胸脯:“没事呀,好了。” 睡了一觉,舒服多了。 沈朝点点头,将昨晚有人来的事情说了,还道:“他喊我们去三楼报道,看样子这边应该有不少幸存者。” 如此一来,他们找人的时候可以让对方帮一下忙。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4 “那就去看看。” 迅速吃完早餐,二人打开门,拿着武器来到三楼。 清晨六点,室外天空一片暗红色,空气中腐臭的味道浓郁,三楼走廊站满了人,男男女女,大部分是壮年人,身上散发着强悍的气息。 看到西禾二人,打量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那边那两个新来的,过来登记。” 走廊尽头探出一个脑袋。 西禾和沈朝对视一眼,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一张桌子,桌案上放着各种资料,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低头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询问:“姓名,年龄,有无异能?异能等级,哪个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若不是场景不对,西禾都以为这是一个末世前嘈杂忙碌的办公室了。 西禾和沈朝分别应答。 西禾给自己说的是力量型异能。 “城外?” 听到他们从城外来的,年轻人终于抬起头,再次确认:“桥对面?” 见二人点头,顿时惊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他们,满脸不可思议:“那么多丧尸,你们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其他人都……” “只有我们两个。” 西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忙问:“城内的幸存者除了此处,剩下都在哪儿?” 他们得赶紧去找人。 “我叫张山。” 张山自我介绍,然后说起城内的境况:“海市人口基数大,除了丧尸爆发初期逃出去的人,剩下的分别在几个区内。至于具体的……第二轮进化后丧尸更加强悍了,我们现在出门搜寻物资十分危险。” 每次都会失去几个队友。 搜寻幸存者,他们已经尽力在做了,毕竟像这种人口重灾区,上面的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如今这里就是丧尸的天下。 人越多,生存下去的机会才越大。 但实际情况就是,每个小区幸存者都十分稀少,每次他们费尽心力清理完一栋楼,能遇到的活人几乎没有多少。 “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了。” 感叹一句,张山希冀地看着他们:“今天队伍也要出去,你们愿意跟着一起么?” 毕竟能从丧尸大军中冲过来,两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块出去风险会小一点。 “可以。” 西禾二人本来就是寻人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山十分开心,给二人塞了不少吃食,还给了他们两把斧头作武器,之后亲眼看着二人和队伍一起出发。 穿过几栋楼,一群人来到一处铁网处。 “吼吼……” 丧尸吼叫着冲了过来,然后被铁网拦住。 领队的是个美艳的女人,一身皮衣,面带肃容:“走,冲过去!” 众人都是经过不少磨合的队伍,有默契,几个人挥着异能在前面开路,一伙人冲了出去,和丧尸打在一起,脑浆崩碎,肢体断了一地。 臭味,血腥味,扬起的灰尘…… 众人毫不恋战,冲出丧尸包围圈,绕着街道熟门熟路地开始跑圈,没一会将丧尸甩在身后。 西禾二人紧跟在队伍后面。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5 众人来到一座小区,按照美艳女人的指示开始清理丧尸,搜集有用的东西。 沈朝紧跟着西禾,俩人有意识地找人,速度很快,一上午就将所负责的楼清理了干净,美艳女人十分惊讶,这才知道精神系异能这么好用。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 女人道。 西禾二人无所谓,直接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两个星期,他们每天都跟着队伍出去搜寻物资,清理丧尸,好几次还遇到了其他区的人,沈朝立刻上前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两家父母。 结果十分失望。 那些幸存者对此并没有印象。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 “不会!” 西禾擦拭着斧头,她穿着一身橄榄绿,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原主那头亮丽的长发被她一刀剪成了齐耳短发,眉眼清丽。 将斧头放在地上,西禾看向楼下游荡嘶吼的丧尸:“不会出事的,他们一定在等着我们。” 她让系统查过,人还在,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你说你怎么这么废!” 西禾就很迷惑,这系统空间这么难破解么?还是说域外天魔都那么没脑子? 一点点的事情都做不好,简直了。 “我哪里废了!” 狗子不满,愤愤地拍着爪子:“是你这破空间有毒好。” 每次它一做个啥,一会验证身份,一会验证密码,还有各种病毒跑出来凑热闹……它忙都忙不过来。 “你就是个小废物!” 西禾撇嘴,直接把这家伙关进了小黑屋。 她望向城市的上空,天空依旧猩红一片,远处是浓重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一天天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找不到人,烦死了。 尤其沈朝这厮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她若即若离,她一开始还有心思调戏一下,后来见他总是那副鬼样子,渐渐的,也淡了心思。 她觉得,大概率找不到人,这家伙是不会动她的,嘤。 当当当, 楼下传来敲打的声音,队伍开始将丧尸注意力吸引到另一边,准备回程了。 “走,下去。” 西禾站起来。 沈朝帮她提着搜寻到的物资,下楼。 末世前海市是个时尚大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夏,商铺林立,土地稀少,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幸存者没有地方也没精力种植农作物,只能吃搜寻回来的物资。 饼干,面包,罐头。 干巴巴的食物,吃的人面色蜡黄。 沈朝不愿意委屈西禾,便每次都会特意去寻找食物,海市有钱人多,有些人家里会有冰窖一类的,还保存着完好的果鲜。 “夕夕,我送你离开。” 桌上放着切好的水果,沈朝在沙发另一边坐下。 西禾尝了一下,发现苹果有些干了,不太甜,随口道:“离开?去哪?” 青年眼帘垂下:“西,南,北,三个基地都不错。” ??? 西禾抬起头,拧眉:“沈朝,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不是要寻找爸妈么。” “我的意思是,你离开,我留下来继续找。” 青年表情镇定,语气坦然:“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受苦,你不应该过这种日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6 “那我该过什么日子?” 西禾气笑了。 “绫罗绸缎,仆从环绕?” 见他规规矩矩坐在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离她八丈远,西禾一脚踹了过去:“沈朝,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朝一个不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地毯,倒不疼,只是沈朝仍旧被踢得有些发懵。 显然没想到西禾会动手。 “怎么,不服气?想打架?” 大概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打打打,西禾觉得自己这会有点手痒,很想暴打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顿。 这样想着,然后她就这样干了。 西禾冲上去,把人摁在地上捶,边捶边骂:“是不是天天打丧尸打郁闷了?才迫不及待想要跟我找茬。” 沈朝不还手,任由西禾死命捶。 “起来,跟我打!” 西禾不解气,起身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软软的,还挺有弹性。 然后她又踹了两下。 沈朝:“……” 他面上罕见的一片空白,呆愣愣歪在那,眼珠子都不转了。 西禾在他身前蹲下,掐着他的脸抬起:“沈朝,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队长?” “我看你最近没事就往她身边凑,怎么?想爬墙?” 沈朝:“……没有。” 西禾冷下脸:“那你什么意思?往她身边凑什么凑?大家都说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了找她呢。” 狗子:“……” 心疼沈朝一秒钟。 它跟这女人久了也就明白了,这厮每次发生争执,总喜欢把事情往感情上扯,绕得对方无法只能开始辩驳,然后再将人拆吞入腹。 果然,就见沈朝无奈地开始反驳:“我只是去问个问题。” 西禾立刻精神了:“什么问题需要天天去?还有,有什么问题是我不知道的,用得着去问她?” 声音斩钉截铁:“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始乱终弃的渣男!” 沈朝哭笑不得,也不顾自己被踹屁股的尴尬了,抬手去牵西禾的手:“怎么可能,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 西禾一把拍开:“我知道什么我知道?” 说起这个西禾就怨念不已。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以前在城外的时候,咱们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呢。现在呢?你住在隔壁,每次坐在一起都离我八丈远,我稍稍离你近一点,你就病毒似的跑远了。” “你说,我该知道什么?” 西禾站起来,转身就走:“烦死了。你爱怎样怎样,找你的大美人去。” “你干什么去?” 沈朝赶紧爬起来拽住她的手。 “撒开!” 西禾甩开,后退一步,转身用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沈朝,咱们完了!” 转身进房间开始收拾衣服,嘴里叭叭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不用顾及我。” “我也不在这惹你烦了,我走。” 随意把几件衣服塞到包里,西禾拉上拉链,却被人一把扯住了。 沈朝紧紧扣着西禾的手,脸色非常难看:“夕夕,你这是做什么?” “去找别的男人呀。做什么?”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7 西禾冷着脸:“放开!” 真是不闹一闹,他就不安分。 沈朝半天没说话,清俊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呼吸渐渐急促。 西禾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生气了?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现在走不是正如你的意么?以后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爱把东西给谁就给谁,没人拦着你了。” 说完,西禾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说法不够让沈朝吃味,反倒显得自己多舍不得他似的。 “咳。” 西禾轻咳一声,抬着下巴:“赶紧让开,正好西区的高跃上次说对我有意思,我现在过去人家指不定多高兴呢。” “他不行!” 沈朝想也不想,嘴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那人荒荡,身边女人数不胜数,这种人不行。” “怎么不行了?” 西禾昂着下巴:“他浪荡,身边女人多,说明人家本钱大,有资本呀。” 沈朝瞬间卡壳了,吭吭哧哧半天,最后道:“他就是不行。” 西禾好整以暇:“那你觉得谁行?” 沈朝安静了,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半晌,手缓缓放开了西禾的手腕。 !!! 狗子哈哈哈大笑:“玩脱了?人家怂了。” 西禾没理狗子,目光淡淡地看着沈朝,心渐渐冷了下来。 她不过就是向他要一个答案,很难么?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西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提着包转身走向门口,她走得缓慢,耳朵支棱起来,却发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呵——” 也好。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被人抱住了。 沈朝紧紧抱着西禾,颤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我错了。不走好不好?” 西禾没说话,没动静,却也没有挣扎。 沈朝瞬间紧张了,他一脚把门关上,转到西禾面前,捧着她的脸:“我怎么舍得你呢,只是海市如今九成都是丧尸,幸存者寥寥……你不能出事。” “如果我们……如果有了孩子,夕夕,我不能让孩子来到这样一个世界。” 沈朝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他嘴唇颤抖着,声音哀哀:“我不能害你。” 末世来临虽然新生儿减少了许多,但并不是没有。 四周都是吃人的丧尸,环境恶劣,所有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地狱一样的人间。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夕夕如果出了事……只要想到这个,沈朝心中所有的欲念全部消失殆尽。 “所以你要把我往外推,是么?” 西禾声音淡淡的,非常平静,却似乎蕴藏着无尽风暴。 说一千道一万,沈朝就是在自我感动,根本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自以为对她好,可问题是她需要么? 沈朝哑口无言。 他喃喃:“可我没办法。”属于别人总比跟着他死在这里强。 “所以在你眼中,我只有依附你才能生存?我没有能力,无法自处,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西禾睨着他。 “当然不是。” 沈朝立刻反驳。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8 “所以你在担忧什么?便是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西禾冷着脸。 沈朝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何况你真以为去了外面就安全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此,西禾十分疑惑。特别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这脑回路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里是重灾区,难道外面就是安全区?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丧尸浪潮,根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地方好么。 难道他以为离开了他,他所担忧的那些危险,孩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么? “沈朝,你就是不想负责,不想给自己压力,所以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着说着,西禾火气倒真的上来了。 使劲推搡着,去掰开沈朝的手,费力挣扎:“起开,离老子远一点!” 西禾觉得现在这一切真的是烦死了。 本来末世就容易让人崩溃,每天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谁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偏他沈朝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把自己活的憋屈不已。 拧巴个没完。 “喜欢就大大方方,干干脆脆,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喜欢就拉倒,各自高飞,非要搞得那么复杂,你烦不烦!” 西禾捶着沈朝的肩膀:“滚开,老子不和你玩了。” 就这样,爱咋滴咋滴。 本来以为找的是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每个世界潇潇洒洒,结果现在……西禾觉得还不如一个人呢。 沈朝这会是彻底慌了。 死死抱着西禾不敢撒手:“夕夕,我错了,我错了。” 听了西禾刚才一番话,沈朝也觉得之前的自己蠢的一批,怎么会有那种蠢想法呢?竟然还想着把心爱的女孩拱手让人…… 沈朝简直后悔死了。 他紧紧扣着西禾的腰,脑袋埋在她肩头,叠声保证:“我就是个糊涂鬼,脑子犯蠢了,夕夕,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 他简直想打死之前的自己,天哪,他都在想什么!愚不可及。 西禾已经不想听他说了:“放开。” “不放!” 沈朝死死将人扣在怀中,就是不放手。 西禾气死了,嗷呜一口咬在对方的肩膀上,含糊道:“不放是,老子咬死你!” 她下口毫不留情,不一会就咬出了血迹。 嘶—— 沈朝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依旧没有放手。 狗子:“……” “乌拉,乌拉……” 忽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楼道外传来一串串脚步声,很多人都匆匆忙忙朝门口跑去,嘴里呼喊着‘丧尸来了’‘丧尸发生了暴动’。 西禾一顿,松开嘴下意识望向窗外。 天空红到暗沉,泛着诡异的色彩,河对面的丧尸嘶吼着疯狂地想要攀爬过来,却被深深的河道阻碍。 “沈朝,顾夕,快出来跟着去迎敌。” 门被使劲敲响,又很快离开。 西禾抬眼看向沈朝,见他也盯着自己,立刻瞪眼:“听见没?松开!” 沈朝唇抿成一条线:“那你答应我,不许再说离开的事。” 西禾:“……”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以啊,明明是他要她离开的,结果现在反而是她的错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19 “好,答应你。”个屁! 一会逮到机会老子就溜,让你没地方哭去。 沈朝不知道西禾心中的弯弯绕绕,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好,一会记得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用得着你说!” 西禾翻了个白眼,推他,沈朝顿了顿,松开了手。 “乌拉,乌拉……” 楼外的警报声催的更急了,二人不再迟疑,拿起武器打开门匆匆跑了出去。 天空一片暗红,云层压得很低,血腥味弥漫整座城市,西禾挤在人群中,发现有的人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一边跑一边穿衣服。 “那边!” 所有人顺着目光看过去, 河道的另一边,丧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竟然以叠罗汉的方式从河里爬了上来。 电网散发着电,将丧尸电的浑身发黑发臭,这些丧尸仿佛完全不知道恐惧,依旧不知疲倦朝电网上涌,扭曲着四肢,恐怖异常。 “卧槽……” 不知道谁骂了一句。 西禾神情也有些凝重,海市外的丧尸本来就多,之前被电网拦着还好,现在……尤其城内丧尸更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所有人,准备攻击!”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大喇叭吼了一句,所有人开始进攻。 一时间,花里胡哨的异能打了丧尸身上,尤其是雷系异能,格外花哨,似乎是从天而降劈下,特效拉满。 而西禾作为力量型异能,近战交锋,冲到前面拿着斧头一脑袋一个。 “吼,吼……” 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吼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丧尸变得更加暴动了,拼命朝河岸涌。 不知疲倦,不畏生死,努力攀爬着。 所有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就见河对面丧尸群中,鹤立鸡群地站着一只穿戴整齐的丧尸。 面色狰狞,静静地看着这边的人类,与其他丧尸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脸上腐烂恐怖,没有一丝人类特质的丧尸完全不同。 “丧尸王?” 狗子跳了起来。 西禾拧着眉毛:“不像,应该是等级高一点的丧尸。” 这会许多人类吸收过晶核之后,最高已经到达了六级异能,丧尸王起码得跟这个差不多,但对面,她感受了一下,大约也就五级。 “夕夕,过来。” 沈朝原本站在离西禾远一点的地方,这会看到那只丧尸,瞬间不淡定了。 西禾瞥了他一眼,没听。 哼,她可是有脾气的,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数不尽的丧尸前赴后继地扑上来,所有人不得不开始挥洒着异能,一茬又一茬,很快异能者们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连连,手抖个不停。 “队长,不行啊,坚持不住了。” 有人哀嚎着倒在地上。 本来幸存者就不多,他们这边林林总总算起来,异能者也才二百多人。 二百多人对望不见尽头的丧尸……光看着都绝望。 美艳女人冷着脸一刀砍下面前丧尸的脑袋,冷声道:“不行也得行,你们想死么?赶紧给我起来!” 退就是死。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0 “卧槽,你干嘛!” 狗子惊了。 一脚踢开面前的丧尸,西禾快速跳到丧尸群中,淡声道:“干什么?杀了它呀。” 没看见天都要黑了,这家伙还跑过来扰人,太没礼貌了。 狗子立刻转头看向她身后被丧尸撕扯着,鲜血爆开,肢体四散的人,聪明地闭上了嘴。虽然在它眼中人类和花花草草动物没啥区别,但这女人可是人类。 “夕夕!” “回来!” 沈朝惊恐万分。 西禾转头看了他一眼,速度飞快地掉了下去。 瞬间密密麻麻的丧尸将人淹没,沈朝目眦欲裂:“顾夕!”暴力撕开面前丧尸的脑袋,想也不想,飞奔着冲过去。 所有人:!!! 狗子:……它就知道。 天空渐暗,丧尸群黑压压一片,那只丧尸再次发出一声长啸。 “吼,吼!” 这声音让人的心脏跳动都紊乱了,气血翻涌,头晕无比。 而丧尸听到这吼声则暴动不已,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给加持了一样,躁动又充满了力量。 所有人瞬间顾不得之前那二人作死的行为,赶紧拼命抵抗,苦苦坚持,没了异能那就拿着斧头电钻,狠下心,一定要弄死这些丧尸! 这边,西禾刚准备弄一个护体罩子,就看见沈朝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西禾瞪眼,卧槽,他怎么过来了? 青年一身黑衣,绷紧着脸,目光快速在丧尸群中巡视,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被开发到极致,在他周围形成一圈空白地带。 丧尸:??? 那只丧尸很快就注意到了沈朝。 “吼!” 立刻冲了过去。 西禾立刻紧跟其后,沈朝看见她面色一松,然后迅速靠近丧尸,和丧尸缠斗了起来。 他本来就练习格斗,异能等级也已经到了五级,将丧尸摁着打。 “吼吼!” 丧尸气急败坏,竟然杀不死一只人类! 飞速后退,吼叫着让其他丧尸来帮忙。 西禾都看呆了,这么不要脸?然后也冲了上去,揪住丧尸头头就是一顿暴打,沈朝则去对付其他丧尸。 丧尸吼叫着,河道下面一团混乱。 “让你叫,让你叫!” 西禾一顿拳打脚踢,最后一斧头狠狠砸在丧尸头上,干脆利落刨了它的晶核。 瞬间,所有的丧尸动作都变得迟缓了。 茫然地站在原地。 “快,就是现在!” 异能者立刻抓住机会,开始反击。 没有了命令的丧尸,剩下的丧尸容易对付多了,西禾俩人在河道下打得肆意非常,却很快发现那些丧尸正在后退。 从河里爬出来,往河对面跑。 西禾??? 追还是不追?当然不追。 西禾立刻趁着空荡,扯着瘫倒在脚边的沈朝往回走,丧尸是杀不完的,下次再来。 沈朝被她提溜着,立刻抱住了她的大腿。 西禾:??? 低头看了某个惊魂未稍的人一眼,哼了一声,瞧,这吓一吓不就好了? 狗子满脸迷惑,这叫好? 未免也太变态了。 “沈朝,我拉你们上来!” 美艳队长朝西禾伸手,一张艳丽的小脸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1 西禾立刻踢了踢沈朝:“赶紧的,爬上去。” 没见美艳队长都亲自来接你了。 她目中明晃晃的你拉个试试,沈朝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不用了队长,我们自己来就好。” 然后凑到西禾面前:“夕夕,我抱你上去。” 西禾睨了他一眼,三两下,自己爬了上去。 沈朝:“……” 好。 紧跟在西禾身后爬了上去。 据打探回来的消息,这次丧尸暴动,不仅他们这边遇到了袭击,就连其他几个区也受到了攻击。城内,城外,他们的队伍死了二十多个人,普通人更是成倍增长。 其他几个区更是如此。 可谓是损失惨重。 最后几个区的人商议决定,不如全部汇聚在一起,守望相助。 区域合并当天,西禾立刻去转悠了,尤其普通人那里,来到海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们竟然一直没找到人,简直见鬼了。 西禾走在一条街道上,这是一个自由交易场。 现在的通货币就是晶核,或者以物易物,这条小街上许多人在摆摊,衣服,首饰,武器,任何能用的东西。 换取的物资就是食物、晶核。 “这个怎么换的?” 西禾指着一件夹克外套。 摆摊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姐姐,一包方便面……可以么?不行一块饼干也可以。” 异能者身上气质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小女孩看见西禾自然是又渴望又怕,浑身紧张。 “行。” 西禾给她一包方便面,拿着衣服走了。 如今城内的物资是越来越紧缺了,尤其食物,所以价格是越来越昂贵。 虽然几个区的领导也在试图找一些人种地,结果就是,根本种不活,于是又大力去寻找科学家……西禾当时听到都笑死了。 这是一个金融城市,哪来做研究的人? 还找种地的。 估计连种子都难找。 “夕夕?” 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 西禾懵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就见对面站着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女人气质温柔,身上带着书卷气,看着她捂住嘴巴留下了眼泪。 “阿姨?” 西禾眨了眨眼睛。 “夕夕!” 女人扑上来,紧紧抱着西禾哭了起来,身躯微微颤抖。 西禾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扯开女人上下打量:“阿姨,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在这?叔叔呢?我爸妈呢?” 想到原主的父母,西禾急了。 女人呜呜哭着:“他们都好,都好,只是一直担心你们。” “夕夕,阿朝呢?” 沈阿姨期盼地看着西禾:“阿朝和你在一起么?” 西禾手腕被捏得有点疼,却满脸笑容道:“阿姨,阿朝和我在一起,他没事,还觉醒了异能,好着呢。” 刚才她就发现了沈阿姨没有异能。 沈阿姨眼睛一亮,不住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住地上下看着西禾,摸着她的手,满脸心疼:“瘦了黑了。” 西禾:……嘤。 西禾连忙道:“阿姨,我们先回家。” 她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原主父母他们怎么样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2 沈阿姨带着西禾回家,路上经过询问,西禾总算知道为什么同在一个城市,大家为何直到现在才相遇了?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错过。 末世来临当天,两家父母正在别墅内聚餐。 天色黑下来,所有人陷入沉睡,等醒过来之后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孩子。 然后,就完美地和归家心切的两个孩子错过了。 之后又是一次次错过。 丧尸越来越强大,四个老人,只有顾爸爸觉醒了异能,为了妻子和老友着想,四个人不得不停止寻找孩子,找个地方躲避起来。 他们做事有规划,奈何选的地址不好。 丧尸太多,位置太过边缘,没被四个区划在了第一搜寻范围,以至于只能躲在那栋楼里,直到最近才被解放出来。 自然而然的,也就没看见西禾二人在寻找他们的消息。 西禾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几个人都没事,这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夕夕!” 见到西禾顾父顾母十分激动。 顾母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顾父和沈父两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睛,在旁边擦着泪。 西禾叹息着,赶紧把人哄好了,然后道:“爸妈,叔叔阿姨,你们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回家。” 虽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人,有些让人惊讶。 但既然找到了,那肯定就要住在一起,这样才放心啊。 四个老人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沈爸爸边收拾还边询问沈朝现在在干嘛,默默打听儿子有没有照顾好儿媳妇。 西禾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一一应答了。 她帮忙将衣服折叠好:“今天小队要去搜寻物资,他异能比较好用,就跟着去了。” 不然她出门,沈朝肯定会跟着。 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完,西禾带着四个老人包袱款款地回家了。 作为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高级异能者,没人会亏待他们,住的地方是个大平层,每天都会有水系异能者来补充水,食物也充足。 四个老人见状,顿时放心了。 于是等沈朝终于打完丧尸回来,刚想抱着西禾撒撒娇,就看到了屋内忙碌的爸妈,叔叔阿姨。 “爸妈?叔叔阿姨?” 沈朝手还放在西禾腰间,愣住了。 沈妈妈冲过来:“儿子!” 接下来就是又是一场大型相认现场,老人们又哭又笑,满脸激动。 西禾在旁边看着,适时递上水杯:“阿姨,喝点水润润喉咙。”然后接着哭。 顾妈妈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西禾:……得,这才刚认回来还没多久呢,就又嫌弃上了。 耸耸肩,西禾靠坐在了沙发上。 面对沈朝,除了两个中年妇女,沈爸爸顾爸爸就没那么温柔了,顾爸爸还拉着沈朝互相切磋了一会,拍着他肩膀:“好好好!” 笑眯眯的,可见有多满意。 沈朝含蓄地笑笑,然后看向西禾,西禾平淡地转开了目光。 沈朝:“……” 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两个妈妈敏感,瞬间就察觉了不对,对视一眼,决定静观其变。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3 晚上,众人吃了一顿奢侈的大餐。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末世而言。 饭后心情大起大落的几位大人回房间休息,西禾也想回去,却被沈朝拦在了门前。 “夕夕……” 沈朝面容晦涩。 西禾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淡声道:“怎么了?有点晚了,早些休息。” 她头发长长了一些,到肩膀位置,刚洗过澡没擦干,水滴将白色睡衣打湿了痕迹。 沈朝目光落在她头发上:“我给你擦头发。” 伸出手, 西禾躲开了。 “不用,我自己擦就行。” 沈朝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伸在半空。 西禾才不管他尴不尴尬呢,直接转身:“我困了,先休息了。” “夕夕!” 忽然,沈朝开口:“夕夕。” 他上前,揽着西禾的腰身,低声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西禾不说话,心道,好什么好?不好! 就是要看你难受,看你不舒服,看你整天哄着我,让你长长记性。 沈朝这会心里就特别难受,又酸又疼,那晚她提溜着他上岸,他还以为她原谅他了,却原来她根本就没有。 后面才是她的惩罚。 她就在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的目光也淡淡的。 不主动不拒绝, 可他真要做什么,她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张脸瞬间红透,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可他真的知道错了呀,他不应该罔顾她的意愿,擅自替她做决定,最最重要的是,他不应该放弃她。 是啊,他怎么能放弃她呢? 他该是黄泉碧落都带着她才对。 “夕夕……” 沈朝细密的吻落在西禾脖侧,呢喃:“我只是想让你好。”哪怕拿我的命去换。 如果说西禾对沈朝是宁可我服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那沈朝对她,便是予取予求,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就算没有去偷去抢,也要给她,只给她。 两个人的爱是不一样的。 一个霸道自私,一个无私奉献。 沈朝意识到这点是十分高兴的,他高兴她对他的占有。 所以,他就像一只探出壳子的蜗牛一样,试探性探出触角,也开始学着将她据为己有。 沈朝将人拢在怀中,手臂渐渐收紧:“以后不会了。” “谁知道你说话有几分真假。” 西禾翻了个白眼,挣开他的束缚,走进房间,沈朝眼疾手快趁门关上前赶紧进去了。 西禾转脸看到人还在,顿时瞪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进都进了,沈朝怎么可能再出去? 他厚着脸皮凑到西禾身边,去取她手中的毛巾:“我给你擦头发。”西禾扯了扯,没扯动,瞪他一眼,松开了。 沈朝心中立刻欢喜起来,小心地给她擦拭着。 柔顺的头发渐渐擦干,不等西禾赶人,沈朝左右看一眼,立刻道:“我,我给你读书?” 见鬼的读书! 西禾白眼差点飞上天,哼哼道:“随你。” 明明就是居心不良,还读书呢,看你能读出什么花来。 然后西禾便看着沈朝拿着床头柜子上的格林童话,读的温柔眷恋,缠绵悱恻。 她:“……”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4 窗外夜色浓重,远处是丧尸的吼叫声,西禾眼眸轻阖,脑袋渐渐沉重起来。 沈朝:“……” 看看书,再看看灯光下那张莹白温润的小脸,神情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他将书本放下,起身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西禾。 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半晌,他抬起手,将垂落在西禾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滑至唇瓣,轻轻摩擦。 西禾:??? 她是快困了,又没睡着,他这是干啥? 猛然睁开眼睛,西禾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朝。 空气有些静默。 沈朝与西禾对视,手指有些僵硬,半晌,他俯下身凑近西禾:“夕夕……今晚我不走了好不好?” 西禾点头:“好呀。” 沈朝眼睛瞬间亮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真的?” 西禾笑眯眯:“当然是……假的了!” 话音刚落,抬脚将人从床上蹬了下去,西禾掀开被子赤脚走到沈朝面前,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的衣服,俯身将沈朝双手捆住了。 她拍着沈朝的脸:“今晚你就在这睡,晚安。” 说着打了个哈欠,钻回被子关上灯睡觉。 屋外一片黑暗,房间内十分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朝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也是有进步啊不是么?” 至少夕夕都让他在房间睡觉了,虽然是地板……但下次说不准就是床上了呢! 沈朝十分乐观。 二人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 次日西禾醒来,一转头就对上了沈朝的目光,莫名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转了转脖子,西禾随口问:“昨晚睡的舒服么?” “舒服!” 沈朝想也不想。 西禾顿时挑眉,轻轻睨了他一眼:“那地板就租给你了。” 沈朝:…… “好呀,谢谢夕夕。” 沈朝笑眯眯道,大不了以后爬床嘛。 见他竟然开始不要脸了,西禾无语,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还不赶紧起来!” 她随手绑的,又没用力。 沈朝立刻颠颠地扯开束缚,爬起来了。 二人收拾好出门,客厅四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大人们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道:“起来啦?饭做好了,快去洗脸吃饭。” 西禾点点头,转身去了卫生间。 沈朝立马跟在她屁股后面。 二人一走,客厅顿时热闹起来,沈妈妈满脸兴奋地拉着顾妈妈的手:“亲家!” 顾妈妈立即答:“哎!” 然后齐刷刷‘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嘴边的笑容怎么也合不拢。 沈爸爸拉着顾爸爸的手:“老顾,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 不待顾爸爸说话,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下个月二十八号不错?嘶,会不会有点太久了?要不这个月八号?” 今天才二号,八号就是六天之后…… 顾爸爸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兴致勃勃道:“我也觉得下个月太久了。” 俩个小孩都住一起啦,那肯定是早点结婚比较好,反正现在也不讲究末世前那一套,他们两家知根知底的,早点晚点没区别。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5 两个妈妈在旁边听得黑脸,一人给了自家男人一巴掌:“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妈妈瞪着沈爸爸:“结婚可是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夕夕可是她好姐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婚事怎么能如此仓促呢。 尤其还是嫁到她家,那就更不能马虎了。 沈妈妈语气难得坚决:“这件事我和阿雨决定,你们只管办事就行。” 阿雨是顾妈妈的小名, 于是等西禾二人从卫生间出来,四个大人已经把婚事商议好了。还决定好了到时候要怎么办,请哪些人,发多少请帖…… 早餐吃的是米粥就小菜。 饭后沈朝和西禾去办公楼,路上遇到了几个同组人员,互相打了个招呼。 四个区合并之后,异能者打散分成了许多小队,西禾懒得管掺合这些,沈朝却组了一个八人小队。 队友们能力人品都不错,实力最低也是异能三级。 当初为了能加入小队,几个队友可谓是削尖了脑袋,毕竟沈朝和西禾在区内是出了名的厉害。 一个五级精神系异能,一个说是力量型异能者,其实力却神秘莫测。 末世,实力就是生存的机会。 众人当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南区有一个大型仓库,之前丧尸太多,一直没有去清理……” “直接说有什么奖励。” 中年人还没叭叭完,旁边一个小队就按捺不住,直接喊了起来。 一楼大厅或坐或站了七八个小队,说话的是东区的某个小队成员,他上下抛着匕首,脸上满是不耐:“哪里都危险,你直接说奖励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中年人一噎,索性直接道:“因为太过危险,需要至少六个队伍前去,谁去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奖励嘛……仓库物资的十分之一。” 物资除了存储,还要给普通人,自然不能按那种谁找到归谁的逻辑。 “十分之一啊,也十分可观了。” 云飞道。 沈朝点点头,举手:“云霄小队接了。” “龙霸小队。” …… 最后选出了七个小队前去。 南区临港,模式前最繁华的街道,大型商场,高楼,如今全部被丧尸包围,仓库的位置就在中间最高的酒店地下,四个队伍远远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云霄小队更是悄咪咪靠近了自家队长老婆。 这种时候,只有站在队长二人身边才有安全感呀。 沈朝和其他几个队长对视一眼,点点头,闭上眼睛再睁开,一瞬间,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从他身旁汹涌而出,面前的丧尸顷刻被定住。 “冲!” 所有人立刻往前冲。 西禾提溜着沈朝一马当先,手里的大砍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旋风一般冲到高楼前。 砰, “吼,吼……” 门刚打开,一楼大厅晃悠的丧尸立刻吼叫着冲过来。 众人反应迅速,发出各种异能砸过去,一时间又吵又闹,响声吸引外面丧尸的注意力,蜂拥着全挤了过来。 “这里!” 众人立刻跑过去。 电梯已经坏了,只能一层层跑下去。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6 “夕夕!” 一只丧尸突然从拐角冲出来。 西禾耳朵一动,反手一刀砍过去,又迅速后退。 瞬间,脑浆迸溅。 穿着酒店服装的丧尸半边脑袋被切开,砰,倒在地上,散发出恶臭。 沈朝一把握住西禾的手腕:“跟在我身边!” 察觉到他的手隐隐颤抖,西禾难得乖顺,柔声道:“好。” 沈朝定定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向楼梯反方向跑去,紧跟着的还有另外两个小队,他们要去将仓库外门的丧尸清理干净。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灭一波再说。 由于之前闹出的动静, 此时酒店一楼大厅已经挤满了丧尸,更有数不尽的丧尸源源不断跑过来。 狂人小队的队长咬着牙:“这是倾巢而出么!” 他妈的,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全跑了过来,腐烂味熏天,臭死了。 “废什么话,打!” 飞龙在天小队的队长是个狂拽霸酷的男人,吹了吹头发,直接扛起枪开始扫射。 嗒嗒嗒嗒, 一片片的丧尸倒下去。 外面的丧尸又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西禾穿梭在一旁,时不时给跑过界的丧尸一冷刀子,双方缠斗了大半个小时,感觉附近的丧尸都差不多要跑过来了,众人连忙开始撤退。 一边打一边往酒店后面跑去。 “快!” 眼见众人都跑出了酒店左边的门,西禾一脚把门踹上,扑上来的丧尸只能疯狂嘶吼。 一张张腐烂扭曲的面孔挤在玻璃门上。 众人扫了一眼,顿觉辣眼睛,转身赶紧跑了。 酒店地下仓库的门在地下一楼入口处,到处都是车,几十个丧尸僵硬着四肢来回走动,众人冲上去三两下解决干净,就坐在原地等待。 ‘哗——’ 几分钟后仓库门打开。 一箱箱的物资被推着走出来。 “快,装车。” 几个人负责警戒,剩下的人开始将物资往车上装。 足足装了五个大卡车, 看着那些物资,所有人都开心不已,十分之一啊,够他们吃很久的了。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冲出酒店,来到马路上,众人探出头,发现那些丧尸还傻乎乎地挤在酒店门口,‘吼吼吼’地叫着。 “啧,但凡有一只高级丧尸也不至于如此。” 西禾弯了弯眼睛。 车子开回海市的安全区,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普通人更是欢喜地挤了过来,有了这些物资他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几个领导却笑不出来,毕竟搜寻的物资总有一天会吃完的,海市没有土地,农民稀少,科学家更是稀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所有人面临的问题。 是继续留在海市寻找方案,还是突破一千多万丧尸的包围冲出去? 无论哪个,前路都无比艰难。 西禾也在想,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寻找两家大人,她是绝对不会踏足这里的。 如今父母已经找到,自然……也要离开了。 “现在就走?” 沈朝有些惊讶。 西禾点头:“早走晚走都是走,为什么不趁着丧尸没那么厉害的时候走呢?”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7 “万一丧尸再次升级,面临那么多强大的丧尸你怎么跑?” 而且还带着父母。 也许还有其他幸存者。 蚁多咬死象,要不是蚂蚁,而是疯狂的野狗呢?大象能撑多久? 西禾觉得还不如趁现在。 沈朝沉默了,他不是不想走,只是面临的风险太大了。 尤其那些普通人类,冲出去的时候怎么保护?到了那个关头,所有人只会顾及自己和亲人。 他们只会被放弃。 可不走,食物总会吃完,丧尸也会时不时展开袭击…… 走,不走, 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西禾看出他的迟疑,不由冷酷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是如此。” 沈朝一声不吭,手握成拳头。 “但……也不是没办法。” 沈朝猛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她。 西禾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对着镜子开始梳头:“人有王者,兽有百兽之王,自然,丧尸也有丧尸王,只要拿到丧尸王的晶核,你的异能就会提升,可以大范围控制丧尸。” “如此一来,带着普通人离开,自然也就成了轻而易举之事。” 沈朝眼睛渐渐亮起,又很快暗淡。 “丧尸王,一定很厉害。” 西禾点头:“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十个沈朝都都打不过。 沈朝便叹气,他的异能现在是六级,在四个区算是顶尖的了,丧尸王比他还厉害……也不知道加上其他几个六级异能者行不行? 沈朝有些泄气地道:“那丧尸王岂不是无敌了?” 难道人类注定要被消灭? 西禾转头:“如果你求我,我就去给你抓来。” 沈朝愣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夕夕你不要开玩笑了。你的异能不是跟我一样么……” 西禾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说话。 沈朝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神色渐渐认真:“你,说真的?” 西禾眉毛上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朝便彻底呆住了,他定定地看着西禾,半晌,忽然扑上来抓着她的手:“夕夕,你,你真的没骗我?” 西禾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沈朝瞬间激动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语无伦次道:“可,可是你明明……唔,夕夕你!” 掐住喉咙的手纤细白嫩,却偏偏力大无穷,他根本挣扎不开。 沈朝翻着白眼,肺部的呼吸越来越少,整张脸涨的通红。 西禾歪了歪脑袋,忽然松开手。 沈朝倒在地上,捂着喉咙,肺都要咳出来了:“咳咳咳咳,夕夕,你你干什么?咳咳。” 西禾笑嘻嘻道:“现在你信我了么?” 沈朝:……我直接好家伙。 沈潮双眼放光,也不咳嗽了,爬起来激动地抓着西禾的手:“夕夕,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西禾不想扯那么多,只问他:“这是你想要的么?” 狗子急了:“卧槽,你不要命了?” 再多来两次,这具身体保准崩溃,真以为那力量好用啊。 西禾看着沈朝,笑容温暖包容:“我许你一个愿望,无论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8 沈朝愣愣地看着西禾,一时间心中软软的:“夕夕……” 西禾歪了歪头:“那我帮你去把他捉来。” 沈朝上前抬手摸着她的脑袋,满脸温柔:“谢谢夕夕,可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这是所有幸存者共同的敌人。” 西禾急了:“可是你们根本打不过他。” 丧尸王虽然会隐藏气息,但偶尔还是会泄露出来的。 不凑巧,她上次正好感受到了。 那家伙的目光冰凉凉的,毫无机制,被她察觉立刻跳进了丧尸群中,找不到了。 但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沈朝蹲下,抬头看着她:“可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就算受一点伤,他都不愿意,而且,这是所有人的事情,怎么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西禾皱着眉毛:“可就算是十个你也打不过,其他人更是炮灰。” 沈朝立刻询问:“那你能保证自己一点事情都不出么?” 西禾瞬间卡壳了。 她当然不能。 就像狗子说的,一旦多用一点力量,这具身体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她就彻底凉凉了。 见她这神色,沈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心拔凉拔凉的。 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再次问:“你的胜算率,不,是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是前者,西禾肯定说是百分百,后者……她目光左右游移,不敢看沈朝的眼睛。 沈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所以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什么‘许我一个愿望,满足我的要求’……顾夕,你在给我下套!” 他盯着她,心渐渐抽痛,胸脯上下起伏:“你是打算彻底不原谅我了是么?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就因为我想把你送走?” 西禾:“……” 这个世界的沈朝从小就是精英教育,一路顺畅,考到最好的大学,璧人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唯一艰难的日子就是末世瞎了眼的那段时间。 可这辈子西禾没有抛弃他,反而冲进丧尸群中救了他。 他人生唯一黑暗的时光也被温柔填满。 他心中有怜悯,有慈悲,刚才西禾让他在她和人类之间作选择,确实有种看笑话的感觉。 也想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如果他选择了人类,她当然满足他的愿望,但代价就是彻底断了这层缘分,以后一别两宽。 西禾缩着脑袋,心虚不已。 沈朝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把眼眼泪憋回去:“明知道危险还去!顾夕,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算你不在意我,难道伯父伯母你也不在意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事,他们会有难过!” 我也很难过。 沈朝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地步,他闭上眼睛:“丧尸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至于我。” “如果……你真的彻底厌弃了我,我会主动离开。” “你大可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青年转身大步离开。 西禾被训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我这是被骂了?” 沈朝这小子竟然在教训她?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29 狗子哼哼两声:“不然呢?” 要它说,这女人就该骂,霸道自私,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标准来,是它,它就……好,它不敢。 西禾‘咦’了一声,越想越气:“他上次气我,我气还没消呢。” 这就敢来骂她了! 还说什么主动离开……扣着被子,西禾莫名有点心慌。 然后接下来几天,沈朝就真的没有在西禾面前出现过,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了办公楼那边。 俩人闹的那么大,家里的大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小两口闹别扭了,但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过两天就好了。 但一天,两天,三天……一连几天过去了,俩人还没有很和好的迹象,顿时急了。 趁西禾从办公楼回来,顾妈妈逮住她就是一顿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是?闹什么别扭呢?赶紧的,都要结婚的人了,快去给阿朝道歉。” “什么结婚?” 西禾惊了。 顾妈妈虎着脸:“当然是你和阿朝,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不结婚像什么样子?” 西禾翻了个白眼:“结个屁!我们早分了,八百年前就分了。” 顾妈妈:“……” 一巴掌拍在西禾脑袋上,瞪着她:“你们天天那么亲密,还分手!” 小孩子家家,净说胡话。 西禾顿时觉得委屈:“谁亲密了?我们就最多就牵牵小手好么。”连个嘴都没亲过。 顾妈妈愣住了。 她眨巴眼睛:“你们,真的没那啥?” 西禾翻了个白眼:“啥啥啥?压根就没啥!好了,我累死了,您赶紧放开我。” 顾妈妈下意识松开了她,西禾赶紧蹿回屋了。 晚上吃饭,家里都有些沉默,沈妈妈看着西禾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忍住:“夕夕呀,阿朝最近是不是惹到你了?如果他惹了你,你跟阿姨说,阿姨回头骂……” 沈爸爸在桌地下踩了自家媳妇一脚。 沈妈妈立刻闭嘴了。 “咳咳。” 沈爸爸轻咳一声,笑眯眯对西禾道:“夕夕呀,快吃菜,这都是做的你爱吃的,咱不想沈朝那个臭小子哈,他做错了事,活该在外面受苦。” 给西禾夹一筷子,示意她多吃点。 西禾扒拉着菜,吃了。 顾爸爸拧着眉毛,没说话,吃完饭却直接出门了。 他快步来到办公楼,果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就他家那小女婿孤零零一个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空暗红色的月夜,短短几天,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精气神一样,瘦削沉默。 “阿朝!” 他喊了一声。 沈朝转头望过来,见是顾爸爸,立刻站起来:“伯父,您,您怎么来了?” 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顾爸爸走过去:“就是几天不见你,怪想的慌,这不就过来了。你们这边这么忙啊?” 抬手拍了拍沈朝的肩膀:“瞧瞧,都瘦了。” 沈朝低着头:“没瘦。” 心中却止不住的酸涩,顾爸爸都来了,她呢?她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念他? 顾爸爸见状,顿时叹了口气:“夕夕给你委屈了受?” 沈朝立刻摇头:“没有!”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0 顾夕什么样子顾爸爸还能不知道?娇气、霸道,还蛮不讲理。 如今经历了末世,性格更是反复无常。 沈朝从小乖巧董事,俩人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顾爸爸老脸有些红,但还是厚着脸皮道:“阿朝呀,夕夕这孩子被我和你阿姨宠坏了,不过她本性还是好的。你们一起长大,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若真有什么事,我希望你们能多沟通,而不是赌气逃避。” “当然,我和你阿姨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 “伯父!” 喊住顾爸爸,沈朝嘴唇颤了颤,苦涩道:“夕夕没错,是我错了。” 是他先主动放手的,如今她不愿意要他,也是他活该。 顾爸爸:“……” 他无奈又好笑,直接问他:“那你是打算就这样下去?看着她嫁给别人?” 沈朝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 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顾爸爸哪还看不出来?他直接上前扯着沈朝的胳膊就走:“行了,回去啊。” “筷子和碗还时常碰撞呢,人与人之间怎么能没点纠葛?” “你们小年轻啊,就是好面子。” 他力气极大,沈朝扯了扯没扯开,便半是踌躇半是紧张地跟着顾爸爸回家了。 这边西禾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被窝里准备睡觉了,结果门‘笃笃笃’,被顾爸爸敲响了。 “爸,怎么……了?” 门打开,西禾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顾爸爸身后的沈朝。 青年背光而站,看不清他的脸,身材高大挺拔,貌似比前段时间瘦了一些。 “行了,你们年轻人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好聊聊,我啊,年纪大了,身子不舒服,就先回房了啊。”顾爸爸说着将沈朝往前一推,把门带上,直接转身离开了。 “砰!” 门在眼前关上。 房间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两个人站立着,相对无言。 西禾更是尴尬不已,不知道为啥还有点心虚……不禁有些怨怪顾爸爸怎么也不知会她一声,就把人喊回来了呢。 现在这要她怎么办? 西禾眼睛左看右看,难得理不直气不壮。 沈朝心中却再次泛起了苦涩,对面的女人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精神状态极佳,好像这几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转转反侧,夜不能寐。 一个人为了这段感情狼狈不堪。 青年忽然就红了眼睛,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 西禾:!!! 她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她啥也没干呀,怎么就哭了? 沈朝狼狈转身,竭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我这就离开。” 大步走向门口,也许他就不该再回来打扰她。 咔嚓, 门打开。 沈朝站在门前,却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 拉着门把的手捏紧到泛白,身后并没有声音传来,青年身躯微微颤抖,心在这一刻被巨大的痛苦淹没,难道真的就这样了么? 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细细密密的疼。 忽然, 沈朝转身,大步走到西禾面前,低头看着她。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磕磕巴巴:“怎,怎么了?”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1 “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原谅我?” “我们,真的要分开?” 沈朝捏着西禾的肩膀,目光痛苦:“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呀……夕夕。”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 沈朝缓缓松开西禾,蹲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抓着脑袋。 有细小的呜咽声传来。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原谅他之后。 西禾难得沉默,心情有些复杂,半晌,她抬手轻轻放在了青年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别哭。” 青年的头发剪成短发,硬硬的,却并不扎手。 西禾蹲下:“沈朝,我没怪你。” 她只是有点累罢了。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太复杂太废心力的东西她都不愿意碰,她觉得,人活着就该潇潇洒洒开开心心,想要什么就该努力争取,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迟疑。 可偏偏,两个世界了,沈朝都是这么拧巴。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活的一点也不痛快。 作为那个最亲密,感受最直观的人,西禾也觉得自己活的不痛快极了。 “沈朝,你知道么?” 西禾声音淡淡的:“我最讨厌麻烦,最厌恶迟疑,最恨被放弃……” 脑中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 西禾闭了闭眼,再睁开,目中一片清冷:“我要的是最坚定,最不容迟疑的爱,那些所谓对我好而做的选择,我不需要,你明白么?” 她若甘愿,便是死她也乐意。 她若不愿,谁又能奈何得了了她? 沈朝所谓为了她好,然后做的选择,真真是让她厌恶至极。 就像曾经…… 西禾面如寒霜,一身冷冽的气质,与往日大不相同,沈朝一下子惊住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是真的厌恶他当日的做法。 沈朝声音急切:“不会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是么。” 西禾声音冷淡。 “真的,真的!” 沈朝抱住西禾的腿,仰头望着她,哀哀道:“我保证,真的没有以后了。” 西禾看着他,视线扫到他手腕上的红色花瓣,半晌开口:“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有下次,她什么也不会说,直接捏碎了他。 沈朝忙不迭点头,语无伦次:“我保证,我真的保证,夕夕……” 沈朝起身,抖着手试探去抱西禾,见她没拒绝,便狠狠将人拥在了怀中,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夕夕,夕夕”。 一声声,心中又酸又疼。 眼泪越流越多,滴在西禾的衣衫上。 西禾:“……” 她忍不住嫌弃地将人推开:“行了,大男人哭什么哭。” 沈朝赶紧低头使劲将眼泪擦掉,然后抬起头,笑看着她:“没哭了,你看。” 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鼻子也泛着红。 西禾心中一软,抬手擦了擦,滑至眼尾,轻轻摩擦:“沈朝,别让我失望。” 她耐心不好。 沈朝立刻摇头:“不会了。” 西禾扯了扯嘴角,推开他转身走向床上:“我困了,要睡了。” 沈朝立刻快步走过去,为她掀开被子,又弯腰给她脱鞋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2 西禾没拒绝。 将人安顿好,沈朝便跪坐在床边,目光温柔至极地看着西禾。 西禾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沈朝瞬间不知所措:“夕夕,怎,怎么了?” 他上下巡视着自己,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一块污渍,立刻起身:“我,我这就去换。” 西禾没说话。 沈朝脸一红,赶紧起身夺门而出。 大概几分钟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开门进来,坐在床边。 西禾立刻拧眉:“没洗澡?” 沈朝急忙道:“我下午的时候洗过了。” 然后在西禾紧拧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变小,最后迅速起身:“夕夕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洗。” 慌里慌张地开门冲进卫生间重新把自己洗刷干净,顶着潮湿的脑袋打开西禾的房门。 沈朝坐在床边,小心对西禾道:“洗干净了。” 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沈朝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整颗心终于渐渐回暖,夕夕真的原谅他了。 他心中怀揣着无限欣喜,紧紧注视着西禾,不敢移开一刻。 眉毛纤细,睫毛又翘又长, 嘴唇水润,红红的,沈朝怎么看都看不够。 窗外越来越暗,西禾有些困了,见沈朝还是愣愣坐在床边,顿时皱眉:“我是虐待你,还是怎么滴?” 沈朝有点懵,急忙道:“当然没有,夕夕,你怎么这么说?” 西禾冷下脸:“那你可怜巴巴坐在那什么意思?” 沈朝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脑子发懵,愣愣地看着西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冷汗都要急下来了:“夕夕,我,我……” “她叫你上去啊!” 狗子在空间里急的跳脚。 这人怎么这么笨?臭女人说话都听不懂的么?怪不得她要生气。 西禾也是窝火,抬脚就给了他一脚:“滚出去!” 沈朝一个不留神,直接踉跄着倒在地上,他心中发慌,起身爬过去:“夕夕……” 伸手去捉西禾的手。 西禾闭着眼睛,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转身面向另一边。 沈朝手尴尬地顿在半空,又怕她生气,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最后狠狠咬牙上前将人从背后拥住:“夕夕,你别生气。” “要你管!” 西禾翻了个白眼,再次甩开他。 沈朝当然不可能放手,他再次将人拥住,小声道:“对不起。” 西禾:??? 她转头:“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哪儿错了?” 沈朝脑子发懵,顿时哑口无言,最后道:“哪儿都错了,夕夕,你别生气。” 西禾忍无可忍,狠狠拧他胳膊上的软肉。 硬邦邦的肌肉根本拧不出肉,她气急,抬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做什么那么硬?” 沈朝好脾气,牵着她的手往腰间:“你掐这。” 西禾顿时无语。 掌心下依旧是硬邦邦的肌肉,她掐啥? 眯起眼睛,西禾手再次往下,一把掐住某个小东西,阴森森道:“我看这就挺好掐。” 沈朝:!!!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西禾冷笑连连:“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给掐?”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3 沈朝是彻底懵了,但反应迅速:“夕夕想掐哪里都行!” 他一张脸爆红,不敢看西禾的脸。 西禾:“……” 她心中尴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定地放在那。 沈朝顿时脚趾头都卷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的不行,呼吸渐渐粗重,有心想要让西禾停手却怕她生气,只能竭力忍耐。 渐渐的,额头上冒出热汗。 沈朝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道:“夕夕……” 西禾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清凌凌的,湿润的唇瓣看着也十分好吃的样子,沈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可,可不可以……” 又舒服又难受,又想要更多。 “可以什么?” 西禾好整以暇。 沈朝热到爆炸,却不敢说什么:“没。” 西禾扯了扯嘴角,一把撒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沈朝:…… 他立刻摆正身子,就要下床,西禾立刻扭头,眼睛微微眯起:“走?” 沈朝僵硬住了,抵着头:“我,我睡地上。” 西禾点头:“哦。” 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沈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一股冷汗从脚底升起。 他下意识又爬回去,凑近西禾小声道:“夕夕,我,我不想睡地上……我能留下来么?” 西禾看着他不说话,不作为。 沈朝注视着那张脸,慢慢低下头,唇停至鼻尖:“夕夕,可以么?” 西禾心中不耐烦,火气都要上来了。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你他妈倒是做了再说啊。 沈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哪里好像又惹她生气了,但却不忍放过这个机会,只能狠狠心把唇抵在那片柔软的唇瓣上。 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沈朝动情地亲吻着西禾,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动作温柔珍惜。 “夕夕。” 沈朝喃喃着。 试探性地伸出手,将人紧紧拥抱在怀中。 西禾心中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隔靴搔痒的,有什么好激动的? 不过她却不打算自己主动了,她倒要看看沈朝能做到哪步。 哪步? 沈朝自然想做个全套,但实在怕她生气,连睡衣系带都不敢解,见西禾领子大开,还抖着手给她合上了。 西禾:“……” 沈朝喘着粗气,头埋在西禾颈边,狠狠闭上眼睛:“夕夕,对不起,我。” 尽管小沈朝已经快要爆开,沈朝却不敢动作。 他怕, 他们好不容易缓和,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西禾又有点烦了,她直接抬手推了他一把,沈朝立刻起身,伏在她上方,满脸紧张:“夕夕?” “对不起,我我,我错了……” 西禾一把拉下沈朝的脸,咬住他的唇瓣:“沈朝,你是猪么?” 她都默认了,他又在犹豫什么? 西禾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霸道强硬一点?难道我真的放弃了你,你才开心?” 唇被咬破, 浓郁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 西禾忽然推开沈朝,明明躺着,目光却透着居高临下:“沈朝,接下来还需要我教你么?” 敢说一个‘是’字,她现在就捏了他!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4 男人头发很短,发下眉星目朗,鼻梁挺阔,模样十分英俊。 西禾视线停留在他完美的下颌线,又滑至喉结……心道,除去那张惹人厌的嘴,这家伙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模样看着就挺舒心。 “夕夕……” 沈朝轻轻咬住下唇。 西禾眯起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怎么?” 沈朝眼睑下垂,脸烧红一片,颤抖着手缓缓伸至睡衣系带,扯开,手覆了上去。 西禾睫毛狠狠一颤, 沈朝欲要收手,下一秒又生生压制住了动作,仔细辨别她面上神情,似欢似愉,顿时心中一动,掌下多用了几分力。 西禾猛然睁开眼,瞪他:“你杀丧尸呢?” 那么大力气,想捏死她? 沈朝面色爆红,立刻减轻了力道:“对,对不起。” 空气一时静默, 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晕,西禾的睡袍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沈朝喉咙滚动,哑声:“夕夕。” 迎着西禾冷然的目光, 俯身, 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沈朝寻至西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在她唇边呢喃:“夕夕……” 耳鬓厮磨, 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西禾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烦,喊喊喊,喊个屁啊! 能不能直截了当,快点!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沈朝终于放过她被吻红的唇瓣,延至脖颈,胸口……摩擦着足上的红痕,沈朝瞬间红了眼:“你受伤了?” 西禾眼尾泛红:“小伤,没事。” 再说早就好了, 西禾忍不住抬了脚,勾住他的脖子:“沈朝,你怎么回事?” 慢吞吞的,干嘛呢。 沈朝顺着力道向下,抵着她额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西禾哼哼:“本来就是你不好!” 沈朝心尖瞬间疼了, 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额头,眼睛,鼻子,最后碾着唇瓣:“对不起。” 他该守在她身边的。 沈朝咬着西禾的唇,忽然下沉:“以后不会了。” 西禾:!!! 西禾瞪眼,欲要出口的轻吟却被他咽进肚中。 夜色渐渐浓重, 西禾指尖陷进沈朝后背,被刺激的眼尾发红,开口想要喊停,话语却被撞的支零破碎。 “夕夕……” 沈朝俯身,轻啄她眼睛:“我好喜欢。” 他心中盛着无限温柔,只庆幸他一次次犯蠢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他。 如果今日是别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朝的心就一阵阵抽痛,恨不得撕了那个人,他当日怎么舍得的! 沈朝心中发了狠,动作也不再轻柔,细软的腰身被捏得发红, 西禾:…… 巫山云雨, 天色将亮才停歇, 西禾脑袋昏昏沉沉,窝在沈朝肩头睡了过去。 沈朝静静看着西禾的睡颜,心中发软,目最后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上轻轻亲着:“夕夕……” 西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睁眼,便对上沈朝专注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早。” 沈朝微微一愣,忽然脸上绽开笑容:“夕夕,早安!”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5 二人重修于好,最开心的莫过于家中四个老人, 他们之前婚期、婚帖都准备好了,结果当事人忽然闹崩,他们看得真是又着急又无奈,好在俩人最后还是好了。 这次他们决定,婚事直接办,不能再拖了。 “你们觉得呢?” 四个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俩。 西禾与沈朝对视一眼,道:“妈,这事不急,等过段时间再说,” 沈朝这几天住在办公楼,除了躲避西禾,也在紧密地和其他人商量怎么对付丧尸王。 不出意外,再过几天他们就会面临一场大战。 这个时候,西禾和沈朝根本没有心思办什么婚宴。 二人态度坚决,四个老人无法,只能选择听之。毕竟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考量,他们作大人的,只能在一旁提点,最后决定还是要他们自己来。 大战来得十分突然, 就在领导们将丧尸王的存在告知众人的当晚,丧失王带着丧尸大军忽然出现。 暗红色的天幕中, 一身白衣黑裤的丧尸王凌空而立。 面容普通,浑身上下除了眼睛是暗红色,其他地方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飞!他会飞!”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区地领导有沈朝提前告之,心有准备,这会尚且还能勉强站稳。 普通人就不行了,直接‘扑通’坐在了地上,心生绝望。 普通丧尸都难以对付,此时面对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还有一个会飞的丧尸王,他们还有什么活路? 丧尸王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向下一点, “吼吼,吼吼吼……” 瞬间,黑压压的丧尸大军冲了过来,一层一层叠罗汉般,穿过幽深的河道,爬上电网。 人类咬着牙迎敌。 花里呼哨的异能砸过去, 沈朝紧紧拽着西禾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这人就溜了过去。 西禾无奈:“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担心什么?” 她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么? 沈朝不说话,但却死死拉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松开。 西禾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丧尸王,暗红色的天幕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军,二人隔空相望,丧尸王忽然咧开嘴。 西禾:!!! 卧槽,她这是被挑衅了? 是?是? 狗子眨巴眨巴眼睛:“他认出你了?” 西禾臭着脸:“你去,把它弄了!”管他有没有认出,弄死一了百了。 狗子:…… 狗子立刻炸了:“我不去。凭什么我去,你是不是想我死?” 小世界承受不住她的能量,就能接受它的了?它一个外来物种,敢冒头,天道分分钟秒了它。 它是吃撑了,去找死。 狗子说什么也不乐意:“你厉害你来,别找老子。” “垃圾!” 西禾撇嘴:“要你何用。” 狗子哼哼两声,没反驳,垃圾就垃圾,反正它绝对不冒头。 丧尸大军和人类混战在一起,鲜血,腐烂的臭味,沈朝叮嘱西禾别乱跑,带着区内其他六个六级异能者和二十几个五级异能者朝丧尸王冲了上去。 狗子询问:“你真不打算帮忙?”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6 西禾看着丧尸王轻飘飘抬手,将两个六级异能者挥开。 目中闪过幽光:“当然帮。” 说着身形一闪,冲着丧尸王冲了过去。 沈朝本正和丧尸王打得不可开交,一扭头看见西禾顿时惊了,怒不可竭:“夕夕!” 心中发狠, 磅礴的精神力汹涌而出, 丧尸王本悠然躲闪的身形忽然一顿, 就是现在! 西禾眼睛一眯,速度暴涨,手心一吸,不知抢过谁手中的武器冲到丧尸王面前,一刀子插入他的脑袋。 扑哧—— 原本硬邦邦,无数异能也奈何不了的脑壳, 此刻轻飘飘,如豆腐一般,被劣质的刀子插入。 四下一片静默, 西禾手腕一转,忍着钻心的疼痛,将强大的星辰之力顺着手腕传入刀子,扭转一圈, 咔嚓,咔嚓, 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晶核露出脑壳, 西禾伸手捻起,松开刀子, ‘砰’ 尸王直挺挺从空中落下,砸在丧尸群中,激起一片吼叫。 “夕夕!” 沈朝冲上来。 西禾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子下沉,落在他面前:“我没事。” 沈朝冲上来一把将人抱住,却很快察觉不对,一捏她的右手,惊怒:“你的手!” 原本纤细白嫩的右胳膊,此时软绵绵搭在肩头,捋起袖子,肌肤上鲜红一片,一丝骨头都捏不到。 显然已经被震碎了。 西禾笑:“就废一只手,值了。” 刚才她就察觉到,那只丧尸王已经到了九级, 九级啊, 就算所有人冲上去也是炮灰的命。 要弄死他,除了取能量,西禾再想不到其他办法,西禾笑眯眯的:“我以后就是独臂大侠了,你可不能嫌弃。” 敢嫌弃,把你两只都砍了。 沈朝眼眶通红,手抖着,根本不敢碰那只手。 其他人欢呼着冲上来:“顾夕,谢谢你,谢谢你……” 目光激动地看着西禾,就像在看一个大英雄,纷纷感慨着她刚才真是太帅太厉害了,那个丧尸根本无法对付。 她竟然直接把丧尸王弄死了,好厉害。 沈朝抱着西禾直接转身:“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众人连忙点头,开始对付剩下的丧尸, 也有人脸色不对,冷哼:“沈队长跑那么快做什么?是怕咱们惦记那个丧尸王的晶核么?” 等级越高,异能晋级需要的丧尸晶核等级也越高, 刚才他可看见了,那是一个紫色男人拳头大的晶核,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晶核, 无论是谁,只要吸收了晶核的能量,异能等级肯定会飞速飙升。 如今海市等级最高的有七人,沈朝就是其中一个,现在沈朝得到了丧尸王的晶核,一旦吸收,那他的等级就是最高的,岂不是要压在他们头顶? 本来四个区就是合作关系, 还没有一个真正的领导者, 一旦沈朝成了七……不,那是丧尸王,吸收之后成为八级也说不定。 一旦沈朝成了实力最高的人,那整个区岂不是他说了算?还有那个顾夕……艹,那沈朝有什么好的?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7 沈朝有什么好的? 这个问题西禾觉得可以放一放,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要怎样才能让这家伙消气。 “沈朝,阿朝,亲爱的,老公~” 西禾一只手去扯沈朝的袖子,被他冷冷扫开。 西禾:……嘤。 生气了,咋整? 西禾坐在床边,歪着头打量沈朝,青年面色紧绷,正垂眸给她包扎手臂。 她眼神好,能看出他的手在隐隐抖动。 “唉,不就一只手么?其实也没什么呀。”她心道。 治愈系异能者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心惊胆颤,根本不敢开口。 刚才她被人喊过来给顾夕治手,一整只手被莫名其妙的力量弄废了,连骨头都成了渣渣。 她将所有异能输出, 结果却像丢入了无尽深渊,一点用也没有。 顾夕为了杀那只丧尸王,手臂废了,毫无治愈的可能! “对不起沈队长,我无能为力。” 佟雨把这句话告诉沈朝,就见那个一直强大,从来喜形无色的人,脸色瞬间煞白,身子颤了颤,差点跌倒。 沈朝将手臂包扎好,起身,对佟雨道:“以后还需要你过来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 佟雨忙不迭点头。 毕竟顾夕是为了所有人才变成这样。 她一边心中为顾夕可惜,一边退出房间,刚出门就被等待在外面的人拦住了,佟雨直接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众人互相对视,纷纷叹气。 这可是海市内的最强者,竟然,就这样断了一只手么? 也不知道以后出了事,还能不能出来救人?所有人皱着眉头,下意识将目标转到了沈朝的身上。 虽然顾夕手臂坏了,但不是还有沈朝么? 他得到了丧尸王晶核,一定可以成为更厉害的异能者。 结果也不出所料, 几日后,沈朝吸收完丧尸王的晶核,成功连跳两级,成为八级异能者。 “离开?” 办公楼,宽敞的办公室内,所有人惊呼。 沈朝点头:“对,离开。如今我的异能可以命令千米之内的丧尸站立不动,只要谨慎一点,大家都可以平安离开。” 整个海市能吃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必须离开。 众人思量一会,欣然答应:“好,就离开!” 做了决定,离开的命令顿时颁发下去,区内所有人异能者、普通人纷纷奔走相告,开始整理东西。 沈家, 西禾躺在床上,看着沈朝满屋子忙来忙去, 西禾轻咳一声:“阿朝,我头疼。” 原本低头忙忙碌碌的沈朝立刻起身,大步走过来,满脸紧张:“头疼?这还是这?我去喊佟雨。” “不用!” 见他要走,西禾赶紧把人拉住了。 沈朝疑惑。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又不疼了。” 沈朝紧张的神色一松,继而脸就黑了下来,显然这女人八成又在耍自己。 他心中气闷,转身就要接着去收拾东西。 “阿朝。” 西禾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头,委屈巴巴:“我口渴,想喝水。” 沈朝看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一眼。 认命地坐下来,端着水杯递到她唇边。 西禾紧闭着嘴,直勾勾盯着他的唇。 沈朝:“……”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8 西禾仰头眯着眼,指尖点了点红嘟嘟的唇,微启:“阿朝,我口渴~” 她两眼弯弯的笑,长袖遮盖住的另一只手空荡荡。 由于肌肉坏死,那只手已经被切掉。 沈朝心中酸涩:“顾夕,我该拿你怎么办。” 仰头灌入口中, 俯身贴着红唇渡入。 沈朝有些失控,大手托着西禾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啪啦, 杯子摔在地上, 沈朝混沌的脑袋一清,立刻退开,检查西禾的手:“疼不疼?” 西禾摇头。 她的胳膊早就不疼了。 沈朝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西禾乌黑的长发:“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西禾眨巴着大眼睛,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沈朝迟疑半晌,掀开被子躺上去,将西禾抱在怀中:“睡。” 西禾嘟嘴,有点不乐意:“我还不困。” 她让他上来是个意思么?哼。 然而话刚说完,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水花。 沈朝嘴唇勾了勾,大手拍拍她后背,声音温和:“睡,我不走。” 最近为了离开的事情,他非常忙,每日西禾睡着之后就要接着去忙碌,以至于每次西禾醒来都看不到人。 西禾哼哼:“你说的,敢骗我,打死你。” 沈朝摸了摸她的头:“好。” 西禾便蹭了蹭他胸口,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 西禾醒来, 整个人正被沈朝抱在怀中,坐在一辆车上。 车子正在飞速行驶,西禾探头看向窗外,就见新筑的大桥下乌压压的丧尸嘶吼着,无数的丧尸伸着手向上抓,腐烂熏臭漫天。 远处天空黑沉沉一片,身后的。 “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 沈朝从旁边的包里拿出食物。 西禾看了外面的丧尸一眼,实在没胃口,摇着头:“算了。” 大型卡车一队队开向对面的河岸,瞬间旷野中的丧尸吼叫着冲了过来,沈朝立刻将磅礴的精神力扩散出去。 一瞬间,丧尸宛如电影被定格。 所有车子借住机会,加大码力往前开,冲出大桥。 金、土系属性异能者站在桥边,一边吸收晶核,一边稳固桥梁。 其他的异能者则在死命抵挡城内蜂拥而来的丧尸,这一刻他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和丧尸缠斗在一起,脑浆崩在脸上,恶臭混合着血液。 丧尸挤压着冲上来,人类死命抵挡。 车队足足走了二十几分钟,等到所有车子离开,异能者们立刻停止攻击,拖着力竭的金、土异能者,转身向着桥另一边狂奔。 “吼,吼吼……” 黑压压的丧尸一窝蜂挤上桥, 城内看不见尽头的丧尸又从后面挤压过来,‘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道。 “快,快,攻击桥梁!” 异能者们立刻将异能攻击在桥上,眼见丧尸快要冲到眼前,桥梁再也支撑不住,嘎吱一声,断成两截。 轰然倒塌。 桥上的丧尸吼叫着掉进河道内。 被海水灌溉的河道无数丧尸伸着手臂,恶臭熏天,靠近河岸的攀爬着往上爬。 “快,上车!” 异能者们立刻一面跑,一面攻击,爬上车,去追前面的车队。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39 沈朝面色微微发白,西禾抬手摸摸他的脸:“还好么?” 沈朝摇了摇头。 见她眼中含着担忧,将人往怀中带了一带:“别担心,就是精神力消耗得有点快。” 毕竟要稳固那么多的丧尸,确保车队不被袭击,消耗不可谓不大。 不过范围太大,只能稳住普通丧尸,强劲一点的就不行了。 “吼,吼吼……” 窗外响起丧尸的吼叫声。 二十几只能力强大的丧尸突破重围,冲入车队,有异能者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西禾看着有点手痒,也想下去。 刚一动,就被沈朝摁住了,他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西禾看向窗外,目光蠢蠢欲动:“他们好像打的有些艰难,你说我要不……呃,我是说,要不要多派几个人下去?” 沈朝掐着西禾的腰,声音淡淡:“不必。” “哦哦哦。” 西禾点头。 半晌,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目光幽深冰凉,西禾忍不住了, 推他脸:“你别看我。” 我心慌。 抬手握住那只手,沈朝目光沉沉:“若下次你再让自己受一次伤,我便加倍奉在自己身上。” “顾夕,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西禾愣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沈朝,青年眉眼英俊,眼中神色认真决绝。 心,慢慢升腾起一丝丝喜悦。 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啵’,响亮地香在沈朝脸上。 沈朝:??? 西禾捧着沈朝的脸,喜滋滋:“虽然和我想要的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沈朝,保持下去。” 要是他能拿刀指着她鼻尖说,不爱他就杀了她。 那她更高兴。 狗子:“……变态!” 这是什么见鬼的要求?有这样谈恋爱的么?深井冰! 沈朝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原来,是他太过温柔了么? 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沈朝冷下脸:“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看。” 西禾摇头晃脑,亲亲他鼻尖,又亲亲嘴唇:“信,信!” 沈朝:“……” 行。 穿过桥梁,所有人回头,望向那个蕴藏着无数丧尸的城市,捂着嘴,激动的泣不成声。 他们真的出来了。 他们终于逃出海市那个牢笼。 虽然前面还会面临更多的危险,但是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西禾沈朝实力强大感受不到,作为普通人,和异能等级地下的异能者,电网外密密麻麻的丧尸,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渺茫的未来,都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 时时刻刻面临死亡,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活一日,是一日,是所有人的想法,然而现在,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所有人跳着叫着,相拥哭泣, 激动得泪流满面。 “加速前进!” 所有车子脚踩油门往前冲。 身后,无数的丧尸狂奔着,嘶吼着,跟过来。 天空一片暗沉,长长的公路上绵长的车队一边抵抗丧尸,一边开路,将挡在路中央乱七八糟的车子尸体扔到一边。 直到夜晚来临, 车子终于逃离那条公路,将丧尸甩在身后。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0 “接下来去哪?” “西部基地,那里地势复杂,人烟稀少。” 沈朝将西禾拥在怀中,低头亲亲她脸侧:“好,听你的。” 此时车队停留在一处空地休整,空地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坡,山上植被稀少,此时二人就站在山顶。 放眼望去, 山下的星星点点的篝火,人影追逐,欢呼笑闹声飞上高空。 沈朝手臂渐渐收紧,哑声喊:“夕夕。” 西禾目光看着暗红的天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沈朝眸光渐暗,猝不及防将人抱起,西禾一声惊呼,下意识伸手抱住他脖子:“你干什么?” 沈朝转身下山:“夜里凉,该下山了。” 西禾:…… 下山就下山,你这么猴急做什么? 猴急的沈朝冲到车子迫不及待就把人吃干抹净了。 西禾眯着眼轻哼着,心道,怪不得今日这家伙不顾他人劝阻,非要把车停在那么远的地方,原来是想干坏事呀。 哼,闷骚。 沈朝:闷骚?不,他只是有了明悟而已。 就如他喜欢她毫不掩饰的霸道占有一样,她也喜欢他明目张胆的偏爱,甚至……偏执。 他不必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爱,不必担心内心的偏执被窥伺, 在她面前,他完全可以坦诚做自己。 “夕夕……” 沈朝叹息着埋得更深, 整个场地静悄悄的,人们都休息了,只有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第二天, 天光大亮, 车队启动,一列列,整齐地向远方出发。 如今整个队伍一切命令全部听沈朝,他将去西部基地的消息放下去,无一人反对。 他们绝大多数人在末世来临之后就被困在了海市,外面什么样子根本没人清楚,只有西禾沈朝二人返回找人。 二人实力强大, 沈朝又有,可暂时定住丧尸的能力, 这种强大的能力在团战的时候作用尤其突出,不仅保护自己,更能保护更多人, 比奶妈更加强大的存在。 众人是傻了才要离开。 就连之前对沈朝不满,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异能者,此时也选择了静默。 意见达成一致,车队目标明确地向着西部基地出发。 城市,村庄,山野, 此时距末世伊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 城市丧失横行,山野变异植物动物遍地,整个世界被分成三派,泾渭分明。 沈朝带领车队,遇到城市就进去搜索物资,临近山野就猎杀变异动物,寻找可食用的植物。 这个时候, 就到狗子出场了。 这家伙寂寞难耐,终于忍不住缠着西禾出来透风。 “这个时候不怕被天道秒了?” 西禾冷嗤。 狗子耿着脖子瞪眼:“你那天说的是让我动手!” 它现在又不动手,还穿了这身屏蔽天机的皮囊,天道当然不会察觉。 “呵呵,是么。” 它什么尿性她还不清楚? 贪生怕死,遇到好事就往前冲,遇到威胁跑的比谁都快。 西禾懒得搭理,警告它:“出来后少作死。” 敢闹出什么动静,就自己找个地方死。 狗子翻了个白眼:“老子惜命得很。”它是疯了去找麻烦。 它敢保证,它敢作死,这女人别说救它了,不上来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1 狗子蹦蹦跳跳从山林里跑出来。 “快!今晚吃狗肉!” 猎杀小队立刻双眼放光,呜哇呜哇,举着武器就扑了上去。 狗子惊住了:“卧槽!” 转身就跑。 “快快快,你们去那边堵住,别让它跑了!” 猎杀小队迅速分布。 于是慌不择路逃跑的狗子,一头撞在了早有准备的猎杀小队手中,苦于不能用超出世界的能力,狗子被捆住爪子,扔进了蛇皮袋。 狗子:……欲哭无泪。 西禾你在哪?救救我啊,我错了。 傍晚, 猎杀小队带着猎物回程。 车队停在公路旁边的一片草地上,一部分人在烧水做饭,一部分在休息。 由于没油,许多车子被拿来装物资,老弱妇孺才有资格坐在车上,壮年和异能者则靠双腿赶路,一天下来,有时候还要面对丧尸和变异动物,十分疲惫。 不过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错。 看见猎杀小队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欢呼:“兔子?山鸡?” “呀,竟然还有一只野狗?” 那汉子摸了一把狗子黑亮光溜的皮子,满脸兴奋:“肉还挺多。来,今晚吃狗肉。” 说着从背后取出一把刀子就要放血,看样子还是个厨师。 狗子:!!! 狗子撕心裂肺:“汪汪汪!!(西禾,救命!)” 正在附近转悠的西禾耳朵一动,停住了脚步。 沈朝立刻紧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西禾摇头,嘴角含着笑意,望向坐着几口大锅的空地,人群挤在一起:“走,我们也去看看他们猎了什么?” 二人走过去。 离得近狗子凄厉的叫声更加大了。 人群看见二人,立刻分开一条路,西禾走进去,就见一条皮毛光亮的大黑狗被胖乎乎的厨师压在地下,正琢磨着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狗子四脚踢踏,死命呼拉,却被摁的死死的。 扑哧。 西禾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狗子惨叫声一顿,狗头一转,立刻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呜呜西禾救命,有人要杀我!” 救命? 西禾挑眉。 旁边的人见西禾貌似对狗子感兴趣,立刻兴奋道:“这狗可能折腾了,好几个人逮了一大圈才把它逮住,精力旺盛,体力也好。” 最后点评:“肉有韧劲,肯定好吃。” 西禾煞有介事地点头:“不错,晚点我也尝尝。” 狗子呆住了。 四蹄都忘了挣扎,傻呆呆地望着西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啥。 她她她,竟然要吃它? 西禾嘴角隐隐含笑,提醒:“它现在不动了,还不快动手?” 厨师反应过来,立刻举着刀子往下扎。 狗子眼睛一凸。 忍不住心生绝望,难道它今晚要被那女人吃掉么? “等等!” 沈朝出声。 他看着西禾,对厨师道:“这狗子就暂且留下。” 难得见她对一只狗感兴趣,那狗子瞧着也不大聪明的样子,不如就留着玩玩。 刀下留狗命。 狗子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对沈朝送去感激的目光,男人,以后你我罩着了。 完全不知道在沈朝心中,它就一讨西禾开心的憨憨狗。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2 于是狗子开始了在队伍里吃香喝辣,哦不,是白天卖命,晚上卖笑的日子。 狗子:艹! 简直瞎了狗眼,沈朝那狗男人就不是个东西。 和那臭女人一样,一丘之貉, 它白天被臭女人压榨着去搜寻能吃的东西,晚上回来还被迫被拎着去讨西禾欢心,每天被迫营业,狗子简直气死了。 对西禾龇牙咧嘴:“死女人!我恨你!” 西禾懒洋洋地把手中的小球滚出去:“去,捡回来。” 狗子:!!! 愤愤地爬起来,嗒嗒,甩着四脚,飞快地去捡球了。 看着它那甩得欢快的狗尾巴,西禾嗤笑一声:“这不是挺高兴?” 沈朝在一边看着也是忍俊不禁。 他抬手摸了摸西禾的头发:“这狗子很喜欢你。” 沈朝心中高兴,原本见夕夕对狗子有些不同寻常,他就把狗子留了下来,却没想到这狗子不同寻常,不仅能辨识许多动植物,还真的能讨夕夕欢心。 西禾哼哼:“它恨不得咬死我。” 还喜欢? 别闹了。 沈朝笑笑,不说话。 一人一狗整天互相呲牙,他在一旁看得清楚,那种熟悉亲密的氛围,做不了假。 队伍中多了只狗子,整支队伍的伙食瞬间上升了不少,不仅能吃到水果蔬菜,还能常常吃肉。 许多人再次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好决定。 跟着沈朝出逃,队伍中有人怂恿离开,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瞧瞧,这才是恣意欢快的日子啊。 是的, 在离开海市一段时间后,终于有几个异能者受不了屈居人下的屈辱,选择离开。 离开前还怂恿了一批人。 不过跟着他们走的人不多,算下来总数不过五十几人。 沈朝没有多加阻拦,任由他们离开了。 反正他从来也不是为了当所谓的领导者,不过是情况所逼,为了方便管理而已。如果可以他只想像一开始一样,和夕夕两个人彼此倚靠,没有任何人打扰。 可惜如今…… 沈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西部基地?”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一些人,从那些幸存者口中知道,西部基地后来改址移到了更加偏远的深山,此去山川,河流,翻山越岭才到。 “应该快了。” 西禾头也不抬。 次日,队伍接着出发。 两个月后,庞大的队伍终于来到雪山脚下。 所有人神情激动,不由自主看向领头的二人,沈朝抬头看着雪山,下令:“走,进山!” “是!” 全群激动。 或背着物资,或背着年迈的老人, 希望就在眼前,所有人全身充满了力气,快速地向着山峰奔去。 沈朝背着沈妈妈,顾爸爸背着顾妈妈,沈爸爸拄着登山杖,西禾悠哉走在一旁,狗子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裹哒哒哒,走在前面,背影欢快。 砰, “停下脚步!” 一道雷电异能打在狗子前面,狗子嗷呜一声,立刻俯下前肢呲牙。 那个王八蛋?敢打大爷它? 队伍停下来,前方山谷转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眉眼凌厉:“你们从哪里来的?老实回答。” 末世之男主他瞎了43 “沈朝,精神系异能者,……九级。” “顾夕,力量型,十级。” 西禾踢了踢脚边的狗子:“变异土狗,可辨别动植物有没有毒。” 狗子立刻仰头,冲她呲牙:“你才土狗!” 此时屋内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已经惊呆了,抖着手,根本不敢下笔,目光颤动着看向二人一狗,最后咽了咽口水,留下一句:“稍等,三位稍等,我去叫上级。” 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了。 因为太过紧张,还在门口绊了一脚,手脚用力爬起来。 沈朝看了一眼,将凳子拎过来:“你坐下歇歇。” 之前经过交涉,他们整支队伍得已进入基地,此时他们就在基地门口进行登记。 精神系九级, 力量型十级, 是西禾和沈朝商议的结果。 其实沈朝的异能已经到了十级,但为了保留一些底盘,才说了九级。 至于西禾,则是因为那头丧尸王,那种庞大毫无反抗的能力,当时许多人都亲身感受过,她仅仅用一只手的代价就撕了他。 如果说得太低,显然没有可信度。 他们想在此处生活下去,且质量要好,自然不介意亮出来一些实力。 还有那些跟着他们来此的异能者,普通人,作为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肯定会遭到排斥,他们的存在,也会让别人多少有点顾忌。 哗啦啦。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十几个气势强大的异能者从外面冲了进来, 强大的异能毫不掩饰,磅礴着向二人压过来,西禾坐着不动,狗子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沈朝强大的精神力直接将一切攻击拦在了外面。 轰隆, 整个屋子禁不住,直接炸开,碎石四散。 外面正在排队,和赶来看热闹的人瞬间惊了,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沈朝弹开肩头的灰尘,看向对面的十几个异能者,眸光微冷:“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邱文和身边队友对视一眼,忽然大笑。 “哈哈哈,欢迎沈队长,没想到你真的是九级异能者,厉害厉害!” “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实在太惊讶了,所以过来试试,希望您不要介意……想必你身后那位,就是十级异能强者,顾夕?” 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级,身量不高,眼中时有精光闪现, 十几个异能者中,他等级不是最高的,但底气,气势却是最足的,此人正是西部基地的领导者。 “原来是邱基地长,久仰。” 沈朝神色淡淡。 一上来就给下马威,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邱文一见他这样,瞬间苦笑不已:“沈兄弟,真不是我等故意为难你们,实在是……唉。” 邱文没脸说自己的糗事,旁边一个女性异能者站出来道:“上次基地也来了几个异能者,其中一个也说自己异能等级高,当时基地刚建立,我们欣喜异能者的加入,也没有想过要查验真假,谁知道……” “可怜我们异能平平,根本不知道那人就是个骗子。” 女性异能者满脸愤慨:“当时正好遇上一只六级的丧尸,我们带着人去灭杀,结果一个照面那个人就吓得屁滚尿流,害得我们失去了好几个兄弟。” 所以后来他们发了狠提高异能等级,发誓以后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邱文汗颜:“让二位见笑了,只是我等真不是在刻意为难人。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们西部基地真心欢迎你们的加入。” 沈朝看向西禾,西禾点头, 沈朝便笑着伸出手:“能进入西部基地是我们的荣幸。” 番外1 外面一直紧张兮兮旁观的人瞬间松了口气,他们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西部基地,真不想再次离开啊。 可没有沈朝夫妻,他们自己又不敢留下。 此时见双方握手言和,言笑晏晏,自然是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西部基地依山而建,气势雄厚,可容纳两百多万人,城内分工明确,商铺,小吃街,正在建立的高楼……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从海市过来的幸存者走在街道上,心中恍惚,还以为回到了末世前。 “这是,真的么?” 有人喃喃着,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摆摊的老人眼睛一亮,朝他挥了挥手:“嘿,小伙子,新来的?初来乍到,肯定很多东西没买?看,被子,衣服,锅碗勺盆……要不要来一点呀?” 他伸出手掌摇了摇:“我这一点也不贵,就十个晶核哦。” 年轻人一呆, 这才想起,自己分配了住宿却好像被子这些都没有呢。 赶紧跑过去:“真的?那么便宜?好,我买了。” 老人大手一挥,让他尽管挑,小伙子欣喜不已,赶紧挑选起了东西。后面的人见状想起自己好像也没有,也快步上去挑选。 一时间老人收钱收到手软,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快来看呀,上好的皮子,只要一个晶核,先到先得……” 街道两边摆摊的摊主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熙熙攘攘,一片热热闹闹,充满了世俗的烟火。 经过几天的适应,从海市跟来的幸存者终于适应了西部基地的生活,然后才知道,他们全被坑了,那些衣服碗筷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一个晶核就能买完。 所有人:…… 好家伙,初来乍到,竟然被当成肥羊宰了,说好的友好欢迎呢。 来早了那么两年的摊主挠头,尬笑:“咳咳,那什么,我刚来时也被宰过,我气不过就跟着去宰下一批……这一批一批下来,不就成习俗了么。” 再说,他们可比他当时好多了。 他那会单纯,直接被宰的底裤不剩,抱着一堆东西,差点没气哭。 他们还剩辣么多晶核呢。 摊主摩擦着下巴,小眼睛上下打量,琢磨着怎样才能把他们兜掏干净? 所有人:…… 莫名感觉背脊一凉,紧了紧荷包,转身撒丫子跑了。 丫的, 再不能相信这些骗子的话了。 西部基地人烟稀少,丧尸寥寥,需要面临的是来自大自然的灾害,和动植物的袭击。 由于危险性不高,整个基地便把精力放在了城市恢复上。 土、金系异能者负责修建筑,木系种植农作物,水系灌溉,各种各样的异能者,普通人明确分工,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某日, 基地长来找沈朝商议事情。 “寻找幸存者?” 沈朝蹙眉。 邱文苦笑:“准确的来说,是寻找科研人员,教师,一切基地建设者。” 一个基地的建立,除了武力值高的异能者,还需要管理层,各行各业的人,如今整个基地最缺的就是人才。 番外2 末世来临,整个世界一朝回到解放前。 学校,商场,电,网络,工业……啥都没了。 但只要人还在,一切就能恢复。 “好,我带队。” 沈朝答应。 隔日,异能等级在四级以上的队伍从西部基地出发。 临行前沈妈妈几乎哭瞎了眼睛,拍打着沈朝的胳膊痛哭:“外面那么危险,在家不好么?” 顾妈妈对沈朝也没个好脸:“你们两个人走了,家里怎么办?” 当初闺女断了一只胳膊差点就要了她的命,这次出去,万一遇上危险……顾妈妈都不敢想,直接对西禾道:“你今日若敢出这个家门,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西禾:…… 好家伙,这简直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吓人。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爸,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 顾爸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是红着眼眶将顾妈妈抱住,闷声道:“路上注意安全,不能出事!” “绝对不会!” - 整支队伍实力强大,前行速度非常快。 遇城搜城,深入被丧尸包围的市中心,有沈朝强的精神系异能在,几乎所向披靡。 他们还遇到了其他基地的异能者。 彼此互相探听一下对方的身份,得到答案之后又迅速分开。 整整三年, 西禾与沈朝都在外面搜寻幸存者,将找到的人送回基地, 整个基地的人数已经达到两百万,基地设施渐渐完善,学校、商场,农田,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此时,已是末世第五年。 整个世界的格局已经趋于完善, 人类,丧尸,疯狂生长的变异动植物,分成三个派别。 人口密集的城市被丧尸占领,人类凝聚成团处在建立的基地,而广阔的野外则被野蛮生长的变异动植物所霸占。 野外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独居, 动植物霸道肆意的生长,强横的攻击,逼的那些人类不得不进入基地栖息。 人类在外面行走,变得空前危险。 “死狗,让你去抓兔子,你抓什么蝴蝶!” 某个茂密的山林中,西禾一脚冲狗子踢过去。 狗子嗷呜一声,转身就跑:“汪汪汪(兔子辣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口)。” “你管这叫可爱?” 西禾随手把面目一条搞偷袭的藤条砍断,看着地上那只獠牙满嘴,满目狰狞的兔子,表情一言难尽。 这东西可爱? 不咬死你都是好的。 “哼。明明就是懒!” 愤愤地骂了狗子一句,西禾转身拨开草丛,回到河边的空地上。 溪水潺潺,干净的鹅卵石,低矮的草丛,四周一片青山绿水,谁能想到当年这里还是一个人流量不错的小镇呢。 短短五年,已经完全被植物占领。 “回来了?” 沈朝转头,提着洗干净的鸡起身:“你先坐着,鱼汤一会就好。” 西禾点点头,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凳子是沈朝用竹子编的,远处搭着一个帐篷,河边几颗石头上坐着一口锅,浓郁的鱼汤正从锅内弥漫开来。 几年下来,这家伙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就没有他不会的。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 西禾歪歪头:“阿朝,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距离上次回基地已经是一年前了,临行前,四个家长千叮万嘱,让他们早点回去,别在外面浪了。 结果现在……嘤,西禾有点怕挨打。 顾妈妈现在虎的很,每天跟着顾爸爸锻炼,打人超级疼。 沈朝点头:“好。” 他弯腰,舀一碗鱼汤,小心端着过来:“尝尝看,好喝么?” 说着轻轻吹了吹,递到西禾嘴边。 西禾抿一口,眼睛亮起来,伸出大拇指:“不错,沈大厨手艺又进步了。” 沈朝抿唇一笑。 低头又用勺子舀一勺,递到她唇边:“喜欢就多喝点。” 二人一个喂,一个喝,很快一碗鱼汤就见了底,等狗子回来满河边乱窜,没找到自己的那一份,顿时气得嗷嗷叫。 “我的呢,我的呢!” 竟然不给它留,气死了。 还是不是一家人! 沈朝见它急的咬尾巴,忍俊不禁,终于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罐子:“喝,给你留的。” 狗子立刻开心了。 撒欢跑过去,埋头‘嗷呜嗷呜’喝起来。 夜晚, 西禾窝在沈朝怀中, 天上挂着一轮血月,颜色清透,末世后就成了这模样,看着怪吓人。 不过看了那么久,早就看习惯了。 二人相拥着,渐渐地沈朝按捺不住了,轻轻咬着西禾的耳朵:“夕夕……” 一股颤栗感,从耳朵蔓延至尾椎。 西禾浑身一颤,侧耳露出修长的脖子。 狗子:“……” 没看见老子在旁边坐着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单身狗? 秉着眼不见为净,狗子愤愤地起身,嗒嗒嗒溜回了自己的狗窝,还伸出爪子捂住了耳朵。 夜色浓重, 草丛中传来蛐蛐的叫声,又是一个躁动的夜晚。 而夜, 还很长。 - - 再次睁开眼, 西禾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脚边放着一篮子土鸡蛋,大红色的凉鞋露出黑漆漆的脚趾头,她伸手挠了挠头,粗粝的小手脏兮兮的。 周围是拿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旅客,偶尔有人向她投来嫌弃的目光。 西禾:“……” 她不动声色观察四周,果然看到了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 好家伙,变形记啊。 有意思。 嘴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西禾垂下头,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人来接。 果然,不一会, 一个衣着得体优雅的女人拎着包包,匆匆赶了过来:“不好意思,公司里有点事情耽搁了。你是小花么?” 西禾扬起笑脸:“阿姨好,我叫李花。” 原主名叫李花,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女孩,偶然一次机会有个节目组要在村里选人参加节目录制,一周,五百块钱。 在一干村民中,原主凭着四姐妹一个弟弟的优异条件脱颖而出。 成功得到节目组的青睐, 可以和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孩,进行为期一周的生活交换体验。 让穷人家的小孩体验一下有钱人的日子,见识一下外面的大千世界,开阔眼界;让富人家的小孩体验一下穷人的苦日子,改掉那身臭脾气,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游戏之后,各就各位,奔赴原本的人生。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 这是一场富人的游戏,穷人的南柯一梦。 心性强大者,见过那些美好之后,能够及时清醒,将一切转为动力靠双手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 心性懦弱者,迷失在那些富贵中,最后害人害己。 原主就是后者,被节目组选上之后,从农村到大都市,进到富豪家庭里。 吃过西餐,穿上公主裙,心态发生了变化,以为自己真的就成了公主,心心念念都是城里的富贵日子。 节目结束后回到老家,脾气变大,曾经勤劳的小姑娘也不帮家里干活了。 嫌弃父母没有钱,嫌弃自己住的地方猪狗不如,跪舔在新爸爸新妈妈身下,千方百计联系对方,最后被对方嫌弃,删除联系方式。 而节目播出后, 她在交换家庭里做的一切操作,更是被广大网友群嘲鄙视,骂她贪婪,没眼色。 原主对此毫无所知,她家真的穷,姐妹又多,根本没有钱买手机没有渠道知道这些,她回来后讨厌身边的一切,学习不认真,对周围的人更是看不上。 去了一趟城,觉得自己成了城里人。 李家村在先地区,十分贫困,教育条件本来就不好,结果原主还不好好努力,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 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偷走家中给弟弟治病的钱,逃到大城市。 她没有文凭,没有能力,只能干苦力活。 服务员,工厂打工,还陷入整容圈子,把钱全投了进去,没钱,就开始网贷……成功把自己过得穷困潦倒。 被人追债,电话打爆。 追债的人找不到原主就开始查,最后找到了原主老家,逼她父母踢她还债。 不还?好,他们就不走了。 七八个魁梧大汉大马金刀坐在那,吓死个人。 李家父母就是穷苦老实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能哆哆嗦嗦一家家借钱,但大家都没钱,而且借了你们还得起么? 七八万啊。 又不是七八块。 反正李家的名声是全坏了。 最后李父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偷偷卖了一个肾,不过他老了不值钱,只卖了一万多。 剩下的几万咋弄?一下子老两口瞬间老了十几岁。 本就沧桑的面容更加愁苦。 最后是原主最小的妹妹和唯一的儿子李乔继父后路,也跟着卖了肾,才勉强还清。 不过从此之后,李乔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不行了。 最小的妹妹也被婆家嫌弃,赶了出来。 可是此时原主却无债一身轻,跟在了一个有钱人身边做了三,日子悠闲起来。 西禾:“……” 简直无力吐槽。 幸亏原主最后的结局也挺惨的,不仅被人家正室发现,打了个半死,最后断腿,还无声无息地死在出租屋。 唉, 西禾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心中有点沧桑。 从旁观角度来讲,原主纯属自作孽,害人害己,一切都是这丫的痴心妄想,才弄成这些惨剧的发生。 但从原主自己的角度出发。 她却觉得十分委屈,明明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就要受苦?生在那样一个家庭?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 西禾能咋说? 这世间一切本来就不公平啊。 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一出生就是牛马,能咋办? 她喵的,她一出生还差点没被亲妈弄死呢,她怪谁了?她不是一样刀山火海自己闯了过来。 所以,没人支持就靠自己呗, 自己走路,自己爬坡,自己站在峰顶,多帅! 西禾轻哼一声,鼓了鼓脸,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江阿姨笑眯眯:“小花在想什么呢?已经到了,要下车了哦。” 她生的温柔优雅,一身米色休闲装,完全不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更让人想不到这么温柔的人,她的儿子竟然调皮捣蛋,处于叛逆期,需要去农村改造的程度。 “这里……” 西禾看向窗外,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商场。 江阿姨打开车门,朝西禾伸出手:“我们去买点东西再回家。” 西禾看看自己黑漆漆的小手,没好意思把手放上去,自己挪着屁股下车了。 江阿姨见状一笑,亲自弯腰牵着她的手走进商场,一边走一边歉意道:“你李爸爸前两天出差了,晚上才能回来,咱们先去剪个头发,买点东西,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西禾‘哦哦’点头。 眼睛看向后面,就见摄影师扛着摄像机,亦步亦躇地跟着,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了下来。 走进商场, 江阿姨带着西禾直奔理发店,咔嚓咔嚓两剪子下去,原主枯黄的麻花辫就变成了齐耳学生头。 摄影师看了左右看了两眼,点头:“小美女眼睛很水灵,这发型好看。” 西禾也看向镜子。 十四岁的小姑娘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大绿俗气的裙子,皮肤黑黝黝的,一张脸,就那双杏眼格外水灵清透。 西禾:……好久没这么丑了。 江阿姨也探头看过来,满意点头:“等下去做个皮肤护理,换身衣服,会更好看。” 西禾:??? 怪不得原主舍不得这种日子,瞧,这刚来就去做皮肤护理,之后还有各种好东西,过过这种日子,谁还能忍受之前的日子呀。 作为一个没有太多话语权的孩子, 西禾被江阿姨拎着去洗了个澡,做了全身护理,舒服得她都要睡过去了。 唉,这就是有钱人的日子啊, 决定了, 她这辈子啥都不干,就挣钱! 换上合适的衣服,剪完头发,西禾整个人摇身一变,从乡村小土妞,变成了城里洋孩子。 “这淡定从容的气质……” 跟拍摄像组这边看着里面的画面,眨巴着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这还是那个缩头缩脑,说个话都不敢搭腔的小女孩么? 江阿姨对西禾十分满意,带着她去买了好几身衣服,鞋子,这才满意地带着西禾驱车回家。 江家住在别墅区,别墅内灯火通明, 他们刚走进去,江叔叔就笑着走了出来,给了西禾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小公主。” 西禾:“……” 神的小公主,原主就是被这些甜言蜜语洗脑了。 不过她知道夫妻俩只是好意,因而只是害羞地笑了笑,朝江叔叔道:“江叔叔好。”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 江叔叔蹲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土鸡蛋:“还喊叔叔呢?要叫爸爸哦。” 西禾露齿一笑:“江爸爸好。” 看着鸡蛋道:“这是我妈妈让我带的见面礼,我们家穷,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自家养的鸡,干净卫生,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上辈子原主觉得鸡蛋拿不出手,直接丢在了车站,被节目组拍下来放在花絮。 那效果,简直了。 江妈妈瞬间吃味:“小花,你都没叫我妈妈呢。” 西禾连忙又喊了她一声妈妈。江阿姨瞬间喜笑颜开,连连夸赞西禾可爱懂事。 晚上, 晚餐十分丰盛, 都是原主没吃过的海鲜,各样菜式, 西禾拿着筷子,十分干脆利落,没吃过就说没吃过。 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表现啥都会才有鬼呢,索性不如直接点,坦诚一点,不懂就是不懂。 “没关系,爸爸给你剥。” 江爸爸立马给她剥虾,剥大闸蟹。 饭后, 三人,哦不,还有摄像师们围坐在一起,进行今天的最后一个节目。 在西禾到达首都的时候,江家的江洛也到了李家村,经过一天鸡飞狗跳的生活之后,两个互换生活的孩子开始李第一通电话。 “妈,我要回去,这里臭死了,我睡不着,你快来接我。”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响起一道鬼哭狼嚎的声音。 听着,十分的生龙活虎。 西禾有点尴尬,将电话给江阿姨:“江妈妈……” 江妈妈立刻接过电话,原本温柔的面容冷下来,严肃道:“江洛,临行前你怎么说的?自己忘了么?给我老实反省。” 说完,将电话递给西禾, 满脸笑意道:“小花,你们说。” 西禾:……好。 她将电话放在耳边,清了请嗓子:“你好,我是李花,你在那还好么?” 电话陷入一片静默, 就在西禾奇怪是不是被挂断的时候,那头的少年炸了:“你觉得呢?就你这猪窝,你自己心里没数么?还问我好不好?你故意的。” 西禾顿时无语。 果然是大少爷脾气,这么呛。 她依旧笑眯眯的:“让你为难了,可是我们家条件就这样呢。哦,对了,夏天夜里蚊子多,我床头的柜子里有驱蚊包,你记得拿出来用。” 江洛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赶紧的,给我换回来,我不要住你的狗窝。” 西禾装没听到:“对了,我爸妈在身边么?可不可以让他们接个电话?” 鬼才理你。 江洛气死了,他妈警告他就算了,这死丫头还岔开话题。 他怒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嘶吼的声音传过来,西禾忍不住将电话远离,等他闭嘴了才道:“你小声点,我弟弟身体不好,你不要吵醒他。” 江洛:……我,我,我! 气死小爷了! 他愤愤地将破手机甩开,丢给在一旁眼巴巴看了很久的李家人,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跟拍的摄影师怕他闹出事来,立刻跟了过去,李爸爸也跟在后面。 “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 “姐,是你吗?” 李二丫拿着电话,几个孩子凑在她身边。 低矮昏暗的房间里,小灯泡发出暗淡的光芒,每个人都瘦巴巴的。 西禾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变得温柔:“二丫?是我。你们吃过饭了么?我不在家要乖一点,多听爸妈的话,多照顾弟弟知道么?” 她说的是乡音,江妈妈惊讶地睁大眼睛,十分好奇。 西禾对她眨着眼睛微笑,然后又用乡音和原主几个弟妹和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挂上电话。 “怎么不多聊一会?” 江妈妈奇怪道。 西禾不好意思地把电话递给她:“我妈怕电话费贵,就让我挂了。” “这……” 江妈妈满脸诧异,这一小会才几毛钱? 江爸爸见状立刻道:“天色也不在了,小花奔波了一天应该累了,小花,江妈妈带你去休息好么?” 西禾乖乖点头。 卧室在三楼,这是一个充满公主氛围的房间。 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江妈妈将之完全打造成了公主房的模样。 江妈妈笑眯眯:“喜欢么?” 见她满脸期待,西禾笑着点头,看得出他们很用心了。 江妈妈立刻高兴了,兴奋地拉着西禾进去一一介绍房间的布置,最后指着床上成人高的大熊道:“这是妈妈特意送你的礼物哦,看看喜不喜欢?” 小女孩都对可爱的毛绒绒没有抵抗力。 西禾反应也很给力,满脸惊喜地抱住了,开心道:“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二人相处融洽, 摄像机就跟在身后,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之后西禾要洗漱沐浴,身边跟着摄像机,她便红着脸向江妈妈求助,表示自己不太会用这个热水器。 上辈子原主也不会弄,但是她担心被人看不起,便洗了冷水澡。 然后第二天就冻感冒了。 小姑娘低垂头小脸通红,干瘦的身材套着一件大大的t桖,脚丫子蜷缩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狗子:…… 装,使劲装! 江妈妈顿时心生怜惜,连忙替她打开热水器开关:“没关系,妈妈帮你。” 然后又一一解释哪些是沐浴露,洗头膏,护发素。 西禾红着脸,清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谢谢江妈妈。” 江妈妈摸着她的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小花先洗,妈妈去给你拿睡衣,晚上陪你睡,好不好?” 西禾乖乖点头。 摄像机离开,宽大奢华的浴室变得安静,西禾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水汽弥漫,模糊了她的面容。 大概十几分钟后,江妈妈进来。 睡衣是一条粉红色裙子,胸前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西禾心中无奈,却只能穿上。 江妈妈询问:“喜欢么?” 西禾笑呵呵:“喜欢。” 晚上江妈妈陪着西禾睡,还给她讲睡前童话,将西禾搂在怀中。 昏黄的灯光下,女子面容娴静,声音温柔动听,给那个农村来的小女孩讲故事,二人气氛融洽,画面别提多美好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西禾穿上昨日的新衣服,去学校上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 江洛上的是一所公立学校, 西禾在江家父母的殷切叮嘱中,下车,跟着节目组进入学校。 原主上学晚,九岁才上小学一年级,现在十四岁,才读初一,因而西禾现在进入的班级就是初一年级。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 西禾顺着老师的指引在教室中间找个位置坐下来。 节目组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摄像机放在了外面,老师让西禾做了个简单介绍,然后就出去了。 老师一走,整个班级瞬间喧闹起来。 “你叫李花?马上就要放假了,你怎么还来作交换生呀?” “你们老师竟然放心你过来,你的成绩一定很好?” “正好,我这里有一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 …… 新同学都很热情,让西禾有点招架不住。 她低下头,看着那道题,一道方程数学题,她神魂强大,没个现代世界每次都要重新读书,自然是信手拈来,但是…… 西禾对那位同学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这题我也不是很明白。” “啊,你不会呀?” 那位同学眨巴着眼睛,有些失望地抽回本子:“好,我以为你会呢。” 顿时,周围同学原本对西禾兴致浓厚的同学,立刻去了一大半。 很快,几个女同学凑过来,摸着西禾身上的衣服,满脸羡慕:“李花,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在凯悦商场买的呀?前两天我去逛街也看到了,不过价格太贵,我妈没舍得给我买。” 女生脸圆圆的,身上衣服质地不错,看得出来家境不错。 旁边几个女生也满脸感兴趣看着西禾。 西禾目光闪了闪,再次低下头:“这是江妈妈买的,我也不是很懂。” 空气一阵静默, 整个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好在,上课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缓解了同学们的尴尬。 大家回到位子上坐好,碧眼黄头发的外教老师拿着课本进来,他站在讲台上:“goodorngboysandgirs” 同学们纷纷站起来问好:“goodorngteacher。” 外教摆摆手,让同学们坐下。 他目光巡视一圈忽然看到西禾,脸上露出笑容:“wow,thisiurnewcssate?”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西禾, 见她迟迟不说话,离西禾最近的同学还刻意压低声音:“快,老师问你话呢。” 西禾:“……” 原主老师教的英语与此相差十万八千里,她要说会还是不会? 想了想自己好像模仿那个不来原主的家乡版英语,西禾只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听不懂。 同学们瞪大了眼睛,这都听不懂? 外教也是有些诧异,却十分宽容地没有继续问答,而是开始讲起了课。 整节课,尽管外教已经非常注重和西禾的互动了,但西禾表现的就像一个不开窍的木头脑袋,虽然全神贯注,一提问,却一问三不知。 外教:……ok。 下午放学,江爸爸开车来接西禾,询问她在学校过得如何。 西禾笑着表示:“同学们很友善,老师也很好,课程十分有趣。” 他们今日不仅上了课本内容,还上了一节体育课,物理课的时候还去实验室作了实验,对原主的人设来说,确实新颖,有趣。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7 江爸爸十分欣慰:“喜欢就好。” 节目组:“……” 他们一直跟拍,可知道这小姑娘根本什么都不会,全程都很少参与。 不过他们也十分理解,毕竟李家村那个穷地方,去上课都要走很远的山路,师资力量匮乏,对城里的一切不懂很正常。 而让他们比较失望的是,这女孩全程观看,竟然没有提问过。 虽然她表现的十分镇定,但节目组却自觉看透了小女孩的自卑心理,认为那从容不过是掩饰她其实什么也不懂,女孩实则胆小怯懦的很。 西禾坐在位置上,垂眸淡笑。 晚上吃过饭之后,节目组依旧让两个交换的孩子互相打电话。 “臭丫头,你快跟我妈说,让我回去!” 电话一接通,江洛大嗓门立刻喊了起来。 西禾顿时无语,只笑着问他:“怎么了?是我家人怠慢了你么?如果是这样,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至于回来? 节目不结束,自然是不能换回来的。 江洛气恼,开始口不择言:“是不是见了我家的富贵,你就舍不得了?臭丫头,李家村这个低矮糟乱的小屋才是你家,这才是你远本的生活,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就是天生的泥腿子。” 西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声音有些冷:“你再说一遍。” 她心中冷笑,怪不得要被扔去改造,就这破嘴,如果人在眼前,她大嘴巴子就抽过去了。 还泥腿子,就他金贵! 旁边的江妈妈敏感察觉不对,立刻询问:“怎么了小花?那臭小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说着就伸手去拿电话,西禾给她了。 江洛不知道电话被他妈接了,张嘴就喷:“我再说一遍怎么了?你看你那个床,被子都发霉了,晚上蚊子嗡嗡嗡的,吃的和猪食差不多……” 叭叭叭,说得一点也不客气,把原主家批得一无是处。 “江洛,你给我闭嘴!” 江妈妈气得脑子发晕。 这当着节目组的面呢,臭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早知道他混不吝,经历了一天农村生活,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江妈妈连忙向西禾道歉:“小花,不要听那小子胡说,他脑子糊涂了。” 西禾摇头:“江妈妈,我没在意。” 不过既然骂了她,那就要受点教训,不然还以为他们一家好欺负呢。 于是等电话被家人接起的时候,西禾用乡语让李二丫明天给江洛找点事情做,最好让他忙起来,别没事瞎哔哔,嫌弃这,嫌弃那,使劲吐槽她们家。 “你放心姐,包在我身上。” 李二丫拍着胸脯保证,心道她早就看那小少爷不顺眼了。 挂完电话, 西禾心情好了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二丫是家里为数不多过得好的女孩,独善其身,嫁给了城里一个年轻人。 说明这丫头还是有点聪明劲的。 回到房间洗漱好,她拿出课本开始复习,当然,是做给节目组看的。 这些内容她早就会了,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慢慢表现出来。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8 “小花,快休息,明天再看。” 江妈妈进来。 西禾从善如流合上书本:“好的江妈妈。” 今晚江洛说的话有些过分,江妈妈对西禾有些愧疚,给她到了一杯牛奶,讲完睡前故事,又拍着她的背道:“小花,知识改变命运。虽然你现在条件不好,但是只要你好好读书。”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摸着西禾的头发:“所以小花,你要好好读书,知道么?” 西禾郑重点头:“我明白的,江妈妈。” 江妈妈笑了笑,拍她背:“好,天不早了,咱们休息。” 灯熄上,屋子陷入黑暗。 第二天, 西禾醒来,吃完早餐背着书包去学校。 短短两天,自然不能改善原主粗糙的皮肤,枯黄的头发,不过西禾脊背挺直,眼神端正,倒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来自贫困穷苦的乡下。 尤其,今天的英语课上,外教提问昨天学习的内容,西禾主动举手,把问题回答了出来。 语音和外教如出一辙,是地道的美式英语。 外教大为惊讶,又试探着问了其他问题,却发现西禾回答不出来了。 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外教昨天教的内容,没教过她不懂。 外教顿时惊为天人。 学生们也开始议论纷纷:“不是,她学习能力竟然这么强么?” 西禾红着脸:“我们老师教的和你们教的不一样,所以……” 同学们恍然大悟,所以她发现不对后就一直在学习,上课认真听讲,把老师教的内容全部学习下来。 她只是被乡下有限的教学条件限制了,才一问三不知。 同学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英语课结束后,数学课上老师提问,也撺掇着让西禾上去回答。 西禾并不推辞。 只要教导的内容和原主学习的内容,或者老师教过的内容有关,她都会回答。 一天下来,同学们对西禾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一颗需要仔细打磨的金子呀,还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上来和西禾说话。 对西禾不吝赐教,讲解许多她从前没接触过的事情,教她许多没学过的东西。 计算机课上,教西禾怎么玩电脑,西禾只听他们讲解一遍,就开始上手了,并触类旁通,解锁了电脑许多用法,看得同学们叹为观止。 杨雪满脸可惜:“小花,为什么你不是城里人呀?你这样太可惜了。” 明明是个天才,结果因为硬设条件,一直被困在那个穷山村,错过了多少机会呀。 西禾并不难过,反而安慰她:“虽然条件困难,但是我会好好读书的,而且……如果节目播出之后效果好,还能拉来许多投资,我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她说的平淡,同学也懵懂,不解其真实含义,负责录制节目的摄像师却听得悚然一惊。 这个道理,多数大人都懂,但她一个孩子……未免懂的太多了。 摄像师心里乱七八糟的,等下班之后找到节目负责人,立刻把这一幕给他看,询问:“这播,还是不播?” 虽然他自个挺想播出的, 但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还是一个贫困山区,没什么娱乐节目的孩子。 许多人估计还以为是他们教的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9 负责人一挥手:“播,为什么不播?” 什么教导不教导的他管不着,但这期播出来,肯定有话题就对了。 至于小姑娘未来如何? 是伤仲永,还是鱼跃龙门,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搞节目的。 他还叮嘱摄像师不要多管闲事,好的坏的,只要有话题,全录制上。 西禾对此一概不知,她学校江家过得如鱼得水,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而另一边,江洛却没那么好了。 甚至有点惨。 问题就是来都乡下改造的第二日清晨,他照例大爷脾气不想起床。 结果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打开窗户,让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还在院子里砰砰砰砍柴,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干什么?停下,吵到我睡觉了!” 江洛冲窗外大吼。 咚咚咚, 院子里的声音顿了顿,又接着响了起来。 江洛气急败坏,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就冲出去,大吼:“我跟你说话呢,聋了?” 李四丫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哥,哥哥,对,对不起。“ 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短小破旧的衣服,表情欲燃欲泣,一张枯瘦的小脸黄泱泱的,衬得眼睛格外大。 江洛怒极:“滚,谁是你哥哥?” 摄像师:“……” 这大爷脾气,真是太冲了。 李二丫听到声音,拿着勺子从厨房冲出来,她狠狠瞪了江洛一眼,把妹妹扶起来:“你去端菜,我来砍。” 被人瞪了一眼,江洛瞬间炸了:“你敢瞪我!” 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黄毛丫头都敢瞪他了。 江洛气得鼻孔大张,四下巡视着找什么东西。 李二丫完全不带怕,梗着脖子:“怎么,你还想打人?你来啊,你敢动我试试。挺大个人了,天天睡到中午十二点,还满嘴喷粪,欺负小孩子,不尊敬爸妈。” “你这种瘪三,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李二丫性子泼辣,跟着村里的村妇学了不少骂人的话,把江洛都喷呆了。 节目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决定不管,静观其变。 李二丫冷哼一声,将斧头丢在江洛面前:“今天你要是不把这柴火砍完,就别吃饭了,我们家不养废物。” 正好此时年仅五岁的李乔,抱着干柴从外面走进来。 两厢对比,真是鲜明的紧。 李二丫冷笑连连:“羞不羞呀你?” 江洛脑子气得嗡嗡的,大吼:“老子有的是钱,老子才不干。” “哦,那大少爷,您拿着您的钱去买东西吃。” 荒山野岭,你买屁吃去。 李二丫懒得再搭理他,直接转身进屋了。 江洛是个大少爷,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于是非常有骨气地没有去吃饭。 当然,李二丫也没有给他准备就是了。 李家父母有点担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人家是城里来的娃娃,金贵着呢,再说你姐姐还在他家。” 万一人家父母知道之后,生气,连累小花呢。 李二丫吃得头也不抬:“我姐说了没事。” 于是,李家父母放心了。 小花那么聪明,既然小花说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李二丫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0 夜晚来临,山风呼啸而过,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李家, 东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道黑影从床上下来,踮着脚尖摸到门口,鬼鬼祟祟打开门,‘吱呀’一声,跑了出去。 “艹,为什么锅里什么都没有?” 厨房里出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锅里空荡荡,原本说好的饭菜并不存在,黑影气恼地盖子仍回去,盖子发出‘砰’的声响,他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倾听,发现正屋并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吓老子一跳!” 拍拍胸脯,黑影又骂骂咧咧去掀锅台旁的木盖,结果饭桶洗刷的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冷掉的红薯…… 黑影:“……” 黑影:“穷死算了!” 愤愤地骂了一句,黑影抓起红薯嗷呜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红薯进入口腔,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道:红薯也没那么难吃嘛。 黑影拿着红薯转身。 结果一转头,迎面撞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啊!” 江洛左脚绊右脚,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手中的红薯也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嗤—— 嗤笑声响起。 声音略微耳熟,江洛捂着砰砰跳的心脏震惊抬头:“李二丫!” 李二丫扭了扭睡僵的脖子,戏谑地看着江洛:“大少爷,您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在这干嘛呢?” 咦,这会才来,她差点就睡着了。 江洛脸一僵,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红薯。 清亮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被咬了一大口的红薯赤裸裸暴露在二人目光下。 江洛:“……” 江洛怒气冲冲地爬起来,指着李二丫先发制人:“我爱干嘛干嘛,关你屁事,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捉贼呢?” 话音刚落,心中就一阵懊恼,艹,这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可不就是捉贼。” 李二丫扫了眼地上的红薯:“没想到堂堂江大少,竟然还偷东西!啧啧啧。” 她就是按照她姐的想法试探一下,没想到这大少爷竟然真的来了。 咦,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江洛一张俊脸烧得通红,恼羞成怒道:“谁偷了,一个破红薯,你以为我会稀罕?” 咕噜噜, 恰在这时他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空气一阵静默。 趁江洛暴走之前,李二丫转身打开窗边的橱柜,将一个碗拿了出来:“喏,还剩一点,吃。可别说我们家苛待你。” 碗里放着一碗小米粥,配着几片腊肉。 江洛非常想有骨气地说不吃,可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会正饿的难受。 “哼,这可是你求我的。” 一把抓过碗,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就埋头吃了起来。 李二丫:“……” 我求你?差点没一口唾沫喷过去,脸呢? 李二丫抱着手,看江洛三两口把粥干完,把碗伸到眼前,理直气壮道:“再来一碗。” 李二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了。” 江洛惊讶:“这就没了?” 随即嘟囔一句“真是穷酸”,大爷似地将碗搁在案上,转身就打算回去睡觉。 李二丫眼疾手快把人扯住了:“干嘛去?把碗洗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1 “洗碗?我” 江洛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 李二丫冷哼:“不然呢?我帮你洗?” “我劝你赶紧把碗洗了,不然明天我就告诉大家,江洛,堂堂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半夜不睡觉,跑来厨房偷吃!” 看你还要不要脸。 江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敢!而且是你让我吃的。” 他本来只想啃个红薯,是她自己把粥拿出来的。 凭什么要他洗碗,他不! 李二丫昂着下巴:“你看我敢不敢!” 她哼哼:“再说,我让你吃,你也可以不吃啊。你不吃的挺欢快嘛,还来一碗!” “赶紧的,给我把碗洗了,我明天检查。” 对他冷哼一声,李二丫转身打开厨房的门,踩着小步子回房间了。 江洛:!!! 他怒瞪着那道背影,拳头捏得咯嘣响。 次日, 李二丫照常起来去厨房做饭,发现碗已经洗了,虽然不怎么干净。 她笑了笑, 转身来到江洛的房间,砰砰,把门和窗户都打开。 江洛正睡的好好的,被吵醒火气格外大,抄起枕头砸过去:“滚出去!” 此时摄像组也已经起来了,李家父母更是早早下田,小院里剩下的三姐弟正脑袋凑在一起喂鸡,太阳照射进来,只有江洛还在房间呼呼大睡。 实在是懒得出奇。 李二丫走过去:“哥哥,你要吃红薯么?” 红薯? 江洛一个激灵,清醒了。 喵的,他昨晚不就是太饿,去厨房找吃的,然后被李家的二丫头逮住了么。 江洛瞪着李二丫,态度恶劣:“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李二丫咬着唇,表情无辜极了:“只是爸爸妈妈都下田了,没人劈柴火做饭,哥哥,你可以帮帮我么?” 江洛:“……” 差点没吐,昨天还泼妇骂街呢,今天就搞了这出楚楚可怜,脸呢? 江洛倒下就睡:“滚出去。” 帮个屁,想让他干活?想得美。 “哥哥真的不帮忙么?” 李二丫继续演,她叹了口气,愁眉道:“那我只好把哥哥昨晚不睡觉,跑到厨房……”偷字没来得及说,就被江洛堵住了。 “去,我去!” 江洛狠狠掀开被子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死丫头,敢威胁我,你完了!” 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跑到院子里拿起斧头就砍。 咔嚓,咔嚓, 面目狰狞,跟和柴火有仇似的。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看傻眼了,这大少爷咋突然就想通了? 李二丫耸肩,想通个屁,这大少爷就是好面子。 她捉住他偷鸡摸狗的小辫子,他为了不让她大声嚷嚷,可不得乖乖听话? 李二丫立刻似拿了鸡毛当令箭,顶着江洛仿若吃人的目光,将人指使的团团转,一旦江洛不配合,她立刻唉声叹气:“好,那我只好把那晚……” “我干,我干!” 马德,江洛简直气死了。 但是他半夜偷东西在先,一旦被死丫头说出来,他脸往哪儿搁? 血可淌,汗可流,面子绝对不能丢! 必须稳住他堂堂江大少的名头。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江洛一朝被李二丫拿捏住了把柄,顿时就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大公鸡,只能任由对方指哪打哪。 挑水,劈柴,顶着大太阳满山拾柴火,还帮李二丫打架。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2 “哥哥,打他!” 这语气,跟放狗咬人似的。 偏被压着干了两天活的小魔王江洛,那叫一个兴奋,嗷嗷叫着就扑了上去。 和村东头的刚子扭打在了一起。 刚子黑胖,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力气比不胖不瘦的江大少大多了,直接把人干翻在地,骑在江洛身上,压着人就使劲捶。 “哥,哥,还手啊。” 李二丫在一旁看得急死了,扔下手里的篮子也冲了上去。 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旁边跟着刚子过来的小伙伴顿时急了,怎么能两个欺负一个呢,张牙舞爪地也冲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混战。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节目组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开始上去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 …… 西禾听到都无语了,她无奈扶头:“怎么就打起来了?” 上辈子都没这一出。 江洛无法无天的厉害,节目组管不住,江家父母管不住,他在村里使劲闹腾,大家知道他家里非常有钱还是城里来的孩子,压根就不往前凑。 至于他后来为何会变好?好像突然就变了。 谁也不知道原由。 反正回到城里之后这人就一改往日形象,发奋图强起来,也不跟父母呛声了。 这会突然打架……西禾有点好奇。 李二丫愤愤道:“还不是小强,仗着有个厉害的哥哥就欺负小弟,把小弟都欺负哭了,我气不过,就……” “你就让江洛上?” 西禾无语,我让你整整他,没让你指使他打架啊。 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西禾拧着眉头:“人没事?打坏没?” 要是打坏了,她得想想咋赔偿江家父母。 “就是膝盖破了点皮,没坏。” 李二丫被训,心里十分不服气,小声嘟囔:“男娃子摔摔打打多正常,就他娇气。” 她自己还常常磕磕碰碰呢,咋滴了。 “那就好。” 知道她这几天干的事,还有江洛的反应,西禾叮嘱她:“你这几天好好照顾他,别捉弄人家了。” 李二丫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虽然这几天她让江洛干嘛,江洛就干嘛,但那家伙嘴上可从来不饶人。 每次干个啥事,都骂骂咧咧半天,她都快被烦死了。 挂断电话, 西禾看向江妈妈和江爸爸,满脸歉意:“对不起江爸爸江妈妈,是我没有叮嘱好妹妹,竟然让江洛受伤了。” “没事没事,这哪能怪你。” 江妈妈还有点欣慰呢,她拉着西禾的手:“那臭小子向来是个大爷脾气,他能主动帮妹妹教训别人,呃,虽然结果输了……但说明,这次改造还是很成功的,他竟然知道帮助人了。” “所以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那无法无天的臭小子,总算做件好事了。 江爸爸也点着头:“男孩子受点伤没事,小花不用自责。” 不过转头却还是联系节目组给自家儿子找个好医生看看,别真的打坏了,虽然那小子抽烟喝酒蹦迪,但这可是自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出事。 他们心疼着呢。 远在山沟沟的江洛却不知父母的担忧, 他这会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大爷样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3 “我口渴了,去倒杯水。” “哎呦,我腿疼,二丫赶紧给我捏捏胳膊。” “哎呦二丫,我饿了,想吃……” “我看你在想屁吃!” 见他把自己当小丫鬟指使的团团转,李二丫忍不住了,把白粥重重搁在桌上:“只有白粥,爱吃不吃!” 真是的,以为成大爷了。 江洛好不容易能指使她,怎能放过,立刻翻身坐起:“我为了给你们姐弟出头,都被人打坏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李二丫,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爱心?” 指尖几乎戳到了李二丫的鼻尖上。 李二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一个比你小四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你还有脸说。” 刚子才十一岁,你他喵都十五六了大哥。 再说,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干活磨磨蹭蹭,可一听到打架,满脸兴奋地就冲上去了。 挺大个个子,她在旁边看着,还以为能赢呢? 结果被人摁着打。 李二丫‘啧啧啧’一脸没眼看的模样,把江洛气坏了。 他涨红了一张脸,瞪她:“这能怪我么?你们这边的饭菜这么难吃,我天天吃不饱,又怎么有力气打架?” 对,没错,他就是没吃饱。 李二丫撇撇嘴,当然没信他的鬼话,这人为了面子什么都干。 说个瞎话而已,有啥? 不过她也没有再刺激江洛,直接让他赶紧吃饭,完了起来去地里刨土豆。 “李二丫你虐待我!” 江洛愤愤地指责李二丫,然后三两口扒完饭,生龙活虎地扛着锄头跟着李家人下地了。 就破了一点皮,血都没流,他早就坐不住了。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整片山地,山风带来一阵清凉,江洛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吭哧吭哧,干的十分认真。 两厢对比, 西禾在教室里吹着空调,浑身凉爽,别提多舒服了。 经过几日的相处,她俨然成为了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同学们眼中的好同学,大家都对她十分友善。 “李花,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你以后还会来么?” 前桌的女同学满脸不舍。 西禾笑眯眯道:“大概不会再来了。” 今天是她在学校里上课的最后一天,算算,她已经在城里过了五天的时间了。 在这五天里,江家父母对她十分友好,同学们也很好相处,其实这五天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初一学生一样,每天家、学校,两点一线。 有些无聊,却也十分充足。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身边有摄像机,时时刻刻记录她的生活。 看她这个乡下来的学生,如何与城里的老师同学打交道,如何慢慢地融入到这个集体,被同学接受。 其实要西禾说,只要谨守自己的本分,无论是谁,在她这个位置都可以做的好。 原主之所以最后被网友群嘲,完全是她心性不够坚定。 杨雪拉着西禾:“小花,放学之后我们一起去逛街?你一定还没有逛过街呢。” 她琢磨着,要给西禾买一个纪念品。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4 “好呀。” 西禾答应。 不过在这之前,众人要上完最后一节体育课才能放学。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立刻背着书包‘噔噔噔’飞快地跑向操场。 画着跑到的操场上,体育老师点了点人,就开始让大家做热身运动,之后一声令下:“男生三圈,女生两圈。” 瞬间一个个立刻身影窜了出去。 西禾调整着呼吸,和女生排队跑在后面。 原主吃得不好,身量不高,站在人堆里小小一只,被排在第一排。 西禾:…… 愤愤地拍下杨雪摸头的手,西禾埋头往前冲。 迟早有一天,她要逆袭! 跑完圈,男同学去打篮球,女生有的跳绳,有的打排球,西禾被杨雪拉着打排球。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常年干活手劲大,一掌过去,球被拍出老远。 “小花,这,这,把球给我!” 班长跳起来。 西禾看了一眼,将球拍了过去。 班长的马尾辫在空中甩出美丽的弧度,把球接住了,又打回来。 这青春靓丽的一幕,自然被节目组一个不拉地拍了下来,旁边跟组的策划皱紧了眉头:“这样下去不行,没话题。” 这李花过得未免太舒适了,一帆风顺,一点为难的痕迹都没有。 一个农村小孩进城这样顺畅…… 他走到负责人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负责人看着阳光下瘦小的女孩,点了点头。 放学铃声响起, 西禾和杨雪几个女生手拉手去逛街。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村出来的她,兜里没钱。 杨雪几个都是性格活泼单纯的女孩子,没有想到这一点,看到饮品店,立刻进去:“老板,来几只雪糕。” 十分自然地替西禾掏了钱。 西禾笑着接过。 摄像师眯着眼睛,把这一幕录了下来,都想好要写什么标题了。 比如‘农村女孩没钱,坦然接受城里同学的馈赠,是人性的沦丧,还是教育的缺失’…… “小花,你喜欢什么东西呀?我送你一个笔记本好不好?” 杨雪翻着做工精良的笔记本,随口问西禾。 西禾笑着道:“好呀,你送的我都喜欢。” 杨雪立刻‘嘿嘿嘿’笑了起来,十分兴奋地挑选笔记本,旁边班长看了她一眼,抬着下巴对西禾道:“小花,我送你一支钢笔,你可以拿来写字。” 西禾开心道:“好呀,谢谢班长哟。” 其他几个同学也不甘落后地选了好几样送给西禾。 不是很贵,但都很用心。 可再不贵,对于浑身上下只有时十几块钱的穷学生西禾来说,回礼确实有些艰难了。 在节目组有点兴奋的目光中, 西禾接受了大家的礼物,并对她们道:“正好,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丝巾,发给大家,在几个女孩子懵逼的视线中,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瞬间变得妩媚妖娆:“想不想放肆一把?亲爱的同学们?” 几个同学有点小兴奋,又感觉没听懂。 西禾嬉笑着上前给她们系上面巾:“我现在没啥钱,送不了你们什么礼物,那就只好带大家开心一把了。” 说完,拉着按捺不住的杨雪率先冲进了广场。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5 这是a市的市中心, 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边有摆着小摊的小贩,有人在唱歌卖艺。 西禾拉着几个女孩子跑到唱歌的小摊前舞动起来,那唱歌的男生是个会来事的,正好唱完一曲立刻换了一首嗨歌,场面瞬间劲爆起来。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十分开放, 但还是很少有人能这样胆大在众人面前跳舞, 几个女生十分不好意思,但今天心情实在好,又有小伙伴壮胆,还蒙了面纱,胆子立刻就肥了。 跟着欢快的节奏,扭了起来。 西禾笑眯眯的,她们跳现代舞,她跳民族舞。 “开心么?” 她询问。 几个女生笑着闹着,满脸笑容,大声道:“开心!” 哇塞,想不到小花从乡下来,胆子竟然比她们还大,她们都不好意思在街上跳舞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华人大部分都是比较含蓄的,讲究内敛,西禾此举,实在出人意料,节目组的人更是看傻眼了,但摄像组却非常迅速地将画面拍了下来。 一场舞罢, 在路人掌声中,几个女孩手挽手迅速跑开。 走了老远,才‘哈哈哈’笑着,将脸上的面巾扯下来。 “我好开心啊,小花,你真出人意料,太棒了。”杨雪开心极了。 西禾笑而不语。 之后西禾拿着为数不多的钱,给大家买了根雪糕,与她们挥手再见:“我会去京都大学,所以你们也要努力哦,我会在那里与你们相遇。” 几个同学泪眼汪汪:“好,小花,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西禾大力点头:“好!” 节目组:“……” 这就夸下海口了?啧,简直就是在给他们送话题啊。 坐车回家, 江妈妈和江爸爸已经在等着了, 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江妈妈拉着西禾入座,给她夹菜:“小花,饿不饿呀?都是你爱吃的。” 西禾拿着公筷给二人也夹菜:“谢谢江妈妈,谢谢江爸爸。你们也吃。” 二人连道西禾贴心懂事。 饭后洗漱完,西禾简单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江妈妈进来了,如往常一样给她将睡前故事。 西禾:……其实她很想说不用。 毕竟她又不缺妈,不过貌似江妈妈十分喜欢这种亲子活动,西禾也就没拒绝。 江妈妈声音动听温柔,西禾听得昏昏欲睡,也真就睡了过去。 “多好的孩子呀。” 江妈妈摸着西禾稍稍显白的脸颊,叹息,可惜不是她家的。 次日, 天朗气清。 江家父母一早起来,吃完早餐,带着西禾直奔游乐园。 碰碰车,海盗船,鬼屋…… 凡是原主没玩过的,夫妻俩都带着西禾玩了一遍,二人又带着西禾去书店,给她买了好些书,西禾坚持,只要了一些练习题。 “走。妈妈带你去买衣服。” 江妈妈又带着西禾去逛商场。 江家不差钱,自然对西禾毫不吝啬,可是这种东西西禾却不想多要,除了一个书包,其他都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谢谢江妈妈,可是我已经有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6 “那就给你三个妹妹,还有你小弟一人一个。” 江妈妈说着又拿了几个儿童书包。 这次无论西禾怎么拒绝,江妈妈却都不同意了。 她强硬地给西禾几个弟妹买了书包衣服,又拉着她去买手机:“有了手机,以后你就可以和我们打电话了,还可以下载资料学习。” “谢谢江妈妈,可是真的不用。” 西禾哭笑不得。 手机不要钱养的么?她现在辣么穷,根本用不起。 西禾拉着江妈妈,看向时间:“距离检票只有一个小时了,江妈妈,咱们快去车站,不然一会该迟到了。” 火车票是节目组买的,下午三点钟,这会都快两点了。 江妈妈低头看一下手机,顿时大惊,也不挑了直接让店员包上,快速结账,拿着就走。 “走走走,快快。” 江妈妈牵着西禾的手。 西禾:…… 江爸爸非常淡定跟上:“不要急,开车过去很快的,能赶得上。” 三人快步坐着电梯从商场出来,驱车去往车站。 高楼大厦从车窗外往后倒退,天空太阳温暖,江妈妈握紧西禾的手,叮嘱她:“回到家要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就跟江妈妈说,知道了么?” 将手机放到西禾手中:“好好拿着,以后给我和你江爸爸打电话。” 西禾笑着点头:“好,谢谢江妈妈。” 江妈妈慈爱地抬手将她而耳边的碎发顺道耳后:“跟妈妈客气什么?” 车子来到火车站。 一行三人下车,直奔取票服务台, 身后摄像组亦步亦躇地跟着,将一切记录了下来。 “亲爱的旅客,前往的……” 广播站的声音响彻整个候车厅, 三人站在候车厅外,江妈妈红了眼睛:“以后每年暑假来江妈妈家玩好不好?你还没跟你江洛哥哥相处过呢。” 主要这孩子太乖了,上课,吃饭,什么都不用操心。 江妈妈这会十分舍不得,眼眶红红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呀江妈妈,我一定会来看您的。” 粗糙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江妈妈的手背,西禾松开她,退后,看向一旁儒雅高大的江爸爸,笑容灿烂:“江爸爸,谢谢你们,这个星期我过得很开心。” “我走了,江爸爸江妈妈,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哦。” 她拉着身边的大行李箱,转身进入检票口。 背着包包,拿着行李箱的旅客很多,少女小小的鹅黄色身影挤在其中,背后书包鼓鼓囊囊,排队跟着队伍开始安检。 “江妈妈,再见!” 工作人员检完票,西禾透着玻璃门冲二人挥了挥手。 江妈妈依偎在江爸爸怀中,捂着嘴,也抬手挥了挥手:“再见!”目送着女孩和两个节目组人员进入候车室,彻底看不见,这才转身回去。 他们家的臭小子,这两天也要回来了呢。 候车室, “李花,重不重?我帮你拿着?” 节目组负责拿东西的人员朝西禾伸出手,西禾摇了摇头:“不用了,不重。” 摄像师挑眉,不重? 他记得江家父母可是往行李箱塞了不少东西,衣服,学习用品,鞋子……行李箱都被挤爆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7 不重? 怕是担心他们把东西据为己有。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西禾十分不舒服,这几天两方互不打扰,他们录他们的,她过她的,关系只能说平常,这眼神啥意思? 搞不明白,西禾索性也不管了。 火车站人声嘈杂,熙熙攘攘位置上坐了许多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车票时间,抬起视线转了一圈,眼见所在的火车已经有人排队了,便拉着行李箱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哎呦呦,快快快!马上就到咱们了。” 一位阿姨拎着一个大包,手里牵着一个孩子,用肥硕的身子挤开人群,冲向了队伍前面。 所过之处,一片怨声载道,女人却完全不在乎,还跟人对骂:“踩着你了?活该,谁让你不让路!” 西禾没注意,直接被她挤了一个踉跄,往旁边倒去。 “小心!” 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 下一秒,西禾手臂被人拽住,被人大力扯了回来。 西禾稳住身子,笑着转身:“谢谢你……” 忽然就哑了声。 这是一个身形清瘦,俊秀绝伦的男子,他修长干净的手稳稳托着西禾的手臂:“小妹妹,你没事?” 身姿挺拔,眼里仿若有光,淡淡的微笑也极为迷人。 “阿淮,快点,后边有人催了。” 一个清朗阳光的青年从后面探头,推了‘阿淮’一把,阿淮看着西禾:“需要我帮忙么?” 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大行李箱。 “不用,谢谢。” 西禾赶紧往旁边让路。 这名叫‘阿淮’的男子对她笑了笑,侧身从她身旁走过,西禾鼻尖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她抬眼望去,青年已经被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搂着肩进了乘车口。 四五个大学生,肩上背着书包,青春洋溢,嘻嘻哈哈地谈论着什么话,眼中闪烁着青春的光芒,笑声张扬又肆意。 “李花,愣着做什么?咱们的车也到了。” 节目组的人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哦’了一声,推着行李箱,也赶紧跟着队伍上前。 节目组买的是硬座,整节车厢人很多,西禾跟着找到位置,放好行李就窝在座位上不动了。 摄像机一直在运作,将她靠着窗睡觉的样子录了下来。 从广市到原主老家,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用餐时间西禾随便吃了点江妈妈塞的零食,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或者看着窗外发呆。 直到火车到站,才伸着咯嘣作响的身子开始下车。 五点多,天空正下着雾蒙蒙的雨, 节目组的人嫌弃西禾走得慢,一手提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我帮你拿着……怎么这么轻?” 男人甩了甩手,轻飘飘的空箱子,瞬间傻眼了。 都到家了,西禾也不装样子了,她笑着看向节目组负责人:“张叔叔,还要麻烦您将行李箱还给江妈妈,顺便替我给她道个歉,但那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拿。” 负责人眯起了眼睛。 所以,手机也没拿么? 一滴雨落在脸上,西禾抬手擦了擦,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就要出来了。” 众人迷惑,抬头看着天,这明明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西禾摸了把脸,看向沉默不语的负责人,笑容干净:“江市的天气,再没有比我们本地人更了解的了。” “张叔叔,等太阳出来就热了,走么?”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8 山路十八弯,几个摩托车载着人‘嗡嗡嗡’绕过一座座山头,驶过颠簸的小路,在李家村前停了下来。 “小花?” 村头坐着几个纳鞋底的婆婆,看到西禾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李老二家的,你家大闺女回来啦!” 放下鞋底,兴奋地走过来拽着西禾问话。 “小花,你从城里回来了?” “小花,城里是啥样的呀?楼高不?地干净不?” “江,就那住你家的那个江什么,那城里娃娃家有钱不?” …… 叭叭叭,西禾脸都要笑僵了,直到李妈妈匆匆赶来,将她解救:“她婶子,我先带我家小花回去了啊,改天再来找你们拉呱。” 带着西禾和几个剧组人员回了家。 李家人面对节目组都有些拘束,李爸爸搓着手,局促地和几人说着话:“要不,坐下来休息休息?” “不用了,既然拍摄已经结束,我们就回去了。” 节目到这里就算是正式结束了,节目组的人也不多留, 结了钱,嘱咐西禾好好学习,没他们的允许不要随意透漏节目相关消息,便再次搭着摩托车下了山。 “姐,你的衣服真好看。” 院子里,李三丫摸着西禾的衣服,满脸羡慕。 西禾低头看了一眼,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色海军服,布料舒适整洁,看着就非常不错:“你们也有。” 她拿出书包,从里面取出了江妈妈给他们买的衣服。 江妈妈给她买的她没拿,但给他们买的,她没资格替他们做决定,便带了回来。 “啊,我们也有么?” 几个妹妹十分开心,欢喜地去摸新衣服。 西禾点着头,她目光打量,原主几个妹妹都是高鼻梁,大眼睛。长得不错。 就是营养不良,头发枯黄,一张张小脸被晒得红通通的,一农村娃娃形象。 最小的弟弟,瘦猴一样,眼睛骨碌碌转动显得格外大。 扑上来,顺着西禾的大腿就往上爬:“姐,姐,我的呢?” “你的也有,喏,变形金刚,喜欢不?” 西禾把这小皮猴子从身上扯下来。 …… 李家四间屋子,一个低矮的厨房,院里有一口水井。 西禾脱下那身靓丽的海军服,换上原主的碎花短袖,开始麻溜劈柴。 李二丫凑在一边:“姐,城里是不是就是电视里那样呀?高楼,大马路,小轿车……我也想去看看。” 西禾头也不抬:“那就好好读书。” 李二丫一噎,不说话了。这是她不想读么?是他们家没钱好,再说,读书要去绕几座山呢。 她也去读书,家里的活谁干? 爸妈要下地,喂猪,洗衣服,总不能都让两个妹妹来? 砰, 咔嚓 木头被劈成两半, 西禾弯腰捡起柴火,放在一旁柴火垛上:“马上大家就都可以读书了。” 上辈子这个节目播出之后,李家村,不对,是附近的村子都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捐赠,资助贫困山村的孩子上学。 没道理原主可以,她不可以。 为这事,她还特意表现自己学习能力强呢,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有善心的人过来。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19 “真的么?” 李二丫有点不信。 西禾起身,伸手掐了小姑娘脸一把:“骗你干嘛。” 晚霞映照着小院,院子前方种了几颗桃树,树上挂着几个干瘪的桃子,看上去就酸涩难啃。 “吃饭啦。” 李妈妈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 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几碗粥,一碟咸菜,几个小青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家又劈柴干活, 西禾累的不行,吃完饭就扑到床上睡觉了,难得一夜无梦。 “姐,快起,该下地了。” 啪,一个巴掌拍在脸上。 西禾:“……” 她绞住被子,拍开李小弟扯被子的手,胡乱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出去。” “那你快起,不然没饭吃啦。”李小弟嗒嗒跑了出去。 “唉。” 叹了口气,西禾认命地爬起来。 吃完早餐, 关上门,扛着锄头,一家人下地了。 他们今天要去开垦一块小荒地,李妈妈想再种点豆子。 泥土小路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清晨的露水打在路两边的草丛里,走过裤腿都打湿了。 地在一块小坡上,长满了杂草,野花。 西禾吭吭哧哧,埋头刨地,刨出一条道往前,李家小弟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拽草径。 如今不是忙时, 农人都趁着清晨和傍晚下地,所以等太阳升至高空,一家人就顺着小路回家了,路上遇到同样回村的村民,李家父母停下来和他们说话。 西禾几个孩子不耐烦等,先跑回家了。 - 农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老老实实在地里干了一个多月的活,西禾很诚实的告诉大家:累,非常累,每天跟个牲口似的。 一大早睁开眼就去干活,闭上眼就是睡觉。 她是家里的老大,虽然是个女生,但也顶一个劳动力了,连找个借口偷懒都不行。 毕竟就连五岁的小崽子,都跟着下地拔草了呢。 西禾:……上学,必须上学!她要走出这个小山村! “小花,小花?” 李家脆弱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明天开学,我们一起去呀。” 女孩扎着大麻花辫,皮肤黑红,眼睛闪亮闪亮的。 西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卧槽,她现在该不会也是这么黑红透亮? “小花,你咋不说话?高兴傻了?” 名叫小草的姑娘推了西禾一把。 西禾稳住身子,用清水洗了把脸,随口道:“明天就去学校?好呀,咱俩一起。” 嗯,确实值得高兴。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干活了。 次日,天边一片灰蒙蒙,空中还闪烁着点点星子,西禾拿了两个饭团,出门了。 此时大概早上四点多左右,村口大树下站了男男女女,七八个初中生。 大家要一起翻山越岭去上课。 “到齐了?那走。” 一伙人顺着山路下山。 男生走在前面嘿嘿哈哈地不知道说什么,女生这边叽叽喳喳,凑在西禾身边听她讲城里的事情,虽然西禾说了很多遍,她们依旧听不腻。 西禾也只好不厌其烦地讲述:“对啊,楼很高,还有雪糕,你说电梯呀……”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0 天边熹微亮起,一行人爬过几座山坡,总算到达中学。 一座二层小楼,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都到了是?好,走,下去。” 西禾屁股还没坐热,老师就进来拍拍手,喊大家下楼。 五十多个同学拖拖拉拉地站起来:“肯定是去除草,唉,早知道带个铲子来了。” 学校坐落在山间,门前一条小路,对面是山,学校后面也是山,此时山中云雾缭绕,学校里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学生们的咋呼声。 大家都蹲在地上,忙忙碌碌地拔草。 经过一个暑假,整个学校除了升国旗的台子,到处野草萋萋。 “小花,你看你看!嗷嗷嗷。” 西禾正埋头吭哧吭哧拔草,被小草拉了一个哧咧,差点没割到手。 她无奈转头:“怎么了?” 顺着小草姑娘激动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和校长站在一起的年轻人。 白衬衫,西装裤,短发细碎干净。 青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和矮胖黑脸的校长站在一起,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俊秀。 整个学校,别说女生,就是男生都忍不住望过去。 连手中的活都不想干了。 “小花,那,那是新来的老师么?” 小草姑娘激动坏了,一张黑红的脸因为激动,更红了。 西禾眨着眼睛,低下头开始干活:“应该是。” 当然是呀,还是教他们班的呢。 不一会,校长带着年轻人向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大着肚子的班主任。 “小顾,这就是李老师所带的班了,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以后好好相处。” 校长拍拍顾淮的肩膀,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上前拍拍手:“来,大家来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的新班主任,顾淮,顾老师。我要休产假,以后就是他教导你们了。” 年轻人上前,微笑:“大家好,以后我就是……” “哇,老师好~” 同学们的欢呼声直接淹没了他的声音。 西禾和小草蹲在一起,耳朵几乎被她的尖叫声刺破。 “小花你听到没有,他竟然是我们的班主任,嗷嗷嗷!!!” “听到了听到了。” 西禾无奈,但,她望过去,确实文雅又俊秀。 女同学们脸都红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俊秀的人,又喜悦,又羞怯。 青年似是怔了一下,继而被大家的热情感染,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真挚喜悦的笑脸,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拔了两个小时的草,同学们洗手回班。 其他班级的学生磨磨蹭蹭边走边回头,目光在初二新来的男老师身上打转,这么好看的老师,为什么不是他们班的! 嗷嗷嗷,校长,你区别对待!你不公平! 青阳中学三个年级,六百号人。 初二三个班,西禾在初二一班,大家迫不及待回到班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五十多双眼睛巴巴地盯着门口。 顾淮打开门进来,走上奖台,目光扫了整个班级一圈,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顾淮。 “大家好,我叫顾淮,是你们今后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顾老师好!” 班级响起响亮的巴掌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1 “咱们班班长在哪儿?” 正式的自我介绍后,顾淮开始了解情况。 大家齐刷刷看向教室左边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西禾起身:“顾老师好。” 女孩短发及耳,身上一件宽大的蓝色校服,眼神清澈,比在车站见面时白了一些,顾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班长叫什么名字呀?” 西禾笑得很甜:“顾老师好,我叫李花。” 顾淮点点头,笑容温暖地让她坐下:“好的,以后要麻烦班长多多协助我的工作了。” 之后顾淮又点了其他班干部认识,开始正式上课。 新来的班主任年轻貌美大长腿,深得学生们的喜爱,就连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都难得认真听课。 顾老师嗓音干净,待人温柔,脾气特别好。 这是第一天大家的对班主任的印象。 “小花,我好喜欢上顾老师的课呀。” 一下课,小草就捧着脸满脸花痴。 西禾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头也不抬道:“我去办公室一下,你帮我擦一下桌子啊。” 小草姑娘沉浸在顾老师的美貌中不可自拔,胡乱地点了点头。 西禾便无奈地敲了她脑袋一下,抱着习题去了办公室。 笃笃笃。 “进来。” 顾淮抬头,见是西禾,放下笔。 西禾走过去,站在办公桌前,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老师,这是上学期的暑假作业。” 高高一摞, 本来应该上午交的,但有些同学没做完,西禾便宽容地留到了下午。 咳咳,主要是她也没做完…… 青年掀开其中一本看了一下,抬头对着西禾道:“嗯好的,我会检查的。”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小妹妹,很高兴再次见面。” 西禾注视着他,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也很高兴见到顾老师。” 此时下午六点左右,天边一片橘红色,同学们大部分都已经回家了。 没办法大家都穷,虽然青阳中学有宿舍,但除了初三硬性规定离家远的学生必须住校,初一初二基本回家,每天要早起走很远的山路来上课。 顾淮看向窗外:“李同学,你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他看过大家的档案,知道西禾是走读生。 “好的,顾老师再见。” 回去路上,西禾想着,怎么投资的人还不来?她想住校了。 山路崎岖, 晚上七点多西禾到家, 饭桌上李妈妈一边询问西禾今天的情况,一边跟李爸爸念叨着过几天,三妹四妹也该去上学了。 “就是,学费要九十多,唉。” 捏着筷子,李妈妈又愁了起来。 西禾埋头扒饭,几个妹妹也低头吃饭,一到这种问题她们就不敢吭声了。 李爸爸夹了一筷子豆角:“还有钱呢,够。” 西禾参加节目有好几百,拿来交学费是够了。 李妈妈嘴唇蠕动,看向西禾:“可是小花每天上学下学……我想着让她住校,她学习好,能走出去。” 她虽然没文化,没念过书,但她知道读书是好事。 但是如此一来,之后的课本费啊,午餐钱,又成了问题。 西禾不吭声,其实按照原主本来的成绩,考上一个高中不成问题,但上大学…… 西禾放下筷子:“妈,先让妹妹们读书,我走读。”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2 山区教学条件差,住宿条件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老师来到学校短短半个月,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同学们心疼不已,纷纷让他照顾好身体。 “谢谢同学们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青年清俊的脸上带着薄红,有些惭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水土不服。 同学们眼含担忧:“那您要多吃点,有病记得看医生。” 顾淮:……哭笑不得地谢过了大家的好意。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顾淮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开始讲课。 瞬间,整个教室变得安静,大家全神贯注地看着黑板。 顾淮偶尔转身,看到大家的神态,赞许点头,但是看到每次他一讲到难一点的地方,大家就目露疑惑,心中又是无奈。 青阳师资力量匮乏,附近山村的孩子从小学习强度不高…… 种种条件所限, 以至于大家学习的内容非常简单,都是课本上的基本内容, 想到城镇里的同学,不仅要面临高强度的学习,回家还要被家长揪着去补课……顾淮就着急,按照这个学习程度,这些孩子怎么比得上他们? 他不是没想过加强学习进度,可只试了两次,他就发现不行。 同学们根本跟不上。 他们的基础摆在那,只能慢慢加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他们慢慢来,城里的孩子会等他们吗? 不过…… 顾淮看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女生低着头,正认真写试题,长长的睫毛如扑扇一样煽动,神态一派轻松。 反观她同桌,抓耳挠腮,肉眼可见的烦躁。 “老师,我做好了。” 西禾举手。 顾淮目光闪了闪,走下讲台,来到桌旁接过她手中的本子,扫了两眼,点头:“正确。” 西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顾淮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好了,大家停笔,这道题,让班长给你们讲解一下。”对西禾点了点头。 西禾毫不怯场,起身走到讲台上拿过粉笔,给大家讲解:“这道题,我是这样做的……” 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露出感叹,懊恼的神情。 顾淮站在后面,满意点头。 - “小顾,你学生又来问问题啦?” 一个女老师收拾着东西。 顾淮带着西禾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笑着点头:“李同学有些数学题不是很明白,我给她讲讲。” 女老师提着包站起来:“那你们讲,我先回去了。” 踩着黑色皮鞋离开,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顾淮将教案放在桌面上,拿过西禾手中的卷子,掀开扫了一眼,指着写了一半的附加题:“后面不知道怎么写了?” 西禾点头,凑过去,指着题目道:“写到这,才发现思路错了。” 顾淮拿起笔,干净的本子,给她讲解:“你看,这里原本说的是……”修剪干净的指尖在卷子上点点,笔尖勾勾画画。 西禾身子前倾,心思却全在青年捋出半截袖子的手臂上。 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色彩夺目。 捏着裤子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嗯,还是鲜艳的粉红色更好看。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3 “明白了吗?” 顾淮侧头。 西禾眨了眨眼睛,点头:“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她要做个聪明的乖学生。 顾淮瞬间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好,我这还有一套卷子,你拿回去试着写一下。不懂的就问我。” 西禾乖乖接过。 顾淮起身:“那行,快回家。” 西禾却没有立刻走掉,而是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子,放在桌上:“顾老师,我妈做的酸菜,你尝尝。” 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水润:“自家做的,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顾淮愣住了,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给我。” 他怎么好意思拿学生的东西?尤其大家的条件都这么艰苦。 顾淮连连拒绝,想要塞到西禾书包里。 西禾将书包藏在身后:“老师每次都自己掏钱给我们改善伙食,我只是拿了一个自家的咸菜给老师换换口味,怎么就不行了?” “老师,您拿着,真不用客气。” 江淮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出钱给学生改善伙食的事情,竟然被西禾知道了。 其实,他也是某次不小心发现大家中午竟然只吃红薯和玉米,有时候是硬邦邦的饭团,十分心疼,才出钱买了点东西,也没想过让大家知道。 顾淮红着脸:“其实没有多少钱……” 西禾立刻道:“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只是表达一点点心意,更不值钱。” 桌案上整齐罗列着书本,学生的习题,一个水杯,西禾将罐子放在桌上,赶紧转身离开:“老师,我先回家了,再见!” “哎!” 顾淮招了招手,西禾已经飞速溜了。 天空阴沉沉的,西禾和小草姑娘走在路上,她嘴里哼着歌,十分高兴的模样。 小草姑娘顿时好奇了:“小花,你今个怎么这么高兴?” 西禾蹦蹦跳跳,弯腰采下路边一朵黄色的小雏菊:“有这么明显么?”拿着花在鼻尖闻了一下。 小草点点头:“特别明显,你捡钱了?” 西禾:“……” 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西禾得意一笑:“比捡钱开心。” 与此同时, 学校宿舍,顾老师做好饭,一菜一汤,想了想,把下午学生送的咸菜打开了。 清脆的山笋味道扑鼻而来,瞬间让人口齿生津。 顾老师眼睛一亮,忍不住用筷子夹一块尝了尝,点头,不错。 狗子若是知道了,定要冷笑:能不错么?混了灵泉水呢。 拿它的东西充好人, 也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干的出来。 西禾听见了:“你的不就是我的?” 狗子:不要批脸! 次日, 心中十分不好意思的顾老师,趁着午休时间,给大家分发饼干,特意给西禾一个味道最好的。 放学给西禾讲题的时候,又塞了她不少。 西禾笑眯眯接了。 于是等顾老师山笋吃的差不多了,又给了他一罐不同口味的咸菜。 顾淮:“……” 看着跑远的人,心中无奈,脸上却忍不住露出笑容,青阳中学的同学真是太热情了。 同学们:???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4 顾淮是来自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待人谦和,人品端方,校长为了留下他真是废了不少心力。 宽敞干净的宿舍,打点食堂阿姨多做点好吃的,时不时还关心慰问,毕竟能放弃在城市发展的大好机会来到青阳中学这个小山沟,这样有梦想心性坚定的年轻人不多呀。 “校长,我打算重新给同学们制定一个新的学习计划,您看可以么?” “当然可以,小顾,你放手去干,我全力支持你!” 面对小顾老师的上进心,校长大手一挥,准了。 顾老师非常感激:“谢谢校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了批准,顾老师开始认真制定计划,先是让同学们成立学习互助小组,平时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小组内解决不了,就问班长。 班长也不会,他就亲自教导。 只是关于英语这一块,他却卡住了。 他有心纠正大家的英语口音,但又担心英语老师有意见,毕竟这种做法有些越俎代庖。 “老师,让同学们跟着我读,我如果读错,您纠正我。” 西禾毛遂自荐。 他都这么上心了,她也不能拖后腿啊。 顾淮脸上露出笑容,又有些歉意:“这样的话,就要辛苦你了。” 于是每天放学,西禾的任务又多了一项,不仅要询问数学题目,还要跟着顾老师学习英语,西禾就像一块海绵,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各种养分。 学生有天赋,不仅一点就通,还举一反三,顾淮越教越认真。 二人疯魔的学习程度,将办公室的老师看得目瞪口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帝都来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 还有这李花,以前只觉得成绩好一点,但现在……到底是开窍了? 还是小顾老师教导有方? 同样的,班级里的同学也在一点点进步。 他们都是普通孩子,不似西禾这个老妖孽,老号开新车,啥都跟玩一样,被西禾的学习劲头所激,还有英俊的顾老师在一旁鞭策,即便最不爱学习的同学上课都认真听讲了。 一点一点,按着班主任的要求,加深学习。 “小花,你又要去老师那补课么?” 放学铃声响起,眼见西禾又要走,小草赶紧把人拽住了。 西禾转头:“怎么了?” 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值日生留下来值日,小草看向门口催促她的哥哥,为难道:“小花,我妈今天让我早点回去……” 西禾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没事,那你快回去,我晚点自己回去。” 小草有点不好意思:“你一个人行么?会不会害怕?” 西禾笑着推她走:“害怕什么?还能有老虎不成?” 小草一想也是,顿时就放心地和哥哥一起走了。主要平日小花去老师那补课,她不敢一起去,就在班级写作业等她回来,然后一起回家,今天头一回提前走,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西禾更不好意思,她不应该让小草等她的。 同学三三两两结伴离开,喧闹的校园渐渐变得安静,只有倒垃圾打扫卫生的同学,在楼梯操场上喷跑追闹,西禾背着书包去办公室。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5 “班长来了?” “先不急着学习,你看看这个。” 顾淮弯腰,从桌子地下拿出一个大包裹,打开,里面整整齐齐都是书。 西禾眼尖,发现都是学习资料,几本英语读物,几本数学试题。上面标着明晃晃的‘奥数’。 西禾:…… 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淮将试题放在一边,将英语读物和‘奥数’书推到她面前,脸上笑容喜悦:“这是特意给你的,你数学好,不过还需要再加强一下,英语……多多加强。” 他在山区什么都不好买,这些还是托同学寄来的呢。 他们还笑他不要期待太高,别说山区的孩子,就是城里能上奥数班的也少。 青年满脸喜悦,西禾即便有心想说自己用不着,却还是接了过来:“谢谢老师。”掀开看了看,发现除了报刊之外,还有世界名着,不过是原着。 这下子,西禾惊喜了,原着好呀,她不懂的就更多了。 “喜欢就好。” 顾淮笑起来,眼神温暖迷人。 事情交代完,顾淮开始给西禾上课,西禾在英语上表现的十分笨拙,将他地道的英式发音学了个十成十,很多语法却搞不清楚。 顾淮:“……” 他目光奇异地盯着西禾的脑袋瓜:“我昨天刚教你的,你这就忘了?sce和for用法都和时间有关,不同的是sce要和时间点一起使用,例如:ondy” “for则是与时间段一起使用,比如:30utes。”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哦。” 顾淮顿时无语凝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你以后还是学理科。” 西禾提醒:“就算我选择理科,英语也是必须学的。” 顾淮沉默了。 半晌,认命地把书怼到她眼前:“来,继续学。” 西禾偷偷吐了吐舌头,看似认真听讲,小眼神却忍不住飘到了青年身上,嗯,喝了点灵泉水,身子似乎恢复了,皮肤也跟着白了一些。 她忍不住瞅了瞅自己有些暗淡的肌肤,叹气,任重道远啊。 不过,她不着急,她还小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 等二人回神,窗外太阳已经下山了, 天空阴沉沉的,狂风大作,下雨的前奏, 顾淮顿时急了,满脸懊恼:“都怪我,忘了时间,走,我送你回去。” 随便收拾东西,拿着西禾的书就往外走,还不忘关门,根本不给西禾拒绝的机会。 轰隆, 一声响雷,雨哗啦落了下来。 二人刚走到半路,被雨点砸了个劈头盖脸。 狂风呼啸,大伞被风吹的摇晃,顾淮撑着伞全遮住了西禾,自己半边身子在雨里,西禾赶紧将伞往他那边推:“老师,你打伞,我穿着雨衣呢。” 刚才顾淮怕下雨,先给她穿上了雨衣。 顾淮抹了把脸:“我没事,咱们快走。” 雨太大,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溪水汇聚成水流在脚下,路上泥泞,走一步十分艰难。 西禾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狗子跳脚:“山体滑坡!你个猪!” 它不就睡了一觉,这女人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轰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声轰隆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6 山路左边的山体毫无预兆地往下坍塌。 哗啦啦, 砸在路上,石块掉落右边悬崖。 西禾下意识抬头,左边山体被雨水冲刷,正摇摇欲坠。 卧槽!!! 西禾下意识扯住顾淮,转身就跑。 只是这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她穿的是布鞋,下了雨脚底打滑,走不了两步就向地上倒去。 顾淮反应迅速,捞起她大步向前飞奔。 西禾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着牙,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上辈子,顾淮就是死在了山体滑坡中。 雨水毫不留情打在俩人脸上,顾淮往前冲,安慰她:“不要担心,没事的。” 他的手臂在隐隐颤抖,因为用力泛出青筋,呼吸十分粗重。 雨水弥漫雾气,看不清眼前的路,耳边雨水哗啦哗啦,顾淮全力以赴往前冲,身后山体一层层倒塌,西禾抬手给他擦脸:“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让他有事的。 轰隆,轰隆, 树梢颤动,电闪雷鸣,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颤。 西禾抬望去,左边的山体颤动着,泥土裂开,忽然劈头盖脸砸下来。 !!! 千钧一发, 西禾将顾淮压在身下, 轰隆,哗啦, 腥味的泥土将二人掩埋, 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 西禾身下是冰凉湿漉漉的泥土,她摸索着,手无法动弹,只能喊:“老师?” 原来刚才顾淮反应速度,又将她掩护在了身下。 听不见声音,西禾急了,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顾淮应该是被砸伤了。四周都是泥土,一动泥土就扑上来,西禾侧头咬住顾淮的脖子:“顾淮!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嘶, 顾淮倒抽一口冷气,醒了过来。 西禾瞬间惊喜,她着急询问:“老师,你有没有事?” 顾淮立刻抓紧她:“小花,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不要怕,我们不会出事的。”下意识拥紧了她。 西禾摇着头,发现动不了,只好道:“我没事,我们也不会出事。” 心中督促狗子:赶紧给顾淮点力量。 狗子:“……你怎么不让我给他一双翅膀,直接飞升算了。” 狗子都无语了,还有这种操作? 马德,也不怕直接撑死。 西禾:……e 主要她不想做大力女了。 然而顾淮却已经慢慢撑起了身子,瞬间,无数的泥土蜂涌而来。 西禾:“……” 她迅速扯下顾淮,扑在他胸口:“咳咳咳,老师,别动!” 呸呸呸,一嘴的泥。 顾淮却不能坐以待毙,他迅速扯着西禾的衣服盖住她的脸:“我这就带你出去。”雨水太大,泥土中空气稀薄,他们必须尽快出去。 他小声道:“对不起,你别……介意。” 说完顾淮扒开泥土,拖着西禾奋力往前挪动。 黑暗中,耳边的动静瞬间被放大, 青年有力的臂膀,炙热的体温,远处阵阵的雷声,他们紧紧靠在一起使劲扒土,第一次,西禾不想用任何力量。 她手指挖的很痛,无力地靠在顾淮身上:“顾淮,你还记得我么?” 顾淮这会脑子有点缺氧:“你说什么?”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7 西禾再也忍耐不住,扯下衣服,一口咬在他唇上。 顾淮僵住了,脑袋瞬间清醒。 “你……” 一张口,声音全部被咽下去。 半晌,西禾松开,凑在他唇边:“顾淮,你不能出事。” 顾淮僵硬着,沉默着,再次将衣服盖住她的脸,脱力的手充满力量使劲往前挖,西禾也跟着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响,伴随着阵阵雨声。 二人立刻来了精神,使劲扒拉,从泥土中探出脑袋,雨水砸在脸上。 他们仰着头,天空电闪雷鸣,雨水如珠帘下落。 西禾转头,发现顾淮正看着她,被她发现立刻狼狈低下头:“我这就起来。” 动手将泥土扒开,从泥土中探出半截身子。 西禾不甘落后,紧跟着他爬了出去,随后倒在地上任雨水冲刷。 顾淮沉默着将她拉起来,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西禾趴在他肩头:“不回学校?” 顾淮埋着头:“你家人会担心。” 这么大的雨,她家人见她还不回家,肯定担心。 而喀斯特地貌,最容易发生泥石流滑坡了,结果他竟然一时忘记了:“是我思虑不周,我早该想到的……” 顾淮心生歉意。 西禾掐了掐他脸:“回学校打电话也一样。” 顾淮一惊,下意识挣开了她的动作。 西禾不在意,继续道:“前面的山路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咱们再走下去,说不准还会遇到更大的……” “好。” 顾淮打断了她。 两人转身往回赶。 西禾发现顾淮身躯隐隐颤抖,呼吸越来越重,挣扎着下来:“我下来自己走。” 顾淮没注意,西禾直接跳了下来。 “走。” 西禾拽住他的胳膊。 顾淮低头看那只手,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天空一片黑暗,偶尔闪电劈下来,才能看见路途,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远处暗黑的山头仿佛一个个吞噬人的怪物,西禾贴紧了顾淮。 顾淮心中一软,反手握紧她:“别怕。” 西禾立刻点头:“好。” 不知过了多久,学校的影子在黑暗中显出一个轮廓。 俩人精神一振,快步走过去,铁门已经被锁了。 顾淮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整个校园一片安静,除了雨声雷声什么也听不见,西禾不知道开心还是暗叹倒霉,因为今天是周五,同学老师基本都回家了。 咔嚓,门打开。 顾淮进入卫生间拿一个毛巾出来, 见西禾还站在门口,连忙过去将人扯进来:“你先擦一下,我去烧水。” 转身进卫生间。 西禾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打量,小宿舍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局,收拾的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与顾淮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客厅一个大桌子,桌上放着电脑,沙发上随意放着几本书。 西禾打开看了一下,金融? “水,可以了。” 顾淮走出来,西禾眼尖地发现,他耳朵红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带着泥土的衣服,脸洗干净了,头发上满是泥土,有些局促:“各位老师都回家了,你先委屈,暂时披一下我的……。”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耳朵红的滴血。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8 “好。” 西禾直接进了卫生间。 顾淮给她准备的是一套运动服,白色黑边,西禾套在身上十分宽松。 她抬手抓了抓两坨,忍不住叹了口气,她需要喝牛奶!需要吃猪蹄。 “我煮了瘦肉粥。” 西禾一从卫生间出来,顾淮立刻端着粥从厨房出来。 西禾点点头,走向餐桌。 顾淮又转身进了房间,拿手机给她:“还记得你们村长家的号码么?” 她家那么穷,自然不可能装电话。 西禾接过手机:“记得。” 顾淮便让她打电话抱一下平安,自己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李家村, 李家夫妻都吓死了,外面下了大暴雨,女儿左等右等不回来,急的不行,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就打算去找人了。 恰好这时,西禾打了电话过来。 “小花你在哪儿?没出事?今天怎么没回来?” 接起电话,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念。 西禾温声安抚:“妈,我没事,回来半路上出现了塌方,我就回学校了,这会用的是老师的电话给你们抱平安,不要点心了。” 李妈妈提着心这才落下来。 知道女儿没事,李妈妈也就不继续打了,嘱咐她听话,不要惹事就赶紧挂了电话。 电话费多贵啊,还用的老师的,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西禾挂上电话,抱着碗坐在沙发上吃粥,顾淮一出来就看到她这自在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只拿一块毛巾递给她,示意她披上。 然后坐下来吃饭。 窗外雨声哗啦,屋内十分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西禾吃一口,抬头看他一眼,顾淮一开始不当回事,渐渐地坐不住了,只能无奈放下勺子看向她:“怎么了?” 西禾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灰色的休闲装,眉眼清俊,她就是觉得他太好看了而已。 顾淮便继续吃饭,饭后将房间收拾出来:“你今晚先睡这,明天我给你换到学生宿舍。” 其实西禾很想说:我不介意一直睡这。 但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便老老实实点头:“哦。” 蓝色格子床单被套,被子上有青年的清香味,西禾抱着被子滚了滚,顾淮正好敲门进来:“晚上有蚊子,我给你……” 西禾眨眨眼,起身乖乖坐好:“好。” 顾淮进来,将蚊香放在墙角,离开前顿了顿:“好好睡觉。” 西禾乖乖点头:“好。” 门关上,西禾再次打了个滚,深深嗅了嗅香喷喷的被子,扑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反观一墙之隔, 本该心无杂念睡觉的顾淮,这会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黑暗中那个绵长的吻。 “顾淮,你疯了!”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顾淮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次日, 太阳出来了。 西禾从床上醒来,踩着顾淮的拖鞋出门,一开门就对上了顾淮那深深的黑眼圈, 西禾:!!! 她瞬间愧疚了:“是不是我占了你的床,你睡沙发不习惯?你跟我说呀,我睡沙发也一样的。” 当然她也不介意一起……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29 “没有不习惯,可能是太累了。” 顾淮不想谈这个,催促她去洗漱。 西禾鼓了鼓脸,转身进卫生间,只是等她洗好脸,打算洗一下昨天的衣服,却怎么找不到:“顾淮,你见我的衣服了么?” 她从卫生间探出脑袋。 顾淮头也不回:“我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你一起洗了。” 西禾瞪眼,立刻看向阳台,果然见阳光下她深蓝色的短袖迎风招展,同样招展的,还有她白色的…… 西禾:“……” 她羞答答地进了厨房,小声询问:“需要我帮忙么?” 顾淮一边翻炒鸡蛋,一边道:“把桌上的卷子做了。” 西禾:“……” 心中的感动,一秒解散。 她甚至怀疑,这厮之所以动手那么快,完全是担心她睡成猪,怕有人来学校发现她穿着他的衣服,所以才赶紧洗了,赶紧晾干,让她快点穿上。 西禾踩着拖鞋嗒嗒去桌上做卷子。 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宽肩窄腰,背影挺拔,西禾根本静不下心,看到题目不假思索地就填写。 “艹!” 等西禾回过神来准备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了。 顾淮端着粥出来,顺手抽出她手下的卷子,西禾死死摁住,垂死挣扎:“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做一遍。这个不理想。” “哦?不用了。” 顾淮一把抽过。 他展开卷子,从头扫到尾,然后顿住,抬起头,笑吟吟:“不是说不会么?嗯?” 西禾挠头,尴尬一笑:“意外,意外。” 谁他喵知道这是一张难度为a的奥数卷呀,她要看清楚,肯定不会写。 顾淮收敛笑容,将卷子放在桌上:“以后你的数学就不用来请教了。” 西禾急了:“别呀,我还有好多不会呢。” 顾淮已经转身进厨房,将剩下的饭菜端出来,之后西禾几次想开口,都在他冷淡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西禾耸肩:行。 闹别扭嘛,反正每个世界都来这么一遭,她早就习惯了。 于是西禾也不缠顾淮了,吃完饭老老实实在桌上看书,也不往外冒头,困了就蜷缩在沙发上休息。 顾淮看见,沉默半晌之后,进屋拿一个薄被子给她盖上。 阳光明媚, 西禾的衣服下午三点钟左右干了。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顾淮的衣服洗干净晾了起来。 “我带你去女生宿舍。” 顾淮打开门进来。 西禾点头,跟在他身后,校园里静悄悄的。 “山路需要清理,你大概要在学校住两天。伙食,先在我那解决。” 顾淮边走边说。 西禾点头:“哦。” 女生宿舍空床位很多,顾淮找了一个房间,将被子铺上去,临走前对她道:“那你先熟悉一下,我先走了。” 西禾点点头。 顾淮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西禾走了两步,瘫倒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狗子冷哼:“叹个屁!” 每个世界,想带人就带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西禾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上:“我只是觉得,人总是贪心,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我现在……”已经想要他记得她了。 而不是每个世界,都是她自己在努力。 这样……即便是她,有时候也忍不住委屈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0 西禾在学校住了两天,周一,道路被清理干净,学生陆陆续续回到学校。 “小花,你这两天一直住学校吗?” 一进教室,小草姑娘就抓着西禾询问。 西禾点头:“是呀,好无聊,一个人没有。” 小草姑娘立马来了兴趣:“那你觉得宿舍怎么样呀?我妈在考虑要不要让我住校呢,我好想住校呀。” 发生山体滑坡,家长十分担心,都在纠结着要不要让孩子住校。 西禾掀开书本:“我觉得挺好,住校的话你们学习时间也多了。” 顾淮给大家安排的课程还是挺紧的,同学们也想要努力,但每天来回就要耗费两三个小时,有这时间可以背好多单词了。 小草瞬间纠结了:“那我住还是不住呢?” 西禾拍拍她:“别想了,早读时间到了,赶紧读。” 班里响起琅琅书声,同学们摇头晃脑,一个个读得可认真了。 月底,学校进行了一次月考。 意料之中,西禾考了年级第一名。 意料之外的,初二一班整体成绩都有所上升,尤其数学英语,比其他班高了不止一阶。 校长又惊又喜,同学们更是不敢置信。 他们就是按照老师的安排去做,其他啥也没做,怎么就提高了那么多呢? 校长摸着小伙子,笑眯了眼:“不错,小顾,加油干,我看好你。” 各科老师也满嘴赞叹:“不愧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啊。” 顾老师笑得含蓄:“都是同学们自觉。” 如果他们不用心听课,他讲的再好也没用,想到这,顾淮不由想起小女孩,其实班级同学那么乖,有一大半功劳靠她…… 恰好校长也说起西禾:“你们班那个李花,成绩怎么这么好?是卷子太简单了吗?” 除了语文政治,其他科科科满分,简直奇了怪了。 他们学校有这种天才吗? 校长不信。 顾淮真挚地笑了:“李花成绩是真不错,市里不是有数学竞赛吗?我打算让她去参加。” 而且他怀疑,她英语也不错,不过,她隐藏的太好,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揪出来。 当然,主要问题是,他最近都没怎么给她补课了。 小草同学也觉得奇怪:“小花,你最近怎么不去老师那补课了?” 西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起身:“补的差不多了。哎呀,你快收拾,小铃她们在外面等着了。” 小草探头张望,果然看到了几个说说笑笑的女孩子。 她立马闭嘴,胡乱将书放在包里,拉着西禾赶紧冲了出去:“走走走,回家,我都饿坏了。” 整个学校都是同学的欢呼声,大家背着书包回家。 国庆,学校要放七天的假。 “哎哎,顾老师这是干什么去呀?也要回家么?” 校门口,小草一手肘捣在西禾肚子上。 西禾呲牙咧嘴地看过去,果然看到顾淮背着一个双肩包,踩着球鞋,和其他几个中年教师说说笑笑,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可能,国庆呢。” 西禾眨眨眼,拉着她们:“走,赶紧回家了。” 几个女孩不知道她急个啥,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1 “顾老师,看什么呢?”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推了推顾淮。 顾淮立刻扭头,笑着道:“没什么,对了,夏老师刚刚你说想要给学生买一套试卷是?我回去帮您看看……” 几位老师说说笑笑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国庆七天,西禾闲在家里,干啥都没劲。 终于这天,她迎来了一波热闹:变形记的节目,历时一个月,终于在某电视台播出了。 “姐,姐,你上电视了!” 李小弟嗷嗷叫着跑回家。 西禾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哦,是吗?” 李小弟兴奋地拉着她就跑:“真的,小胖家电视里正演着呢,咱们快去看看。” 李小胖是村长家的大孙子,西禾跟着李小弟到村长家,整个院子已经挤满了人,大家一看到她纷纷叫着‘小明星来了’,弄得西禾哭笑不得。 电视里播的正是她在火车站,拿着土鸡蛋等江家人的画面。 “哦哟,哦哟,小花厉害啊,那么多人都不害怕,要我我都吓死了。” 某个大惊小怪的婶子。 之后江妈妈出现,带着西禾坐上豪车,直奔商场,洗头买衣服,全身sp,一套节目下来,村里的气氛燃到了高点。 “小轿车,这富太太对小花真好。” “那是商场!” “原来小花的头发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剪的呀,啧,那脸上敷的啥呀?” “喔嚯!大别墅!” …… 转过头来打量西禾:“咱们小花真是有福气。” 命真好呀,坐豪车,住豪宅! 西禾木着脸,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摆什么表情才好,最后带着弟弟落荒而逃。 回到家,李家夫妻也回来了,听了李小弟大呼小叫的形容,激动的不行,饭也不做了,抬着屁股直奔村长家。 西禾:“……” 显然上电视,比拍摄节目更加让他们兴奋。 节目播出来,西禾再一次成为了整个话题的中心,就连假期结束回学校,也被同学堵着询问她电视里的内容。 西禾烦不胜烦。 尤其连顾淮都用复杂难辨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 西禾:“……” 下课之后,她抱着作业去办公室,放下课本就打算直接离开。 反正这人最近在躲着她不是么? “等等。” 顾淮喊住她。 西禾转身,露出职业笑容:“请问有什么事吗?老师。” 顾淮眉头顿时拧起,请问?老师? 顾淮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报名表:“我想带你去参加数学竞赛,你愿意去吗?” 西禾看看表格,看看他,开口:“只带我去?” 顾淮:“……” 办公室很大,彼此间距离有点远,西禾声音挺小的,但顾淮还是下意识向四周望了望。 发现没人注意,才严肃对她道:“李同学,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西禾耸耸肩:“哦。” 顾淮忍不住扶额,这是在闹小脾气?他道:“只有你有资格。” 所以只带她咯? 西禾立刻道:“不去。” 顾淮:!!! 顾淮拧眉:“为什么不去?” 西禾想了想:“名字太难听了,不想去。”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2 顾淮:??? 什么见鬼的理由? 顾淮自诩脾气良好,仍旧被西禾弄得无语凝噎,他耐心道:“名字是父母给的,何况,李花挺好听的。” “好听?” 西禾疑问,顾淮点头。 西禾歪着头看他:“那上课回答问题你为什么不叫我?” 每次都绕过她,若说不是故意的,西禾都不信。 顾淮瞬间哑口无言。 西禾撇撇嘴,转身离开:“想去可以啊,给我改名。” 天天针对她,真以为她没脾气啊。 之后一连几天,西禾都不搭理顾淮,当然,只是私底下不搭理了。上课如果叫她回答问题,她还是很给面子的。 顾淮一时间又惭愧,又脸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你看,人家李花同学都没计较。 于是这日西禾去送作业本,正要离开,顾淮将她喊住了:“改名,你爸妈同意吗?” 西禾诧异,抬眸望着他, 青年目光飘移,不与她对视:“我不会起名,只想到了‘安安’二字,你若能接受,我便带你去。” 窗外阳光正好,深绿色的树叶随风摇曳,青年头发蓬松,鼻梁挺拔嘴唇优美。 西禾嘴角上扬:“周六上午,如何?” 顾淮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笔开始批改作业。 西禾笑笑,转身离开了。 顾淮抬起头,看向女孩的背影,蹦蹦跳跳,小马尾一甩一甩的,嘴角不禁跟着勾起。 之后两天, 小草姑娘敏感地发现同桌心情变好了,她凑过去:“捡钱了?” 西禾推开她的小脸:“好好写作业。” 小草哼哼着站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顾老师夸你了。” 西禾‘嘿’了一声,转头惊讶地上下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同桌:“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她没说。 小草嘿嘿一笑,睨她:“你是顾老师的得意学生,前几天他上课没喊你,你脸拉成了驴脸,黑的不行,今个这么开心,肯定是顾老师夸你了呗。” 将她拽起来:“赶紧赶紧,今天体育课顾老师教男生打球,你还不快点!” 西禾瞬间不顾了,飞快将书收拾好,拉着小草跟在其他同学屁股后面下楼。 十月的天,山中空气凉爽, 操场上已经热闹了起来,老远就听见男生呜哇乱叫的声音。 跑过去一看,果然见男生已经和顾老师打了起来,一干黑皮中青年挺拔俊秀的身姿,真是养眼又夺目。 “嗷嗷嗷,顾老师好帅!” 女生捂嘴尖叫。 西禾也跟着尖叫,跑过去,十分响亮地喊了一嗓子:“老师加油!” 顾淮下意识看过来,看到是她愣了一下,继而露出大大的笑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老师加油,打趴下那群臭小子!” 女生手放在嘴边大喊。 满头大汗跑来跑去的男生不乐意,大声吼:“你们才臭!我们肯定打赢老师!” “兄弟们,上啊。” 一群男生呜哇呜哇着冲了上去。 顾淮好笑,提醒他们:“注意队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3 操场上,青年矫健的身影在学生中穿梭,从男同学手中抢过球,灌入篮中。 “哇,老师真棒!” 西禾充当啦啦队,带着女生大喊。 男生气得嗷嗷嗷叫,却无可奈何,只能死命去追。 围追堵截,使绊子,男生使尽手段,却每次都功亏一酬,只要球到了顾淮手中就会进球,反之,若是顾老师防护,就一定将球拦下。 “老师,打趴他们。” “老师,你是最棒的!” …… 欢呼声响亮,弄得教师安心上课的学生都忍不住了,频频探头往操场看。 比赛结束,男生如脱缰的野马蜂涌着去洗脸,顾淮脸上流着水珠,西禾带着一帮女生跑过去,递给他一瓶水:“老师,喝水。” 顾老师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女生们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老师,你好厉害啊。” 数学厉害,英语厉害,长得还那么好看,打球也这么厉害……众人自豪极了,他们老师真厉害! 顾淮看了西禾一眼,挪动了一下位置,将太阳挡住,笑着道:“同学们也很厉害,大家这次进步都不小,以后要继续努力哦。” “好!” 同学纷纷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嘿嘿,顾老师夸他们了。 一连两日,终于盼到了周五,傍晚,西禾趁交作业提醒顾老师别忘了约定。 “李同学要改名吗?” 刚好经过的历史老师听见了。 西禾点头,抬头笑嘻嘻道:“恩恩,可惜我爸妈不懂这些,只好麻烦顾老师了。” 历史老师点头:“改了也好,重新起个喜庆点的,你们顾老师年轻人好,你找他帮忙是对的。” 叮嘱他们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一点。 次日, 西禾一大早爬起来,拿着户口本直奔学校,没想到在村口大树下看到了顾淮。 “来了?走。” 青年起身,从书包里掏出鸡蛋和牛奶:“早餐。” 西禾愣愣接过:“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摸了摸,鸡蛋和牛奶还是温热的。 顾淮摇头:“没多久。” 见她穿着一件花褂子,裤子都到了脚踝,布鞋里也没穿袜子,顾淮忍不住道:“冷么?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西禾赶紧摇头,她一点也不冷。 顾淮接过她手里的小袋子,方便她吃东西,二人下山。 此时大概五点多钟,林间弥漫着晨雾,空气有些冷,西禾原本在家吃了一个红薯,这会鸡蛋牛奶用完,又走了一会路,身子彻底热了起来。 顾淮不是个话多的人, 一路上都是西禾嘴里叭叭叭,问这问那,跟查户口似的。 顾淮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等西禾问完,他就开始出题,让西禾解答。 西禾:“……” e,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然后就发现顾淮肉眼可见地高兴了,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累不累?” 走到半路,顾淮询问。 西禾立刻来劲了,非常迅速道:“有点……”仰头,双目亮闪闪地看着他,所以这是要背她吗? 顾淮停下来:“那咱们休息一会再走。” 西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4 又不背她,那休息个球。 西禾气哼哼大步往前走:“不休息了!” 顾淮愣了一下,赶紧跟在后面,西禾看他样子就来气,速度越来越快。 顾淮:“……” 太阳出来,山间晨雾变得稀薄,山峦被映照成金黄色。 二人靠着两条腿,终于在七点半左右来到了小镇上,顾淮带着西禾走到公交站,乘公交去市里。 车上人不多,几位大嗓门的大妈正说话,顾淮一上车她们眼睛顿时就直了。 顾淮带着西禾在后排找位置坐下。 “小伙子,去市里买东西呀?这是你妹妹,黑不溜秋的,真可爱。” 一位大妈笑眯眯地凑过来。 西禾脸僵了,她,黑不溜秋?? “咳咳咳。” 顾淮没忍住,西禾立刻瞪过去。 顾淮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她不黑。” “哦哦哦。” 大妈对西禾不感兴趣,看着顾淮一张脸笑成了朵花:“小伙子干什么工作的?有朋友没?家住哪儿呀?家里几口人啊?” “我是一名老师……” 顾淮话未说完,大妈一拍大腿,那个激动:“哎呦呦,老师?老师好呀。小伙子,阿姨家有一个女儿跟你年级差不多大,你看你们……” “我家也有个闺女,大胸大屁股,一准能生儿子。” “我家那闺女……” …… 几个大妈一听,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家闺女。 她们双眼发光地打量顾淮,眼神赞叹,哎哟哟,小伙子条亮盘顺那么俊,生了孩子一定好看!而且人家还是老师,老师好啊,体面,稳定。 双眼放光,一副跃跃欲试。 西禾脸直接黑了下来,冷声道:“他有女朋友了。” 顾淮也道:“谢谢各位阿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各位阿姨善良热情,女儿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人。” 正好车子到站,顾淮带着西禾下车:“我们到站了,阿姨们再见。” “哎,小伙子别走啊,有了朋友也可以多看两家嘛……” 几位大妈在后面招手。 公交车远去,顾淮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西禾瞥了他一眼,直接往前走。 顾淮赶紧跟上:“先去拍照,今天顺便把身份证办了。” 小地方的建筑并不高级,马路狭窄,建筑老旧,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石板路凹凸不平,角落里还有不知哪家的猫猫狗狗拉的排泄物。 顾淮七拐八拐,直奔集市,给西禾买了好几套衣服。 西禾鼓着脸推开:“我不要!” “老板,包起来。” 顾淮将钱递给老板,转头对西禾道:“不值多少钱,别在意。” 西禾当然知道不值多少钱,且她花他钱天经地义,但她现在还生气呢,怎么能要他的东西! 西禾撇开脸:“我不要。” 顾淮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脑袋:“乖,别闹。” 青年手掌干燥温暖,西禾满心的倔脾气瞬间散了,她撅着嘴:“那你说清楚,你那女朋友怎么回事?” 该不会真背着她谈恋爱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西禾就坐不住了,她抬起头,使劲瞪着他。 如果是真的…… 顾淮僵住了,他下意识看向老板,发现老板正低着头叠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瞬间松了口气。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5 西禾不乐意了,扯他袖子:“快说!” 服装店外人群熙熙攘攘,顾淮尴尬不已,赶紧低声道:“没有,我胡说的。” 小祖宗,赶紧闭嘴。 西禾满意了,松开他:“哦。” 顾淮无语了,但面对这小姑娘他总觉得气短,有理也变成了没理,于是等老板将衣服拿过来,立刻带着小姑娘挤入了人群中。 - “出生证,户口本,带了么?” “都带了。” 县政府,顾淮将整件递到工作人员面前。 工作人员低头检查了一下,抬头看过来:“改什么名字?要交钱知道?” 顾淮将提前取好的钱递过去,然后看向西禾,西禾道:“‘安’,改成‘李安安’。” 平安顺遂,他说的。 工作人员点头:“行,过段时间来拿。” 县政府门口,等车的时间顾淮叮嘱西禾回去多写几道题,竞赛在十一月份,务必认真复习。 西禾‘恩恩啊啊’点头,其实压根没听进去。 顾淮一眼看出她的漫不经心,顿时皱眉:“你现在是学生,认真学习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想起她参加变形记,见识过那般富贵,唯恐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遂沉声道:“知识改变命运,只要你好好学习,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西禾本低头数蚂蚁,闻声抬头,歪着脑袋:“真的吗?” 顾淮点头:“你天赋高,只要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不成问题,好大学意味着一份好工作……衣食无忧不成问题。” “李安安,我相信你可以的。” “可是,我想要你啊。” 顾淮瞳孔一缩,僵在了原地。 西禾凑过去,仰头望着他,眼神清澈水润:“顾老师,这个,也可以么?” 顾淮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狼狈转开头,竭力稳住声线:“李安安,我不知道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是老师告诉你,你现在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再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否则。” 他狠了狠心:“我只好把你调到其他班级了。” 她还小,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能。 西禾点点头:“嗯,知道了。” 想了想,西禾拧起眉毛,怀疑地看着他:“该不会这次回去之后,你又开始故意忽视我?” 顾淮:“……” 怎么感觉她说想要他,只是随便说说?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顾淮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难受,他扯了扯嘴角:“不会的。” 正好车子过来,二人上车回村。 等送人到村口,将今日买的衣服牛奶,肉,全递给西禾,顾淮立马坐车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西禾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笑。 该。 回到家, 李家人见她拿那么多东西回来,惊了。 “你怎么能拿老师的东西呢?衣服,肉,哎呦呦,还有牛奶,这得多少钱啊。”李妈妈捂着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多钱咋还啊,愁死个人。 李爸爸眉头皱得死紧:“小花你也太不懂事了。”起身回房间拿钱,让西禾还给老师。 西禾:“……” 几个小家伙挤在桌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敢吭声。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6 西禾很想说,一家人不用还。 她点着头,接过钱:“知道了。” 转头趁顾淮给她补课,将钱递了过去。 顾淮看着伸到眼前的手,眉头皱了皱:“这是做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排骨汤,又转身进厨房端了两只碗出来,坐下:“先吃饭。” 西禾便十分听话地坐下开吃,嗯嗯嗯,不错不错,吃的满嘴油,顾淮倒真像他说的那样没有故意躲着她,,甚至还常常趁着补课时间,给她开小灶。 猪蹄,红烧肉,排骨汤…… 一顿时间下来,西禾的脸圆了不少。 当然顾老师不是个偏心的人,给西禾办小灶,同样给班里的同学加餐了。 每天的中午饭都有一个鸡腿,时不时还有水果牛奶。校长看得揪心,提醒他不要傻大方,记得存钱娶媳妇,说到这顺便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他给他牵线。 “不用不用,谢谢校长,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顾淮赶紧婉谢。 几次下来,校长也知道了他的态度,没再过问了。 吃完饭, 西禾洗刷碗筷,顾淮去批改卷子。 收拾完,顾淮让西禾坐好,把钱推给了她:“老师不缺这点钱,你若真想还我,便好好学习,夺得竞赛第一名,考上大学。” 他笑了笑:“若是能再加把劲,让我成为状元的老师,那就更好了。” 西禾盯着他看了半晌,直把人看的不自在了,才点头:“好呀。” 不就是省状元嘛,多大点事。 顾淮:“……” 年级不大,口气不小。 又上了两日,学校再次放假。 农假, 田里的稻子熟了,学生要回家帮忙干活呀。 西禾:……想死一死。 收割这种活,她在七零年代干过一次,那叫一个苦逼。 又累又痒,还遇上大雨天,每个人都玩命收割,割完一次整个人都废了。 现在情况又差不多……嘤。 放假第一天, 西禾还来不及躲懒,一大早就被李妈妈抓起来,拖着去地里:“快点,再晚点太阳就出来了,到时候更热。” 西禾苦着脸,感觉手里的镰刀沉重无比。 路上,背筐的,拿镰刀的,村里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赶紧下地,到了田间,手臂一挥,开始麻利的收割。 西禾还看到了小草,小姑娘冲她挥了挥手。 笑容灿烂,十分的朝气蓬勃。 西禾有气无力地和她挥了挥手,然后叹了口气,拿褂子将脸挡好,戴上草帽,弯腰开始收割。 家里最小的李小弟都来了,她能咋办? 咔嚓咔嚓,稻草一层层倒下,李小弟和三丫、四丫跟在屁股后面将稻子捆好,一摇一晃地抱到地头,小小的身子,干活还挺麻利。 太阳渐渐升高,西禾弯腰又直起,感觉自己腰要废了。 “下个世界,能不能整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 “不能!” 狗子想也不想。 西禾噎住了,愤愤地割下一茬稻子:“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敲泥马,死狗,迟早摁死你。 狗子无所畏惧:“怕你!”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7 “李安!” 西禾正吭哧吭哧埋头割稻子,忽然听见人喊自己,从地里抬头。 风吹麦浪,天上太阳很大,热气熏得人脸颊通红,戴着草帽的青年站在稻田边挥舞着手臂,身姿挺拔。 “小花?” 李妈妈满脸奇怪。 “是我们班主任。” 将割下的稻米捆扎成一团放在脚边,西禾放下镰刀:“妈,我去看看。” 她脚上穿着闷热的胶鞋,一开始是慢走,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头上的草帽被掀翻在地,她全然不顾,快步飞奔到青年面前。 稳住身子,喘着粗气,西禾仰头望他:“老师,你怎么来了?” 包着脸的长衫已经掉了,灼热的太阳照耀在少女脸上,顾淮顺手摘下草帽扣在她头上,捋起袖子下田:“我正好没事,过来给你帮帮忙。” 西禾这才发现他今日特地换了一身耐脏的衣服,还自带镰刀。 大概是知道他们家男丁少,所以特意赶来帮忙的。 一股热流滑过心间, 西禾摘下手里的手套递给他:“老师,你戴上这个。” 不待他拒绝就道:“第一次干农活都得戴,不然会划手的。” 顾淮便不拒绝了,接过手套戴上,这种手套是农民工搬砖用的手套,西禾戴着有点大,他手指长,戴着反而有点小了。 俩人走向稻田,李妈妈急了:“老师,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脸被晒的通红,头上沾着稻草,拿着镰刀的手被划出几道锋利的血丝,眼中布满担忧。 顾淮赶紧安抚:“李妈妈不要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我闲着无事,又对农活非常感兴趣,所以想过来尝试一下,还请您给我这个机会学习学习。” 学习学习?农活还需要学习吗? 李妈妈被他整懵了,下意识看向西禾。 西禾脸有些红,轻声道:“妈,顾老师是城里来的,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李妈妈有些不知所措,试探道:“那,那您学习?” 顾淮便笑着看向西禾:“李同学,你能教我一下吗?” 俩人走向稻子,开始一个教导一个学习,李妈妈呆呆地看了半晌,嘟囔一句‘城里人咋恁奇怪’也赶紧忙了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李家人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吃饭。 顾淮赶紧说自己带了吃的,不用准备他的饭。 “这怎么行?” 人家老师好心来帮忙,却连一顿热乎饭都吃不上。李妈妈连忙看向自家男人。 李爸不怎么会说话,只能上前拽着顾淮回家。 顾淮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一起了。 井水冰凉,顾淮洗完脸,西禾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擦擦。” 顾淮手指蜷缩了一下,接过了。 吃完饭,要休息一会才下地。 李爸妈去午休,西禾和顾淮坐在廊下,李家小弟抱着碗悄咪咪猫过去,凑在西禾身边,一边扒饭一边悄悄打量顾淮。 顾淮正和西禾讨论题目,觑到他的目光,便冲他勾了勾嘴角。 李家小弟立刻像只偷食的小老鼠一样,被人类发现,立马缩进洞里,躲在了西禾身后。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8 顾淮一连在李家帮了四天忙,整个人瘦了一圈,皮肤都晒黑了。 李家人十分愧疚,西禾更是心疼的不行。也不故意闹脾气了,天天对他嘘寒问暖,还上手擦汗,差点没把顾淮魂惊出来。 “不用,我自己来。” 顾淮赶紧扯了毛巾自己擦,动作慌乱。 他简直怕了这小祖宗,无法无天,没任何顾及。 于是等稻子全部收割完,他全然不顾李家人的挽留,忙不迭跑了。 “小花,你们顾老师真好。” 李妈妈一脸感动,果然是人民教师呀,好伟大。 其他人也是满脸赞同,知道学生家里困难过来帮忙,顾老师真是太好了。 西禾心中却无比担忧, 顾淮为了不留下话柄,除了来她这,定然也会去其他同学家帮忙……他那小身板,可千万别垮了。 一语成谶, 开学之后,顾淮毫不意外地倒下了。 整个学校,倒下的除了顾淮还有其他男老师,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能不拼命么? 作为顾淮的得意学生,西禾有幸去照顾人。 同行的还有班里其他几个学生,只见了顾淮一面,就被西禾以不要打扰老师休息为由赶走了。 顾淮:“……” “你也回去学习,我没事。” 顾淮拒绝班长留下来照顾的建议。 西禾表示抗议无效。 面无表情地将想要强撑着起来的人摁在床上,把饭摆上:“趁热吃。” 顾淮无语凝噎,对峙片刻,无奈妥协了。 他一个成年人,还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成? 为了赶紧把西禾弄走,顾淮全心全力地恢复身体。 他底子好,将养了两天身子就好了,然后立刻把西禾提溜了出去。 西禾撇撇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淮摸了摸鼻子,拿着书本跟着去了教室。 “你好,请问你是李花么?我是电视台的……”俩人一前一后,刚进去就被几个拿着话筒的人堵住了。 后面还有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快门在‘咔嚓咔嚓’地响着。 顾淮下意识挡在西禾前面:“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瞬他就想清了前因后果,这些人大概就是看过变形记栏目,知道李安安的情况,故而来取热点的。 他脑中飞快思索,一瞬间做下决定:“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们出去!” “不要影响我的学生上课!” 他容貌俊秀,白衬衫黑裤子,气质一看就与众不同。 一双眼睛带着厉色,压得本想往前挤的记者立刻噤声,小声解释:“不好意思,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呃,我们这就出去。” 顾淮让开路,西禾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五六个记者无法,只能拿着话筒照相机乖乖出了教室。 “砰!” 把门关上。 顾淮扫了班级一眼,转身看向西禾:“没有吓到?” 西禾摇了摇头,顾淮松了口气,让她回座位,然后他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之后为了让同学安心上课,整个上午一直守在班级门口。 “你是怎么想的?” 中午,顾淮询问西禾。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39 西禾抬起头:“我愿意接受采访。” 顾淮看着她不说话,眉头却慢慢地皱了起来。 西禾想要抬手为他抚平,忍住了,她露出笑容:“江市太穷了,我希望这里的情况能被更多人知道,引来更多的投资,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好的教育。” 因此,她不介意做那个招蜂引蝶的人。 顾淮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你今后一点错都不能出,只能一步步往上走。” 被人关注可不好过。 西禾歪着头看他,眼眸内仿佛坠无数星辰:“这不是有你么?” 他会看着她走上歪路? 顾淮一噎,继而失笑,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从凳子上起身,低头看着她:“走,他们在办公室。” 见到西禾几个记者果然十分激动,得到顾淮的准许后立刻对西禾展开了问话,全程录像,问她进城的感受,对未来的打算,两种不同的生活会不会产生落差? 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节目组的允许,所以西禾并不介意说多一点。 “未来?我是学生当然要好好上学。落差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会努力学习,长大之后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想要的生活。” 她被顾淮养胖了一些,看上去没有电视里那么寒酸怯懦。 目光熠熠生辉,浑身上下透着自信。 记者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继而毫不犹豫将她的状态录了下来。 忽然,西禾调皮一笑:“过几天,我要和顾老师去参加一场数学竞赛,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哦。” 记者下意识看向顾淮。 顾淮点头:“李同学成绩很好,我打算带她去试试。” 不过具体什么竞赛没有提,记者追问他便笑而不语,记者无法,只能先祝贺他们马到成功,随后带着相机离开了。 落日的余辉撒满整个校园,也将几道离去的身影撒上金辉。 受变形记栏目的影响,接下来几日又来了几波记者,逮着西禾就询问。 有些态度温和,有些态度倨傲,说话更是十分不客气,甚至还恶意询问西禾有没有跟城里妈妈联络,怎么不多要点钱? 他们那么富贵,指缝里随便露一点都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了。 “各位还请出去,我们要上课了。” 顾淮直接进来道。 知道顾淮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那些人不敢惹,只能憋屈地出去了。 将门关上,顾淮对西禾道:“以后这种话,就当没听到。”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女孩一身校服剪了短发,眼睛清澈水润,顾淮莫名觉得欣慰:“明天去市里,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西禾又是点头。 翌日,西禾依旧早早地起身。 为显隆重,西禾特意穿上清洗干净的校服,白蓝相间,显得她气色极好。 “今日校长送咱们下山。” 顾淮带她走到一辆小轿车前。 上车,启动,校长开车还是很稳的,路上一直笑呵呵地让西禾不要紧张,就当平常考试就行。 他到现在,依旧不相信他们学校有天才这东西。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0 考场在市一中,早上九点开考, 西禾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铃声就响了,顾淮将笔袋递给她:“全力以赴!” 西禾点点头,进去了。 顾淮说全力以赴,西禾掀开卷子看了一下,决定‘全力以赴’。 毕竟除了最后的附加题,其他都挺简单的,要是不写好,估计还真有可能被其他的小天才挤下名次。 考试一百二十分钟。 西禾从考场出来,顾淮什么也没问直接带她去吃饭。 “想去游乐园么?” 递给西禾一个冰淇淋,顾淮询问。 西禾一口咬掉冰淇淋上面的小尖头,随口道:“好呀。” 过山车,碰碰车,鬼屋…… 基本上有的项目顾淮都买了票。 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任谁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情侣。 在排队的过程中就有不止一个人过来和顾淮要联系方式。 都被一一拒绝。 西禾看着女孩失落离开的背影,伸手扯了扯顾淮的衣服:“你有遇到过心动的女孩么?” 顾淮回过头看她:“……没有。” 西禾立刻瞪眼,好家伙,也就是说他对她没任何感觉? 狗子都无语了:“你现在就一豆芽菜,他要看上你才有毛病呢。”想什么呢?脑子有坑。 再说,如果顾淮说有,估计她又要生气了。 西禾脸一拉,直接把这哔哔赖赖的家伙关了禁闭。 狗子:??? 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 接下来玩项目的时候西禾一直鼓着脸,一看就是生气了,等到鬼屋的时候更是耍脾气不走了。 顾淮:“……” 红光诡异,藤蔓上挂满了阴森森的布娃娃,恐怖阴森的音乐响彻整个洞穴。 偏某个小姑娘耍赖蹲在地上不肯走。 顾淮无奈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怎么了这是?” 西禾撇开头,不想理他,莫名觉得心中委屈的不行,顾淮心中莫名也跟着一酸,喉头哽的难受,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顾淮轻轻抬手摩擦着小姑娘的脑袋:“你还小……” “我不小!” 西禾转头瞪他,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顾淮眼眶立刻就红了,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恰好红光闪烁变暗,整个洞穴陷入黑暗,西禾浑身被炙热包裹,听见青年强忍哽咽的声音:“你好好读书,我爸妈不管我,如果……” 音乐变大,嗓音渐渐变成呢喃。 等从鬼屋出来,西禾笑容灿烂,嘴角咧得大大的。 顾淮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耳尖红红,西禾拿着雪糕凑过去:“要尝尝吗?很甜哟。” 顾淮伸手,摁住她小脑袋瓜:“吃完这个不许再吃了。” 清俊的脸上嘴唇微肿。 西禾瞪眼,立马把雪糕缩回,自己啃了。 那护食的样子,看得顾淮失笑。 回去前,顾淮带着西禾去了一趟市图书馆,买了许多的学习资料,西禾趁机拿了几本高中的辅导书,顾淮莞尔:“我竟是把这给忘了。” 转头又买了一大堆相关资料。 等俩人买完东西出来,恰好校长也办完事回来了,正好送二人回学校。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1 变形记带来的影响很大,尤其在西禾参加市数学竞赛进入二轮选拔赛后,更多的人来到学校进行采访。 与此同时,第一批的资助人也来了。 作为参加变形记的小姑娘,西禾第一个得到资助。 衣服、鞋子、书包,钱财……西禾全部拒绝了,表示自己成绩很好,有奖学金,不需要大家的资助,并把成绩单亮了出来。 顺便还把整个年级的排名表拿出来,她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个。 而作为她的同学,整个班集体的成绩也很不错,西禾适时渴望地看着他们:“我不需要帮助,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帮助我的同学,还有其他许多不能读书的孩子。” “他们都渴望读书,渴望走出去。”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许多人看了视频大受振动,千里迢迢从各个省市赶过来,将自己的爱心献上。 而顾淮更是加强了大家的学习进度,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你们既然受到了大家的帮助,就要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好的大学,以后回报社会。” “若是让我发现,谁敢因此学习懈怠,耽于享乐,就取消他的受资助资格。” “你们要知道,还有更多的孩子渴望得到帮助。” 同学们纷纷表示好好学习,绝对不会因此懈怠。 顾淮点点头,看向西禾:“班长放学后去我办公室。” 西禾立马点头。 顾淮离开,整个班级瞬间热闹起来,吵吵嚷嚷地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小草姑娘满脸郑重:“小花,我以后要更认真的学习,你记得监督我。” 西禾笑着答应:“好呀。” 小草瞬间开心了,随即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还在补课?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呀。” 西禾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小草低头看了一眼,惊呼:“高一?” 西禾点头,将书拿回来放回抽屉:“我现在在跟顾老师学习高中的知识,而且,我还要去参加数学竞赛,当然要多补课才行。” 顾淮是老师,她要好好维护他的名声。 小草直接惊呆了,她哀嚎一声倒在桌上:“我本来还想追上你呢,现在……呜呜,是我不配!” 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天才么?是她不配了。 西禾哭笑不得,正好语文老师进来,她拍了拍小草的肩膀:“别嚎了,老师来了。” 小草立刻起身坐直,拿起书本,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 “李安同学,回头没事把这份卷子做了。” 西禾刚走进办公室,物理老师就拿着一份卷子放在了顾淮桌上。 “好的,老师。” 西禾走过去掀开看了看,呃,竟然也是高中,她忍不住看向顾淮。 顾淮笑着又递给她几份卷子:“诸位老师知道了你的打算,都给你找来了资料,李同学,没有压力?” 青年一脸笑意吟吟,目中带着一丝促狭。 西禾趁人不注意白了他一眼,轻哼:“有压力才有动力。” 将卷子放在一边,拿过高中课本,掀开上一次讲到的内容,示意他接着讲。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2 “是小花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西禾声音欢快:“是我呀江妈妈。好久不见,您还好么?” 这是参加节目回来后,西禾第五次和江家人通话,当时在火车站她把手机留在了车上,后来江家父母回去发现,便火速从节目组那要了李家村的号码,偶尔打电话过来。 但彼此太忙了, 西禾忙学习,江家父母忙工作,西禾又不主动联络感情,所以关系其实只能算平常。 江妈妈照例问候李家其他人的身体情况,之后便让西禾跟江洛交流。 江洛?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西禾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李二丫。 李二丫早有准备,接过话筒就嚷嚷了起来:“喂,大少爷,您在干嘛呀?” “死丫头!不许叫我大少爷!” 少年立刻就炸了毛。 二人就这幼稚的话题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西禾耸耸肩,直接离开了村长家。 随着节目的播出,学校里许多孩子得到了资助,李家的情况也被更多人知晓,除了不愿意接受资助的西禾,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得到了资助。 李二丫性格泼辣,在学习上有一股狠劲,十分用功,成绩很不错。 剩下的两个妹妹,李三丫李四丫,还太小,看不出学习如何,不过也挺用功。 李家现在的情况变好了许多。 用顾老师的话来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好好学习,保持成绩优异就行了。” 西禾也不负他的期待,每次都名列前谋,不过青阳中学的考卷比较简单,所以西禾现在主要学习高中内容。 这天,照例做完测试, 顾淮批改完卷子,一脸欣慰地看着西禾:“你的成绩上高中没问题了。” 顾老师口中的没问题,自然是能够保持前几名的名次。 西禾一口一个小熊饼干,笑嘻嘻道:“没让你失望?” 顾淮点了点头,怎么会失望?简直超乎他的意料,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他只在帝都见过,个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顾淮不愿意她浪费那么好的天赋。 顾淮斟酌道:“我昨天和各位老师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你可以试试参加明年的中考,进入高中学习……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西禾的嘴巴就停了下来。 她咽下饼干,淡淡地看着他:“我不去,我在这挺好的。” 冬日的午后,太阳从窗外照进办公室,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衬得肤色白皙,一双眸子凉凉的:“别惹我不开心。不然。” 西禾目光下移,停至薄唇,意思不言而喻。 顾淮:“……” 青年涨红了脸,讪讪地闭上了嘴。 西禾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为什么要交给别人?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可以教出一个大学生么?或者,不相信我?” “放在别人手中,你不怕我学坏了?” 西禾点着脑袋,一点一点数:“打架斗殴,谈恋爱,唔,说不定还学人家堕……” “我们不去了!” 顾淮赶紧制止。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3 顾淮再次道:“我们不去,你按部就班地学习。好么?” 那样堕落不堪的未来,他只要一想,心脏就抽抽地疼,根本承受不住。 西禾可有可无地点头:“哦。” 她当然知道顾淮让她去读高中是为了她好,一个是教育条件,一个学校设施,还有一个则是她的年龄。 原主读书晚,如果按部就班地学习,以后肯定比同龄人大好多。 毕竟城里的孩子读书都很早的。 她现在十四,读完初中,十七,读完高中都二十了,再多思念大学,都二十六七了……顾淮自然会担心她被人奚落,担心她会自卑。 可是这些她都不需要。 西禾望着顾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读完初中,再读一年高中,然后参加高考。” 趁着办公室没人,她悄悄把手伸过去,握住他干燥的大手:“我要你教我就够了。” 细碎的阳光撒在青年身上,他怔怔地望着西禾,忍不住握住了掌中小手。 西禾继续描绘他们的未来:“那时候我正好十八岁,大学两年,我们就可以……”她指尖勾了勾他掌心,目中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顾淮刹那红色从耳根蔓延至面颊,烫手一般松开了她的手,慌慌张张地张头四望。 西禾俏皮一笑:“我看过了,没人。” 顾淮瞬间松了口气,随后沉声数落她:“以后说话注意场合!” 半晌,轻咳一声,小声道:“我一定会教好你的。”随即掩饰般,把脸转了过去。 西禾笑嘻嘻点头。 那一脸的灿烂,顾淮又忍不住望过来。 接下来几天,顾淮对西禾的要求更高了,每天都要学习许多新的内容,对她十分严格,就算她撒娇卖萌都没用。 西禾:“……” 好在寒假来临,她终于解放了。 匆匆和顾淮道了别,就拉着小草姑娘一溜烟跑了。 顾淮:“……” 他怀疑她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 顾老师憋着气,埋头收拾东西,第二天也坐车回了帝都,但在家没两天又忍不住担忧起那小丫头,别以为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写作业。 不然他也不用每天都压着她在办公室学习了。 越想越担忧,第二天顾老师就忍不住给村长家打了电话。 “小花姐姐,你班主任找你!” “班主任?” 西禾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冬日的太阳太温暖了。 她跟着小胖到村长家,从慈爱的村长奶奶手中接过电话:“喂,老师?” “是我。” 青年嗓音清澈。 西禾几天不听,竟然觉得有点想的慌。 她转头看了看,发现村长奶奶已经去外间了,轻声问:“怎么了?” 本想口花花问他是不是想她了?想想还是算了。 顾淮‘嗯’了一声:“放假了也不能松懈,每天早上起来背英语和古文,翻翻其他科目的书本,做一做卷子……开学我要检查。” 西禾:??? 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叮嘱她好好学习? 她鼓了鼓脸,十分不满意:“你就没其他话说了?” 顾淮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遂开口道:“过几天我再给你寄几分卷子过来,记得查收。”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4 西禾:!!! 还怕她写不够,再寄几份? 西禾直接道:“你不是我的老师,大骗子,再贱!” 啪, 挂上了电话。 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遇到村长奶奶笑了笑:“奶奶,我走了,拜拜。” 村长奶奶笑着跟她拜拜手,一脸的慈爱。 几天之后, 西禾收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 和江家的包裹一前一后稍进来,比江家的整整大了一倍。 “顾淮?姐,这是谁的?” 李二丫站一边,满脸诧异。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顾老师的!” 李小弟一阵风跑过来,扒在包裹上,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西禾:“大姐,我说得对么?” 他还记得上次来家里帮忙收割,高大俊秀的顾老师。 西禾笑着点头:“是的。” 两个包裹拆开,江家的里面是一些大牌零食,和一些衣物,各种瓜果点心。 顾淮里面给全家的衣服零食都有,不过还多了许多鸡鸭鱼肉,十分实在。 其中给西禾的包裹是单独放在一边的,里面有给她买的衣服,还有学习资料,五个大大的红包,一封信。 一人一百,李家父母惊住了。 “妈,我先回房了。” 见势不妙,西禾赶紧抱着自己的东西溜了。 这么多东西,俩老肯定不敢拿,那最后还不是要让她还回去? 西禾作为大姐,有幸独占一个房间,虽然十分狭小就是了。她回到房间,将包裹放在凳子上,打开信封,四张大红票子‘唰唰’落了下来。 好家伙,这人还单独给她包了五百的红包。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迫不及待看信。 信上没写多少内容,就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完成她布置的作业,只最后抒了一下情“凌晨四点钟,看见海棠花未眠。” 西禾惊得瞪眼,随即捂嘴,笑弯了眼睛。 啧啧啧,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厮也学会撩人了,还如此含蓄…… 看着那些卷子,西禾决定,她要好好写作业! 见她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开干,狗子顿觉没眼看,它觉得,八成,那男人是为了让她好好学习,故意给她甜头呢。 反正它从来不觉得那家伙单纯。 “蠢女人!” 狗子冷嗤。 西禾耳尖地听到了,立马回怼:“蠢狗!” 随后想也不想,又把它关了禁闭,哼,敢骂她! 整个寒假,西禾过得悠闲又愉悦,李妈妈手艺不错,天天都做好吃的,她感觉自己都长胖了,嗯,也变白了。 咳咳,当然,只白了一丢丢。 很快学校开学, 西禾又和小草姑娘手拉手去学校。 一进班级,她就看到了站在奖台上的男人,黑色风衣,身材修长挺拔,西禾呼吸都顿住了,怎么感觉一个寒假不见,有人偷偷变好看了呢? 艰难地熬了一个上午, 下课后西禾就迫不及待溜到了教师宿舍。 顾老师正在做饭,她悄悄关上门,扑过去,被顾老师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脑袋瓜,推她:“去做卷子!” 西禾:“……” 卷子卷子,烦死了! 拖拖拉拉移到桌前,坐下,做卷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5 时光飞逝, 一晃三年过去, 西禾成了市一中的高一新生。 李家村是个山沟沟,离市区太远,西禾只能住校,两个星期回家一次。 这三年她算是名声大噪,变形记的影响到现在影响已经很小了,但由于她频频参加各种竞赛,并取得十分不错的名次,有许多媒体仍在继续关注着她。 想看看她到底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但有目共睹的是,小姑娘成绩是真的非常不错。 入学第一天,李家父母还有顾老师来送的西禾。 “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了,我,我们……” 李妈妈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郑重地叮嘱西禾:“要好好学习,以后报答顾老师知道么?” 西禾也郑重点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顾老师的!” 随即看向顾淮,顾淮只觉得脸烧的慌,赶紧转身带着他们进入学校办理手续。 今天整个校园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 他们找到班级,宿舍,帮西禾把东西收拾好,几个人又去学校外面吃了饭,李家父母怕耽搁西禾上晚课,就赶紧走了。 他们一走,顾淮自然也要走。 “好好学习。” 顾淮这样道。 西禾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宿舍是八人间,叽叽喳喳,都是活泼可爱的小女生,西禾很快和她们打成一片,在宿舍里安稳地住了下来。 大家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欢快的不得了。 她还意外收到了好几封表白信。 三年时间,顾淮好吃好喝,将她养的白白胖胖,从一个黑乎乎的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 一进校园,就招了许多人惦记。 西禾看着那些信,忽然一个坏笑,全部装在了书包里。 “安安,你要回家吗?” 室友从作业堆里抬头。 西禾点头,跟她挥了挥手:“拜拜,过两天见。” 下楼, 穿过整个校园, 路上遇到了几个班级同学,大家一起走向校门口。 “李安安!” 西禾转头,就看见顾淮站在校门口,白t军工装裤,干干净净,惹的周围的女生忍不住频频望过去。 “顾老师!” 她笑嘻嘻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顾淮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将另一只手中的袋子给她看:“来市里买资料,想着你正好星期,便过来看看。” 态度自然,语气十分平常。 西禾挑了挑眉,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小姑娘:“哦。” 顾淮看了眼几个和她一起出校门的男同学,对她道:“要打个招呼再走么?” “好呀。” 西禾便哒哒哒跑过去和几个男生道别,然后再哒哒哒跑过来,笑着道:“走。” 顾淮沉声嗯了一声,转身带她离开。 一路上,顾淮都在询问西禾的学习情况,眼看着快到站了,才对她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学别人……” 目光看向公交中排,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正手拉着手,相视而笑。 西禾看过去:“我觉得挺好呀。” 多青春多快乐。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6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少华行且知。” 少女转过脸,目光好奇:“顾老师,你的青春是怎么样的?” 顾淮愣住了,他不由自主回想,印象中好似只有做不完的试卷,看不完的书本,各种考试……一帆风顺,却也枯燥至极。 如果没有意外,他应当会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教书,育人,退休。 不过都说了是‘如果’。 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眉目沉静,看不出思绪:“我当然不反对你追寻自己的自由,但盲目的放纵只会害了你。尤其在你还没有成熟的世界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能力承担后果的时候。” “自由,并不是随心所欲。” 说道这,他心中一讪,下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为人师表者,自当以身作则,可他……即便无人知晓,顾淮也依旧无比惭愧汗颜。 青年神情落寞,肩膀向下耷拉,一瞬间好似被什么重物压倒。 西禾:“……” 为什么他感情总是这么充沛?一点小问题就联想那么多? 西禾悄悄摸摸扯住他衣袖,眼睛眨啊眨:“我的目标是好好学习,考上帝都大学。再说你每次给我稍那么多卷子,我都要做不完了,哪有时间去玩呀。” 她眼睛看向手提袋,不用说那些试卷里肯定有她一份。 顾淮也想到了卷子。 他放下思绪,自袋中取出为她准备的资料:“做完之后拿给你各科老师检查,不懂的多问几遍。” “实在不行,回来我给你讲。” 他顺手打开西禾的书包,把资料放进去,下一秒手僵在了半空中,西禾也僵了。 红红粉粉,带着小爱心的信件堆了半书包。 “呵呵,那个什么,我拿回去点火。” 西禾尴尬解释。 然而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谁特意背着半箱情书回家烧火? 顾淮点点头,神情自然地将信件往旁边堆了堆,将卷子放进去,拉上拉链,起身:“到站了,下车。” 西禾赶紧跟着下车。 一边走一边歪头打量,青年面容平静,嗯,应该没啥大问题。 西禾放心了。 等到下次她放假,再一次巧合地遇到了来市区办事的顾老师,俩人一起回家,西禾就更放心了。 高一第一学期西禾稳稳霸占榜首。 第二学期,眼看着期末考马上来临,班里的尖子生摩拳擦掌,准备把李安安这个小学霸从榜首上拉下来,忽然,一个爆炸性地消息席卷了全年级。 李安安将参加今年的高考! 高一同学:??虾米?? 高二同学:嗯??学妹你好棒棒哦。 高三同学:哦,别打扰老子临阵磨枪。 在各不相同的目光中,西禾得到老师的准许,拿着准考证,在六月七号这天同高三学子一同步入考场。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关系到未来的一生,所有人答题都十分认真严谨,丝毫不敢懈怠。 西禾背脊挺直,也认真答题。 她虽神魂强大,但有顾淮压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别人少一分,反而因为进度太快,做过的试题,看过的书更多更重。 嗒嗒嗒,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 教室里传来笔尖触及试卷的‘沙沙’声,试卷翻过一页。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7 “考的如何?” 顾淮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西禾接过,仰头饮下,继而露出自信的笑容:“我觉得没问题。” 截止今天,两天时间,高考科目全部考完。 顾淮脸上露出笑容:“你觉得没问题,那便没问题了。”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考完试的学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容,二人顺着人流离开。 “我今天想吃冰淇淋。” “好。” “我还想吃烫烫卷。” “好。” “我还想吃……” “今天都随你。” …… 西禾参加高考这件事跟家里报备过,李家父母对此半懂不懂,愁得直抓脑袋,后来知道顾老师也赞同之后,便放心了。 “考的怎么样?顾老师怎么说?” 李妈妈一边喂猪,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西禾轻轻踢了一下李小弟的屁股,示意他好好写作业,别开小差,随口应道:“还行。” “那就行。” 李妈妈直起腰,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进厨房做饭。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整个小院,墙角的凤仙花开得艳丽夺目,李家现在条件没那么困难了,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还有几个孩子读书呢。 吃穿住行,样样都要钱。 李小弟就经常抱怨,每次只有大姐回家,一家人才能吃上肉。 平时最多吃个鸡蛋,肉渣都见不着。 西禾:“……” 她特意嘱咐李妈妈,让她别省,弟弟妹妹在长身体,多吃点好的。 李妈妈节省惯了,嘴上答应,回头该咋样还是咋样。 西禾无奈,只得自己买了牛奶火腿放家里,小家伙们想吃了就拿。她大大小小参加了许多竞赛,奖金还是不少的。 终于完成人生第一件大事,西禾在家悠哉地休息了十几天。 直到成绩下来。 “小花姐姐,你的电话!” 西禾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肉球从远处滚了过来。 小胖圆滚滚地滚到西禾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小花姐姐,你班主任给你打了电话。” “好,我这就去,你歇歇。” 西禾把凳子给气喘吁吁的小胖子递过去,然后大步往村长家赶。 她猜测,八成是成绩下来了。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起,那头顾淮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李安安,你考上了,市状元。”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点头:“嗯。”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白忙活。 顾淮缓下激动的心情,叮嘱她:“到时候会有电视台采访,记得做好准备。” 除了电视台,估计还有因为变形记而一直关注她的电视栏目,到时候有够她忙的。 西禾又轻轻‘嗯’了一声。 顾淮那边有点吵,许多电话打进来,便匆匆叮嘱了西禾两句,挂了电话。 西禾回家,把消息告诉李家父母,待他们激动完,又说到时候会有电视采访,俩人瞬间紧张了起来,霎时想起了拍摄变形记邀请他们入境时的紧张心情。 “爸妈,没事,人家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答不了就我说。” 俩人这才放下心来。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8 ‘变形记里的小村姑成功逆袭,成为市状元’ ‘连跳两级,成为市状元!’ ‘从变形记女孩到市状元,特困家庭出生的李安安经历了什么?’ 变形记,市状元,连跳两级,这些吸引眼球的标题几乎刷爆了整个江市头条,并往外席卷。 有人好奇打开,便被视频内女孩自信夺目的笑容吸引。 她身姿笔直地站在镜头前,双目笃定,言语清晰,和记者一问一答谈吐得体,谈起贫穷的出生并不怯懦,谈起未来自信满满。 当记者问她最感谢谁的时候,她道:“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初中班主任。” 有人注意到,那一瞬间她目中光彩亮的刺眼。 “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我是有些聪明,但若没有顾老师的悉心教导,辛勤付出,我绝对走不到今天的地步。顾老师,谢谢您。” 她望向人群中某一处,镜头也跟着切过去。 白衬衫,西装裤,一个清俊干净的男人。 观众还来不及惊呼,镜头就切到了下一个画面,一个日出而落日作而息的小山村,村内一栋破旧的小院子,一对满脸沧桑的夫妻。 俩人面对镜头似乎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但当记者询问到关于大女儿的事情的时候,二人眼睛立刻亮了:“我家小花从小就乖,天天帮忙作家务下地干活。学习?她学习可认真了,放假每天早上依旧起来背书,做卷子。顾老师给了她好多卷子……” 观众一听还要干活下地?顿时都惊了。 镜头再次切换,换成了李安安的几个妹妹和弟弟,几个孩子脸一露出来,大家就惊呼,哇,都好漂亮。 李小弟弟使劲绷着脸装小大人也好可爱。 几个孩子对姐姐几乎都是‘无脑吹’,大姐最好,大姐最温柔,大姐最厉害。 由于李安安只在市一中读了一年,电视台采访她所在的初中比较多,不过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追问下来都是:“李安安?学霸,非常用功,天天放学都要跟着顾老师学习。呃,还有其他老师。” 顾老师?那个帅的一批的男人? 据说还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刚毕业就来了青阳中学,教了李安安三年。 是真正的授业恩师。 观众好奇地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他。 男人背脊挺直,坐在一把椅子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一回答记者的询问:“聪明,又肯吃苦。这四年,她做过的卷子起码好几箱子……教不出了,似李安安这般的,只有她一个。” 李安安不可复制。 这是男人的答案。 观众们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大部分都是刻苦,按部就班上学的莘莘学子。 节目内又放出了李安安几年前参加变形记的照片。 身材干瘦,皮肤黑乎乎的,一个土里土气的黄毛丫头,与今日是天壤之别。 “我在帝都大学等你们。” 电视里,少女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衣服,皮肤粗糙暗淡,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与今日如出一辙。 “谁能想到三年后她真的做到了呢?” “我记得我当时还笑她不知天高地厚来着。” 毕竟真当帝都大学是大白菜啊,想买就买,现在……脸疼。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49 市状元这个名头,在西禾看来好处还是挺多的,比如十几万元的奖金,比如更多来自外地的投资人。 如今她声名大噪,变形记再次得到关注。 她用行动表示,有的人真的只是缺少一副梯子。 只要你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给你不一样的未来。更多贫困山区的孩子因此得到了外界的帮助。 而此时,西禾已经填好志愿,拿到录取通知书,准备去学校报道了。 “真的不用我们送?” 李妈妈有点担忧,万一闺女在路上丢了怎么办? 西禾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真不用,我都多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爸妈,你们回去。” “那些钱,不要不舍得花,多买点好吃的。” “我会打电话回来问小弟。” 李妈妈本想糊弄过去,闻言只能乖乖点头,心中却忍不住暖暖的,十几万元,闺女除了一点学费,其他全部留家里了。 还叮嘱他们不要不舍得吃穿……闺女真好。 李妈妈又想哭了。 西禾顿时头大,赶紧看向李二丫:“好好学习,照顾好弟弟妹妹,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二丫红着眼,大力点头:“嗯!” 大姐不在家了,她就是家里的大姐,她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好好学习的! 西禾点头,最后摸摸几个弟弟妹妹的脑袋,让他们乖乖听话,便对红着眼睛的李爸爸道:“爸,那我走了。” 李爸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点头。 西禾便拿着自己的行礼,和李家人挥挥手,转身进了火车站。 火车站内人很多,她过完安检,手中的行李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过去,西禾想也不想直接转身抱住了来人,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我好想你。” 明明他们不常分开, 可她就觉得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拥有他。 她紧紧搂着青年的腰,脑袋蹭他胸口:“顾淮,我好想你呀。” 顾淮伸出手摸摸她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从江市到帝都,火车要二十多个钟头,顾淮买了软卧。 俩人跟着人流推进,找到所在车厢将行礼放好,西禾便赖在他身边不走了,抱着青年的胳膊,时不时抬头看他。 顾淮被看得面颊微红,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西禾摇了摇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从眉锋到高挺的鼻梁,到淡色薄唇,再到上下滚动的喉咙。 被她盯着,顾淮忍不住喉头又滚了滚。 他下意识抬手,遮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困了?睡觉。” 西禾:??? 有你这样缓解尴尬的么? 西禾差点没笑死,不过还是倚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软卧是四人床铺,他们坐了没多久,又来了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貌似也是情侣。 一进来那男生就开始忙上忙下,伺候他女朋友。 西禾见状忍不住脚尖踢了踢顾淮,挑着眉头:看看人家。 顾淮好笑,捏了捏她指尖,示意别闹。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0 山川河流,一望无际的田野,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车厢内,西禾头歪在顾淮肩上,她倒是想歪怀里,但正襟危坐的顾老师不允许,所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宝宝,饿了?来,我给你买了晚餐。” 男生将午餐放在桌上,弯腰去扶对面下铺女孩起身。 本来顾淮买的是两个下铺,但那对情侣来了之后,女孩子不喜欢睡上铺,他男朋友便和顾淮商量,顾淮无所谓,双方便交换了位置。 女孩从床上起来,像只无骨动物一样靠在男友身上,手也懒得伸,直接张嘴等着投喂。 那个面上有点雀斑的男孩便一口一口喂她。 一个喂,一个吃,非常和谐。 西禾:“……”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西禾鸡皮疙瘩都要都下来了。 用得着这么腻歪么? 她转头看向顾淮,心道:用得着!非常用得着。 西禾扯了扯顾淮的衣摆,红艳艳的嘴巴嘟起来,满脸的怨念几乎形成实质。 顾淮:“……乖。”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乖! 她气呼呼地起身,打开门,出去透气。顾淮惊了一下,以为她闹脾气了,立马跟在了屁股后面。 火车轰隆, 夜色中窗外一片黑乎乎,走廊里光线昏暗。 西禾趴在窗口,双目看着窗外,偶尔车子开过一些村庄,能看见点点火光,对一旁的顾淮视而不见。 顾淮好笑:“生气了?” 西禾鼓了鼓脸,不回答。 哼哼,生不生气你看不出来啊! 顾淮无奈,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轻轻的,刮着她柔嫩的脸颊:“别气了,回去喂你。” 青年嗓音温润,就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奶娃娃。 西禾转头瞪他:“我是小孩么,需要你喂我!” 顾淮摇头:“你不是小孩,是我喜欢喂。” 西禾忍不住了,‘扑哧’一笑,抬手捶他:“闭嘴闭嘴闭嘴。” 顾淮抿着唇,眉眼弯弯的笑。 他抬手第一次主动将她拢在怀中,修长的指尖轻轻抚着她细软的头发:“大学里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你如果遇到合适的,记得告诉我。” 她想要他,他就等着。 她若是不要了,通知他一声就好。 西禾:???猫饼! 整天没事干,就知道胡思乱想,西禾忍不住揪了一下手臂,哼哼:“好呀。” 天天就知道气我,我也气气你。 顾淮:“……” 小姑娘,你怎么不按照套路来? 说好的忠贞不渝,非我莫属呢?顾淮噎住了,难得吃瘪。 昏暗的灯光下,青年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西禾又不忍心了,嗷呜,一口咬在他手臂:“逗你玩呢,听不出来?” 当然听的出来。 可只要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心慌难受。 顾淮忍不住收紧了双臂,他第一次想不管不顾,其实……他早就已经不管不顾了。 从遇见她开始。 所有的原则,底线,所有的荒唐,他都败了彻底。 他现在唯一剩下的,不过是没彻底疯狂,将人禁锢在身边罢了。 “顾淮……我困了。” 西禾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顾淮瞬间松开她:“嗯,回去休息。” 变形记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1 次日,下午五点左右,二人到达帝都。 “天太晚了,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明日再送你去学校。” 顾淮说着,抬头扫了眼人来人往的车站,确定好方向后带着西禾直奔出口。 西禾扯着他衣摆:“不去你那?” 顾淮瞬间一个踉跄,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跟爸妈住。” 西禾:“……哦。” 就是说现在还不能见家长呗。 八月下旬,空气十分燥热,天空映着红通通的晚霞,街上行人穿着十分清凉。 出租车左拐右拐,在一家酒店前停下来。 酒店装横新潮,西禾跟在顾淮身后,看他熟练订好房间提着行礼上楼,关上门后道:“这么熟练,经常来呀?” 这么熟门熟路,带其他姑娘来过? 西禾眯起了眼睛。 顾淮:“……” 他无奈又好笑,收回开窗的双臂,转身去卫生间洗手:“自然是第一次。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水龙头‘哗哗’放着,椭圆形镜内映着青年含笑的脸。 西禾鼓着脸,伸出手:“我也要洗!” 顾淮头也未抬,顺手拿过旁边的毛巾,用热水打湿再洗一遍凉水,转身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 低着头,一根一根,将细长葱白的手指擦拭干净。 青年屈膝蹲在身前,黑色短发清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鼻梁很挺,睫毛纤长。 西禾忍不住伸出手,曲指,轻轻触碰。 “嗯?” 顾淮抬起头。 迎着他疑惑的目光,西禾弯起眼睛:“好看。” 顾淮一愣,继而唇线微勾,黑眸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嗯。”起身,将毛巾放回卫生间。 西禾:?嗯?? 反应如此平淡?连一句回夸都没有? 西禾脸垮了下来。 顾淮将屋内设施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担心的,便道:“饿了?下去吃饭。” 西禾趴在软软的大床上,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 酒店就在帝都大学附近。 顾淮在路边给西禾买一杯果汁,随后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拐进路边一条巷子,穿过光线昏暗的巷子,视线一片开阔,喧闹嘈杂声汹涌而来。 这是一条小吃街。 华灯初上,小吃街十分热闹,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西禾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拉着顾淮冲进人群中,烧烤,奶茶,麻辣烫……吃得肚子圆圆的。 “回去?” 顾淮低头询问。 西禾点头,回头看了眼小吃街,下次再战! 吃的太撑,顾淮带着西禾在附近溜了一圈,眼看马上九点半了,才送她回酒店。 门口, 顾淮叮嘱:“晚上记得反锁,有事给我打电话。” 西禾眨眨眼睛:“你要回去了?” “回家?” “嗯。” 顾淮点头。 他伸出手,摸摸小姑娘软软的头发:“早点休息,我明早来接你。” 西禾望着他,伸出手扯住他衣服下摆,左右摇了摇:“可是,人家不想你走。” “我看房间内的沙发也挺软的,要不你睡沙发?” 西禾眨着清澈的大眼睛。 顾淮:“……” 他抬手敲敲她额头,将人往房内推:“关门,睡觉。” 西禾:……好嘛。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2 关上门,西禾扑到软软的大床上,开心地打了滚:“我终于出来了!” 终于跑出李家村那个山沟沟了。 三年啊,不容易。 开心地在屋里撒了会欢,西禾赶紧洗澡睡觉。 第二天, 早上九点钟左右顾淮来接西禾去学校。 正值新生报到,学校门口各个学院摆了桌子举着牌子,校内到处都是大包小包,父母送孩子来学校的家长,西禾直奔财经院。 财经院桌后,两个学长正脑袋凑在一起打游戏。 笃笃笃, 手指敲击在桌案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两个学长立刻收手机,抬起头,露出保准笑容:“你好,这里是财经院,同学,可以把入学通知书给我们看一下么?” 额头上几颗痘的学长,对着顾淮笑得一脸灿烂。 西禾忍不住捂嘴笑,今日顾淮换了短袖休闲裤,头发梳下来遮住额头,任谁一看都是清清爽爽的大学生。 “入学的是她。” 顾淮往旁边移一步,露出身后的西禾。 西禾上前,露齿一笑:“两位学长好,我是今年金融学专业的新生,李安安。” 两位学长眼睛瞬间亮了。 浅蓝收腰裙,容貌清滟,眼眸干净,此刻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卧槽,美女啊,心动。 然后下一秒,心,嘎嘣,碎了。 他们看到了二人相牵在一起的手。 二人连忙拿出名单往下划,找到西禾名字:“你好,李安安同学,欢迎来到帝都大学经济学院。” 填写完单子,两位学长又看向顾淮:“这位……” 学长?还是附近大学的新生? 西禾甩了甩和顾淮相牵的手:“他也是咱们学校的哦,不过已经毕业啦。” “真的?” 二人惊讶,上下打量顾淮,好年轻!好帅! 顾淮笑笑,伸手拿起名单:“宿舍在哪儿?” 因为西禾摆明了名花有主,且对象还跟在身边,两个学长稍稍客气了一番,便指了指女生宿舍楼方向,让他俩自个去了。 好在顾淮对帝都大学很熟。 二人找到宿舍,在楼下登记,上楼收拾行李。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有一个床位放了东西,但人不在。 西禾找到自己的位置,顾淮上去铺床,她在下面收拾其他的小物件,收拾差不多准备去买生活用品的时候,门打开,一家三口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赵艳,一号床。” 一个短发,眉眼飒爽的女生。 她父母一进来便忙着去铺床了,西禾笑着点头:“你好,我叫李安安,二号床。” 短暂的交流过后,西禾向对方告别,拉着顾淮下楼。 牙刷,牙膏,洗衣液,还有军训用的防晒霜,买完东西顾淮直接在外面吃饭,天色黑了才返回宿舍。 宿舍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 西禾摇了摇顾淮的手。 灯光昏暗,只能模糊看到对方的面容,顾淮道:“晚上九点。” 西禾惊呼:“今晚就走?” 她还有两三天才开学,青阳中学还有好几天才开学,他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3 西禾皱着眉:“怎么这么急?” 多住一晚都不行? 顾淮轻轻捏住她的手,嗓音温柔:“那边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 所以她要听话?要乖?不要闹脾气是么? 西禾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要今晚就走?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连温存一下都没来得及呢。 但是……西禾握紧他的手:“我送你。” 早知道今天就走,她昨晚就该死缠烂打,让他睡沙发了。 小姑娘明明都已经生气了,却还是选择去送他,顾淮心中一软:“天太晚,你回来我不放心,所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顿了顿,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上前,上前将女孩拥在怀中,抚着她头发:“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西禾伸手环住他的腰,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在帝都,他在江市,我去,所以她要谈四年的异地恋么?想想就好绝望。 忽然她想起什么,抬头:“国庆,是你来,还是我回去?” 一个月后就是国庆了呢。 顾淮露出笑容:“我来。” 如此便是敲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西禾总算没那么不舒服了,不过对于去送他这件事,西禾态度十分坚决:“我就去!” 嘟着嘴,脸鼓成了河豚。 顾淮本就舍不得她,这会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一个不着就答应了。 顾淮:“……我在楼下等你。” 旁边的宿舍楼亮着灯光,偶有同学来往,他们站在树木的阴影下,顾淮无奈地笑了笑,能怎么办?只能纵着她了。 西禾欢欢喜喜地拿着东西上楼。 这边顾淮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将原本订的车票,往后挪了两个小时。 西禾将东西放在桌上,匆匆和两个室友打了声招呼,就赶紧下楼了,冲到顾淮面前:“走,我送你。” 顾淮的行李还在家里,俩人坐车直接回家。 三十分钟的地铁,西禾跟在顾淮进了一个小区,眼看着顾淮将她往电梯里带,西禾惊了,缩回手,站在电梯外:“我在楼下等你就行。” 他估计还没告诉爸妈呢,她就不为难他了。 顾淮愣了愣:“怎么了?” 西禾嘟嘴哼哼:“万一被你爸妈看见怎么办?你怎么解释?” 也不知道他这一世的父母如何,万一挑拨离间,她得废多少心力啊。 顾淮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上前牵着她进电梯,关上电梯门:“不用担心,他们人很好的。” 西禾;??? 人很好跟她什么关系? 顾淮眼睛看向电梯,不好意思道:“我昨晚就告诉过他们了。” 西禾:!!! 西禾惊讶地瞪大眼睛,歪头盯着他:“真的?” 顾淮点点头,面色微微红了。他第一次心悦一个人,自然要告诉父母。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僵硬,又有点紧张,她舔了舔嘴唇:“那他们怎么说?你全说了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全说了? 她记得顾淮的爸爸是老师,没揍他? 顾淮低下头:“说了。” 西禾立刻就伸手扒拉:“他有没有打你?疼不疼?喂,你怎么这么笨,就不能撒个谎?”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4 “不要担心,没打。” 只不过生生跪了一夜。 顾淮捂住西禾的小手,神色认真:“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 要怪也只会怪他,误人子弟,衣冠禽兽。 西禾怎么能不担心? 他们之间有魂引在,他对她动心是必然的,越接触,吸引力越大。 从他偶尔吐露的消息,可以确定,顾家爸爸是个严肃的大家长,顾淮如此做法,他不气疯了才怪。 西禾甚至猜测,顾淮提前回江市也与此有关。 “跪了多久?” 她直接问。 顾淮脸瞬间僵了,喃喃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模样西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脸就拉了下来:“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听到没有?” 就算是他这辈子的爸妈也不行。 顾淮立刻点头,至于听不听,再说。 西禾还来不及心疼,电梯在五楼停下,门打开,和对面的阿姨撞了个正着。 阿姨年约五十岁,带着眼镜,看上去非常严肃。 西禾下意识看向顾淮,顾淮开口:“妈。” 西禾:!!!卧槽。 这么快! 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 阿姨冷冷地瞪了顾淮一眼,忽然对西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安安是?来,快跟阿姨进屋。” 由于不常笑,此刻笑容有些僵硬,怪异。 西禾看向顾淮。 顾淮对西禾点点头,带着她跟在了顾妈妈身后。 顾妈妈:“……” 当她不存在? 顾家装修风格比较简朴,红木家具,靠墙的一面橱柜上摆满了各种奖杯,奖状,有俩夫妻的,大部分都是顾淮的。 此时,西禾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顾妈妈,对面是一脸严肃的顾爸爸,顾淮被安排在了沙发角, “安安,吃东西呀。” 顾妈妈将水果盘推到西禾面前。 “谢谢阿姨,” 西禾叉了个西瓜,看向顾淮:都几点了,还不快收拾东西,该走了! 屋里三个人都在关注着她,她这小动作一出来,瞬间大家都发现了,顾爸爸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立刻黑了,狠狠瞪向顾淮:禽兽! 这么小都下的去手。 顾妈妈脸色也很难看,苦涩又无奈,听说这孩子还是高考状元,跳级的天才…… 顾淮站起来:“爸妈,时间马上到了,我们该走了。” 顾爸爸把眼镜摘下来,低头擦拭:“嗯,那你去,晚点我和你妈送安安回学校。” 顾妈妈点头:“对对,晚点我和你爸送安安回去。” 反正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不能让你把这么好的闺女嚯嚯了。 西禾:“……” 看来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西禾站起来走到顾淮身边,对着俩老微微一笑:“叔叔阿姨,你们休息,不用送我。我等会送完阿淮,自己回去就好了。” 阿淮? 顾妈妈听得眼晕,之前的‘顾老师’忘了? 见父母反应如此激烈,顾淮心中也很难受,其实他不是不可以欺瞒,但是他不想对亲近的人这么做,所以才说了,可是…… 顾淮提起椅子旁的行李:“爸妈,我先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转身,牵着西禾离开。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5 “这样,没事?” 坐在车内,西禾有点担忧。 万一真把俩老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到时候顾淮又要心疼了。 顾淮紧了紧握着西禾的手,对她笑笑:“他们有心理准备的。” 他每年都给李家送过年礼,估计那会两位老人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让他离开青阳中学,转回帝都教书。 顾淮侧身,掐掐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颊:“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嗯!” 西禾大力点头。 车子在城内饶了一圈,最后回到学校门口。 西禾惊讶:“你!” 她生的很漂亮,肌肤尤其白,于是愈发显得娇嫩,是被精心照顾的女孩子,像稚嫩又美丽的花朵。 顾淮俯身亲了下她的眉心。 这从未有过的亲昵动作让西禾瞪大眼睛,一时都忘了他要离开的事实,顾淮摸摸她的头:“好好学习,嗯?” 西禾傻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小脸瞬间被喜悦取代。 扑上去,紧紧将他拥抱:“顾淮……” 这下子更不舍得他走了。 顾淮无奈:“听话。” 再不走,他真要迟到了。 西禾抱着他舍不得放手,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松开:“顾淮,你早点来。” 不然,她会好生气,好失望,好不开心的。 她仰着头:“还有,记得想我。” 女孩吸着鼻子,水汪汪的眼眸里含着泪,我见犹怜。 顾淮心中也很难受,点头:“好。” 我会早点来,还有……会想你。 西禾冲他挥挥手,转身快速跑进了宿舍楼,然后‘噔噔噔’回到宿舍,探头从窗口望下去,昏黄的灯光下修长挺拔的青年冲她扬了扬手,终于转身离开。 “嗨,看什么呢?回魂了。” 见她痴痴望着窗外,舍友好奇地跑了过来,也跟着往下望:“黑乎乎的,啥也没有啊。” 西禾叹了口气,扭头:“看我男朋友呢。” 没错,嘿嘿,他现在就是她男朋友,光明正大。 赵艳坏笑:“中午那个?” 又高又帅,气质斐然,赵艳砸砸嘴,她也想要一个。 西禾点头,一脸甜蜜地笑。 “啊,赵艳你见过安安的男朋友?怎么样?帅不帅?” 听见声音,另外两个舍友也跑了过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大美人,一个穿着卡哇伊的小姑娘,俩人好奇地看着西禾。 大美人名叫罗芹,小可爱叫卜朵。 赵艳珍重点头:“帅,超级大帅批!” 扑哧。 西禾笑喷,不过顾淮确实很帅,文人的那种帅,风骨悠然。 “嗷嗷嗷,真的么?有没有向仲帅?他可是经济学院的大帅批,不仅家世好,学习还特别好,拿了好多奖状,据说现在跟着导师操盘,卧槽,帅翻了。” 说起向仲,罗芹一脸激动。 完全没了大美人的矜持,可见那个向仲名声是有多旺。 赵艳摸着下巴:“貌似,比他还强一些?” 主要,安安的男朋友虽然气质出众,但穿着简单,看不出有钱没钱,如果家世比不上,那肯定要落后一大截。 不过这种话不适合在这说,所以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卧槽,慕了。” 俩人一脸艳羡。 西禾笑笑,没当回事,能考上帝都大学的人谁会真的只看容貌。 大家说说笑笑一阵,简单洗漱过后,便钻被窝里休息了。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6 四个人性格各不相同,初时有些陌生,等军训开始,大家风水日晒汗流浃背一段时间,就彻底熟了。 “安安,你看,左边那个是不是在看你呀?” 罗芹趴在西禾肩膀,笑嘻嘻地指向男生那边。 太阳灼热,教官让众人休息,女生躲在阴凉地下,男生也挤在一起,操场上各个学院分布在自己的位置。 西禾四人,风格迥异的美。 一开学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经常能收到表白和倾慕的目光。 “哪儿?” 西禾看过去,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 寸头,穿着橄榄绿,个子看上去很高,见她望过去立马害羞地转头,下一秒又红着脸望过来。 “长的还可以唉。” 赵艳打量两眼,点评。 西禾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太阳:“几点了?好饿,好热,想回宿舍。” 这大热天的,晒死人了。 闻言三人也开始哀嚎:“我们也想回去呀。” 哨声响起, 所有人立刻起身站定,教官道:“训练继续。” 所有人:……嘤。 军训十分疲惫,但也加速了大家的熟悉,每天放学之后都能看到好多手牵手的小情侣,等军训结束,就连罗芹都挽上了一个男生的胳膊。 西禾就笑眯眯地看着,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掉那些追求者。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人照顾你?” 西禾:???这么豪放的么? 西禾:“介意。” 男生垂头丧气:“好。” 等人离开,躲在远处的赵艳几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西禾白了她们一眼:“还不走?食堂要关门了。” “走走走。” 三人立刻凑上来,嘻嘻哈哈地手挽手去食堂。 军训结束就是国庆,放假当天,几个舍友直接去玩的去玩,回家的回家,西禾慢慢悠悠地换上衣服,等时间差不多才出门,楼下阿姨打了招呼:“安安回家呀?” “嗯,阿姨国庆快乐哦。” 挥挥手,西禾直奔地铁。 刷卡,进地铁,来到机场,西禾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年轻人,她跑过去,奋力挥手。 顾淮目光一定,随后大步走过来。 西禾跑过去:“顾淮……”被人一把拥在怀中。 顾淮紧紧拥她在怀中,嗅着她带着馨香的秀发,满足喟叹:“我来了。” 机场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拿着行李的旅客。 二人短暂相拥一会,随后坐车去酒店,都十一点多了,西禾肯定回不了学校了,再说她也不想回去。 路上,西禾一直倚在顾淮身边,盯着他笑。 小姑娘一脸开心快乐,顾淮也忍不住温柔了目光,摸着她脑袋:“傻样。” 西禾抿着唇笑,也不反驳。 顾淮便伸手揽住她肩头,二人脑袋靠着脑袋。 窗外霓虹灯闪烁,车子飞驰而过,二人静静相依偎,只觉得心里十分安静。 关于订几间房这件事,顾淮坚决定了一间。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7 西禾嘟着嘴,不乐意。 顾淮便叹气,她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可没有。 顾淮牵着西禾的手上电梯,按下开关键:“明天带你去玩,想去哪?” 这里是首都,明天是国庆节,到处人山人海,故宫,长城,天安门……反正西禾是不打算去凑热闹,光排队都要排好久。 “哪儿也不想去。” 西禾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想和你在一起。” 顾淮顿时呼吸一窒,脸忍不住烧了起来,脑海中控制不住生出旖旎,他别开脸,耳尖红通通的:“那带你去郊外住两天。” 恰好电梯开门,俩人走出电梯。 郊外? 西禾跟在顾淮身后,已经开始期待了。 房间相连,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左右,西禾困的打瞌睡了,但她依旧紧紧拽着顾淮的袖子:“和我聊天。” 顾淮好笑又心疼。 他坐在床边,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开:“睡,我看着你。” 床头灯光线柔和,西禾脑袋迷迷糊糊的,随手拉过他的手枕在脸下,蹭了蹭,沉沉地睡了过去。 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 顾淮伸出手,轻轻触碰女孩白嫩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软软的。 次日, 天光大亮, 西禾醒来,她洗漱好穿好衣服。 笃笃笃, “起了么?” 顾淮在门外敲门。 西禾过去开门,顾淮将早餐提进来,二人吃完,之后退房去了郊外。 别墅坐落在山中,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空气清新,路上铺着落叶,有人三三两两在散步或慢跑。 顾淮开门,带着西禾进去。 “你箱子好重。” 西禾提了提,这里面放了什么呀? 顾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沿着小路走向屋子:“一些衣物,和资料。” 别墅外观十分现代化,内里装修也很时尚,跟顾家完全不同,西禾跟着顾淮转了一圈,选了个视野宽阔的房间。 “这里好。” 她看着大大的落地窗,开心地走过去。 顾淮跟在身后:“喜欢就好。” 西禾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总不能一直在江市。 江市那么远,他们一年到头才能见几次,总不能真异地恋?她不想啊。 日光灼热, 顾淮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虽然校长作了挽留,但是不论是道德上,还是私心里,他都不想留在江市了,也没有资格再去做老师。 他选择了自己的私欲。 顾淮捏紧手指,心中有巨大的黯然升起。 “真的?” 西禾惊喜。 她快步走上前,满脸喜悦:“你以后就留在帝都了么?” 顾淮点头。 西禾瞬间兴奋的大叫:“顾淮,顾淮,你真好!” 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嘴上的笑容绷也绷不住。 “开心么?” 顾淮掐掐她小脸。 西禾大力点头,开心,不能再开心了。 顾淮嘴角露出笑容,心中的失落也渐渐被新的喜悦所填充,他不后悔。 虽然顾淮说了不会再离开,但西禾还是黏着他,没事就凑到他面前,要亲亲要抱抱,顾淮一一纵容了她。 被心爱的女孩热烈地喜欢,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8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西禾再次回到学校,开始了忙碌的大学生活。 大学课业繁忙,尽管顾淮人在帝都,但他们除了周末节假日,平时也很少见面,只偶尔西禾念的不行了,顾淮才驱车来见她。 “不要浪费美好的生命,我会等你。” 顾淮戳戳小姑娘鼓起的面颊,清俊的面上无限温柔。 不做老师后,他进导师的实验室,跟着对方做起了实验,至于研究哪方面?当时西禾注意力全在对方开开合合的嘴巴上,心神全跑了,压根没听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西禾趴在顾淮肩头,手指把玩着他的头发:“顾淮……” 夜色浓重,车外下起了雨,打在窗玻璃上,形成雨帘又渐渐滑落,狭小的车内鼻尖呼吸全是对方的味道。 顾淮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挑。 西禾继续扒拉他头发:“我想去郊外看雨。” 顾淮呼吸一顿,抬眼瞧她,蓬松长发,肌肤娇嫩,嘴巴红艳艳的……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你明天有课。” 西禾立刻道:“那是下午。” 她软软地贴在他耳边,依恋地蹭了蹭:“好不好呀,嗯?” 顾淮视线飘移,满怀的温香软玉,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他克制住心底的那股蠢蠢欲动:“唔,下次。” 西禾:“……” 她从他怀中退开,上下打量。 顾淮被看得不自在,视线稍稍飘移:“怎,怎么了?” 西禾凑上前掰正他的脸,声音隐带笑意:“我二十了,到了结婚法定年龄,所以你不用忍了,嗯?” 每次看他遮遮掩掩,还怕被她发现,她都暗暗偷笑。 唰, 顾淮的瞬间红了。 他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根本不敢看西禾。 西禾直接笑倒在他肩头,笑得浑身颤动:“我没笑你,真的,哈哈哈。” 顾淮:“……” 他一把摁住她的嘴,有些悲愤道:“不许笑!” 西禾更忍不住了,笑得眼泪差点出来了,记得那次他们一起去旅游,当时有人追她大半个车厢,就为了要个联系方式,他直接挡在她面前,冷冷将人瞪开。 不过也因此,整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于是晚上的时候她就想着来一个亲亲抱抱,哄一下生气的蓝朋友,结果某人太激动,小兄弟不小心起来了,还被西禾傻傻地摁住。 于是一本正经的人忽然炸了,直接把她一把扔开。 随后左脚绊右脚,整个人落入了深后的水池,喝了好几口的池水,狼狈不堪。 后来西禾反应过来,每次都笑得不行。 顾淮红着脸将人一把抱住:“别笑了。” 西禾点着头:“嗯嗯,不笑了。” 眼中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窗外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顾淮侧脸,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暗哑:“过几天二丫上帝都,让她把户口本一起带来,好不好?” “我不想等了。” 再等他就老了。 除了车站的那个男生,他可是知道学校还有好多人在追她,其中那个叫什么向仲的,追了两年还不放弃,听说其人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是人家年龄相仿。 顾淮只要一想到这些,就牙痒痒,恨不得把她禁在身边才好。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59 顾淮蹭蹭她鼻尖:“等二丫过来,我们就去领证,好不好?” 西禾笑着点头:“好呀。” 说到这,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还要好几天呢。 所以…… 西禾手钻进他衣摆,眼睛眨啊眨:“所以,去看雨么?” 顾淮喉咙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最后闭上眼睛,坚决地摁住了她的小手:“算了,再过两天。” 等一切合法了。 西禾便捂着嘴‘痴痴’笑。 顾淮无奈地刮了刮她鼻子:“小狐狸~” - 回到宿舍, 西禾打开电脑,开始观察股市。 她这两年一直在研究这东西,不用神识,不用其他手段,有失有得,渐渐地也在里面打出了自己的小天地,现在存款已经十分客观了。 不过西禾不满足于此,她希望自己更进一步,所以每天投入的精力还是挺多的。 叮铃铃,叮铃铃, 她接起电话:“喂。” “大姐。” 是李小弟。 小家伙现在十岁,已经小学五年级,马上升初中了。 “怎么样呀最近?想我没?” 西禾笑着道。 李小弟话闸子瞬间打开了,叭叭叭就是一阵念:“想啊,大姐,你啥时候回来?咱家新盖了房子,妈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一间,布置的可好看了……” 西禾一心二用,一边观察图像波动,一边听他讲话。 这两年李家是真的彻底改头换面,不仅几个孩子都上学,家里还重新盖了新房,西禾对钱财十分大方,每个月都会打钱回去,让他们大胆花。 尤其在学习上,对几个弟妹十分舍得。 李家日子好了,二老每天笑呵呵,逢人就说大女儿出息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弟弟妹妹打电话过来说的。 西禾不在意,等李小弟说完她道:“嗯,我知道啦,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记得保持身心愉悦知道么?” 李小弟身子不好,这次李二丫过来,就是带他来做手术的。 她还在上学,没时间。李家父母又没出过远门,对这些都不懂,虽然顾淮会去接人,但她作为李家老二,责任不可推卸。 反正小丫头最近在放假,顺道玩了。 电话被李二丫接起,西禾又和她扯了半天才挂上电话。 很快,时间就到了几人来临的日子。 这天正好是周五,西禾提前跟老师请假去机场接人。 “大姐!” 远远地,李小弟就冲了过来。 他身后,李家父母有些紧张地跟在顾淮身边,见到她目光瞬间亮了,快步走过来。 “小花!” “爸妈,二妹,小弟。” 西禾摸了摸李小弟的脑袋,看向顾淮,几天不见,好想他! 顾淮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小花,这就是帝都啊?这地咋恁亮?真干净,真宽敞,我都不敢踩了。” “哎哟哟,你看那个黄毛子,蓝眼睛……他看过来了,吓人!” “大姐,飞机真快,真高级!” …… 李妈妈、李小弟一人一边扯着西禾的胳膊,指着周围时不时发出惊呼的声音。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飞机呢。 张望着脑袋,对一切充满了新奇。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0 这次出行顾淮出了大力气,路上李家父母一直叮嘱西禾一定不要忘了感谢顾老师。 “爸妈,我知道了。” 西禾看向顾淮,言笑嫣嫣:“顾老师,下次请你吃饭呀。” 顾淮正在开车,闻言从后视镜往后看,恰好撞上她戏谑的笑容。 顾淮:“……” 他轻咳一声,面颊微微发热:“不用,你们来帝都我帮忙是应该的。” 西禾心道,女婿呢,能不应该? 不过他们的关系她暂时还没有告诉李家父母,所以二老还未知道,李妈妈听了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以前在青阳顾老师对小花就格外照顾,现在人都离开了,知道他们有困难还特地赶过来帮忙,再没有比顾老师负责任的老师了。 想到什么,李妈妈连忙问:“顾老师现在还单身吗?有没有朋友?” 说到这个李妈妈就愁,顾老师人这么好,又高大又英俊,怎么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呢?这都快三十了,在农村娃都好几岁了,结果顾老师这么多年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西禾下意识看向顾淮。 青年扫她一眼,声音格外温柔:“有了,我们感情很好。” 李妈妈一听,瞬间放心了,渐渐丰韵的脸上露出笑容,叨叨着哪天顾老师结婚一定要通知他们,他们去随礼。 顾淮笑着点头。 车子很快到达酒店。 李家人自己有话要说,顾淮帮着将行李放好便识趣告辞。 李妈妈推着西禾去送人,二人走出房间,进入电梯,门一关她转身投入了青年怀中:“阿淮~” 顾淮头埋在她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他身上总有股淡雅的香味,西禾深深嗅一口,手指拽着他衣领:“医生那边怎么说?” 李小弟从小体弱,前段时间学校体检,结果突然晕了过去,老师连忙送到医院检查,谁知竟然查出了腹出水。 虽然只是初期,但也把李家人吓坏了,这可是老两口的命根子。 连忙打电话给西禾,让她想办法。 当时顾淮也在身旁,听闻之后便让西禾安心上课,一切交给他。 电梯一层层往下,在一楼停下,顾淮揽着西禾走向酒店门口:“高主任的意思是先检查,之后对症治疗。” 腹腔液体产生的原因有很多,常见的心血管疾病,肝脏疾病,腹膜疾病等等,腹水能否治愈,要根据具体的原发疾病情况,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案。 西禾点头:“嗯。” 她抬手将拽皱的衣领抚平,仰头望他:“谢谢阿淮~” 这辈子她完全是被照顾的那个。 顾淮低下头蹭了蹭她鼻尖,声音含笑:“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嗯?” 酒店灯火辉煌,路上车流川流不息,青年清俊的眉眼带着笑意,眼底深情一片,西禾忽然头一歪:“明天民政局见?” 顾淮:“……”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摁进怀中:“等你弟的病情稳定下来。” 他倒是想,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合适。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1 西禾走进酒店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满脸复杂的李二丫。 她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窗正好将窗外的车水马龙映入眼帘,顾淮的车也尽收眼底,所以…… “怎么下来了?” 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几年下来,张牙舞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如今生的长手长脚,眼里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他逼的你?” 李二丫完全不绕弯子,俏丽的脸上涌上怒气:“亏我以前那么尊敬他,结果他,他竟然对你……禽兽不如!” 这一瞬间李二丫脑子里想到了许多,比如她姐每天放学都要留校补课,比如收割麦子顾老师来家里帮忙,比如每年的过节礼物压岁钱,比如她姐上大学,顾老师也突然离职…… 本来她也想做他学生的,结果人直接回了帝都。 现在一想,顾老师之所以回帝都,可不就是因为她姐也来了帝都么! 这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李二丫几乎咬碎了银牙,这个禽兽! 简直枉为人师! “李麦!” 西禾直接喊了李二丫的大名。 她看了眼窗外,走到一脸激动的李二丫身边,拉她坐下:“他没有逼我,我们两情相悦。” 李二丫不相信,她满脸激愤:“你还那么小,他都多大了。” 肯定是顾淮趁她姐年少无知,引诱了她! 西禾哭笑不得,只好道:“你觉得以顾老师的人品相貌,需要逼我么?如果他愿意,多的是前赴后继的小姑娘。” “而且,你姐姐我是个蠢货么?谁想骗就骗?” 李二丫瞪着她,却无法反驳。 不得不说,但从外貌和物质条件来讲,顾老师确实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而她姐好歹是个高材生,还是别人口中的天才。 被骗?可能性比较小。 “可是……” 李二丫满脸怒气。 西禾直接打断了她:“没有可是。顾老师从来没有逾矩过,是你姐我先动的心,主动追求的人家。二丫。” 西禾握住李二丫的手,神情郑重:“你姐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你可别给我捣乱。” 万一顾淮因此心生愧疚,非要再等两年,她找谁哭去。 李二丫愣住了,竟然是她姐主动的?那……顾老师岂不是被动、无奈的? “可是。” 李二丫眉头紧锁。 她刚才看见顾老师将姐姐拥在怀中,那眼神,那姿态,分明用情至深,怎么可能是被逼无奈? 所以,他肯定也有那个贼心在。 她反手捉住西禾的手:“姐,你不要被他骗了,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引你上钩呢。” 现在顾淮在她心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暗搓搓勾搭女学生的猥琐臭男人。 西禾:“……”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搞? 没办法西禾只能强硬让小丫头闭嘴,绝不许在父母面前说漏嘴,李二丫瞪着她姐,最后愤愤不平地答应了。 有什么办法?现在她姐才是家里真正的大家长。 勉强将李二丫安抚住,眼看时间不早,西禾赶紧上楼跟李家父母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让他们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才安歇。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2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给李小弟看病。 有顾淮跑前跑后,李家父母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守在弟弟身边就行了,二人因此对顾淮更加亲切。 李二丫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觉得顾淮就是在献殷勤。 非奸即盗。 她目光毫不掩饰,西禾在旁边,立刻给了她一手肘:“死丫头,说好不捣乱的。” 李二丫:“……” 愤愤地瞪了顾淮一眼,收回目光。 好在顾淮一直在和医生沟通,没有回头,因而也就没注意到。 之后检查结果出来,李小弟需要住院进行慢慢治疗,没等李家人着急顾淮便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单独的房间,里面还配了床,方便陪床。 李家父母因此更是感激不尽,直说不知道怎么谢谢他才好。 “举手之劳,不用谢。” 顾淮连忙道。 三人推拒来推拒去,李爸爸还给顾淮递烟,西禾看得无奈,只能上前道:“爸妈,小弟换药时间到了,你们快去帮着看看。” 二人一看时间,连忙冲顾淮道歉,快步进了病房。 西禾冲顾淮眨眨眼,二人一前一后下楼。 太阳温暖,他们边走边聊,然后西禾一个抬头,看到了和李二丫在一起的男生,黄毛,耳朵上带着耳钉,五官精致,不是江洛是哪个? “走,过去看看。” 她带着顾淮直接走过去。 李二丫原本正叭叭叭和江洛说着话,被他一个提醒,转身,就看到了她姐。 李二丫:“……” “什么时候来帝都的?怎么也不跟我打电话,好去接你?” 西禾对江洛道。 大一下学期她特意去了广市一趟,再次见到了江家人。 江妈妈风韵犹存,江爸爸儒雅依旧,多年未见,知道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好大学,二人十分开心,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西禾接了。 她那会手里有了点钱,送的礼物已经能拿的出手,因而不再惧收太过昂贵的东西。 她分的很清,除了顾淮,别人她一点也不想欠。 也是那次,她终于见到了江洛。 少年张扬肆意,眉眼间全是不羁,头上那几个毛仿若荧光棒,颜色一天一个样。 “我又不找你,有什么好说的。” 江洛对西禾完全不客气。 翻翻白眼,直接看向李二丫,挑着漂亮的眉头:“死丫头,到底去不去?” 李二丫看看西禾,低下了头。 西禾:??? 她拧着眉毛:“去哪?” 江洛甩甩车钥匙,痞里痞气道:“去玩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去逛逛王府井?吃一吃烤鸭?” 西禾:“……行。” 这两天一直在忙李小弟的事,也没带小丫头去玩,既然江洛想要挑大梁,那就让他们去呗,不过西禾叮嘱他:“不许喝酒,不许去乌烟瘴气的地方,天黑了就回来。” 反正有他们看着,李二丫在医院这边也没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罗里八嗦。 江洛满脸不耐烦地扯了李二丫就走。 西禾:“……” 她瞪着眼睛,看向顾淮,指了指自己:“我啰嗦?” 顾淮忍俊不禁,牵住她的手:“怎么会,一点也不啰嗦。”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3 江洛开着车,带着李二丫满帝都跑。 西禾则兢兢业业扮演好姐姐好女儿的角色,在医院忙前忙后,至于顾淮?她把人赶回去了。 “小花,我听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李妈妈一边给李小弟擦脸,一边问道。 西禾点头:“对。” 两个妹妹在家里总归是不放心,所以等李小弟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李爸爸就回家了,现在医院里只有西禾和李妈妈在。 笃笃笃, 门打开,一个阿姨提着饭餐进来。 这是顾淮请的护工,和李妈妈轮流照顾李小弟,毕竟西禾不住在医院,只白天过来。 “妈,先吃饭。” 三人开始吃饭。 几天之后,李小弟的主治医师进来宣布,小家伙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还需要后期保养,定期来医院复查,不过这些事都可以在江市做,所以西禾带着人痛快玩了两天后,亲自把人送回去了。 火车站, 李妈妈看了眼正取票的顾淮,拉着西禾到一边,沉眉问她:“你和顾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回了实验室,但顾淮还是会常常来医院看望李小弟。 二人本就情谊相通,一见面眼中的情丝挡也挡不住,缠缠绵绵,出了病房就手牵手腻歪。 一次两次李妈妈没注意,次数多了能察觉不出来? 但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因而憋了好几天,眼看着要走了,才忍不住问出口。 李妈妈在心中祈祷,希望是她的错觉,西禾也有眼色,立刻道:“没什么呀,你在说什么呀妈?” 装的一手好傻。 李妈妈:“……” 这是哄她呢?还是哄她呢? 她狠狠拍了西禾一下,瞪她:“说实话。” 西禾眼睛左右飘移,她其实也想说,但这不是怕他们承受不住,想晚两年,等她和顾淮生米煮成熟饭么。 李妈妈见状又给李她手臂一下。 嘶, 真疼。 西禾低着头,绞着手指头,声若蚊蝇:“……就是您想的那样。” 李妈妈眼睛瞬间瞪大,一只手捂着脑袋,满脸痛苦。西禾吓到了,赶紧将人扶住:“妈!” 正好顾淮取完票,见状立刻大步走过来:“阿姨,你没事?” 阿,阿姨?? 李妈妈忍不住抬眼瞧他。 西装笔挺,宽肩窄腰大长腿,清俊的脸上带着紧张,确实年轻帅气又多金。 但是,他以前都叫她‘李安安家长’的, 现在竟然叫她阿姨! 李妈妈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夜之间,之前尊敬有加的人,忽然之间就比她小了一辈,还有可能喊她岳母…… “那边有凳子,阿姨要不要去坐坐?” 顾淮顺手将手机放在西禾包里,担忧地看着李妈妈。 李妈妈:“……” 瞧瞧,这顺手程度,二人是多有亲密啊! 瞬间头也不疼了,身子也不软了,直接道:“没事没事,直接进站。” 不能再看了,头疼,眼睛疼,让她缓缓。 李妈妈扯着闺女儿子忙慌进站,等感觉顾淮他们看不见了才悄悄探头,就见窗外青年低下头轻轻亲吻女孩额头,二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李妈妈:“……” 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4 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 十字路口,顾淮忽然一个转弯,急行十多分钟后在民政局前停了下来:“安安……” 眼巴巴地望着西禾,满脸期待。 西禾翘着的二郎腿愣住了,看看窗外,看看顾淮,乐了。 “这么迫不及待?” 低头在包包里扒拉扒拉,拿出户口本,打开车门,回头对青年嫣然一笑:“走啊。” 顾淮通红的俊脸立刻浮出笑容:“好。” 拍照,登记,拿到小本本二人直奔游乐园,他们手牵手坦坦荡荡,将游乐园内的项目玩了一圈,在光线昏暗的鬼屋里肆意拥吻。 “安安……” 顾淮埋头在西禾肩头喘息。 西禾轻轻‘嗯’了一声,嘴唇红艳艳的,泪眼朦胧。 “我在nobu订了位置,现在去?” 顾淮道。 二人遂离开鬼屋去了nobu餐厅。 这是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装饰豪华而优雅。餐具非常精致。西京烤鳕鱼、牛排是是这里必点的特色菜。 不过俩人心思全在对方身上,全程光顾着看对方了,吃了什么浑然不觉。 “吃好了吗?” “嗯。”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一前一后走向门口。 路上顾淮全神贯注开车,西禾也难得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车子来到郊外别墅,在车库停下。 车子熄火,车内光线昏暗。 车库十分安静,只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气氛逐渐暧昧。 “安安。” 西禾转头,撞入青年炙热的目光中。 西禾看着顾淮不说话,眼中却透着无限水意,脸蛋红扑扑的。 顾淮心中一热:“安安……” 倾身靠近。 车库内墙壁上的灯光明亮,车内温度渐渐升高,西禾缩在顾淮怀中,呼吸全被剥夺,只能无助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青年吻技青涩,却格外贪婪,离了唇齿,寸寸愈下。 “阿,阿淮。” 她闭着眼睛,葱白指尖插入青年发间。 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顾淮起身,将人笼罩在身下,勾着女孩的脸,轻啄:“不喜欢?” 西禾摇头,羞红了脸。 顾淮一声轻笑,胸腔震动,将她上衣合拢:“上去?” 西禾伸手,环住他脖子。 随脚踢上车门,顾淮抱着怀中的人儿上楼,别墅内装了智能家居,自动开门调温,室内一片明亮。 西禾有些不适,将脸埋入顾淮肩头。 “躲什么?” 顾淮掐着女孩纤细的腰肢,抵在墙上,掰正那张小脸。 他脸上带着笑,眼神里有光,清俊雅正格外迷人,西禾本‘扑通扑通’跳的心脏这会更是跳的厉害:“阿淮~” 嗓音柔柔,眸光水润。 顾淮低下头,轻轻咬住小姑娘的唇,声音暗哑:“安安可是后悔了?” 扯了bra,低头咬住。 “后悔也晚了。” 月华如水,温柔的夜风吹进室内,西禾咬着唇,破碎的轻吟依旧从唇间倾泻,她脸一红,撇开脸。 顾淮顿时心中柔软。 温柔地拨开女孩脸上湿润的发丝,低头轻啄:“不用忍。” 掐着细细的腰肢,动作越发用力。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5 次日,西禾悠悠醒来。 “醒了?起床吃饭。” 顾淮推门进来,白衬衫西装裤,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顶端,嘴角上扬。 西禾:“……” 摸了摸老腰,又酸又胀。 穿上衣物,洗漱,吃早餐,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直到—— “尝尝这个,这个不错。” 顾淮给西禾夹一个小笼包。 西禾把碟子往前推,顾淮却微微移开,往她唇边凑了凑:“尝尝。” 西禾:“……” 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惊奇地看着顾淮。 青年低下头,面颊微红。 西禾眉眼弯弯,倾身凑近咬住,咽下。 青年抿着唇笑,又夹了一个。 一个喂一个吃,俩人中间弥漫着唯美的粉红泡泡,满脸的柔情蜜意。 今日是周六,正好没课。 上午,顾淮去书房研究课题,西禾在一旁分析股市,一开始俩人各做各的,到后面就抱在了一起。 西禾窝在顾淮怀中,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着页面,上下快速刷屏。 顾淮看一眼,再看一眼。 小姑娘还在认认真真看数据。 他忍不住将书放下,低头亲亲那截雪白的脖颈,西禾侧了侧头:“别闹。” 顾淮:“……” 张开牙齿,细细啃噬,缓缓拉开裙子后背拉链…… 一朝解禁,顾淮食髓知味。 二人在别墅中荒唐了好些日子,直到西禾开学,返回学校。 _ 四年时间一晃而过。 大学毕业后,西禾正式进入商海。 以极其精准的投资天赋进入大众视野。 被誉为新一代投资天才。 直到这时,她终于宣布自己已经成婚的事实。 彼时,西禾25岁,顾淮33岁。 八岁的年龄差,不过他面容年轻,看上去二人相差不大。 俊男靓女的组合不知羡慕了多少人。 尤其顾淮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并获得卓越的成就。 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更是一番美谈。 “李安安?当年的变形计女孩?” “真的?我查查看。” …… 西禾不曾掩饰,消息自然被别人找到。 于是,她嫁人的消息又挂到了网上,热度极高。 尤其,她嫁的是顾淮。 当年的顾老师。 她的授业恩师。 一时间网上吵作一团,众说纷纭,好坏参半,什么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大学就在一起了。” “没错,我和李安安是一个学院的,当年她入学就是我接的,当时她老公就在旁边。李安安也说,顾淮也毕业在这所学校,是学长。” “那时候我经常看见她们在学校外面吃饭,之后一起离开。”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 大学四年,顾淮没事就去学校看望西禾,带她去吃饭,接她回家,专门防着那些前仆后继的桃花。 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金融学院的金融天才李安安,名花有主。 不知道碎了多少少男的真心。 此时这消息一暴露出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羡慕这种爱情,也有人攻击顾淮的人品。 “后悔么?” 西禾仰头望着顾淮。 男人保养极好,身上肌肉紧实无一丝赘肉,眼神清澈有神,他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亲,难得开玩笑:“我只后悔我妈没把我生的晚一点。”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6 他如果再年轻一些,便能陪她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可惜…… 所以现在,他要努力不让自己老得那么快。 顾淮搂紧小娇妻:“网上的话,不用在意。” 早在当日,他就料想过今日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晚上去爸妈那吃饭?” 领证之事他们没有主动告诉双方父母,不过顾父母发现顾淮迟迟不回家,找到了郊外,正好就看到了亲亲我我的二人。 这下子,自然是不说也得说了。 西禾犹记得当时顾妈妈那个青白交加的脸,满脸不可置信。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穿的十分严实,二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手牵手散步。 当时,日光倾城, 顾妈妈满脸恨铁不成钢,冲上来,抬手就要给自己儿子两巴掌:“顾淮,我怎么教的你!” “妈!” 西禾喊。 顾妈妈:!!! 顾妈妈瞪着眼睛,手停在半空中,傻住了。 “妈,你等等。” 西禾‘咚咚咚’跑进屋,翻箱倒柜,把红色小本本翻出来,又‘咚咚咚’下楼,怼到顾妈妈眼皮底下,满脸羞涩:“妈,我和阿淮结婚了。” 顾妈妈一脸震惊。 …… 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顾妈妈便是再想责备自己的儿子,这会也没了办法,只能想着法子补偿西禾。 好吃好喝,叮嘱顾淮不许欺负人。 “欺负人?” 顾淮瞧了西禾一眼,除了塌上,他什么不纵着她? 那轻飘飘的一眼,明明什么都没流露,西禾却硬生生读懂了青年原本的意思。 西禾:“……” 不过相对于顾妈妈作为母亲,比较好说话,顾爸爸却不同,这几年一直对顾淮冷脸,若不是顾着西禾的面子,每次回家准定把人赶出去。 窗外雨渐渐下大, 西禾推顾淮:“快起。” 再不起按照他的性子,她今日是别想出门了。 果然,顾淮将人箍住:“今日下雨堵车,不如明日再去?” 手不老实地伸进衣服里。 西禾:“……” 一把拍开。 干脆利落地起身。 晚上二人驱车来到顾家,顾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进屋就让西禾坐在位置上等吃,催顾淮去端菜。 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饭桌上只有顾妈妈和西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声,偶尔顾淮侧头和西禾小声说话,给她夹菜。 “咳咳咳。” 顾爸爸喝了一口汤。 三人立即担忧询问,他摆摆手,喝了一口茶看向顾淮和西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饭桌上一阵静默。 半晌,顾妈妈笑着开口:“呵呵呵,你爸前两天和邻居老王聊天,话赶话谈到这了,这不就想着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们帮着带带。” “不过啊,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注意,什么时候要你们自己决定,我们不插手。” 顾爸爸还想再说什么,顾妈妈立刻桌底下给了他一脚! “来,吃饭吃饭。” 用公筷给西禾夹了一筷子菜。 饭桌重新变得热闹。 晚上回到家,洗漱完,西禾坐在梳妆镜前擦拭头发,顾淮过来接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看她擦拭各种护肤乳:“安安~”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7 “嗯?” 西禾打开眼霜,取一点在眼尾,细细按摩。 顾淮将毛巾拿开,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向下,语气沉稳:“要个孩子,嗯??” 西禾一下子愣住了。 她抬起眼睛,望向镜子,男人眉眼清俊,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声线温柔:“我要和你白头偕老,也想要拥有你我血脉的孩子延续下去。” 他附身,轻啄她眉眼:“安安,好不好?” 眉心,鼻子,再流连至唇角,一点一点慢慢侵蚀。 西禾:“……” 她转身朝他张开双臂:“好呀。” 夜色逐渐浓重。 平日二人就格外亲密,那日过后更热衷于造人运动,不过大半年过去二人没有迎来新生命,反倒迎来了李二丫结婚的消息。 新郎是江洛。 二人不声不响竟然走到了一块,双方父母有过阻挠,毕竟家世不同,很难生活到一起。 结果江洛硬凭着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最后竟然磨得江妈妈不得不答应。 这次婚礼,在江家举行。 西禾和顾淮收拾好东西,坐了当天的飞机飞到广市。 婚礼十分浪漫。 鲜花,教堂,几乎满足了小女生的所有幻想。 李家父母满脸笑容,江家父母也言笑晏晏,还特意关照到了李三妹四妹小弟,两姐妹长成了大姑娘,又漂亮又有气质,李小弟白白净净,十分乖巧的模样。 西禾二人到来,两家人都很开心,拉着他们说话。 几年过去,李家人完全接受了顾老师成为自家女婿的事实。 虽然偶尔面对还是有些尴尬。 但更多是身份转变上的尴尬,对顾老师本人,他们是十分钦佩和尊重的。 尤其抛却其他条件,顾淮确实是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大闺女嫁给他,不亏。 婚礼举行,西禾和顾淮全程旁观姿态,不过却丝毫不敢让人小觑,毕竟他们可是送了一份价值百万的贺礼,出手阔绰,给足了李二丫面子。 自然,同样的礼物,西禾也给两个妹妹和弟弟准备了,并不偏袒谁。 江家父母接触过李二丫后,也喜欢上了她爽快大气的性格,十分满意,整场婚礼气氛融洽一团和气。 婚礼圆满结束, 西禾告别江家人,带着顾淮和李家人一起回江市。 “小花,你带顾老,不是,小顾上楼休息。” 说秃噜嘴的李妈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西禾点头。 拉着顾淮上楼,一进入房间就笑倒在他肩头,似笑非笑:“顾老师~” 顾淮:“……” 有些无奈地掐掐她脸蛋:“你呀。” 怎么这么调皮呢。 西禾嬉笑着将人扑倒在床上,捧着他脸:“顾老师,还记得那天么?” 顾淮下意识:“泥石流?” 西禾低下头亲亲他唇角,满心柔情:“是你来帮忙收割那天。” “你就像那天的阳光一样,阳光明媚,灿烂辉煌。” “当然。” 她笑魅如花:“那夜我也记得。包括,” 那个吻。 她俯身,轻咬他唇瓣。 顾淮一愣,随后反手摁住她脑袋,逐渐加深这个吻。 她记得,他当然也记得。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8 恰逢中秋,家中忙碌,西禾被李妈妈催着去城里买东西。 前两年钱款到位后,她第一件事是投到青阳中学,第二件便是修建这条通往山下的水泥路了,以前每到下雨天路上一片泥泞,如今路途干净,十分方便。 “小花,去城里呀?” 村口,几个阿嬷满脸笑容。 西禾笑着点头,停下来和几位阿嬷说了一会话才牵着顾淮启程。 “他们都很喜欢你。” 顾淮侧首,眼中含着温暖笑意。 西禾转头看着她,戏谑:“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顾淮莞尔:“当然喜欢。”只是他更觉得骄傲,她真的成长得很好,不仅成了李家的骄傲,还是李家村的骄傲……他的骄傲。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某一天她会不会突然后悔了? 她明明可以有更加广阔光明的未来,无一丝让人诟病的地方,成为所有人的榜样,可却和他…… “我也喜欢你,嘻嘻。” 西禾眉眼弯弯。 顾淮一愣,心中逐渐柔软。 街上节日气氛浓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二人手挽手采购节日货物,水果,点心,还买了好多种口味的月饼。 “顾老师?” 一道诧异的女声。 西禾俩人看过去,原来是与顾淮共事过三年的同事,小张老师,也是教了西禾三年的语文老师。 她手里拿着东西,身边跟着老公孩子。 “李安安?你们……” 小张老师愣愣地看着二人相牵在一起的手,所以,他们结婚了,这件事是真的? 顾淮点头:“小张老师,好久不见。” 西禾也赶紧道:“张老师好。” 三人一时间还真有点尴尬,毕竟当时西禾除了是数学课代表,同样是语文课代表,还应小张老师的要求在杂质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对她给予厚望呢。 小张老师:“……” 前两年她从校长那听到了点风声,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呀…… 她看着姿态亲密的二人,男子清俊朗逸,女子美貌绝伦,看上去十分相配,莫名的,小张老师觉得心脏开始砰砰砰乱跳,唔,好般配。 好磕~ 尤其想到往日种种,一个器重,一个不负所望。 她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你们回来了有空去学校看看呀,大家都很想你们呢,尤其安安,你给学校捐了那么多东西却不露面,校长找不到人感谢,可是念叨了好久。” 如今二人功成名就,最好不过了。 西禾也绽露笑意:“好。” 双方氛围变得融洽,一起又逛了会,西禾还给小张老师的孩子买了点小礼物,一番推辞之后才分别离开。 如此这般,离开前二人去了一趟学校。 大家见到他们十分开怀,校长还硬拉着顾淮给学生上了两节课,顾淮连连推辞,西禾却知道他对做老师有执念的,也跟着推人上了讲台。 “来来来,欢迎我们的顾老师。” 于是时隔多年,顾老师终于重新站在了讲台上。 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按照学生的学习进度,平平淡淡地讲了一课。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69 西禾站在窗外,注视着讲台上的人。 男人拿着粉笔,对着台下学生侃侃而谈,言语清晰有条理,身姿挺拔,模样俊秀。 显然时隔多年,顾老师在教学上依旧十分专业。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顾淮道了一声‘下课’,随后目光望向左边靠窗位置。 寸头,青春痘,男生撞见他的目光略显慌乱,顾淮微微一愣,随后失笑,转而看向窗外,正好与言笑晏晏的西禾对上目光。 “感觉怎么样?” 西禾迎上去。 顾淮向校长点点头,牵住她的手:“无憾了。” 以后他就可以安心地搞自己的研究创作,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西禾便笑,松了口气。 那么多年,以她对顾淮的了解,自然知道他对这件事情依旧念念不忘,或者说,耿耿于怀,如今再一次登上讲台,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 校长可没想那么多, 他纯粹是想着顾淮能教导出西禾这么一个天才,就连当初班级其他的学生,也在他的教导下纷纷考上了重点高中,考上大学。 说明顾老师在教学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既然如此,自然要物尽其用,多上两节课,让学生们也感受一下他的授课方式,多点收获。 拜访完校长,二人收拾东西,离开江市回帝都。 某日, 校长悠哉悠哉在教学楼里转,看看哪个班的学生不好好听课,就揪出来教育一番。忽然,教导主任急急忙忙来找他,说是学校有一批设备到了。 “设备?我没买啊。” 校长愣了一下。 二人匆匆忙忙跑到学校门口,就见有人往下搬运电脑, 一番鸡同鸭讲过后,校长终于知道原来是李安安那孩子上次来学校探望,发现电脑室的电脑有些旧,买了一批送来。 “好孩子,好孩子。” 校长激动的脸都红了。 连忙让他们轻拿轻放,快速换上新电脑,又赶紧打电话感谢西禾。 西禾愣了一下:“不是我。” 最近江市新开了几个商城,她正忙着拉商家入驻呢,哪有那功夫? 不过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我最近有点忙,大概是阿淮买的。” 往日顾淮也常常以她的名义送一些东西过去。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顾老师了,我明天就告诉同学们,让他们知道顾老师在关心着他们。”校长乐呵呵的。 要他说,是不是顾淮都一样,反正他们是一家子。 挂上电话。 西禾放下手机,踩着拖鞋打开卫生间的门。 吹风机嗡嗡响着,西禾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顾淮拨了拨头发,关上吹风机,转身:“怎么了?” 洗手台光可鉴人,镜子里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西禾踮起脚尖,亲亲他唇瓣:“校长打电话来说收到了一批电脑,感谢我呢。” 顾淮‘嗯’了一声。 转了个圈,提着人坐在洗手台上,捏了捏细软的腰身,有些疑惑:“是我不够努力么?”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西禾:“……” 话题跳跃有点快啊。 变形计里遭人厌的小村姑70 关于‘是不是不够努力’这个问题。 西禾非常有话语权:“老公,你很努力了,真的。” 就差夜夜颠倒鸾凤了,还不够? 顾淮皱紧眉头:“不,一定是努力的还不够,安安,我们接着来。” 将人翻了个面,继续兢兢业业努力耕耘。 西禾:“……” 在顾老师的辛勤耕耘之下,三个月后西禾的肚子终于有了反应。 那天正好在顾家吃饭,顾妈妈煮了鱼汤,往日西禾最喜欢喝鱼汤了,结果那天汤光端上桌她便忍不住呕吐出来。 “安安!” 顾淮一惊,赶紧半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顾妈妈在一旁也慌了手脚,难道是她做的太难吃了?还是顾爸爸反应快,激动道:“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 顾妈妈一愣。 随后稍稍一想,也反应了过来,立刻道:“去医院!” 一路上西禾窝在顾淮怀中,羞得满脸通红,刚才她反应过来,仔细感受,肚子里确实有了一个小生命存在。 但这话她不好说,只能去医院查看了。 顾淮则是紧张了,手心里全是汗,面色发白,小心将人拥着,丝毫不敢动。 今日来顾家之前,他可是把人狠狠折腾了一顿,更不提之前日日夜夜的恩爱,希望不要有什么影响……顾淮手一直在抖。 西禾蹭蹭他胸口:“我没事。” 顾淮‘嗯’了一声,心中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缓。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到医院。 “邱主任,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顾妈妈赶紧道。 邱主任摆摆手,示意顾淮带着西禾跟上,进入病房进行检查。 等待时间,顾爸爸一直背着手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儒雅的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顾妈妈见状忍不住失笑,她可是知道对面的老王天天跟他炫耀孙子,他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气了。 这会一想到自己马上做爷爷,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心里自然乐的不行。 “小心。” 病房打开,顾淮小心翼翼扶着西禾出来。 老两口立刻迎了上面,满脸期待:“怎,怎么样?” 邱主任笑着摘下口罩:“两个月了。” 顾爸爸一呆,随后忍不住看向西禾的肚子,顾妈妈也是惊喜:“哎呦,真的?安安,快快快,坐下,别站着。” 西禾红着脸坐在凳子上。 顾淮虚虚搂着她的腰,一脸紧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邱主任看得好笑,忍不住道:“不用太过紧张。安安底子好,宝宝也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平时只要好吃好喝,保持心情愉快,时不时散散步就行了。” “不过,前三个月尽量避免同房,小淮,你可要记准了。” 顾淮一张脸瞬间通红,忙不迭点头。 因为之前的不节制,他吓都吓死了,现在知道安安有了宝宝,肯定小心行事。 一家人驱车回家。 因为有了宝宝,顾家两口子直接将两人留在了家里,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西禾。 就连顾爸爸也不去找街坊老王下棋了,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去菜场买菜,买最新鲜的食物回来让顾妈妈煲汤做饭。 番外1 “老公,我想回郊外~” 成功胖了一圈的西禾,搂着男人的脖子撒娇。 顾妈妈做饭手艺太好了,她吃了一段时间,整个人就胖了一圈,但是老两口有点小严肃,她住着放不开,比如跟自家男人撒娇,都只能在屋里。 顾淮小心扶着她的腰:“不喜欢这里?” 快三个月,肚子隐隐能看出一点点凸起了,不过腰身依旧纤细。 西禾嘟着嘴:“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人家更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嘛。” “每天都想和你抱抱,亲香,想随时随地在哪都能和你撒娇,老公,好不好啦~” 白嫩的手指从青年眉头至鼻尖,细细描绘,随后低下头一口咬住:“不同意我就咬掉你鼻子!” 顾淮哭笑不得,任由她胡闹。 不过对此,顾淮也深有体会,每次正当他要和小妻子亲香的时候,那边顾妈妈或者顾爸爸就突然冒了出来,二人不得不赶紧松开。 如果在郊外,这些他们完全不用管,想如何便如何。 如今在顾家,除了在房间能稍稍亲热一下,在客厅里连偶尔牵手都格外不自在。 “老公,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西禾去啃他脸。 被糊了一脸口水,顾淮:…… 他好笑地点头:“好,答应你。” 于是第二天早上顾淮就告诉了父母,二老起先不同意,毕竟儿子和儿媳太年轻了,年轻人本来就没轻没重的,万一贪乐,伤了身子怎么办。 尤其儿子对儿媳那般疼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尚且能顾及,没了他们看着,那还得了? 顾淮不得已,只能连番保证。 二人这才勉强松口,却坚持每个星期去郊外看望。 终于回到郊外, 西禾开心得不得了,满院子撒欢。 某日,西禾躺在床上,浑身躁动的睡不着,便推顾淮:“老公~” 顾淮睡意朦胧地将她搂到怀中,亲亲她面颊:“乖,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西禾摇头,小手探入他衣襟里。 胸膛被温暖柔嫩的小手抚着,顾淮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立马将人摁住:“安安……” 床头灯光昏黄,西禾眨巴着水润的眼睛望着他,丝滑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拢着,肌肤莹润,小手钻进他掌心:“老公~” 顾淮咽了咽口水,貌似,危险期已经过了…… 他闭了闭,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坚决道:“不行!” “真的么?” 松松垮垮的系带拉开。 顾淮:!!! 本就意志不坚定的顾老师半推半就地让小娇妻得逞了。 窗外枝叶簌簌,月移风吹,陡然降下的温度让人意识到冬天快来了,屋内温度却越升越高,西禾陷在柔软的大床上,眼尾泛着红。 顾淮低下头轻啄她眉眼:“老婆~” 勾勾缠缠,带着缠缠绵绵的甜腻。 西禾睁开眼睛,男人额头上泛着细密的汗珠,肌肉线条流畅,性感又迷人,她心口重重一跳,忍不住开口:“顾老师~” 顾淮:!!! 浑身一抖,兴致高昂的小顾淮焉了。 “艹!” 他忍不住骂。 顾淮黑着脸,起身径直站在西禾身前,低头在她唇上印一口,将她往下按:“乖。” 西禾:“……” 她泪眼汪汪地摇头,不,她错了。 顾淮眼睛微微眯起,神色渐渐危险,西禾…… ……之后的事情在这个网站不太好讲…… 番外2 顾小宝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爷爷奶奶有多宠溺自然不必提,反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外公外婆对他疼爱有加,每次来都捎好多东西给他,他还有好几个姨姨,和小舅舅。 每个人都疼他疼的不得了。 小家伙被宠的无法无天,三岁就开始上房揭瓦,时常把顾老师气得七窍生烟。 “妈妈,救命哇,爸爸要打宝宝屁屁!” 西禾正在阳台,一个三头身的小家伙推开门冲进来,一头扎进她怀中,后面跟着气得面带薄红的顾老师。 “顾小宝,你就是找你妈也没用,今天必须把作业写完!” 顾淮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小家伙,将人提溜出来。 顾小宝立刻哇哇大叫,使劲扑腾:“臭爸爸,本宝宝才三岁,才不要写作业!哇哇,妈妈,救命呀。” 吵吵闹闹,西禾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她和顾淮都不是吵闹的性子,怎就生了这么一个能闹腾的小霸王? 最后还是顾老师占领上风,摁住了小家伙的尾巴,压着他写作业,小家伙一边哭唧唧一边掰着手指头算数,手指不够还脱鞋掰脚趾头…… 晚上睡觉, 顾老师要给顾小宝讲睡前故事, 小家伙直接扭头,埋在西禾怀中,背对着他十分响亮地‘哼’了一声。 顾淮:“……” 西禾忍俊不禁,接过书,声音温和地讲了起来。 小家伙听着听着,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忍不住扫向爸爸,顾淮瞧见,脱鞋上床在他身边躺下。 如此,顾小宝便是被爸爸妈妈围在了中间。 小家伙本气鼓鼓的小脸,立刻放晴,咧嘴笑了起来。 他气哼哼地揪着爸爸的鼻子,一板一眼训斥:“爸爸,一个好爸爸是不能这样对待自家宝宝的,你要爱护他,呵护他,让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开心长大。” “不能这样坏脾气知道么。” 他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你都是一个大人了,怎么这些还要我教你呢?” 小声嘀咕:“到底谁才是爸爸。” 顾淮:“……” 西禾没忍住,直接笑喷。 顾淮也是好笑,戳戳他小脸:“那么顾小宝同学,作为一个好孩子,你自己的责任你做了么?好孩子要按时完成作业,还要好好吃饭,听爸爸妈妈的话,你做了几样呢?” “而且,人家的小男子汉,三岁已经自己睡觉了,你怎么还缠着妈妈。” 顾小宝脸慢慢涨红,头越来越低。 顾淮嘴角缓缓露出笑容,好了,看来今晚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 然而顾小宝同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小家伙一扭头,理直气壮道:“好了,和谈失败,你继续做你的坏爸爸,我继续做我的坏儿子。” 一头扎进西禾怀中:“妈妈,快把爸爸赶出去,他要和我抢你!” 顾淮脸上罕见出现一阵空白。 西禾直接笑弯了眼睛,眼神戏谑地看着顾淮。 遵纪守礼的顾老师,脑回路大概和调皮捣蛋的顾小宝,怎么也走不到一条线上去。 番外3 一片鸡飞狗跳的日常中, 顾小宝渐渐长大,西禾和顾淮慢慢变老。 彼时,李家父母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每天看看孙子做做饭,李小弟后来考上大学,回到江市一中做了老师,娶了当地一个姑娘。 二人夫妻和睦,生了一男一女,家庭幸福。 至于剩下的三个妹妹,李二丫自不必说,嫁给江洛生活幸福美满,还开了一个工作室,爱情事业双丰收。 李三妹性子腼腆,学医做了医生。 如今也在江市成家立业,老公是同科室的医生,有西禾给的钱买房子,家中兄弟姐妹又可靠,婆家不敢小看她,日子过得安稳幸福。 至于李四丫, 那姑娘性子热情奔放, 从小就央求西禾,让她去学美术,后来考上美术学院。 如今正跟着一帮子志同道合的朋友,天南地北四处写生,日子过得快活无比,瞧着没有任何结婚的打算。 日子过得不急不缓, 等西禾回过神来,顾小宝都已经大学毕业准备交女朋友了。 西禾一惊,赶紧让顾老师去教导儿子各种小知识。 顾老师沉稳地去了,随后一脸涨红地回来了。 西禾:??? 顾老师下巴搁在她肩头,声音颇为委屈:“那小子嘲讽我懂的还不如他多!” 最重要的是,事实确实如此。 那么多年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姿势的顾老师自闭了。 西禾:“……” 就这?至于么? “老婆……” 自闭完,男人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西禾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把他手拍开了:“忙呢。” 没看见她桌上电脑正亮着屏幕呢? 顾淮顿时满脸委屈,控诉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嫌弃我没有以前好看了?” 明明那个时候课上看着他都能发呆,时不时还要防着她吃豆腐,结果现在,他主动她都不乐意了! 西禾:??? 什么跟什么? 再说,才相差八岁,能有多老? 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坚持锻炼,身材好的不行,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和青春洋溢的顾小宝出门还被人误认为是兄弟,怎么会老? 西禾不得不哄某个越老越会撒娇的男人:“怎么会嫌弃?我老公天下第一帅!” 顾淮得寸进尺:“那你陪我。” 西禾:……行,看来今天是忙不完了。 转身跨坐在他身上,白嫩的指尖顺着扣沿,一颗一颗解下。 顾淮目不转睛盯着她,呼吸渐渐粗重,最后实在耐不住她慢条斯理的动作,掀了裙摆覆上去…… - “看什么呢?走了。” 狗子回头喊她。 西禾看向床上那具尸体,双目紧闭,手上有老年斑,身边围绕着一堆的孩子。 就在几分钟前,顾淮离开了。 而她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要离开了。 狗子不耐烦:“反正下个世界这家伙也在,你不舍得什么?赶紧的,别磨蹭了。” 它下个世界都开启了,她还磨磨蹭蹭个啥? 西禾点头转身, 那一瞬间,一股玄妙的力量从顾小宝身上一闪而过。 只待时间一到,顾小宝会再次来到她身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 西禾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穿着粉红色衣裙,周围建筑一片被火烧灼的痕迹,远处地上或趴或躺着一些穿着下人服饰的古人,裸露的肌肤烧灼一片。 她一惊,艹,死狗这是把她投放到了古代? 仇杀?炒家灭族?还是遇到了烧杀劫掠的土匪? 西禾立马翻身站起来。 “喂,那边的,干嘛呢?戏要开拍了,动什么动?赶紧躺好!” 一个大喇叭响了起来。 西禾望过去,这才发现,在残垣断壁的另一边有一块大幕布,一群人盯着摄像机在那指挥,大家都穿着短袖长裤,现代装。 “嘿,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躺下?” 立刻有人指着她瞪眼。 西禾:“……” 乖乖躺好,学着周围的人闭上眼睛,装尸体。 原主名叫庄鸾,今年二十岁,一个怀揣着明星梦来到影视基地演戏的小姑娘。 然而不是科班出生,也没什么背景的她,根本拿不到什么好角色,只能争取到一些类如扫地丫鬟,尸体这样的小角色。 比如西禾现在…… 在一部古装剧里演女主抄家灭族当天,被乱刀砍死的下人。 被同行欺压,被主要角色冷眼,被导演……啊不,她一个小透明,根本接触不到导演。 在影视基地这个地方,像原主这样怀揣着明星梦的人太多太多了。但能熬出头,一飞冲天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要么最后选择了其他职业,要么在影视城里勉强混个温饱,一辈子做着明星梦。 然而原主就是那个幸运儿。 这个年纪轻轻,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将会在未来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扶摇直上。 拿下影后的宝座,长霸娱乐圈头条长达十几年。 而那时,她才三十多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阶段。 “庄鸾从出道至今,原来她不仅人品差,还收买狗仔抹黑对手,怪不得上位这么快!” “好恶心,只要一想到我粉了那么多年的影后不仅靠着不正当关系上位,还同时跟了好几个男的,我就想吐,艹,庄鸾毁我青春!” “我一直就觉得奇怪,每次庄鸾看上的资源,前面的人总会爆出点丑闻……感情一直是成潜在帮她!” “妈的,两个娱乐圈败类!” …… 新生代演员第一人,这是别人对庄鸾的称呼。 娱乐圈第一臭狗仔,这是别人对成潜的称呼。 原主上位的有多快,红的有多久,网上的谩骂就有多难听。 谁让这个贱人欺骗大家的感情那么久,只要一想到自己粉了那么多年的偶像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大家都恶心的不行,恨不得回到当年打死那个瞎眼的自己。 至于第一狗仔和高高在上的影后怎么勾搭上的? 他们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在庄鸾宣布自己将要熄影嫁入豪门没多久,网上忽然就爆出了她从出道至今的各种丑闻。 铺天盖地。 一开始还只是收买狗仔打压竞争对手,后来渐渐演变成潜规则,耍大牌,打压新人,整容……真真假假,帖子如雨后春笋不断涌出。 一夕之间,身败名裂。 曾经高高在上的影后,跌落神坛,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 “是你?” 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内,庄鸾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身形大半隐入黑暗中,存在感极低,不说话的时候,你甚至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听见庄鸾的话,青年抬起头。 五官俊逸,肤色比常人白些,一双狭长的眸子眸色幽深,唇微抿着让人觉得不是善茬。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庄鸾,目光嘲弄:“就因为我被你利用之后一脚踢开,见证过你那不堪的过去,挡了你嫁入豪门的路,所以第一个怀疑我?” 他一双手修长干净,关节处带着厚厚的茧,是拿惯了照相机的。 同样的,也是这双手,把庄鸾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明星捧上影后宝座,替她做尽了脏事。 庄鸾被指责的满面通红,咬紧下唇:“是不是你!” 成潜一动不动地睨着庄鸾,过了半晌,终于有了反应,转身打开电脑。 上面赫然是庄鸾和天立总裁在车内拥吻的照片。 老男人身上的肥肉乱颤,油腻的秃顶,隔着厚厚的屏幕,依旧让人反胃。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庄鸾青白交加的脸:“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去求一求这个老男人,说不准看在你年轻貌美的份上,他还能帮你扫扫尾巴,落得个富贵闲人的下场。” “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跟我乱吠!” 庄鸾再也顾不得冲上去,一高跟鞋踢在了他膝盖上:“贱人!” 成潜一声闷哼,踉跄着跪倒在地上,他腿上有残疾,这个动作令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痛的止不住抽冷气。 他脸上却忍不住笑:“你看,就算成了大明星,你依旧是这个样子。” 贪婪,暴力,生气就拿他撒火,哪里痛往哪里戳。披着高高在上的皮,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那股臭虫味。 “闭嘴,闭嘴!” 庄鸾癫狂地撕扯着他的头发。 成潜却偏不闭嘴,越说越开心:“你不是最想当大明星么?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前途么?你不是做梦都想甩掉我么?……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个臭狗仔,脚踏n条船的庄影后,要如何挽回这局面。” 挽回局面?做梦呢。 庄鸾如今被全网封杀,成潜双腿全被打断,时时刻刻被人盯着。 她完了。 他们俩都完了。 不说网友能不能接纳庄鸾重回荧幕,就庄鸾暗地里交的那几个大佬,一人一指头就能摁死她。 从来都是他们玩弄别人,今天竟然齐齐被一个小明星玩弄了,岂有此理! 尤其那位抛妻弃子的富二代,脸成了猪肝色:“庄鸾,你他妈敢耍老子!” 一夕之间,庄鸾失去了所有消息。 与庄鸾狼狈为奸的成潜也不知所踪。 西禾:“……” 她默默地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尽量让自己死的美丽点。 原主别的不说,确实生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波光潋滟,让人心脏痒痒的,好像有羽毛轻轻挠着。 “好,咔,过。” 远处响起导演的声音。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 “哎呀,终于好了,躺得我腰都酸了。” “可不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 …… 群演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说说笑笑走向场外。 西禾提着裙子跟在后面,如此,这场几秒钟的群演戏份算是演完了,全程女主呆怔站在府门前,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带着巨大的悲恸。 整个剧组一片忙碌,杂乱。 场务手持大喇叭,指挥工作人员搬道具, 造型师、助理围着主演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导演则盯着摄像机拧眉思考。 西禾跟着群演们分到了一瓶水,或蹲或坐在廊下休息,她一边整理着这个世界的剧情,一边打量四周,当看到躺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悠哉休息的主演,心突然就酸了。 她喵的,怪不得原主想要红,她也想。 休息不过几分钟,那边导演就喊了起来,让他们重新演,群演们只能唉声叹气地回到原位。 拍戏,ng,拍戏,ng, 整个下午,西禾就像一个螺丝钉,指哪趴哪儿。 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在导演的指挥下,西禾不仅有幸演了三回尸体,还演了一回宫女,一回丫鬟。 被乱刀砍死,贪吃小姐的糕点毒死,攀附主子乱棍打死…… 演到最后,西禾脸都木了。 而且由于容貌太盛,作为丫鬟和宫女,她全程只能低着头,浑身鲜血地趴在地上,镜头中只剩背影什么都看不见。 “好了,这是今天的工资,每人两百,大家拿着工牌上来领。” 负责群演的工作人员大喊一声, 群演们立刻涌了上去。 夜色当空,整个影视城灯火通明,有些剧组还在拍摄夜戏,西禾浑身疲惫地往回赶,心中想着明天就辞了这群演的活,向演员出发。 安静的小巷子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路尽头亮着昏黄的灯光。 “明川,我们的关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公开呀,人家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女声柔媚,甜腻仿佛能醉到人的心坎里。 西禾一愣,怔在了原地。 接着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男音:“等演完这部戏,好了宝贝,快让我亲一口。” 接下来就是哼哼唧唧,亲吻的声音。 西禾:!!! 艹,这不就是今天这部古装剧的男二号么! 《明妃传》虽然是一部大女主剧,但男一号男二号番位都不低,尤其男主是当红流量小生。男二张岩也是个演戏多年的三番演员,一直以来名声都不错,谁知道…… 西禾木着脸,听内容,那个女生估计也是剧组里的。 小巷子阴暗拥挤,前面的拐角处隐约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清。 然而西禾还是立马认出了他。 成潜! 好家伙,断了腿还不安分。 西禾脱下鞋子提在手中,垫着脚尖走过去,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 成潜拿着照相机,正聚精会神偷拍,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手肘! “是我!” 西禾赶紧开口。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 西禾‘扑通’一声,倒在一旁,眼神看向镜头(皇城)的方向,声音断断续续:“官,官兵……” 张嫣然:……他妈的。 面对西禾这种千方百计抢镜头,却又恰到好处的人,张嫣然肺都气炸了。 奈何导演在一旁虎视眈眈,而这部戏注定要火她不可能放弃,张嫣然压下怒火,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双眼瞪大:“官,官兵?” 目光怔怔,继而眼神一狠,咬牙切齿:“李氏!” “此仇不共戴天!” “咔,过!” - 看了眼眼神不善的女主角,西禾麻溜了。 她敢保证,她再待下去,这张嫣然肯定要爆,她可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群演,被人打压永不出头实在太简单了。 西禾提着裙子和一帮子群演跑到场外,拿着分到的矿泉水,或蹲或站,在廊下喝水。 “那边,那几个,过来帮忙!” 整个剧组一片忙碌, 场务手持大喇叭,指挥工作人员搬道具。 西禾看看场务,再看看身边的几个人,有点愣,是在喊她们么? “就是你们,赶紧过来。” 声音不耐烦。 西禾无奈只能跟在几个人后面。 拍摄场地都是临时搭建,桌椅板凳茶盏,用过一次就要重新摆放开启下一场。 西禾被人指挥的团团转,没一会脸上就流出了汗水,热的不行。 她低头拎了拎厚重的服饰,眉头皱了起来,三伏天,她可别中暑了。 “呀,是你呀。”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西禾抬头,就看见张嫣然那张俏丽的小脸。 西禾瞬间警惕,这女人来干嘛?报仇?然而张嫣然竟然笑着递给了她一瓶水,随后在助理的簇拥下离开了。 七八个人,围在她身边。 打扇,打伞,拿着饮料水果的,还有巴巴跟在身边说笑的。 西禾看着手中的矿泉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今天早上那个镜头,可不是她在抢,而是女主角在抢! 涂的乌漆麻黑的小脸,穿着臃肿肮脏的裙子……全程只有一句台词,这场戏是原主花半年的积蓄才抢到的唯一一个资源。 结果上辈子镜头全部被张嫣然抢了。 这是原主唯一自己争来的戏,可想而知对张嫣然的仇恨,等有了成潜之后,第一个就是报复她。 西禾没想过要报复,但也不想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 自然是要抢回来了。 思来想去,唯有一双眼睛出彩,于是…… 但是! 西禾捋起袖子,艹,都青了。 她搞不懂,张嫣然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全剧就她镜头最多,结果一个小空隙都不愿意给她留,毛病啊! 下午, 《明妃传》继续开拍。 唯一一场有对话的戏演完,西禾接下来只能继续当尸体。 拍戏,ng,拍戏,ng, 整个下午,西禾就像一个螺丝钉,指哪趴哪儿。 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在导演的指挥下,西禾不仅有幸演了三回尸体,还演了一回宫女,一回丫鬟。 被乱刀砍死,贪吃小姐的糕点毒死,攀附主子乱棍打死…… 演到最后,西禾脸都木了。 而且由于容貌太盛,作为丫鬟和宫女,她全程只能低着头,浑身鲜血地趴在地上,镜头中只剩背影什么都看不见。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 “张嫣然!” 一声女人尖叫。 接着响起哭哭啼啼的道歉声:“对不起姐,我不该为了逼真打你的,要不,要不你打回来?” 西禾挤过去,就看见场中张嫣然又闹了起来。 她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明妃打女配的脸,本来应该是假打,结果张嫣然一巴掌挥了过去,饰演女配的女演员那个脸就肿了。 女配:!!! 恨恨地瞪着张嫣然,随后看向导演,拉长了声音:“导演——” 女演员的脸多贵重啊,她说打就打,打坏了怎么办? 导演是烦不胜烦,自从这个张嫣然来了剧组,就没一天安生过,导演烦了, 毁灭,爱咋咋。 导演直接道:“道歉,并保证没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直接给老子滚!” 这话可是很难听了,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张嫣然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眼中带着熊熊怒火,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敢这样对她,迟早有一天,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张嫣然下意识扫向人群,然后就对上了西禾的目光,她一愣,下一秒眼底现出猩红之色,差点控制不住露出恨意来。 她低下头,红着眼睛,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导演。”像只可怜又好欺负的小白兔。 众人:……有毒。 然而那一瞬间的恨意,西禾还是注意到了。 她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情况?” 原主和她无怨无仇,这女人什么眼神? 就算是有,那以后以后的事情了,她现在可啥都没干,所以……该不会重生了? 狗子唧唧,咬着狗爪,眼睛都没睁开:“看你长得美呗。” 西禾:…… 一巴掌呼过去,啪,“查查看,是不是重生的。” 狗子翻了个身,咕哝:“你当重生大白菜啊。” 西禾想想也对,便放下了。 有了导演的警告,整个下午张嫣然没再闹什么动静,一直相安无事地拍摄到结束。 夜色当空,整个影视城灯火通明,有些剧组还在拍摄夜戏,西禾浑身疲惫地往回赶,心中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视镜机会。 砰。 西禾捂了捂脑袋,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男人什么也没说,瞟了她一眼,迅速转身离开。 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短袖,头上带着帽子,双手插在兜里,低头走路,速度很快没两分钟转到路口就没了踪影。 西禾:?? 她挠了挠脑袋:“是成潜么?” 那身材,那低头靠墙根走路的姿势,感觉特像。 狗子‘嗯哼’两声。 西禾在原地站了片刻,抬头看向光线昏暗的路灯,灯光周围飞着许多小飞虫,此时大概十点钟左右,两边的店铺还开着门,有男人女人在店铺中吃饭,喧闹声传出窗外。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家。 影视城房价昂贵,原主没钱,只能租在一个小小的单间里,里面鞋子衣服化妆品挤得到处都是,根本没下脚的地方。 摔摔打打一天,西禾累的要死,强撑着洗了个战斗澡,连头发都没擦干就赶紧睡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 次日,西禾爬起来没有急着去拍戏,而是在街上转悠。 原主只上了个大专,没什么有钱途的能耐,她思考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演戏,但是她想干干净净,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演,去爬,而不是靠成潜。 影视城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拍摄基地。 古装,民国装,长裙,西装革履的精英……不过拍摄的地方都被保安拦住了,西禾只能在外头瞅两眼。 她走走停停,将有用的信息记下来。 晚上,吃完炒饭,西禾坐在床上开始查看消息,她现在不急着去找成潜,按照原主的记忆现在的成潜还活的好好的,所以先赚钱再说,毕竟原主还有一个爸爸一个弟弟在老家呢。 爸爸今年大概六十五岁,弟弟十三岁。 一个辛苦地在老家搬砖,顶着大太阳,风吹日晒,想想就苦。 小弟则是在读初中,两个星期回家一次,印象中很乖,学习中等偏上。 不过这俩人,一个是原主的后爸,一个和原主同母异父,关系……原主其实不是很亲近。 但是她从小被母亲扔在了继父家里,他们是她的责任。 原主把这两个人当累赘,却又不能真的不管,但她没钱,穷,上的破大专也不是什么好专业,因此才会一门心思想进娱乐圈,因为娱乐圈挣钱! 但最后,原主还是在这个圈子迷失了自我。 不仅利用周潜帮她害人,对于曾经说过,等风光之后就要照顾爸爸和弟弟的誓言,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原主胆子太大,在那么多大佬之间周旋。 最后爆出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然,在最后的结局中,原主的结果是非常惨的,她被其中一个大佬带回去关了起来,玩够后丢到了非洲……余生凄惨。 至于周潜,四肢全被打断。 他向来能忍,信奉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凭着强大的毅力养活了自己,但依旧凄惨。 关于原主弟弟和爸爸的结局……西禾没看, 原主的消息全被封锁,弟弟和爸爸就是普通人,爸爸已经那么老了,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去哪里找人? 至于弟弟,年级那小,即便有心,几年后原主的消息也早就被人抹除干净了。 一老一小,想来日子过的不是很好。 西禾打开手机,开始查探消息,这辈子的成潜也是个穷光蛋,挣点黑料的钱还常常冒着被群殴的风险,时不时受伤…… 所以,发家致富的任务,要落在她肩上了。 第一个消息,某个网剧正在开拍,缺一个小演员,三十岁?丢。 第二个消息,某个电影……算了,电影她没机会。 第三个消息,某个仙侠剧……西禾认真打量,电视正打算开拍,咦,竟然是明天选角!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将信息截屏放在一遍,西禾打开下一个。 消息都是她凑在别人身边打听的,虚虚实实,但有机会肯定要去看看,西禾看了大半天,最后决定明天去那个修仙剧组看一下。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7 张嫣然从保姆车上下来,跟着经纪人一起往视镜地点。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连衣裙,柔顺的黑发披在肩头,脸上粉黛未施,只涂了一个温柔色调的唇彩,整个人仙气飘飘温柔如水。 重生而来,她自然知道今年哪些剧爆火,哪些角色深受网友的喜爱。 今年大爆的电视剧就是她正在出演的《明妃传》,为了这个角色,她不得不拿出上辈子学到的哄人技俩,去哄那个男人。但是…… 张嫣然脸上露出愤恨之色。 她竟然又看到了庄鸾! 庄鸾!庄鸾!庄鸾! 拿了影后大满贯,成功进军好莱坞,活跃荧幕几十年,被所有人喜爱钦佩的庄鸾! 张嫣然眼中闪过势在必得之势。 就算是影后又如何? 既然她重生了,说明她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这影后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嫣姐,小心台阶。” 小助理立马扶住张嫣然。 张嫣然淡淡颌首,高跟鞋踩在台阶上,进入电梯。 她今天要去争取的角色,是《天问》中的一个女配。 《天问》,是一部大男主剧,仙侠,女配角色只有那么两三个,一个是上辈子庄鸾饰演的农女,一个则是男主的小师妹,另一个则是她今日要去竞争的白月光,丹宗掌门之女。 一位温柔,济救苍生的医女。 张嫣然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她不是庄鸾,没有那个武打天赋,但她长了一张温柔无害的脸,上辈子她凭着这张脸,几乎斩了娱乐圈百分之五十的男星。 这辈子…… 她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先拿到这个角色,祭起口碑,之后等她演技上来,其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张嫣然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玉镯,露出笑容。 昨日醒的匆忙,一睁眼就在剧组,以至于看见庄鸾的脸,她第一个意识就是趁她没出头,压得她不得翻身。但发了一天的疯,回去冷静之后,她就知道不现实。 除了这个剧组,还有下个剧组, 只要庄鸾想在娱乐圈发展,她就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而且……不够爽。 她要她亲眼看着属于她的东西,一点一点从她手中溜走, 让她亲眼看着她代替她成为影后! 站在好莱坞之巅! 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一行人坐上电梯,电梯正要缓缓关上。 “等一下!” 玻璃门打开,一个穿着牛仔裤,黑色衬衫,一头乌发高高扎起的女孩大步走了进来。 张嫣然瞳孔一缩,脸上流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怨毒来。 庄鸾! 下一秒,她眨了眨眼睛,换上一副笑脸,温温柔柔道:“是你呀。小月,快让让。” 助理往里走了走,西禾进来。 她朝张嫣然点点头,露出笑容:“嫣然前辈。” 达者为先,她还是个小透明,喊前辈没什么,就是希望这前辈不要找她麻烦就行,她可懒得很。 - 电梯很快到达目的楼层,几人走出去。 走廊外摆着不少椅子,前来面试的男星女星不少,不过大都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8 (改文,从第三章开始) 大家或坐或站,有人姿态悠闲,有人神色紧张。 听到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离电梯近的人不由转头,随后又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别说西禾这么一个小透明,就是张嫣然也是刚刚拍戏没多久,虽然身边足足跟了四五个助理,还有经纪人,但准确来说,她其实没什么名气。 一行人等了几分钟左右,里面出来一个人,给大家发号码牌。 根据号码牌,一个一个进去。 张嫣然排在西禾前面,进去前对她笑了笑:“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哦。” 西禾:??? 见鬼了。 将墨镜递给助理,张嫣然走进去。 西禾百无聊赖地在外面等着,走廊里这会已经没多少人了,有人满脸欢喜的离开,有人垂头丧气,她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她觉得这修仙的,谈到动作,气势,没有比她更足的了。 要是他们乐意,她还能给他们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几分钟后,门打开,张嫣然出来,笑媚如花:“再见啦,宝贝。” 挥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细细的高跟鞋被她走得摇曳生姿。 好似仙女时间到达,接下来是妖女时间。 西禾:“……” 门内出来一个男人:“18号。” 西禾立马举手,拿着包包走了进去。 在她走进去的那一刻,编剧,导演,还有那男一号梁洛都不由被她的脸吸引了目光。 编剧其实就是原主小说坐着,他受邀把小说改成剧本,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心中的千农是怎样的。 看到西禾时,他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整个修仙界倾倒,才能让各位仙族少主,魔族少主,为她掀起仙魔大战? 又是怎样清正的眼神,让她始终保持初心? 即便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能坚定自己的道?即便世间所有的一切放在她眼前,她也能从容不迫地自刎? 在他心目中,千农应当有着精致不似凡人的容貌,坚定不容置喙的眼神。 当西禾走进来的那一刻,作者几乎以为他心中的千农活了过来。 “咳咳,庄鸾是?” 导演很快回神,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西禾立刻走到屋子中间:“是的,导演。” 眼前的人,论起容貌来绝对能够演一位挑起仙魔大战的女仙,但……导演低头看了看资料,唯一的一部戏竟然是在隔壁演了一个倒霉丫鬟,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千农的角色对剧情有着重大的推进作用,贯穿前后文。 尤其这还是一个使剑的高手……颜值可以降低,但是演技和武打功夫,绝对不能敷衍。 导演直接询问:“你来饰演千农的角色?” 西禾点头:“对,我容貌过得去,学过一点武术,自认为演技不错,所以想来试试……” 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虽然很多时候她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改变,但不代表她没那个演技,她只是足够强大,不需要了而已。 在最初,她战战兢兢活命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学。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9 导演,编剧:…… 面面相觑片刻,最后导演道:“行,那你表演一段武术。” 实在不行就找妖妃专业户,柳湘,不过那女人出场费太贵,她如果来剧组就真的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试镜的房间很大,大半地方空出来留给演员发挥,导演们坐在一排。 西禾扫了一圈,走到墙角拿起一根扫把,颠了颠,忽然转身横扫,导演们顿时唬了一跳,纷纷身子后撤。 西禾一声轻笑,导演们顿时老脸一红,坐正了身子。 知道他们演戏,喜欢华而不实的招式,西禾便拿着那根扫把,在屋子里舞动起来,优美华丽。 几位都看晕了,想着撒上点花瓣,场景一定非常美丽。 “好,武术过了!” 待西禾停下来,导演第一个拍手。 他笑眯眯地看着西禾,宛如看到了一个待擦拭的珍宝,里面蕴藏着漂亮的翡翠琉璃,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招式,而不是刚硬的武术。 接下来就是演技问题。 其实西禾在来之前都没拿到剧本,就在走廊上翻了一会,但以她多年眼光,这千农是个性格刚强的女修,虽长了一张漂亮的过分的小脸。 但自小在贫苦中长大,长大后又一心修仙,必然是个在情事上单纯,在大局上豁达的人物。 她的眼睛里,只有她想看的东西,没有人能动她道心一丝一毫。 所以……她只要冷着个小脸就好了。 妖娆多姿,单纯无比的,冰山大美人。 “开始。” 这一幕戏是千农被人质问,询问她是否和魔族有染。 西禾原本穿着一身简单的牛仔裤衬衫,然而抬起头的瞬间,她的脊背仿佛渐渐拉直,凌冽的气息将她层层包裹,她看向前方,哪里站着曾经的师兄弟。 曾经他们一起练剑,一起患难, 如今,他们在逼问她是否和魔族有染,欲将她丢入墨渊,洗漱罪孽。 千农目视前方,耳边是一声声质问“为什么你身上有魔族的气息”“师妹,魔族少主为何扬声要娶你为妻,是不是你……”“千农!”…… 她眼睛看着他们,又仿佛没看,良久,淡声道:“我和魔族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知道,他们不会听,因为类似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次了。 果然,大师兄一脸震怒:“千农,你不要冥顽不灵!师傅闭关,我有资格审判你。” 千农终于看向他:“那师兄欲待如何?”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一身剑气光华凛然,那一身天赋是他林家千百年也不曾有过的绝顶之姿,而她,也将是师傅的继承人,落霞山的峰主。 大师兄终于怒了,大喝:“放肆!” 一剑斩在少女身上,少女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一剑。 抬起头,血迹从嘴流出,少女第一次露出笑容,似讽非讽:“大师兄,你,心乱了。” 取出剑,甩开,入地三尺。 - 导演愣愣的,看着西禾嘴角的笑容。 西禾眨了眨眼,忽然低头一笑,含蓄又羞涩:“导演,我演完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0 “嗯,好。” 导演回过神来,立刻点头,随后又忍不住看向她。 小姑娘言笑晏晏,明眸皓齿,那张漂亮的过分的小脸非但没有让她显得过于庸俗,反而越加漂亮干净。 编剧的目光也不曾离开片刻。 西禾歪了歪头:“那,我回去等消息?” 几人连连点头。 等她退出去后,导演,编剧,男主角三人才凑在一起聊她刚才的表现。 作者激动道:“她就是我心中的千农。” 庄鸾站在那,就是那个寥寥几笔让无数书迷魂牵梦萦的绝色女修。 曾经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绝色和坚韧同时融洽,但看见庄鸾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写的是一个真是存在的人,而不仅仅是虚幻。 千农,她不仅仅有一张漂亮的脸,她最美丽的是那颗坚定不移的道心。 导演认可作者的话,又看向梁洛。 全程,梁洛作为男主角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坐在原地,但在书中,千农正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她是他的心魔劫。 无关情爱。 她那卓越的天赋,坚定的道心,都让一路摸爬滚打爬上来的男主心生渴望。同样都是凡人界出身,她却永远清冷孤傲,目下无尘。 同样被师门背叛,她却道心坚固,从容应对。 可他却是在一次又一次,被伤的遍体鳞伤之后,才渐渐醒悟,渐渐变得透彻。 他是她的对手。 “很好。” 梁洛点头。 导演便笑了:“如此,今天便定下了两位,医女也不错。” 说的便是张嫣然了。 - 这厢,西禾刚走出电梯,便收到了录取通知。 她关上手机,脸上露出笑容,如此便解决了一件事。 接下来…… 晚上十二点,城市陷入了寂静,某个高档小区,一个男人正蹲在树荫下,他的手机对准小区大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有神。 旁边是一条马路,偶尔几辆汽车呼啸而过,最后又重新陷入黑暗。 门口的保安脑袋磕在桌上,帽子歪了,口水流了一手。 忽然,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在门口停下。 男人精神一震,立刻吐出嘴里的泡泡糖,将照相机对准了车门口。 先下来的是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他绕到一边打开门,一只纤细的脚从里面出来,继而是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脸蛋格外青春。 成潜常年混迹娱乐圈,一眼认出,这女人正是现在正火的某小花,杨心心。 平日里出门扮相清纯无比,说话娇声娇气,结果现在……那两坨都要爆出来了,贴在男人身上,搔首弄姿。 而男人……则是风评不错的中年演员,江朝。 不过离的太远,只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拿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成潜动了动僵麻的腿,心道,这江朝平日里看着老实,对娇妻爱女一副疼爱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玩的那么开,跟他女儿一样大的都不放过。 成潜望了望四周,干脆把照相机藏进随身携带的单肩包,然后压低帽檐走了出去,低头装作玩手机的模样。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价格不便宜的衣服,乍一看还以为是附近小区的人。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1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黄脸婆离婚?” “快了,你乖一点。我明天飞北海拍戏,可能要几个月才回来,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想你怎么办?” “这还没走,就想了?让我看看哪儿想……” 成潜艹了一声,心道这老东西还挺会玩。迅速掏出照相机对准那抵在树下,亲的难分难舍的男女,咔嚓咔嚓按下快门。 镜头在路灯的照映下,微不可查闪过一抹白光。 艺人对镜头大多敏感,更何况正在做亏心事? 江朝在娱乐圈混迹那么久,抛开疼妻爱女的人设不说,定然是圆滑无比才能混那么久,他眼角余光扫到镜头,下意识看过去,正脸暴露无遗。 成潜本躲藏在一棵树后,见状顾不得隐藏,举着相机一连连拍。 江朝立刻发现不对,条件反射将怀中女人推开,下意识捂住脸,转身就要跑回车里,女人正满脸茫然反应过来立刻尖叫:“江朝!” 江朝:???!! 顾不得骂娘,江朝转身立刻朝成潜冲过去。 照片不能流露在外,必须拿回来,否则他星途就完蛋了。 成潜见状越加兴奋,举着相机对江朝就是一连拍,江朝冲过来,那张稍稍英俊的面孔在夜色中扭曲无比:“把相机给我!” 成潜转身就跑,却砰,被人一板砖扣在了脑袋上。 天地旋转,成潜被砸的七晕八素,倒地前还不忘把宝贝包相机死死护在胸前。 匆匆赶到的西禾:……马达,没救了。 她从车内冲过来,大喊:“住手!” 原本正准备抢照相机,毁尸灭迹的江朝夫妻惊了,江朝看了西禾一眼,冲上前扯起成潜手中的照相机,奈何成潜虽已晕晕乎乎,拽照相机的手却非常有力,趁着空档,还给了江朝小腿一脚。 江朝面色一痛:死狗仔! 西禾冲到面前,举起手机:“我拍了我拍了,江朝打人,江太太是帮凶!” 江太太冲上来抢,被西禾利落躲过,还朝司机大喊:“司机师傅,快点,救命啊!” 江朝夫妻俩一惊,对视一眼,顾不得照相机,跌跌撞撞逃离。 西禾冲上去,抱住成潜,使劲摇晃:“死了没?还是傻了?” 成潜被晃荡的难受,闷哼出声,脸上一阵阵发白,忍不住死死抓住西禾的手臂,怒骂:“你他妈是来寻仇的?” 他艰难地推开西禾,趴在地上喘气,随后打开照相机,忍不住骂:“艹!” 江朝那厮抢不过,竟然把前面的屏幕扯了,黑屏一片。 做狗仔这一行,擦伤撞伤被打都是常有的事,成潜看了眼那两夫妻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暗叹倒霉,为什么江朝老婆会在这?从这个方向过来? 难道她也在查自己老公?查到了那小三? 所以这种狗仔才干的事,她为什么不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还打他! 成潜气呼呼的,直到他感觉自己被人拉扯着起来,他下意识看过去,便看见女孩雪白的半边脸,肌肤细腻,鼻梁挺翘,嘴唇红润。 他目光闪了闪,一把将人推开,恶声恶气道:“让开!”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2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童年时期只有无休止的争抢掠夺。 成潜像一条野狗,卑劣且自私,多疑且敏感,别人无端的善意对他来说就像是掺着毒药的糖,避之不及。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西禾,成潜满脸冷漠,他并不理会西禾的好意,随手捡起掉落在草丛中的帽子扣在头上,爬起来就想离开,然而刚走两步,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西禾眉头拧的死紧:“你不去医院?” 眼神定在他脑门上,饱满的额头肿起一个大包,细碎的头发遮住,乌青发紫。 午夜十二点,万籁寂静,路灯暖黄的光芒照在地面上,将树影拉的老长,成潜低头看向搭在胳膊上的青葱玉指,忽然咧嘴一笑,恶意道:“怎么?看上小爷了?想做小爷的婆娘?” 婆娘,这种乡下称呼,带着刻意的恶劣。 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西禾,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姣好的身线,评估:“啧啧啧,长得不错嘛。今晚跟哥哥回家?” 心道,这下子该把她吓跑了?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恰好出现在这里,但他就是一个臭狗仔,人人避之不及的家伙,也没什么可图的。 成潜皱了皱眉头,嘶,还真有点疼,赶紧回家擦药。 西禾仰头望着他,点点头:“好呀。” 夜色朦胧,她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长裤短袖,五官精致,眼神水润,‘好呀’说得无比自然。 本打算速战速决的成潜,一下子就懵了。 “好什么?” 他下意识道。 西禾捋起他袖子,成潜呆怔忘了挣扎,她看着手臂上那片花瓣道:“做你婆娘。” 成潜:!!! 他呼吸一窒,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长裤短袖帆布鞋,一百块钱都不到,手腕,脖颈,耳朵没有任何首饰,清汤挂面,然一身皮囊却美的不似凡人。 成潜下意识捂紧了钱包:“你找错人了,我没钱!我就是一穷照相的!” 穷逼成潜下意识把西禾当成了傍大款的女人。 不怪他这样想,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娱乐圈有多乱他再清楚不过,许多表面单纯无辜的女孩子背地里做的事再肮脏不过,尤其西禾那么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在找冤大头。 成潜立刻后退,瞪着西禾:“别跟着我啊。” 且战且退,转身一溜烟跑了。 西禾:…… 狗子爪子拍地,差点没被笑死。 路灯昏黄,西禾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脑袋,转身直接走向出租车。 司机大哥正满脸疑惑地站在车前,刚才他正准备下来那边江朝夫妻就跑了,那男生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他便在这等着了。 “顾娘,现在回去?” 二人上车,司机询问。 西禾看向成潜的方向:“开到那个人面前。” 车子转了一圈,朝成潜逼近,成潜转头看见顿时惊了,脚下速度更快,西禾打开车窗:“送你去医院。” 成潜理也不理,埋头走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西禾不得不道:“请你,不要钱。”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3 青年猝然停下,转身大步朝车子走来,确认:“真的?” 西禾:“……” 她木着脸点头:“真。” 成潜立刻打开门上车,跟司机比划路:“师傅,去市医院。” 高大的白色建筑上有红色十字标,24小时都亮着灯,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二人下车,成潜自动自发走在前面,深夜,医院走廊空荡寂静,只有几个值班医生。 成潜自己挂号,办手续拍片,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有轻微脑震荡,这几天多涂药,注意休息。” 消毒,擦药,值班医生将面前丢进垃圾桶,走到桌子前开药 成潜点着头,一边不着痕迹看向屋里另一边,女孩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雪白的肌肤在惨白的灯光下愈加白了。 墙上贴着各种医疗注意事项,房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行了,去拿药。” 医生将单子递过去。 成潜接过,看了西禾一眼,拿起照相机走向门口。 药房在一楼,整个大厅空荡荡,鞋子踩在地上有清晰的脚步声,成潜停下,转身将单子递给西禾,下巴抬得高高的:“给,你说的。” 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这么执着,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图什么? 西禾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抽过单子,直接走到药房前买药。 成潜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睛渐渐眯起,做狗仔的什么都可以不行,但眼神不能不好使,这女人分明是那天在影视城里相撞的女人。 难道知道了他的身份,想要让他帮忙做什么? 没有钱,所以打算走感情路线? 成潜摩擦着下巴,决定静观其变,他倒要看看她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然而这一等,直到离开医院,各分东西回家,成潜也没等来西禾坦白要求他干什么?回到自己的小窝,成潜陷入了迷惑。 嗡嗡嗡, 手机振动, 成潜拿起手机,一看名字,精神瞬间就来了:“喂,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我马上发给你。” 出租屋不足十平,成潜挂上电话,两步走到桌前打开电脑,操作着将一个文件朝另一顿发过去,半晌,手机‘叮咚’一声,显示钱已到帐。 青年忍不住露出笑容,手机一丢,倒在床上。 - “提前预支工资?” 财务诧异。 周围搬着道具的人忍不住望过来。 西禾面不改色,点头:“对,最近手头有点紧。” 何止有点,给成潜买完药之后,她兜里彻底干净了,吃了两天蛋炒饭,正好剧组马上开拍让他们提前过来,她才趁机提起。 不过据她所知,剧组里这种事情还是挺多的。 毕竟拍戏至少要拍大半个月,久的还能大半年,长久没有工资,怎么熬。 财务轻扫西禾,容貌不差,演的还是一个女三号,说不定以后会爆火:“我去跟导演申请一下。”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财务抱着西禾可能会火的念头,颠颠去跟导演申请。 导演想起西禾寒酸的穿着,挥手答应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4 举行过祭祀,《天问》正式开拍。 原主没有正儿八经演过戏,没有留下什么需要掩盖的痕迹,因此一上来,西禾就以绝佳的演技令人拜服。 孤苦伶仃的孤女,被仙人选中后的震惊,成为仙门嫡传弟子后绷紧的小脸……西禾将千农演的出神入化。 《天问》的导演,向来喜欢启用新人。 整部剧,除了男一号是有演技有名号的老戏骨,其他演员,例如张嫣然,饰演小师妹的李彤,西禾,还有其他戏份更多的男配,反派,基本上都是新出道没多久的新人。 但绝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公司和经纪人。 像西禾这样没有公司,没经纪人,也没有助理,什么都要自己干,整个剧组也就她独一份了。 “也不知道给了多少好处,才抢到这么一个角色!” “那还用说,自然是……” 远处飘来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西禾低头看剧本,没搭理。 自从她来到剧组,许多人就开始看她不顺眼,背地里暗骂她不知道爬了谁的床,西禾忍不住摁了摁脑袋,过两天张嫣然也要来……难受了。 虽然张嫣然对自己笑眯眯,但西禾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那丫绝对不安好心。 “休息时间到,各演员各就各位。”导演拿着话筒大喊。 群演,角色纷纷走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表演的是男主进入仙门,成为荣耀弟子,带着小师妹出门玩耍,不想路上遇到魔族偷袭,敌众我寡,眼看就要被人砍伤,千钧一发之际,西禾饰演的千农正好御剑而过,下来救人。 草木茂盛的林间小道,空气清新,万里无云。 一个脚上挂着铃铛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哼着歌走路,偶尔停下来在路边采一朵野花,闭上眼睛,轻嗅:“好香呀。师兄,你看!” 竹阴小道内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容貌英俊,嘴角含笑。 女孩举着花走到他面前:“师兄,你闻闻,好香呀。” 男子低头闻了闻,赞许:“花香淡雅,不错。” 女孩瞬间满足了,又蹦蹦跳跳去路边采,她埋头采的开心,不曾注意到周围渐渐变得十分安静。 很快,异变陡生。 一个巨大阵法从地上升起,转瞬间将少女牢牢困住。 “师妹!” 男子立刻拔剑。 周围一团黑雾凝聚,脸上画着诡异纹路,眼神邪恶的人从黑雾中走出,男子神色顿变:“魔族!” 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耀眼的白光,浓重的黑雾,两者纠缠在一起。 黑雾内源源不断跑出魔族,男子渐渐体力不支,少女被困在阵法内满脸着急,一次次撞上阵法一次次被反弹回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师妹!” 男子见状,越发着急,出手更加毫不留情。 丑陋的魔族桀桀怪笑:“仙道正途?好甜美的滋味。哈哈哈,今日都归我老魔了。” 一挥手,所有魔族冲了上去, 少女目眦欲裂:“不!” 唰, 砰, 忽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5 轰!! 剑光带着雷霆万钧之攻势,强行震开魔族之人。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 一袭白衣的少女从天而降,眉眼精致,气质清冷。 少女没有任何言语,锐利的目光随意一扫,手掌伸开,飞剑自动飞回手中,她眼神一厉,向着魔族之人俯冲而去。 滔天杀意,气势如虹,饰演魔族的老演员顿时被震在原地。 浑身僵硬,目光中只有渐渐放大的剑尖。 扑哧—— 剑光插入魔族胸口。 本来这里老演员应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渐渐消散,然而老演员这会完全被西禾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瞳孔紧缩,恐惧地看着西禾。 “好,卡!” 导演大喊。 西禾一顿,立刻收剑,对老演员笑笑,转身去弄绷带。 冷若冰霜的美人突然露出笑容,阳光温暖。老演员一怔,总算反应了过来,继而脸就是一红,赶紧向导演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刚刚忘了低头……” “没事,这样就很好。” 导演摆摆手,目光还紧紧盯着摄像机,双目熠熠生辉。 好家伙,这动作,这神态,如果真有仙人存在,那么这便是仙子的姿态了?他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火,一定能火。 想起戏开拍前,所有人都委婉告诉自己,仙侠题材不好拍,别砸了好不容易积累的口碑,打击他的信心。 导演心中就是一万个不乐意。 哼,仙侠怎么了?老子可是每部戏都能爆火,怎么仙侠就不行? 他们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拍,还全要新人拍。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许冠林,荣获无数奖杯的许大导演,就算不请大明星,不耗费大价钱,依旧能拍出空前绝后的仙侠大片! 说来说去,《天问》就是一个固执的老小孩的意气之作。 西禾也是占了这个便宜,否则,许大导演的制作,她一个连戏都没拍过几部的小透明怎么可能拿到?还是女三号。 往年就算是新人,那也是戏剧学院出身,被人争着抢着。 天气炎热,拍完这段,大家开始休息。 西禾没有助理,只能自己去生活制片那拿了瓶水,打开,仰头喝水,忽然,她目光一顿。 整个剧组管控的非常严格,每天进出都要登记,所以……西禾看向角落里戴着帽子在那搬东西的青年,身材欣长,手臂上的红色花瓣被晒的有点黑。 所以成潜,怎么溜进来的? 常年躲避追踪,青年对目光很敏锐,西禾才盯了一小会,成潜立刻就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西禾嘴角勾出一道弯弯的弧度,似笑非笑。 成潜:…… 这情况是毁尸灭迹呢?还是毁尸灭迹呢? 男人对她眨了眨眼睛,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开始搬东西。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手臂结实有力,沉重的道具被他轻松抬起,放到另一边。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转身走到阴凉地下。 整个剧组一片忙碌,休息的休息,忙碌的忙碌,无人发现二人短暂的对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6 晚上,西禾回家。 夜很深,整个小巷一片漆黑,西禾走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清晰的脚步声在夜里响起,忽然,她脚步一顿,抬头望去。 路尽头灯火昏暗,一个黑色的轮廓在黑夜中显现。 西禾:…… 她思考了两秒,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哒哒哒,二人离得越来越近,那个身影忍不住站直了身体,西禾走到男人面前,抬头:“让一让。” 一出剧组就开始飞奔,特意跑到这守株待兔的某人:??? 大大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看见陌生人她为什么不跑,发现是他为什么如此淡定? 成潜再一次懵了。 小巷狭窄,仅容二人通过,偏偏他拐着大长腿挡在路边,她根本绕不过去,西禾无奈,只能上前,小手扶着男人一只手臂,抬腿从他脚上跨过。 身体瞬间紧绷的成潜:“……” 成功越过碍事的某人,西禾理了理裙摆,继续往前走,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悦耳。 “你给我站住!” 成潜立刻转身大步追过去。 西禾充耳不闻,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被人当成空气的成潜终于恼了,恼羞成怒,一把拽住西禾的手臂,怒道:“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他力气大,西禾一个不察,被扯得踉跄,下意识抓住了他衣服。 夏天的衣服单薄,成潜又是个不舍得花钱的,一件穿了几年的衣服就这么‘刺啦’一声,扯出了一个大口子。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 这会两人正站在巷口,路灯终于其了点作用,于是青年衣衫下结实的腹肌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成潜:!!! 瞪着大眼,狭长总是带着恶劣笑容的眼睛一片呆滞,茫然。 西禾盯着瞧了两秒,非常自然地松开手,后退一步:“让我站住做什么?有事么?” 成潜慌忙扯住衣服盖住胸口,想起正事,抬起下巴,睨着西禾:“上次你不是想做我婆娘么?我答应了。” 不过是混进剧组偷拍点黑料,哪知道又遇上了她! 成潜觉得自己简直跟她八字不合,但是黑料还没拍完,他不可能现在就走,但又怕她嫉恨自己在剧组多嘴夺舌,思来想去,成潜决定让她成为女朋友,大家都是一伙人了,她肯定不敢乱说。 青年脑袋瓜子转的飞快,算计的清清楚楚。 西禾听完,笑容未变,歪头看着他:“所以,你喜欢上我了?” 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如玉一般,泛出莹润的光泽,女孩笑意吟吟地望着他,目中全是自己,满心算计的成潜卡壳了,愣愣地看着那张小脸。 西禾凑到他眼皮底下,满脸好奇:“说话呀,哑巴了?” 距离逼近,那张美丽的脸庞给人的冲击更大,成潜呼吸一窒,忍不住仰头后撤,狼狈避开:“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个丑八怪!” 脑子里一片浆糊,下意识反驳了西禾呃话。 西禾:???很丑么? 西禾侧身,看着他:“那我走?”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7 “不许走!” 成潜下意识道。 西禾便停下,仰头望着他。 二人互相站立,西禾发现他很高,比她高出一整个头,身材欣长,看上去很瘦,属于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种,忽然西禾皱眉,怎么有点驼背的既视感? 算了以后再说,她现在也管不了他。 夏天,旁边是一堆草丛,蚊子嗡嗡嗡在耳边响, 西禾跺了跺脚,挥开绕在脚边准备饱餐一顿的蚊子,转身:“天太晚,我回去了。” 成潜急了:“那你答不答应?” 西禾摆手:“不答应。” 都还没喜欢她呢,答应个球。 那天晚上她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成潜性格有点恶劣,对什么都是保持着警惕心,这会说让她做女朋友,估计也是担忧她把他是狗仔的事情说出来。 突然,她停住脚步:“我不喜欢我对象做狗仔。” 说完,提起步子离开。 本想要追上去的成潜顿住了脚步,僵在原地,一直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直到人看不见了,才愤愤地骂了一句:“你爱喜不喜欢,关老子屁事!” 又道:“果然,她知道老子的身份!” “所以,明天还要不要去剧组?” 走到马路上,一脚踢开挡路的石子,成潜忽然呸了一声:“去,为什么不去?她若敢举报老子,老子就说他和老子有一腿!看她还怎么拍戏,怎么傍大款!” 只是一想到傍大款,青年脸又黑了下来,果然娱乐圈就没一个好东西! 天色已晚,路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几只流浪狗趴在垃圾桶附近找吃的,成潜从旁边走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大黄狗屁股一脚,随后撒腿狂奔。 嗷—— 汪汪汪,汪汪汪, 大黄狗一声惨叫,接着迅速转身,朝着罪魁祸首跑过去,剩下的几只狗也不吃了,帮着小伙伴一起报仇。 安静的夜里响起狗‘汪汪汪’的叫骂声, 成潜被追的狼狈逃窜,恨不得生出四条腿,逃出生天。 这边西禾洗完澡,正准备睡觉,被狗子拉起来看直播,一打开就是成潜满头大汗跑在前面,几只狗狂追不舍。 西禾:“……” 狗子:“八条街了。” 西禾忍不住捂脸,这是喝了几斤,醉成这样?连狗都撩拨。 狗子幸灾乐祸:“你说你救个啥,就该让他尝一尝断腿的滋味,也不会这么手贱了。” 虽然西禾也是这么想,但她当然不能说,啪,把狗子摁回了空间:“好好睡你的觉。”别整天哔哔赖赖的。 次日, 西禾在剧组看到了精神抖擞的成潜,忍不住打量他小腿,啧。 懒腰伸到半空的成潜:??? 看我干什么?不说话什么意思?那个小眼神是咋滴? 奈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只能松松骨头,在常务的指挥下忙碌。 九点, 除了祭祀当天来的张嫣然,终于姗姗来迟。 时隔半个月,张嫣然那张小脸更加清纯,气质更加温柔,一举一动像是真正的仙女,周身仿佛充斥着柔和的光芒。 “不好意思导演,我来晚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8 导演挥挥手,不在意:“来了就好,拍戏!” 选角当天,他已经试过张嫣然的演技了,虽然不能说惊艳,但演一个感情波动不是很大的温柔女仙还是足够了。 张嫣然笑笑,扫了一圈,越过众人,坐在了西禾身边。 西禾:??? 这女人有毒。 张嫣然却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手:“好久不见呀。” 西禾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动作了,她倒要看看她想干嘛。 张嫣然什么也没干,她坐了一会又去和其他演员联络感情了,而她带来的小助理们则开始给大家发小饼干小蛋糕,赢得大家一致好评。 一早上的时间,张嫣然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西禾在旁边看着也是佩服,没想到人家不仅生了一张清纯的脸,还生了一副玲珑心肠。 千农和医女没有太多交际,最多出现在一个场合,因而西禾和张嫣然之间也没有对手戏,反倒是小师妹和医女的对手戏多一点,毕竟两个人要争夺一个男人。 二人对手戏,西禾凑在人群中观摩。 渐渐地,便发现了问题,这张嫣然,怎么又在抢镜头? 导演也拧紧了眉头:“咔!” 整个现场陷入一片静默,搭戏的演员忍不住抬起头,就见导演丢下帽子直接下场把张嫣然拉开,指着花坛道:“你就站在这。” 张嫣然忍不住涨红了脸,细声道:“好的导演。” 导演点点头,转身回到位置,整个现场重新开始运作。 众人的眼睛闪了闪,心道没想到这看着温温柔柔的女演员,竟然在戏台上如此不顾情面,接下来的戏份,众人更是无语,因为张嫣然还是在抢镜头。 不过她收敛了许多,不经意的时候把人挡住,还挡到了男主角头上。 男主角:“……” 到底演戏多年的老手,他抬起手面前女子顺了顺耳边鬓发,一脸的柔情蜜意:“师妹不介怀就好。” 摄像机在二人对面,二人相对而立,刚才张嫣然撇头,本该都是侧脸的镜头,她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中,观众的视线全被她吸引过去了。 梁洛作为多年影帝,手段高明, 一个顺头发的举动,直接将张嫣然的镜头全部挡住,却恰好适合此时的情景。 导演见状,没说什么,直接过了。 张嫣然:……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西禾围观了一段时间,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张嫣然是在搞什么名堂,直到—— 拍完戏,大家取手机离开,西禾跟在后面。 华灯初上,两边的店铺还开着们,西禾摸了摸肚子转身走进去点了一份黄焖鸡,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饭上来之后埋头吃饭,然后成潜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西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没说过话,这厮怎么突然过来了? 成潜挑着眉毛,一瞥嘴,开口就喷:“怎么,不许坐?这是你家的?” 西禾:…… 她低下头用勺子挖饭,送入口中,腮帮子鼓起来。 成潜手指动了动,拿出手机开始玩,手机内传出女子悦耳的声音:“谢谢大家的关注,爱你们哦,么么~”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19 “张嫣然?” 西禾放下筷子拿起成潜的手机。 这是一个直播平台,张嫣然穿着白裙子在直播,仙气飘飘,底下全是‘啊,仙女姐姐’‘好漂亮,好美’……粉丝已经达到了十几万。 不仅抢镜头,还做起了直播? 要知道现在直播行业还没那么新兴,等过两年,数字动节兴起,这个行业才算是真的火爆,现在大部分明星都抱着身份,不愿意降低身价去做什么直播。 西禾眉头拧起,虽然能够理解,但她仍然觉得很奇怪。 这种强大的直觉让她避过了无数次风险,西禾决定:“查清楚,看看这个张嫣然是怎么回事?” 狗子蠕动着,无奈睁开眼睛:“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 人家就喜欢直播咋滴了,关你屁事! 西禾不理它,将手机重新放入成潜手中,微微一笑:“吃饭,吃饭。” 成潜:…… 理所当然拿过他的手机,又理所当然塞回来,这女人怎么这么嚣张! 饭店一片喧闹,大家都在吃饭,街上是来往的行人,西禾吃饭有点慢,等她吃好,成潜也正好吃完,她起身去结账。 “两份是?68” 老板娘道。 西禾瞪眼,想说哪里两份?一转头看到成潜,认命地付了两份。 街上人来人往,西禾溜达着走进一家水果店,停在西瓜架前不知道选那个好,老板娘过来,十分干脆利落地拍拍几个圆滚滚的黑皮西瓜:“这个甜!” 拿到收银台前,直接给她盛了。 看着那个大大的西瓜,想起家里也没有冰箱,西禾只能让老板一切两半。 “拿着!” 转身递给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成潜。 成潜微微挑眉,接了过去,还十分不要脸地向老板要了两个勺子。 夜晚,街上终于清凉一些,二人一人抱着半个西瓜招摇过市,来到西禾住的楼下,西瓜正好吃完,周围没有垃圾桶,西禾递给成潜:“扔垃圾桶。” 成潜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接过西瓜皮,看着她噔噔噔上楼。 转身离开。 顺着巷子走到马路上,成潜正想丢西瓜皮,就看见那几只狗正在那里埋头找东西吃。 成潜思考了一秒钟,非常潇洒地甩手扔了过去。 砰, 嗷—— 狗子嗷嗷嗷叫着转身,看见成潜新仇加上旧恨,呲牙咧嘴地跑了过来,汪汪汪汪, 成潜转身就跑。 一人一狗,再次展开拉锯战。 - “信仰之力?” 西禾本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对!” 狗子一边翻阅显示屏,一边碎碎念:“你的感觉没错,那女人确实重生了,但是她除了重生,还得到一个可以收集信仰的存储器,具体的载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信仰……你知道的。” 西禾当然知道,这东西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一种念力。 比如王侯将相,伟人,他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流芳百世,不仅能得到信仰还有无数功德,也有一些默默付出,而不为人所知的人,他们则得到是功德。 功德是比信仰更加高级的东西。 而信仰与信仰之间,又好似真神和伪神的区别。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0 真神,自然是德配其位,伪神,自然是德不配位。 信仰之力也是如此。 现代社会快速得到信仰?出现在媒体前,被所有人知道。 这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起到真正的带头作用,让爱你的粉丝也跟着健康快乐的生活……但是,信仰与狂热,只是一念之隔。 张嫣然在剧组表现明显,现在又跑去做直播,西禾不得不慎重对待。 毕竟信仰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她记得在某个位面,一个女人运气好,也得到了类似的东西,她当时觉得无所谓没管,任由她随意发挥,谁知道那女人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可以拿信仰换取财富貌美超出当前位面的东西……后来小世界直接在她眼前崩溃了。 若不是她跑得快,准保被她超出时代的武器给泯灭。 “唉,你多盯着她一点。” 除了盯着,西禾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她总不能直接去抢,然后捏捏,当垃圾处理了? 张嫣然既然能够重生,又得到那么一份大机缘,说明还是有点运道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夺人钱财犹如害人父母,她又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西禾希望,最好是个简单的收容器,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有, 她希望张嫣然能够谨守本心。不然…… 把毛巾挂在晾衣杆上,西禾扑到床上,啪,关灯睡觉。 -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不再抗拒张嫣然的靠近,没事还拉她聊天,手挽手,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张嫣然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妹妹。 二人表面笑嘻嘻,内心马卖批,西禾还好,张嫣然看着眼前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妒火渐渐忍不住了。 每次回到酒店,都要摔东西,狠狠咒骂西禾的名字。 西禾:…… 所以,到底是怪上辈子她抢了原主的镜头,被原主恶意报复,还是怪原主心思恶毒,抢一个镜头就要把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西禾叹了口气,决定当作没看见。 表面云淡风轻,内里暗潮涌动,本来一团和气的剧组,因为张嫣然的加入,渐渐升起了抢戏压戏的戏码,毕竟你不争别人争,那还不如争。 缕缕制止,缕缕发生。 导演:……这都什么妖魔鬼怪? 索性大家不敢太过分,只要涉及到重要剧情,导演脸一拉下来,大家都不敢了。 于是导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支眼,放手不管。 西禾这个三号女配,也被人压了几次,她完全不客气,谁抢她会更高调地拿回来,渐渐也没人敢惹她。 “啧啧啧,这就是娱乐圈啊,肮脏的娱乐圈。” 回家路上,成潜啧啧感叹。 天黑,看不见路,西禾一手扶着墙壁,一边道:“你没事干么?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干嘛?” 剧组里把她当空气,一下班又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就他戏多。 成前脸一红,好在天黑看不见,他立马恶声恶气道:“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我!”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1 “我是管不了你,但过两天剧组要飞西南拍戏,怎么,你也去?” 西禾转身,双手换胸。 他那么抠门,舍得买车票的钱? 二人穿过小巷,走到路口路灯下,远处有犬吠声传来,两边住户窗里亮着灯光,她好整以暇,成潜却恼羞成怒了。 “你那什么眼神?” 像他多抠门一样……好,他就是抠,咋滴! 狭长的凤眼被他瞪得大大的,像只炸了毛的猫咪,凶狠地伸着猫猫爪。 联想到这个,西禾忍不住扑哧一笑。 眉眼弯弯,脸蛋红润,本张牙舞爪的青年瞬间瞪直了眼睛。 西禾道:“你要去就收拾东西,不去就帮我个帮。” 帮忙? 成潜瞬间清醒。 好家伙,来了来了,这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找他办事了?哼,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虽然早有所料,青年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压下那股不渝,矜持地抬起下巴,眼帘半掀:“什么事?你先说,我看看我乐不乐意做。” 西禾动了动腿,挥开蚊子:“帮我去接两个人。” 《天问》开拍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左右,能室内取景的全部室内取景,不能再去野外取,因而等她从西南回来,也表示戏已经结束。 她只是一个小新人,钱不多,但也有十几万。 这些钱不仅能换个好一点的房子,还能补贴给原主爸爸弟弟,顺便带他们玩一段时间。 她相信自己能火,所以打算趁着还没出名,带着家人好好玩一通,之后电视开播,她也会签约经纪公司,真正忙起来,到时候出门也没那么容易了。 成潜下意识问:“什么人?” 西禾看着他笑:“我爸,还有我弟。” 青年脑袋一嗡,慌乱起来,这,这就见家长了?可,可是他还没准备好,没想好要不要接受她呢! 西禾收敛笑容,贝齿咬着下唇,欲燃欲泣:“你不愿意帮我么?我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我只是想着挣钱了,带爸爸他们玩一玩,逛一逛,阿潜,你真的……不能帮我么?”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迅速染上泪花,眼眶红红,看着可怜极了, 成潜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哭,瞬间手忙脚乱,想伸手又不敢:“别,别哭,我,我答应你!” 西禾立刻喜极而泣,露出笑容:“真的么?” 成潜大力点头。 于是,西禾把眼泪一收,恢复平时的模样,笑着道:“那我过两天把地址给你。” 摆摆手,转身,哒哒哒跑上楼。 成潜目瞪口呆。 - 关上门,西禾扑到床上闷笑。 狗子为成潜掬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成潜~” 瞧瞧,把人大好青年搞成啥样了。 - 两天之后,室内的戏全部演完,群演想走的就走,不走就跟着一起去,成潜琢磨两天,最后也跟着一起辞职了。 剧组东西太多,自然要开车去, 但男一号,女二号……好,除了西禾,大部分演员都自己买票去。 队伍出发前,西禾在家门底下看到了成潜,这家伙正和一只大黄狗对峙着,瞪着眼一脸凶神恶煞,狗子呲牙,伏下前肢咆哮, 一人一狗,互不相让。 西禾:……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2 “喂,去哪里接人?” 看到她,成潜拍拍屁股站起来,吊着眼梢,吊儿郎当的。 西禾:……像个小流氓。 她下楼,几步跳到成潜面前,看向他脚边的大黄狗:“接人之前你先帮我租个房子。要隐蔽性强,价格便宜,环境好的。” 成潜:??? 瞪着她,一脸你在胡扯的表情:“价格便宜就算了,还要环境好,你做梦呢。” 他作为一个狗仔都不敢这般胡说八道。 夕阳西下,天空一片橘黄色,光辉撒在西禾脸上,她软软地看着他:“所以,这不找你么?” 他一个狗仔,东窜西窜的,消息肯定比她多。 猝不及防被戴了一顶高帽,成潜心中的荒谬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一股强烈的得意,他睨着西禾哼哼道:“你倒是会算计。” 脑子开始飞速筛选,看看哪里的房价既便宜又隐秘,环境还可以。 西禾笑容真诚:“呐,一切就交给你了哦。” 成潜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想法,但却不想这么快让她得逞,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好似笃定他一定会帮忙找到似的,成潜不禁开始反思,难道是他表现的太友善了么? 不,他明明一直恶声恶气! 成潜手插在裤兜里,换了个姿势,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是很贵的,你出得起钱么?”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把卡给你?” 反正他们迟早是一家子。 原本悠哉悠哉的成潜:!!!僵住了。 他忍不住认真盯着那张小脸,试图在上面找到玩笑的痕迹,然而女孩眼神清澈真挚,就像那晚她答应做女朋友那般认真……想起这些日子白吃白喝,她也未曾翻脸,向来不要脸的成潜,心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你……” 他目光复杂。就那么喜欢他么? 他是受人唾弃的狗仔,心思狡诈,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己度人,也觉得特意靠近的西禾想要算计他,结果…… 成潜忍不住重新审视自己,他这副皮囊竟然这么吸引人? 西禾歪了歪头:“怎么了?不过工资没到帐,没有多少,所以你得再等等。” 此话一出,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成潜立刻涨红了脸,瞪她:“谁要你卡,看不起谁呢!”还卡,小小年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包养人!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成潜瞧她一眼,又瞧她一眼,道:“忙我帮了,酬劳五千。” 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这些话她都跟哪些人说过?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副掏心掏肺,毫无戒心的模样。 西禾‘哦’了一声。 成潜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遇到个喜欢的都这样?” 西禾顿时满脑子问号,她有么?她没有啊。就遇到他才如此。 西禾乖乖摇头:“就你。” 本抓心挠肝,无比焦躁的成潜宛如一盆清凉的甘霖撒下来,舒坦的不行,绷直的唇线忍不住上弯,十分高冷地回了一个‘哦’字:“我就随便问问。别误会。” 西禾点头:“我知道,我没误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3 次日大早,西禾来到剧组,跟着车队前往西南。 一路累了就在车上休息,到达服务区解决个人卫生,西禾适应能力强,跟车也不觉得辛苦,没事就和剧组内的人谈天说笑。 她见多识广,语句幽默,又没什么架子,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成为朋友。 “小鸾,来和个照,等你大火了,我就拿去卖钱!” 同车的女孩嘻嘻哈哈拿出手机。 哈喽kt的挂饰,女孩娇憨的脸上眼睛闪闪亮亮的,西禾凑过去,两颗脑袋挤在一起,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窗外风景飞速后退,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到山峦叠嶂的高山。 车子成功来到取景地。 导演,男主角,张嫣然等已经到达,收拾好之后戏正式开拍。导演对这个戏付出了很大心血,演技,景色,精益求精,尤其越到高潮部分,盯的更紧,整个剧组进入一种全神贯注的模式。 而外景拍摄对西禾来说,更加得心应手。 今天拍摄的是千农被仙魔两道逼迫,从容赴死的局面。 高耸入云的山巅,脚下是万丈悬崖,西禾腰间紧紧挂着一根细细的威压,眉目清冷,动作潇洒自如,拿着剑的手丝毫不抖。看得众人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山崖上,仙魔两道互相对峙。 一边是仙气飘飘的修仙界之人,一边是奇形怪状,浑身被黑雾包裹的魔族之人。 仙道骂:‘你魔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魔族茹毛饮血,未开化的畜生’‘勾引我仙道之人,不要脸’…… 魔道骂:‘你仙道才是真真正正的伪君子,满嘴的道德仁义,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要脸!呸!’。 “你你你——” 蓝衣修士手指颤抖,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魔族男子摸了摸头上的犄角,昂着下巴,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你你,你什么你?明明是你家仙子和我家魔主情投意合,你们不认账就算了,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滚。” 蓝衣修士再也忍不住,提着剑冲上去:“老子杀了你!” 仙道之人眼疾手快将人拦住,看向崖边女子:“千农,你怎么说!” 千农掀开眼帘,淡淡地望向众人,心中无比清明,所谓的因一女子掀起两族大战,不过是这些人随意找出来的借口,仙魔两道早有隔阂,忍了几千年,早就忍不住了。 如今的修仙界,早就不是当年的鼎盛时期,灵气消散,资源匮乏,修道越发艰难。 修仙,本来就就是与天争,与人争,为了自己的小命,仙道团结一心决定将浪费资源的魔族铲除,一切不过是需要一个爆发的点,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千农忽然莞尔:“如果我说自始至终我都是全然不知情的,也没有任何逾矩,你们信么?” 魔族之人立刻激动起来,挥舞着手叭叭叭:“千农仙子你可不能不认账,我家魔主可是把你的香囊,帕子,都好好收藏着呢,就在宫殿内。” 众魔应声:“就是就是!” 修仙界这边也是一脸悍然:“你身上有魔族之气,玉儿仙子曾亲眼看见你和魔族之人接触。”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4 本宗弟子一脸失望:“大师姐,你怎能如此!” 正在争吵的仙魔两道忽然团结一致,争先恐后地举例千农和魔族之人的各种亲密接触,更有甚者,满脸愤慨,指着她骂:“长鸣道友如此天赋你看不上,竟然看上一个魔族之人,千农,你真是下贱!” 无数的谩骂随着风飘到耳边。 长农望向宗门方向,目光微暖,好在他们把唯一心疼她的师傅忽悠闭了关,如果师傅看见她被全修真界针对,夹杂在宗门和她之间,定然十分难受。 千农转头,望向从到达此地就一直闭口不言的各宗门大佬。 微微一笑:“你们真以为只要除掉其中一方,就能挽回这个岌岌可危的修真界么?” 几位正襟危坐的大佬闻言神色一变,锐利的目光盯定住她! 她知道什么? 千农嘴角一勾:“天真!” 手松开,泛着寒光的长剑掉落, 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直向身后倒去。 “抓住她!” 所有人扑上去。 然而此崖魔气横行,又夹杂着强烈的骤风,刚靠近就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扑上去的魔族修仙界之人不禁面色大变,下意识向后退。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掉落山崖,被无数的黑暗包裹。 至此,曾经惊采绝艳,以十六岁高龄修仙,却后来居上,荣登青年榜单第一名的千农仙子,香消玉殒。 “好,卡!” 导演立道。 本来互相对峙的众人面色一换,放下武器,勾肩搭背到一旁草地上休息。 “快,将人拉上来。” 绳索上拉,西禾被人拉上来,几个人立刻拥上去,满嘴询问:“没事?怎么样?” 都是之前在来路认识,相处的不错的几个女孩。 西禾一边任由他们帮忙解下威压绳,一边摇头,表示无事,那边导演过来,满脸赞许:“不错,演的真不错。” 抬抬手,跟在他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给西禾递水擦汗,殷勤倍至。 导演道:“辛苦了,先去好好休息,晚点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娱乐圈向来如此,每次谁演了死人,都得封一个大红包,去去秽气,也表示,西禾的戏已经杀青了。 接下来就到了故事的真正开始。 男主角目睹一切,看着所谓高高在上的仙道大佬,为了活着不惜挑起两族大战,还牺牲了天赋卓绝的千农仙子,千农仙子名声未坏之前,是真正的正道魁首,连他都屈居之下,如今……男主心中悲恸,更为仙道之人不耻,决定掀翻这个修真界。 找到升仙之路。 回房间路上,西禾遇到了张嫣然:“杀青了,恭喜。” 西禾笑着点头:“你也快了,加油。” 心中却道,你还是再多拍两天。 有导演压着她不太敢作妖,每天拍完戏累的不行,回去倒头就睡,没时间搞直播,弄到的信仰没多少,若是回去,鱼儿一朝入海…… 想想西禾就觉得头疼。 张嫣然假笑:“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西禾点头。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5 当天拍戏结束后,导演叫上几个主演,自掏腰包开车去最近的酒楼点了满满两大桌菜,为西禾饯行。 “小丫头不错,好好加油!” 导演一脸赞许。 整个剧组,除了拍戏多年的男主角很少ng,就是这个刚演戏的小姑娘,不仅一身打斗无人能及,就连演技也十分惊艳,关于她的戏几乎是一条过。 是个很不错的演戏苗子。 导演有些感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带强呀,看来他真的老了。 包厢内众人纷纷停下筷子,看向西禾,导演今日的赞赏传出去,圈内众人势必会高看庄鸾一眼,她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西禾站起来敬酒:“谢谢导演,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她态度坦荡,并不因为夸奖而扭捏,见过太多处事圆滑年轻人的导演有些怔愣,接着就笑了,笑声爽朗:“好!好好努力!” 年轻人不就该这样子么?自信,斗志昂扬,朝气蓬勃。 一场饯别宴,气氛十分融洽。 次日, 西禾醒来,收拾好东西,直奔机场。 飞机轰鸣,冲入云霄,最后在z市降落,一下飞机,一股独属于h省的气息扑面而来,敦厚,热烈。 西禾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 她拎着行李箱,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外貌太过出色的年轻女郎。 沿着通道来到出口,远远地,西禾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年轻男人,一身黑,长手长脚,白皙的面庞俊秀。 “还让我来接机,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成潜大步走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嘴里不客气地嘟囔。 西禾没在意,跟在他身后:“房子租好了么?” 成潜哼哼:“不是发给你照片了么?没看?” 机场内人群来来往往,他们沿着路标走到出租车处,招了一辆车坐进去,西禾‘哦’了一声:“太忙了,没来得及看。” 成潜:“……” 心中顿时来气,这段时间他为了她的事情跑前跑后,怕她不满意,还特地找了好几家给她作对比,结果呢,每次回复都是晚上,不是‘嗯’就是‘哦’。 成潜就觉得自己在犯贱,热恋贴人家冷屁股。 成潜冷笑:“你倒是放心我。” 屁的放心,就是懒,就是忙,把他当劳动力。 想到这,成潜就憋气,最可恨的是明知她这样他还尽心尽力帮忙,她一个电话说拍戏结束,一起接人,他又屁颠屁颠从影视城跑了过来……艹! 西禾笑:“我当然放心你呀。” 他就嘴上哔哔的厉害,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成潜一噎,脸色黑了下来,愤愤道:“反正房子已经定下了,你不喜欢自己去退。”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穿梭在马路上,远处一片高楼大夏,还有施工的基地。 从机场到原主老家还需要转车,二人兜兜转转,终于从充满钢筋铁林的城市来到小镇上,离得越来越近,本来什么也不在意的成潜渐渐紧张起来,坐立难安。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6 “你,你真的要带我回家?” 成潜舔了舔唇,神色紧张,时不时望向窗外。 一望无际的平原,枝叶茂盛的杨树一排排整齐列在大地上,出租车在马路上行驶,电动车,自行车,偶尔驶从一旁驶过。 成潜大手放在膝盖上,忍不住用力,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犯了什么混,就跟来了。。 西禾收回目光,看向他:“都到家门口了,你说呢。” 成潜:…… 可是,她打算怎么介绍他? 下意识的,这话成潜没问出口,只能看向窗外。 青年侧脸英俊,一身短袖长裤,坐姿笔直,唇抿得紧紧的,西禾看得好笑:“怎么,怕了?” 开车的是个老师傅,专心开车,一路上没开过腔。 成潜扫了师傅一眼,转头瞪她:“老子会怕?” 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女方比较吃亏,他一个男人,还无亲无故,他怕什么?青年眉稍瞪得老高,西禾却一眼看出了他的虚张声势。 估计现在他已经开始麻爪子了。 西禾忍不住笑,眉眼弯弯,眼睛里好似闪烁着无数的星辰。 成潜呼吸一窒,有些看愣了,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窗外,果然,娱乐圈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一个小狗仔都不惜使用美人计! 车子在柏油路上行驶,最后拐进一个小村庄。 此时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夏日清凉,许多人端着饭碗聚在村口,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粥,就着葱和咸菜,吃的津津有味。 一边吃饭,一边吹牛皮。 “出租车?” “谁呀这么奢侈?” 看见出租车,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车子从众人面前路过,在庄老二家门口停下,众人立刻对视,哟,老二家闺女回来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接着就是他们熟悉的小花。 天色不是很暗,能看见本来就俊的小花现在更俊了,小嘴红的哟,那个男人长的也俊,小脸白生生的,又高又帅,小花转头过来,对着他们喊:“叔叔婶子,在吃饭呀?” 哎呦呦,是男朋友么? 众人立刻收起了八卦的眼神,笑眯眯:“小花回来啦?” 西禾笑着点头:“回来啦,那叔叔婶子你们先吃着,我回家了啊。” 众人一副长辈的矜持模样,示意她赶紧回家。然后人一走,立刻纷纷议论了起来,‘哎呦,小伙子长的还挺帅么’‘阴沉着脸,感觉不好相处’‘小花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爸前两天不还说她忙着呢么?’…… 于是当天晚上,整个村都知道西禾带着男朋友回家了。 - 蓝色铁门锈迹斑斑,围墙上有南瓜藤缠绕。 西禾推开门,‘嘎吱’一声,小院里十分安静,三轮摩托停在西边棚子下,堂屋内亮着灯光,东边的厨房一片昏暗。 西禾快步走进去,直奔堂屋。 堂屋中间一张桌子,两边放着沙发,柜子上的电视机放着新闻,没有声音,一个头发斑白,瘦瘦小小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西禾看了老人一会,转身走进旁边西屋,站在门边,抬手敲了敲门。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7 小少年穿着校服,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写作业,眉头轻锁着,好似在被什么难题困住了。 笃笃笃。 小少年下意识抬头望过来,眼睛瞬间瞪大。 屋子里十分安静,远处传来犬吠声,小少年估计在长个子,瘦条条的,脸上有些婴儿肥,和西禾相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没反应过来。 西禾挥了挥手:“嗨~” 小少年猛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姐!” 冲上来,在她面前刹住车,仰头望着西禾:“姐!”眼底隐隐闪烁着泪花。 西禾抬手,摸摸少年的脑袋:“嗯。” 小少年再也崩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 整整三年,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原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每次卫爸爸打电话,原主都十分不耐烦,聊了没两句就挂断电话。 西禾拍拍少年的肩头:“我也想你。” 其实小时候原主对这个弟弟和卫爸爸很好的,她妈不是个东西,生下弟弟就跑了,那时候卫小弟一岁不到,卫爸爸又要上班养家糊口,照顾孩子的重任就放在了原主身上。 小小年纪,每天洗衣做饭,还要保持成绩不落下,原主真的尽心尽力过,只是后来…… 说卫小弟是原主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也不为过。 对于这个世界的原身,西禾没什么好指摘的,她只是后来走错了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生而不养的母亲。 想起那个女人,西禾心中就是一阵厌恶。 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但是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就很恶心了。 “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抱了一会,卫小弟不好意思退开,小脸蛋红扑扑的。 西禾看向屋内,家具老旧,墙壁斑驳,不过父子二人都十分干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她道:“想你们就回来了呀。不是放假了么,可以白天写作业。” 书桌上的灯光线昏暗,还是原主在的时候,卫爸爸买的呢。 卫小弟弟露出羞涩的笑容:“没事情干,我就写作业了。” 他性格安静,不太喜欢看电视,至于那些电子产品他怕浪费钱,从来没有让爸爸买过,所以每天的娱乐节目其实很少。 西禾点头,表示理解。 二人说话这一会,卫爸爸还在沙发上打瞌睡,丝毫没有被吵醒。 西禾朝卫小弟抿唇笑:“姐姐还带了一个哥哥回来,今晚让他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乖乖的卫小弟立刻瞪大眼睛,惊呼:“哥哥?”小脑袋使劲朝窗外张望,小声问,“是姐姐的男朋友么?” 西禾点了点头。 卫小弟瞬间紧张了,下意识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见身上干净整洁立刻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又紧张起来,紧张兮兮道:“姐,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呀?会不会不喜欢你有弟弟?” 他可听说了,现在好多男生都不希望自己的伴侣有弟弟,就害怕是扶弟魔。 卫小弟立刻保证:“姐姐,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上大学我就去找工作,半工半读。”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8 没想到卫小弟小年纪居然想那么多,西禾有点心疼。 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爸爸都六十多了,就一个姐姐,家里还穷,村里的婆娘把他当孩子,说话没顾及,他又聪明,心中有想法也正常。 西禾怜惜地揉揉他头发:“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怎么会是负担?” “至于你姐夫……我带你去亲自问他,他若敢嫌弃,姐姐就不要他了,好不好?” 卫小弟:!!! 那怎么行!当然不行! 只是他动作没有他姐快,卫小弟刚准备张嘴,西禾就拉着他到了院子,成功看见了他姐夫。 成潜自西禾进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一会打量这,一会打量那,心中点评,地面铺的砖头凹凸不平,墙上的石灰掉了,窗户门上面的漆也掉了,厨房黑乎乎一团……原来那女人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呀。 他低头踩了踩脚下的泥土,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平常指使他做事的时候,多理所当然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 忽然‘嘎吱’,门打开。 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杆,看过去,就见那女人带着一个小崽子走了出来。 细条白嫩,穿着校服,个头刚到他姐手臂。 小崽子紧张地捏着裤纹,朝他露出一个紧张羞涩的笑容:“姐,姐夫好。” 姐夫? 成潜一僵,下意识朝女人望过去,一张笑媚如花的脸。 “咳咳咳。你,你好。” 成潜红着脸,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带着弟弟走过去,仰头望着他:“我弟想问,你会不会嫌弃他?嫌弃我有一个弟弟?” 成潜:??? 他瞬间就懵了,心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他?嫌弃你有一个弟弟?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难道…… 他看向西禾,女孩歪了歪头,他看向她弟弟,小家伙也仰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紧张和期待。 一大一小,两张脸,都望着他。 成潜:…… 他弯了弯眼睛,伸手摸摸卫小弟的头,和煦道:“我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嫌弃你姐姐有一个弟弟。”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悄悄握紧,心中一片滚烫…… 卫小弟眼睛一亮,西禾挑眉:“现在放心了?” 卫小弟大力点头:“嗯!” 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成潜,心中是满满的开心,他姐夫不嫌弃他哎,开心~忍不住心中转起了圈圈。 成潜嘴角微弯,一抬眼,便见西禾正对着他笑。 成潜下意识移开目光,心口微微发热…… 天色渐暗,二人还没吃东西,将行李放屋里之后,李小弟便自告奋勇地去做饭,西禾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可不会做饭。 卫家烧的煤球,因为便宜。 西禾和成潜站在门边看卫小弟忙碌,动作生疏,显然平时没怎么干。 厨房位置狭小,灯光昏暗,墙上黑乎乎一片,许多家具上都生了灰尘,只有几个碗洗漱的干净,看来是常用,成潜打量了一会,目光便被一旁的女人吸引过去。 她今日穿了一条裙子,腰身纤细,前凸后翘,蓬松长发松松挽起,和这个破败的乡下小屋,格格不入。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29 美人斜靠在门边,姿态懒散,让破败的小院有种蓬荜生辉之感。 她嘴角噙着笑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家小弟聊天,询问他的功课,在学校的情况……成潜有些出神。 他在娱乐圈混了几年,深知似庄鸾这等天赋的人,不过缺一个爆红的机会。 不,准确地说,她已经在起飞的路上。 剧组拍戏,他见过她拍戏时的模样,神态举止,说一句惊采绝艳不为过。只要她不作死,《天问》后期制作不是很糟糕,她的未来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呵,成潜忽然轻笑。 明知他的身份还敢带他回家,成潜都要为她的大胆鼓掌了。 她该不会真以为他是那种乐于奉献、默默付出的人?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她成为高高在上的明星,不为所动? 狗子大力点头:没错,你之前就是这样干的! 成潜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尤为不善。 卫小弟:……求救地目光望向姐姐,姐姐救命,姐夫好凶! 西禾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肩膀。 成潜立刻抬头,眉毛拧紧,像是要发火。西禾没在意,下巴点了点卫小弟:“我弟喊你洗手吃饭呢。” 成潜下意识看向卫小弟,小家伙立刻紧张地露出一个笑容。 成潜眨了眨眼,嗓音微哑:“好。” 炒鸡蛋,馒头,米粥,夕阳的余辉撒在院子里,微风徐徐,桌子放在院子中央,三人坐在桌边卫小弟面颊微红,拧着手小声道:“家里没有菜了……” 怕成潜嫌弃,立马抬头道:“不过明天爸爸肯定会去镇上割肉,姐夫,到时候给你炒肉吃!” 成潜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不在意道:“不用,我平时也这样吃。” 他自己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从小跟着那群孩子抢东西吃,年纪小抢不过饿肚子都正常,馒头,鸡蛋,他有时候还吃不到呢。 小少年听闻,脸上立刻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西禾在一旁喝着粥笑眯眯的,卫爸爸节省惯了,家里也穷,平日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鸡蛋,一周带两个孩子打一次牙祭。 原主考上大学,卫小弟住校,他一个人自然更加舍不得了,家里没东西也正常。 “过两天咱们去吃大餐!” 西禾呼噜喝了一口粥。 卫小弟眼睛立刻亮了,继而咬住下唇,有些为难。 他听同学们说过,一般吃大餐就是去吃火锅,吃日料,川菜,粤菜……最少也要好几百,这些钱可以干好多事情了。 爸爸在工地风吹日晒,一天才一百多,每天累的回家倒头就睡。 “姐,不吃大餐也可以的……” 卫小弟目光躲闪,不敢看姐姐姐夫的表情,但他不想爸爸那么辛苦。 西禾抿唇笑:“不用担心,你姐我挣钱啦。” 说到这她顺便把这两天要带他们出去玩的事情说了,询问卫小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半个月的时间,随便去哪儿玩。 卫小弟满脸惊讶,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去,去玩?”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0 “小花?” 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 西禾转头,便见一个干瘦矮小老头穿着陈旧的大褂子,站在门边,拿着蒲扇的手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好似不敢确认。 常年在田间、工地上劳作,老人看上去比同龄人更显老。 西禾目光在黝黑满是褶皱的皮肤上定住,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爸,我回来了。” 老人踉跄着步子走到西禾面前,嘴唇哆嗦着,想拍一拍她手臂又怕什么般缩回来,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脸激动,眼里闪烁着泪花:“小花?你回来了呀……” 西禾点头,笑意吟吟,眼中蕴含着温柔。 老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小脸只有巴掌大,胳膊细细的,心疼道:“瘦了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 西禾摇头:“不苦。” 但一直关心女儿的老人怎么会相信?只觉得自家姑娘在外面受苦了。 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心中又酸又疼,满是自责,只道自己没用不能给两个孩子一个美满富足的家庭,让他们跟着受苦。 父女相见,满脸喜悦,卫小弟坐不住了。 赶紧上前,拽着卫爸爸指向成潜,一脸兴奋:“爸,这是姐夫!” 卫爸爸还没从女儿回来的喜悦中回神,转脸就看到了挺着身板站在桌边的青年,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就精神。 成潜率先开口:“叔叔好,我叫成潜。” 卫爸爸慌忙开口:“哎哎哎,你好你好。”心中慌张的不行,他可还穿着拖鞋呢,一件破旧的褂子,这这这,他没来得及准备呀!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嫌弃?卫爸爸脸烧的通红。 一转脸看到桌上的馒头咸菜,顿时就急了:“怎么吃这个!我去买菜!” 都七点了,还买什么菜? 西禾好说歹说,把人拦住了。 卫爸爸坐在桌边坐立难安,满嘴直道:“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菜!” 农家小院没有安装热水器,洗澡一般都去镇上澡堂子里洗,吃完饭,夏天空气炎热几个人都出了汗,卫爸爸更是羞愧的不行,连忙站起来:“我去问问你三叔,他们家有热水器。” 成潜倒想说自己洗冷水澡,但想起娇娇嫩的西禾,便住嘴了。 卫三叔家盖了二层小楼,打扫的很干净,西禾一过去卫三婶就拉了她说话,直问‘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怎么突然回家了’‘你爸爸你弟弟可想你了’…… “多回来看看,你爸年纪大了,以后你家就靠你了。” 三婶拉着西禾的手语重心长。 西禾诚恳点头:“三婶,我知道,等我工作稳定后就接他们过去。” 卫三婶闻言顿时满脸欣慰地笑了。浴室门打开成潜从里面出来,见她们正在廊下说话,脚步一顿,走过来:“三婶。” 他长了一张白皙俊秀的脸,身高腿长,格外出众。 卫三婶眼睛一亮,推西禾去洗漱,自己拉着成潜进屋问话,她嗓门大,西禾进了浴室还能隐隐听见声音。 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等她出来,卫三婶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1 “你跟三婶说了什么?” 夜已深,树影婆娑,衬着天上的明月,枝叶仿佛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银光,整个村庄都陷入了安静,只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声。 西禾拨了拨耳边发丝,让夜风吹的更加顺畅:“我怎么觉着她面色有点不对?”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她问我父母的情况,问我的工作,我如实说了。” 成潜将看地上影子的目光收回来,转向她,语气十分欠揍:“你是没看见她当时那个脸色,难看的哟。” 西禾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 成潜抬起下巴,笑得恶劣:“怎么?后悔了?你要是带个大老板回来他们肯定高兴,结果带一个狗仔,啧——” 月色朦胧,西禾盯着他,莹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成潜心中揣揣,忍不住移开视线:“看,看我干什么?这是你做的决定,跟我可没关系。” 他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可怜好么,这样想着,手指却不安地捏紧了盆沿。 应,应该没有生气? 西禾扫了眼盆内的洗漱用品、衣物,心中叹气,真是一个别扭的大男孩。 西禾忽然上前,手搭在男人手背上,成潜瞬间僵硬。 夜风渐渐变大,树木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二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个水盆,西禾指尖动了动渐渐握紧掌下手背。 成潜:……心脏‘砰砰’乱跳,浑身绷紧。 但是他没动,他知道只要一主动,他就完了,落到她的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 成潜这辈子最不屑的便是感情,那东西有什么用?每次看见别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他都满脸不屑,觉得那就是个煞笔,单身享受不香么? 结果现在…… 西禾弯了弯嘴角,忽然松开了手。 成潜:!!! 西禾顺了顺耳边头发,转身:“走,回去。” 成潜想也不想,一手拽住了西禾的胳膊,西禾诧异:“怎么了?” 成潜嘴唇紧抿,目光复杂,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就这样?摸了他一把,就直接回去了?没什么话要说? 她真的只是耍着他玩? “你……” 张了张嘴。 西禾歪头,满脸疑惑。 成潜心中忽然难受,掌下渐渐用力:“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西禾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歪头打量他半天,忽然道:“我当时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想出答案了么?” 答案?成潜立刻想到了那晚。 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她问他:是否真的喜欢她? 风声停下,静的能听见‘砰砰’乱跳的心声,成潜不自觉想到日后她高高在上,成为顶流,自己却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那般境地…… 他闭眼,沉声道:“是!” 不得不承认,即便平日里各种嘴贱,但其实他早就心动了,否则就他这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她当跑腿! 西禾眨着眼睛,视线从他挺直的鼻梁到嘴唇:“哦,什么‘是’?” 成潜面上升起燥意:“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西禾满脸迷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成潜:“……”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2 “我、喜、欢、你!” 一字一顿,清晰明了。 成潜盯着西禾的眼睛,再次道:“我喜欢你,听明白了么?” 艹了,在一起就在一起,老子是狗屎老子怕个屁! 就算最后分手,那也是他赚了! 成潜通红着眼睛,大手下滑握住那只柔嫩的小手,目光灼灼:“你的答案呢?”心忍不住高高提了起来。 西禾展颜一笑:“嗯,答应你了。” 成潜心弦一松,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甜,嘴上的笑容怎么也绷不住,却哼哼道:“答应?答应什么?” 西禾抿着唇笑:“答应成为你女朋友,可以了么?” 可以,当然可以! 成潜矜持地点点头:“嗯,可以了。” 手掌忍不住悄悄握紧,眼神时不时扫向西禾,又忍不住问:“不嫌弃我没爹没妈,不嫌弃我是臭名昭着的狗仔?不嫌弃我是个穷比……” 越说声音越小, 心中一阵恼怒,艹,这样看,他除了一张脸岂不是一无是处? 西禾点头:“嫌弃。” 成潜:??! 西禾瞪着眼睛:“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记得我说过我男朋友不能是狗仔!” 好了,可以分手了。 成潜反瞪回去,西禾瞬间比他瞪得更大,成潜:“……以后不干了就是。” 哼,这才刚在一起就开始管东管西了,以后还得了?岂不是没自由了?想到以后暗淡无光的日子,成潜不禁蠢蠢欲动。 西禾点头:“嗯,那就行了。” 牵着他往前走,月光映照拉住两个长长的影子。 成潜反应过来:“其他……都不在意?” 西禾‘嗯哼’了一声,成潜一怔,随后浑身的快乐因子忍不住往外冒~步子无比轻快。 五十几米的路程被俩人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回到家门口,推门前西禾要松开手,成潜下意识拽紧了,见西禾望过去,青年眼珠子左右乱转,心中怨念, 怎么路这么近!为什么不能再远点!他力气大,还可以再走! 西禾反应过来,想了想,忽然上前轻轻拥抱住了他。 一股玫瑰味花香袭来,成潜听见她在耳边柔声道:“晚安,我的男孩。” - 一夜好眠, 次日西禾醒来,全家人都起来了。 桌上摆着热乎乎的早餐,卫小弟站在院子里背书,卫爸爸成潜一人一边,坐在桌边说话,见西禾出来齐刷刷看过来。 “起来啦?快去洗脸吃饭。” 卫爸爸一脸慈祥。 成潜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西禾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去院子里洗脸,成潜立刻起身跟在后面。 西禾抬眼瞧他,胆子肥了? 看出她的疑问,成潜挑了挑眉:“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光明正大!” 她昨天可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成潜就是她带来的对象,再加上昨晚……他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情侣,他对她做什么都天经地义,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朝改变心态,从小心眼多如筛子的成潜,立刻开始理直气壮地行驶自己男朋友的权利。 西禾点头:“哦。” 埋头洗脸。 成潜:??哦?? 反应如此平淡!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3 卫家父子对成潜十分热情,生怕他嫌弃他们,同样,成潜心中的担忧也不比他们少,生怕他们嫌弃他没爹没妈是个坏种,给不了西禾幸福。 成潜在卫家两天,总是找事情做,极力表现自己。 小村一丁点大,发生点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卫老二闺女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帅气的男娃子,整个村都赶来看热闹,对成潜评头论足,询问他的境况。 以前成潜最讨厌这种氛围,吵吵嚷嚷,一群大妈,烦死了。 但现在,他却十分享受,人们把他和卫鸾绑在一起,讨论着他们,考察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她嫁给他会不会幸福,这让他无比满足。 小院子里大人聊天,孩子跑来跑去玩,卫爸爸切开西瓜,一人递了一块。 西禾低头吃西瓜,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下,成潜自然抬手将头发顺至耳后,束在手中,见她目露疑惑,嘴角微勾:“吃。” 夕阳的光辉落在眼中,青年狭长的眼中一片璀璨笑意。 西禾眨了眨眼睛,‘嗯’,低头继续啃。 卫家小院条件实在艰苦,卫生间是旱厕,没有淋浴,没有空调,院子后面就是池塘种了一排排杨树,蚊蝇众多,西禾坚持了两天就坚持不住了。 “爸,咱明天就出发,家里的装修让三叔帮忙盯着。” 接下来至少一年卫爸爸还要在老家居住,家中的环境改善一下,比如粉刷墙,换一批家具,安装上空调淋浴等。 “这,这……太花钱了。” 卫爸爸搓着手。 西禾直接道:“没事,你闺女现在有钱!” 当天傍晚,成潜跟着卫爸爸去镇上买菜,在家招待了几位叔伯,将家里的装修拜托给了他们,几位叔伯都是看着原主长大的,知道卫老二对这个闺女有多宠, 当时原主妈离开,把原主一个人丢在这,村里说闲话的不是没有,但卫爸爸对原主却从来没变过。 把她当亲闺女宠,一路从小学供到大学,没一句怨言。 大学期间,孩子没回来过一次,几位叔伯当时都想着老二这闺女是白养了,还是跟她妈亲,找亲妈去了。 如今西禾带着男友回来,还出钱装修屋子,带一家人去玩。 他们心中都无比欣慰,卫四叔喝了酒,拍着卫爸爸的肩膀:“老二呀,你这闺女没白疼!” 卫爸爸一脸傻笑:“小花孝顺。” 屋外夜空闪烁着星星,一群人喝到了十点多钟才算完,卫爸爸喝醉了,成潜扶他回房间嘴里还在嘟囔着:“咱家小花从小就听话,学习又好,长得还俊……” 床上铺着凉席,卫爸爸咕哝了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西禾在床边看了一会,对身旁两只点点头,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堂屋内一片狼藉,酒瓶,饭菜,酒味冲天,西禾把困的睁不开眼睛的卫小弟推回房间,和成潜开始打扫卫生。 碗筷,酒瓶,骨头鱼刺……收拾完,洗漱休息。 “卫鸾~” 成潜将西禾堵在门边。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4 他今日被几位叔伯拉着喝了点酒,面色微醺,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意,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闪亮。 二人相距不足一尺,青年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西禾呼吸渐渐收紧:“怎,怎么了?” 晚上十一点,四下静谧,头顶的风扇旋转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白炽灯光线暗淡,映着那张莹白的小脸,越发唇红齿白。 因为紧张,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 成潜盯着那片唇瓣,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声音沙哑:“明天走?” 西禾立刻点头:“对!” 青年点点头,眼睛一直停留在红唇上,又问:“去哪儿?票买了么?” 西禾脸上渐渐绽开笑容:“去帝都,以前听我爸讲希望有机会去天安门看看,可惜一直没去,正好这次带他们去看看。” “嗯。” 成潜缓缓低头,声线低沉迷人:“住宿你打算怎么安排?” “住宿?” 西禾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青年幽深的目光中。 心忍不住一跳。 “什,什么住宿?” 成潜点头:“开三间房,有点浪费了。” 他目光从女孩修长的眉眼至红润的唇瓣,忽然凑近,西禾吓了一跳,立刻后缩,可身后是门,一时间退无可退。 二人鼻尖相对,西禾呼吸都停住了。 “呵呵呵。” 成潜忽然轻笑出声,低沉悦耳的声线让西禾险些腿软。 艹,这么突然这么会撩人了? 西禾心中兴奋的一批,面上却一脸羞涩,眼睛左右躲闪,手不自觉将裙子捏得皱巴巴的,让本来喝了酒胆子变大的成潜立刻心动了。 真,真可爱! 烈酒催人胆,成潜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扣在怀中:“我是你男朋友。” 掌下腰肢纤细,一只手就能掐住,独属于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席卷全身,成潜深吸一口埋在她颈间,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是你男朋友,你亲口承认的。” 手不自觉地顺着曲线揉捏。 西禾:…… 猛然推开某个色心大起的人。 漂亮的眼睛瞪着他:“赶紧去睡觉!”大半夜的,想什么美事呢! 转身进屋,砰关上门。 成潜:!!! 看了门半天,忍不住使劲打那只手,狰狞道:“让你乱动,让你乱动!” 现在好了,人直接吓跑了。 - 次日卫三叔开车送一家人去车站。 出行计划,西禾全权交给了成潜,卡也交给了他,她和卫家父子俩跟在对方身后,指哪走哪儿。 成潜忍不住笑:“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窗外是一样的云朵,卫家父子就坐在隔壁位置,俩人伸着脖子往外瞅,一脸稀奇。 西禾正低头看书,闻言头也不抬:“你舍得?” 成潜:…… 鼻梁挺翘,小嘴殷红,一双眼睛看谁都带着三分笑意,他……当然舍不得。 飞机关灯,整个机舱光线变暗,西禾忽然侧头,在那张俊颜上香了一记:“谢礼。” 坐直身子,闭上了眼睛。 成潜浑身僵硬,反应过来就是一脑门问号,谢礼?什么谢礼?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5 得到一个香甜的奖励,成潜浑身充满了干劲。 酒店,路线,游玩项目…… 卫家三人在成潜的带领下,在许许多多的地方留下了足迹,照片。 “小成,你看能不能找路人,让他帮我们拍一张。” 天安门前,卫爸爸询问道。 作为一名狗仔,拍照是成潜的必备技能,玩乐期间他充当起了摄影师,走到哪儿就给三人拍照,自己却很少照。 成潜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弯起嘴角:“一起拍一张。” 此时正好有路人经过,成潜顿了一下,走过去。 旭日东升,红色的建筑下,一家四口,老人孩子一边,女孩和青年站在一边,快门按下的那一刻,青年忽然侧头,目光注视着身旁的女孩。 - 暑假不算旅游旺季,帝都各个景区内的人并不算多,西禾本着在有限范围内让自己玩的开心,使唤起成潜来得心应手。 卫爸爸看得心虚,让她不要总是压榨小成。 西禾当面答应了,转头就对成潜似笑非笑,成潜挑挑眉,夜晚回到酒店以商量事情为借口蹿到了她房间:“补偿。” 西禾:??? 成潜将人抵在门后,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咱爸说了,你在压榨我,既然如此,怎么能没有奖励呢?” 西禾:…… 成潜低下头,收紧了双臂:“我想要奖励~” 西禾无语,还撒起娇来了。 屋子电视响着,二人洗漱过,西禾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好闻的玫瑰味冲入鼻尖,成潜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好不好?” 只要一想到旅游结束,她就要回到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他心中的紧迫感就越来越重。 成潜忽然抬手,迫使西禾抬起了下巴,大手抚摸着她的脸,目光渐渐暗沉:“我换个工作,你也换个工作好不好?” 西禾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成潜说完,心中就是一阵懊恼,他怎么能说这个呢? 万众瞩目的星光大道。 她本来就该站在那个位置。 西禾还来不及说话,男人的脸忽然放大,柔软的唇瓣被人咬住,呼吸被掠夺,腰间的手越来越重,西禾脑中瞬间没了其他想法。 只能无助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闭上眼睛沉迷其间。 第一次接吻,成潜并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选手,西禾被咬的嘴唇发麻,忍不住推开了他:“天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成潜站在那不动,眼中满是渴望。 他这会脑子里不再七想八想,眼中心中全被对面的人儿占据,恨不得冲上去将人吞掉,怎么舍得回房间。 西禾被看的脸颊发烫,忙转身:“明,明天还要去玩,要早起。” 就算真要发生点什么,那也不是现在。 成潜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磨磨蹭蹭,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唯一确定的是,她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感,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在帝都玩了一个多星期, 临走前,西禾带着卫小弟去了帝都有名的两个大学,指着大门道:“你姐是没希望了,以后咱家就靠你了,加油!” 卫小弟郑重点头:“姐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6 离开帝都,一行四人又去了川省,看大熊猫,吃火锅。 半个月下来,本有些小心谨慎的卫小弟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还跟着成潜学了拍照。 西禾见状,在成潜的推荐下给他买了一款相机。 “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利用的!” 卫小弟小脸红扑扑的,拿着相机爱不释手。 这副姐弟和煦的画面,让一旁的卫爸爸笑歪了嘴巴,俩人感情好,他再开心不过了。 接下来,一行人去古镇玩,假山,戏台,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长廊……卫小弟拿着相机拍照,嘻嘻哈哈,一派轻松喜悦。 “啊!有人抢东西了。” 一声尖叫。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人纷纷扭头。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玫瑰色的晚霞挂在天边,西禾正低头和弟弟说话,听到声音转头,就见对面一个男人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快,捉住他,抓小偷啦!” 反应过来,周围的路人立刻冲上去。 小贼走位风骚,躲过一个大汉的倜傥腿,避开大妈的白骨爪,远处快速冲来一辆飞车,小贼回头得意一笑,咧嘴笑着就要冲上去。 唧, 斜刺里忽然伸出一条腿。 “哎呦!” 小贼狠狠砸在地上。 周围一片静默,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西禾眨了眨眼睛,收回腿,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女士包:“谁的包?” “啊!我的包!” 被抢了包包的女士冲了上来。 周围的路人反应过来,也齐齐冲了上去,摁住想要爬起来的小贼:“快,报警!” 附近就有巡逻的警察在,很快,磕掉一颗牙齿满脸血的小贼被带了回去,那位女士也跟着回去做记录,路人下意识寻找那位见义勇为,身手不凡的女孩,却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我拍了照片!” “我录了像!” 几位拿着手机的年轻人满脸兴奋。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出门人人必备一个手机,很快就有路人把刚才的事情发到了网上,一时间‘小贼,吃姐姐一脚’‘大街上,惊见小贼,美女拔刀相助’等相关话题被一些人所知道。 “艹,腿好白好细,好直!” “这一脚,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姐姐威武!” …… 然而西禾此时正被卫爸爸揪着训话,对此一无所知。 刚才小贼冲上来,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成潜虽然料到了,但他第一反应是护着西禾,谁知道他刚想把人捞怀里,西禾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 卫爸爸吓得不轻,去吃饭的路上一直训斥西禾:“胆子太大了,下次不要冲动……” 西禾被念的欲哭无泪,偷偷向卫弟弟求救,小家伙也满脸不赞同:“姐,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你以后不能这样做了。这种事,还有我和姐夫呢。” 成潜一声不吭,心中火气也一股一股往外冒。 西禾:…… 一顿饭好好的饭,成了她的批评大会。 接下来几天游玩,西禾被看得很紧,但凡有点危险的事情都不让做。与此同时,时间已过半个月,卫小弟马上要开学,众人不得不分离。 z市车站, “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卫小弟乖乖点头,眼中却开始冒泪花了。 西禾摸摸小家伙毛绒绒的脑袋,看向卫爸爸:“爸,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卫爸爸眼睛也红了,点点头,看着她和成潜:“你们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吃好喝好,别委屈了自己。” 几多寒暄,眼见车子就要到了,一家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7 “先去新租的房子?还是回你那?” 成潜挺直了肩膀,让她靠的更稳。 西禾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高楼林立,车辆来往,墙上挂着巨大的广告牌,是当红影星张梦白,代言的是一则饮料广告,容貌美丽,身姿窈窕。 西禾闭上眼睛,在他肩头蹭了蹭,有气无力道:“去新房。” 大姨妈造访第一天,肚子隐隐作痛,还泛恶心,她着实没什么精神。 成潜见状,嘴唇微抿,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悄悄抬手放在了她小腹处。一股温热袭来小腹瞬间暖暖的,西禾动了动。 新租的房子在一个环境清幽,隐秘的小区。 出租车在小区楼下停下,成潜半抱半扶着西禾上楼,开门后直接带人去了卧房。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西禾点点头,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呼吸全是太阳温暖的味道。 成潜抬手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起身离开,没一会厨房传来声响,半晌,成潜端着红糖水进来。 “唔,别走。” 西禾从被子里伸手,拽住他衣角。 刚喝了红糖水,她脸上微醺,细细的眉头微微皱着,眼中一片迷蒙,有些难受的模样。 成潜低头看向那只细嫩白皙的手,眸子闪了闪,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人抱在怀中,低头亲亲她额头:“睡。” 感受着小腹变得热乎乎的,不再难受,西禾在他怀中拱了拱闭上眼睛。 一连几天,西禾都被成潜当作宝宝照顾。 西禾不反感,反而乐在其中,把人指使得团团转,相处几天她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做了一手好菜,每天各种好吃不重样,把西禾的胃口都养刁了。 嗡嗡嗡, “喂,是庄鸾小姐么?” 西禾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是我,您好,请问您是?” 一番交流,原来是《天问》后期已经做好,现在要开始宣传了,让她关注一下官方微博,后期还有一个见面会,会有记者,提醒她作好准备。 西禾把一切记号,挂上电话。 “需要置办一身行头。” 成潜在一旁听了大半天,已经猜出了大概。 西禾点头,当天下午就拉着成潜去租了一套衣服,她现在就是一个小透明,买什么礼服,租一件就行了。 电视宣传会当天,西禾早早到场。 《天问》是娱乐圈泰斗许导新作,虽然仙侠题材没人看好,但看在对方的位置上,还是来了许多记者,被重点关照的是男主,还有两个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张嫣然。 张嫣然之所以被重点关照,是因为《明妃传》开播了,作为女主,她的号召力不弱。 张嫣然生了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孔,说话温声细语,十分惹人喜爱。 一半的记者跑到了她身边,节目组也乐见其成,这也是一种宣传。 与春风得意的张嫣然相比,西禾这边就凉多了,记者随意问了几个问题,还是看在她格外貌美的份上。 接受采访的张嫣然往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8 “《天问》,修仙题材?” “算了算了,就那五毛钱特效,看个屁啊。” “就是,不是斗气化马,就是各种夸张的打斗,哼,国产仙侠剧也就这样了。” “可是这个封面看上去挺好看的呀,画风唯美,衣料看上去也挺精致,应该和之前的不一样?” 夹在中间的声音,略微气弱。 毕竟自从仙侠系列之后,国内仙侠剧就开始走下坡路,电视内各种骚操作层出不穷,观众是越来越失望了。 “怀念我仙侠系列,当时还以为是仙侠开始,没想到却是巅峰!” 有网友叹气。 不过虽然嘴上各种吐槽,却一点也不妨碍点开,很快众人眼前一亮:“虽然但是,选角挺好看呀!” “卧槽,一身雪衣,容颜冷清,美爆了!” “还有这个温柔小姐姐,眼睛里好似闪烁着星星,哇,想住她眼睛里。” 被几位美翻了的角色吸引,一部分网友怀着试毒的心思打开了电视剧,然后……又买了会员。 许导演作为圈内泰斗,拍摄仙侠剧,最初目的就是为了狠狠打那些觉得他拍不好仙侠剧的人的脸,这种关乎面子的事情,自然不能认输。 因而不管是前期选角,还是中间拍戏,后期制作。 他都付出了极大的精力,想要再创仙侠剧的辉煌,后期特效制作也是请了专业团队。 《天问》毫无疑问地火了,以燎原之势。 层层递进的剧情,角色之间的倾情演绎,风格迥异,美不胜收的角色,都让人大呼过瘾。 也有眼尖的网友发现,这饰演挑起仙魔大战的演员,咋这么熟悉呢? “咦,这不是那见义勇为的小姐姐么?” “我还记得她突如其来的一脚呢,果然,练过的?瞧瞧这剧中流畅的剑诀,看得让人热血沸腾!” “什么小姐姐,看我嫣然仙女!” “嗷嗷嗷,我嫣然仙女好厉害,可仙子,可高贵,太棒了!” …… 张嫣然火了,爆了。 她的粉色疯狂地向着所有人安利自己的爱豆,西禾的那几个小粉丝夹杂在其中,很快被淹没。 网上的消息西禾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她现在正忙着签约。 天文娱乐,娱乐圈一霸。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西禾第一目光也放在了天文娱乐上,得空后她主动联系对方,对面很快来人。 “卫小姐,谢谢您的属意,但是我手底下人已经够了,您看……” 男人微胖的脸上微带着歉意。 这个人是娱乐圈当前最好的经纪人李峰,手底下出过几个影后影帝,西禾本来是有八成把握的,然而话刚开头,对方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西禾眉峰不动,嘴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既然人家不乐意,西禾也不能如何。 李峰有点不好意思,通过刚刚的交谈,他对西禾还是挺欣赏的,奈何上级指明了让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只带一个人,他也没办法。 “天文除了我,还有许多优秀的经纪人,许小姐不妨可以考虑一下。” 西禾无所谓地应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39 “是你呀卫鸾,真巧,我们是一家公司哎。”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位衣袂飘飘,满身仙气的女人。 西禾看看她,看看她身旁的张峰:“是好巧。”拒绝了她的人,转头竟然成了她张嫣然的经纪人。 针对?还是无意?西禾微微眯起了眼睛。 作为公司新捧的对象,张嫣然是很忙的,看完了西禾的黑脸,转头便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经纪人张姐推了推西禾:“走,去办公室。” 西禾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跟在了对方身后。 张姐在天文娱乐,只能算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经纪人,手下带着四个艺人,加上西禾正好五个,作为后来的小师妹,另外几个人对她态度只能算是平常。 打个招呼,熟悉一下,去了外面别认错人,便离开了。 张姐拿出一个册子:“助理两名,保姆车……暂时没有,公司有宿舍,你是打算自己住,还是?” 西禾毫不犹豫道:“我有住的地方。” 张姐点头:“行,那租金公司来付。” 西禾现在是没什么业务的,必须趁着热度接戏,或者上个综艺,张姐将册子递给西禾,让她自己选择。 恋爱节目,网剧,宫廷剧,警匪片, 看着上面给出的选择,西禾一阵无语,恋爱节目她看过,一群四五十岁的人玩闹,节目热度也不高,她进去干嘛? 网剧……除非剧本特别好,一般西禾是不考虑的。 宫廷……饰演一个妖妃。 西禾将册子递过去:“我想看一下这个警匪片。” 张姐挑了挑眉:“我觉得宫廷剧比较适合你。” 绝色妖妃,和她在《天问》中的绝色差不多,不过把气质换一下,妖娆一点就行了,这种戏不容易出错,警匪,张姐在心中摇了摇头,不是很赞同。 西禾态度坚决:“就这个了。” 行。 见她坚持张姐也就没阻拦了。 一个星期后选角,西禾拿到剧本直接回家,成潜已经做好了饭,二人吃完饭西禾研读剧本,顺便那他试戏。 “有这个动作?” 成潜一把握住她的腰肢。 西禾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开口,一手拿剧本一只手使劲推拒,念念有词:“放开我,畜生!” 成潜:…… 男上女下的姿势,这摆明了是强迫戏。 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她竟然要和别人演这种戏! 成潜黑着脸,直接扣紧了西禾的腰肢,目光危险:“除了这样,还干什么?” 亲吻?或是其他…… 西禾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拍戏不都这样。” 成潜心中一噎,他知道拍戏都这样,但是他不想,不乐意!明明她是他的…… 青年俊脸黑沉,眼中全是不甘心。 西禾心中一软,伸手勾住他脖子:“我答应你,以后都不接太过亲密的戏了,好不好?” 纯白色的沙发,墨发散在上面,女孩的脸在温暖的日光下粉粉嫩嫩的,眼睛水灵灵的,成潜忽然低下头,趴伏在她肩头,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嘴上却硬邦邦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0 《天网》 讲的是一场关于毒、贩的追铺行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无论你在哪里,迟早有一天,终会落网。 西禾选择的角色不是代表正义的警察,而是一个本来前途光明,结果被人强迫继而走上了不归路的少女。 名叫‘李艳’的女孩第一次出场,是在热闹喧嚣的酒。 画着精致的大浓妆,一身暴露衣着,白嫩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嘴里嚼着口香糖,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款打扮的小太妹。 “喂,姐妹最近有点穷,借点钱花花呀。” 少女抖着腿,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浓重又热烈,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落在人身上凉凉的。 酒内灯红酒绿,音乐的爆炸声刺的人耳膜发麻, 几个男人坐在台上,明明两方看上去实力悬殊,但是看着对面的不良少女,几个男人硬是吓得不轻,话音颤抖:“你,你们干什么?” 李艳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干什么?哧——当然是,干你啊!” 话音落下,砰,一棍子砸在了台上。 玻璃四溅。 几个男人吓了一大跳,立马站起来想跑,不用李艳说话,人群中跑过来几个男的,眼疾手快把几个男人摁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报警了!” 被缚住手臂,几人只能扯着嗓子吱哇乱叫。 张艳是附近有名的不良少女,背后有人,此时根本没人敢管,都躲得远远的,有些还在一旁看热闹。 “敢欺负我姐妹,敢吃了东西不拿钱,活的不耐烦了!” 棒球棍如雨点落在身上,响起声声哀嚎。 少女脸上带着不在意的笑容,继续殴打,直到们外传来了一声:“警察来了!”才骂了一声艹,丢下棍子,让几个人赶紧把人带走。 这几个人还欠着一大笔钱呢,可不能弄丢了。 少女踩着优美的舞步滑进舞池,很快和大家混到了一起,等警察开始询问的时候,便一副无辜模样,一眼看过去,分明是一个不服爸妈管教的不良少女,与罪大恶极的毒贩没有丝毫联系。 “可以,下一幕戏!” 导演道。 西禾闻言,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立刻一变,成了颓丧的模样。 她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半开的窗户上正好有一束光照进来,落在她微微弯曲的脊背,颓丧,苍白。 周警官敲敲桌子:“你后悔么?” 张艳一动不动,半晌,忽然一声嗤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被人强迫,被人押着喝下那些药,被迫打针……那个时候有人来救我么?” “张艳!” 周警官一拍桌子,忽然站起来,怒目而视:“那是生命,两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她们明明可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她们还是学生!” 刚毕业,有无限美好未来的大学生。 就在两个小时前,她眼睁睁看着另外两个少女被人强迫,用同样的方式,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只要想到这个,周警官就是一脸痛惜:“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他们悄悄联络,他帮她救她妈,她负责往外递消息,结果…… “结果我妈还是死了,不是么?” 少女抬起脸,冷笑。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1 她也想背书包走在阳光灿烂的校园里,想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没有人给她机会。 女孩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好,第一次就算她倒霉,谁让她从前太乖了,打不过那些男生?只能在黑暗的巷子里任人欺凌。 可第二次呢?他们说好要救她妈妈的,结果还是死在了病床上。 “我无话可说,我接受审判。” 周警官怒极:“你!” 女孩低下头颅,不辨不闻,那是沉默反抗的姿态。 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却在她身上微微偏移,一室寂静清冷,她与阳光彻底隔绝…… 导演终于满意:“咔!” 旁边有人已经看入神了,听见这一声才终于回过神来,西禾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微微愣神的男主角笑笑,躬身道:“谢谢导演,我已经演完了。” 导演似乎对刚才的戏挺满意,脸上露出笑容:“卫鸾是?我手底下还有一部戏你要不要试试?也是现代剧。” 西禾愣住:“另一部?” 导演轻咳一声,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是的,一部关于青春的小电影,成本不高。你要感兴趣可以试试。” “当然,如果你还是喜欢张艳的角色,我们也可以留着。” 梁导在娱乐圈没什么太出名的代表作,名头不高,天文娱乐的人过来,自然要给一些面子。 西禾:…… 一部《天问》让她知名度高了一些,《天网》虽然导演名头不高,但主角是饰演多年警匪片的男演员,国民度高,跟他一起搭戏,她想走实力派演员的路子也会比较稳。 而张艳在剧中戏份仅次于女主,可怜又可恨,最后被实行枪决……功亏一篑的策反,对主角的影响十分巨大。 幸运的话,冲一下配角奖也不是没有可能。 “导演,我可以看一下剧本么?” 虽然打定主意拒绝,但西禾还是客气地接过了话头。 导演很是开心,表示回头就发给她。 西禾笑着离开,走廊还有一些人在等着试镜,成潜正低头玩手机,听见声音抬头,见是她立马起身大步走上来:“怎么样?过了么?” 仔细打量她脸色,发现并没有多开心,顿时一个咯噔,难道没选上? 怎么会! 他见过她的演技,难道有人以权压人? 成潜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睛闪过幽幽暗光,已经开始回想刚才打听到的试镜名单了,脑中快速思索谁以前有黑料。 小了还不行,最好能闹到名声岌岌可危,导演迫不得已换角的那种。 西禾太过了解成潜,一看他的表情,就能把对方心里在盘算的事猜得七七八八,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完全没有过脑,仅出于本能,带着连主人都不知道的制止意味。 西禾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看向成潜,却发现后者也正看着她,一脸不明所以。 成潜以为她不舒服:“怎么了?” “……” 西禾顿了顿才道:“没什么,算是过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2 到家,梁导把剧本发过来。 西禾打开扫了两眼——校园偶像剧,她饰演一位富家千金,带着人欺压女主。 西禾:…… 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梁导倒没生气,只道知道了,再次提醒她一遍《天网》开拍时间。 新戏开拍需要一段时间,期间西禾去了一趟公司,接了一个小广告,两小时不到的拍摄,中场休息看见张嫣然众星拱月被人簇拥着离开。 “张嫣然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呀~那皮肤,光滑细嫩,绝了。” 小助理捧着脸,眼中满是星星。 西禾低头没吱声,小助理回头看了她一眼,嘿嘿笑:“当然,鸾鸾姐你的皮肤也好,白皙透亮,看不见一丝毛孔,身材绝美!” 西禾终于抬头,好笑:“只要你不熬夜看小说,也很好。” 小助理作吐血状:“扎心了老铁!” 她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小说,不熬夜?根本不可能。 插科打诨一会,摄影棚来叫人,西禾起身抖抖裙摆过去。 广告,拍摄的是一组女性用品相关视频,摄影师水平一般,奈何西禾相貌太过精致,动作浑然天成,硬是将摄影水平往上拔高一大截。 拍摄结束,摄像师满脸兴奋:“卫鸾小姐,下次拍摄一定找我呀!” 喜滋滋地把所有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决定把这次拍摄当成代表作,发表在微博上。 西禾对此不甚在意,成潜却酸成了柠檬。回到家找出相机非要给她拍照,西禾哭笑不得:“有什么好拍的。” 成潜心中的酸水一阵一阵往外冒,怎么没有! 她专注拍摄看不见,他在台下将众人眼中的惊艳一览无余,他气愤到爆炸却无可奈何:“他都能拍,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 上前拿下西禾遮在脸上的手,对着她红扑扑的脸按下快门。 窗外月华入水,室内灯光明亮,女孩身上的棉质睡衣堪至大腿,抱着小兔子玩偶,脸蛋嫣红,成潜拍着拍着就拐了心思:“嗯,腰往下压,手扶在把手上,头向这看。” 西禾听话转头,就见他目光幽深,仿若藏了一团火。 成潜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别动!” 咔咔,摁下快门。 西禾:…… 她一时间又羞又恼,抄起小兔子砸过去:“不拍了!” 噔噔噔,转身回房。 成潜傻眼了,小心把照相机放桌上,赶紧追过去:“鸾鸾,我错了~”心中呸呸,他胡说的,他才没错。 西禾躲被子里不理他,成潜凑过去:“真生气了?” 西禾闭着眼睛装鸵鸟,脸烧的通红,心中又气又羞,他竟然借着机会让她摆那些奇怪的姿势,关键她还无知无觉,见他那处鼓囊一团才醒悟自己被戏耍了。 真是,真是太坏了! 隔着被子,成潜看不见她表情,顿时不安,难道真把人惹恼了? 成潜松开她:“别生气了,我马上给你删掉。” 这种东西不安全,她未来光芒万丈,不能出一点错,成潜心中懊恼,暗怪自己刚刚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茬。 “不用!” 西禾掀开被子。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3 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水润的眼睛瞪他,腮帮子鼓起来:“拍就拍了,删什么删。” 成潜坐在床边,眼帘微微下垂:“可是不安全……” 隔着短短的距离,西禾清楚看见她话落下的那一刻,他眼睛都亮了,估计心中都乐坏了,结果还跟她在这装:“唔,你说得也对。” 成潜:!!! 立刻抬头,猝不及防撞入西禾气鼓鼓的目光中。 成潜一僵,眼睛左右闪躲,心虚道:“我又不会拿到外面去,一个人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删了,好不好?” 俊脸凑上来,怼到西禾眼皮底下。 他五官生的极好,纤眉长目,鼻梁高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西禾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推开他的脸:“起开。” 干什么,干什么,使美男计么! 成潜才不起开,反而直接将人箍在了怀中,低头便亲:“真想把你藏起来。” 他忽略西禾微弱的挣扎,低头在对方唇间缓慢的厮磨,动作温柔,掐着她腰间的手却渐渐加重,恨不得把人缝进胸腔里。 自从第一晚住进来,之后见她没赶人,他便装聋作哑留了下来。 两个人现在算是同居状态。 三室两厅的房间,一间作书房,两间卧室。 朝夕相处,对方还是他的心上人,大动作成潜不敢,亲亲抱抱却是做了的。 成潜抚着西禾细软的腰肢,直到身下人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薄红,这才咬着她的耳垂,声音模糊不清的道:“可以么?” 西禾脑子晕晕乎乎,听不清:“嗯?” 成潜松开她,伏在上方,哑声道:“可以么?” 青年目光火热眼底一片欲,热烈的吐息喷在脸上,西禾脑子稍稍清醒,想起过两天就要进组拍戏,撇开脸:“过几天拍戏,下次。” 衣衫凌乱,二人胸口剧烈起伏,已然是箭在弦上的状态。 成潜一怔,松开她:“好。” 他说完从床上起身,低头理了理衣服,问西禾:“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西禾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成潜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袖口衣角,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青,看起来有一丝局促的忙乱,甚至不经意透着些不安。 诚然,她没有拒绝他住进来,可是进一步的亲密却从没表现出渴望过。 成潜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她在吊着他么?还是怕跟了他,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后悔都来不及?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冒出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在给自己留后路。 成潜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流出来,他使劲眨了眨,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有什么想吃的么?” 西禾看了半晌,上前,双手环住他脖子,假装没注意到他瞬间僵硬:“我想了想,拍戏好像也不怎么影响,重新来?” 成潜抿唇没说话,过了那么几秒才出声,语气如常:“算了,拍戏重要。” 他转过身,快速地在她脸上啄了啄:“给你做红烧肉。”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4 成潜表现的完美无缺,《天网》开拍,西禾忙着拍戏,就把那日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偶尔想起,见他拿着水杯零食在一旁等待,更是放下心来。 《天网》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大家都挺好相处。 公司派的两个助理,西禾最终退了一个回去,成潜顶上了,为此经纪人还特意打电话问她和成潜什么关系,严厉道:“你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最好不要谈恋爱。” 她听了小助理的描述,知道成潜长相一流,做明星都够了。 十分担忧西禾管不住自己,还没火呢就闹出男朋友。 西禾只道:“我知道,谢谢张姐的关心。” 赌咒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谈恋爱这种话一个字没提,她当时签合同,签的是五年,还特意标明公司不要插手她的私事,谈不谈的,看她心情。 张姐没想到这一茬,在她看来,正值事业上升期,傻子才会宣布自己恋爱、 西禾看着就不是个蠢的,她稍稍提醒就好了。 张姐手下艺人多,西禾这边事少,挂完电话便忙去了。 “喝点水。” 成潜递上一杯热茶。 秋风带来一阵凉爽,西禾肩上披着披风,精神有些微的不好,她接过喝一口,温暖席卷全身,隐隐作痛的肚子也微微舒服了一些。 成潜看向对面,这幕戏是追踪戏,在一栋烂尾楼内拍摄。 远处光景杂乱,呼呼的风声吹进来,吹得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此时中央周警官正带着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进行搜罗,他们尾随着张艳到了这里。 警察,歹徒…… 西禾饰演的小太妹前两天跟人接头,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为防老巢被掀她约了人来此商量,却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过此时还不到西禾上场,她可以再歇一会。 大姨妈造访,女孩脸上带着微微的苍白,即便化妆也掩饰不掉的脆弱,成潜心中沉沉,有心想给她捂捂肚子,奈何人多眼杂,只能多换两次热水。 很快,轮到西禾上场。 周警官带着人躲在墙角,小心望向中间,两男一女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女孩穿着热辣的短裙,一头金黄色的烫发,两个男人年约三十多岁,一个脸上带着疤痕,一个面容平庸,三人说话声音极小。 周警官冲身边人点点头,众人举着抢一哄而上:“警察,不许动!” 三人瞬间大惊,两个男人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烂尾楼很大,建筑四通八达,三人四散开来,警察立刻追上去。 张艳是女孩子却格外狠辣,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不仅不跑,反而捡起递上一根木头,转身就和警员打了起来。 她常年混迹在赌场酒,常常不要命的拼,出手格外狠辣。 西禾入戏很快,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冰冰,带着无边的狠意,棍子直接袭向了警员的面门,力道十足,后者急忙侧身躲避,却被她一个扫腿掀翻在地。 那饰演警员的演员心中简直日了狗,艹,这他妈也太厉害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5 “住手!” 周警官匆匆跑过来。 张艳扫一眼他手里的枪支,转身就跑,蹿进旁边的房间。 周警官艹了一声,赶紧追上去,烂尾楼四通八达,张艳仗着熟悉地形带着人左拐右拐,拐进了死胡同里。 看着静静站在墙角的人,周警官满脸惊异,下意识四处查看,生怕落入陷阱。 “放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少女笑了笑,踱步上前。 周警官警戒地拿起抢,指着她:“站住!你想干什么?” 几分钟后, 周警官满脸恍惚离开,终于找到他的警员满脸担忧:“头,你没事?对了,张艳呢?捉到了没?” 几张脸上,都带着担忧,他们身后还拧着两个人。 周警官怔怔地看了半晌,移开目光,沉声道:“跑了。” “跑了?” 几人惊呼,不由面面相觑。 周警官满脸郁气:“她对这里地形太过熟悉,我追了大半天,被她绕晕了。” 闻言,几个人顿时叹气,确实,那一帮子人最喜欢往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钻,对这里熟悉再正常不过了。 几人带着人回到局里。 忽然,安静的烂尾楼内传来一道缓慢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拐着腿从墙角走出,膝盖上满是血迹,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天空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好,卡!” 导演拿着话筒大喊。 立刻,成潜拿着一件大衣快步上前,将西禾包裹,小助理紧跟着递上热乎乎的水杯:“鸾鸾姐,喝热水。” 秋日,天气变冷,大家都理解,并不觉得二人夸张了。 尤其成潜红糖水、暖宝宝、热水袋齐上,大家都知道西禾这是大姨妈造访了。 导演也识趣:“卫鸾就先回去,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好好休息。” 西禾赶紧道:“谢谢导演。” 回到酒店,成潜直接把西禾放在了被子里,小助理有点担忧:“潜哥,我在这照顾鸾鸾姐。” 成潜煮着红糖水,头也不抬:“不用,出去。” 小助理满脸懵,不用么?可是万一晚上鸾鸾姐疼起来怎么办?但平日里她最怕的就是成潜,对方一个凉凉的目光扫过来,她就觉得脖子发凉。 顿时啥也不敢说了,怀着担忧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成潜走过去,反锁,转身进卫生间接一盆热水,端到床边,取出卸妆水等给西禾卸妆,动作温柔,小心擦拭。 自从跟在她身边,他照顾人的本事飞速提升。 假睫毛,口红,眼妆……一样一样,全部卸干净,看着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变得干净白嫩,他紧紧抿着的唇微微上扬。 “阿潜……” 西禾迷蒙着睁开眼睛。 “来了。” 成潜迅速擦手,走到床边,脱了衣服上去。 一具炙热的身体进来,西禾靠过去,将脑袋放在他胸口,蹭了蹭:“陪我睡会。” “嗯。” 成潜把人抱紧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幕降临,酒店内人员渐渐多了起来。 小助理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打开门走出房间,刚抬头,就见成潜自自家艺人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带着手机,房卡。 小助理瞪大眼睛,下意识关上了门。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6 大晚上猝不及防看见潜哥还在鸾鸾姐房,小助理捂着嘴巴惊呆了。 待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是吃饭时间,也许潜哥只是去询问鸾姐晚上吃什么,毕竟潜哥向来对鸾鸾姐的事情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想通之后小助理顿时放心了,还暗骂自己一惊一乍。 “潜哥,鸾鸾姐怎样了?舒服一点没?” 餐厅,见青年拿着餐盘选食物,小助理立刻跑了过去。 成潜冲她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甜糯的南瓜,虾,精致的小菜,成潜选了几样,冲小助理说一声,然后转身离开。小助理随意点点头,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世界里。 然而,大概是心思跑歪了一次,之后小助理总会下意识去关注二人的互动。 第一天,鸾鸾姐鞋带开了,成潜哥蹲下为她系的, 第二天,鸾鸾姐头发散开,成潜哥从口袋里掏出发带系上, 第三天,成潜哥给整个剧组买了饮料,鸾鸾姐后面才知道,哦,一起出门也是成潜哥付钱,所以,鸾鸾姐的钱是成潜哥管着? 第四天,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出门,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凑到了一起,她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话都插不上…… 第五天,一大早,成潜哥又一次从鸾鸾姐房间里出来了……小助理:???不是,成潜哥你起那么早的么?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明明干的是助理的活,结果小助理发现自己闲的发慌。 东西不用她拿,有潜哥,鸾鸾姐不用她伺候,有潜哥,解闷逗笑也用不着她,有潜哥……小助理欲哭无泪,惴惴不安。 如此没用的她,是不是要被退回去了? 心中发慌的小助理决定找成潜哥谈一下,让他不要总抢她的活干,不然她会被炒鱿鱼的。 夜黑风高,走廊里光线昏暗,今天正好拍摄结束,饰演周警官的演员请大家去吃饭,他们这些小助理正好可以休息。 笃笃,咔—— 小助理吓了一跳,迅速缩回手,门怎么自己打开了? 门内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小助理心弦一松,推开门,探了探脑袋进去:“潜哥,你在么——” !!!! 瞬间瞪大了眼睛。 成潜迅速收拢西禾身上的衣服,将人摁在怀中,瞪向她:“你怎么不敲门!” 小助理张了张嘴:“我,我敲了……” 她呆呆站在门口,脑子陷入混乱,满心都是挖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就说。 此时此刻,一切都有了解释。 见她还傻乎乎站在那,成潜脸都黑了:“出去!” 小助理醒悟过来,一瞬间满面通红,慌忙退出去,关上门。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小助理却丝毫不觉得冷,咬着手指转圈,满是懊恼。 嘴里碎碎念:“让你多事,让你多事!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了了,鸾鸾姐应该还好,就是潜哥……不知道会不会放过她?嘤嘤嘤。” 小助理现在后悔死了,娱乐圈最怕遇上这种事情。 人品好的只要你作好保证,不会搞你,人品不好,就算赌咒发誓,该搞你还是搞你。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7 “进来。” 成潜打开门,直接转身。 小助理作好心里准备,跟在后面,一关上门立刻指天发誓:“鸾鸾姐成潜哥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绝对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窗外是璀璨灯火,屋内亮堂堂,小助理头也不敢抬,心中害怕的要死。 忽然一声轻笑,西禾道:“好,我们相信你。” “别站在那站着了,过来坐。” 温温柔柔的嗓音,和平日里的鸾鸾姐别无二致,看来真没生气,小助理提着的那口气终于下来了,她抬起头,瞳孔忽然又是一缩。 沙发上,女人正襟危坐,腰间盘亘着一只大手,赫然是成潜的。 这,这是毫不掩饰,做给她看么? 顶着成潜冷冷的目光,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挪过去,在二人对面坐下。 手紧紧攥住,屁股只敢挨半边。 西禾嘴角微微勾起:“就像你看的那样,阿潜是我男朋友,怕我一个人在剧组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跟来了。” 小助理频频点头:“潜哥对您真好。” 西禾又道:“我们感情很好,是奔着结婚去的,但现在……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把消息公布出去。这期间……” 小助理立刻道:“鸾鸾姐,只要您不嫌弃,我一定紧跟你们到那个时候。” 心中哀嚎,她能好好等到那么一天么?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为名为利,曾经最亲密的关系隔天就能吵翻天,情侣这种关系,根本没什么保障度,小助理心中哀叹,完犊子,她怎么手贱来敲门呢? 每天躺着拿钱不舒服么? 欠打,欠打! 达成共识,成潜更是毫不掩饰对西禾的占有欲。 助理小南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只偶尔成潜做的太明显了,咳嗽一下,提醒他注意场合。每天晚上拍摄结束,也不再没眼色地凑过去,一回到酒店就钻进自己房间。 反正有潜哥,用不着她。 《天网》拍摄的进度很快,没多久,西禾正式杀青。 张姐业务繁忙,见西禾闲下来甩给她几个剧本挑选,随后又去忙其他艺人的事,西禾面色正常,成潜脸色都黑了。 小南更是愤愤不平:“张姐这也太过分了,明明鸾鸾姐也是她手下的艺人!” 起码在天文娱乐的五年,她都要跟在卫鸾身边,卫鸾路子广了,她作为助理也舒服一点,结果现在……太过分了! 西禾不在意:“没事,我们好好拍戏就行。” 这次的剧本,西禾选择的是一个古代武侠世界,快意恩仇的江湖故事,她饰演的角色是魔教妖女,一袭红衣,张扬艳丽。 一出场,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江湖儿郎,一出手,又令人骇然无比。 在西禾兢兢业业拍戏期间,整个娱乐圈也是热闹喧嚣不断,各种消息层出不穷,其中引人注目的便是张嫣然的横空出世。 明妃,天问,让她声名远播。 每天定时定点的直播项目,又让网友见识到了她的美颜盛世。 娱乐圈内的各小花,简直咬碎了银牙,暗恨不已,但是都不敢轻举妄动,没看人家现在正和天娱的少东家打的火热? 她们上去,岂不是找死?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8 没错,最近张嫣然确实勾搭上了天娱的少东家。 天娱在业内一家独大,此外,作为最大的股东,罗家在圈外也有不少产业。 张嫣然早就厌烦了那个老男人,而且老男人有妻有子,被查出来她绝对讨不了好,因此重生后一直暗搓搓等待机会把人踹了。 罗野作为天娱少东家,来公司视察,被张嫣然瞧见,立刻对其展开了攻势。 罗野玩够了热情火辣那一挂,最近正吃清纯女仙这一款,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顺其自然地勾搭在了一起。 虽然搭上了罗野,但张嫣然没忘了西禾。 命人打听清楚西禾最近干什么后,转头,速度飞快地接过了梁导的那部青春剧,并提前拿了几个属于西禾的代言。 梁导一脸惊讶:“真的么?张小姐要拍这部?我都不准备拍了。” 替张嫣然前来的经纪人微微挑眉:“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拍了?” 梁导有点不好意思:“没请到人……” 其实是剧本太烂,人家没看上。 经纪人不当回事:“没事,我家嫣然愿意过来。” 梁导:……行。 这部青春电影,上辈子入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女配的角色被西禾演的爆发力十足,还被单独提名,经此,仅仅拍摄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的卫鸾,成功晋升实力演员行列。 这一切在张嫣然看来,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部剧曾被西禾亲自改过,才有后来的惊艳亮相。 西禾一开始对这剧就看不上,后来经不住梁导多次恳请,才决定出演,但要求是剧本要改一改。 张嫣然重生而来,仗着先知,提前抢了剧本,梁导自然不会再过来请求西禾。 于是,毫无悬念地,这部电影扑了。 扑的死死的,有些粉丝,本着支持自家艺人的念头跑到电影院去看,结果一脸艹泥马地出来了,一出门,立刻跑到张嫣然微博底下喷:‘姐姐,那个骄纵跋扈的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演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明明在明妃,天问里面的演技还行啊,为什么跑到这里这么尴尬? 粉丝都无语了。 张嫣然自个也懵了。 虽然拍戏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她上辈子忙着笼络男人的心,卫鸾的戏每次都匆匆扫了两眼就愤恨地咒骂去了,哪里会真正看完? 于是,扑的灰头土脸的张嫣然呆了,尤其雪上加霜的是,西禾的《天网》播出了。 喧嚣的舞厅,用力地摆动身子的人群,穿着暴露的女孩带着人旁若无人走进来,一棍子砸下去……结局,褪去妆容的女孩,面对死刑,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 每一幕,都格外冲击人心。 与《天文》中清冷无比,一心向道的剑修有天壤之别。 看了电视剧的人纷纷向他人安利,其中让人惋惜痛恨的张艳也被人频频提起,西禾渐渐被人所知。 抢了经纪人,抢了电影,却发现对方依旧慢慢崛起…… 张嫣然开始慌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49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重生了么!” 张嫣然死死抓着头,最让她崩溃的是,她引以为傲的记忆竟然出了差错! 明明那部青春剧会火的,火的一塌糊涂,结果现在…… 张嫣然慌了,乱了。 她当机立断,派人去查看西禾的动向,发现对方又一次进组了,此前饰演的那部武侠剧正在进行后期制作。 张嫣然:…… 什么武侠剧?还有所谓的《天网》,她一个没听说过。 狗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地位得什么样的资源,你把经纪人都抢走了,她捞到的资源能一样就有鬼了。 不过跟这女人那么久,狗子总算看明白了,合着这家伙回到的是西禾存在过的世界。 啧啧,厉害了。 推开窗户,狗子直接飞回了西禾身边。 一阵冷风吹来,张嫣然:??? 西禾得到消息,愣了半天:“你说,其他世界,会不会也有人重生回去?”在她离开之后。 狗子舔着爪子:“就算重生又怎样?” 若那世界有她,重生几次结果都一样,若没有她,那更无所谓了。 狗子一屁股坐成潜肚子上,使劲蹦了蹦:“张嫣然你打算怎么办?我看那女人坏心思一大堆,迟早搞你。” 西禾:…… 一巴掌把它拍开,转头看了看,男人呼吸平缓,没醒。 不过关于张嫣然…… 西禾躺下,钻成潜怀中,闭上眼睛:“她能抢过去是她的本事,我能不能爬上去,也看我的本事。”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狗子满脸无趣:“信仰值也不搞?” 那东西可是可以兑换东西的,天赋,技能,物体……他妈,这也太逆天了。 西禾沉吟片刻:“我看看再说。” 暮色沉沉,时钟在墙上嘀哒走着,已经十一点了,明天还要拍戏,西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在成潜怀中蹭了蹭,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 剧组八点半开工,西禾爬起来洗漱,吃完早餐去剧组。 《刺杀》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部暗杀题材的电影。 没错,电影。 成导的又一部大制作,说是三年磨一剑,终于开拍。 西禾在剧中饰演一名杀手,也就是本剧女主。 能得到这个角色,对西禾来说,无异于天降馅饼,尤其对方指名要她试戏,千分之一的概率。 “我看过你演的戏,知道你身手不错。我们这个戏不用替身,真刀真抢实打,你如果能接受就表演一段。”说话的时候,成导双手扣在桌上,细小的眼睛眯起。 西禾无二话,直接和武术师傅干了起来。 刺客,与仙又不同, 讲究快,干脆利落,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 西禾眼神一厉,直接放弃没用的表演成分,出手迅速,武术师傅还来不及反应,眨眼间就被干趴下了。 武术师傅:??? 成导示意摄影师把摄像机拿过来,原来房间里已经放了摄像机。 整个试镜,除了选角,还要考验演员捕捉镜头的能力,西禾站在屋子中央,面色未变,很显然,她早就发现了。 成导翻了翻,抬头,露出笑容:“好。”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0 “潜哥,‘刺客’拍完,鸾鸾姐就真的红了?” 天娱不给资源,也不搞宣传,一年下来,同期的张嫣然已经风生水起,西禾却还在默默拍戏,状态算是很凉了。 小助理就十分不甘心,明明她鸾鸾姐那么好。 外形,表演,人品……怎么公司就像瞎了眼一眼看不见呢? 成潜闷不吭声,他早就想搞事了,奈何想法刚冒头就被西禾摁了下去:“会的。一定会红。” 这次有成导坐庄,不红都没天理。 ‘刺杀’ 足足拍摄了大半年, 春去秋来,众人换上了薄衫,整部电影才算拍完。 吃完饭,约好电影宣传时间,众人散去,西禾站在大门口,远远看见成潜拿着外套走来,连忙奔过去:“吃了么?” 成潜点点头,二人手牵手离开。 不曾想,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小鸾?需要送一程么?”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拉下,露出成导那张笑眯眯的老脸,直勾勾盯着二人相牵的手,眼神意味深长。 成潜一惊,下意识要松开,被西禾紧紧握住了。 西禾笑眯眯道:“谢谢成导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今晚夜色如此美好,我想走回去。” 成导一愣,继而失笑:“行,那你慢慢走,我老人家就先回去了。” 车子迅速汇入车流中,消失不见。 车内, 饰演男主的姜晨一脸惊愕,忍不住扭头看向后面:“那个男人不就是她助理?” 成导闭着眼睛,老神在在:“是啊。有什么问题?” 姜晨:好家伙,问题可大了。 他急了:“眼看着电影就要播出了,万一闹出什么动静……”影响她自己没事,影响电影怎么办? 成导摩擦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她有分寸。” 两个人在剧组互动正常,根本看不出是情侣,若不是他眼神老辣,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至于今晚整这一出,也是为了提醒她,房子别着火了。 另一边, 成潜反应过来,立刻墨镜口罩,全给西禾武装上。 西禾哭笑不得:“放心,‘刺客’马上开播,成导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成潜懂,但他还是微微拉开了和西禾的距离:“以后在外面也不要牵手了,万一被人拍到不好。” 接下来,成潜说到做到,真不让她碰了。 就连每天晚上偷摸爬床的行为也不再做,坚决和西禾分开。 西禾:…… 告别剧组,拿着东西回家。 路上,消失大半年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过段时间有个群星晚会,记得来参加。” 群星晚会? 西禾想了一下那个群星荟萃的场面,点头应了。 屋子有请阿姨定时打扫,空气清新,家具干净,西禾洗漱好躺在沙发上挺尸,成潜一身水汽走了过来,提着她坐在怀中,闷头就亲。 “起开!” 西禾拍开他的脸。 不是不给碰么?亲什么亲,走开! 成潜一张俊脸被摁成了扁平状,这厮却极为不要脸,张嘴咬住她的手,含糊道:“不走!”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1 “鸾鸾……鸾鸾……” 成潜松开了西禾的手,然后勾住对方的下巴吮吻纠缠,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藏也藏不住的喜欢。 西禾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偏过头呼吸错乱:“不,不是躲我么……” 攀上他的后背,五指在他墨色的发间缓缓穿梭。 “没……” 成潜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唇舌顺着耳廓往下,落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动作控制不住的带上了些许狠意。 想将面前这个人的筋骨皮肉,拆开剥离,再一寸寸按入骨血。 西禾仰着头,唇间溢出低低的闷哼声,喘息道:“回,回房间……”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角落里台灯光线昏暗,小熊抱枕落在地上,女人墨色的长发绸缎般倾泻下来,触感微凉,蛇一般柔软。 微张的嘴小小地喘息着,小巧的鼻子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 成潜心中一悸,控制不住地将人扣在怀里:“不后悔?” 掐着她腰间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 西禾:…… 她扭了扭腰肢,一双玉臂挂在身前男人的脖间上,像是微弱的拒绝,却更胜无声的邀请,媚眼生波:“我若是后悔了呢?” 眸光滟滟,似嗔非嗔, 西禾瞋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说不准我一会就后悔……” 一声惊呼,她下意识抱紧了男人。 成潜双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响亮地香了一口,眸光闪亮:“后悔?晚了。” 一脚踢开卧室门,将人仍在床上扑上去, 西禾来不及瞪眼,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男人隐忍多时,一朝猝不及防的爆发,一切如暴风雨般迅疾,西禾刚张嘴想要呼唤又被呜咽着吞下,如遇疾风的海面一朝被波涛海浪所淹没,又像是风浪不息的海面骤然平静下来,回归风和日丽。 次日, 室外一片阳光灿烂, 西禾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吃完早餐再睡。” 她恹恹地睁开眼睛。 男人笑容灿烂,精神抖擞,低下头亲亲她小脸:“乖。”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成为了自己的人,成潜浑身洋溢着快乐,狭长的眼睛满是笑意,一整天围着西禾转悠,嘘寒问暖,事事关心。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落在地上,清风柔和。 西禾撑着成潜的肩头,红唇微张,呼吸不稳:“牲,牲口……” 大手拨开她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成潜在她唇上辗转厮磨,臭不要脸道:“你的牲口。”他知道理智上来讲,昨晚应该停下的,可最后他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 他已经忍了太久,忍不了了。 管她日后会不会后悔,至少她现在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么?如果真有撕破脸的一天,那……那就再说。 直到群星晚会在即,这才收拾停当,穿上礼服匆匆赶往会场。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2 夜幕降临,城市一片灯火璀璨。 酒店门口长长的红毯延伸到里面,今晚这里聚集了各大媒体,聚光灯不断闪烁,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穿着礼服的明星从车内下来。 娇俏可爱,艳丽夺目,美丽妖娆……各路女明星争奇斗艳。 男女老少,一些圈内常见不到的明星,今日都来了个全,穿着华贵,个个一派风流艳丽。 “玲玲大美人,往这看,往这看……” 有名气的明星走过去,媒体死命扯着嗓子大喊,明星便会挥挥手,或停下来摆两个姿势,与媒体互动。 默默无闻的明星走过去,媒体随便拍两张,便去追寻他人。 整个会场,谁有名气,谁是糊星,一目了然。 “啊啊啊,张嫣然仙女!!!”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在酒店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张嫣然一身雪白色的连衣裙从车内下来,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含笑。 各媒体立刻像疯了一样,扑上去给她拍照。 张嫣然微微颌首,矜持地朝众人挥手,忽然,一个记者大喊: “快看,是杨冰!!” 哗啦啦,记者们扔下张嫣然跑了过去。 张嫣然面色一僵,转头看去,就见娱乐圈内有名的红毯女王杨冰一袭红裙,身姿傲然地从车上下来,数不清的媒体蜂拥而上,又被保安隔开。 “人好多,鸾鸾姐,咱们等会再过去?” 助理小南咽了咽口水。 通往酒店的门都被堵住了,可见红毯女王的人气有多高。 西禾点点头,坐在车内,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张嫣然微微泛青的脸庞,手攥紧,可见气狠了。 不过,娱乐圈嘛,同台争艳,不可避免。 几分钟后,杨冰被簇拥着进去,酒店门口变得安静,西禾朝二人点头,下车。本来今天应该是有经纪人陪同的,但是张姐显然狠忙,她就只能自己走了。 “这是谁?” “好像是卫鸾?” “听说最近在拍成导的戏,还是女主……哇,快拍快拍。” 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西禾一身v领黑裙,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隐隐约约能听见红毯两边媒体的讨论声。 她速度很快,也不为了搏镜头故作停留,很快便进入酒店。 一进门,视线豁然开朗。 整个宴会厅占地广阔,可以容纳上千人,悠扬典雅的音乐缓缓而起,男明星女明星端着酒杯穿梭期间,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西禾从侍者盘中端一杯香槟,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今晚的群星宴,说白了就是一场明星聚会活动,一来是蹭一下热度,尤其那些不怎么红的明星,给个机会在媒体前露一下脸,二来也就是联络感情。 像这种聚会,人很多,说不准运气好,就被那个导演看上了呢? 这下子,下一部戏不就来了? 当然也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如果双方看对眼了…… 今日西禾的目的,却与两者没有任何关系,她要亲自看一下张嫣然手中的信仰存储器到底有多逆天。 很快,她就找到了机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3 “卫鸾?是你呀,好久不见……你干什么?” 张嫣然猛然甩开西禾的手,后退两步,满脸惊怒地瞪着她,下意识抚上了刚才被西禾触摸过的玉镯。 “嫣然,你……” 西禾手悬在半空,愣住了。 头顶流光璀璨,不远处站了一群谈笑风生的明星,听到声音下意识往这边看来。 张嫣然暗道不好,知道是自己反应太大了:“我,你,你刚才忽然牵我的手,我一时间有点惊讶……” “鸾鸾,没吓到你?” 她咬着唇,眼中满是愧疚。 脚下却暗暗离西禾远了一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就在刚才,对方的手摸到玉镯的时候,她一瞬间有种头皮发麻,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甩开了对方的手。 怎么会这样? 张嫣然心中砰砰跳,很想现在就去查看手镯有没有事,只是事情还没办完…… 西禾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着之前在剧组我们也是常常手拉手的,所以……对不起。” 张嫣然立刻道:“没,没事。” 她扫了眼西禾手中的杯子,忍不住道:“你不喜欢这种口味的酒么?” 闻言,西禾低头看向手中的高脚杯,金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轻轻摇了摇,媚药啊……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张嫣然,言笑晏晏:“喜欢呀。” 仰头,一口饮下。 脖颈雪白纤细,半晌,西禾拿开酒杯,看向张嫣然:“喝完了。” 黑眸幽深,仿若蕴含无边深邃不可窥的东西。 张嫣然心中一跳,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女人雪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西禾随手放下酒杯,抽取桌上一张纸巾,擦着手,跟上去。 她刚才在找对方,没想到对方也在找她,一见面,对方就自然地递给她一杯添了料的酒……她没喝,而是和她扯了一会,趁机握住对方的手,查探玉镯的情况。 这一看,好家伙,里面不仅有媚药,还有致人昏迷的药…… 这种情况,手镯自然是不能留了。 人群喧闹,路上,西禾看到了成导,还有曾经几个一起合作拍过戏的演员,互相聊了几句,她直接进入卫生间。 卫生间十分干净,光可鉴人, 张嫣然查探过手镯,发现没问题,心中松了一口气。 手镯就是她的立根之本,绝对不能出事。 她一边洗手,一边盘算着手中的信仰值已经积攒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以兑换传说中的神仙秘药了,据说这种药物用了之后,男人根本离不开。 想到这,张嫣然一时间面上布满红霞。 “好巧,你也在这。” 镜子内忽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笑媚如花。 张嫣然一惊,立刻转身。 西禾不想说什么废话,尤其她现在浑身燥热,十分难受:“重生本就是难得的机缘,玉镯更是机缘中的机缘,你不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了,整天想着抢东西,害人……”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4 “张嫣然,这是你自找的。” 在张嫣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西禾悍然出手,干脆利落地刮去了玉镯内的东西。 狗子冲上去,立刻抱住了那团白雾:“给我,给我!” 一团白色雾状的东西在空气中扭动,浑身冒着刺啦刺啦的电流,西禾随意扫了眼,发现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系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她抬首望向上空,雪白的天花板,璀璨的灯光。 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压制变小了。 然而此刻…… 西禾动了动,沉重的压力死死将她扣在原地。 西禾简直气笑了,用完就扔?这世界的天道也忒不要脸。 “放开!” 她冷冷道。 再不放开,她可就不客气了。 空间似乎顿了那么一秒,随后西禾感觉到肩头的力量缓缓松开,一点一点,好似怕她真搞事。 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她没事干闲得慌么? 回到大厅,整个酒店依旧一片欢乐祥和,西禾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上去和几个相熟的演员说了会话,跟成导说了声,直接从后门开溜了。 “怎么那么快?” 车门刚打开,西禾就爬上去扑到了成潜怀中。 小助理目瞪口呆。 成潜脸一热,赶紧把车门关上,并阻隔了前后座的视线。 车内空间狭窄,成潜摁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心道今晚怎么这么热情?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怎么这么热?” 咬着青年的唇瓣,西禾身体扭来扭去:“唔,吃错了东西。” 成潜心中一惊:“去医院!” 他眼中黑沉沉一片,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心中又惊又怕,暗自后悔怎么没有陪在她身边。 西禾:…… 她抱着人亲:“那明天的新闻就是某某明星被人下药,深夜进入医院。” 这种新闻她可不想上。 西禾忍着燥热,捧着他脸安抚:“普通药物,没事,而且我也还回去了。” 这种药物并不能控制她的理智,她只是找机会撩拨人罢了。 成潜心中担忧:“可是……” 西禾不想说话,直接小手探入了他衣内,成潜立刻没了其他心思。 一夜囫囵。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成潜正坐在电脑前,手上噼里啪啦忙的飞起。 她踮着脚尖走过去,趴在他肩头:“做什么呢?” 电脑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一男一女,一个年轻貌美,一个脑满肠肥,二人在车内打得火热,看情况,应该是晚上,车库。 西禾:…… 好家伙,张嫣然那么久远的东西都被他搞来了。 她滑动鼠标到浏览器,‘张嫣然清纯欲女’高高挂在头条。 成潜一脸阴沉:“她敢对你下手,就要做好塌房的准备!” 西禾心中一阵沉默,她没有夺去张嫣然的记忆,也没有夺取她用信仰值兑换来的东西,她依旧美貌,依旧有演技。 她只是把玉镯掠去。 只要张嫣然不再犯蠢,凭着那些记忆她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谢谢亲爱的~” 西禾低头,在成潜脸上亲了亲。 她男人心疼她,给她报仇,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5 「卧槽,是张嫣然?我没瞎?」 「一打开,白花花一片,我……」 「又老又丑,呕,我想吐」 视频发布时间是后半夜,正是熬夜党最活跃的时候,一段由微博认证的某娱乐区大v,直接上传到了网上。 该人虽然身份信息不详,但经过他手爆出来的明星黑料个个都是雷神之锤,可信度非常高。 一众网友发现他更新了动态之后,秉着吃瓜至上的娱乐精神,纷纷跑到微博底下围观,然而待看清内容之后,直接目瞪口呆,被噎得直翻白眼。 视频不超过两分钟,里面的主角大家也都不陌生,正是风头正盛的张嫣然。 张嫣然自出道以来,凭着清纯的外表成为无数宅男心中的女神,又纯又欲,让人不由心生无限的保护欲。 然而视频内,却一改往日形象,穿着大胆热辣,与平日清纯单纯的形象完全不同。 更让粉丝无法接受的是,对方竟然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看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 视频铁证如山,想要为张嫣然洗白的粉丝也烟熄旗鼓,图还能强行解释是p的,视频总不能也是p的?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 虽然视频被网站及时删除,但还是被网友眼疾手快保留了下来,并不断发酵,直至登顶热搜。 期间有人路转黑,有人粉转路,但也仍然有人不肯相信张嫣然会做出这种事,两极分化争吵不休,骂战四起。 简而言之,张嫣然塌房了。 天娱,张嫣然顾不得经纪人的黑脸,直接跑到总裁办公室前大力捶门:“罗野,你听我解释,那不是真的,你相信我……” 女人尖利的声音透过门传入房间,罗野没忍住,扑到沙发上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滚,让她给我滚!” 罗野被恶心的够呛,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这么一个女人,直接命公司高层把这女人扔出去。 可是张嫣然怎么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一辈子,爬到这个高度,怎么可能轻易退出娱乐圈? 张嫣然心中慌乱,她紧紧捂着手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罗野,对他使用迷魂,让他至此对她言听计从,度过这个难关。 “罗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那是别人故意陷害我!” 周边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主要张嫣然起飞的太快,看她不顺眼的多的是。 经纪人抬手捂脸,赶紧让助理上去把人拉下来,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去做善后。 娱乐圈的热度具有时效性,虽然张嫣然的事情很操蛋,但只要拿别人的热度挡一挡,照网友的忘性,张嫣然沉寂一段时间再回来,就没事了。 但是……真的会没事么? 经纪人摇了摇头,天娱的太子爷可不是谁想耍就能耍的。 上头的处决还没下来,经纪人摸不清他们的态度,于是干脆利落地给那个大v发了律师函,坦言一切都是造谣,可惜那个大v没有任何惧怕,又干脆利落地上传了几张照片。 不是很清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人搂着喝酒的女人,确实是张嫣然。 然而,就在众网友吃瓜吃到吐的阶段,另一个微博大v又上传了几个瓜,众网友秉着好奇的心思打开——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6 「惊!某新上映电影女主角身边的男助理,不仅身兼助理之职,还兼顾为她解决生理需求」 「qaq冰冰大美人太宠粉了,下这么大雨还给粉丝签名,好担心她感冒」 「星辰居然拿下了博雅的亚太区代言,男星里面独一份了,就问问还有谁!」 ——恭喜你,第一名。 西禾略过下面两个消息,打开第一个:“你很开心?” 狗子:“……倒也没有。” 只是看她倒霉,有一点点开心而已,一点点哦~ 西禾懒得理它,倾身上前,一目十行地浏览消息,发现内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指出了成潜的名字,仿佛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谈恋爱的,如何在剧组内当众亲热……不过,这人好像不知道成潜狗仔的身份。 她心弦微微一松,落在成潜胸前,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成潜浑身的冷气被她一亲,无形中散了个干净。 二人柔情蜜意,网上却炸开了锅: ‘某新上映电影?百年?天涯客?……’ ‘还有一个,刺客,成导亲自操刀拍的电影,我前两天还去看了。’ ‘百年的女主角……瑶姨都多大年级了,应该不是,天涯客就没女主角,所以……卫鸾?’ 吵吵嚷嚷,网友拿着八倍镜扫描,没多大会就把某个新上映电影女主角的身份扒拉了出来。 甚至连成潜什么时候跟在西禾身边,都扒的干干净净。 主要《刺客》太火了, 头条上还特意标明了‘新上映的电影女主角’,就那么几部电影,根本经不起推敲。 “天娱这是要凉了么?最近这么多事?” “看来风水不好啊,一个张嫣然,一个卫鸾,俩人天资都还不错。” 这是看热闹的路人。 成潜翻看着那些评论,询问西禾:“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情况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发通告,表明自己单身,一切完全是无稽之谈。 省时省力省财。 成潜轻轻撕咬着西禾的肩膀,心中一片沉稳:“发通告。” 时至今日,她人都是他的了,他自然不会再揪着这种小事情,他只想要她开开心心的,一切安好。 西禾诧异挑眉:“不生气?” 成潜摇头:“我只愿你星途坦荡,一切顺心。” 他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少有正形,这会难得说了这么一句正经话,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应。 西禾弯起眼睛,转身捧着他头,俯身亲吻:“星途我要,你,我也要。” 随后她直接联系张姐,请她帮忙找一个综艺节目,虽然消息被爆出来有点猝不及防,但她并不畏惧,早早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 张姐浸淫娱乐圈多年,立刻猜出了西禾的意图:“你打算在综艺里公开?” 消息一爆出来,她立刻从小助理那得到了确切消息,有心让西禾不要走这条路,但西禾态度坚决,又有合同在那,她根本管不了对方。 只能道:“你自己把握分寸。” 西禾点头:“谢谢张姐,我知道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7 旗下艺人要公布恋情甚至婚姻,按说是不可能通过公司允许的,尤其西禾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连续拍摄的几部电视剧反响都十分不错,最近更是担任了成导电影的女主角。 这种苗子,好好经营,未来成为公司的台柱子之一不成问题。 外形优秀,演技扎实,除了一个恋爱几乎没什么污点……天娱有心使用强权。 奈何当初张嫣然十分高调,一进入天娱不仅抢了实力最强劲的经纪人,还特意要求公司打压西禾,经纪人,剧本,都不曾为西禾好好斟酌过,签约也是签了一个最外围的五年约。 西禾在天娱,实打实的透明人。 但如今墙倒众人推,除了西禾和张嫣然被爆出丑闻,还有几个艺人也被爆出了大瓜,什么早有孩子的,早就娶妻结婚的…… 有料,有实锤, 西禾现在又不是小透明了,拿出几十万的违约金并不难。 天娱不想失去这个已经崛起的实力派演员,自然毫不含糊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为她联系了《人生第一次》这项综艺节目。 《人生第一次》节目热度很高,是一档大胆尝试,不断突破自我的节目。 节目是以直播的方式进行,从演员整理行李,出门开始。 - 两个星期后,节目组上门拍摄。 早上六点,门铃准时响了起来。 成潜翻身坐起,就要去隔壁。 西禾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鼻音有点重:“你去开门,应该是节目组到了。” 成潜动作一顿,西禾在他线条流畅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还闭着眼睛:“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慌什么。” 成潜:……行。 他起身踩着拖鞋直奔门口,打开门,入目就是黑压压的摄影机。 “进来,鸾鸾马上起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身高脚长,肩膀宽厚,倒三角的身材,天生的衣架子,简单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种贵公子的气质。 狭长的眼睛又给他增添一丝邪气, 明明是个素人,面对镜头却没有丝毫慌乱,淡漠地冲众人点点头,转身进屋。 摄像组的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三室两厅,装修以白为主色调,玄关处男人女人的鞋子并列一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沙发上放满了可爱的小猫小熊。 摄影师得到允许后进入另外两个房间, 一间是书房,桌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地上还有瑜伽垫,另一个房间则放着一张床,但上面整整齐齐,显然没有人睡。 “嗨,大家早上好。” 门打开,一头蓬松长发,脸上带笑的女人从房间出来。 她朝摄像头的方向挥了挥手,随后走到青年面前,仰头,青年微微低头,她便亲了亲他唇瓣,大方面向镜头:“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成潜。” 二人穿着同款丝质睡衣,男的俊秀,女的貌美,姿态亲密。 此时时间太早,但直播室内已经进来了百十号人,大家满脸兴奋地盯着自家偶像,随后就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 这,这就是姐姐那个宁愿塌房,也要公开的男朋友?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8 这,这也太帅了。 那脸,那身材,那气质……姐姐,你好棒棒! 众粉丝看着屏幕咬紧了手绢,艹,这男的好帅!怪不得姐姐要大胆公开。 有这样的男朋友,还出什么门啊? 还有一些跟进来的路人,见直播间那么激动,满脸奇怪:“这个男的是哪个明星呀?这个女的……嘶,好像有点熟悉……” 粉丝们立刻激动了,开始吐沫横飞地表演: “《刺杀》呀,电影院里还在播放呢,我鸾鸾姐就是女主!” “成潜……直接去看头条,现在还挂着呢。” 听此,不明真相的路人立刻悟了,《刺杀》!这个他们知道啊。成导又一代表作,最近在电影院里开得风风火火,他们可是连刷了好几遍呢。 每次都被女主浓重的感情渲染的热泪盈眶,恨不得冲进电视里,打死那些恶人。 “原来是她呀,我说这么熟悉!” 路人定睛细看,确实,这不就是电影里的天下第一剑客么! 只是电影里的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话不多,出手快狠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气质冷冽,让人完全忽略了她过于夺目的容貌。 与戏外软软的,搂着男朋友要亲亲的小女生完全不同。 一认出来,路人也激动了,纷纷加入了刷屏大军,满屏幕都是‘姐姐好美,姐姐我好喜欢你’‘姐夫好帅,俩人好配’‘祝999’…… 各个还都是可可爱爱的小女生。 西禾没有微博,也不怎么上网冲浪,自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粉丝群,数量还挺庞大。 至于为什么粉丝大多数都是可可爱爱的女粉丝?男粉丝很少?可能是她演技太好了,《天问》里面她饰演的千农,一心向道,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天网》题材过于沉重,观众完全沉浸在电视里面。 只有魔教妖女,她完完全全饰演了一个妖媚入骨的妖女,吸引了一些男粉丝,但数量在庞大的女粉丝中间太过弱小,女生对女生嘛,关心比较多。 她们只担心自家小姐姐被人骗…… 可是到成潜之后,她们决定,那么帅的男人不搞到手简直没有天理,姐姐,上! “阿潜,我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呢?” 西禾踩着拖鞋满屋子乱转。 成潜本在收拾行李,闻言立刻起身到阳台,拿了一双鞋子过去:“在这。” 将人摁在沙发上,青年低下头,为她穿鞋。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落在二人身上,一身金色光辉,女孩抬起手扒拉着青年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话。 镜头将这一幕幕都拍了下来。 “哇,好温馨呀!好有爱。” “姐姐侧颜好美~” 众粉丝纷纷捂脸尖叫。 有人皱紧眉头:“万一这男是装的呢?据说孤儿院出来的人心思都比较深,他无权无势,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姐姐的钱。” 空气顿时安静,成潜的出身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西禾不知道直播间的事情,她终于收拾好,在镜头的注视下和成潜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59 《人生第一次》一共邀请了八位嘉宾。 八个镜头内,有住大别墅的,有住楼房的,有住高级公寓的……眼花缭乱,让人羡慕妒忌。 “当明星果然赚钱!” “你光看见赚钱了,怎么看不见人家的努力,六点半就被扒拉起来了。” “哈哈哈哈,是啊,咱们还在被窝里他们就苦哈哈地起来了……哈哈张星辰的鸡窝头,笑死!” 几个弹幕过去,粉丝们就跟着摄影师一起进入车内,这是前往拍摄地点了。 《人生第一次》作为一档突破性节目,每一期的题目都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整蛊嘉宾。 鬼屋,过山车,探险,街头卖艺……只有你想不到,就没节目组不敢做的。 三期下来,《人生第一次》成为当下最火爆的综艺节目之一,尤其是以直播的方式,演员是否有能力,脑子转的快不快,脾气性子,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每一期的话题热度都非常高。 作为常驻嘉宾,国民闺女柳甜,喜剧演员张宝添,相声演员袁鲁,三人早早到达现场,西禾紧接其后。 三人都是高情商之人,在节目中有组织队员,协调彼此关系的作用。 虽然都知道她最近闹出的风波,但却没说什么,热热闹闹地和她说着话,语气幽默,没一会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西禾大大方方回应,双目明亮有神,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你和网上说的不太一样。” 柳甜嘴角一弯,露出两颗梨涡。 她从小在娱乐圈长大,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是实打实的老戏骨了。 西禾转头,调皮眨眼:“你和电视里的也不一样,脸那么小,皮肤那么白,腰还那么细……怎么保养的?” 说着她还上手摸了摸,点头:“皮肤真好!” 柳甜猝不及防被她调戏了一下,愣住了,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摸回去:“啊啊啊,竟然调戏我!快,让本姑娘也摸一摸你。” 二人立刻笑闹着歪在了一起,将刚才的话题揭过了。 然,随着时间流逝,西禾所在的直播间内涌进来了一批人,看见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爬的那么快,一定没少陪酒?” “就是,张嫣然都下海了,她卫鸾能免俗?” 网上,电视,隔着厚厚的屏幕,众人一眼扫过去首先注意的便是西禾的容貌,更别提最近的新闻,话里话外,都是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西禾的粉丝不乐意了: “我们姐姐刚介绍过姐夫好么,不知道少哔哔!” “有些人自己眼睛脏,看别人也脏!” “长得好看也有错?啧啧,怪不得你妈把你生的那么丑,真是安全又可靠。” 路人看不下去: “他们只是不知道情况,你们何必说话那么难听?” 粉丝立刻呵呵冷笑着怼了回去:“怎么,他们不知道情况就可以胡咧咧,毁坏别人的名声,我们还不能怼回去?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那么圣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啊,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一人一句,直接把刚冒头的路人怼的不敢吭声。 管理员:…… 他不得不出来道:“别吵了,姐姐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什么?好好看节目。” 众粉丝立刻偃旗息鼓,焉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0 半个小时后,八位演员全部到达。 导演抬了抬手,助理立刻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本期节目‘都市生存挑战’,顾名思义,不得借用明星身份在城市生活一天,并挣到不低于五百的工资。” “两人一组,抽签决定。” 八个人,五个人下意识看向三个常驻嘉宾。 这种节目,作为常驻嘉宾他们经验多,跟着他们更容易过关。 张宝添直接上前:“我先来!” 黑漆漆的箱子,伸进去一只手,剩下七人瞬间紧张了起来,张宝添细小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忽然抽出手打开,一脸惊讶:“竟然是……” 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眼睛一点一点从众人身上扫过,柳甜没忍住上前一脚:“张宝添,你快点!” 张宝添嘿嘿一笑,躲过,上前几步,一把将袁鲁哥俩好地搂住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众人顿时哀叹,两个常驻嘉宾内部消耗,那只有柳甜了,面对众人微微期许的目光,柳甜也不迟疑,干脆利落地抽出纸条:“莫叔,我们是一组哎!” 莫里,一位胡子拉扎的东北大汉。 剩下四人,西禾和梁洛分到了一组,歌星张星辰和演员关风琴一组。 导演见状,也不迟疑,呼啦啦,开车把人送到了热闹的市中心:“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们会在直播间看你们的。” 说完,呼啦啦,开车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两边的店铺大开,八人面面相觑。 袁鲁是个瘦小的黑皮青年,看了看十字路口:“我们去北街,你们呢?” 五百块钱呢,他们作为常驻嘉宾,被整了好多次,当然知道这钱没那么好赚,现在不抓紧时间想办法挣钱,天黑之后算分怎么办? 是的,这个还是算分的,超过一百算十分,做不到就是负分。 节目三天, 分数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他们晚上的住宿条件。 可惜这些消息,作为竞争对手,他们是不会告诉其他队员的,最好让他们觉得挣五百轻而易举,在街上晃晃悠悠,一点也不着急才好呢。 梁洛看向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在柳甜开口前道:“张星辰你们去南街。” 北街是商业区,人流量多,南街则有一条美食街,人流量不输于北街,钱怎么挣?自然是人多了好挣。 柳甜不甘心地选了西街:“好,那我们去西区。” 张星辰关风琴两个小萌新,懵懵懂懂的被安排去了人流量多的美食街,西禾二人则去了东区街道。 东区街道遍地都是办公楼,人烟稀少,一抬头,高楼上玻璃反着刺眼的光。 观众:…… “为什么要去东区?那里都是办公楼,怎么挣钱?” “其实……梁影帝这样也挺好的,照顾后辈。” “好个屁,他自己乐于奉献,为什么要带上我家姐姐?” 网上吵成了一团。 西禾跟在梁洛身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梁洛作为一线男星,容貌气质都十分不俗,二人曾一起合作过《天问》,当时他是男主,她是女三号。 摄像机不远不进地跟着,梁洛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看了你演的《刺杀》,很不错。” 西禾在脑中思索怎样能快速赚钱:“谢谢,你的《佛语者》也很好。”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1 俩人熟稔的语气惊呆了看直播的观众, 在众人眼中西禾只能算是一个刚刚爬上来的小演员,虽然出演了一部女主电影,口碑不错,但是和梁洛这等在娱乐圈活跃多年的一线影帝不能比。 然而: “为什么她语气这么熟稔?是不是看我家影帝厉害迫不及待扒了上去?” “这就是一个花瓶,五百肯定要靠我家影帝了!” “你才花瓶,我姐姐从出道至今,短短两年,已经接了四部戏了好么!你眼瘸了么!” “再说,你家影帝圣父心作祟,今天能不能挣到五百都困难!” “没说两句就开骂,啧啧,惹不起惹不起。” 管理员再一次上线,语气十分无奈:“专心看戏,不要掺合这些,你们姐姐她不在意。” 鸾粉们不满意了:“明明是他们的错,凭什么不能怼?再说,你总说姐姐不在意不在意,姐姐连微博都没开,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管理员,你自己胡说八道的?” “就是,有本事你让姐姐亲自跟我们说,我们绝对听她的。” 管理员(成潜):……真相了。 他有些无奈,粉丝团的存在他是一早就知道的,毕竟他没事干的时候天天在网上冲浪,他潜入群内,时不时冒泡,还混了一个管理员的位置,知道这些粉丝都是一些年纪不大,脑子简单的萌妹子。 她们心思单纯,满心热血,一看见自家姐姐受欺负,就想为她冲锋陷阵。 ‘都是一群小朋友啊。’ 成潜看向直播间,二号窗口,西禾和梁洛兵分两路,开始寻找挣钱机会了。 女孩一身灰色休闲装,细嫩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到发光,在这种办公楼区域自然不可能高歌一曲,或者跳一段舞,只能另寻出路。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呀?” “嗯?一楼?哎哎哎,她怎么出办公楼了?” “好像在找东西?” “卧槽,网?什么鬼?” 某个街角,西禾转了一圈,直接进入一家开着门的网。 由于建立在安静的办公楼附近,周围高楼大厦,建筑繁华,网的装修十分高大上。以黑色调为主,两边墙壁上悬挂着抽象派画布,后面是干净的玻璃,西禾进去直接开了一台机子。 开机,熟练登陆一个游戏页面。 “玩游戏?” “我姐姐竟然还会打游戏!” “啊这,姐姐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毕竟直播呢。” “说什么鬼话呢,游戏职业选手也是一份职业好么,最近打游戏那边刚赢了国的队伍,网上都激动翻了。” “楼上小姐姐说的,对,我家姐姐靠自己手艺挣钱,咋滴了” 路人:…… 他无语道:“你们真不会以为卫鸾真的能靠游戏挣钱?你们以为职业选手是烂大街的存在么?” 粉丝:…… 成潜没忍住,发了一条弹幕:“她能完爆你们所有人!” 网友:!!! 挑衅,绝对不能忍:“卫鸾能靠游戏挣钱,我直播吃s!“ 成潜:“倒也不必如此。”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2 “不,就要如此,必须如此!” “没错,游戏可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打辅助么?还是当奶妈?如果这样当我没说。” 有好事者,直接把西禾直播打游戏挣钱的消息挂到了网上。 什么?直播打游戏?明星? 哗啦啦,一群人立刻涌到了二号窗口,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啊,这么漂亮,就称小可爱。 摩拳擦掌,等待西禾落败而归,被全网群嘲。 此时,西禾已经熟练登入游戏账号,进游戏群询问谁需要升级,边王,带躺,价格好商量。 网友:??? “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句话,梁静茹么?” “还边王,玩了两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啧啧,智商全长脸上了。” “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看她明天怎么收场,等着被群嘲。” “收场?我看她就是故意吸引话题呢。” …… 随着话题,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直播间都开始卡了。 粉丝们十分紧张,十分害怕姐姐自己砸自己场子,挽起袖子直接和那些臭男人吵到了一起:“都还没打,你们怎么知道姐姐不行?” “就是,我姐姐天下第一,什么都会!咋滴,来捶!” “什么都会?咋不上天。” 网友翻了个白眼。 粉丝们一看他名字,是个男生,立刻激动起来:“你先去啊,你怎么不去。” 成潜:…… 他看向直播间,西禾已经接受了‘我才是你爹’的三排请求。 成潜立刻发了一条弹幕:“那个要直播吃s的家伙,记得把s准备好。” 噗—— 看到这句话,网友瞬间喷了。 简直被卫鸾粉丝这种宁死不认输的气势搞的无语凝噎。 直播间, “哈喽哈喽。儿子快开麦。”一道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子,今天这把就靠你了啊。” ‘我才是你爹’头像是一只哈士奇,耷拉着大舌头,看上去有点蠢。 他们在一起玩了挺长时间游戏,十分熟悉。 西禾反唇相讥:“滚,老子才是你爹。”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 网友:???嗯?? 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没错,是卫鸾啊,但为什么是男声? 网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卧槽:“不得了。姐姐竟然还有这技能?” 而且,‘老子,滚’莫名觉得姐姐好帅啊。 西禾敏锐地感觉到摄像师抖了一下,她毫不在意,看向另一个头像,蓝色动漫渣男头像,名字夏雨荷,开了麦,但没说话。 名字都好他妈鬼畜…… “儿子你选什么,我帮你抢。” 二哈摩拳擦掌。 西禾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家伙,直接眼疾手快摁住了李白。 既然要玩游戏,自然要玩一个帅的,从男生的角度,完败他们。二哈选了曜,夏雨荷选了瑶,辅助永远的神,野王的贴身保镖,诸多玩家心中的混子第一名。 西禾:…… 怪不得要帮忙。 游戏开始, 西禾路子十分野,清理完中路,直接带着夏雨荷杀进了塔内。 二哈一技能回来的时候,他手滑了一下,二技没摁出来。 当场头像变黑。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3 “你好废物呀,儿子。” 一剑挑了眼前的怪物,西禾抽空给二哈比了个爱心。 二哈:…… 网友:哈哈哈哈。 无情的嘲讽让整个直播间陷入一片欢乐漩涡,满屏都是‘哈哈哈哈’。 “突然觉得卫鸾好可爱,好好玩。” “是啊,不仅会变声,李白竟然也能玩的那么好……我去,这波走位666。” 游戏内,西禾已经清理完路线,带着瑶去了上路。镜头内她侧脸精致绝伦,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手指修长如玉。 西禾很少参加活动,每一次露面都是在剧中。 沉默寡言的杀手,清冷绝色女仙,不良少女……剧抛脸让观众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她饰演的角色上,对演员本身并不了解,直到《人生第一次》综艺节目开播。 一个有血有肉,会撒娇、会变声、会打游戏,真实的卫鸾展现在众人眼前。 无形中,拉近了粉丝和明星之间的距离。 “这么一位宝藏演员,为什么到现在才火?” 有网友满脸奇怪。 满心激动的粉丝立刻跳了出来:“我姐姐专注拍戏,是实力派演员!” “对,她连微博都没开。” 网友不太信,现在还有演员不开微博?结果去搜了一圈,发现查无此人,倒是搜出一大波关于卫鸾的花边新闻。 耍大牌,把助理当解乏工具,资源全靠陪酒……乱七八糟。 众网友半信半疑,忍不住发弹幕询问:“新闻里是真的么?” 关乎姐姐的声誉,粉丝们只能一遍一遍解释:“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鸾姐和成哥是正经谈恋爱,直播一开始就正式介绍过了。” 《人生第一次》本就是一档火爆的综艺节目,源源不断的人挤进来,西禾的直播间已经到了卡顿的程度。 导演诧异:“没想到卫鸾的话题度那么高?” 四组镜头,一开始观众是奔着常驻嘉宾去的,一连待了几期,观众对他们更为熟悉,还有在屏幕前活跃的歌星张星辰,影帝梁洛……但随着时间流逝,卫鸾直播间人数增长却越来越多。 正在此时,西禾屏幕上已经显示了‘胜利’,成功拿到两百。 观众一阵惊呼,有人想起之前那位扬言要直播吃s的家伙,立刻发弹幕喊话:“喂,那位直播吃s的兄弟,给个时间地点,我们去围观呀,哈哈哈哈。” 底下一堆人跟风:“对呀对呀,给个时间地点。” 满屏幕的幸灾乐祸,那人涨红了一张脸,却不想认输,立刻道:“才两百,还差三百呢,我不信她能挣到五百!” 其他网友顿时翻白眼:“人家有那个能力,三百还不是时间问题?兄弟,做人要愿赌服输啊。” 西禾不知道网上的热闹,成功打完一局,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关机,离开了网去找梁洛。 梁洛作为一线明星,多年影帝,出身书香世家,上的也是一流大学,在西禾打游戏挣钱的时候他进入一家外企在里面给人当了几个小时的翻译,一下子把五百挣到了。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4 “果然是娱乐圈学霸代表呀,分分钟完爆别人。” “哈哈哈,刚才我看隔壁还在街头卖艺,笑死了。” “卖艺怎么了?张星辰是歌星,唱歌赚钱有什么不对?演员,只要把戏演好,人品没什么问题就行,学历没那么重要。” 娱乐圈学历普遍偏低,几个直播间内,大家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挣钱。 出发之前大家信心百倍,开始之后才发现赚五百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在节目内待了几期的常驻嘉宾已经带着自己的队友开始寻找赚钱机会。 唱歌,讲笑话,当销售,给人跑腿……忙的热火朝天。 观众看的欢乐无比,但是一和梁洛对比,其他演员挣到的钱艰难又不多,一时间不禁发出‘还是要考个好大学’的感叹。 一个好学历代表着,选择权也更多。 卫鸾学历也不高,一时间整个直播间安安静静的,粉丝们都不露头了。 绕了几个弯,在一栋大楼下找到梁洛,俩人一起去吃饭,梁洛表示要请西禾吃一顿大餐,被西禾拒绝,最后二人在街头找了一家价格平价的餐厅,结束之后aa制。 “需要帮忙么?” 梁洛递给西禾一瓶水。 西禾拒绝,下午又进了网,这次她打开了程序猿接任务的网页。 女孩漂亮的眼睛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快的几乎敲出了残影,一串串,密密麻麻的java代码上下刷屏。 看起来,竟然挺像那么回事。 观众:??? 观看节目也有一部分男生,立刻凑近了屏幕,随即就是:卧槽! 马不停蹄地艾特身边学编程的朋友。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的码农满脸疲惫:“《人生第一次》?综艺节目?不看。” 网友激动的语无伦次:“伙计,快点去看,有人在直播编程,还是一个女明星,艹,你快去看看她是不是糊弄观众啊?我要疯了。” 连连催促,码农叹口气,无奈地打开了综艺,找到二号直播间。 光线昏暗的空间内,装饰高大上,女孩小巧的脸映着电脑幽幽的灯光,屏幕上正是他最熟悉的领域,码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还真敢。 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下一秒,立刻顿住了身影。 嗯??? 几分钟过去,见兄弟还不回自己信息,这位网友立刻发了一连串问号过去:“兄弟,人呢?人呢?人呢?” 嗡嗡嗡,手机在桌上震动。 码农却无暇顾及,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不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打游戏还能说得过去,敲代码,哈哈哈,这女的想红想疯了?” “确实,我刚才特意去查看了一下卫鸾的信息,大专,学的也不是编程专业……现在搞这一出,纯属是为了炒作?” “虽然,但是,卫鸾一本正经的样子挺唬人的呢。” …… 满屏幕的嘲讽、质疑。 终于有人忍不住:“是骡子是马,倒是出来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来鉴定呀?” 正在这时,西禾停下了手,屏幕上数据自行刷行,那位码农也终于回过神,迫不及待打开弹幕:“大佬,大佬求拜师!!!”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5 “导,导演,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制止?” 策划咽了咽口水。 导演笑呵呵地喝了一口茶,一声喟叹:“为什么要制止?人家光明正大挣钱,是犯法,还是触及观众底线了?让她去!” 节目开播以来都是那些套路,这次来了这么一个稀奇的,说不准还能挑起观众的兴趣,增加节目播放量呢。 观众当然感兴趣,确切的说是被震惊到了。 一开始大家看她进入网,以为又要打游戏,结果这女人竟然敲起了代码,一长串的数据刷屏,大家心中都要笑死了,觉得这女人飘了,竟然搞这种哗众取宠的举动。 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一位名叫‘我发量茂密’的网友发了一串的大佬求拜师,强烈恳求节目组帮忙询问能不能问卫鸾问题,他有许多问题不懂,求大佬赐教。 观众觉得他疯了,要么就是托。 这位码农网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神,对观众嘲讽的话十分不满,直接让他们去他微博,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程序员。 “卧槽,竟然是真的!” “我不信,除非再来几位专业大佬。” 观众当然不信,毕竟在他们心中,卫鸾最多就是一位演技好,容貌出众的演员,她的圈子在娱乐圈,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会大部分人吃饭的饭碗呢?何况她学历还那么低。 不信,打死不信! 该码农嘴笨,说不过他们,只能回头求助同事,认识的同行。 一时间许多人都进入了二号直播间,还都是正儿八经的社会精英,每个人看过西禾接手的内容,纷纷在弹幕上打出肯定的答案。 “节目组,能不能对话,我们有许多不懂,想请教卫鸾。” 楼上+1, 楼上+1, …… 导演让人联系西禾,西禾略微搜索,点头同意了。 于是,原本娱乐气氛浓重的二号直播间画风直接变了,一大群码农在弹幕上提出问题,西禾认认真真回答: “还有这么便捷的算法验证?谢谢大佬,学到了。” “大佬,关于微服务的理解您是怎么想的?” 宛如一场教学直播。 在一旁围观的群众,默默窥屏,根本不敢开口。 这一教一学的场面,难以理解的语言……看着就不像是假的,立刻暗搓搓的截屏发到了微博上,引来更多好事者。 这场教学直达三小时,期间西禾帮人修复了两个bug,建立一个防火墙,到手…… 观众探头数了数,好几,好几个零。 观众:!!! 目瞪口呆,随后疯了一样,将消息传扬出去。 西禾关上电脑,转身,好奇地看着镜头:“导演,接下来两天,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干了呀?” 导演:……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但是毫无疑问,这场节目最大的赢家是西禾。 下午五点钟左右,西禾无事一身轻,找到梁洛,俩人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还在勤勤恳恳地挣钱,张星辰嗓子都唱哑了,不过他实打实的歌手,嗓音清澈干净,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观众。 西禾二人凑过去,四个人嘻嘻哈哈玩乐,还拉着观众一起,气氛逐渐热烈。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挂上了热搜。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6 “编程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卫鸾,卫鸾,一个不断刷新你认知的明星!” “没错,她真的会好多呀,舞蹈优美,歌声也好听……这是什么宝藏女孩!” 网友分成了几派,一部分人觉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抛头露面?凭着她的能力进入公司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另一部分人则被西禾不断展现的能力惊呆了,好厉害呀。 最后一部分则是只顾着傻乐的粉丝了。 《人生第一次》第一天对她们来说,实在太刺激了,跟影帝熟稔差点被对方粉丝骂死,打游戏又怕她砸自己场子,玩程序又怕姐姐在忽悠人,满屏弹幕都是嘲讽的话。 战战兢兢,别提多刺激了。 此时一朝打脸,所有的嘲讽,谩骂,都被自家偶像狠狠地用实力打了回去。 她们心中的开心可想而知,捂着脸嗷嗷叫:“呜呜,我家姐姐好棒,姐姐太厉害了,姐姐我爱你!” “姐姐我要给你生猴子!” 成潜:…… 他没忍住,搂紧了西禾逼问:“她们说要给你生孩子,你怎么看?”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节目组宣布今天的挑战结束,导演根据大家的表现算出积分,西禾作为挣钱最棒的人,分到一间豪华套房,惊呆了其他演员。 饭后,西禾便在镜头下回房间,和成潜一起。 门在眼前关上, 观众愣了一秒,瞬间又沸腾了,嗷嗷嗷,姐夫! “光明正大谈恋爱,不愧是我鸾姐,够大气,够坦荡!” “真好呀,不像某些明星藏着掖着,生怕惹怒粉丝。大大方方的,就冲这一点,我一个纯路人都佩服她!” “有实力,多才多艺,人品端正,粉了,粉了。” 也不是没有人带节奏,骂西禾炒作,作秀,但很快被观众压了下去。 西禾躺在成潜怀中,目光停留在手机上:“没想到我也有粉丝呢。不错,都是有眼光的姑娘。” 成潜不满意:“她们说给你生孩子!” 对面电视放着一段广告,行李半开放在角落,桌上玻璃杯子盛满了水,西禾扭头,青年那张俊秀的脸上透着浓浓怨念,她没忍住,扑哧—— “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跟她们计较。” 成潜睨着她,心道我才没那么幼稚,我只是想和你生一个小鬼…… 西禾凑上去咬住他唇:“想要宝宝?” 成潜不说话,丢了手机,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用行动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衣衫剥离,悄然滑落。 - 接下来两天,西禾又开心愉快地玩两天。 没错,玩。 节目组所谓的整蛊,在西禾看来就是玩,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出众,在节目中简直出尽了风头,直到最后采访,面对镜头她才道:“谢谢大家对我的喜欢,演戏是我的爱好,我会坚持下去。” 负责采访的人抽出观众的一条疑问:“粉丝们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卫鸾,你可以跟大家说一下么?” 西禾点头:“好呀。” 她面向镜头,微微一笑:“成潜,我男朋友,我们会结婚。”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7 网友:!!! 短暂的呆滞过后就是一阵惊呼:“卫鸾,好敢!” 娱乐圈诸位艺人也被西禾干脆利落大胆承认恋情的操作惊呆了,纷纷猜测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知不知道一旦宣布恋情,以后的演艺路线有多难走? 圈内没有感情真挚,想要大胆宣爱的人么?有。 那为什么很少有人这么做? 因为恋情、婚姻,会直接影响到资源前程,就连公司也会把更多机会让给别的艺人。 时而日久,没有曝光,没有戏演,人自然就糊了。 在所有人看来,西禾此举无异于自断前程。 “明明手握这么好的牌,却……老天真是瞎了眼!” 有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但一想到之后不久卫鸾就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瞬间,他们的心态又平衡了。 很快,一年时间过去,西禾果然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完全沉寂了下来。 网上,除了她之前参演的几部戏在播出,几乎很少再有人听到她的消息,等着幸灾乐祸的人更是彻底放心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卫鸾啊卫鸾,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 黑色的房间内,张嫣然盯着手机,神经质的笑了。 此时大概上午八九点,阳光灿烂,然而屋内却拉着厚厚的窗帘,床上被子凌乱,卫生纸外卖随意摆放在地上,整个房间散发出一股馊味。 短短一年时间,张嫣然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忽然,不知道刷到了什么,她身形一僵,接着飞速打开头条‘以下是今年十一贺档电影《红日》演员名单:陈冬,梁洛,卫鸾……’接下来的内容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卫鸾?卫鸾!” 砰—— 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同时这条新闻也被更多人看到了,最震惊的要数那些艺人,《红日》作为一部红色纪念电影,国家爸爸亲自动手操刀拍摄。 据他们所知,光导演就请了三位导演,演员更不用说,都是一线,演戏多年的老戏骨。 可见其重视程度,一丝一毫,疏忽不得。 卫鸾,她一个进演艺圈不足三年的新人凭什么? “凭什么?” 西禾慢条斯理将一个新构建好的防火墙给对面头像是军徽的人发过去,看着对方发来的一连串感谢,嘴角微勾:“自然是凭我演戏之余,不辞辛苦给国家爸爸卖命啊。” 不得不说,国家爸爸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但这些内幕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面对网友和艺人们欲言又止的目光,西禾只能点点头,微笑作答。 接下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进组,拍戏,之后没多久,十一节假日到来,电影成功上映。 “我们站在历史后来人的视角看先辈们,感觉到他们的伟大。但是他们的伟大和悲壮远比我们所想象的更加深重。因为我们知道一切终将胜利。可是他们并不能预知未来,不知道自己的牺牲对国家的胜利有多重要,也不知道用多少年才能成功,甚至不能确定是否会胜利。” “他们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抱着满怀的信念,慷慨牺牲。” 电影院里,所有人哭得泪流满面。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8 《红日》从制作到开播,没有任何宣传,然而无数网友进电影院却都自然而然买了它的票。 这种民族默契,不需要任何语言赘述。 电影结束,所有人两眼通红地出了电影院,待情绪平静后才开始讨论剧情:“先辈们真的是太伟大了,我们好幸运,以后要好好学习,珍惜现在的生活……” 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娱乐圈:“对了,我突然想起上面不是有卫鸾么?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那么漂亮一张脸蛋,竟然没注意到,见鬼了。 同伴也是满脸疑惑。 二人纷纷打开电影简介,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卫鸾竟然是电视里小脸黑红,一张嘴就叭叭叭骂人的中年妇女。 一位村妇,满嘴脏话,最后为了护住粮食牺牲了。 二人惊呆了,盯着卫鸾漂亮的脸蛋不敢置信,她们还记得在电影里这个妇人是怎样的形象,脾气火爆,对城里来的年轻女医生没一句好话,张牙舞爪地和其他婆娘干架,坐在地上干嚎…… “这,竟然是卫鸾?” 大美人的形象一扫全无。 虽然众人不可置信,但节目组是不会骗人的,顿时都斯巴达了,对西禾满脸佩服。 敬业,太敬业了,为了演戏,竟然如此放下身段。 娱乐圈艺人们不吭声,默默观察,想知道卫鸾接下来的动向,对方的动向决定了他们对她的态度。 毕竟,电影都开播了,他们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获得的这个机会。 贿赂?走关系? 想不通。 西禾也没让他们等很久,电影结束后,就拿下了雅正香水的代言。 央妈还给放开渠道,直接挂在了电视上。 演员:…… 网友:哇—— 这个力度,就是傻子都知道西禾已经被官方盖章,未来不可限量。 娱乐圈最不缺聪明人,代言放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有人拿着剧本登门拜访了,希望西禾能够出演剧中角色,本本都是主演。 合适的,西禾接了下来。 不合适的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态度谦逊地表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导演们也不恼,笑眯眯地对西禾道:“说好了啊,有机会一定合作。” 西禾点头:“许导放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西禾顺风而上,节节攀登,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让最初那些不看好的人跌破了眼镜。 而由她出演的电视,电影,审核速度都非常快,质量也很高。 导演们兴奋的摩拳擦掌,试问,哪位导演不喜欢这种脾气好,敬业,又没有花边新闻,还能加快审核速度的演员呢?要知道有些节目就因为审核,能卡死一辈子。 粉丝观众也开心不已,在他们心中卫鸾就代表着‘高效益,高质量’。 又是一年一度的电影颁奖典礼。 无数的聚光灯聚集在礼堂之外,红毯铺了长长二十多米。 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女明星男明星们,下车,站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可是媒体们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是不是看向马路尽头。 忽然,一辆黑色加长林肯,从尽头缓缓驶来。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69 “是卫鸾!”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记者们‘呼啦啦’立刻冲了过去。 ‘别挤,别挤,哎呦,老子的鞋’‘谁踩到了我的脚’‘不要扯老子衣服’‘快快,闭嘴,卫鸾出来了’…… 所有媒体闭嘴,紧张地盯着车门。 车门打开,一只黑色皮鞋落地。 自下而上,黑色西装裤,黑色得体西服,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内下来,微微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眸色微深,薄唇轻抿。 媒体们静了一秒,接着拿起相机狂拍。 成潜在这里,不用说车里肯定是卫鸾。 成潜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微微弯腰,伸出手。 记者们满眼激动,使劲将手里的照相机往前怼,保安下盘站稳,死死拦住,坚毅的脸上满是汗珠。 一只雪白如玉的小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轻轻搭在青年手上,随后是大红色的裙摆从车内滑出,裙摆半边开叉,白皙细嫩的小腿若隐若现。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女人慢慢站了起来。 早早守在远处的粉丝和记者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裙子是抹胸设计,露出光裸的玉臂,修长的颈脖,女人站的很稳,一双桃花眼轻轻扫了周围一圈,落在面前青年身上。 忽而一笑,纷纷扬扬如桃花绽开:“阿潜。” 成潜嘴角微微一弯,轻轻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凝视。 粉丝:!!! 按捺不住,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卫鸾成潜,卫鸾成潜……亲一个,亲一个!” 成潜微微挑眉,看向那边喊口号的粉丝,随后收紧了箍在西禾腰间的手,缓缓的低下头,在西禾唇上轻啄了一下。 红毯上,青年低头轻吻女孩,名亮的聚光灯下,画面唯美无比。 媒体们瞪大了眼睛,接着更是疯狂按下快门。 “天哪,姐夫好帅!” “姐夫和姐姐好配啊,天哪,嗷嗷,这绝美的爱情!” “不行,我要晕了。” …… 粉丝们的尖叫声几乎掀翻整个会场,让里面的人忍不住探头出来探个究竟,发现竟然是卫鸾,心顿时酸溜溜的。 但娱乐圈敢像卫鸾这样大胆,还不怕失去资源的人太少了。 尤其,对方根本不怕失去什么资源,人家现在都是导演排队等对方挑剧本,央妈还一路开绿灯,听说大型历史剧《盛世》已经在招演员了,不过招的是配角,女皇已经板上钉钉是卫鸾了。 演员们:…… 简直没处说理去,心中是憋屈又疑惑。 凭啥呀? 她卫鸾何德何能? 几年过去了,娱乐圈众人一点消息都没查探出来,但看大佬们讳莫如深的态度,众人也都知道,这女人是有人护着的,不能惹。 一时间心中又酸又妒,却又无可奈何。 吻十分短暂, 西禾朝众人挥挥手,挽着成潜的胳膊走上红毯,向场内而去。 男俊女靓的组合,一身一红,无数聚光灯下二人坦坦荡荡,宛如一对刚结完婚的新婚夫妇,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媒体粉丝大呼‘一饱眼福’。 靠狗仔上位的渣影后70 “本次获得最佳剧本奖的剧本是,《归途》,获得最佳女演员奖的是——卫鸾!” “有请演员卫鸾!” 万众瞩目中,西禾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领奖台。 站在台上,无数掌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主持人照例是一番客气的问答,最后笑眯眯道:“不知道鸾鸾现在是什么心情?最想和谁分享?”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成潜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声。 西禾脸蛋微红:“很开心,谢谢大家的喜爱和支持,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虽然我今天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和老演员们相比,我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要不懈努力才行。”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西禾看向镜头:“这份喜悦,我想和我的家人一起分享,还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观众朋友们。” 主持人满脸笑意:“鸾鸾真的是每个都关照到了。” “我今天有注意到鸾鸾和成先生,穿的是一黑一红的搭配,十分喜庆,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说完这句话,主持人忍不住捏紧了话筒,有点紧张。 这是刚才节目组临时让他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犯了卫鸾的忌讳? 西禾微微一愣,继而露出笑容:“实不相瞒,我和阿潜已经订好了,过两个月就结婚。” 整个会场有一瞬间的静默,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呼,众人忍不住看向二人,就在这时西禾从拿着奖杯从领奖台上走下去,来到成潜面前。 聚光灯打在二人身上。 成潜微微低头,注视着她,西禾将奖杯放到他怀中,歪了歪头:“呐,求婚礼物。” 整场典礼采取的是直播的方式,因此所有人都能看到,美丽的女孩将得到的奖杯递给了青年,笑意吟吟地说:这是求婚礼物。 “天天天,我要窒息了。” “我鸾姐真好呀,竟然主动求婚!” “天哪,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的?成哥,赶紧的,行动阿!” 网友们捂着心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 成潜一眨不眨地看着西禾,忽然眼睛一涩,一滴清澈的泪珠从眼角滴落,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水花。 成潜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堵的难受。 “哭什么呀?嗯?” 西禾上前,抬手轻触青年眼睛,声音温柔到极致:“不喜欢奖杯?那咱们换一个。” 说着,像变戏法一样,手腕一翻,拿出一枚对戒。 网友:哇! 网友:“我鸾姐好会,好撩!好想嫁给她!嘤嘤嘤~” 成潜心中又酸又甜,却又被她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他眨了眨眼睛,上前亲亲她小脸:“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呢?”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单膝跪下,打开,一枚璀璨到夺目的钻石戒指。 成潜望着西禾,目光温柔眷恋:“鸾鸾,你愿意嫁给我么?” “我会永远对你好,从身到心,永远对你忠诚……” “我愿意!” 番外1 一年一度的电影颁奖典礼,最大的看点是什么? 不是什么谁摘得影后、影帝桂冠。 是卫鸾和成潜即将大婚的头条。 媒体动作迅速,会场内的消息还没流出来,各家就已经争分夺秒地把二人即将大婚的消息挂上了热搜。 艺人一般都会选择晚结婚,这样能更好的吸粉。 可是西禾不按照套路出牌,刚红就把成潜介绍给了观众,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听说还是孤儿院出来,一个则是娱乐圈事业蒸蒸日上,美貌绝伦的女明星。 地位相差如此之大,所有人都等着二人分手,卫鸾攀上富豪的新闻。 结果,一年两年……七八年过去了,俩人感情依旧。 记者蹲点,俩人也是同进同出,姿态亲密……如今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结婚。 就像一场赌约,粉丝赌卫鸾逃不过‘七年之痒’的真相定律,西禾则赌与成潜始终如一,如今,这场赌约西禾赢了。 本该愤怒失望的网友们却沸腾了。 他们欢呼着,手舞足蹈,激动的泪盈满眶:“卫鸾!卫鸾!” 大抵世间的悲欢离合太多,西禾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坚定不移的选择,不因为身份、地位、钱财等外界因素而改变的举动,最是触动人心。 此时一种无言的感动堵在所有人心间,酸酸涩涩,忍不住热泪盈眶。 “卫鸾,一定要幸福呀!” “成潜,敢对不起我鸾姐,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喊声如浪潮,排山倒海扑来。 成潜低头亲亲西禾额头,目光如水,嗓音温柔到极致:“愿接受所有人的监督,往后余生,绝不让鸾鸾受一丝委屈。” 话语轻轻落下,其中的坚定却重若千金。 此后,结婚生子,夫妻几十年,成潜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对西禾宠爱至极,绝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西禾喜欢拍戏,他便尽心尽力寻找好剧本,陪她进组。 西禾生宝宝,他衣不解带在身边照顾,请最好的医院,进最好的月子中心。从宝宝出生到上学,青春期的叛逆,一人担起了照顾宝宝的责任,绝不把西禾拘在家中。 他褪去最初的稚嫩,青涩,成长为一个对家庭负责人的男人。 不做狗仔后,成潜开始琢磨摄影,成为一名摄影师,而妻子就是他的专属模特,西禾的海报刊登在摩登广场,下面就是他的署名。 他观察力惊人,总能瞬间捕捉到他人独特的美,并无限放大,让无数明星趋之若鹜。 彼时他们都成了享誉世界的名人。 在戛纳电影节上,夫妻二人双双出境,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叫他们的名字,此时,他不再仅仅只是‘卫鸾的先生’,他是‘成潜’。 “谢谢大家,可我还是希望你们叫我‘卫鸾的先生’。” 他侧首笑对妻子。男人身材高挑消瘦,容貌英俊,眼角的细纹显示他已经不年轻了,但眼中的温柔,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西禾回以一笑,握紧了牵在一起的手。 番外2 火车‘轰隆’,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行驶后,在帝都火车站停下。 一位穿着朴素的少年顺着人流,大步往出口走去,他生的眉清目秀,黑眸明亮,气质干净,行走间被人撞到也只是温和笑笑,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来到出口,少年熟门熟路地搭乘公交,前往学校。 九月,帝都各大高校开学季。 少年坐着公交,在a大门前停下,他仰头看了看大学校门,方方正正,含有欧洲建筑的特色,大气而厚重。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路,两旁树木茂盛,坐满了各个学院的迎新学长。 少年走进去,学长学姐眼睛顿时一亮:“这位同学,是新生么?哪个学院的?” 少年笑容羞涩腼腆:“各位学长学姐好,我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卫文,物理工程系的……” 一身朴素的白衬衫牛仔裤,嗓音清澈干净,看上去乖乖的,几位学姐小心脏立刻砰砰跳了起来,升起一股名为母爱的情绪,笑容满面道:“物理工程系?走走走,学姐带你去。” 说着上前帮他拉行李,卫文婉谢,自己拉着跟在后面。 旁边看着的几位学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一群肤浅的女人,男人就该粗犷大气,用得着细皮嫩肉么?哼! 卫文人品端庄,处事周全,在学校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但他却不耽于享乐,而是将心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紧跟着导师,每天图书馆教室寝室,三点一线。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他对生活质量不是很在意,穿着十分朴素,闲暇时刻还会去课外兼职,以至于室友还以为他家庭十分困难,常常装作不经意买了许多东西,吃不完,然后让室友帮忙解决。 卫文心思细腻,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时心中暖暖的。 四人间的寝室,一个本地,一个东北,一个山东,明明是糙的不能再糙的糙汉,大大咧咧的,却能够注意到这些,怕他心思敏感,给东西的时候还小心翼翼找这样的借口。 生怕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卫文心中感动,当天下午就请大家吃了一顿火锅:“大胆点,别客气。” 几位室友磨磨蹭蹭,点了几个青菜,生怕把他吃破产了。 卫文无奈,只得根据大家的喜好点了一些肉菜:“你们不要担心,我家情况还可以,并不算困难,兼职只是为了多实践,锻炼自己的能力。” 三人大力点头,目中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对视一眼,已经决定等会一定要aa。 卫文哭笑不得,正想接着解释,电话响了:“姐?你来帝都了?我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你等等,我去接你。” “你们先吃,我去接一下我姐和姐夫。” 少年起身,快步走向门口,出了店铺立刻跑了起来。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是蚊子一直挂在口边的姐姐?怎么突然来帝都了?之前没听蚊子说呀。” 番外3 卫文口中,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他姐姐。 现在一听说他姐姐要来,作为朋友,几个人顿时都有点紧张和好奇,卫文说他姐姐特别好看,对他特别好,人非常厉害。 搞的他们都紧张了。 很快,路尽头,卫文带着两个人往火锅店走来。 蓬松长发,浅紫色修身长裙,身材婀娜多姿,面上带着口罩,正侧头和卫文说话,她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小心护着她。 三人:!!! 齐刷刷将脸凑到了窗口,使劲往外看:“卧槽,蚊子这小子不老实,说好的比他大很多岁呢?这,这这,这女神级别啊!” 虽然戴口罩看不出容貌,但单这身段打扮,说跟他们一样大都信。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门口,推门而进,两位男士都下意识护着女孩,让她先进。 卫文走到店员那,重新要了一间包厢,然后才朝室友们招招手,三人早就蠢蠢欲动,等着召唤了,他一喊立刻走了过来:“姐姐好。” 非常的有礼貌。 西禾眼睛弯弯:“你们好,多谢你们对文文的照顾哟。” 美人的气质扑面而来,三人脸立刻红了,说了句‘不客气’赶紧窜到了卫文身后,使劲戳他:你姐姐好漂亮!好美! 西禾被逗笑了,挽着成潜的胳膊走进包厢。 四人拉拉扯扯走在后面,低声说话:“卧槽,蚊子,你姐姐美爆了,我的天哪。” “是啊,你不是说大好几岁么?我看着比你还小。” “那个,我怎么觉得你姐有点熟悉呀。” “你一说,还真是。感觉有点像卫……卧槽!兄弟!” 霍旺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卫文,东北腔都冒了出来。 卫文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什么,我姐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啊。”最起码今天不说,不然他就不能和他姐好好相处了。 霍旺直接傻了,另外两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女神就在他们身边! 屋内西禾喊了一声,卫文连忙带着三人进去。 三人慌慌张张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强装镇定,只见屋内女孩已经摘下了口罩,正是娱乐圈最火的女明星:卫鸾。 他们粉了多年的电竞大神! 女孩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打扰到你们吃饭,实在过意不去。接下来大家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 三人忙不迭点头,随后就挤在了一起,非常像几只小可怜。 西禾看得好笑,便和卫文说话,时不时带上几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对游戏十分感兴趣,没一会,整个包厢气氛就轻松了下来。 说到开心处,屋内还会响起哈哈哈的笑声。 全程,三人终于见识到了女神的魅力,谈吐优雅,话语轻松幽默,时不时还会跟身边的两个男人撒娇。 而作为卫鸾全网皆知的男朋友,成潜果然对其十分宠溺。 眼神对视,肢体接触,成潜总是能及时发现卫鸾的需求,给她擦擦手什么的,目中全是溺死人的爱意。 一顿饭,饭没吃多少,倒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不过经此一事,他们也彻底放心了,卫文,是真的不差钱,他只是对这些不在意,把心力放在了学习上。 番外4 西南地区,某小县城。 公路上车来车往,灰尘漫天,一面是长满杂草的小山,一面是几间屋子,远处是一片参差错落的屋群,几条光裸的土路穿梭其间。 咔—— 一辆货车在屋子前停下,司机下来:“老板娘,要瓶矿泉水。” 几步走过去,在屋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头上歪歪扭扭的大伞正好遮住刺目的阳光,司机扯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看向屋内:“再来一瓶可乐,冰的!” 屋内一阵响动,接着响起拖鞋拖拉的声音,一个女人从屋内出来。 稀疏的头发松松捆在头顶,身材臃肿,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下身一条睡裤,雪白的大腿在热气中招摇。 她五官细看是极好的,鼻子秀气,肤色雪白,就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格外刺眼。 “师傅,给。” 女人把冒着冷气的可乐、矿泉水递过去。 司机视线从她满是烫伤的手臂上收回来,低声道:“谢谢大妹子。” 他就是一个过路的司机,别人的家务事,他管不了。 司机接过矿泉水,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黝黑结实的肌肤在日光下更显力气,女人随意扫了一眼,转身进屋。 空气燥热,司机闭上眼睛休息,不一会就听见一道脚步声。 他睁开眼睛看过去,是一个喝醉酒的邋遢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转身进了身后的屋子,不一会,屋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司机捏着酒瓶的手顿住了。 啪—— “贱人!” “啊,别打了。” “呜呜,妈妈,妈妈。爸爸,求求你别打了。” 一把将瓶子砸在地上,司机起身大步冲向身后的屋子。 狭小的房间内,锅瓦瓢盆砸了一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正拿着皮带狠狠抽在女人身上,女人身体蜷缩抱头,白色短袖渗出点点血迹。 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猩红一片,出手毫不留情。 一大一小,两个小男孩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腿,被他一脚踢开,滚在地上。 “住手!” 司机冲过去,一脚把男人踹到在地,扶起地上的女人:“大妹子,你没事?” 女人摇摇头,挣扎着起身,却又踉跄着倒在地上。 男人见状,立刻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好啊,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带男人回来了!艹你娘的巴子,老子就该打死你……” 司机一脚再次把他踹倒:“闭嘴!” 眼见事情到了这份上男人还死不悔改,司机又给了他两脚!随后干脆利落的报了警。 一听报警,男人立刻就怂了,骂骂咧咧地爬向门口。 这种只会家里逞能的怂货,司机铁了心要整治他一番,怎么能让他离开?立刻把人摁住。 十多分钟后,警察到来,一家人被带走。 一见到警察男人立刻就怂了,一句话都不敢吭声,而女人全程低头抱紧孩子,同样一句话不吭声,最后男人被教育一顿,关在警局几天进行惩罚。 “妹子,该反抗的时候就要反抗,不能任人欺负。” 番外5 司机摸摸两个小孩的头,瘦瘦小小,眼神怯懦,最大的看上去才六岁,忍不住叹了口气:“为母则强,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让自己好过一点。”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一直面无表情的女人忽然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蹲在地上,头发凌乱,身躯微微颤抖,呜咽声听得人格外心酸。司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擦干眼泪站起来:“谢谢师傅,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司机立刻摆手:“不用不用,这种打女人的男人谁遇到都会出手的。” 女人笑笑,进屋拿了好些饮料和烟,硬塞到了司机师傅手中,司机怎么能要?连连推辞,赶紧上车,女人将东西从窗口扔进去。 卡车绝尘而去,女人这才转身进屋打扫。 桌椅扶正,饮料零食重新放回架子,破碎的碗捡起,其间两个小孩一直乖乖帮忙,不吵不闹,看起来乖巧极了。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一阵闹铃声响起,大一点的男孩子最先反应过来:“妈妈,到时间了!” 扔下手里的毛巾,噔噔噔跑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画面一阵闪烁,《盛世》大气磅礴的音乐声响起,三人齐刷刷坐在电视机前。 红色宫墙巍巍,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深宫阙门……书写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下,一位气势威严的女帝坐在龙椅上,台下百官俯身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微微抬手:“诸位爱卿平身。” 声音威严,不怒自威。 剧情开展…… 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女帝身上,她笑她便笑,看见女帝身处微末被人欺负又忍不住捏紧拳头,全神贯注…… 小男孩凑近哥哥,眼睛亮晶晶:“二哥,大姐姐好厉害啊!” 哥哥点头:“妈妈说,姐姐特别聪明,还有大哥,考上了帝都大学……我以后也要像大姐大哥一样厉害!” 真相大白,这女人便是原主那抛夫弃子的母亲,两个孩子是她抛弃卫文、卫鸾之后,与现任丈夫生的。 不过显然,她日子并不好过,家暴欺辱是家常便饭。 这男人就是一个烂人,抽烟喝酒赌博还家暴,仗着她不舍得两个孩子,对其随意打骂极尽侮辱,连带两个孩子也跟着战战兢兢,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西禾把消息给了卫文,让他做决定。 卫文听到女人对两个男孩的维护,神情怔忪:“为什么她独独对我和姐姐如此狠心?” 把姐姐一个人丢在了人生地不熟的h省,举目无亲,时常被人欺负,如果不是姐姐性子强势,早就崩溃了……而他,一岁都不到,就丢下了。 卫文忽然对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十分嫉妒,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她的拼死相护? 但想到女人被家暴,过得不好,心中又隐隐有些难受:“姐……我们,就帮她一次,也算是了结了生育之恩。” 西禾点头,应了。 想到两个男孩,卫文顿时抿紧唇,手紧紧攥在一起:“姐……你会像对我一样,对他们么?” 资料显示,两个男孩和他们爸爸并不一样,没有长歪,反倒乖巧听话,一样都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姐姐能对他那么好,也可以同样这般对待他们。 卫文面色渐渐变得苍白,他不想,不想姐姐有其他……弟弟。 他这辈子可以没有母亲,没有母爱,但他不能失去他姐! 西禾一阵好笑,抬手摸摸他头,二十岁的青年,个头已经比她高了:“想什么呢?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弟弟。” 那两个孩子,看在血缘的份上,让他们好好读书长大成人就行了。 卫文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只和姐姐最亲!” 于是,当远在西南的李芬还担心那个男人出狱,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家里来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她领到一个新房,递给她一串钥匙:“孩子转学事宜过两天下来,以后好好生活,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本来就没办结婚证,解决起来不要太容易。 几个男人办事效率很高,办完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女人追出去:“是她让你们来的么?” 领头的西装男转身,女人手局促地捏着衣角,眼含期待,西装男抬手扶了扶眼镜:“李女士,您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安安分分,抚养好两个孩子。” ‘安安分分’说的格外重,李芬面色瞬间惨白。 西装男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开,他没说的是,这个房子他们只有暂住权,一旦他们做了什么让卫小姐不开心的事,她有权,随时收回。 人群汹涌,李芬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喃喃:“对不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 西禾睁开眼睛,对上一张冒着鼻涕泡的小脸,裹着破布,被他娘抱在怀中,飞舞着小拳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哇——哇——” 声嘶力竭,魔音贯耳,西禾忍不住后退两步。 妇人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拍着儿子:“玉真真人,娃儿一直哭,三天了,您可要帮忙看看呀?” 西禾:……‘玉真真人’? 这是什么羞耻叫法?连忙让她唤自己道长便可。 这是一间略显寒酸的中屋,桌案高低不平底下垫着石块,案上供着三清,炉内香烛缭绕而上。 屋内围了一圈人,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的老翁,头上系着布条的妇人,穿着草鞋的汉子……窗外太阳炙热,草木昌盛。 西禾在脑中快速过一遍原主的生平,上前轻轻抚摸孩子的脑袋。 温暖的流光一扫而过,小家伙的哭声立刻变小了:“居士放心,你家小儿只是寐着了,并无不妥,且让贫道为他抓点药,喝两天便能痊愈。” 刻意压抑的嗓音,粗嘎难听,屋内众人都被她露的这一手惊呆了。 妇人抱着孩子,满脸激动:“谢谢道长,道长大善!” 她的丈夫更是连连拱手:“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道长,您看这需要什么药?”庄稼汉黑红的脸臊的不行。 西禾摆摆手,望向站在墙角的徒弟:“元宝!” 抱着包裹,一身灰袍子,站的笔直笔直的少年立刻噔噔噔跑了过来,熟练地将一块木板拿出来,递给西禾一块黑炭:“师傅,请!” 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两只大眼清亮有神,在一众愁苦的村民中格外出众。 看着木板西禾:…… 看来原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全身上下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她身上正穿着的这一套神棍标配装束,而这身衣服,还是她前段时间从一员外那坑蒙拐骗来的。 当然,小弟子身上的袍子也是从员外家,下人那扒下来的。 接过炭笔,在木板上画几株治疗发烧的草药,西禾递给小徒弟:“去采回来。” 小弟子疑惑地看了看西禾,不明白她这次的治疗方式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不过师傅的话一定要听,小弟子响亮应答:“好的师傅!” 背起包裹,钻出人群,一溜烟跑没影了。 刚追到门口的庄稼汉:??? 他下意识看向西禾,满屋子的人也被元宝的速度惊住了,接着就是大喜:“道长果然是得道高人啊,连徒弟都那么厉害!” “老李家的这个孙子有大福气啊,居然能遇上道长!” 西禾双手放在膝盖,闭目静坐,忍不住脸烧,本来原主是想妖魔化孩子的病情来骗人的。 医师看病讲究望闻问探,原主这个小骗子也演得十分尽心,先是看望孩子的面相,惊叹其有封侯拜相之貌。 在李家众人惊喜之余,又沉眉敛目:“贵子本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本应投生富贵家,却不想阴差阳错投到了你家……如今阎君要将人掠去重新投胎,即便贫道是三清弟子,也是千难万难。“ 李家人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可是他们老李家的独苗苗! 连忙磕头,大脑袋砰砰砸在地上,求原主救人。 原主满脸为难,李家人立刻把钱拿出来,十文钱,二十文……东家借西家借凑出五十文,原主才勉为其难道:“也罢,既是遇见了,便与贫道有缘。” 取出桃木剑,在屋内装模作样地耍了半天, 最后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从怀中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让他们拿去烧成符水,喝完便可。 李家奉如至宝,奈何符是假符,道士也是假道士,小孩子吃了脏东西,瞬间一命呜呼。 李家众人傻眼了,去找原主,却发现人已经逃之夭夭。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 这是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 妖怪隐藏在深山,道士在人间行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荒山野岭,深山野庙,荒凉的山道上常常能看到背着桃木剑,穿着破烂道袍独自行走的道士,路过的村民看见了会邀请到家中赠一碗水。 原主也是一名道士,不过她只披了道士的皮,可不会画符捉妖。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咱们做骗子第一要任便是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遇上强敌一定要撤,保命要紧。最重要的是……” 老骗子一巴掌拍原主头上:“不许睡!” 昏昏欲睡的原主,一个激灵,醒了。 老骗子哼哼:“最重要的是,别往真道士跟前凑。” 老骗子做了几十年的骗子,深谙其中道理,叮嘱原主没屁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山野转悠,混口饭吃,别往那种大城市里去。 又叮嘱她,骗人可以,丧良心的事少做。 他虽然骗人,但也仅仅是混口饭吃,可不把人往火坑推。 前面的话原主听了,毕竟关乎自己的小命,但丧良心……饭都吃不上,管个屁的良心? 老骗子一蹬腿,原主立刻继承他的幡开始了坑蒙拐骗之旅,顺道还把‘雀儿’一听就穷酸的名字改了,给自己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道号:“玉真!” 逢人就让人家恭恭敬敬叫自己‘玉真真人’,还自称元始天尊之徒。 山野村夫大都大字不识字,所谓‘三清’也是道听途说,见原主说得头头是道,很厉害的样子,立刻恭恭敬敬请人回家,奉上钱财,希望对方帮忙解决家中麻烦。 原主就一个小骗子,除了忽悠人有什么真本事? 本是简简单单的小病小痛,被她引上鬼怪的方向,这个世界神神鬼鬼还挺多,村民更是深信不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能抓紧原主这根稻草。 原主没什么同情心,钱到手后,随意烧了碗符纸给人喂下,随后拎着徒弟逃之夭夭。 只可怜那些农户,不仅被骗财,家中困境也没有解决。 西禾抚了抚假胡须,暗中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原主还没开始胡说八道。 “师傅!师傅!”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吼声。 西禾抬首望去,便见一少年钻出密林,飞快从山上跑下来。 草丛茂盛,丛中长着荆棘,灰袍子被树枝勾住,少年随意一个拉扯,撕拉,袍子立刻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元宝没注意,绕过整齐的田垄,举着药草一溜烟冲到眼前:“师傅,草药!” 呲着大牙,道鬓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笑得又傻又蠢。 白嫩的小脸不知在哪儿蹭了黑灰,白一道黑一道,灰袍斜斜挂在身上,脚上的千层鞋戳出一只大脚趾……满身草屑。 西禾目光停留在破裂的道袍上, 元宝眨眨眼,低头看去,便见撕扯出的大口子大咧咧露在二人眼皮子底下…… 身形一僵,手迅速捂住口子,鬼鬼祟祟朝西禾望来。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宝:…… 大眼睛骨碌碌转动,估计在想说词。 西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弹了弹袍子起身:“去洗漱。”接过他手中的药草,走向厨房。 李家人早就等候多时,一见西禾动作,立刻眼巴巴地看过来。 西禾边走边问:“可有药罐?” 李家人立刻道:“有的,有的。” 忙不迭去找药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 木柴噼里啪啦燃烧,青烟缭绕而上,陶罐内水‘咕噜咕噜’翻滚,一股浓重的药味在农家小院中逸散开来。 西禾屈腿坐在矮凳上,轻摇芭蕉扇,时不时抬手搅动一下木勺。 元宝坐在她身旁,低着头,捏针认认真真缝衣服,两片衣衫被他缝的像是两条丑陋的蛆虫……好好的衣服全被糟蹋了。 李氏看不过去,忍不住道:“道长,不如让奴家来?” 元宝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多谢居士,贫道想要自己缝。” 暮色四合,火光映照在面上,越发显得少年唇红齿白,细皮嫩肉。若不是身上衣衫太过破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不过大户人家公子出行,向来前呼后拥,奴仆伺候,哪里会受这等苦? 虽则如此,少年身份却同样不同凡响。 一只山野精怪。 袍子精。 在动物界中出了名的傻,人称‘傻袍子’。 许是基因作祟,少年虽已修成人身,依旧傻乎乎的,除了隔壁山头的野狐狸需下山找人渡劫,大部分精怪都躲在深山中修行,偏他傻乎乎也跟着一脚踏入了红尘。 还好死不死,直接撞入原主这个大骗子怀中。 彼时原主已经独自在江湖闯荡了两年,见识许多江湖险恶,虽每次都能安全脱身,但她深知好运不一定会时常眷顾的道理,急需一个平时为她鞍前马后,关键时刻顶缸的人物。 所以一遇到傻袍子,见他傻傻的,立刻把人留在了身边。 为光明正大驱使对方,还给自己安了一个师傅的身份,对其予取予求。 傻袍子作为一个刚下山的小妖怪,对红尘充满了好奇,糊里糊涂跟在原主身边,没事就替原主干杂活,有事就原主先跑,他断后。 几次险象迭生,好在傻狍子运气不错,一直没出什么事。 他们一路坑蒙拐骗,从小山村,骗到了京城,成为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但骗人一时,不能骗人一世,原主很快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一位挖人心,吞人肉的蛇妖! 当时原主已经在京城待了快一年,但她敢在山野乡村胡说八道,到了京城这种道士云集的地方却不敢攀扯自己和道门关系源远,那些道士可不是随意能招惹的。 要是一个不妥,人家秉着好奇的心思来见见所谓的师弟……她岂不是找死? 整整一年时间,原主根本攀不上有名的权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京城忽然发生了多次人口无故失踪的案例,且还是闺阁女子。 大理寺查不出名堂,道士前去也是空手而归。 失踪人口越来越多,接下来就是皇帝胞弟的女儿,顿时所有人都慌了,直接在衙门外发布了悬赏令,谁能抓到凶手必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从给傻袍子取名‘元宝’就可看出,原主是个贪财如命的。 盯着墙上的悬赏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于是,转身带着看热闹看的满脸兴奋的傻狍子直接进入衙门。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 “大人,贫道不才,或可一试。” 原主抚着胡须,一脸的仙风道骨,其实紧张的浑身是汗。 但‘富贵险中求’,也许所谓的人口失踪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且,就算找不出结果,她也可借着机会打入京城的高层圈子,以后坑蒙拐骗更加顺利了。 大人摆摆手:“准!” 管他有没有真本事,既然愿意,那就去,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不得不说,这位大人直觉很准,原主确实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贵女失踪案件之所以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不仅因为蛇妖吞的女子,家世一次比一次高,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太嚣张了。 蛇妖每次吞人之前,都会先给对方下一个帖子。 按照这个规律,每次谁收到帖子,官府就会派人将女子家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请了龙虎山上的几位道士前去,结果次次都是眼睁睁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根本抓不到凶手。 当晚,原主带着元宝,跟在几位道士身后进入王府。 她把自己打扮的十分低调,好在道士们关注点都在郡主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暮色降临,整个京城陷入一片黑暗,王府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郡主,王爷怕女儿出事,也坐在厅中等候。 午夜时分,一阵夜风吹来,烛光闪烁一阵,忽然熄灭。 “保护郡主!” “保护王爷!” 随着几声乱叫,整个王府一片嘈杂。 狂风肆虐,廊下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晃,原主躲在角落里也是一阵心惊肉跳,但是想起前几次除了被下帖的贵女,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狠狠心,带着元宝冲了上去:“郡主别怕,贫道保护你!” 周围人影憧憧,侍卫和道士的声音不断,原主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忽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叫声如鹂,清脆悦耳,周围忽然一阵诡异的安静。 “啊,她来了!”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一道人影突然冲入人群,所有人哗啦啦挤到郡主和王爷身边,两股战战地看着周围。 谁知人影却绕过郡主,直接跑到了原主前面。 原主正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不成想,一道乌压压的黑影笼罩在了眼前。 她抬起头,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洁白明亮的月色,月华如水,正好映照出半人办妖,吐着分叉细舌,竖瞳恐怖,满脸密密麻麻鳞片的黑蛇! 蛇妖吐着长长的信子,目光诡异。 原主:“啊!” 惊骇出声,连滚带爬往后跑,连声线都忘了掩饰。 元宝时时刻刻跟在师傅身边,此时下意识拉起原主就跑,黑蛇的气息诡异,阴影般笼罩子在身后,傻狍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傻狍子一族,没什么天赋技能,就跑的比以前快点。 此时,性命危在旦夕,傻狍子也顾不得掩藏自己是妖的事情了,连忙变身,将原主甩在后背就往门口冲。 原主瞬间心神俱裂:“啊啊啊!!!”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5 “妖,妖!他是妖!” 月色的光辉洒在地上,整个王府一片明亮,一切清晰可见。 满脸鳞片的蛇妖,由道士忽然变成狍子的精怪,王爷郡主惊声尖叫,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地躲在道士身后。 侍卫们也吓傻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妖怪! “各位道友,还愣住干什么?快追!” 茅山第三十九代弟子当先冲了出去,其他道士也紧跟其后。 午夜时分,街上一片安静,原主趴在傻狍子背上,手软发软,直接吓尿了。 她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不会画符,不会算命,不会捉妖……更没有见过妖。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妖啊?她以为一切不过道听途说,哄人的。 谁知道,不仅有,还跟自己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此时,原主只有一个念头,老娘完了!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元宝咬紧腮帮子往前冲,奈何蛇妖吞了许多人,修为拔高,连道士都不是对手,他一只傻狍子怎么可能跑的过? 一尾巴扫来,二人纷纷落地,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几圈。 “哪里来的小妖,敢坏你蛇祖宗的好事?” 蛇妖一尾巴甩的元宝头冒金星,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原主面前,口中吐着血:“师傅,快跑!” 原主爬了一半,又坐在了地上,她脚崴了。 蛇妖呵呵冷笑:“蠢货!” 尾巴在地上滑动,蛇妖上前直接将原主卷了起来,竖瞳紧紧盯着她:“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杀了那只妖,我就把你放了。” 元宝冲上去,使劲撞击蛇妖的身子:“放开我师傅!” 蛇妖不耐烦,直接把他飞扫出去,撞在墙上,筋骨破碎内脏都撞了出来。 原主瞳孔震颤,吓呆了。 蛇妖不耐,缠绕在她身上的力道渐渐收紧,身上气息越发恐怖。 原主惊醒:“杀,我杀。”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动作,后面的追兵就追了上来,二十多个道士,几百个士兵将蛇妖围住,进行围攻。 蛇妖顿时发狂,把原主甩开,身躯不断变大。 龙虎山的道士立刻道:“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攻击!” 原主被砸在地上头晕目眩,挣扎着望过去,便见蛇妖和人战在了一起,周围建筑破碎,到处都是尖叫声。 轰隆, 一声轰隆,蛇妖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死的死,残的残,道士也是伤势严重……等原主醒过来已是第三天。 一间朴素的闺房,她身上穿着女装,显然她女儿身的事情已经被识破,假道士的身份也被识破。原主正不知所措,屋内忽然呼啦啦进来几个侍女,拎着她直接去往公堂。 公堂威武,一声惊拍案下来,原主就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身世倒了一个干净,郑重表示自己和那蛇妖没有任何关系,更不知道那徒弟是一只妖精,她是无辜的,她除了坑蒙拐骗什么都没干过! 但堂上众人怎么会信?非要她说出一个二。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6 “一定是那妖精故意骗我,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 官兵上来,把原主押了下去。 蛇妖之事关系重大,朝廷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原主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凑巧,便打算好好查探,谁知原主已是惊弓之鸟。 于是当朝廷将二人重新放在一起,看看是否能套出什么话的时候。 原主扑上去,咬破了傻狍子的动脉。 她性子狠辣,心中没有任何怜悯,生与死之间,第一个选择的当然是自己。 女人眼中凶光毕露,死死扣住本就虚弱不已的傻狍子,啃噬肉食般咬破傻狍子的喉管,头上的簪子不住往对方胸口扎去! “住手!” 官兵破门而入。 冲上来把原主撕开,原主滚在地上,露出一个疯癫的笑容:“大人,我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大人:“……” 西禾:“……” 不得不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原主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了。 脑子聪明,嘴巴溜,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竟然没被人打死,还能蛇口逃命,运道不一般。尤其最后撕咬傻狍子致死的那一幕,简直刺激人眼球。 如果换一个身份,也许还能做成大事。 不过这个世界嘛…… 衙门里的人没有杀她,将她放了出来,但当晚,原主就死在了客栈。 凶手,王府中人。 噼里啪啦,木柴燃烧,药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浓郁的药味道直冲鼻尖。 西禾放下芭蕉扇:“拿碗来。” 李家媳妇立刻应声:“哎,道长您等等,奴家这就去拿。” 噔噔噔,转身进厨房拿出一个碗出来,西禾用木勺要了一碗,示意她拿去给孩子喂下,随后起身,动动脖子,伸了个懒腰。 这个世界原主欠的人太多了, 光坑蒙拐骗留下的因果,就够她忙活一阵子的。 元宝终于缝好了他的大褂子,喜滋滋凑到西禾面前:“师傅,您看,元宝缝好了。”黑眸亮晶晶,脸上写满了求夸奖。 啧,真是一个单纯又好骗的家伙。 心中嘀咕一句,西禾点头‘嗯’了一声:“不错,再接再励!” 元宝立刻瞪大了眼睛,眸子闪亮亮地盯着她,随后忽然一个跳跃,高兴地蹦了起来:“师傅,你居然夸我了!” 西禾愣住了,忽然想起, 一路上,原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师傅地位,对元宝可谓是极尽打压。 动不动就呵斥,指使对方做这个做那个的,也亏的人家是只傻狍子,心大,从来不计较,每次都乐呵呵听原主的话,让干嘛就干嘛。 西禾唇角微勾:“你做的好,师傅自然夸你,不过,你今日毁坏衣物的事……” 元宝举手保证:“师傅放心,元宝下次一定不会把衣服勾坏了!” 西禾心道,我信你个鬼,这家伙就是一个患了多动症的小儿,根本闲不下来,没事就喜欢到处乱钻,原主气得根本不想给他买衣服。 一阵夜风吹来,李老翁恭恭敬敬走来:“道长,夜深了,您二位可要休息?”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7 土培房里,一盏油灯,火光如豆。 简陋的木床上摆满了匕首、胡须、道袍等东西…… 元宝抱着包袱蹲在墙角,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西禾一件一件,拆下木簪,扯去发冠,用水洗去脸上画的乌漆麻黑的粉末,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目如点漆,长眉入鬓,飞扬的眼尾透着桀骜不驯…… “师,师傅……” 嘴巴张张合合,元宝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哪是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师傅?明明是城中张扬跋扈,看谁不爽就给踹谁的恶霸! “嗯?” 西禾眼神轻飘飘扫过去。 元宝下意识摇头:“没……”好,好吓人! 不过,师傅竟然会变脸,好厉害!傻狍子大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 西禾:??黑人问号? 纸糊的窗棱破了两处漏洞,阵阵山风从破洞处吹进来,烛光摇曳,映着人影变得奇形怪状,西禾扫他一眼,转头对着铜镜照。 咳咳,其实原主是拿来装八卦阵,唬人用的。 镜面被磨得光滑无比,照出人影,西禾摩擦着下巴看了一阵,这长相与原主的性子倒蛮相符。 一副街头恶霸的长相,凶煞人也。 不过……她抬手捏捏胳膊,敲敲腿骨。由于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虽然已十六岁,但身材十分瘦小,干瘪,少女弧度十分不明显。 “看来,第一任务,还是要吃饱饭啊。” 万籁寂静,窗外李家人已经歇息了,只有山风在呼啸。 西禾点一遍原主的家当,将桃木剑挂在床头,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安置。” 元宝一听,立刻颠颠地将草席铺在地上,卧了上去。 春日乍暖还寒,李家的土胚房条件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地上有些潮湿,元宝睡地上,肯定要生病的……? “过来,睡这。” 元宝蜷缩着身子,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耳朵动了动,转头:“师傅?你说什么?” 西禾掀开眼帘:“我说,让你睡床上。” 元宝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床上抱守元心,奇奇怪怪的师傅身上打转,白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元宝一直睡草席呀。” 有时候找不到住宿,只能窝破庙,他都是往地上一趟,师傅睡草席被子。 不过师傅的话要听,没等西禾继续开口,元宝嘿嘿傻笑着几步跑到了床上:“元宝今晚就在旁边守着师傅!” 乖乖躺到床上,脸着被子,侧头冲西禾傻笑。 西禾:……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次日院子里的公鸡喔喔叫,李家人陆陆续续起身。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水盆哗啦,脚步声,元宝睡的口水直流,脸蛋红红的,西禾推他一把,少年立刻醒了:“师傅!早!”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傻憨傻憨的。 起身下床,打开门出去,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小道长,您醒了’李家人的问候声,紧接着门再次被推开,元宝端着水盆进来:“师傅,洗漱!”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8 餐后,李家人围坐厅堂。 李家儿媳抱着儿子坐在一边,小孩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啊啊啊’大叫,口水流了满襟,看上去咋看咋傻。 李老翁慈爱地看了小孙孙一眼,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道长,要不是您,我老头子就断后了……” “道长,昨日你说,我家孙儿是文曲君下凡,有那什么什么之才……是真的么?” 满脸期待,李家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西禾。 西禾手中的拂尘顿住了:……社会性死亡现场! 她目光闪了闪,看向‘啊啊啊’大叫,小腿踢打的非常有力的小家伙,冲天辫,大耳朵,猪鼻子……原主是怎么对着这张脸胡说八道的? 古代科考十分注重容貌,照李家人歪瓜裂枣的长相……嗯,难。 经过昨日一夜,小家伙已经非常有精神了。 本就是简单的发烧,昨日她还渡了一点灵力过去,之后又喂他喝了温和的药,此时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了。 西禾一边上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边琢磨怎么胡说八道,把话圆回来。 毕竟,高人形象不能丢! 她昨夜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真正的神棍……啊呸,道士! 待他日,她名满天下,这曾经说过的鬼话不就成了毁坏形象的证据么?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杜绝! 西禾摸着胡须,忽然一声叹气。 本满脸期待的李家人惊了,伸着脖子:“道长,您为何叹气?” 西禾拧着眉头:“贫道昨日观令孙天庭饱满,体内隐隐有仙光闪现,只是不成想今日一见竟然……”消失殆尽四字咽在了喉咙里。 刻意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大。 只见李家孙儿小小的身上,忽然闪过一道玄妙光纹。 西禾:??!! 李家儿媳急了:“竟然什么?道长您倒是说呀。” 可真是急死人了。 西禾眼睁睁看着那道光纹在李家小孙孙身上闪烁,最后渐渐隐匿,而周围人都没发现,李家孙儿也依旧吐着鼻涕泡玩。 西禾:…… 西禾轻声道:“竟然,越发闪亮!” 李家人提着的心立刻落了下去,简直被西禾吓死了,露出笑容:“道长,您竟然也喜欢开玩笑。” 咧着嘴,一家子都笑眯了眼睛。 李家代代都生活在杏花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代代都是农人,过着富不了也饿不死的日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吃上一口皇粮。 村里其他农户,虽也过不好,但人家往上数几代都有当官的……就他们家。 所以原主一说他们孙儿有封侯拜相之才,一家人顿时喜得忘了方向,别提多高兴了。 西禾:……原主这个骗子竟然还猜准了? 做道士的第一技能是什么?天眼! 昨晚修炼一晚,西禾顺便给自己开了个天眼,自然能看到李家孙儿身上的神光不是夺舍,看样子竟然还真有点像是仙官下凡,感应到危险,自动开启防御能力。 有了这等神光,即便他貌如钟馗,也能高居庙堂。 西禾矜持点头:“相见即是有缘,贫道便送他一样见面礼。” 在口袋里掏了掏,递出一块桃木牌。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9 “此牌可保平安,可佩戴在身。” “谢谢道长,道长您真是个大好人,老叟,老叟……林子他媳妇,还不让大宝给道长磕头!” 老翁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道长可是有大神通之人,送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李家儿媳立刻抱着儿子上前,跪地,给西禾砰砰磕头。 卧槽! 西禾惊的跳起来:“不可不可!” 李家人却坚持,执着地对西禾的方向磕头,还央求西禾给宝贝孙子取名字:“道长,老叟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百姓,道长……” 沧桑的老脸上,目光哀哀。 西禾:…… 实在拗不过,西禾冥思苦想,只能道:“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便取‘长松’二字。” “长松,长松?好,好,道长大善!” 一家子欢呼鼓舞。 西禾:……善不善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路! 谢绝李家人杀鸡宰鸭的大礼,西禾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傻狍子遁了,杏花村众人傻眼了,他们还等着道长忙完李老大家的事,便请来自家呢。 这咋滴,人就走了呢? 李老太婆抱着孙儿,笑的满脸褶子:“道长说,我孙儿有大才,能考状元!” 村民不由看向李长松,小娃娃光着腚,鼻涕流到了嘴里被他一口哧溜吸回去,满脸憨像,别提多智障了。 村民:“哦。” 这话李家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 重新上路,走过春日蔓长的野草,前方的路曲曲折折,逐渐出现许多在路上行走的山野村人,路过二人,总是下意识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见, 一道人姿态悠闲地走在前面,后面少年背着大大的包裹,时不时还能听见,道人催促少年的声音:“元宝,快点!” “来了师傅!” 从草丛里钻出来,少年颠颠地向前跑去,等人高的大包裹仿若没有一丝重力。 太阳渐渐移动,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后,二人总算跟着行人到达了县城,守城门卫伸出手:“两个铜板!” 西禾掏了掏,掏出两个铜板丢入框内,进城。 “哎哎哎,干什么的?两个铜板!” 木棍一伸,拦住了背着大包裹的少年。 西禾扭头,便见少年睁着茫然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卫:“……” 西禾转身,不得不再次掏了两个铜板。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朴素衣服的贫苦百姓,商贩在路边摆摊,卖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糖葫芦,绢花,糖人…… “卖糖人咯,卖糖人咯,客观,要糖人么?十文钱,随意挑选。” 老人露出黄泱泱的大牙。 元宝兴奋地指着小猴子,小猪:“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老人笑的更开心了:“好嘞,客观稍等!” 西禾背着手走在街上,人群拥挤,簪花的少女,挑着东西叫卖的小贩,她喊一声‘元宝’没人应声,一转头,人不见了。 立刻回头寻找。 “师傅!你看,好漂亮的小猴子,跟隔壁山头的六子一模一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0 少年指着小猴子,兴奋的满脸通红。 卖糖人的老头见西禾肃着一张脸,连忙道:“道长放心,这糖人一分钱一分货,老叟绝对没有多收钱。” 道士在人间行走,常和人们打交道,大家对其十分尊重。 西禾点头:“多少钱?” 老头顿时有点脸红,伸出手指:“五十文。” 西禾:…… 她转头看向少年,元宝咬着糖人,对她咧嘴一笑。 白净的小脸上黏着糖,手里还抓着好几个,小猪小鸡小鸭,都被咬掉了脑袋…… 西禾胸口上下起伏,十分想抬腿给他一脚,她这会终于理解原主为什么这么抠门了,这家伙就是个吃钱的! 她面色不好,看着像要发飙。 老头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其实……四,四十文也行……” 呜呜,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糖啊,现在糖多贵啊,不,不能再少了。 西禾深吸口气,扯出一个笑容:“五十文就五十文。” 从袖子里掏出钱袋,数了数,把最后的半吊钱都递了过去:“生意兴隆。” 老头欢喜接过:“多谢道长,下次再来啊!” 来个鬼,再也不来了。 西禾赶紧扯了吃得满手粘腻的家伙,转身就走。 小镇达官贵人很少,他们走了几条街,才看到一位大户人家小姐出门,被一堆丫鬟小厮护着直接进入银楼,外人根本连脸都看不见。 忽悠有钱人的愿望落空。 西禾叹口气,在街上转一圈,最后在一个街角坐了下来。 幡一挂,拂尘一挥,小凳子这么一坐……旁边抚着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急了。 “你这老头!没看见本道人在此么?” “正是看见,本道才坐下的。” “什么?” 算命先生眼睛瞪成了铜陵。 西禾甩甩袖子,看向人来人往的行人:“道友,贫道猜你从早晨到现在,一单也没开?啧啧,是不是饭也没吃。” 一声‘咕噜咕噜’适时响起。 算命先生脸一红,猝然起身,指着西禾鼻子开骂:“老道再不济也比你强,连个摆摊工具都没有,你还有脸说贫道?怕是全身上下就这一身衣服撑场面了。” 呵呵冷笑,一脸谁不知道谁的模样。 西禾:……糟糕,遇到同行了。 不过面子绝对不能丢,虽然她确实穷的叮当响, 轻咳一声,西禾道:“你信不信,贫道分分钟就能算出你的生平。” 算命先生一脸牙都要笑掉了的模样:“骗人骗到你道爷身上了,老叫花子,你怕是没打听清楚本道人是谁?” “快快离开,别挡道爷做生意。” 挥着大手,上前来驱赶西禾。 西禾拍开他,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掐算:“林平,崇文三年生人,故居南国十三府,十岁离家,十五岁……呜呜。” “住嘴,住嘴!谁派你来的?” 林平扑上来捂住西禾的嘴巴。 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刚扣过大脚丫子,熏得西禾直翻白眼,赶紧推开他:“踏马的,你是不是用手擦s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1 “你才擦s了!” 老道士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矮小干瘦的小老头,一脸的褶子,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被西禾一把摁住,又嫌弃撒开:“这是几天没洗头了?” 老道士:!!! 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声大吼:“老道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再次冲上来。 西禾赶紧躲开:“你来客人了。” 气得头昏脑胀,只想撕了她解气的老道士,下意识扭头,便见一个摇着折扇,穿金戴银的公子哥站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满眼趣味,就像在欣赏珍惜动物表演花式绝活。 空气有短暂的沉默。 老道士眼睛滴溜溜在公子哥腰间的白玉玉佩上打转,表情瞬间亮了:“公子,算命求签,来一套呀?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一身月白色锦绣长袍,容貌俊秀,穿着打扮与本地人大不相同。 外地,有钱,孤身一人,可宰! 老道士扶正发冠,抖抖衣襟神情严肃,偶尔抚一抚花白的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公子哥歪头看了一会,忽然走过来:“好呀。” 老道士嘴角一咧,又矜持地绷住,抖着衣襟坐在了位置上,抬眼间还不忘冲西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西禾:…… 一甩拂尘,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知小公子今日想要算什么?” “都可,道长随便算。” 浑身写满‘肥羊’二字的公子哥轻笑,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 老道士顿时有点麻爪子,都可,那到底算什么比较好捏?豆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天庭饱满,耳大藏财,公子家中定然非富即贵,绫罗绸缎,珍馐美味食之不尽用之不竭……” 说着,说着,心中顿时一阵阵嫉妒,万恶的有钱人! 公子哥点着折扇:“道长神通广大。” 旁边响起一道悄咪咪的声音:“骗人专用话术。“ 老道士:“……” 老道士抚着胡须,继续道:“印堂广阔,鼻准丰隆,公子性情广阔……” “洞明世事,不仅学识渊博,处事也很容易成功。” 西禾慢悠悠接上。 老道士:“……” 公子哥眉毛轻挑,视线在西禾和老道士之间打量一圈,忽而一笑:“二位道长道法高深。算的真准。” 老道士扭头,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这位道友,天阔地广,您何不往别处去?” 赶紧滚啊,别在这里和道爷抢生意! 西禾轻咳一声:“这位公子,本道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公子哥手中折扇一顿, 漂亮的桃花眼打量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摇起折扇:“哦?” 老道士脸都黑了,恨不得直接把这讨人厌的家伙叉出去,奈何要端着高人形象,顿时眼风一次次地甩过去。 西禾伸出手:“一百两,给你指个路!” 老道白眼几乎翻上了天,可把你能的,还一百两,咋不去抢! “好。” 干脆利落。 老道士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2 公子哥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麻烦道长指个路。” 西禾干脆利落地收起,指向城外往东,那片黑压压的高山:“此去二十里,山中野庙。” 公子哥起身,躬身行礼,转身大步朝镇外行去,白色的锦衣翻飞,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老道士:“……” 满脸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人就走了? 西禾喜滋滋的摸着钱袋,这一趟没白来,接下来的路途有钱造了。 “啊!还我钱财!” 老道士嗷的一嗓子,扑上来就抢:“那是本道爷的客人,你个挨千刀的老乞丐,鸡贼,不要脸!道爷和你没完!” 泼妇骂街,惊的路人停下动作,目瞪口呆。 就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半截入土的老道士大打出手,你扯我头发,我扯你衣服,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全没了。 西禾:……这丫疯了。 一把摁住张牙舞爪,气得面红耳赤的老道士,西禾转身就溜了。 舔着糖人, 乖乖蹲在墙角的元宝:嗯?师傅呢?? 老道士气得跺脚,想要跟上去,又怕自己家财被偷,一转眼看到元宝,立刻阴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臭道士,你徒弟可还在本道爷手中呢!” 人质在手,就不信你不回来! 老道士凶神恶煞地瞪过去:“老实待着,在你师傅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走!” 元宝:“哦~” 低下头继续舔糖人,哧溜,好吃~ 老道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不住运气,才甩着袖子坐在位置上。 而这边,西禾一溜烟出了小镇,直奔黑山林。 她速度极快,沿着蜿蜒的山道疾行,二十公里的路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然而却没见到公子哥的身影。 径行数里。 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西禾速度不减,直接冲入黑雾弥漫的山脉,沿着气息一路追寻。 “道长可是在找在下?” 锦衣公子忽然从一棵大树后出来。 云纹白色锦袍,腰间缀着一块蛇形玉佩,散发着淡淡幽光……西禾闭了闭眼,睁开:“紫霆木确实在庙中,本道寻来,只是想和阁下请教一件事。” 锦衣公子身躯紧绷:“哦?” 西禾目光停留在他过于柔媚的面上:“公子可是有一孪生妹妹?” 锦衣公子瞬间皱眉:“你见过啊紫?” 西禾点头,又摇头,抬手抚了抚了假胡须:“本道只是算到你妹妹与在下有一劫,故而特意前来询问。” 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了那条蛇妖的兄弟。 真是……缘分。 锦衣公子面色顿时难以言喻,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西禾:??? 她皱紧眉头:“你那什么眼神?” 锦衣公子眉头几乎能夹死蚊子:“我妹妹能看上你这么个老道士?” 又老又矮,年级一大把,她瞎了? 西禾:……踏马。 忍住爆粗口的欲望,西禾冷声道:“生死劫!” 锦衣公子一惊:“生死劫?” 西禾便将原主上辈子遇到的是稍稍提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妖修得人形本就艰难,本道见你身上隐有功德金光闪烁,想来应是常作善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3 “本道不是那等弑杀之人,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若你妹妹不知悔改,依旧滥杀无辜,届时本道见了,可不会手下留情!” 妖类积攒功德难如登天,可这男蛇妖身上却攒了那么多,七八百年的妖力,眼看着就要渡飞升劫,可眉间却隐隐透着血光之灾。 看那架势,与他妹妹貌似还有点关系。 妖类修行难得,西禾不忍他就此断送前程,故而才有此一问。 锦衣公子神情慎重,郑重行礼:“多谢道长提醒!待在下回府之后,一定对妹妹严加看管!” 西禾点头,转身离开。 一来一往,速度飞快, 等西禾回到小镇,老道士连一单还没开张。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坐在摊位上,一个臭着脸,一个埋头吃糖人,西禾在远处看了一会,甩甩袖子,转身上了旁边的茶楼。 小镇名叫桃花镇,酿制的桃花酒远近闻名。 西禾今日捞了一笔钱,连连点了三坛,一下子花去三十两,可把她肉疼坏了:“小二,再来三只烧鸡,一盘叠云糕。” “好嘞,客官稍等!” 店小二汗巾一扬,哒哒转身进了后厨。 西禾在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欣赏起窗外的景色。 楼下正对着市坊热闹的街道,虽然天已不早,但并对这里的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茶楼下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 她转头朝老道士的位置看过去, 老道士正襟危坐,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在路人身上打转,可惜没人停下来。 元宝窝在包裹上,闭着眼睛,睡的口水直流。 西禾:“……” 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咦~ 不一会,楼梯上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小二开门进来:“客官,您的烧鸡,叠云糕来了,请慢用!” 西禾随手捻了块丢嘴里,起身:“打包。” 小二好脾气地应声:“好嘞!” 窗外,太阳渐渐下山,街道上的人渐渐稀少,老道士张望着脑袋,又气又急:“那厮该不会不回来了?” 这么一想,顿时悚然而惊。 好家伙,他被骗了!那老骗子说不准早就想甩开徒弟,今日正好手里有钱,所以就干脆利落地溜之大吉! 砰! 一拳头砸在桌上, 元宝一惊,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师傅?” 老道士顿时更气:“屁的师傅,那个大骗子不要你了,把你甩在这了知道么!” 不仅抢他生意,还扔他一个大麻烦,老道士简直气死了,恨不得将人扒拉出来,打得屁滚尿流才好。 元宝摸着脑袋,眨着大眼睛:“师傅一会就回来了。” 老道士现在烦死了,见他傻乎乎,呆头呆脑,更是满肚子火气:“来个屁,天都黑了,那家伙肯定拿着钱去浪了,还管你。” 噼里啪啦, 把东西收拾的框框响,好像有大仇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一单没开,饿的肚子咕噜噜叫……越想越气:“老骗子!大骗子!欺负我老道!” “哟,谁欺负你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4 “师傅!” 元宝冲上去,目光闪亮地盯着她。 西禾点点头,将他头上翘起的呆毛摁下去,迎着老道士仿若吃人的目光:“这是要回家了么?元宝,快收拾东西。” 元宝欢喜应答:“好嘞师傅!” 老道士:“……” 好家伙,抢他生意不算,竟然还要登堂入室! 迅速把东西收拾好,老道士背着竹筐,转身就走,今日姑且算自己倒霉。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街道上,石板路,隔着院墙,时而能听到里面传来家家户户的说笑声,老道士埋头走了一阵,忽觉不对。 一转身,对上一张黑瘦的老脸。 老师顿时气血上涌,悲愤大吼:“你不要欺人太甚!”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鼻孔大张,眼瞪如铜陵……等他气得差不多了,西禾甩着拂尘:“天黑了,家还有多远?” 老道士:“……” 踏马,这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道士气呼呼转身,两条竹竿一样细细的小腿,捯饬的飞快。 他速度加快,西禾也加快速度,不紧不慢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 老道士:!!! 这老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杀人?抢劫? 提起道袍,拔腿狂奔,道袍都飞了起来。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前面一位老道士背着竹筐使劲奔跑,后面一道人慢悠悠跟着,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一呆头呆闹的小道士,则背着巨大的包裹。 三人一阵风一样,从各家眼前跑过,看得在门口玩闹的小儿张大了嘴巴。 左拐右拐,站在家门口,道士喘着粗气,瞪向西禾:“臭道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西禾用行动表示: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老道士瞪着眼,看着西禾挤摇着芭蕉扇,堂而皇之地进入小院。 小院十分简陋,屋子破旧,地面是黄泥地,角落里晾了两架豆角干,另一边摆着一台石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咦,家徒四壁,混的真惨!” 西禾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老道士:!!!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还不等他跳脚开骂,跟在后面的元宝上前,一屁股挤开他,进了院子。 放下包裹,拿出水盆,元宝颠颠地去井边打水。 “师傅,洗脸!” 端着水盆到桌前。 西禾掏出铜镜,一件一件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来。 二人动作自然,就像在自己地盘上一样自在,老道士气得眼冒金星。 瞬间怒发冲冠,捋起袖子冲上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老家伙!抢老道生意,砸老道摊子就算了,竟然还敢登堂入室,我今天非要……” 看着眼前的白嫩小脸,脑子一片空白。 西禾放下帕子,歪头,对老道露齿一笑:“老头儿,别来无恙呀。” 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欠打。 至少老道现在就觉得拳头十分痒,眼睛一瞪,扬起的掌风干脆利落地拍在西禾背上:“雀鸟儿,你个龟孙!”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5 西禾惨遭人生滑铁卢,被气急败坏的老道士追得满院子打,急得元宝张开双臂母鸡护小鸡崽般牢牢挡在前面:“不,不许欺负我师傅!” 两只大眼清亮有神,死死瞪着老道士,脸都鼓了起来。 老道士:“……” 踏马,到底谁欺负谁? 明明是这死妮子故意糊弄他好么! 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还是那么不要脸,可劲欺负老实人,跟她那个师傅一模一样! 见他气得直哆嗦,藤条都拿不稳了,西禾轻咳一声,也不捉弄他了:“元宝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你师叔祖。” 说是师伯,其实也是半个师傅。 彼时,老骗子深处穷山恶水,住破败的破庙,粗衣粝食。 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不过那会到处战火连天,能活着就不错了。 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自己都快活不起了,还捡了原主回去。 荒山野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仍在路边,啼哭还没猫声响,若不是老骗子耳朵尖,原主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啃噬殆尽了。 多了一个孩子,老骗子本就艰难的生活瞬间雪上加霜。 “哇~哇~” 四处漏风的破庙,角落里流浪汉舔着干裂的嘴唇蠢蠢欲动……老骗子抱着婴儿,苍老的面上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 老道士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将怀中藏了十几天的米糕递给了老骗子。 “老兄,大恩不言谢,以后这娃就是你亲徒孙了!” 老骗子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动作迅速地煮了米糕给原主填肚子。 老道士:??? 所以他这是被讹上了么? 整个破庙,二人干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没事常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老道士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谁知这一答应就甩不掉了,彻底被一大一小粘上。 灾荒年间,四处还在打仗,到处人心惶惶,烧杀抢掠的恶事更是接连不断,两个老家伙带着原主在乱世中艰难求生,几次险象迭生,差点送了性命。 直到,明掌乾坤,天下大定,三人才安稳下来。 不过这时老骗子的身体也不行了。 古代出行安全系数不高,尤其还是乱世,三人有一次就遇上了马匪。老骗子为了让二人先走被生生在地上拖了一百多米,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到底影响了寿命,没多久就离世了。 不过老骗子生性洒脱,钱财、权势年轻时都享受过,走的时候十分安详。 “这又是你从哪儿坑来的徒弟?” 甩下藤条,老道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瞪向西禾。 西禾摸摸鼻子在旁边坐了下来,对他说的‘坑’不满意:“什么坑,我对他可好了,是不是元宝?” 元宝点头:“是,师傅!” 眼睛直勾勾盯着烧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西禾觉得他有点丢脸,也不知道他一个吃素的傻狍子为什么变成人后,竟然要吃肉!而且明明刚才已经吃过一只烧鸡了…… 老骗子皱眉:“瞧把人孩子给饿的。”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6 西禾摊开双手:“你行你来。” 老道士顿时噎住了,吭哧半天,憋出两字:“无耻!” 养她一个都够够了,现在年纪一大把,好不容易安生,竟然还要养徒徒孙?去你的,扯下一只大肥鸡腿啃了起来。 元宝见状,连忙将另一只烧鸡推到西禾面前。 老道士:“……” 西禾闷笑,将桃花酒推到他眼前。 老道士动作利索打开,深灌一口,打个大大的酒嗝:“嗝~神仙日子。”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老骗子打成一团,老道士也是个性情中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贪财,斤斤计较……完全看不出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 不过后来被团灭了,就他跑了出来。 老道士也没什么想要报仇的念头,要他的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林家,到头了。” 随后,饮一口酒,醉倒在桌上。 老道士平时口风紧的很,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秃噜一点东西出来,比如现在…… 暮色渐沉,就像一方被打翻的砚台,铺天盖地吞噬天边仅剩的光亮,老道士喝的满脸通红,摊在桌上:“雀鸟儿,你个小鳖犊子,竟敢骗老道,亏的老道养你这么大……” “王老锅哇,你咋就死了呢,酒也没得喝了,啧……穷命!” “雀鸟儿,你赶紧成亲,嫁个老实人……不然等老道也蹬腿了,就没人给你操办了……这小崽子就不错,傻,好骗,趁你!”咕哝一声,人彻底栽倒在了桌上。 西禾:“……”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宝啃着鸡屁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蠢相:“师傅,师叔祖睡着了。” 西禾‘嗯’了一声,示意他擦手,两个人拖着老道士进屋扔在了大床上,老道士呼噜打得震天响,死猪一样,根本没醒。 老道士一个人住,屋子乱七八糟,屋顶都结了蜘蛛网。 西禾懒得吐槽,烧水洗了个澡,铺上席子在地上打座,元宝砸着嘴巴睡在她身旁。 一坐一躺相处和谐,倒把半夜撒水的老道士吓了一大跳,他迷迷瞪瞪起来,一脚踢上了个软热的东西,一低头便见月光下一个人坐着,一只黄毛畜生蜷缩在地上。 月华如水,女相神色庄严肃穆,畜生似羊似鹿。 “嚯!” 老道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元宝被踢到了脑袋一声嘤咛,睁开迷蒙的大眼睛,散发着淡蓝色幽光……‘妖怪’老道士嗷的一声尖叫,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西禾:“……” 元宝:??? 大眼睛眨啊眨,开口:“师傅,师叔祖倒了。” 西禾淡淡点头:“嗯,没事,你睡。” 元宝乖乖点头,脑袋枕在前肢上,闭上了发光的大眼睛,尖尖的耳朵还动了动……果然是只傻狍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原形了。 这种情况,西禾猜测,应该是她修炼的原因。 这是一个人要共存的世界,灵力充裕,她修炼的功法又高明,周身围绕着一圈灵力。傻狍子在动物界又是出了名的没戒心,感受到令他舒服的气息,自然就现了原形……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7 “妖怪!雀儿有妖怪!” 老道士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 西禾一把将人摁住:“师伯,什么妖怪?您是喝醉了。” 少女满脸笑眯眯,言语笃定,老道士不由停下了动作,四处张望,就见昨天重逢的不孝徒孙坐在床前,屋外白云悠悠,一切正常,哪里有什么妖怪? 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拍着胸脯喘气:“吓死老道了,还以为遇上了妖怪!” 西禾递给他一碗水:“放心,就算有妖怪,也不会找你一个糟老头子的,肉又老又柴,没啥嚼头。” 老道士:“……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逮到机会就损他,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哼,白养了! 插科打诨吃完早饭,老道士拿着幡又去摆摊了,西禾带着元宝跟在后面。 破天荒的,今天他格外老实,垂着脑袋跟在后面,一声不吭,老道士好奇:“你这从哪儿捡来的?傻头傻脑,你昨天走了他都不知道追。” 又白又嫩,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该不会是谁家掉落的小少爷? 老道士有点慌,已经在琢磨是不是要跑路了……西禾买了一只糖葫芦递给元宝:“哦,一个小山村,无父无母。” 元宝舔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嗷呜咬下一大口。 西禾眼睛一弯,顺手将他跑歪的发冠扶正,少年歪头,对她露齿一笑。 老道士:……行,他不管了。 小镇人流量不大,来往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只有逢年过节大家才会来算个命,平时几乎没什么生意,为了谋生,老道士便兼顾起了读信,写信的活计。 从早上到中午,才将将赚了三文钱。 西禾啧啧摇头,气得老道士想打人,西禾直接道:“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老道士翻着白眼,接下来却被西禾的操作惊呆了。 大中午的,不年不节,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对面茶楼上几位书生抱着书摇头晃脑,店小二坐在门槛昏昏欲睡……西禾直接对店小二道,你媳妇要生了。 店小二哈哈大笑:“道长,俺媳妇才九月,还没到呢。” 西禾笑而不语,约莫几分钟的时间街头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矮胖的小老太跑了过来:“栓子,你媳妇生了,快,快回家!” 店小二:!!! 老道士:!!! 店小二一溜烟跑了,楼上的书生放下了手中书本。 直到被挤出摊位,和元宝蹲在街角,老道士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摊位,还是不敢相信,这死丫头竟然真学了真本事? 元宝点着脑袋:“师傅很厉害!” 遇到这么一位厉害的算命先生,街坊邻居激动坏了,活都不干了跑过来请西禾算命,直到天色渐晚,才依依不舍离开,还叮嘱西禾明天记得再来。 西禾看向老道士:“怎么样?” 老道士憋气:“你遇上了个好师傅。” 哼,反正他和老骗子就只会坑蒙拐骗呗。 西禾大笑,见他黑了脸才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浪迹天涯。”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8 行走在开满野花的小径上,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 西禾甩着拂尘,道袍划过路旁草叶,被露水沾湿,留下一道道痕迹……见元宝走着走着又拐到了地里,撅着屁股采花,上前轻踢:“好好走路!” 元宝没站稳,一骨碌栽到了草丛里。 老道士没忍住:“你下手那么重干什么?” 赶紧上前扶着元宝起身,元宝站起来,将滚落在地上的小花捡起,跑到西禾面前递上,两眼闪亮亮:“师姐,给!” 老道士连忙道:“你看,小宝多记挂你!” 西禾:“……” 她哪里下重手了? 她就轻轻一踢,是他自己没站稳好么! 见她不接花,老道士又急了:“还不快接!小宝举着多累啊!” 西禾:……踏马。 一把接过,气呼呼走到前面:“永别了,再贱!” 早知今日,她之前就不该把元宝让给他!就算他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膝下空无一人,也不该可怜,可惜……悔之晚矣! 老道士碎碎念:“雀鸟儿,师姐可不是你这样做的,你要……” 西禾一把捂住耳朵,快速往前飞奔。 “师姐!” 元宝背着包裹赶紧追了上去。 “哎!”老道士跺跺脚,也提着道袍飞奔。 关于浪迹天涯这个问题,老道士的态度是‘走,为什么不走,他还等着让她养老送终呢’,但临到出行前,西禾把脸上的假胡子摘下来,表示接下来的路途三人作师徒称呼,小老儿的小心思就冒了出来。 “你一个十六岁的娃娃,要什么徒弟?让元宝入我门下得了。” 西禾想想,觉得无所谓,便应了。 谁知磕过头,喝过敬茶水,老道士越看元宝越觉得可爱,一颗心美的冒泡,拳拳爱徒之心就涌了上来,再见元宝对西禾鞍前马后,那个心就不平衡了。 我的徒弟,我的徒儿! 一路上西禾都被他烦死了,恨不得拿袜子把他那破嘴堵上。 山中密林,小路狭窄,阳光从细缝中倾泻而下,三人走走停停,临近傍晚才找到一处破庙住所,老道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休息,元宝则掏出垫子在石头上,才让西禾坐下。 老道士:“……” 满脸委屈地看着元宝,元宝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老道士便叹了口气,翻个身,迎面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黄皮黑纹……小可爱歪了歪头,冲老道士‘嗷’了一声。 血盆大口! 老道士身上的冷汗立刻下来了。 他竭力稳住身子,哆哆嗦嗦道:“雀,雀儿……” 西禾懒懒转头,便看见一只大老虎从灌木丛中露出一个大脑袋,眼神懵懂,看样子大约一岁左右……她拍了拍汗毛倒竖的元宝,看向树林深处:“那位朋友,请把你家宠物拴好。” “哈哈哈!” 一位拿着弓箭的男子从灌木丛中走出来,一身劲装,长相英俊:“惊扰道友,是在下的不是,小宝,跟道友打个招呼。” 小老虎歪歪头,一声虎哮:吼~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19 太阳的金光射入深林中,青苔上映着昏黄的微光。 来人冲众人笑笑,招招手,大脑斧立刻哒哒跑到对方身旁,撒娇般蹭了蹭男人的腿,柔顺的不像林中之王。 “在下盍川,这位道友……您没事?” “没,没事。” 老道士说着就要爬起来,却手脚发软的不像话。 西禾赶紧上前扶住,对盍川这种养宠物不拴好,放出来吓人的行为十分不满:“盍川是,下次记得拴好你的宠物,吓着人了可不好!” 真正的野兽遇到人肯定直接扑上来了,这只如此乖顺,一看就是家养的。 盍川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阁下提醒,盍某下次一定谨记。不过小宝虽然调皮了些,却从不伤人性命,且此山险峻,少有人来,在下便放它独自玩了会……不知三位欲往何处去?” 西禾便说翻过此山,去下一个城镇。 盍川双掌一击:“如此,真是太巧了!” 三人:??? 盍川便拨开草丛,带着三人一路前行,边走边解释:“刚才在山中遇到了一位老人家,上山采药迷路还不小心摔断了腿,在下有事在身脱不开身……有三位在实在是太好了。” 三人:“……” 不是山中险峻少有人来么? 而且你没看到我们三人又老又弱么?竟然让我们带人下山…… 山中道路崎岖,走了半个时辰,在一处山腰处停下。 热烈的日光照耀在头顶,此处树木稀疏,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大腿躺在大石块上‘哎呦哎呦’惨叫的胖老头。 八字胡,大花褂子,五官被肥胖挤压看不出原型。 元宝揪揪西禾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师姐,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呜呜。” 西禾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脸麻木,好家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竟然在深山老林都能碰上张员外,这个被原主骗过的倒霉鬼……张员外今年四十有六,做绸缎生意,家大业大。 结果不知道是风水不好,还是人有问题,至今膝下空空,无一儿女。 大夫看了,各种偏方都试了,小妾抬了一房又一房……每个屋还是毫无动静,愁得他每天唉声叹气,怎么也睡不着。 族中催促他立旁支的孩子……那么大家业,总得有个人继承。 张员外说什么也不肯,凭什么,他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凭什么要送给别人!可是膝下无子,确实是一个硬伤。 于是就撞上了原主,问她有没有让人一吃就生娃的方子。 西禾:…… 这种事情你去找菩萨啊,送子观音没听说过么?竟然找原主一个道士,道家又不管你生不生孩子。 真的是,不骗你骗谁。 盍川上前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张员外连连点头,看向三人,挤出泪:“麻烦三位了,下山后在下一定好生报答……咦?这位小道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睁大了小眼睛,使劲盯着元宝瞧。 老道士满脸疑惑,没等他问出口,张员外就看向了他:“咦,是玉真道长么?唔,老了丑了还矮了,不像。”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0 老道士:“……” 怎么到哪里都被人埋汰?这日子,没法过了! 想起原主干的糟心事,西禾直接道:“天色不早,咱们还是早点下山。” 盍川连连点头,去伐竹作担子。 山路险峻,盍川一直送四人到小镇附近才带着小脑斧离开,人一走,老道士和张员外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威风凛凛,一走肌肉颤动的大家伙跟在身边,真是吓死人了。 张员外看向老道士:“道长,您身上那件道袍在下瞧着十分眼熟。” 人可能认错,但衣服……他可是做绸缎生意的,自家的料子怎么能认不出呢?看着三人目光逐渐怀疑。 西禾‘哦’了一声:“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老道士:!!! 下意识瞪眼,竟然让他穿死人衣服,不肖子孙! 张员外也斯巴达了,表情僵硬了一会,看向元宝:“那……” 西禾顺嘴道:“人也是继承下来的。” 日光热烈,道路两旁长满杂草,有挑着担的村民进出小镇,张员外的一条腿用树枝固定住躺在担架上,被西禾和元宝抬进去。 小镇比桃花镇繁华一些,街道上铺满了沥青石板,路上行人穿着整齐。 张员外‘哎呦哎呦’叫着:“去医馆,去医馆!” 西禾二人吭哧吭哧,把人抬到医馆,馆内大夫立刻把人抬进了后院,没等西禾缓过劲来,一阵香风吹过,十几个穿金带银的女人冲进了医馆:“大夫,我们家老爷呢?哎呀,老爷,你这腿,哎呦呦,多疼啊,来秀儿给你吹吹~” 一屋子鸯鸯燕燕,连大夫都被挤了出去。 老道士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盯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西禾:“……要不要给你娶一门?” 老道士一僵,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还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说什么呢?” 西禾嗤笑,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张员外的腿才弄好,大夫嘱托他回家好好修养,张员外连连点头。大夫忍不住道:“其实过继个孩子也行,年纪小,好好教导一样亲。” “再有下次,可没人救你了。” 张员外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那游方术士说那生子果就在山上……唉,就差一点儿。” 大夫翻了个白眼,这种话也信,为个孩子真是魔怔了。 将药包递给旁边的下人,大夫直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几个下人立刻抬张员外起来,一出门撞见西禾,便热情邀请三人去府中。 西禾摇头,将写好的一张药单递过去:“此方员外或可一试。” 张员外一看,宣纸上大写的‘生子方’三个字,一时间表情顿时难以言喻,来的太容易,他不信! 西禾又道:“积善之家有余德,员外平日可多做善事试试。” 转身,扶着端着脸,一副高人模样的老道士出门而去,元宝赶紧跟在后边,直接消失在街角……张员外眨着小眼睛,连忙喊了挚友一嗓子:“老林,赶紧帮我看看这方子!”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1 “你没忽悠人?” 一溜烟出了城,老道士急忙询问。 西禾摇着芭蕉扇:“当然没有,正儿八经的生子方!” 有了这方子,也算是填了原主挖的坑,她迈着八字步,不想被老道士一巴掌拍到了脑袋上:“蠢物,蠢物!”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说,咱们直接卖生子方多好,做什么风餐露宿!” 指着西禾,一脸的痛心疾首。 西禾:“……” 她捂着脑袋,人生唯二被人打蒙了。 元宝一急,推开老道士,对着西禾被打的地方吹气:“呼呼,元宝呼呼就不痛了。” 白嫩嫩的脸,吹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西禾顿时又僵了,推开他,不可思议道:“谁教你的?” 元宝眨巴大眼睛:“医馆。” 西禾:“……” 学的什么东西,一个二个都不令人省心。 老道士气得跳脚,指着元宝满脸震惊:“你竟然推我!” 元宝眉毛拧了起来,非常不赞同地看着他,鼓起脸:“你以后不许欺负师姐!” 咔嘣, 老道士的玻璃心,碎了。 接下来的路途,整个人恍恍惚惚,一看见西禾就下意识扭头。 西禾:??? 就很冤枉,你徒弟凶你,你对我耍什么脾气,糟老头子! 夜晚,荒山野岭,月朗星稀。 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山间怪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 三人在一处空地上过夜,篝火噼里啪啦燃烧,老道士啃完一只山鸡,在一旁的草地上睡的呼噜震天响,西禾在一旁打坐。 灵气汇聚,周围草木轻轻摇曳。 月光下,草地上的少年渐渐转变,修长的身躯变成了一只似羊似鹿的动物。 小动物鼻子耸动,耳尖扇了扇,睁开淡蓝色的大眼睛,向着西禾的方向走来,脑袋枕在她膝上,动了动,躺下,短短的尾巴还摇了摇。 西禾顺手薅了一把,睁开眼睛。 傻狍子皮毛光滑,身上无一丝异味,倒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她从漂亮的颅顶薅到嘴巴,傻狍子张开嘴,一口咬住。 嚼了嚼,咬不动,嗯? 元宝迷惑地睁开眼睛,抬首,撞上西禾的目光。 傻狍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下意识在她肚子蹭了蹭,依恋道:“师姐~” 西禾‘嗯’了一声,手在他下巴处挠了挠,傻狍子立刻伸长了脖子,嘴里发出舒服的小呼噜声,大眼睛眯了起来。 夜风满山盘旋,像一直游移的手,在山野中游荡。 元宝被挠得舒服,忍不住翻身,露出软软的肚皮,眨巴着眼睛示意她继续。 西禾:“……” 顿了顿,手向下,给他挠小肚子。 次日,天光大亮,三人继续前行,一路向东。 有借宿的地方,三人就借宿,没地方三人就在荒山野岭,或路边休息,一开始老道士还怕不安全,后来见西禾一拳打飞一狗熊之后就安心了。 有徒弟带飞,不怕! 夜晚,元宝总是黏在西禾身边,伸着脖子让她挠痒。 有时候白天也把脖子伸过来,清秀的娃娃脸,黑眸清澈,西禾便顺手挠了挠,少年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2 “也没见你对他多好啊,为什么这么粘你?” 老道士满脸吃味,尤其他也想挠一挠,结果臭小子头一扭,把脸撇开了。 讨厌!这么区别对待真的好么! 西禾摇晃着双腿,咬一口水果:“谁让你长这么丑!” 老道士捯饬着双腿,对她竟然如此剥削小师弟非常不屑:“是,你漂亮,你漂亮你能不能下来自己走,凭啥要我徒弟背你?” 西禾还没说话,元宝就扭头道:“不下,元宝不累!” 某次经过一个城镇,三人看见一个猎户就是这么背他娇滴滴的小媳妇的,当时元宝直勾勾盯着,俩人还以为他看上了那个美娇娘。 心道,这小子难道是开窍了? 结果谁知,买东西的时候一转头,人不见了。 二人慌张地在街上找了半天,大半个时辰后,就见少年背着这东西鼻青脸肿地出现了。 类似古代书生赶考背的书箱,把箱子拆开,用厚厚的垫子垫上,背西禾这么一个轻巧的女孩子完全足够,于是这个就成了西禾的专属座椅。 老道士就十分不贫,明明是他徒弟! 结果对她那么上心,嘤。 见他臭着一张脸,元宝在旁边的袋子上掏了掏,掏出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师傅,吃!” “哎,好,元宝真乖!” 老道士立刻晴转多云,美滋滋地啃着水果,步子无比轻快。 春去秋来,他们走走停停,路过一个一个的城镇,山村,沿着原主的路子走了大半年,给那些上辈子被原主坑过的人家解决麻烦。 一般情况下,遇到的都是普通病症,很少有妖怪。 西禾一路治,一路自掏腰包买药,送给那些需要治疗的人,一师二徒的名声渐渐响了起来。 老道士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毛不拔的死丫头竟然也有济世救人的一天。” “你那师傅还在不在?” “记得每天多拜拜,瞧人家,教的都是真本事。” 西禾点头‘嗯’了一声,隔天就给给原主师傅弄了一块,顺道问老道士:“你需要刻一块么?” 老道士:“……” 一巴掌拍她后脑勺,怒不可竭:“老道活的好好的,刻什么刻?” 不过对于她还记得老骗子倍感欣慰,心道,王老锅啊王老锅,你这死样子竟然还教出了一个好苗子。 偶尔,他们也会遇上妖怪。 偷鸡的黄皮子,钻进米缸里的老鼠精……面前的狐狸精。 一身鹅黄色衣服,美丽柔弱的小美人,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泪眼朦胧:“谭朗,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么狐狸精,我是你最爱的烟儿呀。” 姓谭的郎君躲在老道士身后,探出头看一眼,又瑟瑟发抖缩回去:“道,道长,她真是妖怪!” “那天晚上我见她露出了尾巴,白色,蓬松的大尾巴。” “谭朗~往日的恩爱你忘了么,我们说过的山盟海誓。” 小美人泪流满面地扑上来。 谭朗一声尖叫,扯着老道士后退,左脚绊右脚,滚做一团。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3 “道长救命哇!” “谭郎,你不要躲呀,你看看,我是人……” 草屋内,一位娇弱的美人把书生吓得满屋子乱窜,鬼哭狼嚎,谭郎君崩溃大喊:“道长,您快想想办法啊,我找你们来可不是看热闹的!” “啊啊啊,走开!” 一把甩开小美人,连滚带爬绕到西禾身后。 小美人张开双手跑过来,眼中满是恶趣味:“谭郎,你躲什么呀,快来烟儿这~” 一个人追,一个人跑,绕得人头昏脑胀,西禾摁着脑袋,喊了一声:“停!”屋内声音嘎然而止。 小美人无趣地挥挥手,转身坐在了凳子上,轻哼:“软蛋!” 一瞬间,气质妖媚,宛如绝世妖姬。 谭郎君瞪大眼睛,指着她,手指颤抖:“道长,您看,您看,她就是妖怪!” 小美人不理他,桌上放着茶盏,她抬手优雅地倒了四杯,笑吟吟面向西禾:“寒室简陋,唯一杯清茶,还请道长不要嫌弃。” 西禾点头,上前在桌旁坐下,元宝跟在她身边。 谭郎君指着她们;“你,你们……” 懵了。 小美人朝他呲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兽目冰冷刺骨带着凌冽的杀意,谭郎君脑子瞬间空白,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西禾眉毛轻拧,目光冷了下来。 小美人嘿嘿一笑:“道长勿怪,在下不恐吓他了就是。” 一双妩媚多情的目光转向元宝,少年面容清秀,低头认真地给西禾剥栗子,剥好后一把给女道士,一把塞老道士手中。 老道士面色僵硬地接过,吃了两口,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二人一妖,相处自然亲昵。 可明明,他是妖类不是么?还是妖中连妖物都不屑相交的傻狍子。 小美人撑着下巴唉声叹气:“道长,我们狐狸精您是知道的,成人都要下山渡劫……洗衣做饭,刺绣贴补家用。” “为了这穷酸书生,您瞧瞧,在下的手都戳出洞来了。” 伸出一双白玉手,指尖上有几个细小的针眼。 美人嘤嘤垂泪:“他一个没爹没娘被族伯欺辱的小书生,若没我含辛茹苦的付出,能考上秀才么?我当牛做马,吸一口精气怎么啦?” “我又不用他负责,等他考上举人,我们就分道扬镳。” “我回我的仙山,他做他的官老爷……至于找道士抓我么?” 狐狸精是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吸一口精气又不会死,他年轻力壮养养就回来了,至于搞那么大动静! 早知道那晚就应该打晕了再吸。 西禾:“……” 老道士也忍不住抬头,怎么听着好处全让书生占了? 谭郎君忍无可忍,终于跳脚:“道长你别听她胡说,她对在下明明苛责不已。不仅银钱上交,对在下的朋友更是横眉竖眼,还天天逼在下挑水做家务,还挠我……” 狐狸精怒极,啪,一巴掌拍桌上:“你再说!” 谭郎君浑身一抖,连滚带爬跑到了西禾身后,感觉安全后,探头瞪她:“说就说!君子远庖厨,你让在下在朋友前颜面尽失!” “悍妇,妒妇,说的就是你!”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4 “谭衡元,我看你是胆子肥了,敢骂我!” 狐狸精豁然站起来,指着他大骂:“我看你不仅是个软蛋,还是个蠢蛋!” “你自己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喝花酒逛青楼,学问不会作,城内的姑娘倒是熟的很。” “要不是我让你们断了来往,你现在也废了。” 谭郎君张嘴要说,狐狸精声音更高: “挑水砍柴,想想你之前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没我监督你干活,你怕是考场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还考秀才,你这辈子就被你伯娘一家欺辱算了。” “那你挠我怎么说!” 见她红着脸哑口无言,谭郎君立刻眉飞色舞,站起来撸袖子扯衣领:“这这这,还有背上,挠的道道血印子。” 青年白皙的肌肤上,道道红痕,还有一些暧昧吻痕。 西禾、老道士:“……” 齐刷刷捂住了元宝的眼睛,元宝不明所以:“师姐?师傅?” 狐狸精一张脸通红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喊:“谭衡元,你给我闭嘴!”谭衡元下意识闭嘴。 还忍不住打了个嗝,可怜巴巴的。 她看向西禾:“道长,事已至此,我这便回飘渺山,此后永不出山。” 西禾还没说话,谭衡元就急了:“不可以!”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狐狸精更是龇牙咧嘴,利爪都伸了出来。 谭郎君畏惧地缩了缩脑袋,磕磕巴巴道:“我是说,赶紧走!” 狐狸精顿时气急:“走就走!谁稀罕你!” 西禾:“……” 捂嘴打了个哈欠:“走,可以,不过……东边屋子是客房?” 日头高照,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见书生点头,西禾起身站起来:“借宿一晚。” 元宝立马颠颠地扶着她进了旁边的客室。 老道士眼珠子一转赶紧出了院门,顿时整个大厅,就只剩了二人。 狐狸精冷笑:“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谭衡元,你果然不负‘负心薄性’四个字!” 转身,砰,直接转身进了旁边的院门。 谭衡元:“……” 跺跺脚,满脸着急地出了院子。 - 夜幕降临,西禾忽然睁眼。 元宝蹭了蹭她手臂,迷迷糊糊地醒来:“师姐~” “别说话!” 西禾一把捂住他的嘴,侧耳倾听,一道粗重的喘息声渐渐逼近,后面还紧跟着一人。 她立马翻身起床,直奔门外,就在这时,大门‘砰’从外打开,书生满脸慌张地跑进来:“道长,救,救命!” 他跑到屋里,把满脸怒意的狐狸拽起来。 扯着人到院子,对着西禾就砰砰磕头:“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 狐狸一脸懵逼:“谭衡元,你在干嘛?疯了么?” 西禾捏紧拂尘,目光紧盯着院门:“他没疯,确实有人来了。元宝,在屋里躲好。这位道友,擅闯他人住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步走到院中,周身气息涌动。 谭衡元立刻带着满脸茫然的狐狸躲到西禾身后。 就在这时,大门‘砰’打开,一位面容阴沉的道人走进来:“两只妖?哈哈,不错!” 满意地看完狐狸,这才转向西禾。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5 一身道袍,面容稚嫩,还是个女道士。 道人不屑轻哼:“滚!” 西禾:“……” 好家伙,好久没人这么骂她了。 不再废话,西禾直接带着拂尘冲了上去,灵力涌动,拂尘千丝根根如铁,抽在道人身上,瞬间惨叫出声:“你是谁?” 这等灵力,这等年纪,只有道门正宗弟子才有这等能力! 道人瞬间面目阴沉:“找死!” 血红色的拂尘扫荡而来,一阵阴邪之气,熏的西禾头晕目眩。 竟然是邪道! 灵力冲开筋脉,向着道人砸去! 这是西禾第一次和这个世界的道人争斗,她出手凌厉,道人没两下就被砸的口吐鲜血,抽搐着倒在地上。 敛息,收势,西禾转身进屋:“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危机解除,谭衡元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进屋就跪地磕头:“多谢道长相救之恩,谭某不胜感激,您若有气可随意打骂,谭某绝不还手。” 遂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谭衡元前段时间听说‘天葵城’有道人抓了一狐妖,抽皮扒筋,死相凄惨,顿时面色煞白浑身冷汗淋漓。 他家中可还有一位呢,被抓到了如何是好? 小狐狸自诩才智过人,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谭衡元早就发现了她是妖。 人妖殊途,这道理谭衡元比谁都清楚,可他被人欺辱处在人生低估时,只有这个傻狐狸傻乎乎跑来说要嫁给他,他怎能辜负她? 得到消息之后他就日日活在煎熬中,十分怕有道士进城。 - “在下有一能力,可感应到他人是好是坏。” 谭衡元低垂着脑袋,双膝跪在地上,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道长三人进城,在下十分担忧便凑上来问话,探听各位的虚实。” 西禾一听,便明白了。 这谭衡元通过接触,了解过他们的为人,便顺水推舟说家中有妖,引君入翁。 一来,让她带着人走,不行就等道士来,她直接对上,他再趁机带着娘子跑路……不得不说,这戏演的真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要带人捉妻呢。 至于之前为何不走?大概就是侥幸心里了。 谭衡元磕头:“道长,在下有一事相求。” 西禾手一顿,放在杯子,抬眼看他:“何事?” 危机不是解除了么? 还想干嘛? 真以为她被人利用了还有好脾气呢? 谭衡元起身,拱手:“恳请道长让我夫妻二人跟随在身边,您放心,我识文断字,娘子虽然妖力浅薄,关键时刻却也能帮上忙。” “还请道长成全。” 弯腰行礼。 他心中揣揣,不清楚西禾是否会答应,紧张的额头冒汗。 狐狸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跟着跪地磕头:“求道长让我夫妻二人随侍左右,我们绝对好好伺候,不生二心。” 她没想到相公竟然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是她错怪他了。 这是一座落满阳光、草木修剪精致的院落,四周静悄悄的,虫声消匿。 西禾眼睛微微眯起,静静摩擦手中杯子,没说话。 在她看来谭衡元有点太聪明了,心思狡诈,她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什么时候被反噬都不知道,不过…… “可以。”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6 月华如水,素色床榻上躺着一位闭目沉睡的女子,侧身而卧,脸蛋被热气熏出酡红,她脚边躺着一只皮毛光滑的傻狍子。 忽然,隔壁有压抑的喘息娇吟传来…… 元宝:??? 耳尖动了动,傻狍子起身开门出去,几分钟后,一脸迷惑地回来……一觉醒来,西禾刚睁眼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西禾:!!! 她瞳孔一缩,一巴掌抽过去,啪。 少年捂着脸,睁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师姐?”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哦,原来是他:“以后不许这样看着我!”真是吓死爹了。 起身下榻,元宝亦步亦躇跟在她屁股后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西禾问他干嘛,少年摇摇头,不说话。 院中,谭衡元夫妻已经起来了,狐狸一脸媚意。 西禾:“……” 秋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在城内住了两天,三人继续上路,不过此行多了谭衡元夫妻。 秋意浓重,山川一片金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老道士一脸忧伤,元宝转头:“师傅,您怎么了?” 老道士看着前面成双成对的人,不想说话。 还问他怎么了? 你们成双成对,天天亲亲密密,竟然问他一个单身狗怎么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 谭衡元转身:“前方有一处破庙,可暂作休整。” 不得不说,谭衡元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说秀才身份,走哪儿办事都比较方便,且这人熟读地理知识,每次在哪儿过夜,路途安排的井井有条。 破庙,腐朽漏风。 一尊神像,只剩半张慈悲面容,一株放肆野草从胸前空洞里长出来。 屋顶上结了几层蜘蛛网,似想修补这破漏屋顶。 谭衡元带着元宝收拾整个屋子,西禾懒洋洋地瘫在垫子上,烟儿,哦,那只狐狸就坐在她身旁,从二人的位置能隐隐听见谭衡元教导元宝读书的声音:“道长,你这傻狍子挺聪明啊。” 狍子出了名的傻,没想到在学习上竟然一点就通。 西禾偏头睨了她一眼:“你这么蠢都修成人形了,元宝当然可以。” 烟儿:……尼玛,说一下都不行了。 太阳还未下山,烟儿钻进林中捉了几只山鸡回来,谭衡元下厨,西禾元宝和老道士坐在一边等着吃,老道士盯着篝火:“雀儿,下个城池就是十三府了?” 西禾点头:“嗯,我帮您把宅子赎回来。” 老道士没说话,目光十分悠远,吃完饭,早早躲着去睡觉。 元宝挠着头:“师傅怎么了?” 念了点书,行为举止没那么憨了,他用披风将西禾裹住:“冷不冷?” 西禾摇头:“大概是想家了。”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因而她才会拐到南国来,毕竟老道士……年纪也快到了。 夜深人静,屋外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夜枭啼哭的声音,或是林中野兽悄悄出没在附近,谭衡元俩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元宝蹭了蹭西禾:“雀儿。” 西禾:??? 她抬起头,一脸奇异:“你叫我什么?”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7 “雀儿~” 少年在她颈间轻蹭,呼吸灼热,神色略显焦躁。 西禾微微一怔:“怎么了?” 元宝摇头,半晌,忽然起身,在西禾诧异的目光中抱起她走向庙外。 西禾:!!! 下意识伸手搂紧了少年的脖子。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静静悬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远处山峦叠嶂,大地一片清辉。 元宝将西禾在一片空地放下,双眼亮晶晶:“雀儿。” 西禾:“……嗯。” 她倒要看看他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名堂。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袭道袍将身段衬得纤细修长,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双目黑亮有神,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辉,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 忽然,某仙露齿一笑:“雀儿,你骑我。” 西禾:???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骑……骑他??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西禾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结果还没来得及骂人,少年身上流光一闪,变成了一头雄伟健壮的傻狍子,长角生叉,四蹄在地上踩踏。 西禾:……啊这~ 脚趾头抠地,好尴尬呀,原来是她想多了。 傻狍子上前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脸颊,声音雀跃:“雀儿,快上来。” 与普通狍子不同,这头傻狍子高如骏马,皮毛光滑,四肢矫健有力,西禾轻笑一声,翻身到傻狍子背上,刚坐好,傻狍子就迫不及待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嗷—— 山峦起伏, 一人一狍在山中奔跑,高高跃起,轻轻落下。 西禾趴伏在它背上,傻狍子开心得像个二傻子一样,惊起山中阵阵鸟叫。 凛冽的山风从耳边吹过,元宝在山巅停下,光与月,触手可及,它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扭头看着西禾:“雀儿,你喜欢么?” 西禾忍俊不禁,摸摸它脑袋:“喜欢。” 傻袍子瞬间开心不已:“那以后天天骑!” 西禾:“……倒也不必。” 元宝点头:“要的要的!”直接变成人形。 西禾:!!! 惊叫着双双扑到在地。 草地柔软,元宝傻笑着将西禾搂住,声音软软:“雀儿~” 西禾愤怒地伸出手去捏他脸,捏成各种形状,恶狠狠道:“下次稳重点,不许忽然变身!” 元宝连连点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眼中一片纯粹干净的笑意。 西禾绷不住,也笑了:“傻样。” 月辉洒落在地上,枝叶簌簌,山风吹得衣袂翻飞,西禾忍不住往他怀中缩了缩,元宝见状解开外袍将她笼在怀中:“还冷么?” 西禾摇头。 二人躺在草地上,看向苍穹,星辰漫天。 少年身上带着好闻的草木香,老实了没一会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西禾的头发,捏捏她耳垂,毛茸茸的脑袋往她颈间钻…… 贴在她耳边小小声道:“雀儿,我们来交、配。” 西禾:“……”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西禾觉得他脑子坏了,不然怎么能如此直白说出口……哦,她忘了,他是傻狍子,脑回路和人不一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8 “雀儿~” 元宝双手捧着西禾的脸,细密的亲着她的脸蛋,还试图撬开嘴巴…… 西禾木着脸,一把推开元宝的脑袋:“不行!” 明明之前又软又乖,怎么现在……西禾的脸黑了下来,谭衡元! 瞬间咬牙切齿。 元宝倒在地上,一脸懵逼,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西禾,西禾不为所动,还没开窍呢配什么配!都是这个谭衡元! 在心中把谭衡元大骂一顿,西禾起身:“走,回去。” 元宝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变身,乘着夜风驮着西禾回破庙。 次日, 众人醒来, 烟儿一眼就发现元宝情绪不高,奇了:“元宝,你这是怎么了?” 每天都乐呵呵的一个人,今天竟然一句话不说,奇怪,奇怪。 元宝闻言,抬首瞅了谭衡元一眼,鼓起脸,转身去收拾东西,谭衡元眉头一挑,跟了过去,元宝转身不理他。 谭衡元:……哟,还闹脾气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破庙前的西禾,摩擦着下巴:“玉真道长拒绝你了?” 元宝动作一顿,接着便埋头干活,不过脸鼓得更圆了。 谭衡元眼睛一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不过是见二人姿态亲密就随口道了句‘二位道长真是神仙眷侣’,单纯的元宝小道长果然上钩,询问他什么是神仙眷侣。 “像神仙一样自在,美满的眷侣。” “比如凡间恩爱的夫妻,永不分开,相濡以沫,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元宝小道长,难道您和道长并没有……” 小道长懵懵点头,谭衡元便一脸说错话的样子,连连道歉:“原来二位只是单纯的同门,是在下鲁莽,说了错话,抱歉抱歉。” 元宝摇摇头,张口,迟疑地问他:“如何才能和师姐成为神仙眷侣?” 谭衡元目光一闪,随后毫不藏私地把所有细节告诉了小道长,毕竟他和娘子可是要在队伍待很久的,认路,教书,这些不够,只有真正成为一伙人才能更好地融入进去。 老道士万事不关心,难以融入,女道长……他没胆子糊弄。 只有单纯的小道长好接近一些。 他笑着解释,小道长听完,便所有所思地离开了。 没想到…… 谭衡元握拳轻咳一声:“依在下看玉真道长对您并不反感,不若,再多加表现?” 元宝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枫叶满山红,一行人再次启程,路上野草枯黄,西禾明显感觉到元宝变了,整个人仿若一只求偶的雄性生物。 每日送她各种花草,夜晚变成大狍子,将她笼罩在温暖的皮毛中。 殷勤倍至。 西禾:“……” 她捂着脑袋,警告谭衡元不要乱教东西。 谭衡元诚惶诚恐地点头,之后不敢再教,只每日教导元宝学问,讲史,作诗,元宝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这日,他们来到一座城池前。 “十三府。” 老道士仰着头,沧桑的脸上一片复杂。 十三府是个大城池,城门前士兵检查来往行人,一队队人进城。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29 “走,进城。” 老道士挺直身板,当先走在前面。 士兵身穿黑色铠甲,腰配长刀,检查过几人身份凭证,便挥手放行。 进入城中,喧闹之声扑面而来,宽大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人潮拥挤,作为南国有名的花城,繁荣程度不输帝都。 几人在城中‘蓬莱客’客栈天字号住下。 “诸位客官也是来参加‘朝花宴’的么?” 小二满脸笑意。 众人对视一眼,谭衡元道:“何以见得?” 小二指着街道两边的花卉,屋檐下的花灯道:“咱十三府的‘朝花宴’可是出了名的,多少名士佳人慕名而来。” 谭衡元笑着给小二递了一块碎银,小二瞬间喜笑颜开:“多谢客观!” 西禾来此是为了让老道士归乡,饭后,几人跟着老道士去找他曾经的住址,一路上果见街上张灯结彩,热闹至极。 “师伯,你以前参加过‘朝花宴’么?” “自然,当年我林家还亲自举办过呢。” 老道士语气得意,下一秒,却又满脸失落,就算辉煌又如何,还不是被灭了族。 十三府分东西两府,众人直奔东府,经过木勺街,在富贵街停下,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门,门前两尊石狮子,家丁守在门前,显然已经有人住了。 “既如此,便算了。” 老道士一寸一寸,试图在门前找到曾经熟悉的一切,却发现物是人非:“有生之年还能再回来看一眼,老道已经很满足了。” “先问问再说,也许人家卖呢。” 西禾直接上前,询问家丁:“主人家可在?” 几个身穿道袍的道士,还有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作书生打扮的男子,几人一来,江家的家丁早就注意到了,闻言立刻转身进行通报。 门打开,出来的是江家管家,听闻前因后果,歉意道:“抱歉诸位,江家并不打算搬迁。” 西禾皱眉,顿时觉得难搞。 恰逢此时江家门内又走出来一行人,锦衣华服,容貌出众,男男女女簇拥着中间的一年轻男子。 容貌俊秀,一双狐狸眼流光溢彩。 一行人从西禾等人面前经过,忽然,男子脚步一顿,转身:“道长?” 大步走来, 在老道士跟前站定,一脸惊喜:“道长,您怎会在此?” 老道士眨巴着眼睛,脑子里使劲想,忽然灵光一闪:“是你,那个一百两!不不不,那位年轻公子!” 人生第一次错过如此大款,老道士记忆犹新。 公子哥,也就是蛇妖大哥并不介意老道士脱口而出的话,满脸笑意:“您老怎会在此,还有,那位道长呢?” 他目光迅速在西禾等人身上扫过,在元宝身上停了两秒。 老道士瞬间吭吭哧哧,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摸摸鼻子,也没装作不认识:“这位公子,好久不见。” 蛇妖大哥:??!! 狐狸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西禾。 明明之前是个又老又邋遢的老道士……怎么会? 西禾眼角微弯:“时久未见,不知公子和令妹,过得可好?”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0 此话一出,蛇妖大哥不信也得信了,满脸复杂:“道长,原来你……” 西禾手持拂尘,站在原地笑而不语。 江家人在旁边看了半天,也从管家口中了解到西禾等人来此的目的,此时连忙道:“佘公子,此地不是交谈之所,不若移步府中?” 蛇妖大哥名佘月,闻言立刻道:“对对对,道长,咱们先进府。” 一行人进府,佘月十分热络地和西禾交流,让一众觉得佘月公子高不可攀的江家人大跌眼镜,转首立即吩咐下人去请家中长辈。 “原来这江府,竟是道长昔日族地?” 佘月一脸惊讶。 西禾点头:“落叶归根,我等来此便是看看是否能赎回来,若有什么要求,可尽管开口。” 江家人顿时捏紧了拳头,面上神色十分不好,毕竟人家是来抢地方的,他们好不容易从西府搬到东府,怎么能轻易搬走? 其他大户该如何看待他们江家? 未等他们开口拒绝,佘月连忙道:“此事关系重大,道长不若让江家先作协商?” 西禾颌首:“自然。” 佘月便起身,带着满脸不甘愿的江家人去了偏厅。 雕梁画栋,屋内摆设清新典雅,谭衡元一脸好奇:“道长,不知那位公子是何许人也?” 主要是连这么远的地方都有人认识,果然不愧是道法高深的道人么?交友广泛,来往皆身份不凡。 西禾笑容淡淡:“一面之缘而已。” 谭衡元当然不信,不过却识趣地没有多问,低头喝茶。 茶香四逸,好茶。 大约十多分钟后,江家人满脸笑容地进来:“既是这位道长的族地,我等也不好占着,便送还道长便是。” 老道士满脸惊讶,不由看向西禾,这也太大方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不到的准备,没想到人家不仅愿意还,竟然还是白送,这……没有诈? 谭衡元也是倒抽一口冷气,眯起了眼睛,进门时他可看了,雕梁画栋,假山流水,整个院子虽窥见不足四分之一,却依旧看出其价值绝对不低。 白送…… 也不知道长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舍得? 西禾静静摩擦杯沿,颌首:“如此,便多谢江氏慷慨了,我师徒几人感激不尽。” 江家人笑着摆手:“道长客气,客气……不知几位现住何处?搬迁需要时间,几位不若先搬进府中?” 西禾没有和人挤着住的兴趣,直接拒绝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佘月跟在身后,西禾也没赶人,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你妹妹如何了?” 佘月还记得当时把她认成老道士,怀疑她要老牛吃嫩草,一张俊脸烧的通红:“多谢道长关心,家妹如今在山中修炼,一切安好。” 取得紫霆木后,他便匆匆归家,将闹着要出去闯荡的妹妹拎回了深山。 西禾点头,却没有多放心,一般而言,这种既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她接过元宝递来的水果,道:“死劫未过,你且多关注她。” “至于江家……他们可有什么想要的?”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1 佘月忙道:“道长助在下良多,区区小事,不足道也。” 西禾敛眉想了一会,起身自袋中取一符箓放置桌上,推到他面前:“既如此,此符箓你便拿着,关键时刻可作防身之用。” 朱砂描绘,诡异纹路流光闪过,灵气浓郁。 佘月到嘴边的拒绝就这么咽了下去,快速接过,上下打量一阵,目露惊喜:“道长,这……” 西禾摆手:“礼尚往来,你且去。” 佘月恭敬行礼,退出房间。 人一走,在一旁等了半天的元宝立刻长臂一揽,将人揽入怀中:“雀儿,你有秘密没有告诉我!” 西禾惊了瞬,反应过来一巴掌呼过去:“元宝!” 元宝鼓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西禾:“……” 黑白道袍映衬着一张清秀娃娃脸,身材挺拔修长,目光执拗,西禾忍不住撇开脸,心想这人貌似成熟了一些? “哪有什么秘密,就是桃花镇的一面之缘。” “骗仁,肯定不仅仅是算命!” 在她白嫩的脸上啃一口,西禾瞬间瞪眼,元宝却哼笑着抱她起身:“雀儿是小骗纸!” 西禾连忙环住他脖颈:“胡说八道,我哪里骗人了?” 客栈外灯火阑珊,红灯笼悬挂在窗前,老道士们已经自在隔壁内歇下了,元宝颠了颠西禾将人放在榻上,熟练地吹灭蜡烛,然后又抹黑回到了床上。 西禾侧躺在床上,脚尖抵住他胸膛:“你回你屋子。” 元宝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褪下外袍,说道:“夜里冷,元宝帮雀儿暖被窝。” 西禾:“……” 也不知道都跟谭衡元学了些什么,骚话张口就来。 元宝爬上床沿,西禾急忙蹬他:“不冷,不用你暖。”元宝看了她一会,忽然一把抽下她脚上的长袜,大手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上。 西禾眼睛瞬间瞪大,羞红了脸:“出去,别闹!” “没闹。” 元宝欺身而上,将西禾亲的眼尾泛红。一手扯去那碍事的道袍,在对方耳畔低声道:“你是我的娘子。” 容颜娇艳欲滴,层层裹住的衣裳下,堪称人间盛景。 元宝动作一顿,继而俯身埋头,西禾呜咽一声,手指插入他墨色的发间,眼角泛泪:“你,你这都跟谁学的……唔。” 窗外的灯火映进来,一室旖旎。 西禾:……恨不得给那张脸来两巴掌。 她咬着唇,拒绝回答这种羞耻问题。少年也不恼,俯身亲吻她,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娘子~娘子~” 一夜囫囵, 次日,西禾从少年怀中醒来, 窗帘挡住灿烂的日光,西禾掀开眼皮,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元宝笑容灿烂:“娘子,你醒了?” 西禾瞧了瞧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瞬间僵硬。 她羞愤地想逃,却被人一把捞住。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2 “娘子,一会再起好不好?” 少年亲亲西禾小脸,将她欲要出口的训斥吞入腹中。 西禾:“……” 攀着少年肩头,身子起起伏伏,脑中思绪全无。 - 客栈大厅内喧闹吵杂,客人或是小声谈论,或是高谈阔论,西禾和元宝一前一后走向老道士他们那桌。 “雀鸟儿,你是越来越来疲懒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哟,脖子上咋了?” 老道士眼神极好,一眼就看到了西禾脖子上的粉红印记。 西禾动作一顿,又自然坐下:“应该是不小心挠的。” 元宝立刻殷勤地给她端茶倒水,将她爱吃的食物夹在碟子中,烟儿在一旁捂嘴偷笑,西禾脸瞬间红了,一巴掌拍开他手:“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没关系,娘子吃完我再吃。” ‘娘子’说得自然无比。 西禾:“……” 老道士愣住了,谭衡元笑道:“恭喜二位道长好事将近。” 老道士也反应了过来,瞬间喜笑颜开,拍着掌道叫好:“老道给你们办婚事!” 他们都不是拘泥之人,但天地还是要拜的,饭后,老道士立马美滋滋地出门去采购新婚货物,谭衡元也准备先去找个房子,恰逢佘月进门,闻言立刻大包大揽了下来。 “娘子,嘻嘻,我好开心。” 少年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憨相。 西禾轻哼一声,转身上楼,元宝立刻哒哒哒跟在了屁股后面。 ‘朝花宴’当天,二人在新租下的院子里举办天地,老道士坐在首位上,另一边放着老骗子的牌位,周围围了一圈人,江家人,佘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位新人一身红衣,宛如璧人。 元宝激动的脸都红了,嘴角咧的大大的,听闻一声‘送入洞房’便迫不及待地将新娘一把抱起来,直奔婚房,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西禾羞的满面通红,头死死埋在他怀中。 元宝却毫不在意,昂着脑袋,一脸春风得意地抱着人进入洞房,再也不出来。 “道长真是性情中人。” 来宾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 谭衡元笑着颌首:“两位道长道法高明,是世外之人,自然与我等凡人不同。” 恰在此时,有下人走到佘月耳边说话,佘月瞬间满脸煞白,忙将酒杯放在桌上,匆匆跟老道士说了一声,提着衣袍快速离开。 谭衡元:嗯??? 结果不出半柱香,整个十三府满是惊恐尖叫,人群四散而逃。 轰隆,吼—— 房屋倒塌,一道巨大的兽吼响起。 谭衡元目露震惊,顾不得打扰道长的洞房花烛夜,连滚带爬去拍门:“道长,出事了,道……” 门打开, 西禾和元宝穿戴整齐出来:“我知道了,这便去。” 忽然,地上一阵颤动,远处响起兽嘶吼的声音,西禾面色一沉,嘱咐谭衡元夫妻护住老道士,一人拍了一张防护符,看向元宝。 少年点头,光华一闪,变成威武健壮的原形。 西禾翻身而上,狍子四蹄高高跳起,向院门冲去。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3 夜色浓重,月光被乌云遮挡,整座城池房屋倒塌,人群奔散。 西禾二人向着声音来源处狂奔。 开满鲜花的巨大湖泊中,十几个道人正手持符箓围攻中间两条巨蛇。其中一条已经陷入了狂暴,甩着尾巴,疯狂攻击周围的道士。 西禾:……该来的还是来了。 拍拍元宝,高大的傻狍子立刻冲向战圈,西禾手中的拂尘如钢筋般,根根竖起,强制将另一头挡在蛇和道士中间的巨蛇缠住,甩向远处。 “放肆!” “大胆!” “来者何人?” “道长,求你救救我妹妹!” 西禾脚尖一点,从傻狍子身上飞出去,轻轻落在狂躁的蛇妖身上。 乌云散开,月光从云层中倾斜而下,落在道人身上,一身道袍,乌发飞舞,眉眼间一片清冷,围攻蛇妖的道士们都看呆了。 “啊啊啊!滚!” 蛇妖狂躁地甩着尾巴,周围建筑破碎。 道士们反应过来,急忙接着攻击:“道友,这头蛇妖已经疯了,快杀了她!” 佘月急了,连忙大喊:“道长,求你饶她一命!” 西禾眉眼不动,手掌快速结印。 顷刻间金色光辉闪现,修长白皙的指尖向下一点,一股庞大的力量倾斜而出,蛇妖瞬间僵硬,被狠狠砸在地上。 砰! 泥土飞溅。 西禾悬空而立,指尖渐渐收拢。 “啊——” 蛇妖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变成人形,浑身鲜血地躺在地上。 佘月连滚带爬扑上去,将人抱在怀中:“阿紫?阿紫!” 西禾收手,从空中缓缓落地。 周围惊呆了的道士们反应过来,立刻冲了上来:“这位道友,在下龙虎山张岳,不知您……” 西禾没说话,转头看向另一边,众道士齐齐望过去,便见月光下一头似羊似鹿,长着鹿角高壮如马匹的动物踩着步子哒哒哒走到女道人身边,轻蹭她面颊。 女道人抬手挠了挠傻狍子的脖子:“在下玉真,无门无派。” 几位道长连忙拱手:“今日真是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不然以我等的实力,这蛇妖定然还会坑害更多百姓。” 他们不过是路过此地,谁知遇上这么强大的妖怪,且还是城中。 西禾转头看向他们:“不知诸位打算如何处置这妖物?在下与这妖有些渊源,若是方便,可否让在下来处理?”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刚才另一头蛇妖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 张岳反过来问西禾:“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处置?” 西禾看向佘月,佘月立即跪地:“道长,是在下的错,没有管教好妹妹。可是今日之事在实在蹊跷……” “哥,是一个道士破了禁制!” 满脸青肿的少女立刻爬起来大骂,气愤难当:“我听你的话乖乖修炼,忽然门就破了,我就追了出去,结果那厮直往城中跑。都怪他!” 不知道那道士怎么搞的,她忽然就现了原形。 大庭广众,人群吓得四散而逃,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接下来几个道士就非要对她喊打喊杀,她没办法就打了起来。 结果嘛,越打越狂躁,就疯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4 少女缩着脑袋,躲在哥哥身后,一脸气鼓鼓。 几个道士都懵了,好家伙,还怪起他们来了?他们为了阻挡她发疯,都挂彩了,他们容易么? 西禾轻咳一声,不得不道:“今日之事……诸位道友可算一下。天命不可违,能把情况控制到此,已经是极小的损失了。” 她闭上眼睛,指尖掐算,半晌,睁开:“城中并无人员伤亡。” 张岳等人懵了一下,随即立即掏出龟壳,团团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测算,汗珠从额角滴落,手指颤抖,终于有人睁开眼睛:“贫道只能模模糊糊算到一点,除了一只蛇妖,其他看不清。” “师兄,我也是。” “我看到了两只蛇妖……” 众道士纷纷睁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佘月忍不住握紧了妹妹的手。 噗—— 张岳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道士们大惊,立刻上前围住他:“大师兄!” 张岳挥开他们,直直看向西禾:“帝都?” 西禾点头。 蛇妖被杀,原主死去,一切并没有结束。 反而是那场人妖战斗,彻底掀开了人与妖之间的斗争,妖孽横行,天灾加上人祸,整个世界哀鸿遍野,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南国重新陷入战乱。 张岳闭上眼睛,半晌道:“此事干系重大,在下须请教掌门。” 想到他耗了心血才看出一点模糊的景象,此女却早已将事情看透,甚至早几年便勒令蛇妖不许下山……张岳不敢得罪,小心道:“我等能力浅薄,还需恳请道友多看顾这蛇妖。” 西禾点头,算是应了。 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府尹带着士兵赶过来,西禾直接道:“如此,贫道便先带着人回去了。” 佘月赶紧扶着妹妹起身跟上。 众位道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和官府扯皮。 这边半路上,元宝直接变回了人身,紧紧牵着西禾的手,佘月一怔,顿而恍然。 人妖殊途,这个世界的道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虽不到那种见之即砍的地步,但如这位女道长般对他们一视同仁,且提醒他约束好自己的妹妹……实在是少之又少。 街道光线昏暗,女人侧首与男人说话,满眼温柔。 佘月心道:玉真道长大概是爱屋及乌,才对他们这些人人避之不及的妖怪多了些怜惜。 回到府中, 老道士三人还在着急等待,见他们进来,满脸惊喜:“怎么样?没事?”又看向佘月兄妹,不明白这二人怎么跟着进来了? 西禾解释道:“有妖,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老道士高高悬着的心落下来,抚着胸口:“这就好,这就好。” 烟儿是狐狸精他是知道的,一开始是又惊又怕,相处久了渐渐也就不害怕了,此时见徒弟们平安归来,心弦一松,困倦袭来,又说了两句便回屋了。 屋外雨渐渐变大,客厅安静。 西禾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歪在元宝怀中:“院子就这么大,你们挑个房间住,有事找衡元,没事……保持人身,别吓到我师伯。” 佘月立刻点头:“道长放心,在下省得。” 西禾看向一身紫色衣袍的少女,阿紫刚被她打过,肩膀忍不住缩了缩:“知,知道了。”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5 龙虎山的道士来的很快,西禾新婚没过几天,张岳就带着十几个道人一窝蜂到了府门前。 当天日光热烈,西禾正窝在元宝怀中晒太阳,昏昏欲睡。 院子里种满了鲜花,风一吹,花香袭人,烟儿穿着柔软的纱衣在院中翩翩起舞,一双狐狸眼魅惑人心,谭衡元在一旁为她弹琴。 相处下来才发现,谭衡元这厮就是一个白切黑,所谓的跳脱,怕娘子简直是个笑话。 “阿紫,来呀,一起。” 烟儿边跳,边朝阿紫招手。 小姑娘下意识看向西禾,那晚西禾出手实在狠辣,令她印象深刻。 西禾窝在元宝怀中,懒洋洋地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又轻飘飘收回目光,小姑娘面色一喜,起身和烟儿舞到了一起。 蜿蜒如蛇的舞姿,魅惑多情的狐族舞蹈……众人得以大饱眼福。 院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张岳等人便是此时来的,‘咚咚咚’敲门,佘月作为最闲的人笑着跑去开门,一打开,二十多位道士!! 佘月脸上的笑瞬间僵硬,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诸位稍,稍后,在下去请玉真道长。” 砰,关上门。 此次带队的是张岳的师傅,龙虎山这一代的掌门,玉清道长。 花白胡须,目光炯炯有神,挺着身板站在门前,待门再次开启后带一半弟子进去,他道法高深,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妖气。 嚯,满院子的妖怪! 玉清道长腰间的缚妖绳差点自动飞了起来,被他狠狠压下:“玉清见过这位道友!” 礼尚往来,西禾起身行礼:“在下玉真,道长请上座。” 主客坐下,玉清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扫向厅中的几个妖怪,谭衡元忍不住将自家娘子往身后藏了藏,佘月也挡在妹妹身前,只有元宝, 笑呵呵地请玉清喝茶,随后握住西禾的手。 玉清:“……” 好家伙,感情这玉真道人本就与妖物有牵扯。 西禾笑眯眯地欣赏了一会玉清道长精彩的面容,半晌才道:“道友想必已经观察过天象了,在下贫苦出身,苦经战乱之苦,不愿再遭此横祸……人与妖,和谐共处想必也没那么难?道长。” 作为道门正统,济救苍生一直是龙虎山的任务。 西禾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坦然说出口,何况,就算谈判不成,她也足够的能力带着人全身而退。 玉清颌首:“贫道确实算出了一些天象,至于和谐共处……这要看妖族。” 最主要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好妖,有些妖怪就喜欢害人性命,以杀人取乐,这种孽障,死一次都是轻的,就应该关进镇妖塔。 西禾点头:“自然。” 她看向佘月,佘月立刻上前道:“道长可放心,妖族大部分妖怪都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并不都打打杀杀。” 佘月在妖族中也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大妖,说出口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玉清仔细打量他:“道友可是‘虚无孽’?” 此名一出,众人满脸好奇,佘月却忍不住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回道长,正是在下。”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6 张岳山等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十三府被蛇妖毁坏的建筑重新修缮,城中渐渐热闹起来,茶楼里偶尔有人谈论‘道士大战蛇妖’的精彩战况。 “那蛇妖有大缸那么粗,一尾巴甩的砖块撕裂。” “道长们太厉害了,竟然把那么大一只蛇妖捉住,困了起来,听说已经困在了镇妖塔。” …… 众说纷纭。 佘月等人听闻,一笑而过。 倒是谭衡元对他曾经的丰功伟绩十分好奇:“所以就因为一个梦,你就开始了乐善好施,到处救人的行为?” 佘月不好意思地点头。 ‘虚无孽’是江湖中有名的大善人,常在人间行走。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历史悠久的道门自然知道这‘虚无孽’乃是一只修有功德的蛇妖,横亘江湖几百年。 道门间对其态度是井水不犯河水。 玉清本对西禾不太信任,尤其小小年纪,道法如此高明,还与妖族有染,谁知秉性是好是坏?会不会心血来潮,引得妖族与人族对立? 来之前玉清特意测算西禾的八字,却发现无法勘测…… 种种顾虑之下,又有佘月这个百年善妖在旁,两方便做了短暂的十年之约,妖族和人类不得破坏彼此的规定。 说白了,就是妖族不能伤害人类。 当然,这决定暂且只和龙虎山作下,其他道门估计连消息都没得到。 约定一成,玉清便怀着担忧,带着弟子回了龙虎山,紧接着马不停蹄向四方发放请柬,共商大事,甚至还有朝廷的人。 此等种种,西禾不足而知。 不过,就算清楚,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谭衡元道:“不知此法对我家娘子可行?” 佘月道:“胡道友若想,不妨试试,反正做好事总归不是坏事。” 谭衡元点点头,一行人说说笑笑向江府而去。 今日,是西禾等人搬家的日子。 经过这些日子,江家终于把东西搬走了,不远,就在隔两条街的地方,依旧是东府。 “老头儿,看看,怎么样?” 西禾指着牌匾。 江府二字被鲜亮的‘林府’二字替代。 字迹苍劲,古朴大气, 老道士望着,忍不住老眼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终,终于回来了。” 提步进府,假山流水,林府的园林古朴典雅,曲径通幽,虽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但依稀能看到曾经林府是何等风光。 众人分院居住,每日在一起用膳。 老道士十分高兴,每天早上起来,先是在院子里转一圈,吃完早饭便去城中转悠,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遇到了几个儿时伙伴,都是老得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了。 “林平,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哈哈哈,落叶归根。” 便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听得老友感叹连连:“你养了一个好徒弟。” 老道士便哈哈大笑,欢畅不已,又杂七杂八说了一堆其他的,回家之后便钻进屋子对着老骗子的牌位说话,絮絮叨叨,大半晌。 某日, 老道士忽然道:“雀鸟儿,咱们去城外破庙?”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7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坡田野间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 一老二少,走在野草满径的路上。 老道士踢踏着双腿,满面得意:“雀鸟儿,被占据专属座椅,感觉如何?是不是要气死了?” 西禾睨了他一眼:“吃还堵不住您的嘴?” 老道士咬一口米糕,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哼哼,你生气也没用,徒弟背师傅,天经地义!” 沿着山路,在一座破庙前停下。 老道士下来,走进去,庙宇四处漏风,枯草满地,菩萨半边脸已经没有了,托着玉净瓶的手长出一只摇曳的小花。 阳光从屋顶撒下来,照耀出几道光束。 老道士抱着烧饼,步履蹒跚地走到角落的草堆,躺下,喟叹:“走来走去,最后发现,还是破庙舒服。” 西禾二人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老道士掏出老骗子的牌匾,细细摩擦了一会,靠墙闭上眼睛:“王老锅,也不知道也过了奈何桥没有?下辈子还是个穷酸命么?” “唉,老了老了,这米糕都要不动了。” 他睁开眼睛,嘴角一咧,把饼子递过去:“雀鸟儿,给,你以前可就是靠这破玩意活命的。” 西禾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神色平静:“看着挺不错的。” 老道士便仰头哈哈大笑,笑得不住咳嗽,元宝上前轻轻给他拍背,喃喃:“师傅……” 娃娃脸上,大眼睛里满是泪花,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老道士抬手想要给他擦擦,半晌又无力地垂下,咧嘴笑:“算了,还是让你娘子擦,雀鸟儿这人最是小气,我帮你擦她铁定炸毛。” 西禾挑眉:“你倒是了解。”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你那狗脾气,谁不知道?” 说了半天话,他忍不住用力咳嗽,有一种要把肺咳出来的错觉,瘫倒在墙上,摆着手:“不行了不行了,老道遭不住,要走了。” 元宝满脸泪:“师傅!” 老道士看着他,笑了笑:“徒弟,我能见见你另一副模样不?” 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说出口的话却瞬间让元宝傻了眼,下意识看向西禾,不明白师傅怎么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西禾点头:“给师傅开开眼。” 老道士点头:“对,老道还真没见过几个妖呢。” 元宝便眨巴着眼睛,变成了一只威武高大的傻狍子,试探性地上前蹭了蹭老道士,老道士呆愣两秒,大笑:“竟然是狍子,老道就说,哈哈哈,咳咳咳……” 元宝一羞,立马变回了人身。 西禾脸都黑了:“狍子咋了,咱元宝多聪明!” 老道士连连点头,笑得眼泛泪花,最后上前摸摸元宝的脑袋,又不顾西禾的别扭摸摸她头发,温声道:“雀鸟儿,以后多护着一点你相公。” 傻就算了,还是妖,没了雀鸟儿护着可怎么办? 西禾心道,这家伙就是看着乖,其实内里焉儿坏,嘴上却道:“这是我相公,还用你说。” 老道士连连点头:“说得对。” 松开手,靠着墙,闭上眼睛:“好了,你们出去,老道想自个待一会儿。”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8 “娘子~” 庙外,元宝紧紧抱住西禾。 西禾轻轻‘嗯’了一声,看向远处,山水连绵,春光正好。 老道士走的悄无声息,面色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丝笑意,怀中抱了一堆小玩意,有原主的襁褓,老骗子的牌位…… 回城,下葬,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结束后,偶尔众人在院中谈天,元宝会下意识道:“师傅,吃水果!” 往常这会,老道士便会开心接过,然后孩子气地送到西禾面前,故意挤兑她:“瞧,这是我徒弟给我的!羡慕么?” 接下来便是一场幼稚的对话。 此时空荡荡,没有人回应,谭衡元等人不敢吭声。西禾自然地接过:“他牙齿都没几颗,吃什么?还是我解决。” 元宝神色怔怔,忽而一笑:“嗯,娘子吃。” 夜晚,熄灯后, 紧紧将西禾抱在怀中,嗅着她颈间芳香,吻细密地落下来,一声声叫着她:“娘子,娘子……” 西禾仰头,楼着他,轻轻应声:“嗯,我在。”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元宝温柔地亲吻着西禾的眉眼,鼻尖,唇,流连忘返。 他像是忽然长大了,对西禾温柔至极。 “娘子,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他拨开西禾面上的碎发,迫她睁开眼睛,西禾身姿摇摆,双手缠绕在他颈间:“妖和人的寿命不同。” 她不能飞升,总有离开的一天。 元宝眉眼沉下来,抿着唇,动作发了狠:“可我想要你陪我。” 西禾闷哼一声,眼角泛出泪,一口咬在他肩头,脑中思绪被击碎,如漂浮在狂风骤雨中的小舟,死死攀附着面前的人。 十三府太过安逸, 约莫住了大半年,一行人再次启程离开。 佘月常在人间行走,大多数妖族道士都认识他,便留下来应付各种事物,倒是阿紫跟在了西禾等人身后。 佘月的意思是:“恳请道长帮在下教导阿紫。” 西禾看向阿紫,小姑娘跟众人住了那么久,处出了感情,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于是,便开始了她一路吃狗粮的日子。 谭衡元虽不似元宝般一刻也离不开娘子,但平日柔情蜜意是肉眼可见的,阿紫:……冷冷的狗粮扑面而来! 他们离开十三府,四处游走, 西禾依旧是道人打扮,遇到求医问药的便治病,遇到捉妖驱魂鬼的,便拿着拂尘上去,一路走来,处处留下几人的痕迹。 “前面就是京城了?” 阿紫一脸好奇。 谭衡元点头:“正是。” 元宝背着西禾走向城门,几人风尘仆仆,一看就从外地而来,守城士兵忙道:“路引。” 众人拿出,检查过后,进入城中。 与十三府轻松惬意,悠闲的生活不同,京城迎面而来一股庄严的气势,非常繁华,几人如乡下人进城的土包子,看得满脸惊叹。 “哇,那衣服好漂亮!那簪子!相公~” 烟儿去扯自家相公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撒娇。 谭衡元摸摸她脑袋,看向西禾。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39 “走,进去看看。” 店铺内装饰富贵,几位小姐正在挑选首饰。 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巧笑倩兮,容颜貌美。 西禾一眼认出,中间众星拱月的贵女正是嫣然郡主。 上辈子最后被蛇妖标记的目标人物。 不过今生他们注定不会再有交际,烟儿拉着阿紫欢喜地走到首饰台前,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引得店内众人频频望去,一见是风姿各异的美人,不由看呆了。 阿紫拿着一根玉簪爱不释手:“大人,我喜欢这个!” 白玉簪子,尾端镶嵌一枚白玉兰,花蕊圆润通透,质地细腻,雕琢精巧,与她今日的穿着打扮甚是搭配。 西禾点头:“喜欢便买。” 众人又买了其他饰品,随后离开,在城中四处闲逛。 期间他们本想找个住所,不想竟被驻京的张岳无意撞见,热烈邀请他们去府中居住,京都道门众多,对于西禾等人更是久仰大名,几人刚进去,住所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经商议,众道门决定依龙虎山的决定,与妖和平共处。 此时,所有空闲的道士们都像瞧稀奇物件一样,盯着几人瞧,想看看传说中的大妖长什么样? 几人:“……” 西禾看向张岳,张岳握拳轻咳一声,严肃训斥:“都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去作课业?” 众道士不甘不愿离开,张岳向西禾解释:“弟子不懂事,望道友莫介意。”面色微红。却也知道门大多数弟子并没有和妖怪教过手,似元宝这等修成人形的大妖更是难得一见,便难免好奇了些。 西禾没放在心上,众人便夜宿此地。 天子脚下,张岳对西禾等人十分警惕,便以待客的借口跟在身边。 西禾不在意反倒时常与他交流道法,她早就成神,稍稍点拨都能让人受益匪浅,张岳不禁沉浸其中。 “道长,他这是怎么了?” 谭衡元满脸好奇。 元宝一脸了然:“应是被娘子的话点拨到了。” 西禾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身旁男人身上,要说这中间获益最大的,应当是与她朝夕相处,灵肉结合的他才对,可她看了那么久,发现这人竟然一点窍都没开的模样,奇怪……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元宝转头:“娘子,怎么了?” 西禾眉眼弯弯:“无事。” 张岳醒来已是落日时分,院子里饭香四逸,众人正坐在院中吃饭,见他醒来,招呼一声:“张道友,用膳么?” 张岳有点懵,他下意识内视,随后就惊呆了:“道,道长……” 西禾吃一口菜,转头:“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落花时节,院子里花雨纷纷,五个年轻男女坐在凳上用膳,衣袂飘飘,笑容和善,院墙外有稚儿嬉闹之声……张岳心弦一松,笑着起身:“那便叨扰诸位了。” 张岳是龙虎山这一代杰出的弟子,天赋本就卓绝。 此番有了西禾的点拨,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知羡煞了多少驻京道士,后来听闻全是传说中与妖为伍的玉真道长的功劳,心思瞬间都活络了。 纷纷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串门,西禾来而不拒。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0 “玉真道长,京城也很好,您真的不考虑留下么?” 城外古道边,道士们泪眼汪汪地看着西禾,满是不舍。 西禾:“……” 不过交流了几天道法,至于么? 道士们大力点头,至于,怎么不至于?道长几句点拨,他们几年不动的境界竟然动了,这么一个升级神人,谁舍得送走啊?恨不得把人留在身边才好。 可惜玉真道长道法高深,不是他们能留下的,这么一想,众人更是心酸了。 一群臭男人围着自家娘子,元宝瞬间不满意了:“时辰不早,诸位道长,就此别过。”半抱半扶着自家娘子进入车厢,车帘子放下,打马西去。 众道士:“……” 伸着手臂使劲挥舞,大喊:“道长,有空来京城玩呀。” 旭日东升,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大地,两辆朴素的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远处山脉连绵,清新的空气充斥在鼻尖。 - 出了京城地界,西禾从马车里出来。 元宝戴着草帽,盘膝坐在车辕前,嘴里还叼了一根草,鼓动着嘴巴吃的津津有味,目光直视前方。 见西禾从车内出来,元宝拍了拍腿,笑着道:“娘子,坐过来。” 道路两旁青山绿水,西禾走过去,坐在他怀中,倚靠着元宝的胸膛,头顶在他下颌蹭了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元宝笑眯了眼睛,低头亲她侧脸:“没睡醒?” 不知为何,西禾这几日有些嗜睡:“还好,下个城镇还有多久?” 此行与之前的满无目的不同,是回三只妖的老窝,飘渺山,一路都在朝山中方向而去。 元宝将她飞舞的发丝抚顺:“约四天车程。” 几人一路上不慌不忙,饿了下车做饭吃,行路时便悠闲地看夕阳看日出,晚上阿紫小姑娘呆呆坐在车顶守着车马,另外两口子则被自家另一半乘着漫山遍野地跑。 不出意外地,每次回来,两位男嘉宾总是一脸神清气爽,女嘉宾恹恹的。 阿紫:……来自世界满满的恶意。 一路游山玩水,某日西禾等人在一座城镇停留,忽然街上响起了鞭炮声,楼下一个带着佩刀的官兵骑着马飞跃人群,兴奋大喊:“中了,中了,李官人中了状元!” 街道上静了一秒,接着响起热烈的讨论声: “李官人中了状元?” “衙门的人都说了,那还有假?哎哟哟,李官人真给咱珙县的人长脸!” “李长松容貌这么……圣上真是贤明。” …… 元宝下意识看向西禾,摸摸她的手:“娘子?” 西禾也愣住了,继而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看来李家终于摆脱了平民的身份。” 李长松不是别人,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烧得满脸通红,差点被原主坑死的小家伙,她后来还应着他爷爷的恳求为他取了‘长松’二字作名字。 没想到多年过去,他竟然真的考上了状元。 这厢西禾一笑而过,那厢李家人却陷入了狂欢中,即便已经百岁高龄,李老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不敢死,此时一听孙儿真的如那位道长说的一样,考上官员。 激动得爬起来,亲自去给西禾烧香:“道长大恩大德,我李家不敢忘。” 还扯着貌丑如钟馗的男子跪下:“快跪下给道长磕头,当年你发烧差点就活不成,是道长废了大功力把你救回来的。” 从小到大不知被爷爷耳提面命,说了多少遍。 李长松干脆利落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长松谢谢道长的大恩大德。” 一流神棍vs傻狍子精41 飘渺山位于南国最西部,山脉延绵百里,纵横交错,这里气候宜人,风景隽秀,珍奇异草繁多,满山都是各种珍禽走兽,且山中灵气浓郁更是修道的好地方。 西禾等人一进入山中,三只妖一声嚎叫,控制不住地变成原形,扑向林中。 山中鸟兽众多,不一会林中便响起各种各样的嚎叫声。 西禾?谭衡元:“……” 站在原地,等了半柱香,三人才姗姗来迟。 头发杂乱,衣服被撕咬出褶皱,只有元宝毫发无伤,另外两只全挂彩了。 经询问才知俩人是被父母亲切问候了,至于元宝为何这么干净?西禾想起元宝好像说过,他从小就被扔出来了,自己独自长大,父母对他并不是很关注。 挥手告别,三人各回各家,西禾骑在元宝身上,穿梭在林间。 飘渺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林中草木旺盛,元宝最后带着西禾在一座小小的山坡前停下:“娘子,到家了。” 小小的山坡,前面一湖碧水,远处一座小茅草屋。 男人依旧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脸上笑容干净真挚,欢快地变成原形,四处撒欢,拱着西禾进小茅草屋,把自己曾经收藏的宝物(发光的石头、干枯的草药、鱼儿形状的原石……)献宝一般推到西禾面前。 西禾捡起石头,对着天空照耀:“好看。” 修缮房屋,种植花草……二人吭吭哧哧置办起自己的小家。 中间谭衡元带着烟儿来了一次,面色红润,一脸笑容,显然适应的不错,二人帮着他们把院子弄好,又亲亲秘密地回去了。 西禾是一个道士,修为高深的道士。 山中大妖来探测了一次,随后附近的小妖们都火速搬了家,只有一些傻乎乎的留了下来,西禾也不在意,每日和元宝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 回到熟悉的地盘,男人似乎彻底解放了天性,成日除了漫山遍野地跑,便是贴着西禾亲热。 成亲五载,在元宝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西禾的独自终于大了起来。 人类怀胎一般九个多月,西禾才五个月左右,肚子就大成了球,元宝一脸惊恐,连忙去掏自己的珍藏:一些关于孕妇生产的书。 结果他前脚出门,后脚两个孩子就落了地。 元宝:??? 西禾:??? 她也懵了好么,甚至都来得及疼痛,两个血球就自个滚了出来。 白绒绒,似羊似鹿的生物,张着嘴,脆嫩地叫着……感受到血脉相连,元宝心中满满的喜悦与感动之情。 堂堂八尺男儿,和刚出生的小狍子们挤在一起,贴着西禾流泪。 元宝:……他一点忙没帮上,还很碍事。 小狍子们闭着眼睛,用软软的小奶音嗷嗷叫着,爪子还没元宝的拇指大。 两只迷你版的小元宝,西禾看得心都化了,每日怎么逗也逗不够,瞬间便让元宝觉得自己失宠了,时常挤过来霸道地搂着西禾,把小狍子们推到一边。 西禾:……幼稚。 番外 小狍子们可爱的日子非常短暂,等他们睁开眼睛,会爬会咬会上下乱跳之后,小可爱们就变成了小魔王。 往湖里跳,在草丛上跑,往林中钻……整个飘渺山都成了两个小霸王的欢乐场。 和温和善良的老爹不同,两只小家伙完全继承了西禾霸道凶狠的性子,明明是又傻又呆的小狍子们,偏偏凶狠的和狼一样,逮着什么就啃,就咬。 偏偏因为他们的爹娘身份不同,整个山脉的妖兽都不敢招惹。 因为有人族血脉,长到五岁,两个小家伙就变成了光溜粉嫩的小娃娃,一双和他们爹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面却闪烁着狡黠,特别喜欢出门溜达。 西禾:…… 扬声道:“不许欺负其他小宝宝。” 上次欺负到了谭衡元与烟儿的宝宝,直接把那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家伙捶的嗷嗷叫,烟儿心疼坏了,抱着自己儿子来找西禾哭。 她不敢撒泼,便坐在那盯着你流泪,泪眼朦胧,娇娇弱弱。 把西禾恶寒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得不教育自家两个孩子,不许欺负其他小孩。 至于他们听没听?反正没人来找他们告状了。 山中无岁月, 一晃神,十几年过去, 两个孩子带着隔壁衡元叔叔家的小崽子出山,去外面的世界。 经过多年经营,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了许多,双方还建立了一个机构,专门针对那些出手对付人类的妖怪。 逮到之后,经由审判,罪孽深重者直接取其性命。 自然,类如那等阴邪,下手狠辣的道士,敢胡乱伤害妖族,也讨不了好。 铁血政腕之下,人间变得平静了许多,也时常能够看见妖怪在人间行走,不过都是变成人形的妖怪,还会特意叮嘱不许现出原形引起骚乱。 值得一提的是,大宝二宝此次出行,便是去里面任职。 几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林间,西禾见元宝还有些闷闷不乐,挑眉:“舍不得?担心?” 男人收紧了腰间的手臂,脸埋在她发间,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格外喜欢两个孩子,没事都会带着他们在山中奔跑,和他们一起嬉闹,父子情深。 因为修炼的原因,男人容貌仿佛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性子沉稳了许多。 他眷恋地亲着西禾的脸蛋:“娘子,我们跟去看看?”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类如娘子这般见到他不是想着诛杀,且愿意接受他一只妖作伴侣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怕孩子们没有他的运气,如果遇到坏人该如何是好。 西禾抬头亲亲他下巴:“好呀。” 听闻他们要出山,在山中待的要发霉的烟儿立刻收拾包裹,拎着自家相公一起跟了过来,理直气壮道:“道长,我们也去!” 谭衡元在后面,温和地笑笑。 这个男人,哄得自家娘子把妖丹送与他,十几年过去,依旧是那副俊秀的书生模样,一举一动,引人心魂。 好在那颗心是鲜红透彻的,不然西禾定要出手整治一番。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两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驶出飘渺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驶…… 日光温柔,人间美好。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 “可以做我的主人么?” “我命令你考上清华。” 空气一阵静默,跪在地上的人儿一脸呆滞,忘了反应。 “扑哧——哈哈哈。” 不知是谁笑出声,接着屋内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笑声,拍打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卧槽,考清华,祁凡你他妈绝了,哈哈哈。” “哎呦,老子的肚子,哈哈哈嗝……”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周围。豪华包厢,光线昏暗,桌上放着一些打开的酒瓶,瓜果点心,看上去都是一些高档货,沙发上坐了一圈男女。 每个人的怀中都或抱或搂,一些穿着打扮艳俗的女孩or男孩…… 西禾低头,她前面的地上跪着一个少年,唇红齿白,满身富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骄纵,显然是没吃过苦的。 因为心情不逾,紧抿着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开心。 西禾:…… 踏马,每次落地真是越来越绝了! 她视线扫过少年渐渐沉郁的眉眼,落在手臂上那枚粉红色花瓣……心情就更糟了,艹! 西禾朝少年伸出手,抬了抬:“起来。” 乐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西禾心里日了一声,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起身一把将少年提溜起来扔在沙发上,看向众人:“笑屁!” “哈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开了酒,拍案叫绝:“祁凡,快,送你家这玩意上清华去,别耽误了。” 他们都是京中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大小姐,并不比原主这个祁家大小姐地位低到哪儿去,玩笑是想开就开,什么话想说就说。 西禾瞪了众人一眼,笑骂:“你们踏马就笑,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 她扯着少年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外套,走向门口:“行了,你们继续玩,我头疼不舒服先回去了,单记在我帐上。” 众人切了一声:“每次都喝的像头牛,还头疼……下次记得来啊。” 西禾点点头,开门走出去,少年跟在后面,将屋内的吵闹关在里面,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侍应生站在各处。 西禾看向鼓起脸,面色阴沉的家伙:“走。” 这是一个高档会所,走廊里墙壁上挂着各种名画,光线昏暗暧昧,没个房间都充斥着热闹声。 来到电梯,侍应生恭敬道:“祁小姐。”打开电梯。 西禾带着少年进去,电梯光可鉴人,映照出二人的样貌,她年约二十多岁,大波浪展现完美曲线的大红短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岁模样,身姿单薄,比她高一头。 西禾:“……” 犹记得几分钟前,她还在和元宝分手告别,下一秒人就到这了。 这是一个现代世界,原主是帝都祁家的大女儿,从小锦衣玉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全是儿子的家中,一个宝贝女儿,可谓是受尽了宠爱。 和其他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大小姐不同,原主最大的目标便是成为一个女强人。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 争夺公司的总经理位置,日后成功当上总裁。 一个有价值的总裁是不可能去联姻的,所以原主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包一个男孩子,以此来拒绝父母的商业联姻。 原主包的高调,包的理直气壮,让圈内人看尽了笑话。 一个高门贵女,养个人玩玩没关系,毕竟圈内夫妻貌合神离,各自地下养人的并不在少数,但如原主这般把自己的名声在名面上烤,那就是蠢了。 没有人想到,原主的目标一直都是为了掌控公司,成为总裁。 祁家一共三个儿子,原主一个小女儿,最大的哥哥至少比她大十岁,早就已经独当一面,在公司站稳脚跟,得到祁父的承认。 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没有祁家大哥,下面还有二哥三哥,轮不到她一个妹妹。 祁家众人从小把她当公主宠爱,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辈子,反正他们做哥哥的会护着她……谁知道小姑娘心大,直接盯上了公司。 原主就像一条毒蛇,在黑暗中盯着周围的一切,等待合适的时机,伺机而动。 晏庄只是原主登上总裁宝座的其中一环,甚至连在她心中留下个痕迹的资格都没有,用完就甩了,除了一开始给点钱,两个人其实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 陌生人好歹虚假地笑一下,晏庄在原主这只有用完就丢的份了。 而原主……最后成功当上了总裁。 主要是争夺的太厉害,公司股票刷刷往下掉,再争下去,别说喝汤了,破产都有可能,最后三个哥哥直接放弃了总公司,离开去干自己的事业,顺带带走了一波中高层。 西禾:……是她,她毛都不留。 原主大学学的金融,也去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 对公司的运作还算了解,磕磕绊绊维护了一段时间……还是破产了。 祁家做的食品公司,全国连锁,销往各大超市……当时正好上面来检查,那段时间太子太女争夺公司,不仅股票浮动的厉害,人心也是上下浮动,没心思干活。 偷奸耍滑,不干正事,最后被查出了一批不合格的产品,各种罚单下来、 罚单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名声坏了。 祁父直接气得脑淤血,祁母更是连原主面都不愿意见,三个哥哥勉强帮了点忙,原主又疑心他们想趁机抢公司,就像在看贼一样,把哥哥们气的要死,直接甩手不干了。 干屁,倒闭,干个球,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不好么。 总之,为了原主的雄心壮志,祁家直接从京都排的上号的家族,一袭之间轰然倒塌,连进那个圈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西禾从电梯里走出去。 现在时间还早,原主还没大学毕业,没进公司,只是包了人。 所以……还搞什么飞机呀?躺赢不香么?累死累活干嘛?公司,让哥哥们干去。 “咳,你家在哪儿来着?” 泊车小哥把车开来,西禾看向少年。 夏天的夜晚,空气闷热,一阵热浪吹来,西禾直接走向车子:“算了,先上车。”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 “西郊,刘家村。” 少年的嗓音很清澈,非常熟练地打开空调。 晏家落魄前,好歹也是存款千万的小富商,车子嘛……便宜点还是能玩的。 西禾就叹气,人生啊,起起落落,上一秒荣华富贵,下一秒就露宿街头了呢。不过晏家完全是自取灭亡,竟然偷税漏税,不搞你搞谁。 喝了点酒,不能驾车,西禾坐在后头,示意晏庄给会所司机指路。 “祁凡。” 少年开口。 西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原主酒量不错,她倒不觉得头疼,就是撑得慌,有点想上厕所。 晏庄扭头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显出一丝倔强:“你这个月的钱还没给我。” 司机手很稳,眼神却悄悄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撞上少年狼崽子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什么看?工作不想要了是么?” 态度恶劣,姿态高傲,还当自己是以前呢。 西禾撑着下巴瞧他,颇感新奇,这性格……有意思。 见她不说话,晏庄俊俏的脸顿时涨红了,瞪着她:“咱们说好每月给一次,你不会这么穷酸,连这点钱都舍不得?” 指尖蜷缩,死死扣着真皮椅背,嘴巴紧抿。 西禾看着他,好奇:“你不是上学么?要那么多钱干嘛?怎么,背着我养狗?” “你踏马放屁!” 少年瞬间炸了。 胸脯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喘气,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反正,你给还是不给。” 他倒想很有骨气地说,不给老子就不和你过了,但……奈何没本事,没骨气,气得头昏脑胀,也只能跟自己生气。 “呵呵。” 一声轻笑。 在少年彻底炸毛前,西禾掩唇打了哈欠:“没带卡,明天给你。” 也不知道原主玩了多久,西禾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手撑着脑袋,靠在座椅上:“到了喊我。” 窗外霓虹灯闪烁,车辆从车旁闪过,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一点,晏庄立刻看向司机,抬起手又嗖嗖嗖把温度降低了,瞪着西禾:让你捉弄我,最好感冒! 半晌,见那臭女人往里缩了缩,又不情不愿地把温度提高…… 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驶向一条偏远的道路,最后在一座棚户区停下:“到了!” 西禾被吵醒,慢半拍从座椅上爬起来,开门下车。 夜色浓重,天空中一片黑沉沉的,路灯昏暗,眼前是一片拥挤的棚屋,偶有几家灯光亮着,少年站在灯下,一身富贵气,与之格格不入。 “你家在哪儿?” 西禾张望着脑袋四下观看。 少年闷不吭声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明天我打你电话!” 穿过乌漆麻黑的小巷,一溜烟没了影子。 西禾:??? 这脾气,她哪儿招他了? 开门上车,启动,车子驶出小巷子,冲上大道。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别墅里安安静静,西禾埋头穿过院子,冷不防旁边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干嘛去了?” “嚯!哥,你干嘛?” 西禾吓了一大跳。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 祁穆拧眉瞪着她:“该我问你!大半夜的,一身酒气,又去哪儿鬼混了?” 西禾‘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打量他:“衣服没换,澡也没洗,浑身暴躁……二哥,你欲求不满也别朝我撒火啊,什么叫鬼混?我那明明是娱乐我自己。” 祁穆:“……胡说八道什么?小妮子,胆子肥了,赶紧去睡觉!” 什么鬼话都敢往外说,这样子谁家敢娶。 西禾‘哦’了一声,施施然从他身边离开。 上楼,洗漱完毕,躺上柔软的大床,西禾很快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凡凡,快起床了。” “嗡嗡嗡,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来电话了……” 西禾:“……” 裹紧被子,把头埋进去,翻个身接着睡。 “嗡嗡嗡,主人来……喂。”西禾打了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祁凡,钱!” 少年嗓音清澈响亮。 西禾拿开手机看名字‘晏庄’,把手机放在耳边,躺倒在床上:“哦,是你这个小讨债鬼啊。急什么?晚点给你。” 咔嚓,挂上了电话。 那头,晏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骂了一声‘艹’。 打开通讯录,继续一连串地摁过去,结果‘嘟嘟嘟’全是忙音,晏庄:???他这是被鸽了?鸽了? 不信邪地打了一百多个,全是忙音。 晏庄:……艹!被耍了。 慢悠悠吃完饭,和一家人进行亲切的问候后,西禾搭着车去学校。 “钟叔,在这停,我走着去。” 某个热闹的街口,西禾直接喊停。 钟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今天有课……必修课。” 西禾:“……行,那继续走。” 低下头给晏庄发消息:早上的会面取消,下午再见。 晏庄一脸懵逼,看清楚后就怒了,低下头,手指飞快,噼里啪啦打字:老子已经翘了课!!你耍我呢!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那你来学校找我? 晏庄:行!!年级,班级,报上来。 西禾报过去,正好车子在大学门口停下,拎着书包下车。 早上七八点,学校门口人群稀少,她穿过校园找到班级位置,今天是高数课,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很多同学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刘洋一屁股在西禾旁边坐下,埋头接着睡。 此男正是昨晚包厢里笑得最欢的一个人,西禾往旁边移了移,一转头就看到晏庄紧紧抱着一个书包,在门口探头探脑,做贼一样。 西禾:……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阶梯教室前老师正在热情地讲课,晏庄探头看了一眼,猫着身子从后门迅速跑进来,在她身旁坐下,呼哧呼哧打喘气,一张脸都白了。 “没吃早餐?” “没钱!” 西禾顿时无语:“钱钱钱,你怎么这么庸俗?” 把一张卡塞他书包里。 晏庄立刻把卡拿出来确认,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拿一张没钱的卡给我?” 西禾瞪眼,伸手去抢:“爱要不要,不要还我,我还不给了呢。” 晏庄急忙把卡塞包里,宝贝地拍了拍,瞬间眉开眼笑:“想得美,给我就是我的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手伸到刘洋兜里,掏了两个面包一瓶牛奶出来,递给他:“赶紧吃,瘦巴巴的,浑身没二两肉。”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5 晏庄才不管她偷的抢的,给他就是他的了,接过立马啃了起来。 软糯精致的面包,名厨专做,晏庄吃得一脸满足,还对西禾道:“解放路那有一家餐馆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去试试?我带你去。” “你掏钱?” “滚,爱去不去!” 西禾顿时嗤笑出声。 晏庄不服气:“我现在就一个穷鬼,你还变着法坑我,你良心不痛么?” 西禾:“哦,不痛,甚至很愉快,可惜你一毛不拔。” 阶梯教室很大,他们坐在最后排,周围一圈埋头睡觉,玩手机的学生,老师也管不住,晏庄吃饱喝足也跟着趴在桌上睡,刘洋醒过来见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吓一跳:“艹,这谁啊?” “祁凡,老子面包牛奶呢?” 桌上桌下,找了一圈,满脸懵逼,难道自己没拿? 西禾掀开书页:“你拿了么?我没看见。” 刘洋震惊了,坐在那思考半天,忽然扫到晏庄脚下有一点面包碎屑:“祁凡,他偷了老子的面包!好家伙,这是哪个胳肢窝里跑出来的?看爷爷不把他打出s!” 刘洋是个一头红发,身高一米八,八块腹肌的男生。 此时捋起袖子,还真有点唬人。 西禾挑眉看他:“我拿的。晏庄没吃早餐。” 刘洋动作一顿,扒开她,探头去瞅趴着睡觉的少年,一脸惊奇:“哟,真是你家的小崽子呀,怎么来这睡了?今天不上课?” 拍开那只作乱的手, 西禾顺手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翘了。” 刘洋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目光柔和,脸上神情与往日十分不同,顿时惊了:“祁凡,我觉得你不对劲!” 西禾上上下下看着自己,懵逼:“哪儿不对劲?” 刘洋一巴掌拍她肩膀上,痛心疾首:“兄弟,你别告诉我你玩真的?” 此时陆陆续续,周围几个睡的昏天暗地的同学也醒了,西禾瞪他一眼:“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至于……真不真?反正你以后看见他多照顾着点,好处少不了你。” “啥好处,把你三哥那跑车借给我?” 刘洋搓了搓手,美滋滋地开始幻想。 “什么跑车?” 西禾没好气:“就这点出息,我打算拍戏,你要不要参一股?保你稳赚不赔。” 刘洋家那才是真的热闹,他爸花心,私生子不知道养了多少个,他妈脑子也有病,他爸说领回来养,他妈还真就拎回来好生好喝地供养着,现在个个年纪大了,都开始惦记起了公司的钱。 刘洋就是个花花公子,没那奋斗的心思,一心只想躺着花钱,游戏人间。 奈何他家太乱,没个真正有本事的人,争来争去,最后公司落到了私生子手里,他一个正经的大少爷只能靠着微薄的分红养活,寄人篱下的,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他人还不错,原主后面破产,还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 有这个关系在,西禾不介意拉他一把,反正她也是搞着玩,没什么独霸的念头。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6 “你能行么你?” 刘洋一脸不信任。 “当然行!是女人就不能说不行!” 西禾的回答斩钉截铁,最后又悄咪咪加了一句:“再说,我不行,这不还有三个哥呢。” 刘洋眼睛瞬间亮了,一拍掌:“好哥们,兄弟跟你干了!”又探头看了少年一眼,对西禾挤眉弄眼,“你放心,人兄弟帮你罩着。” 西禾淡定点头,掀开书本,开始看书。 刘洋瞬间牙疼,赶紧趴在桌上,埋头睡觉。 一节课下来,基本上都是老师在前面讲课,学生在底下各玩各的,一下课所有人嘻嘻哈哈去下个教室,晏庄想走,被西禾一把扯住后衣领:“去哪儿?” 少年瞪着她:“回学校,不然去哪?” 西禾信他才有鬼,扯着人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就你那成绩上不上也一样,明天再去。”她力气不大,却扯得少年脚步踉跄,不得不跟她走。 晏庄有做小白脸的自觉,人前再恼怒,也不会直接拒绝金主的要求。 就像昨晚,被众人哄笑着跪在地上,说一段请她做主人的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堪比城墙,骨头软的就像没有脊梁。 就是其他人见了也会说一句‘好狗’。 “怎么?你们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我可说了啊,玩可以,我可是要收钱的。” 给西禾比了一个手势,眉梢高挑:“没有七位数老子可不干。” 人潮拥挤,周围人脸上或笑或面无表情,少年过于俊俏的面容模糊的让人看不清心中真正想法,西禾心中忽然酸涩,又有一丝好笑,既然能世世跟着她,必然是一方大能,也不知道为何总把自己搞这么惨? 她抬起手,摸摸少年的脑袋:“你喜欢,都给你。” 少年眼睛瞬间瞪大:“真的?”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家没破产前,他连她家门都挤不进去,就后来落魄了阴差阳错看见她,凭借着不要脸挤到了面前,现在……这话听着就跟那些渣男哄骗良家妇女一样。 怎么看都不是诚心的,说不定明天就变心了。 呃,其实直到昨天之前,他们的亲密接触仅仅挽胳膊,送他回家不可能,让他来学校找她更不可能……晏庄心中瞬间警惕,这女人该不是找好了下一个小白脸,准备把他踢了? 不行,他钱还没挣够呢!绝对不能现在就走! 小白脸晏庄立刻伸手:“我想要,你现在就给我!” 能收一点是一点,其他一会再说。 西禾:……这是掉进钱眼里了? 没好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扯着人就走,晏庄见状顿时撇嘴,果然越有钱越小气,哼! 上完课,下午谢绝刘洋又去喝酒的提议,西禾带着晏庄先去搓了一顿,商场很大,这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和客气,点餐都是点最贵的,吃完还拉着西禾去买衣服。 西装,名牌运动服,几万几万的鞋子……拿得毫不手软。 “西装都买了,皮鞋怎么能没有呢?手表,领带……咦,竟然不是意大利制作?算了,换一个。”挑挑拣拣,宛如一个暴发户。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7 西禾:……就很绝。 眼见少年买完衣服,还要往卖售楼处走,西禾赶紧把人拽住:“可以了啊。” 以前都是她变着法给他买东西,现在是拽住他吃大户的心思,啧,风水轮流转,这男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晏庄见好就收,小声嘀咕:“抠门!” 气得西禾差点一脚把他踹天上去,这丫的就活该住贫民区。 天色渐晚,西禾照例送少年至家门口,关上车门跟了上去,晏庄瞬间懵了:“你这是干嘛?” 西禾当前走在前面:“去看看你的狗窝啊。” 她态度理直气壮,少年却急的直跳脚,张牙舞爪地堵在前面:“不行!” 他不让她去,西禾还偏要去,推开他直接往前走,少年手上胳膊上,脖子上挂满了购物袋,一时间拦不住她,只能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祁凡你有毛病?大别墅住腻了,要住贫民区?” 巷子狭窄,路边摆满了东西,自行车,锅碗盆勺等物件。 晏庄的房子在尽头,一个小小的房间,打开门进去,只有十平米大,光线昏暗,堆满了东西……少年黑着脸站在门口:“看完了,满意没?” 公司破产,他爸进去,他妈改嫁,亲戚朋友避他如蛇蝎,就只能这种地方了。 西禾转了一圈,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看见你过的那么惨,我瞬间神清气爽,觉得生活无比美满了,果然,对比产生愉悦。” 晏庄:……噗呲,心脏中了一剑。 晏庄的脸黑成了黑炭,不理她了,自顾自收拾起东西。 床单拧成一团,几本书随意摆放在桌上,页面崭新,显然平时根本没怎么看,小小的衣柜里挤满了衣服,都是名牌,不过都过时了。 西禾歪在床上,手掌撑着脑袋:“给你请个家教老师要不要?” 十八岁的少年,上高三了,还是个学渣,脑子也简单,西禾实在想不出除了读书他能干嘛?至于出道?咳咳咳,这狗脾气,她得天天给他擦屁股,还是算了。 “好呀,你把钱给我,我自己请!”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价值几十万的手表放在桌上,一脸爱惜:“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石英款也不错,经典。” 西禾:……没救了,掉进钱眼里了。 坐了会,西禾起身离开,少年也不送,就站在门口,挥着手像古代勾栏院里的姑娘:“大爷,下次再来呀,如花等你哟。” 西禾:……尼玛。 转身大步走到少年面前,将他头发揉乱:“下次再胡说八道,把你舌头剪了。” 回到家, 出乎意料的,一家人都在。 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像是在专门等她。 西禾在门口换好鞋子,走进去,倒了杯水喝:“爸妈,哥哥嫂嫂,你们还没睡啊?” “祁凡,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祁妈妈耐不住,直接开口。 被几双眼睛盯着,西禾也不怵,端着杯子走过去,贴着祁妈妈身旁坐下:“吃饭,逛街,怎么了?” 不会那么巧,有人直接撞到了她和晏庄?啧。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8 祁妈妈点头,没错,就是有人看到了你和一个狗男人在鬼混。 祁妈妈细细的柳叶眉拧了起来:“那小孩是谁家的?听说看上去才十六七?你路阿姨想把儿子介绍给你,路珲这小孩从小就上进,人也不错,你先试试。” “在此之前,可别搞出什么花花新闻来。” 豪门就是这样,找人一般都在圈子里找,一是资源共享,二是保证社会地位,有些人家甚至小小年纪就允许自家孩子谈恋爱。 初中,高中,有时候老师发现早恋请家长。 家长一来,双方看对眼之后,甚至直接拍板定下,对所谓的早恋压根不在意:“没关系的老师,让他们谈,我们同意。” 老师一脸懵,却无可奈何。 家长们的心思十分好理解,高中,初中,上学的圈子就那么大,双方条件也差不多。 与其提心吊胆孩子到大学谈恋爱受伤,万一遇上凤凰男或者凤凰女,还不如直接在初中高中找,都是圈子里的人,起码只会骗感情,不会骗你钱。 富人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变穷,遇上愚蠢的下一代。 强强联合才是王道,才能保证家族越来越富。 所以……这也是现代社会,富人越来越富,贫富差距加大的原因,因为穷人的上升阶梯正在一步步被截断,本来大学是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尤其在感情交往上,运气好,就可能遇到一个又有钱人品又好的对象。 但现在家长们都变精明了,直接在初中高中就允许你谈恋爱,截断子女上大学遇上凤凰(男女)的可能,避免社会资源的流逝…… 西禾表情淡然:“妈,我有对象了,路阿姨那边你给我拒了。” “胡闹!那孩子都没成年,你疯了么你!” 祁妈妈一巴掌拍西禾背上,呛得她连连咳嗽,白眼都翻了出来,祁妈妈吓坏了:“没事?对,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来,慢点,慢点,深呼吸。” 缓过气,西禾眼睛都红了:“妈,你这是想把我弄死,回炉重造么?” 祁妈妈脸都黑了,又想拍她。 祁爸爸摘下眼镜,用布巾擦拭:“那孩子还没成年?那你们相差好几岁呢,不合适。” 西禾立刻道:“十八岁,成年了,就是看着小。再说,也没多大,就三岁么。女大三抱金砖,我给他一座金屋抱,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哎呦,妈,你轻点!” 一屋子人都被她的胡言乱语气笑了。 祁妈妈掐着她白嫩的小脸:“还抱金屋,他想得美。” 倒是没再对她说什么,只叮嘱她别闹出什么丑闻,反正他们本来也没对她要求太高,再说现在小孩才多大,还不成熟,让她再浪两年,到时候就知道该找什么对象合适了。 吃完饭,一家人各自回房去休息。 半夜时分,西禾悄悄起来摸进父母房间,打开床头柜,把放着保健药的瓶子拿了出来,倒去里面的白色药片,把新买的药片装上,随后悄摸离开。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9 “你在干嘛?” 一道男声,吓得西禾一个激灵。 走廊里光线昏暗,她抬眼望去,便见祁二哥拿着一杯水站在楼梯口。 西禾默了一秒钟,干脆利落地垂下眼帘,直直朝着祁二哥走去,双目无神,姿态僵硬,一副梦游的模样。 祁二哥:??? 下意识往旁边站去,为西禾让开路。 夜晚十二点,整座别墅一片安静,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祁二哥看着西禾一晃一晃,慢悠悠朝房间走去,吓得满色煞白,浑身冷汗直冒。 忍着恐惧,缩着身子贴着墙跟在西禾身后,见她进入房间,直直站在窗前不动,才宛如厉鬼索命般,飞快拉上门,快速缩回房间,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西禾扑哧一笑,乐出了声。 笑完低头看向手里的药片,起身走到卫生间,丢进马桶打开冲水。 原主为了总裁之位也是魔怔了,竟然异想天开到要给祁父换药,她也不敢弄太狠,只是把治疗哮喘的药换成了维生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老爸早点下岗,自己有机会顶上去。 在她眼中,最大的障碍不是三个哥哥,而是占着总裁位置的老爸。 西禾:“……” 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有病,需要治疗。 有惊无险把药物换回来,西禾爬上床,睡了过去,这辈子条件这么好,作什么妖啊,好好躺赢得了。 次日, 西禾醒来,一下楼就觉得众人的目光十分奇怪。 尤其祁二哥,一个大男人缩在沙发,躲躲闪闪地避开她的目光。 西禾:“……” 若无其事地上桌吃早餐。 还是两个侄子侄女童言童语,好奇地看着她:“姑姑,你晚上梦游呀?” 祁大哥结婚早,今年三十多岁,两个孩子已经五六岁了,生的玉雪可爱,西禾抬手摸摸他们的脑袋,很坚定地回答:“没有哟,姑姑睡觉很乖的,不梦游。” 祁妈妈立刻道:“对对对,你们姑姑不梦游。” 大嫂冲西禾笑笑,赶紧拎着两个满脸懵懂的小孩去上学了。 客厅安静,西禾敏感察觉到一家子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小心翼翼的,还询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生活压力呀?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事可以去找刘洋他们玩。 “你前几天不是说刘洋想开我的车么?给,拿去开。” 祁三哥把车钥匙递给西禾,脸上隐隐肉疼,这可是全球限量款,他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开,只有装b的时候才开出去溜一把,让人家过过眼瘾。 西禾一把夺过,嘿嘿笑:“谢谢三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祁三哥:……我倒希望你客气点。 下午放学, 刘洋又过来喊西禾去喝酒, 西禾甩了甩车钥匙,笑容张扬:“喝什么酒,醉醺醺的,走,开车去!” “卧槽,祁凡,好兄弟!快借我!” 刘洋又惊又喜,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车钥匙,冲后头喊一嗓子,一伙人呼啦啦冲向郊外,这种游戏郊外有一个特定的场所,地域开阔,专人看守,十分安全。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0 灯光明亮,宽大的赛道,十几辆价值不菲的赛车停在赛场,每个人都穿着赛服,看上去非常炫酷。 “祁凡,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你家小情儿?” 刘洋用手肘推了推西禾。 西禾抬头望过去,便看见一头金发的少年穿着闪亮的柳丁服,和几个男孩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小女生,十七八岁的年纪,热裤,白皙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趴在少年肩头,明眸皓齿。 西禾:“……” 回顾遇到这个男人的那么多世,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独处过多少时日。 就算会短暂的分别,某个人也会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后脚跟上来。 神奇的是,无论她做什么样的任务,此人总是先一步成为她的任务目标,每次等她走过去时,总能看见男人等候在原地的身影。 或笑眯眯,或一脸怒意,或歇斯底里……身世悲惨。 西禾轻‘嗯’了一声,将头盔放在车盖前,大步朝少年走过去,刘洋‘哎’了一声,跺跺脚,也跟在了后面。 晏庄正低着头摆弄护腕,忽然发觉身边声音停顿下来,下意识转头。 女人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身材比例完美,红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肩头,身材凹凸有致,直直朝他走过来。 刺眼的光芒映照在身后,气场强大。 晏庄心中一紧,站直了身子,离女孩远了一些:“祁凡,我……” 少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晏庄,你干嘛!” 西禾大步走过来,扫了女孩一眼,在那只触碰过少年肩头的手上停留一秒,看向少年,微笑:“你怎么过来了?” 晏庄张口便要解释,不知道想起什么,转过头:“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 “就是,阿姨你谁啊?管那么宽。” 少女昂着脑袋,挡在了少年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 围观众人顿时一阵抽气,唰唰唰离少女远一点了,圈子就这么大,虽然因为年龄关系,众人不怎么和刘洋等人接触,但祁凡这个圈子的人,众人却都是知道的, 一时间不禁为少女点了根蜡,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叫祁大小姐‘阿姨’! 西禾静静看着少年,晏庄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红发映衬面容越发精致……西禾浅浅一笑,点头:“行,那你们慢慢玩。” 转身离开,刘洋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二人匆匆而来,匆匆离开,众人本以为有热闹可看,结果看了个寂寞,忍不住道:“晏庄,你胆子真不小啊,竟然敢背着祁大小姐偷吃,啧啧。” 呼啦啦,一伙人也直接转身离开了。 少女满脸懵逼,这会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拧着眉毛:“晏庄,他们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背着她偷吃?那个老女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晏庄这会有点烦,挥开她的手:“没什么,人你什么时候带过来?” 少女一张脸顿时就黑了:“晏庄,你非要这样么?我说了会带他来,就一定会带他来,你甩脸子给谁看?信不信我现在让我叔叔把他送走!”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1 被一个死丫头威胁,晏庄差点气死,但想起还在监狱里的爸爸,只能忍下火气道:“玩车对?走。” 少女轻哼一声,立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下巴走在前面。 这厢刘洋差点被西禾身上的冷气冰冻,坐在车里,忍不住道:“你要是生气,直接把人喊过来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毛丫头,你还怕她?” 启动车上,车窗渐渐合上:“谁说我生气了?我开心着呢。” 车子‘轰’的一声,冲出线道。 刘洋艹了一声,立马握紧扶手,整个人紧紧贴在座椅上,目光死死盯着前面的路:“祁凡,你踏马慢点,老子有心脏病啊啊啊啊啊!!” 车子在弯道上甩了一个漂亮的飘移, 西禾嘴角微弯:“放心,要走一起走。” 速度加快。 肾上腺加速,刘洋闭上眼睛,吱哇乱叫:“嗷,你果然对我爱而不得,竟然想要和我同归于尽,祁凡,你好恶毒。” “啊啊啊啊!” 漂亮的银色车子,线条流畅,在山道中行驶,一马当先。 车子在山顶停下来,车门打开,刘洋立刻踉跄着跑到路边,大吐特吐,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西禾站在峰顶,远处万千灯火,微风吹来,头发在风中飞舞……后面一辆车冲上来,车门打开,少年从车内出来,副驾驶的少女瘫在座位上,面色发白。 晏庄一怔,继而走向另一个方向。 后面车子陆陆续续上来,记下分数后,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祁大小姐车技那么厉害,明明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祁小姐你好,我是路珲。” 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容平凡。 伸到面前的手掌宽大干净,手臂上一只漂亮的粉色花瓣,眼神深邃迷人,身上有一种令人探寻的神秘气质。 西禾心中一动,伸出手:“你好,路先生。” 男人微微一笑,很快松开手,绅士地后退一步:“十点了,女孩子睡太晚不好,祁小姐,快点回家。” 嗓音醇厚,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风度。 西禾轻轻颌首,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身姿优雅迷人。 “喂,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路珲?” 一坐上车,刘洋立刻满脸八卦。 瞥了他一眼,西禾满脸无语:“你怎么这么八婆?” 刘洋顿时一噎,被怼得没话说,遂气哼哼地转身,不搭理她了,哼哼,天天怼他!虽然他们是铁哥们不假,但他还是很有自尊心的! 除非她主动,否则他绝对不搭理她了! 西禾不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回到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我有点事,不和你一块走了啊。” 刘洋在心中比了个耶,随后无所谓道:“行,去。” 夜色浓重, 晏庄从出租车内出来,走回家, 滴——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他转头望去,便见一辆银色跑车隐藏在树荫下,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车内出来,朝他点了点头。 晏庄顿了顿,走过去:“干什么?如果你生气的话……唔!”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2 温软的唇瓣,面前一张白皙的小脸。 晏庄眼睛瞪大,浑身僵硬,忘了动作,任由对方予取予求……半晌,那人停下动作,起身退开,眉眼弯弯:“下次还敢么?” 她施施然站在车前,姿态悠然。 晏庄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她,心脏剧烈跳动:“我,你……” 脑子一团浆糊,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有些酸涩又有点甜:“你,你不生气么?”他以为她不理他了。 西禾上前摸摸少年的头,发丝僵硬:“明天把头发染回来,我不喜欢。” 如果错了,那就错了,敢赌就要认输。 晏庄点着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上前将她拥在怀中:“我跟她没什么,只是发现曾经给我爸开车的司机现在正在她家工作,所以就想找人来问点事,然后她就……” 都怪他长得太帅了,狂蜂浪蝶都想扑上来。 西禾‘嗯’了一声,倚靠在他怀中,少年比他高了一头,身上有股太阳的味道:“你爸那边我明天找人问问,实在不行,你就好好读书,等他出来。” 貌似整件事情并不紧紧只是偷税漏税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关起来。 晏庄手臂渐渐收拢,下意识蹭了蹭她的头发,蹭完忽然就觉得有点诡异,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粘粘糊糊的动作了? 不过,这辈子除了他妈,他好像也没跟谁这么亲近过。 夏天蚊虫众多,站了会西禾就受不住了,催促他回家,自己也开车离开,一到家,走进花园,又碰到了坐在院子里吞云吐雾的二哥。 西禾:…… 这是受情伤了么? 秉着友好相处,互爱互助的原则,西禾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被人甩了?” 抽过他手里的烟,取一根在手中,点燃,吸了一口。 祁二哥:!!! 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烟,瞪人:“你什么学会的?” 西禾心道,这玩意还需要学?却老老实实地摇头:“不会,我就是看着好玩。二哥,你这是被哪个美女伤害了呀?几天了,天天见你在这,咦,你是不是不行啊。” 一脸怀疑地上下看着他,目光诡异。 祁二哥一张脸瞬间黑了,摁开她的脑袋:“请你闭嘴,好么?” 西禾从善如流:“好呢。” 过了半晌, 又道:“二哥,你说什么是爱?怎样算爱?” 祁二哥顿时觉得神奇:“怎么?谈恋爱了?不会就和你那个小男友?” 西禾叹了口气,伸开腿,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比这复杂,我竟然一个世界遇到了两个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果路晖也是他,啧啧,这就好玩了。 祁二哥脑仁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玩替身呢?” 西禾回头就给了他一拳头:“胡说八道,你妹妹是那种人么?” 不过试试如何,尚不能直接下定论,等她看看路晖会有什么动作再说,如果真的是……她准保把他打出s来,好好的日子不过,净出骚操作。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3 “祁小姐,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么?” 男人西装革履,鼻梁上驾着一副眼镜,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西禾目光扫向对面商场,祁妈妈正和路妈妈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满脸开心,显然已经把女儿忘在了一边…… 西禾轻叹口气,起身:“好啊。走。” 街上太阳炙热,她今天穿了一条棉麻短裙,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刚走到太阳下,头顶便落下一片阴凉。 路晖抿唇一笑,目光温柔:“走?” 西禾点点头,二人朝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今天是星期六,她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结果被祁妈妈拉出来逛街。 逛就逛,谁知道还有路家母子,e 下午三点钟,咖啡厅内放着一段悠扬的音乐,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有看书,有敲击电脑,有懒洋洋趴着睡觉的…… 二人在一个空位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 位置在角落里, 一束巨大的绿植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西禾低头玩着手机,忽然觉得身旁的椅子一陷,男人带着清冽的气息贴近:“在看什么呢?” 自然地将手放在她背后的椅子上,头挨近。 西禾:“……” 往旁边坐了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路先生,对面位置十分宽敞。” 路晖定定地看着她,西禾歪了歪头,笑看着他。路晖手指捏紧,面色渐渐发白,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祁凡,我……” “嘘!” 西禾竖起手指, 笑容明媚:“路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希望你自重。” “可是……” 路晖上前握住她的手:“有什么区别么?” 青年目光幽深,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西禾忽然狼狈撇开脸,抽回手,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话:“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 路晖心一抽一抽的疼:“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你明明知道的呀,你知道我……” 西禾反手摁住他的唇,突然心累:“你也知道一样,为什么还过来,你……你这是什么癖好?你让我怎么办?” “还有,你到底是谁?” 路晖望着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认不出我?!” 西禾:…… 踏马,这要她怎么认? 一个世界一个性格,她能认出来才见鬼了。 而且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搞两个人下来,到底是他本尊,还是又一个类似分魂这种? “你走,不走,那只好我走了。” 这人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可爱,看着她的眼神太执拗了,有点疯批的感觉,吓人。 路晖一颗心像在油锅里榨来榨去,又酸又疼。 好家伙,合着他忙活这么久,原来是给那些分魂做努力,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根本不知道一直苦苦等她的人到底是谁。 见他眼神渐渐危险,西禾直接起身:“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继续喝。” 拎着包包,从他眼前走过。 男人长臂一捞,将人坐在腿上,掰正那张小脸:“娘子,你可真狠心!”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4 “娘子?” 哪个娘子?哪个男人是疯批属性? 西禾快速地在脑中搜索,半晌,想起了柳禹那个神经病。 主要是印象太过深刻,尤其喜欢自残,和他在一起的几百年简直是刁难,搞到最后她差点也跟着疯了。 西禾推开男人的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 面容普普通通,身材倒是挺好的,胳膊上的肉硬邦邦,唯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西禾静默半晌,忍不住想无语望天:这叫什么事? “娘子,可是想起为夫来了?” 男人眼睛弯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西禾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认出了怎么样?在一起么? 路晖紧紧抱着西禾,头埋在她发中,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久的他都要绝望了。 “是么?” 西禾目光闪了闪,一直在找她么? 路晖点头,他仰着头,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我好想你呀,娘子。” 咖啡厅内放着一段优美的音乐,西禾抬起手,轻轻落在青年的发丝上,心中有些复杂,她是猜测一直都是一个人,可她没想过,竟然是他。 忽然,她想起曾经教过他的功法,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柳禹贪婪地看着她,细细摩擦着她的脸,眉头微皱:“这张脸没有你好看。” 西禾:“……” 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西禾冷冷道:“那我下次做个男人。” 柳禹瞬间闭嘴了,经历那么多世,他可以说比她还要了解自己。 柳禹忍不住去亲吻她的脸,眼睛,小巧秀气的鼻子,流连在唇上:“只要是娘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清浅的话语,却带着深重的力量。 西禾心中不由软下来,疯批有好疯批的好处,她得承认,她想要的从来就是他这样坚定,从不迟疑的爱。 嗡嗡嗡——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路晖一愣,打开,发现是路妈妈打电话过来,喊他们去吃饭。 路晖想也不想,直接道:“妈,你们先吃,我们一会再去自己吃。” 挂上电话,头埋进西禾颈间,眷恋地蹭了蹭,紧紧搂着她,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们,我多希望是我自己过来……” 即便是自己的分魂,他都嫉妒的发狂。 所以,一朝得到机会,他就再也忍不住,直接不由分说冲到了她面前。 “娘子,我想亲亲你。” 柳禹仰头,眼巴巴地望着她,唇张开,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儿…… 西禾:“……” 一巴掌呼开他的脸,没好气道:“你是走,还是不走了?晏庄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搞两个自己出来?毛病。 柳禹面色瞬间不好,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娘子,我们回家,嗯?”放在腰间的手渐渐扣紧,他忍不住了,他就想要她,一天也好,两天也罢。 他辛苦了这么久才见到她,不能见鬼地去谈风月,谈天气。 柳禹手渐渐上动,如千年万年前般,熟练寻到她的软肋,让人瘫软在怀中。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5 西禾气急:“柳禹,你疯了!” 答非所问,显而易见,这家伙根本就留不下来。 既然如此,还敢发疯,西禾真是服了他了,死死摁住男人的脑袋:“别闹了。” 柳禹置之不理,抱着她起身,离开咖啡厅,朝对面的酒店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西禾头埋在他怀中,羞也羞死了。 “柳禹,你个神经病,别逼老娘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娘子打。” 柳禹没脸没皮道。 西禾无语凝噎,难道是分魂分太久,精分了? 以前这人可是很羞涩的,根本不会说这些疯话。 街上人来人往,西禾被柳禹抱在怀中,修长白皙的大腿,还是让不远处的晏庄认了出来。 少年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那条紫色手链就是祁凡常戴的那条,少年脸瞬间黑了,想也不想,把手里的购物袋一扔,撒丫子就跑了过去。 “祁凡!!” 可惜二人进去了,根本听不见。 少年冲进酒店,不顾酒店人员的阻拦冲向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闪身进入。 电梯内, 正被柳禹抱着的西禾:“……” 少年死死盯着柳禹,一双眼睛喷着怒火:“放开,她是我女朋友!” 柳禹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然后侧头,十分响亮地在西禾脸上香了一口,挑衅道:“她是我老婆!” 晏庄瞳孔一缩,手捏的嘎嘣响,咬紧腮帮子:“王八蛋,你踏马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没结婚,她是老子的女朋友!” “祁凡,下来!” 空气中十分安静,西禾动了动,看向柳禹。 柳禹眸子立刻沉了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破分魂收回来! 没眼色的东西。 紧紧抱着西禾,不许她动作。 西禾顿时耸肩,真不是她不够努力,是他们太神经了。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柳禹抱着西禾大步朝着房间走去,晏庄气急,赶紧跟在后面,于是酒店人员便一脸呆滞地看着两男一女进入了房间,关上房门。 工作人员:……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 房间内, 西禾仍旧被死死锁在柳禹怀中, 他旁若无人地亲吻着她的面颊,亲昵地喊着她‘娘子’‘娘子’,晏庄捏紧了拳头,眼睛气得通红,唇紧抿着,自虐一般直勾勾盯着他们。 让他唯一伤心的是,祁凡根本就没有躲避挣扎。 她陷在男人怀中,像安抚一只受伤的猛兽一样,轻轻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眼神包容温柔……目光太过复杂,除了感觉到难受之外,晏庄竟也觉得心中酸酸的。 晏庄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看了少年一眼,低头对西禾道:“要不我再陪你两年?等他长大再走?” 西禾还没说什么,晏庄就急了:“什么叫长大?老子已经成年了,你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赶紧滚蛋!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别逼老子动手!” 西禾忍笑,看向柳禹。 柳禹的脸也黑了,无力解释:“这性格,约莫受了原主一点影响。”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6 三人目光交汇, 柳禹看着少年气愤的脸,许久后,缓缓一笑:“把那狗脾气给老子收回去!她若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你,知道的!” 他自个都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他一个分魂,还敢大呼小叫,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晏庄张嘴欲骂,忽然,脑子一懵,下意识就道:“是,我知道了。” 晏庄:??? 卧槽?他刚才都干了什么? 少年站在电视机前,整个人都懵了,一脸震惊。 柳禹低头亲亲西禾的嘴角,尽管不舍,终究还是道:“你等等我,马上我就可以来陪你了……当然,他们也是我。” “别迟疑,别畏惧,人间你大可闯荡,我永远在你身后。” 他紧紧将人扣在怀中,深深嗅着属于她的芳香,终究是不甘心:“娘子,我好舍不得。” 西禾没说话,抬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静静依偎在他胸口,心中有一股无言的感动,柳禹……她从未设想过,有一个人会这样寻找她,很久以前,她还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的。 “柳禹,你快点来。” 虽然他们都是你,可存在所有记忆的,只有你一个人。 柳禹紧紧抱着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颈间,久久没说话。 他何尝不想?他想她都要想疯了,好在她聪明又强大,即便心中有怀疑,却还是毫不迟疑地一次次选择留在他身边。 如果她对他没有一丝留恋,即便他做再多,也是没用的。 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黑了下来,窗外狂风吹动,树木摇曳,轻薄的垃圾袋、气球,被吹上天空,浓重的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遮天蔽日,窗棂响动。 西禾下意识看向柳禹。 柳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嘴角弯弯:“娘子,保重。” 西禾一惊,搂着他腰间的手不由用力,柳禹心情顿时愉悦,可是那股来自虚空的吸力越来越重,柳禹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晏庄吓住了:“他,他怎么了?” 男人侧身倒在床上,双目紧闭,身上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 西禾看向窗外,在心中道:“狗子,你去看看!” 狗子瑟瑟发抖:“可,可是他好强啊,我不敢,嘤嘤嘤~” 自从感觉到那股气息之后,它就一直躲在空间里动也不敢动,虽然,西禾也很厉害,但是她的气息它早就熟悉了,但是那个男人……妈妈呀,好可怕! 西禾无语凝噎,马蛋,这狗子就是个小废物。 轰隆, 哗啦,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整个世界被一场巨大的雨水掩盖,空气中满是泥土,雨水的气息。 房间内静悄悄的,晏庄看着西禾,见她怔怔望着窗外,对躺在床上的男人并不关心,顿时心情有点微妙,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他走过去,在西禾身前蹲下:“你,没事?” 少年一身休闲运动装,头发染回了黑色,嘴角下意识抿着,眼中有些担忧。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7 西禾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 晏庄下意识看向路晖,张了张嘴,道:“他没事?” 躺在床上睡的像是死猪一样,身上也没有了让他觉得熟悉,又畏惧,又亲切的气息,感觉一瞬间整个人似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晏庄皱眉,不太明白。 西禾轻抚他眉眼,其实仔细观察,还是能在他身上找到柳禹的身影, 包括之前的他们。 只是她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她一直以为,是哪方大能在人间行走,恰巧遇到了她,因缘际会之下追着她行走……却原来,是一个先生蛋还是先生鸡的问题。 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之后,西禾心中的担忧瞬间放下。 他还是她熟悉的少年。 西禾将少年拉起来,走向门口:“他没事,我们走。” 晏庄:??? “这个,可以么?” “可以。” “他不生气?” “你不生气他就不生气。” 房门关上,屋子重新变得安静,床上的男子翻了个身,睡的安详。 晚上回到家, 祁妈妈连忙问西禾干嘛去了,路晖呢? 西禾吃着水果,瘫倒在沙发上:“没干嘛,就喝了点咖啡,后来看到我男朋友,我就跟他走了。” 祁妈妈:??? 一脸震惊:“你就这样把人扔下了?” 西禾点点头,不然呢,躺在那,三个人大被同眠么? 祁妈妈:…… 被她的操作弄的无语至极。 摆摆手,无力道:“行,我不管你了,你就跟你那小男友好好谈恋爱。” 再来几次这种事情,她也别在圈子里混了,直接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光阴流转, 很快天气渐渐变凉,秋天来临。 这日西禾开车去找晏庄,刚推开门,就听见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老师,已经讲半个小时了,咱们休息一下?要劳逸结合,死学是不行的。” 男声无比冷酷:“不行,做完这个卷子才能下课。” 少年一声哀嚎,奈何老师冷酷无情,甚至拿起了板子,只好安安分分做卷子。 西禾悄悄把门带上,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室一厅的格局,装修是少年最喜欢的哥特风格,真皮沙发柔软,西禾悠哉躺在上面,顺便拿起一本书看。 柳禹走了没多久,她就给晏庄换了个房子,顺便还找了个家教。 虽然他之前几百平的大房子不能相提并论,少年还是十分开心,颠颠地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把西禾送的衣服鞋子、手表,放在显眼处,当然老师的存在就没那么开心了。 “我成绩不行,读什么呀?以后在你哥那随便找个职位不就行了。” 少年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西禾自然不可能答应:“不行,必须好好上学。” 晏庄拧着眉毛,开始翻旧账:“你是不是想那个男人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备胎?” 西禾张着嘴目瞪口呆,少年却哭丧着一张脸,诉说自己的各种苦,最后可怜兮兮道:“既然是备胎,你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呀。”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8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多好。” 晏庄说的毫不心虚,理直气壮。 屋内开了暖气,少年站起来,张开双手转圈给西禾看:“这身材,这脸蛋,你舍得我出去给别人看么?金屋藏娇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西禾:“……” 她发现这个世界,她无语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晏庄蹲下身,像只猫儿一样趴在她膝盖上,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央求:“我不想考大学……去去去,别捏了,我错了。” 一脸痛楚,哀哀叫唤着解救自己的耳朵。 西禾放下手,睨着他:“所以你一辈子都不打算上我家了是?” 晏庄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扣着手指:“可是……你又不喜欢我,你心里还有他……” 越说,声音越弱。 西禾俯身,鼻尖与他相触:“问问你自己,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么?” 晏庄:“……” 好,他就是不想上课。 晏庄伸手,将人拽到怀中:“我不清楚怎么回事,可是……我喜欢你,我感觉你对我也是一样的。”所以,学习,尽早登堂入室。 西禾眼中笑意一点点漾开。 这人吃醋真的是毫无逻辑,主体吃自己的醋,分魂也吃,可明明都是一个人。 于是自然而然,晏庄便开始了苦逼的学习生涯,请的老师是一位大学生,要求十分严格,将人训的哭爹喊娘,好在他脑子聪明,学习进步很快。 滴答滴答, 时间走到五点,书房传来脚步声, 西禾抬头,便看见一位青年自书房出来,晏庄跟在后面。 “学长,你们上完课了?” “是的,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学长拿起自己的书包打开门起来,人一走,晏庄就走过来,将西禾扑到在沙发上,恨恨地咬着她的唇:“都怪你!” 西禾被亲的气喘吁吁,推他:“别闹了,收拾一下,出去吃饭。” 晏庄不听,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不一会西禾便感觉到了什么蠢蠢欲动,西禾:……躁动的年轻人。 撕开少年,起身:“赶紧的,刘洋几个还等着呢。” 晏庄看看小帐篷,再看看一脸冷酷的某人,嘀咕一句‘小气鬼’,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自从跟刘洋说要多关照一下晏庄之后,原主身边的那些朋友对晏庄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以前没事总是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还总喜欢拿人开唰,把他当成会所里的那些人……现在笑眯眯,就像朋友一样。 收拾好,二人出门,来到饭店。 刘洋等人已经在包厢,一开门,里面吵吵闹闹,热闹的很。 “哟哟哟,大学霸来了,快坐快坐!” “去你的,屁股挪开。” 西禾将刘洋往里一堆,拉着晏庄坐下。 今天桌上都是圈子里的朋友,有几个是一起蹦迪,几个则是事业型人士,关系、人品都不错,见了晏庄客气地问候,随后饭菜上来,谈起其他的事情。 “祁凡,听说你要拍戏?”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19 “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开机。” 西禾喝了口水,将晏庄剥好的虾塞入口中,咽下,对其微微一笑。 晏庄嘴角扬起,低下头继续剥。 二人一个剥一个吃,看得周围人一阵恶寒,刘洋忍不住道:“不是说缺个男主么?我看晏庄就合适,身材容貌,这么极品的男人,哦不,少年,你去哪儿找呀?” 尤其是那一身的富贵气,可不是能随便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能拉的下脸来拍戏。 这部戏刘洋也参了钱,大百万呢,可以说,除了西禾就数他最关心剧组的事情了。 西禾想也不想就摇头:“他还要高考呢,拍什么戏?” 她就没想过让他走这条路。 晏庄听闻,却满脸好奇:“什么戏?凡凡你要拍戏么?我觉得这个我可以!” 必须可以啊,而且拍戏挺赚钱的,他以后想要钱不就容易了?拍戏就不用天天上课,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 晏庄眼巴巴地看着西禾,满脸期待。 西禾低头吃饭:“拍戏也可以,等你考上大学再说。” 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底线又往下降了。 众人便笑,嘻嘻哈哈地表示等哪天晏庄成了大明星,一定要给他们签名呀,晏庄也笑,心中却想着等回去的时候再多磨凡凡一下。 桌上的都是熟人,吃的轻松惬意, 吃完饭,众人从包厢出来,没成想,对面的包厢也正好打开,路晖和几个人笑着从里面走出。 金丝边框眼镜,神色严谨,西装一丝不苟地穿着,有些呆板。 晏庄下意识看向西禾,西禾打了个招呼:“路先生。” 路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微笑颌首:“祁小姐,好久不见,刘先生,别来无恙……”和一圈人打了个招呼,最后才带着朋友离开。 一群人背影远去。 刘洋砸砸嘴:“我本来还想请他一起去飙车的,结果他那打招呼方式一出来,愣是把我剩下的话噎住了。” 其他人身有同感:“感觉一段时间不见,这人又变成原来的老古董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走向电梯口。 晏庄和西禾走在后面,凑到她耳边道:“我知道了。” 西禾诧异:“你知道什么了?” 少年笑而不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西禾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握紧少年的手,跟着众人走。 刘洋几人向来喜欢不醉不归,没事就拉着一大伙人在会所里鬼哭狼嚎,唱到伤心处,还能掉几滴猫尿,疯的不行。 西禾坐在沙发上,看着台上。 两个男生,一位一头耀眼的红发,一位黑色短发,搂在一起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所有人:“……” 拍着手,在台下笑疯了。 这是几百年的老歌了呀,竟然还唱的如此深情,简直了。 歌声停下,少年从台上下来,在西禾旁边坐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借着夜色亲吻她眼睛,贴着她耳朵轻声道:“你等等我,我也会很好的。”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0 等等我,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少年目光诚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双眼在明灭的灯光下,夺目闪耀。 西禾唇角慢慢上扬,极轻极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晏庄嘴角一点一点,荡漾开来,最后忍不住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低头亲昵地在她肩头蹭,眉眼弯弯。 喝了点酒,晏庄有些醉了,回去的时候晃晃悠悠,一直在走s线谱。 刘洋有点担心:“真不需要我们扶么?” 眼神在西禾的细胳膊细腿上打量,千万别一起摔倒了。 “不用!” 将晏庄塞进车里,西禾跟他点点头,直接进入车内,启动车子汇入川流的车辆中。 金埠走过来,双手抱胸在他身旁站定,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你说祁凡该不会玩真的?我感觉她这次非常不一样。” 向来独来独往的人,男人的手都很少牵,突然就包了一个小男孩。 关键是,还领到他们面前来了。 他们的嘴她还不知道?不就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要搞事么。可是现在这样……感觉不像是搞事,反而像是真的陷进去了。 刘洋挠挠脑袋,发愁:“她之前还说进公司呢,现在不拍戏去了?” 女人心呀海底针,你永远猜不透她们下一秒要干嘛。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家都这条件了,哄她开心也没什么。” “可是……你不是说你妈让你娶她么?” 金埠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俩向来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们成了呢,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 “嗨,我以前全把她当哥们处了,现在……她把我当哥们。” 刘洋也愁,他现在倒是想冲一冲,奈何人家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完全就是把他当哥们处,现在身边更是多了一个小白脸,他能怎么办?当男小三么? 他想,人家还不一定给机会呢。 “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起码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永远不用担心背叛啥的。 金埠耸耸肩:“看你咯。走,里面人还等着呢。” 两人勾肩搭背进入会所。 夜色浓重,霓虹灯闪烁,车子在小区楼下停靠,西禾下车打开后座,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少年拍醒:“起了,买大金链子要不要?” “大金链子?哪儿?” 少年嗖,立马坐起来。 西禾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拍拍他脑袋:“到家了,上楼。” 晏庄迷蒙的眼睛清醒了那么一点,闻言,有些失望地在她怀中蹭了蹭:“大骗子,就知道骗我。”磨磨蹭蹭不愿意起来。 小区里光线昏暗,静悄悄,人基本上都睡了。 西禾推了推他:“赶紧的,我困了。” 好, 晏庄磨蹭着爬起来,关上车门,拉着她一起上楼。 两间卧室,少年脑袋昏昏沉沉,沾到床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西禾看了眼时间,一两点了,也懒得再回去,直接在隔壁睡了过去,只跟二哥发个消息,晚上不回去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1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西禾敲敲少年的脑袋,将人推出车外。 学校门口,学生正陆陆续续走进学校,晏庄冲西禾挥挥手,转身大步走进校园。 早上七八点钟,正是早高峰的时候,西禾开着车,直奔拍摄地,刚到地方刘洋已经在了,今天是开机的第三天,刘洋每天都来盯着。 “给。” 西禾将手中的早餐递过去。 刘洋嘿嘿一笑,一边吃一边跟在她后面:“我感觉大家的状态还不错,就是演技不太行。” 西禾拍摄的是一部小成本的悬疑剧,剧情是她亲自操刀写的,不过拍摄指导却是请的圈内经验丰富的导演,她不吝啬于钱财,选出来的角色都比较附和原着。 唯一的缺点,就是选的其中两个小姑娘还是新人,演技上难免有点瑕疵。 “演技可以磨练,灵气却不行,只要他们好好拍就行。” 人员各就各位,现场已经布置了起来,热闹非凡。 看见二人, 所有人都会打个招呼:“老板好。” 投资商每天都来盯着,所有人更是干劲连连,不敢偷懒。 刘洋满意点头,觉得这个初期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一开始他是以拍着玩的心思,但是……可能太无聊了,终于有一件正事干,立马用心了起来。 整个剧组转了一圈,唰一下存在感,不一会,二人又开车离开。 “你去哪儿?送你。” 西禾坐在驾驶位置。 刘洋打了个哈欠,瘫倒在后座上:“回家睡觉,困死了。” 西禾点头,驱车回家,在刘家门前放下,正好看到了在门口遛弯的刘妈妈,一身花色连衣裙,看上去非常的温柔,身旁还跟着一个年约七岁的小女孩。 西禾顿时牙酸,也不想下来了,直接催促刘洋下车。 “你这破眼神,搞的像我不想生在你家似的,滚滚滚。” 没好气地打开车门下车。 西禾探出头摆手:“明早来接你啊。” 不是她不讲意气,实在他那个妈妈一言难尽,就没见过这种帮小三养孩子的女人,多大方,多稀奇啊,一个一个往家里拎,绝了。 车子火速离开。 刘妈妈探头看向车子,询问刘洋:“是凡凡么?” 刘洋随意地点了点头,径直往屋里走,完全没有和小姑娘打招呼的意思。 刘妈妈顿时皱眉:“你这孩子,没看见你妹妹也在么?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刘洋就像是没听到,充耳不闻地进屋。 小姑娘瞬间眼泪汪汪,揪着刘妈妈的裙子:“妈妈,哥哥是不喜欢娟娟么?” 刘妈妈瞬间心疼了,弯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哄道:“没有,咱们娟娟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呢?哥哥只是太累了,没休息好。走,咱们去买裙子好不好?”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拉着刘妈妈的手进入车库。 刘洋:…… 嗤笑一声,转身进屋。 这边西禾刚回到家,就被三哥揪住:“车钥匙呢?”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2 西禾把钥匙递过去:“干嘛?你要去哪儿玩?带我一个。” 三哥是一个长相俊俏的花花公子,头发像个七彩一样,一天一个模样,衣服也是大红大紫,大花大绿……和晏庄衣品有得一拼。 “去接你嫂子,你当什么电灯泡?” 接过钥匙,大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转身离开。 西禾摸摸脑袋,转头进屋就告诉祁妈妈,三哥有女朋友了。 祁妈妈一脸惊讶:“哎呀,哪家的?漂亮么?性格怎么样?多大了呀?” 西禾摇头,啥也不知道。 祁妈妈:……啥也不是。 晚上祁爸爸回来,西禾磨磨蹭蹭向他要钱。 祁爸爸一边喝水,一边询问:“多少钱?” “不多,也就几千万,我想拍个电影,拍最好的那种。” 祁爸爸:“……” 扑哧—— 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擦擦嘴,拔高音量:“多少?”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要不,一千万?不能再少了。” 单单拍一部悬疑片怎么够?回来路上她就想了,现在正好科幻片没多少人干,她干,吃第一口肉,哈哈哈。 “凡凡,你要钱,爸可以给你,但是拍电影,你是要做投资吗?要不这样,我给你钱,再从公司里分出去一些人,到时候他们做事,你就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西禾挠挠头:“我不做投资,我自己拍。” 祁爸爸:“自己……自己拍??” “对,我要做导演,剧本也是我自己写的,现在万事俱备,都只差钱了,等到钱一到位,我立刻开始拍,拍好了之后上映,然后席卷票房,赚他几个亿十几个亿的。” 祁爸爸:“……”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眼角抽搐。 西禾还在说:“到时候再去拿个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这些都是我的。” 祁爸爸:“……” 他耐心的听着女儿巴拉巴拉说完了,最后来了一句:“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网上的零基础成为一个导演课程,又写了剧本,爸,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祁爸爸;“……” 眼见着他脸色铁青一副要发怒的样子,早就憋笑憋的不行的二哥连忙道:“咳咳,有梦想是好事,总比混吃等死强,是爸?” 祁爸爸;“……” 他现在恨不得女儿的梦想是混吃等死。 西禾来了一句:“爸,这么点钱,你不会不同意?” 祁爸爸:“……” 好家伙,那么点钱? 祁爸爸一张脸差点憋紫,他看向祁二哥,祁二哥忍着笑:“要不爸你就答应了小妹,她第一次干这种大事呢。要支持,要鼓励,要为她加油铺路,” 祁爸爸:“……” 一个二个,都不是省心的。 他深吸口气,作好一个儒雅父亲:“凡凡,你真的要拍电影么?” 西禾狂点头,拍拍拍,天天闲出屁来了。 祁爸爸:“……行。去你妈那拿。” 西禾瞬间喜笑颜开,喊了一声‘谢谢爸爸’欢欢喜喜地跑去找妈妈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3 狗子:……就这样?就这样几千万就到到手了? 果然是豪门啊,眼睛都不带眨的。 祁爸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眨眼了?我眼角都快抽筋了好么。 拿到钱,西禾喊上刘洋,风风火火地开始了招兵买马,刘洋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我没生在你家?我也想要这样一个爸爸。”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爸比爸,气死儿。 人家的爸爸翻手云覆手雨,他爸?翻手一个儿,覆手一个闺女,绝了。 西禾咧嘴笑:“早点结婚,生个可爱的崽,跟我哥做亲家,下一个鸡犬就是你。” 刘洋:“鸡……犬?” 西禾‘咳咳咳’握拳咳嗽:“不是有个词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你家孩子飞升了,你不也跟着飞了。” 刘洋:“……滚!” 玩笑归玩笑,西禾正经建议他:“你不如把你爸的公司弄到手,你妈……咳咳,但是你得为自己想,在别人手底下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刘洋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操作起来有点难。 毕竟老头喜欢私生子,没办法。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呀。” 西禾把一杯水递过去:“兄弟别的能力没有,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刘洋上下打量她:“你?” 貌美如花,身材凹凸有致,打眼望去,就觉得是个花瓶。 西禾挺直腰板:“对,我。” 刘洋满脸不信任:“算了,我再想想。” 西禾切了一声,不相信就不相信,她会用实力证明,跟姐姐混,有肉吃! 新戏拍摄有点困难,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星际文明和特效效果,西禾根据曾经去过星级世界的记忆,直接花费重金,打造了一艘非常科幻炫酷的飞船。 特效这方面,她不打算自己动手,而是请了专业团队,时不时在旁边提提建议。 每次提建议, 工作人员就心中不耐:有钱的大小姐,不懂瞎哔哔啥玩意? 等效果做出来:……艾玛,真香! 西禾背着手走过去,一脸得意:“哼哼,你们啊,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所有人:……看你比较欠打。 当然作为最大的投资人,策划,兼导演,没人敢怼西禾。 历时大半年,这部命名为《星际世界》的科幻大片,终于进入了审核阶段,刘洋坐立难安,担心的手抖脚抖。 “凡凡,你说,咱们这部能行么?” “那你觉得上一部怎么样?” 想起那档出资仅仅几百万,最后狂赚一个亿的作品,刘洋顿时心潮澎湃:“肯定能爆!” 西禾赞许点头,随后拿起衣服起身,朝电梯走去。 刘洋:“??你干嘛去?” 西禾挥挥手:“马上高考了,去监督我家崽崽。” 刘洋:“……” 顿时心中酸溜溜的,不过一个小屁孩,竟然还在一起那么久,不知道图啥。 西禾:??? 图他小?图他身强体壮?图他有奶香? 以上,统统毙掉。 事实是,经过大半年,少年的学习进步非常快,专心学习,压根没心思谈恋爱。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4 “要是我和别人好了,你怎么办?” 晏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西禾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伸手挡住窗外刺目的阳光:“哦,那就还钱!” “房子,几千万,衣服鞋子,都是高档货,林林总总加起来……嘶,也得个几千万了?还有手表,车,吃喝玩乐……少年,等你找到一个比我更富的富婆再来说这话。” 不然把你告到倾家荡产算我输。 晏庄:……踏马,失算了。 少年一张精致的小脸直接气得鼓了起来。 西禾好笑,踢踢他小腿:“所以,老实点,被我抓到,你可就完了哟。” 晏庄没忍住,扑上去,将人压在沙发上,恨恨掐住她的脸蛋:“坏家伙,管这个管那个,这个不许,那个不许……你怎么这么霸道?” 西禾脸蛋被掐住,只能含糊道:“明明是你坏!” 纯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不杀杀他的威风,他就能跑到别人头上撒野。 晏庄哼哼着,亲头擒住她的嘴巴,想亲,又毫不意外地被推开…… 晏庄:……好气哦。 肉吃不到,两点肉汤也不给喝,过分! 少年贴着西禾的耳边,委委屈屈道:“我已经十九了。” 西禾‘哦’了一声,装作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十九呀……没上大学都是小孩子。 晏庄便叹气,将人放在沙发上,自顾自去冲凉水澡。 高考来临, 晏庄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进考场前甚至安慰西禾:“没关系,考不上我就去你家公司上班,混吃等死。” 西禾:…… 一巴掌呼脑袋上,笑骂:“没出息!” 晏庄便笑,一张脸阳光灿烂的,西禾心中柔软,晃了晃他的手:“好好考,回来给你肉吃!” 晏庄一脸惊喜:“真的?” 西禾羞涩点头:“嗯。” 当然是……假的咯。 少年瞬间如一只斗志昂扬的小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考场。 考场外站满了送考生的家长,西禾看看时间,开车直接进了看守所,隔着一栋玻璃墙,告诉晏庄的爸爸:“他进考场了,应该会考个不错的成绩。” 狱中的男人穿着一身囚服,肿眼泡,看上去很没精神。 闻言浑身瞬间松懈:“那就好,那就好,多谢……祁小姐。” 晏庄总觉得自家爸爸进监狱十分蹊跷,是有人陷害,一直在找机会想把他老爸捞出来,但经过再次查证,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想要减刑是不可能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少年一张脸瞬间煞白,整个摇摇欲坠。 晏爸爸却笑的释怀:“其实在这里面也挺好的,以前为了工作经常应酬,没时间锻炼,满身肥肉,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强壮了许多,早睡早起……你在外面好好的,别捞我了。” 最后一句话出来,少年瞬间泪崩。 西禾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又被他反过来紧紧牵住,好像牵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晏爸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神态安然。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5 从看守所离开,西禾回到学校门口继续等待。 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一连三天,紧张的考试才算过去。 “回家,我要吃肉肉!” 少年浑身躁动着,热辣辣的目光火热地盯着西禾。 西禾:“……” 驱车回家, 一进门少年立刻脱了衣服,欢天喜地地钻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西禾看了眼手机,扬声跟少年说了一声,打开门下楼去接人,于是等晏庄披着浴巾一脸猴急地从卫生间出来,迎面便是一群目瞪口呆的观众。 !!!! 真,社会性死亡现场。 晏庄下意识抓紧浴巾,转身冲回浴室,懊恼地抓着头发。 白白看了场美男出浴的刘洋等人:??? 西禾轻咳一声,忍着笑意站起来:“你们先玩着,我去给他拿件衣服。” 进卧室,给晏庄拿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走到卫生间,敲了敲门,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飞快伸出来将衣服抽走。 西禾眼带笑意,对着门内道:“快点,都等着你一起去吃饭呢。” 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西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客厅,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话,或躺在沙发上,坐在垫子上,姿态各异,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见西禾出来:“哟,人呢?不会是害羞了?啧啧,没想到小小年纪,身材这么棒!” “社会我祁凡,牛掰格拉斯!” 伸出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笑意。 西禾得意:“那不是,谁让人家勤锻炼,像你们……啧啧。” 视线从几个微微一些肚腩的男生身上扫过,几人下意识吸肚子,一本正经:“看谁呢?老子很平坦的!” 几个女生切了一声,又嘻嘻哈哈笑闹起来。 晏庄出来,众人直奔一家常去的餐厅,吃了个满肚子饱饱的,期间说起西禾拍摄的电影:“审核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西禾摇头:“不知道,不过大概得要半个月。” 众人点头:“也行,正好赶上暑假档期。”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第二次拍摄众人都多多少少投了一点进去。 第一部电影,西禾当时也跟大家提了一嘴,但当时没几个人在意,就算是投了钱,也只是一些毛毛雨,真正大头的是刘洋的几百万,一个水花砸下去,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那部嫌疑剧,直接爆了。 看见兄弟一瞬间多出几千万的零花钱,众人的心呀,酸透了。 于是第二次,不用西禾说,每个人都投了进去,每名其曰:帮助兄弟。 暗地里,个个都摩拳擦掌,等待拿了分红之后去找什么乐子了,比如买辆车?带个小美人出去浪一圈?买几个包包? 一个个的,比西禾还积极。 西禾伸筷子:“吃菜,吃菜!” 晏庄坐在他身旁,忽然有些食不知味。 本来他家没倒闭前,跟他们就没法比,现在倒闭了,就更加没法比了。 少年恨恨地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肉肉,发誓一定要把眼前这块诱人的大肥肉吃进嘴里,再说……她本来就是他的。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6 “凡凡~” 少年缠绵悱恻的声音流连在耳边。 西禾使劲推,那颗大脑袋死死陷落在颈侧,怎么也推不开,甚至还往里拱了拱。 西禾:…… 她无奈地伸出手,扯住少年的耳朵:“你还小呢~” 晏庄不服,抱着她往上颠了颠:“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小?” 他敞着怀,身材精壮,线条起伏,肌肉壁垒分明,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精致的俊脸放大在西禾面前,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熏的西禾头晕目眩。 废了好大的力气, 西禾才艰难地移开视线:“别,别闹。” 晏庄一双眼睛憋的通红,难受地蹭着她:“是你在无理取闹,一年又一年,你丫的是不是看腻我了?” 西禾:??? 他气鼓鼓地瞪着她:“嫌我穷?嫌我笨?嫌我年纪小?” 西禾:…… 晏庄轻轻咬着她鼻尖:“你是不是想找其他狗了?” 西禾无语望天,为什么他什么都敢说,各种话张口就来,晏庄见状更气了,引着她的手往下,红着眼:“老婆,乖,嗯?” 一瞬间,脸上的隐忍宠溺,让西禾心脏砰砰乱跳。 但是…… 烫手一般,迅速甩开, 西禾面红耳赤,训斥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晏庄差点气得爆粗口,忍了忍,恶狠狠地将人搂紧,使劲亲:“你这坏家伙!” 西禾:坏家伙就坏家伙。 很快暑假来临,电影成功上映,一瞬间火爆全网。 “天哪,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画风!” “卧槽,卧槽,真正的星级也就是这样子了?他们的穿着好炫酷!” “天哪,这虫族,好恐怖呀,扑上来,吓死老子了!” …… 网上热热闹闹,都在讨论《星级世界》。 当时, 西禾正和刘洋几个在网开黑,晏庄这个菜鸡,刚上去就被人一把k了,气得她追上去,拿着平底锅对着人就是一顿胖揍。 刘洋吱哇乱叫:“快快快,卧槽,祁凡你死哪儿去了?快来救我!” 砰, 一枪爆头。 刘洋:“……” 西禾认真地趴在草丛里,用八倍镜观望:“放心,我一定带你们吃鸡。” 毒圈来袭, 赶紧跳起来跑, “那边有人!” 刘洋一声惊呼,抢过键盘一顿操作,没两秒,砰砰,成功爆头。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洋缩了缩肩膀,干笑:“那什么?操作失误,再来,再来。” 打开电脑,忽然桌面弹出一个窗口,是一架银色飞船在太空中遨游的场景,刘洋随意扫了一眼,就想叉掉,忽然看见飞船上的‘xc''''''''''''''''''''''''''''''''字母。 顿了一秒,迅速打开。 两分钟后,网内响起一道高昂的尖叫声:“祁凡,祁凡,爆了,爆了!” 周围的人顿时皱眉,不满地看过来。 刘洋却丝毫没注意到,激动地扯着西禾看向电脑,语无伦次:“爆了,我们爆了,天哪,嗷嗷嗷!!!” 西禾看过去,就见头条上几个大字: ‘神剧,《星级世界》最热血、最烧脑的科幻!!’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7 “《星级世界》,真的爆了?” 祁爸爸一脸玄幻地看着电脑,上面的头条全被这部科幻片霸屏了。 祁二哥咽了咽口水,很是镇定的道:“没错,爆了,而且,《星级穿越》的创作者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小闺女祁凡。” 心脏砰砰乱跳,手指颤抖, 祁爸爸抬手抚着心脏,深吸口气:“快,给我拿特效药!” 整个祁家,阿不,但凡知道西禾拍电影的所有人,此时此刻,一脸的不敢置信。 然而,《星级世界》上明明白白写着制作人,祁凡。 众人将掉落的下巴合上,感慨:“没想到祁凡这小丫头在拍电影上这么有天赋阿。真是,还以为她只知道玩呢……你看你,一样的年纪,人家在干嘛?你在干嘛?整天就知道玩玩。” “从今天开始,零花钱减半!” 满心欢喜自己终于有小钱钱的小伙伴被老爹训懵逼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响亮地哼了一声:“不要就不要,不过几十万而已,老子不稀罕!” 他爹嘿了一声,惊奇:“几十万,确定不稀罕?” 小伙伴昂着脑袋,非常有骨气地把脑袋甩到一边,并回了老爹一个不屑的笑容:“老子现在可是有几千万零花钱的人,稀罕你那三瓜俩枣?自个拿去玩!” 他爹脸立刻就黑了,脱下鞋子就扔过去:“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别喊老子爸!”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瞬间抱头鼠窜。 经过盘问,他爹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跟着祁凡一块喝汤了。 “祁凡这丫头不错,以后好好相处。” “那还用你说,我们是好哥们!” 小伙伴尾巴立刻翘了起来。 他爹顿时觉得手痒痒,没忍住,脱下另一只鞋子,又照着他屁股砸了过去,一瞬间鸡飞狗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家长们都对西禾高看一眼,纷纷打了电话和祁爸爸聊天,话里话外,家教真不错,竟然懂得拉扯小伙伴,是个好孩子,祁爸爸淡定回夸,一颗心却高高飞了起来,心情别提多美了。 回到家, 西禾非常豪气地给家人一人送了一件礼物, 开心的两个小侄子侄女,围着她转圈圈‘姑姑长,姑姑短’地喊着,一家人笑得见牙不眼。 “爸,来,给你的分红。” 西禾把一张支票递过去。 祁爸爸挑眉,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家伙,一个亿! “真舍得?”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我还会拍出更多作品出来!” 西禾挥挥手,一脸大气:“拿着。” 祁爸爸好笑,将支票收了起来:“行,给你留着当嫁妆。” 给一家人买了东西,自然少不了小少年呀,天擦黑,西禾就告别家人一溜烟跑到了晏庄这,打开门,客厅一片黑暗,卧室隐隐传来音乐声。 她换上鞋子,走过去,推门。 白色的大床对面,挂着一个幕布,正放着《星际世界》,少年抱着零食躺在被窝里,看得津津有味。 “哈喽!” “你怎么来了?” “哼哼,不欢迎?” 少年扑上来,搂着西禾滚到床上,亲着她的脸:“凡凡真棒!”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8 “你也很棒!” “我?” 西禾笑着拿出少年的成绩单,在他面前晃了晃。 晏庄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接过,670分!理科! “这,这真的是我的?” 少年翻来覆去,看着上面的名字,是晏庄。 西禾侧卧在床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帝都重名的应该不多哦。” 晏庄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一声嚎叫,蹦跶着在床上翻滚,扑到西禾面前,热烈地亲吻着她:“好开心呀,哈哈哈!” 西禾轻笑着,纵容了他。 晏庄激动的满脸通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绷不住,嘴巴合上,笑容就从眼睛里跑出来。 西禾上前亲亲他额头:“晏庄真棒!” “我还可以更棒哦,你要不要试试?” 嬉笑着掐住了那截细嫩的腰肢。 西禾:……一言不合就开车。 无奈地摁住他的手,看着他,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晏庄轻哼:“哼,今儿大爷开心,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翻身将西禾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时不时低下头亲亲她脸蛋,眉眼间全是笑意。 “明天我去跟我爸说一下。” “嗯,好呀,我陪你。” 两人目光落在电视上。 电影演到结尾,最后女主角和男主在一片废墟中,相视而笑,这场星际生存战斗,终究是他们赢了。 暑假两个月时间。 西禾询问晏庄,想干什么? 晏庄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道:“要不,我去演戏?” 进公司,做的是翻来覆去的工作,他不乐意,找兼职,累死累活,他肯定干不了,那还不如去拍戏呢,还能挡一挡她身边的狂蜂浪蝶。 别以为他天天在学校,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她! 他要过去,光明正大告诉他们,她有男朋友了,又帅又年轻! 西禾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闻言点头;“可以,正好我最近在拍一部青春片,你去做男主。” 副导演:??? 表情一言难尽。 上来就给男主位置,这人什么来头? 等见到西禾带着人进来,男生一脸防贼一样,防着周围的人,导演悟了,这是捧男人呢! 剧组内各种各样的声音悄悄流传。 西禾也听了一耳朵,抬头询问少年:“要不要警告一下?” 晏庄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把玩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脸得意:“不,就让他们说,这样他们就知道你是我的了,谁也不许觊觎。”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呢,省的有不知死活的人来跟他抢人。 西禾耸肩,行,你爱咋咋滴。 这是一部青春唯美爱情电影,不过拍摄的非常克制,亲密戏一个镜头都没,最过分的不过是满脸羞涩的女孩,伸出手,轻轻扯一下少年的衣角。 那白衣翩跶的少年,缓缓转头,眉目精致,眼中含情。 瞬间让周围的一切景物,黯然失色。 整部电影纯纯的,暧昧又含蓄,简直挠到了观众的嗓子眼里……美,太美好了。 电影拍摄了足足一个暑假,精益求精的祁导演才宣布,完美收官。所有人,尤其女主角,大松了一口气,逃命般赶紧逃离了晏庄身边。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29 在老板娘眼皮底下,跟老板谈恋爱, 这是什么魔鬼剧情? 刚出道的小萌新,于萌萌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晏庄演戏了。 仰头喝一口水,晏庄拿着瓶子直接朝导演位置走过去,其他人见状,非常有眼色地离开,西禾坐在摄像机前仔细观察镜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 晏庄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俯身,将人笼罩:“怎么样?拍摄的还满意么?” 西禾点头:“满意。” 虽然都是两个小萌新,但可塑性都非常强,进步飞快,将电影角色塑造的很好。 “哪儿满意?” 晏庄亲着她侧脸。 西禾:…… 推开人,瞪着他:“那么多人呢,你收敛点。” 晏庄才不管,甚至抬起她的手,明目张胆亲了一口,笑容恣意:“我就亲了,怎么着?” 周围本在悄悄围观的众人立刻露出兴奋的目光,暗搓搓地看过来,心情那个激动,西禾无言片刻,最后只能当作什么都发生,继续自己的事。 偏偏晏庄却不想放过她:“你还没说对我哪儿满意呢。” 西禾随口应付:“演技好,敬业,不怕苦不怕累!” 晏庄不满,搂着腰的手用力扣紧:“胡说八道,我全程跟其他女人一点接触都没有,这么大的点你竟然没发现!欠打。” 不轻不重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西禾:??? 哭笑不得,心中又有点软软的:“恩恩,你真好,真棒!” 晏庄伸长了脖子,指着自己的脸蛋:“礼尚往来,我都亲你了,你也要亲我一下。” 偷摸跑到附近扫地的某配角激动了,一脸姨母笑地望过来,猝不及防对上晏庄微眯的眼睛,脑袋一缩,嘿嘿尬笑着拿着扫把跑远了。 晏庄摁着西禾的脑袋:“好了,没人了,快亲。” 西禾:…… 又羞涩又无奈地在他俊脸上亲了亲,快速退开。 晏庄顿时心满意足。 电影开播前,晏庄终于开学,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学习,所以上大学后,非常干脆地报了一个英语专业。 他英语好,可以偷懒了。 大学开学前一个月要军训,晏庄即便不舍,也只能不甘不愿地选择了住校,每天一有空闲,第一时间就是给西禾打电话,发信息。 有时候西禾忙起来看不见,等回头再去看手机,就直接被一百多条信息霸屏了。 西禾:……真热情啊,她喜欢。 晏庄五官精致,辨识度极高,尤其一身从容的富贵气,军训一个月,直接成了外语系的校草,班花校花,好多小姑娘热情地向他表达爱意。 晏庄冷冷扫了一眼,冷冷走开。 整个人高冷的不行,不知道让多少小姑娘哭坏了妆容。 偏偏他这副尔等皆是凡人,不配与我相交的模样,让人许多女生捂脸尖叫:“太,太帅了,太霸气了。” “切,一个不懂的尊重女生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花痴。” “不喜欢本来就要干脆利落的拒绝呀!” “嗷嗷,我不管,容颜即正义!”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0 “晏庄,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好么?” 大波浪,大长腿,女生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自信。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看见二人不由停下了脚步,站在那看热闹。 晏庄:“……” 他抓了抓头发,忍着脾气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连忙转身就要走,不成想女生急了,一把抓住他:“可,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所谓的女朋友!晏庄,你是不是不想谈恋爱,所以才找这个借口?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晏庄彻底烦了,后退一步,张嘴就要开喷:“什么叫……” “晏庄!” 一道男声传来。 人群下意识望过去,便看见两男两女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朝这边挥手。 晏庄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和这个女生争辩了,直接大步朝树荫下走过去,离到近前,忽然将一位身材修长的女生拥在怀中,低头亲了亲:“有没有等久?” 西禾摇头,朝那边看一眼:“你现在能走么?” 晏庄点头:“走。” 刘洋也朝那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在学校里挺受欢迎么!” 晏庄得意昂头:“那可不是,像你,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啧啧,真为你可怜。” 刘洋:…… 就不该跟他说话,这嘴巴,有毒。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学校众人眨巴着眼睛,嘴巴合拢,悄咪咪看向告白的女生,莉娜顺了顺大波浪:“看我干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告个白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想?” 众女生:齐刷刷伸出大拇指。 “姐妹,厉害,挺你!” 莉娜哼哼,漂亮的下巴昂的高高的:“不过,既然人家真的有女朋友,那就算咯。” 不就是告白失败么,有什么了不起。 隔天,莉娜大美人又跟隔壁医科院的男神告白了,男神抬手推了推镜框,视线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停留一秒,点头:“可以。”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莉娜就冲了上去:“那么男朋友,我们去吃饭?” 手挽手,亲亲密密离开。 吃瓜群众:??? 很快, 十一假期来临, 西禾看着少年:“紧张?” 晏庄紧紧盯着屏幕:“还行。” 电影播放周期正是这几天,这几天播放的电影有点多,也不知道一部青春爱情片能不能火,很快电影开始,首先出现的是一段优美的文字,记述青春的迷茫和勇敢。 电影开始, 男女主是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一个是来自离异家庭的女孩,一位是有些自闭症的孤独男孩,二人在某个午后邂逅…… “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 电影结尾,是一群人走进考场。 走出电影院,所有人心中都带着淡淡的怅然,又有一种无言的美好停留在心间,虽然少年依旧很孤独,并且永远留在了昨天,但是女孩会带着那份美好,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 救赎,一场美丽的邂逅。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1 毫无疑问的,晏庄火了,一塌糊涂。 网上,铺天盖地都他的绝世容颜,白皙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滑过纸页的时候,尤其唯美,最后离别时嘴角的笑容,也格外美好感伤。 “三分钟,我要这位小哥哥的所有消息!!” “嗷嗷嗷,这是什么神仙颜值,爱了爱了,” “这是谁家的签约艺人?快,v博呢?我要关注,我要关注!!” …… 西禾不得不开了一间工作室。 晏庄跟她挤在一个小窝里,侧头笑:“你确定,就我一个人?” 西禾一边跟老爸要人,一边点头:“对,全公司捧你一个人,开心不?” 晏庄的嘴角渐渐上扬,眼中满是笑意,心被填的满满的,忍不住将人搂在怀中,一点一点,从眼睛到鼻尖,辗转在唇瓣:“开心,但……不够。” 西禾瞬间瞪眼,这还不够,还想咋滴? 晏庄吻落在西禾脸上,咬着她的唇:“我想要的……老婆不知道么?嗯?” 挺了挺腰板,让她感受一下,他对她有多热情。 西禾:…… 羞愤欲绝地推开他的脸, 晏庄将人扣在怀中,细细密密咬着光滑细嫩的颈:“老婆~可以么?” 哗啦,沙发上的文件落了一地,两个人翻滚在沙发上,晏庄抓着她的腰肢往下按,掐着那张脸,亲吻她的红唇。 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室内温度渐渐升高。 西禾靠在沙发上,看着男生一点一点,褪去身上的衣物,手放在皮带锁扣处……脸蛋一点点变通红。 忽然, 晏庄停下动作, 他牵着她坐起来,手放在锁扣处,诱哄:“老婆,帮帮我~”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在眼前,西禾指尖渐渐蜷缩,晏庄耐不住,牵引着她一点点解开……亲吻她修长的脚背,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道:“大声点。” 西禾:“……” 死死咬着唇,眼尾泛泪,不发出一丝声音。 晏庄不满,抱着人起身,沿着屋子转悠,西禾:……一口咬在晏庄肩头,晏庄不仅不觉得痛,反而愈加兴奋,颠得她呜咽泣诉,张口不成句子。 脸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死死扣紧被单。 晏庄喘息着抓住她的掌心,不甘寂寞道:“老婆,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有多爱?” 西禾此时脑子一片混沌,能有想法才怪,晏庄便抱着她起身,将人按在镜子前,迫使她看着镜中二人的面孔,一样的意乱情迷,一样的目中心中全是彼此。 晏庄贴着西禾的脸,亲吻她:“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西禾咬着唇,只想堵住这张破嘴:“你,你能不能闭嘴?” 晏庄一声轻笑:“好,不说话了,认真干活。” 西禾:…… 宽大的镜中,映出二人相拥的身影,臻首峨眉,哭声泣诉。 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霓虹灯闪烁, 床头灯微微亮着,西禾伏趴在床上,腰肢软烂如泥:“我,饿了。” 晏庄俯身亲吻那片雪白的脊背:“想吃什么?” 西禾呜咽一声,脸埋进被子里:“都,都行。” “都行?” 男人一声坏笑。 西禾晕晕乎乎仰起头,入目是男人居高临下的俊脸。 西禾:“……”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2 “狗男人,滚远点!” 西禾气呼呼转身。 晏庄笑着跟过去,将手中的粥放到她嘴边:“乖,张嘴,啊~” 眉眼弯弯,脸上一派的意气风发。 西禾:……狗男人! 鼓着脸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一口嗷呜咽进肚子里,生气归生气,但饭不能不吃,吃完才有力气打人! 一碗香味扑鼻的瘦肉粥很快吃完,晏庄摸摸她头:“真乖!” 气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晏庄不仅不生气,还把另一边脸伸过去,没脸没皮道:“这边也需要爱抚。” 西禾:!!!! 马哒,这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成功将心心念念的人儿吃干抹净,晏庄眉眼间一片轻松笑意,见了刘洋都不怼了,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刘洋,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结婚。” 青春洋溢, 觉得自己塞比小鲜肉的刘洋:??? 指着屁颠屁颠跟在西禾后面的晏庄,对身边人道:“这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那人挠着头,嘿嘿傻笑,并不吭声,你们都是大佬,我就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剧场场务,别问我呀,我害怕。 刘洋恨恨捏拳:“明天就找个女朋友!” 不就是女朋友么?老子有钱有闲,还帅,到哪儿找不到!哼哼! 这部青春片播放出去后,晏庄瞬间大火,女主也跟着火了,本来听说西禾开了工作室,也想要签进来的,毕竟老板本人就是导演,还会写剧本。 这种全能人才去哪儿找? 跟着老板,一个电影下来,她想火,还不容易么? 可惜西禾遗憾表示,整个公司全力捧晏庄一人,如果她也进来,那么待遇可能会降低。 再三思索,最后女主角决定,去另一家开条件姣好的公司。 工作室成立, 一切关于晏庄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祁二哥期间还过来了一趟,说是晚上家庭聚会,让西禾回去,顺便带着晏庄一起。 晏庄顿时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放哪儿,向来谁都不怕的人,第一次产生了惶恐的感觉,又期待又害怕,一路上都询问西禾自己领带没歪?发型乱不乱?状态如何? 西禾亲亲他嘴角:“我家人都很好的,不要担心,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晏庄紊乱的气息,在一瞬间被抚平。 进入祁家, 果然,祁爸爸祁妈妈对待晏庄很温和, 亲切地问候他近日过的如何?亲人都还好么?吃的是否习惯?晏庄彻底放心下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有了来往,祁家人来看他们来的更勤了,有时候祁妈妈没事还会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待一会,每次都感叹,地方太小了,不如回家住呢。 西禾还没说话,晏庄放在桌下的手,就忍不住勾了勾她指尖。 西禾便笑着拒绝了妈妈的好意。 人一走, 晏庄就将人搂住啃, 裙子撩到腰间,在脖子上留下一串串粉红色印记:“不去,就我们两个人住。” 西禾扬起头:“唔,好。”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3 天上一片绚烂的夕阳,晏庄走在校园里,一连拒绝了几个凑上来要vx的人之后,不得不把口罩戴上。 “真是甜蜜的烦恼呀,对不对?” 西禾侧头对他莞尔一笑。 晏庄停住脚步,忽然将人抵在墙上,扯下口罩,直接吻了上去。 西禾:??? 拍打着他的肩膀,张嘴:“你别……呜呜。” 一会后二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晏庄便看着西禾笑,精致的面孔在阳光下灿烂无比,西禾瞪着他:“光天化日,前途不想要了?” 一双眼睛水意朦胧,毫无威慑力。 晏庄低头咬着她的唇,根本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我老婆就是老板,我怕什么?” 明星最怕的是什么?没戏拍,没曝光度,他两样都占了,他怕什么?只要不犯一些原则上的错误,娱乐圈的规则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反正他不需要粉丝,他只要拍好戏就行了。 更多人看的是作品,谁管他喜欢谁?单不单身? 西禾绷不住,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漾开,笑他:“你还挺理直气壮?” 晏庄轻哼:“那必须的。” 二十岁的少年一脸骄傲,面上没有任何阴霾,西禾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你真可爱哟。” 晏庄瞪着眼睛纠正:“男人要说帅!” 西禾囫囵点头,满心满眼都是他,晏庄顿时心中一软:“你更可爱。” 甜到他心窝那种。 二人手牵手去寝室搬东西,今天周末,昨晚打一晚上游戏的室友还在呼呼大睡,晏庄进去看了一圈,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之后才西禾进去。 “晏庄,你,你这是干什么?” 室友擦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几跟排骨……晏庄迅速上前拿被子将人兜头盖住:“我以后走读。” 室友呆呆地‘哦’了一声, 一转脸看到晏庄床上坐着一个女生,顿时尖叫:“啊啊啊!!女,女……” 晏庄扑上去,捂住他高分贝的尖叫:“闭嘴!” 室友惊恐地躲进被子里,羞得满面通红。 晏庄嫌弃地擦擦手,嫌不干净又进卫生间洗了洗,出来拉着行李箱,带着西禾直接下楼。 一路上走到校门口,刘洋戴着墨镜,正在和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生说话,吊儿郎当,不知道是不是在骗人。 晏庄走过去:“走了。你女朋友在家等着呢。” 打开车门,牵着西禾的手上车,动作自然。 刘洋:??? 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孩, 扎着双马尾,可可爱爱的小女生瞪了他一眼:“呸,渣男!” 把刚刚夹下来的娃娃扔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小辫子在空中一甩一甩,可爱到爆。 刘洋:…… 艹了一声, 转身打开车门,一把将小熊娃娃扔进去:“晏庄,你和老子有仇!” 怎么这么贱呢?欠揍! 晏庄避开,挑着眉毛:“我这是为人家女孩子着想,你天天蹦迪,出入各种会所,谁知道……” “祁凡,你别拉我,我今天非把这小子打出s!““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4 西禾闲闲地坐在椅子上:“我没拉,你们尽情打。” 以前晏庄忍着脾气不敢怼刘洋,现在背靠西禾,瞬间就抖了起来,成日像小学生一样,我打你一拳,你捶我一下,贱兮兮。 晏庄:来啊来啊,揍你丫的! 刘洋:……踏马,打不过。 委屈巴巴地坐上后排,一脸伤心:“祁凡,你丫的有了男人忘了兄弟,以后不跟你玩了,哼!” 晏庄立刻揭开他的假面:“明明是你天天跟着我家凡凡跑。” 刘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西禾喷笑,示意晏庄少说点:“我和阿洋要一起跑剧组,自然会多多接触。” 三人到了餐厅,另外几个小伙伴已经在那坐着了,老远就听见他们吹牛皮的声音: ‘我新买的那辆车不错’ ‘我把车卖了,我决定以后跟着凡凡挣钱’ ‘对对对,我也觉得花钱没意思了,攒钱比较有劲’ 看见三人进来,立刻嘻嘻哈哈地招手,打招呼,都是一群闲出屁来的二世祖,整天没事干,遛弯一起玩。 桌上点了一桌子菜,大家喜欢的都有。 饭到中途,西禾放下筷子,其他人跟着看过来:“我决定拍下一部戏了……” “凡凡,预算多少钱?我们出!” “对对对,我们帮衬帮衬,大家都是兄弟。” “凡凡,打算拍什么题材的?甭管什么题材,我出三百万!” …… 西禾叹了口气,算了,跟他们说什么,他们只知道钱钱钱…… 晏庄拉了拉椅子, 凑到西禾耳边,小声咬耳朵:“老婆,我也参一份。” 西禾:…… 举起酒杯:“等我弄好了就给你们发。” 大家瞬间欢呼。 吃完饭,其他人又准备去。 刘洋疯狂摆手:“不行不行,我明天还要去剧组监工,你们自己去玩。” 紧跟在西禾后边,也开车一溜烟没影了。 众人无奈,只能勾肩搭背地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几万的酒上来,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倚靠过来,他们反而觉得格外的别扭和不自在,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怎么觉得这酒不太好喝了?” “我也觉得。” “话说,洋子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咱们一起玩了。每天都去剧组监工。” 空气中一阵静默,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 众人齐刷刷望向开口说话的人。 男生抬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觉得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剧组看看呀?你看洋子投那么多钱,每天还辛辛苦苦去监工……凡凡跟咱们那么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咱们……” “要不,我们明天也去?” 有人建议。 “好,就这么干!” 众人附和。 于是第二天西禾到剧组,就看见剧组外停了一长溜的豪车,引得众人围观,拿手机拍照。 她挑了一下眉毛,走进去,好家伙。 一眼就看了五颜六色的头发,像鸡毛掸子一样,扎堆拍成拍坐在一起,直勾勾盯着对面拍戏的女演员。 女演员:……瑟瑟发抖。 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紧张地乱了阵脚。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5 西禾:…… 扶着额头,走过去,踢了踢云倪的屁股:“坐这干嘛呢?” 小姑娘立刻跳起来,满脸惊喜:“凡凡,你来了?我们昨天想了一晚上,决定也来监工!” 西禾看向远处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的刘洋,再看看这十几个困的直打瞌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挤在一起,东倒西歪的五彩毛。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洋过来是监工,他们过来完全是门神,都把女演员吓得不会拍戏了。 西禾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你们要真想帮忙,就先回去睡一觉,补充足够的精神再说。” 困的脑仁突突突的一群人立刻得到解放, 摇摇晃晃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好,那我们先回去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定过来,凡凡,我们先走了啊。” 西禾挥手。 一群人互相搀扶着,像最醉鬼一样走出剧组。 人一走,西禾明显感觉到大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可不是,来的全是投资商,排排坐盯着他们干活,虽然他们是演员,但还是压力山大呀。 “好了,时间到,大家各就各位。” 拿着大喇叭走到摄像机的位置。 今天这部戏是一部奇幻剧,有妖,有道士,有佛,买的版权。 主演西禾这次挑选的依旧是身上具有灵气的演员,不看资历,不看背景,只看符不符合这个角色,主角是一位道士,一位女妖……晏庄在其中饰演书生。 所以,今天的他并不是主演, 主演是刚出校门没多久,两个表演学院毕业的学生。 天空阴沉,小庙内一片阴沉沉的,烛火忽明忽灭,墙上的壁画张牙舞爪,恐怖异常,书生抱着书本在烛光前认真研读,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壁画渐渐诡异。 一阵馨香传来,书生忽然倒在桌上…… 美丽的桃花妖从壁画中走出来,一点一点靠近书生……眼见就要得逞,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棒响: “妖孽,哪里逃!” 一个拿着桃木剑,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破窗而入。 道士与桃花妖不断交锋,忽而,一道光华闪过,躺在桌上的书生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 道士一惊, 急忙去寻找,桃花妖转身投入壁画中, 道士咬着牙,紧跟其后…… 西禾对演戏非常严格,一场戏通常要进行很多次ng 新出社会的演员们有些受不了,常常被训哭。 但是下了剧组,西禾整个人就变得温和好说话起来,以至于一些男演员竟然生出了一些不该生的心思,大半夜跑过来敲门。 西禾:…… 晏庄起身去开门,冷冷看着门外的男子:“干什么?” 男演员膛目结舌:“我,我……” 晏庄把人往外一推:“滚!” 男演员屁滚尿流地离开,回到房间,又惊又怕又好奇,为什么晏庄会在导演的房间里? 把人赶走,晏庄心中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转头看见西禾躺在床上,睡的格外香甜,一个不贫,掀开被子钻进去……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6 “昨晚睡的怎么样?” 刘洋一边喝着枸杞,一边看向忙碌的剧组。 自从来到剧组之后,他的生活方式就渐渐发生了变化,咖啡换成了枸杞,每天早睡早起,时常露出一种老年人的神情。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西禾咽下口中的牛奶:“还行。” 一个横冲直撞的夜晚,要不是她身板好,差点就撞散架了。 刘洋点点头,放下水杯,起身作了一下拉伸运动,然后活力满满地和工作人员们打成了一片。 整个剧组工作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晏庄还有课,并不能常常来剧组,很多工作都会堆积到一起来进行。 这天, 下班以后, 西禾回到酒店,先是日常和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随后又和晏庄视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睡觉,谁知道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谁呀?” 西禾穿好衣服,打开门。 一身睡衣,短发细碎的青年站在门口,红着脸:“祁姐,我买了一瓶红酒,适合睡前喝,你要尝尝么?” 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嘴唇微张。 离的近,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耳朵上还打着耳钉,浅色休闲服看上去很稚嫩。 西禾:“……” 好家伙,竟然遇到直接送上门的了。 西禾有点风中凌乱,半晌,道:“谢谢,不过我不喝红酒,这么好的东西,你拿回去自己喝。” 说着就要关上门,青年却用脚挡在了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西禾歪头:“还有什么事么?” 青年:…… 有啊,老子想让你睡,让你以后也捧捧老子。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青年咬着唇,很小心地看着西禾:“导演,关于一些演技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不知道您可以教教我么?” 双目含情,有意无意地将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漂亮的锁骨。 西禾:“我……” 眼睛忽然瞪大。 青年一惊,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人一拳撂倒在地。 砰! “不懂?想要人教?好,老子今天就好好教你!” 砰砰砰, 拳拳到肉, 砸的青年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蜷缩着哀嚎。 眼见晏庄还要接着打,西禾赶紧上前抱住了他:“好了,别打了,手疼不疼?” 青年:……扑哧,一口血喷了出来。 晏庄狠狠跺了地上青年一脚,搂着西禾进屋:“你去穿衣服,我去找他的经纪人,马的,弄死这丫的。” 他实在气狠了, 是不是他不来,这煞笔玩意就接着机会登堂入室,还红酒,喝你马! 不把这家伙搞出娱乐圈,他就不姓晏! 西禾套上一件外套,走到晏庄面前,见他气得在原地直跺脚,顿时觉得可爱:“没多大事,我又不会让他进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明天有课么?” “想你!” 晏庄将她抱紧。 搞了那么大的动静,整个楼层自然都听到了, 青年的经纪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披,就满脸煞白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道歉,西禾摆摆手,示意他把人带走。 之后的事情,西禾全部交给了助理。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7 “好了,别生气了啊。” 关上门,西禾戳了戳晏庄气鼓鼓的脸颊,像一只漏气的气球,一戳,就灭了。 西禾扑哧一笑,眉眼弯弯。 晏庄心中顿时更气,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什么玩意,也不看看自己长啥熊样,竟然还敢来找你,大半夜穿那么露……” 西禾捂着他的嘴巴,瞪眼:“不许说脏话。” 晏庄看着她,直接把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好,听你的,不说。” 西禾摔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回神,却见晏庄站在床边,正在解扣子,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晏庄……” 西禾咬着唇后退。 “喊我做什么?” 晏庄欺身而上,将西禾亲的眼尾泛红,剥开过于宽松的睡袍,在她耳畔低声道:“想好怎么接受惩罚了么?嗯?” 裙子扯开,露出光滑的肌肤。 西禾搂着晏庄的脖子,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惩罚我?” “不是么?” 晏庄握住纤细的脚腕,亲吻她眉眼:“因为我……想惩罚你。” 咬着她的唇,抱着人起身,使劲往怀中摁,一声满足的喟叹,西禾仰着头,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死死扣着他的手臂。 西禾趴在镜子前,想死的心都有了:“回去!” 晏庄充耳不闻,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头发,亲着她的脸:“下次谁来都不许开门。” 万一遇上个不好对付的怎么办?不行,还是要亲自守着。 “明天,我们就公布,好不好?” 晏庄摩擦着西禾唇瓣。 西禾:“嗯,好。” 白嫩的小脸微红,眉头轻蹙, 晏庄心中一软,也不折腾她了,抱人回到床上,动作格外温柔:“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西禾趴在他胸口:“……明年。” 明年他身份证就到年龄了。 晏庄顿时心情愉悦:“那就先订婚!” 西禾头晕目眩,本能地紧紧抱住他,攀着晏庄的肩头,被送入更深一波的情潮。 次日, 一大早, 二人刚到剧组,就发现众人的目光十分不对劲。 刘洋嗒嗒跑过来,气喘吁吁:“有人把你们的关系挂在了网上,十分难听!” 二人一愣,掏出手机,都不用搜索,大大的头条上就写着某某新晋导演,勾搭新人,被人撞见还把受害者打了一顿, 下面附图,昨晚那个青年进医院的照片。 西禾看向晏庄。 晏庄咧嘴一笑:“哟,连头条都为我们准备好了,这不公布喜讯,都对不起他。” 没等刘洋反应过来,直接搂着西禾拍一张自拍,速度飞快地挂上了v博,他是刚刚爆火的青年演员,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演技也说得过去。 虽然v博什么东西也没有,但粉丝已经达到了几十万。 “这是我女朋友,谢谢。” 顺便艾特了西禾。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评论区就被刷爆了。 一开始的粉丝大多是冲着晏庄的颜值去的,因此整个评论区戾气非常重,几乎都是在骂为什么有女朋友,或者跑到西禾的v博下面骂。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8 西禾也不怵,直接复制黏贴:“谢邀,这是我男朋友。” 瞬间,冲上了头条。 西禾可是一经拍戏,全部火爆的新晋导演,分量比晏庄重的多。 整个事情的性质瞬间就变了,毕竟一部电影火爆可以说是云气,但超过三部,那就是真正的实力和运到了,明星们巴结还来不及呢,谁敢落井下石。 尤其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 自然知道人家除了是天才导演,背景也十分雄厚,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不等粉丝们骂, 许许多多的明星就已经站出来,艾特了西禾:恭喜,祝999! 一连串的明星团,全用大号。 虽然祁凡导演选角十分严格,但万一雪中送炭,人家眼熟你名字,下次有合适的就找你了呢。 反正说几句话而已,而且人家导演自己都承认999了,他们何乐儿不为? 瞬间,许多跟风骂的粉丝,看见自家艺人竟然也在支持对方,那颗稍稍发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 “人家本人自己都承认了,说明就是在谈恋爱。” “卧槽!这是祁凡?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你确定这是导演,没p?” “我我我,我要晕了,我家偶像竟然这么美!我的天哪。” “我也是,我还以为她是个四五十岁,穿着邋遢的中年妇女呢!没想到这么美!” …… 不用公关,评论就开始一面倒。 当然,如果今天西禾是一个容貌不好的女生,舆论就不会这么轻易倒戈,人们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世界,老夫少妻是贪财,老妻少夫也是贪财…… 估计发布新闻的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消息放出去。 其实,别说发布消息的人,就是一直和西禾一起玩的几个家伙也惊呆了。 刘洋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你,就这样公布了你们的关系?” 西禾点头:“对啊。” 指尖点动,跟老爸发消息,她想订婚。 祁爸爸:“……” 刘洋:“……” 伸出大拇指,强! 祁爸爸则是下意识摁住了脑袋,女儿这么天才,合该……算了,她开心就好。 于是新闻过去没多久,当所有人还在议论西禾和晏庄到底是真爱还是钱权交易的时候,祁爸爸直接发布了祁家小女儿即将举办订婚宴的消息。 艾特者,新晋导演祁凡。 什么?? 祁凡是祁家的小女儿? 卧槽!! 网上瞬间炸了,所有吃瓜群众都沸腾了。 我一开始以为是那种狗血的权色交易,结果后面你告诉我,是两个年轻男女的悸动,就在我以为天才导演和演员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你又跑来告诉我,这是一个男演员即将风光迎娶豪门大小姐的剧本。 一瓜接一瓜,众人吃的满嘴汁水。 “号外,号外!” “最新进展来了!” “什么最新进展?快说,快说!” “其实晏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男演员,人家曾经也是个富二代,不过后来破产了。” 静默一秒,所有人开始激烈的讨论: “所以,这是一个豪门和豪门之间的故事?豪门大小姐,豪门落魄少爷?” “嘶,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忽然有人悄咪咪上去,说了一句:“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瓜……但是我不说。” 底下的人瞬间怒了:“不说就不说,你干嘛要开口?”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39 “不能说,我害怕我说了会被整,总之……导演和男演员之间的缘分大着呢。” 说完这一句话,立刻下线,再也不冒头。 引得所有人网友抓心挠肝的,特别想知道那个不能说得大瓜到底是什么瓜? “不能说……肯定是黑料。”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赞同。 众人纷纷猜测,结果说出来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刘洋拧眉看着西禾:“你们真就这样定下了,不再想想?” 万一不合适呢?万一没那么喜欢呢?万一会遇上更好的人呢?万一将来有一天后悔呢? 西禾摇头,微笑:“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就订婚。” 刘洋顿了顿,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份最大最特别的礼物!” 网上的消息虽然也影响到了剧组的一些工作,但是工作一下来,每个人都开始认真工作,至于那个半夜自荐枕席的男人……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 现在人已经在监狱了,有什么话在里面说,都什么年代了,真以为造谣生事没人治你。 替补演员,西禾找了一圈,最后在当初过来祝福999的人中,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对方十分开心,一进来就是各种感谢。 西禾点头:“好好工作就行。” 到了此时,事情的真相早就真相大白。 “原来究其根果,就是一个男明星想要靠身体上位,结果好死不死,不仅被当事人拒绝了,还遇到了对方的男朋友,被胖揍一顿,怕被报复,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扑哧——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笑。” “哈哈哈,楼上+1,我也想笑。” “这种人揍他都是轻的,自己身子不正,还胡言乱语攀扯别人,瞧,踢到铁板了?该!” …… 西禾和晏庄光明正大谈起了恋爱。 在剧组里,晏庄总是黏在西禾身边,时不时偷个香,像护食的狼崽子似的,只要是雄性生物靠近,都会浑身刺起毛发,低声吼叫,吓退那些觊觎者。 众人:…… 总是绕着二人走。 西禾倒不觉得晏庄粘人烦躁,反而十分喜欢对方表现出来的这种明目张胆的喜欢,毫不掩饰。 “老婆,想亲亲~” “么儿!” 侧首,在男生脸上轻轻一吻。 晏庄瞬间喜笑颜开,礼尚往来,又在西禾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二人的亲昵自然美好,小助理没忍住,悄悄把两个人相处的日常发在了一个小圈子里,瞬间所有人都被击中了内心。 “这该死的,完美的爱情!” “我也想要!” “好甜呀。” 二人注重场合,在外面虽然亲昵,却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举动,最多就是单纯的亲亲额头,亲亲面颊,连嘴角都很少吻,即便拍出去,也不会令人引起不适感。 反而觉得二人眉目流转间全是情谊,是真的相爱。 “请原地结婚!” “谁反对老娘第一个不同意!” 在众人的期待声中,西禾终于在人妖恋爱电影发布会上,戴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0 “不够大。” 晏庄鼓着脸,看着戒指,表情十分不满意。 西禾心中可乐,伸出手指,漂亮的钻戒在空气中闪闪发光:“很好看。” 几百万,是他三分之一的积蓄,已经很好,很大了。 晏庄抱紧西禾,脸轻轻蹭着她的面颊:“等以后有钱了,给你买个更好的。” 西禾忍不住笑:“你不是挺抠门么?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大方了?搞的我好不习惯啊。” 晏庄:“……” “我那时候是真没钱,还想着救我爸呢……我也不知道能在你身边留多久,自然是能多要,就多要了呀。” “现在,我有钱了,虽然没你多。但我想把我拥有的都给你。” 说着,转身,把自己的银行卡这些全部拿出来,堆在床上,推到西禾面前。 窗外下起了大雪,白色在雪花在空中飞舞,一片银装素裹,西禾打开看了一下,随后不客气地笑纳了,笑着躺在他腿上:“你现在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晏庄低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从来不后悔。” “老婆~” 声音逐渐暧昧。 西禾仰头望着他,青年露齿一笑,咬着她的唇含糊道:“下次回娘家,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西禾:…… 这种事情她答应了也没用啊,爸爸肯定不答应。 葱白的指尖缓缓插入青年发间,目光逐渐迷离……晏庄就喜欢她这个模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于是动作越发勇猛。 次日, 两个人回祁家, 满打满算,两个人订婚刚过一个月, 祁家人早已在家中等候,看见二人进来,连忙让佣人上瓜果点心。 “妈,我二哥呢?” 没看见二哥,西禾有点奇怪,每次回家那家伙就已经在等了,怎么今天不见人影? 祁妈妈没好气道:“不管他,开车竟然能把女朋友忘在半道上,就欠打!让他自个哄媳妇去。” 西禾目瞪口呆,二哥的女朋友她也见过,是一个温柔的女生,说话细声细气,很羞涩,她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可是见过哥哥每晚抽烟消愁之后,西禾就觉得,那姑娘牛。 瞧二哥,都为情所困成啥样了? 某次她回家,还在路上看到二哥蹲在女孩面前,笑得一脸傻样,完全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精明。 “行。妈,我有点困,想上去睡会。” 招呼一声,西禾直接上楼。 被留下的晏庄:???这是把他忘记了么? 和祁妈妈说一声,噔噔噔,也跟着上了楼。 刚从花园里遛弯回来的祁爸爸:“人呢?” 祁妈妈指了指楼上。 祁爸爸顿时瞪眼:“你怎么让他上去了?万一欺负我们……” 看了祁妈妈一眼,闭上了嘴。 楼上, 西禾刚躺到床上,门就打开了。 晏庄推门进来,边走边脱衣物,西禾瞪他:“你干嘛!” 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么? 晏庄满脸无辜,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底裤,钻进被窝里,盖上被子:“睡觉,你困我也困呀。” 将人搂到怀中, 蹭了蹭,非常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豪门大小姐vs贪财小情人41 西禾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渐渐地,困意袭来,慢慢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晚霞漫天,橘红色的夕阳映照着大地,西禾从晏庄怀中爬起来,刚坐直,又被人抱着掩盖在了被窝下。 晏庄翻身而上,低头蹭着她的面颊:“陪我再睡会?” 西禾抬腿踢他:“下来,你好重!” 晏庄不下,细细密密亲着她的脸蛋,鼻尖,唇……西禾避开:“没刷牙呢!” 晏庄立刻翻身而起,抱着她走向浴室:“来,我帮你。” 浴室里配备齐全,来之前一切刚刚弄好,刷完牙,晏庄四仰八叉躺在了浴缸里,拍拍浴缸:“过来,坐这。” 西禾:“……” 晏庄打开花洒,直接向着西禾冲,一瞬间,她的衣服全部湿透。 青年笑得一脸得意,再次拍了拍:“过来,坐这。” 西禾走过去,捡起花洒,冲着晏庄直接冲,晏庄急忙闭眼,使劲咳嗽:“老婆,我错了,咳咳……” 西禾这才气鼓鼓地把花洒放回去。头发沾了水,刘海向上梳,露出一张男人英俊的面庞,晏庄可怜兮兮揉着眼睛:“老婆,我眼睛疼。” 把脸凑向西禾:“你给我吹吹。” 西禾狐疑,赶紧探身,仔细观察,眼睛红红的……“啊!” 温水溢出浴缸,流向地上,西禾惊魂未稍地紧紧抱着晏庄的脖子,心脏还在碰碰乱跳:“你吓死我,你干嘛,讨厌!” “对不起~来老公给亲亲。” 捧着西禾的脸,吹啊吹, 吹着吹着,吻便轻轻落在了脸上,唇瓣上。 西禾攀着晏庄的肩头,身子起起伏伏……她仰着头,墨发在水中散开,柔顺,飘柔。 下楼, 等二人下楼,人已经回来完了。 晏庄跟在西禾身边,和众人说话,席间说起各种商业上的事情,他听不懂,便也不插嘴,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帮西禾布菜。 祁家人见状,便转移话题,说起了娱乐圈的事情,或者一些八卦。 “晏庄,既然你们订婚了,以后就要好好的哈。” 祁爸爸一脸笑意。 祁妈妈也道:“对,你们好好过日子,有什么矛盾好好商量,若是实在解决不了,就来找我们,我们年级比你们大一点,些许有些不错的主意呢。” 晏庄郑重点头:“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凡凡好的。” 旁边三个哥哥不轻不重发出声响,见晏庄看过去,便笑眯眯道:“要是小妹她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们说,我们收拾她。” 晏庄:…… 这赤裸裸的威胁。 晏庄求生欲爆棚,立刻道:“怎么会是凡凡的错?如果错了,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三个哥哥瞬间眉开眼笑。 父母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虽说家境差的有点远,两个孩子之前也闹出一些不好听的事,但好在最后都变成了好的结果。 “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晏庄转头看向西禾,二人相视而笑。 番外 晏庄是个急性子,什么事情都要早早干完。 于是,等他年龄一到,就迫不及待拉着西禾去领了证。 4,5的小本本,晏庄紧紧放在怀中,宝贝的不行,西禾想要看看,他还特意叮嘱别弄坏了。 西禾哭笑不得,打开小本本上面两张笑眯眯的人,一位眼神淡定,一位紧紧抿着唇,看上去非常严肃。 “拍照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西禾歪在晏庄怀中,轻轻摩擦上面两张面孔。 晏庄侧头亲亲她额头:“我当时就在想,我终于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了,以后无论去了哪里,你都是我晏庄的老婆。” 大手掐掐她的脸,又摸摸她头发,爱不释手。 西禾靠着他的胸膛,头顶蹭了蹭他下巴:“晚上去找刘洋他们一起吃饭?” 晏庄:“……这种大喜事难道不该是烛光晚餐,只有我们两个互相庆祝么?” 西禾抬起头,嘻嘻一笑:“人多热闹嘛。” 晏庄拿她没办法,哼哼了两声,便由着她了。 - 婚后生活对西禾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反正以前怎样在一起,以后还是怎样子在一起,平日里就拍拍戏,下了班就和刘洋等人一起去玩。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大家基本上不怎么去那种混乱的会所了。 平时聚在一起,多是去一些干净的地方,听听音乐,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吹吹牛批,周末的时候一起约着去爬山,去郊外攀岩之类的。 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众人面貌焕然一新,朝气蓬勃。 以前白天睡觉,晚上,夜夜笙歌,大家的精神面貌都非常差,直观表现就是眼神呆滞,没精神。 现在一伙人出去,谈论的话题也不再是泡妞跑车包包衣服,倒是对各种投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末日,西禾忽然问刘洋:“你们家……还想要帮忙么?” 刘洋一愣,接着就笑了,到一杯枸杞推到西禾面前:“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已经用不到了。” 他跟着她拍电影,赚的钱就足够自己这辈子去挥霍了,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三瓜俩枣和那些不喜欢的人打交道?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有互相关心的朋友,有热爱的事业……也许将来还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样就很好了。 西禾点点头:“行,那咱们再多拍两部,我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 晏庄忍不住伸出腿,一脚狠狠踩在刘洋身上,刘洋面色一阵扭曲,随即毫不客气地踩了回去。 晏庄:……下手真狠! 刘洋:……先撩者贱! 气得晏庄又给他一脚。 … “老婆~你想要宝宝么?” 晏庄一边给西禾捏腿,一边漫不经心询问。 西禾昏昏欲睡:“还行,你喜欢?” 晏庄放下手,凑过去,在她身旁躺下:“我不想要……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 西禾睁开眼睛,认真看着他:“真不想?” 晏庄点头,伸手将西禾揽到怀中,声音隐隐有些低落:“我觉得我可能做不了一个好父亲,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而且,我自己的性子我知道,又烂又坏。老婆,我……” “不想要就不要。” 西禾把脸放进他掌心,目光温柔:“不要孩子,我们也可以去做很多事,生命的可能会无限放大,所以,不要有负担。” 晏庄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将人拥在怀中,用力拥紧:“谢谢你……” 一直都对他那么耐心。 低下头,亲吻她的小脸:“爱你,老婆。” - 师兄在线作死1 风声飒飒,竹海摇曳,茅舍旁的湖水波光粼粼,远处青山连绵,一只矮小的马驹正甩着尾巴在河畔吃草,时不时打个喷嚏,发出咀嚼的声音。 嗒嗒, 一道脚步声传来, 路尽头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厮提着饭箱快步走来, 脚步迅疾,呼吸平稳,是个练家子,这种水平在江湖起码也是三流水平,在落云山庄,却只能做个小厮…… 小厮快步走到茅舍前, 笃笃笃, 抬手敲了敲门, 弯腰放下饭盒,拿起另一边的饭盒,转身离开。 深春,湖边的杨柳开出柳絮,随着清风在天空中飞舞,软绵绵的,吹到人的脸上瘙痒无比,小厮拍了拍脸,想起什么,低下头,打开饭盒—— 三层, 碟子干干净净,只留了一些残渣, “竟然吃完了?!!” 小厮瞪大眼睛,下意识回头,茅草屋静静坐落在林海中,廊下灯笼轻轻晃动,和往日并无不同…… 小厮握紧饭箱,拔腿就跑,一溜烟冲向来路。 忽而一阵清风吹来, 柳絮漫天飞舞,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紧闭的木门打开, 一只惨白的手从门内伸出,手腕上血迹斑斑,凝固到指尖。 手摸索到饭箱,一把扯入门内,砰,门再次关上,惊起阵阵鸟叫,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飞远,只有一只黑不溜秋的鸟儿飞到了窗台上,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一个人。 一个双眼无神的女人。 头发杂乱地披散着,长长的,蜿蜒到地上, 屋内很空,只有一张床,铺着上好的锦绣被子,一张帘子,帘后隐隐约约是一个浴桶,女人坐在地上摸索着吃东西,嘴里骂骂咧咧: “狗子,你死定了老子跟你讲!” “竟然把我弄成一个瞎子……踏马,你等着。” 口感软糯,是上好的小米,口感微辣,有点像猪肉……西禾边吃边回忆是什么味道,万一有人给她投毒……不,投毒无所谓,死了就死了,但万一给她吃老鼠肉,烂菜叶子…… 毕竟想弄死原主的人不要太多。 西禾:…… 这是一个武林世界,江湖与武林分割明确, 一个是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一个是井然有序的朝廷天下,两者井水不犯河水。 江湖又分各大门派和山庄,每到一个时间都要搞点事情,比如说封个武林盟主,谁和谁切磋,谁又踩着谁成功成为了江湖武功榜上之人。 武林功法,美人,酒,侠客……是江湖不变的基调。 而,很显然, 原主是一个江湖人士。 还是上了美人榜的大美人,出身名门,武功不俗,引天下男子争相追捧, 至于为何现在不仅瞎了眼……被困在这小小的茅草屋之内,成为人人喊打的蛇蝎女人——她陷害姐妹,偷练邪功,在武林大会上被人当面揭穿。 作为落云山庄的普通弟子,竟敢陷害庄主的女儿,这不是找死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挑断筋脉,眼睛弄瞎,扔出落云山庄。 师兄在线作死2 “哥哥,算了,就让她留在庄内。” 庄主妹妹求情。 少女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衣,眼睛无神。 贺玉心中一痛,看向倒在地上,浑身狼狈的少女不禁更加愤恨,冷冷道:“关到别院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上前,将满脸血,浑身抽搐的少女拖走,周围的人忍不住露出畅快的神情:“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前小姐对她多好,竟敢下次狠手!” “大小姐还是心太软了,要我说,这种人就该丢出山庄!” “而且她还偷练邪功……” …… 西禾将碗筷放好,摸索着走到旁边的浴池,脱下衣服浸入水中。 原主遗留的记忆中显示,她不后悔,只后悔没把手脚做干净,贺微命大,竟然被人救了回来…… “她贺家夺了我程家的功法,还高高在上几十年,我凭什么不能杀!” “可惜贺玉武功太高,否则我就拿他开刀了。” 原主被落云山庄捡回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漫天的大火,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被困在火中,她躲在水缸里,听到院子里父亲的哀嚎……等她再次醒来,父亲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屋内一大一小,烧的黑枯的尸体。 她在院子里捡到一个令牌,上刻‘贺’字。 家人一夕之间被灭亡,原主只能东躲西躲,最后阴差阳错进了落云山庄,成了庄主女儿的玩伴。 落云山庄修剑,每百年都会出现一名剑客,武功大开大合,剑招卓绝,是天下武林公认的第一山庄,许多有着武侠梦的年轻人最大的梦想便是进入庄内,成为其中一员。 作为人人趋之若鹜的第一山庄,落云山庄剑阁典藏了许多武功秘笈。 原主虽然年级小小,却始终记得父亲经常在院子里练剑,剑法开合起势,与落云山庄主修的开天剑法如出一辙。 是他们杀了父亲! 仇恨的种子在原主心中种下,她开始伪装自己, 表面上和贺家人亲如一家,背地里却恨不得食其血肉,贺玉觉得她不如表面喜人,提醒妹妹不要换个玩伴,可是贺微却对原主十分亲昵,说什么也不换,还训斥哥哥疑心太重。 “我第一次见到喜儿,就觉得十分亲切。” 贺微总是这样说。 说完便开心地牵着她的手在山庄内玩,所到之处,人人敬畏。 原主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也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对贺微给的好处一律接受,甚至处处暗示贺微给自己练功所需的药物。 作为一个普通弟子, 原主的资质并不好,这就需要更多的药材进行锻体。 贺微从不拒绝,甚至央求父亲哥哥亲自教导,贺母在她一岁时出了意外,贺玉贺父对她十分宠爱,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所以,原主突然杀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那日庄内来了许多江湖中人,她趁机带着贺微跑到后面的山谷,将人推入山崖。 落云山庄与山外有一道天然屏障,一片长满毒草的山谷,原主一把将人退下去,怕被发现,心脏狂跳的逃离,今日人这么多,只要随意推给别人,她就能全身后退。 师兄在线作死3 “忘恩负义的东西!” 啪, 一巴掌将原主闪倒在地。 贺庄主倾巢而出,寻找自己的爱女,来客全部被紧紧看牢。 花园没有,演武场没有,藏经阁也没有……三天三夜,贺庄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气压低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原主垂头站在一旁,眼中露出快意的表情。 可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喧闹声响起,一身白衣的男子抱着伤痕累累的女孩从院外走来,衣服血迹斑斑,手臂垂落在一旁。 贺微?? 死了没?? 原主下意识上前两步。 “快,姜神医,她还有救!” 呼啦啦,人群让开一条路,男子将贺微放进帐内。 贺庄主,贺玉,整个落云山庄的人快速忙碌起来,那位姜神医更是被请到了房间里治疗。 “三日后醒。” 不愧是江湖有名的神医,姜神医道。 贺庄主神色一松,下一秒表情就阴沉了起来,竟敢伤害他落云山庄的大小姐,找死! 所有人都被看守了起来。 作为贺大小姐关系亲近的人,原主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她却坐立不安,她还记得贺微掉下去前,那个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想借着照顾人的借口,彻底把人弄死,可是贺玉完全不给她机会,直接拒绝了。 三日后,贺微醒来,原主被捉。 “为什么?” “你该去问你爹,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伤人者不可原谅。 贺微的眼睛被毒草毒瞎了,下半身瘫痪, 原主自然受到了相同的待遇,甚至更狠,她脚筋被挑,全身的功法被毁了。 西禾:……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那原主也并没有错,报仇,天经地义,但凡事总有那么一个万一,就在不久的将来,江湖百晓生抖落出了一件事。 曾经销声匿迹,从无查询的贺莲找到了。 贺庄主一听,手中茶杯掉落在地,冲出门外,施展轻功飞去,最后带来了一盒骨灰,随后来到原主的房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和你的母亲一点也不像。” 将骨灰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贺玉走到原主面前,挑起那张苍白的脸:“姑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程喜,你不配!” 原主不可置信。 贺玉却将父亲的一枚玉佩放到她手中。 双鱼含珠,缺的那一枚,曾被原主的母亲日夜摩擦,揉着脑袋说:“可惜我记不得了,不然定要带你们回娘家看看。” 原主瞬间心如死灰。 她扑上前,拽住贺玉的袖子,告诉他:“快逃,离合宫的人来了!”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整个落云山庄响起了激烈的打杀声,无数的房屋被火海包围,原主与魔教离合宫暗中合作,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把火烧了这害她父母弟弟的奸人。 不曾想,这竟然是自己至亲。 整个落云山庄被暗中窥伺不知多久的离合宫一举歼灭。 作为里应外合的功臣,原主得已围观魔教杀人取乐的场景,眼睁睁看着贺家父子被一刀斩杀,双目无神,满脸茫然的贺微戏弄致死。 师兄在线作死4 “哦,忘了告诉你,杀你父亲的并不是贺家人。” 离合宫主身子前倾,在原主耳边轻声道:“是我下的命令。谁让你父亲竟然喜欢上了你母亲呢?我让他去杀人,他却把人藏了起来,还结婚生子……呵。” “好在,你还有点用,帮了我这么个大忙。” “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血红的衣服懒洋洋披散在身上,男人脸上带着恣意的笑容。 原主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变凉,她艰难道:“所以,一切都是阴谋?包括我进入落云山庄?即便贺微不喜欢我,你也会把我往她身边推,对不对?” 男人弹了个响指:“聪明!” 一瞬间,原主跌落在地上, 茫茫然地看向四周,曾经鲜花烂漫的山庄,如今血流成河。 她伸出手掌,一点一点地朝贺微爬过去,将女孩抱起来,放在腿上,抖着手合上她碎裂的衣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脏污,泪珠如串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对,对不起。” 笃笃笃, 门外传来响声, 西禾睁开眼睛……视线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从水中爬起来,沿着墙壁找到衣橱的位置,随手拿了件穿在身上,因为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她又多套了一层。 笃笃笃, 门不急不缓地敲响。 西禾伸着手走过去,摸到门,打开:“谁?”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贺玉看着她,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衣衫,外面是一件粉色的外袍,系错了绳子,歪歪扭扭挂在身上,面色苍白,眼神一片灰暗。 “我还以为你要绝食致死,怎么?这是想通了?” 推开她,走进去。 西禾本是扶着门框,被他一推,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她想要爬起来,可是脚上的伤并没有好,如今一个抽痛,浑身冷汗淋漓。 贺玉嗤笑一声,抬脚踩在她的脚踝上,声音发寒:“疼么?你的疼不及微儿十分之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程喜,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等恶毒的人?” 脚下重重碾压, 西禾闷哼出声,疼的浑身抽搐,她闭着眼睛:“对,对不起。” 三个字,无比清晰。 贺玉一愣,仔细打量,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虚伪,满脸诚恳,即便已经疼的满脸煞白,贺玉没来由心中一疼,下意识收回脚。 西禾赶紧抱住脚,抽着气,疼的直打哆嗦。 贺玉面上顿时发黑。 果然是惯常霍乱人心的东西,短短两句话就让他心软了! 黑着脸走向门口:“你就在这里等着老死。”一句对不起能让微微的腿好起来么?这种人千刀万剐不足惜。 “等等!” 听到他要走,西禾顾不得疼,连忙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袍。 贺玉下意识后退,西禾扑到在地上。 接二连三,旧伤添新伤,西禾疼的直抽抽,但有些话却不能不说,她忍着疼爬起来:“贺玉,一切都是陷害,是离合宫的人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局。”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刻意留下令牌,误导我仇人是落云山庄。” 师兄在线作死5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被蒙骗了。” “一切都是针对落云山庄的局,贺玉,离合宫很快就要来了,你快告诉庄主,找到应对措施。贺玉,贺玉,你有听我说话么?” 西禾抬起头,茫然地望着眼前。 贺玉忽然嗤笑出声,蹲下身,冷冷道:“哦?既然是做局,那你怎么知道的?证据呢?” 西禾瞬间哑口无言,这些都是记忆中找到的,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原主跟离合宫合作也是瞎了眼之后,她一无武功,二没能力,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人会在哪里不小心留下证据。 “我,我预知的。” 西禾指尖渐渐蜷缩,只能这样道。 贺玉脸彻底冷了下来:“预知?程喜你真是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及其,你以为自己是谁,天机老人么?真有预知,为何早几年不说?无非是为自己开脱,想要伺机而动。” “程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掐住西禾的脖子,面色冰冷:“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 手掌渐渐收紧。 西禾:??! 死命掰着他的手,满脸痛苦:“过几天,离合宫的人会来找我……你可以来看看是真是假……放开我,咳咳,咳咳咳。” 贺玉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西禾:“且让你活两日。”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预知?哼,贺玉转身离开,这种事情信了才是脑子有问题。 人一走, 西禾就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蜷缩起来, “止疼药!” 空气中一片安静。 西禾脸立刻黑了下来,咬着牙:“你想死么?” 话音刚落,一阵清凉滑过,浑身的疼痛渐渐减轻,西禾松了口气,瘫到在地上。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不断放大,树林里风吹过树叶飒飒的声音,鸟儿啼叫,一阵阵的清风带来淡淡的花香,西禾睁大眼睛,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她起身,慢慢地爬起来,摸到床上,躺了上去。 次日, 天朗气清, 约莫早上八点左右,门被敲响。 西禾脚步蹒跚地去开门,摸到饭箱子,干脆大开着门,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远处,正光明正大盯梢的小厮:“……” 中午回去, 直接将西禾今日的动态说了。 贺玉掀开下一页册子,将账单一点一点抄上,神色漫不经心:“继续盯。” 小厮急忙点头:“是,公子。” 躬身推出书房, 大约半个时辰后,贺玉将册子一切弄好,放进箱子, 起身,端着箱子去正院。 落云山庄很大,正院种满了桃花,据说是庄主夫人在时特意种的,如今正值春季,桃花缤纷,十分漂亮, “微微,你怎么起来了?” 贺玉立刻走过去。 贺微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微微一笑:“哥,我闻到了桃花香,今年的桃花和去年的一样漂亮么?” 贺立从丫鬟手中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和去年一样漂亮,洋洋洒洒,满院子都是。” 贺微便笑了,眉眼弯弯,苍白的小脸上一片阳光灿烂。 师兄在线作死6 “贺儿来了?” 贺庄主从屋内出来。 贺玉站直,将箱子递过去:“父亲,账本孩儿已经做好了。” 贺庄主点点头,自有下人接过,贺庄主低头摸摸女儿的头发:“我和你哥哥去商量点事情,你若累了定要贺丫鬟说。” 贺微乖巧点头:“父亲,你们去。” 二人离开,走向隔壁花厅。 转角,贺庄主转身,看向原地,女孩披着淡蓝色披风坐在轮椅上,身躯娇小,纷纷扬扬的桃花瓣落在身上,被小丫鬟小心捡开,背影寥落。 “父亲。” 贺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贺庄主看向天空,使劲眨眼,将眼中泪意憋下去:“你去看过她了?” 贺玉点头:“眼睛依旧看不见,看来姜神医新研制的药物并没有用,父亲,听说南疆有一些蛊虫十分奇妙,您看……” 贺庄主眉头紧锁,半晌道:“先看看姜神医的研究成果。” 贺玉点头,二人进入花厅坐下,谈论起藏典籍阁的事情:“最近江湖中的风声越来越大,纷纷猜测升仙谱就在庄内。” 闻言,贺庄主面色非常不好:“这些个老家伙,就是趁机探剑阁。” 一帮子快入土的老家伙,厚着脸皮来看什么升仙谱,笑话,若真有这东西,他们落云山庄都出几位飞升老祖宗了,还论得到他们来胡搅蛮缠? 无非就是趁机探落云山庄的底子,真是老不修! 贺庄主骂了两句,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和天鹤派的婚事之前是我考虑不足,听说那女娃最近一直寻死觅活,说是死也不嫁过来,既如此,不如退了拉倒。” 贺玉表情淡然:“一切凭父亲做主。” 贺庄主一噎,抬眼打量他:“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贺玉顿时皱眉:“父亲指的是什么?” 贺庄主:“……” 自然是婚事,不过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显然心思根本就不在儿女私情上,何况俩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 贺庄主道:“没什么。退了之后我再给你找一门好的,好姑娘多得是。” 看着他,满脸感慨:“想当初秦兄带你来的时候才一丁点大,转眼间,就要成家立业了。岁月不饶人啊。” 贺玉嘴角微弯:“父亲风采依旧。” 贺庄主便笑,说完这些二人又说起其他事情,山庄的收成,山下的农户安排,弟子们练功需要的药材……绝大部分都是贺玉在做,贺庄主并不因为他是义子而防备。 更何况,这是他义兄的儿子,义兄为人义薄云天,儿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贺庄主对贺玉十分放心。 晚上, 二人去陪贺微用膳。 自从掉落山崖到现在已有半年之久,她身上已经不疼了。 但单单不良于行这一点,就让贺庄主心疼不已,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许多次他都恨不得直接冲到别院把那个凶手给剥了,可是贺微却总是能察觉: “爹,不要去。” 女孩瘦弱的身躯陷在椅子中,哀哀地看着他们。 师兄在线作死7 “爹,哥哥,吃菜。” 贺微笑眯眯地让下人给二人布菜。 贺庄主立时笑得一脸开心:“好,爹吃,微微也多吃点。” 饭桌上一片温馨,少女笑得仿佛没有一丝阴霾,她用行动和笑容来驱散他们内心的担忧,告诉他们,即便目不能视,脚不能行,她依旧可以很开心。 父子俩都知道她的用心,每次都表现的轻松惬意。 虽然贺庄主说先看姜神医的结果,贺玉还是排出人手去寻访天下名医,一旦有消息便不辞辛苦地前去探寻,这期间他一直名小厮时刻关注西禾,一旦她做出什么动静便立刻汇报。 结果带回来的消息,全是每天吃什么,吃了多少…… 西禾:??? 她一个瞎子,能干嘛? 原主被押送至茅草屋时已经瞎了,对周围一无所知。 西禾有时候吃完饭会探寻一下周围的情况,鸟,竹林,湖水……一听见湖水的声音,西禾立刻朝着湖水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在心中数:一、二、三……扑通! 水花四溅, 西禾一声惊叫:“救命啊,咕噜噜,救命……” 扑棱着手在水中挣扎,身子一会浮出水面,一会掉落水中……越飘离岸边越远。 扑通—— 又是一道落水声, 很快,西禾被人拽着后衣领子从水里游了上来。 “你是不是想死?” 贺玉声音阴沉沉的。 西禾趴在地上吐着水,大力咳嗽,眼眶红通通的:“我请求小厮叫你过来,可是你不来……咳咳咳。” 她今日穿一身白色,满身泥土,脚上缠绕着水草。 春日,空气中还冷,一阵风吹来,西禾忍不住打了哆嗦:“他今晚来。” 他? 贺玉略微回想,便知道她说的谁了。 半晌听不到回答,西禾也不管了,她冻得不行,脚也开始发颤,撑着地爬起来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忽然被绊倒在地。 西禾:哎??? 贺玉冷冰冰道:“还想进去游一圈?” 西禾:“……谢谢。” 试探性地摸了半天,才站起来慢慢走。 少女挥着手往前挪,长长的黑发蜿蜒在背上,衣衫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整个人越走离茅草屋越远。 贺玉不耐,几步上去,粗鲁地扯住西禾的手腕往屋里走。 西禾被扯了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进了屋,跌倒在地板上,埋头坐在那,疼的面色煞白。 贺玉皱眉:“坐在那干什么?” 西禾深呼吸,抖着手将袜子扯下,用手温暖脚踝:“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贺玉冷冷地看着她,半晌冷冰冰道:“问!” “你手上有没有粉红桃花印记?” “没有!” “哦。” 西禾睫毛颤了颤,撇开脸,半晌转过头笑了笑:“今日真是多谢大公子,晚上那魔教之人会来,公子若感兴趣便来瞧一瞧。” “毕竟,我也不知这落云山庄内,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内应。” “敌在明,我在暗,这样保险一点。” 贺玉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神色不明。 师兄在线作死8 “衣衫粘腻,我想换件衣衫,劳烦大公子临走前把门带上。” 爬起来,顺着墙,西禾艰难走到衣橱拿出一件薄衫,又摸索着关上柜门,顺着格局走向浴室,忽然,掌下触摸到一片滚烫的肌肤。 西禾指尖一颤,迅速松开:“大公子,您该走了。” 睫毛纤长,鼻梁挺翘,唇色淡淡的,寡淡中带着一丝丝令人担忧的虚弱。 贺玉视线停留在少女灰暗的眼睛上:“你怎么知道我有桃花胎记?”桃花,淡粉色,颜色很淡,他经常光着膀子和一群弟子练武,不仔细看自己都看不出来。 西禾:“……” 骗她,好玩么? 西禾本想张口骂人,想了想低下头,咬着唇小声道:“我未来夫婿,手上就有这块印记。” 嗓音清甜,很轻,带着一丝丝属于少女的羞涩。 贺玉:“……”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嗤笑出声:“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改用美人计了?”起身,甩着湿漉漉的袖子大步离开。 贺玉深深觉得自己有病,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相信一个小人的话? 砰, 门被大力合上。 西禾撇撇嘴,摸瞎到浴室洗漱。 作为一个瞎子,还是一个被人厌恶的瞎子,西禾的日子……有点艰苦。 虽然不用做饭,但衣服还是要自己洗的,每次洗漱完,她都要摸瞎把衣服洗干净,晾晒到廊下凳子上,经常会磕磕碰碰,西禾觉得哪哪儿都疼。 夜晚,雀鸟回巢, 今夜的风有些大,躺在屋里能听见窗外竹海摇曳的沙沙声,窗棱轻晃,呜呜的风声从湖面上吹来,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西禾迅速坐起:“谁?” 空气中一阵静默。 下一秒,西禾脖子被人掐住,来人声音温和:“嘘,我是来救你的。” 西禾迟疑着点头。 只听他道:“程喜,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观察你很久了,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张三……我只是出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你就……唉,虽然我准备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替你父亲报仇了……但是,孩子,我决定放弃这个计划,先把你救出去!” 按照套路,西禾应该一脸感动,然后坚决地拒绝,表示报仇重要。 但…… 西禾哭唧唧:“那,叔叔你快救我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来人:??? 套路不对啊。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动作,斜角忽然窜出一个人影,迅速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砰砰砰, 拳拳到肉, 扑哧—— 一刀插进肉里,砰,倒在地上。 西禾抱着床柱,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四处转脑袋,然后呢? “关到地牢里,别弄死了。” “是,大公子!” 屋内传来几道脚步声,接着又很快回归安静。 西禾眨巴着眼睛:“贺玉,你走了么?你在哪儿?你说话呀,不说话……我脱衣。”服睡觉了。 “你想死?” 贺玉快速拦截。 西禾松开床柱,循着声音望过去:“现在你相信我了?” 师兄在线作死9 “相信你什么?” “相信你果然心机深沉,还有同党么?” “程喜,你老老实实待在这,若再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后面几个字,铿锵有力。 西禾本微微灿烂的心情,瞬间如泼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转身,躺在床上不理人了。 贺玉等了一会,得不到回答,一转头,看见人正背对着他睡的欢实,脸顿时黑了下来,几步走过去,剑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话!” 西禾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贺玉目光沉下来,用了力道:“程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西禾转头,满脸委屈地看着他:“贺玉,我脚疼。” 贺玉呼吸一窒。 西禾伸出手:“手也疼,我今天洗衣服撞到了脑袋,下台阶磕到了膝盖,走路被坚硬的棱角磕到了好几次……” “程喜。” “想去找你,掉进了湖里,你拽我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程喜!” “贺玉,我哪儿都疼。” 空气一阵静默。 西禾顺着剑柄,摸索着爬进他怀里,小脸蹭着他脖子:“贺玉,我好冷。” 软乎乎一团,带着脂粉香儿。 贺玉浑身僵硬。 西禾熟悉着他身上的味道,委委屈屈道:“你今天骂了我好几次,凶我,还拽我,手腕肯定青了……贺玉,你再这样,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凶巴巴的,毫无威慑力。 贺玉闭了闭眼睛,将人撕开,推在床上。 动作下意识小心了一些。 西禾愣愣地抬着头,小脸上一阵茫然,忽而嘴巴一瘪,眼泪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掉落在床上。 贺玉:…… 贺玉深吸口气,忍耐道:“程喜,你冷静点。” 西禾闻言眼泪流的更欢了,泪如泉涌,咬着唇,哭的一抽一抽。 贺玉木着脸,半晌,上前,胡乱地用被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缓和了一些:“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 西禾在心中哼了一声,骂:狗男人! 顺势扑到他怀中,不顾男人的僵硬,眼泪鼻涕胡乱擦了一胸膛,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那个男人一身红衣,长相阴柔,他手中有治疗眼睛的药。” 后来原主的眼睛就是被他治好的。 贺玉呼吸顿时粗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微微就有救了! 西禾也道:“你先找到药给微微用上。不过离合宫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这个要你去查。”不能什么事情都帮他做了。 贺玉点头,想起什么,又道:“你母亲……” 既然是庄主妹妹的女儿,理应把真相告诉庄主。 西禾摇了摇头:“虽然一切都是局,可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我的身份……就不要告诉微微了。等我好了以后,我会离开。” 贺玉顿时皱眉:什么意思?合着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推开西禾,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伸着双手要扑上来,贺玉用剑柄抵住她的肩膀:“事情没结束之前,老老实实待着,别作妖。” 西禾:…… 师兄在线作死10 前一秒还温柔小意,后一秒就冷酷无情了。 这善变的嘴脸,直接把西禾整不会了,愣愣地坐在床上,神情茫然。 贺玉心中莫名也有点闷,挑起被子将人兜头盖住,转身:“睡,有什么其他情况,告诉怀竹,让他来找我。” 至此,整个别院看守的更加严格了。 贺玉手段凶残,从那晚的贼人口中探出了一些东西,也侧面证明了西禾的话,确定完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整顿落云山庄,既然对方如此无所不用及其,说明肯定不止程喜一个人。 果然,一番层层筛查之后,确实揪出了几个内贼。 “大公子,这些人?” “杀了。” 不杀留着过年么? 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惊就惊,惊才会露马脚。 他一番大动作贺庄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赶紧招人来询问,贺玉只道:“孩儿觉得微微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便一直暗中查找,没想到竟还真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到底没把西禾那诡异的预知说出来。 贺庄主自他开口之后,脸色就一次比一次黑,满面寒霜,一巴掌拍在桌上:“离合宫!贺儿,放手去做,人手不够找管家!” “这群王八羔子,迟早灭了他们!” 贺玉躬身点头:“是,父亲。” 走出书房, 在院中遇到了贺微, 少女一身粉色衣裙,由丫鬟推着探寻花朵,怀中还抱着一只兔子,听见声音,惊喜转头:“是哥哥么?” 贺玉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少女仰着头,小脸上有些得意:“我听得出爹爹哥哥还有小喜的脚步声呀!” 程喜…… 二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半晌,贺玉道:“小盒带了一些新鲜玩意回来,我挑了一些,让丫鬟放在你桌上了,回头去看看,喜不喜欢?” 贺微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哥哥!微微一定会喜欢的。” 贺玉抬手想要拍拍她脑袋,见发鬓梳的精致,顿了顿,转到肩膀:“行,那哥哥先去忙了,晚点回来陪你吃饭。” 转身离开,忽而,衣袖被人拽住。 贺玉疑惑:“怎么了?” 贺微抿着唇,攥着衣袖的指尖捏到发白:“她,她还好么?” 贺玉皱眉:“微微?” 贺微瞬间松开手,慌乱地缩进袖子里,脸上一阵窘迫、心虚、难堪,低着头,不敢面对贺玉:“哥哥,你不是去忙么?去,去。” 贺玉看了她珠翠摇晃的头顶,半晌,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整个下午,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晚霞铺满天空,贺玉从小厮手中接过马鞭:“驾!” 马蹄嘚嘚, 穿过热闹的街市, 深入山林,到达湖边别院。 杨柳依依,清风拂过波光荡漾的湖水,竹海摇曳,茅草屋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小人儿,面色微熏,嘴唇微微张着,里面一件红衫,外罩一件土黄薄衫。 头发如海藻般铺散在地上,睡的格外香甜。 贺玉走过去,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上……白皙手上一片青紫伤痕,格外刺眼。 掏出一盒药罐,放在她脸侧。 起身,打算离开,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 师兄在线作死11 “贺玉?” 少女仰着头,微风擦过眉角,眼睛一片灰暗,眉眼弯弯:“是你么?” 一阵微甜的夏风吹来,身影浮动,掌下空空如也。 贺玉后退两步,站定:“你说的事,我确实查到了一些……除此之外,可有预知其他事?” 西禾:“……” 垂首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裙摆:“你指的是什么?” 有点后悔说预知了,照这趋势,难道她以后要走神算子的路?是不是还要编造一个师傅?或者天降神妙,她有了大机遇? e,光想想就知道会有无尽的麻烦。 贺玉锐利的眸子一眯:“江湖传言,得‘升仙谱’者可证剑飞升,此事你怎么看?” 虽然是一个流传几百年的传说,但最近却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将目标放在了落云山庄,言:落云山庄每百年便出一剑道魁首,定然是升仙谱的功劳! 当然,这种无稽之谈,大部分高层都不会信。 但他只需要从她这里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机生事,结果如何?既然会预知,总不能只知道自身之事,却不知江湖大件? 贺玉视线落在少女修长白皙的细颈上。 西禾:…… 我怎么看?你不如去问元芳。 西禾苦恼地抠着裙子,不确定要不要操神算子的人设?最重要的是,现在这狗男人对她那么冷漠无情,万一出了事…… 贺玉眉心微蹙:“为何不回话?” “我,我脚疼。” 西禾抬起头,瞬间泪眼汪汪:“贺玉,我脚好疼~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见鬼的预知,且让她蒙混过关再说。 贺玉下意识看向她的脚,西禾没穿鞋子,白色的袜子脚踝处渗出点点血迹……他大步上前,目光紧盯着脚踝:“不是早就已经结痂了么?” 西禾抽噎,可怜兮兮道:“不知道。” 其实是她性洁,多次下水,伤口本就愈合的不好,再一折腾,就更严重了。 贺玉抿着唇没说话,上前抬手褪去袜子,期间不小心扯到伤口,西禾脸瞬间白了,抖着不住哆嗦的腿:“疼。” 抽着腿,想要往回缩,被贺玉一把摁住:“别动!” 肃着脸,一点点,将袜子褪下。 狰狞的伤口,由于撕扯,露出血肉,贺玉指尖一颤,平日血溅当头眼皮都不动的人,第一次不知道如何下手。 贺玉深吸口气:“我给你上药。” 摁住她的腿,自怀中掏出治疗伤口的粉末,轻轻撒在伤口上。 清理完又去看令一只脚,情况果然都差不多,全部撒上药:“好了。” 没得到回应,转头望去。少女趴伏在垫子上,双眼紧闭,疼的满头大汗,眼角渗出点点泪珠,却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贺玉唇线拉直,面色紧绷, 顿了半晌,起身将人拦腰抱起,进屋。 西禾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怀中,身子轻颤。 屋内空空荡荡,床安置在一角,被子歪歪扭扭叠好,墙上、地上,许多深深浅浅早已凝固的血迹, 贺玉心中一闷,再次被扯住衣角时,到底没有狠心抽离。 师兄在线作死12 “贺玉,你会保护我么?” 夕阳西下,屋内光线渐渐昏暗,屋外树海摇曳发出沙沙声,西禾侧卧在榻上,手指捏着贺玉衣袍一角,声音略微沙哑。 贺玉盯着青葱玉指上的青紫,半晌,指腹取一点药膏抹上:“这里没有人。” 意思就是,无论偷袭或救人,想要成功十分艰难。 西禾心道:上辈子原主不就成功了?想想,估计这辈子贺玉加大了盯梢人员。 “升仙诀是假的,这个世界不会有人飞升。” “江湖最近虽然小动作不断,但大事应到几个月后,武林盟主身死,江湖各派再次掀起纷争,离合宫袭击落云山庄……再细就看不清楚了。” 西禾感受到落在手背上的指尖顿了顿,听见青年的声音:“好。” 室内逐渐安静,从湖对面吹来的风,呜呜怪叫着拍打在门上,一道脚步声逐渐靠近,很快来到门口,在门上敲了几下,又很快离开。 “你且用膳。” “好。” 贺玉将饭盒拿过来,随后走向门外。 行至门口,顿住,转身,屋内少女正摸索着吃饭,因为看不见,夹到的饭菜有些许掉落在了地上,喝汤的时候被烫到了指尖……他大步走过去。 碗被夺,西禾惊了一下:“哎?” 贺玉冷着脸,用筷子夹一块肉,见上面辣椒刺鼻,忍不住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吃!”放到她嘴边。 西禾愣了一下,继而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凉拌黄瓜,辣椒炒肉,南瓜汤……越看,贺玉的面色越黑,西禾却吃的津津有味,就是有点辣,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红亮。 一顿饭吃完,西禾摸索着要去漱口,被贺玉拽住: “别动,等着!” 大步走向洗漱间,只是天色太暗,屋内没灯,几次撞到了头。 贺玉:“……” 西禾听见几声闷声,忙询问:“你怎么了?” 贺玉摸了摸脑门上的大包,压下火气,道:“无事。” 取了水过来,给西禾漱口,又拿帕子给她擦擦手,重新敷上药膏,这才转身离开,人一走,屋内就彻底变得安静,西禾静静地躺在床上,指尖摩擦着手背。 “这次是你自己选择保留疼痛的,可不能怪我!” 狗子跳出来。 西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竟然破天荒没被骂,狗子挠挠头,甩甩尾巴,继续巩固体内的能量,自吸收了那只魔的能量后,它就感觉到自己要晋升了,一直在吸收,最近才好一点。 次日, 天色微亮, 西禾坐在门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夏风浮动,一道淡雅中带着清冽气息的冷香逐渐靠近,西禾面色一喜,起身:“贺玉,你来了?” 贺玉动作一顿:“嗯。” 上前,将循着声音踉跄走过来的人儿扶住,触手冰冷:“为何起这么早?” 头上沾了露水,衣服有点潮,一张小脸白生生的,嘴唇颜色很淡……贺玉看向天空,晨曦微露,鸟儿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尖叫,湖面鱼儿露出水面。 西禾眨着眼睛:“很早么?我不知道。” 师兄在线作死13 贺玉心中一闷,也不说话了,拎着她进屋。 后面的小厮立刻跟上。 西禾紧紧靠着贺玉,时不时回头:“我听见了其他人,这是做什么呀?” 下人们低着头,迅速将桌子,烛火这些安置好,随后退出房间,贺玉带着西禾在矮桌上坐下,打开食盒,发现里面还是筷子,脸就黑了下来:“去拿勺子!” “是,主子!” 下人匆匆离开。 西禾摸着桌子,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绽开:“阿玉,你真好。” 马德,演了这么几天苦肉计,总算有了点用处!再来几天……她估计就忍不住要开溜了。 贺玉没说话,拿起筷子喂她吃饭。 少女乖乖张嘴,粉红色的衣衫皱巴巴的堆积在垫子上,绣鞋一只红色,一只绿色,披头散发,袖口已经磨出了小毛球。 “唔,这个是什么呀?好好吃!” 西禾瞪着眼睛,面颊吃得鼓了起来。 贺玉将红烧狮子头弄小,夹一小块到她嘴边:“红烧狮子头。” 一个吃,一个喂,很快吃完,西禾吃得饱饱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俯身趴在垫子上,像只慵懒的猫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贺玉拧眉:“吃完不能直接睡,还有,不要动不动躺地上。” 几次他来,都看见她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脏! “哦。” 西禾应了一声, 挪动身子,寻到人,臻首伏在他腿上,闭上了眼睛。 贺玉:“……” 有心想把人推开,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却又莫名其妙忍不住心软。 贺玉拧着眉,心想,定然是她身世太过凄苦,又惯会装可怜,……而且,到底是庄主妹妹的女儿。 贺玉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所以,但凡她透露出一点,他都派人仔细去查证,庄主妹妹失踪已久当年案情不好查证,但据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程喜所言,八九不离十。 所以,为何会突然有了预知的能力? 他……该拿她怎么办? 贺玉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过了界,鄙如这臻首趴伏在他腿上的亲密行为…… 贺玉闭了闭眼,朝屋外下人招手。 “大公子。” 小厮俯身,不敢抬头。 贺玉视扫了眼床帐和衣橱:“全换了,问问松下,他妹妹愿不愿意过来。” 小厮恭敬退出:“是。” 人下去, 屋内变得安静,贺玉低头:“松开。” 西禾蹭了蹭,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拒绝:“不。” 贺玉:“……” 下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屋内的东西就焕然一新,松下的妹妹松月也跟了过来,非常积极地在屋内整理东西,转头见西禾身上穿的乱七八糟,披头散发,忙道:“小喜,我帮你换身衣服?” 作为弟子,大家以前都是熟悉的。 西禾点头,松月便领着她去换了一身浅黄色裙装,梳了头发。 整整齐齐,干净清爽, 一出来贺玉忍不住怔了一下,继而低头喝茶。 西禾摸索着走向他,摇摇晃晃,看得人不由胆战心惊,贺玉皱眉,抬手将人扶住,西禾却顺着他的手臂攀爬到身上,脸埋进他颈窝:“阿玉,你真好。” 松月:!!! 瞪着眼睛,一脸震惊。 师兄在线作死14 身姿纤弱的少女攀着高大男人的肩膀,头埋进他颈窝,撒娇地蹭着……松月满脸呆滞,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这,程喜她怎么敢?这可是大公子! 而且,她伤害了大小姐! 她是个罪人…… 贺玉拧着眉,拎着西禾的后领拉开:“程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别?” 西禾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阿玉,你弄疼我了……” 贺玉:下意识松了松手。 西禾立马扑进他怀中,整个人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满足地蹭着他的脸。 贺玉:“……” 屋内一片安静,松月站在一旁,整个人恍恍惚惚,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大公子,就这样任由程喜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这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大公子么? 西禾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不一会又趴在了贺玉膝上,闭着眼睛打哈欠……头发松松,露出半截细白的脖子。 贺玉:……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点也不怕他。 将人松开,眼见她又要爬过来,立刻将一件衣衫披在她肩头:“睡。” “哦~” 西禾动了动,把脸枕在掌下:“你要走了么?” 贺玉顿了顿,将稍显凌乱的衣服抚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他还有公事要忙,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 西禾点点头:“那你去忙,记得明天来看我哟。” 感觉自己像一个深宫怨妇,天天等着皇帝来临幸……咳咳咳。 贺玉没说话,转身离开,松月立马跟上去,出了门,行至湖边柳树下,一脸欲言又止,虽然临行前哥哥告诉她是来照顾程喜的,可哥哥没说大公子对待程喜是这般态度啊,这哪里是罪人?衣食住行样样精致,举止纵容……松月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贺玉眉眼清冷:“照顾好她。” 松月躬身:“是,大公子。” 茅草屋多了一个松月,西禾的日子好了许多,至少磕磕碰碰这种事很少再发生,每日穿戴齐整,身上的伤口也时常换药,唯一不好的是,贺玉又一连失踪了十几天。 “松月,你家公子呢?” “不知。” “哦。” 西禾翻了个身,让夏风吹在脸上:“怀竹,去喊你家主子。” 怀竹看了松月一眼,点头:“是。” 松月:“……” 她忍不住道:“程喜,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普通弟子,一个伤害了大小姐的有罪之人,竟敢对大公子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荒唐!不知分寸! 西禾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松月:“……” 山庄内,此时贺玉正陪着武林盟主之子段远闲逛,之前正是他救了贺微。 此子爱着白衣,一柄弯月刀行走江湖,是武林盟主的嫡子,天赋卓绝,相貌堂堂,为人正派……对贺微有救命之恩,时常会带一些东西来看望。 “不知盟主近来可好?” “多谢贺兄记挂,家父一切安好。” 俩人闲话家常,行走在鲜花盛开的小路上。贺玉不着痕迹地打探盟主近日行踪,然而一切正常,与程喜口中被残忍杀害的状况并不相符。 - “贺兄,前面可是令妹?” 泉水叮咚,花萋满径,河对面贺微正坐在轮椅上,几个侍女在不远处候着。 贺玉瞧了瞧,冲段远点点头,朝对面走去:“微微。” “哥哥?” 贺微惊喜转头。 一阵微风吹过,落花满身,青丝在空中飞舞。 耳朵动了动,贺微转向段远,眉眼生动:“可是段公子?” 段远看了贺玉一眼,上前,朝贺微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多日未见,贺姑娘可安好?” 嗓音干净温柔,贺玉忍不住红了脸,低下头,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耳边鬓发:“微微一切安好,多谢公子记挂。” 少女脸色微红,含羞带怯,格外惹人怜爱。 段远面色愈加温柔:“那就好,姑娘要多保重身体。” 早前二人便见过,后来段远又深入毒林救了贺微,彼此间已是十分熟悉,贺玉站在一旁,并不阻拦二人的交谈。 林子外, 怀竹在那探头探脑, 松下看了主子一眼,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主子正忙呢。” 说着就要拽他走开。 怀竹苦着脸,赶紧拽住他胳膊:“别院那位让我来的,说是喊主子过去。”不然他也不想来啊。 “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没有。” 松下便道:“那你先等着,等主子忙完我再禀告他。” 不怪他这般姿态,主要近日别院也不是第一次来喊人了,全被主子拒了回去,怀竹没办法,只能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松下回到原地站好, 段远看见,笑道:“贺兄可是有要事在身?若如此,不若先去忙。” 贺微也忙道:“哥哥去忙,我来招待段公子。” 贺玉看向松下,松下一僵,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不确定别院之事能不能说,只能道:“回主子,是怀竹有事要禀告您。” “贺兄,正事要紧,我这里不必招待。” “哥哥,你快去。” 贺玉沉吟片刻,朝段远歉意一笑:“那行,在下先去忙,晚点再来和段兄赔罪。”摸了摸贺微的脑袋,叮嘱她两句,转身大步走远。 出了花园,贺玉翻身上马,直奔别院。 这厢西禾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垫子上晒太阳,阳光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忽而, 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传来, 西禾耳尖一动,翻身坐起来,望向声源处:“贺玉?”鞋子也没穿,光着脚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 “程喜!” 松月一急,赶紧跟在后面。 吁! 马蹄高高扬起,落下。 贺玉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僵硬在原地的人儿,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不是他及时勒住,就她这小身板,一蹄子就能踩坏。 下一秒,被扑了满怀。 “贺玉!” 西禾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贴着男人的胸膛,声音软软:“我想你了。” 贺玉一怔,满心的怒火顷刻间戛然而止,再也骂不出来了,只能浑身僵硬地由她抱着,月白色衣裙与玄色锦袍纠缠在一起。 “程喜……” 松月怔在原地,咬紧下唇。 师兄在线作死15 “好了,松开。” 贺玉手放在她肩膀,推了推。 西禾乖乖放手,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松开,贺玉闭了闭眼,只能互相拉扯着进屋,走了没两步,忽而听见她一声痛呼。 低头,白嫩的脚丫脚趾蜷缩,一旁有细碎的石子。 贺玉:“……” 眉头皱得死紧,再也忍不住:“程喜,你是小孩子么?为什么不穿鞋?” 西禾缩了缩脑袋,怯声道:“我想见你。” 贺玉心中一滞,薄唇紧抿,半晌,拦腰将人抱起,大步走进屋子,路过铺就在地上的毯子,顿了顿,对松月道:“下回搬张软榻。” 走进房间,将人放在床上。 白皙小脚耷拉在床边,脚底有些灰尘。 松月连忙端了盆水过来,西禾捋了捋袖子,弯腰擦洗。 贺玉脸一黑,拽住她:“你自己洗?” 眯着眼睛,望向松月。 松月心底一凸,连忙跪下:“程喜,我,我来帮你。”被西禾推开。 西禾垂着眼帘,费力地弯着腰:“不用。” 松月的手顿时尴尬地僵硬在了空中,心中一阵阵难堪,不过一个…… “出去!” 贺玉冷声道。 松月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眸光锐利冰冷,心中一颤,咬着唇默默下去了。 屋内陷入安静,就在西禾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脚丫被一只大手握住,她下意识收脚,贺玉微微扣住,拿起帕子闷不吭声地为她擦洗。 哗啦,水流清脆, 西禾动作一顿,微微坐直身子,由着他动作。 洗完脚,擦上药膏, 贺玉目光不经意扫到脚踝,伤口狰狞,与光滑细嫩的小腿相衬,格外刺目……贺玉指尖一顿,半晌,垂下眸子,掀起的裙摆放下,端起盆子去倒水。 待回来,手中换了条帕子,俯身为女孩擦手。 男子高大的身影将女孩笼罩,从背面,只能看见白与玄纠缠在一起的袍角。 光风霁月,目下无尘的落云山庄大公子,江湖人人趋之若鹜的青年才俊,何时做过这等事?此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一个罪人放下身段。 松月低下头,死死咬着唇,目中满是不甘。 夕阳从窗外照耀进来,一室光辉,贺玉站在床边,看着女孩顺着床沿摸索,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贺玉,贺玉’,眼见就要掉下去,闭了闭眼再睁开,走过去。 终于摸到人,西禾松了口气,爬到他怀中:“我还以为你走了。” 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依赖。 贺玉掌心握紧再松开:“程喜,微微下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西禾浑身一僵, 贺玉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明天我换两个衷心的奴仆过来,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江湖中事,落云山庄的事,我会处理好。” 西禾察觉不对,抓紧他胸口的衣服,仰头:“贺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玉手移至她腰间,将人按进怀中,脸埋进她的发丝间,闭上了眼睛:“我控制不了自己……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会毫无顾忌,可是程喜,我不能对不起义父,对不起微微。” 就像她说的,伤害已经存在,即便一切迫于无奈,一切都是局。 他是贺庄主养大的,义父对他有大恩,微微更是视他为亲哥哥,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和她搅和在一起。 - “程喜,你乖一点。” 男人声音温柔,脸埋进她发间。 西禾却浑身冰冷,呼吸蓦然一痛,半晌才艰难道:“你……不要我了?” 她仰起头,灰暗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抖动着。 贺玉心中一痛,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我跟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我活一日,便保你一日无忧。” 可是这些西禾都不想听,她只觉得难受极了, 眼里大颗大颗往下落, 西禾扑上去,咬着他的唇:“贺玉,刚才的话不算,你重新说一次。” 贺玉没说话,放在她腰间却渐渐收紧。 西禾瞬间泪如泉涌。 松开他,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咬紧牙齿:“贺玉,你有种!” 推开他,转身裹进被子里,再也不理他了。 贺玉站在床边,太阳西斜,室内逐渐昏暗,被子里的身躯颤抖着,哭声呜咽……他白着脸,深深呼吸,半晌挪动着步子离开。 听见声音,西禾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室内空荡荡。 西禾:“……” 次日,院子里果然换了两个下人过来,一个话特多,叽叽喳喳跟竹林里的鸟儿差不多,一个言语谨慎,做事周全。 被褥,衣裙,饭菜, 用料都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筹。 西禾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不再开口,任由两个丫鬟逗笑。 贺玉听闻,手一顿,笔在纸上滴下一个墨团,他看了两秒,将纸扯下扔框里,重新铺就一张:“以后除非人出了问题,其他事不必再报。” 怀竹俯身:“是。” 恰在这时,下人通报,说是庄主有请,贺玉放下笔,起身出门。 近日,江湖上关于‘升仙诀’的流言愈演愈烈,魔教离合宫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起程喜之前说的预知,贺玉不再耽搁,不仅加大弟子们的练习,庄内管控更加严格。 暗沉汹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同,训练愈发认真。 而姜神医的研制也到了一个阶段,将药物交给贺玉,若是以前自然是喂给程喜,观察药效,这次贺玉却转头直接从地牢里抓出一个奸细,喂下毒药,用在了对方身上。 整个落云山庄都在他的掌控中,一切顺利进行。 贺玉沿着石子路到正院,贺庄主和贺微及段恒都已经在了,几人坐下吃饭,席间段恒对贺微十分体贴,贺庄主摸着胡须一脸满意,贺微也羞红了脸。 只是回到房间,贺微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消失了,不由自主摸向腿…… “小姐……” 丫鬟满脸疼惜。 贺微迅速抽回手,笑着道:“洗漱。” 丫鬟再也忍不住:“小姐,您若生气,不如给那人一顿,反正就在别院关着。” 贺微眉头微蹙,敛下笑容:“小平,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不轻不重的话语,甚至没有发怒,丫鬟却不敢再说了,不甘心地闭上了嘴。贺微没理她,自顾自擦洗。 她瞎了,再也走不了路……程喜也瞎了,被挑断了脚筋。 她们都是一样的。 师兄在线作死16 恨么? 恨! 为什么不恨? 她原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在呢,她连面对喜欢的人都不敢。 为什么要弄死程喜?她就要她好好活着,她们一起好好活着,流言蜚语,目不能视腿不能行,她为了父亲哥哥不敢死,那程喜也不许死。 她要她一起陪着她! 少女低下头,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下一秒,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昂贵的布料上,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贺微却埋头哭的浑身颤抖,丫鬟慌了,连忙去请庄主和大公子。 贺微呜咽着心痛的紧缩成一团:程喜,程喜。 贺庄主二人很快到来,一进门见女儿哭的那么伤心,顿时心就疼了,连忙上前将女儿抱紧,贺微哭的泣不成声:“爹,女儿不想的,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微微乖,爹爹永远陪着你。” 贺庄主瞬间老泪纵横。 贺玉站在门口,指尖颤抖,心中一阵恨意:离合宫! 七月十五,武林盟主遇刺,命悬一线。 江湖彻底混乱,争夺盟主之位,切磋,打斗,不仅一些小门派,就连几个大门派、山庄,都加入其中。 盟主之子怕父亲出事,不得已带着家人求到落云山庄,贺庄主开门迎接。 八月二十,魔教离合宫举宫潜入落云山庄。 幸而,落云山庄大公子早有准备,联合天鹤派,武林盟主旗下弟子,共同抵御,一举将魔教歼灭在山门前。 至此大公子贺玉名声大噪。 期间出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离合宫主逃走,不过魔教之徒大多已死,不过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惧。 第二件…… 听说落云山庄丢失了一件东西,大公子不惜出动所有弟子出去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有目击者称,当时大公子脸色瞬间煞白,一口血喷了出来。 想来,应当是极重要的宝贝。 落云山庄,正院,灯火通明,贺大公子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脊背挺直,首位上贺庄主看着手中的信件,面色渐渐发白。 半晌,他看向义子,艰难开口:“所以,程喜是我的外甥女?” 贺玉额头触地:“是。” 砰! 贺庄主一拳砸在桌上, 指着他,手指颤抖:“你好生糊涂!” 妹妹的女儿就在他眼皮底下十几年,结果他不仅没照顾,还让她像丫鬟一样做女儿的玩伴,最后更是被人引诱,对姐妹残忍动手……无依无靠,父母亲眷全部死亡,只要想想,贺庄主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你得到消息为何不告诉我?” “是不是她不失踪,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将人养在别院?” “贺玉,你好生糊涂!” 贺玉紧紧咬着牙,肠子都悔青了,跪下:“父亲,请允许孩儿出山,寻找程喜。” 他不敢告诉贺庄主,程喜极有可能被离合宫主掳走了,魔教之人性情狠辣……贺玉不敢想,他只想尽快出山,早点找到她。 贺庄主将茶盏砸在他身前:“还不快滚!” 贺玉站起来转身快步离开。 师兄在线作死17 “爹,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贺微坐着轮椅在门口,泪盈满眶。 贺庄主站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微微……” 贺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落云山庄,瞬间兵荒马乱。 而这厢,贺玉继续带着人搜山,从后山的毒林一直向外延伸,林中草木茂盛,野兽出行,时间越长贺玉心中的恐惧越大,眼中布满血丝。 “大公子!” 忽而一阵嘈杂声,贺玉想也不想,立刻飞奔过去。 衣服被撕成凌乱的线条,肠子被拖出肚子,脸上被撕咬的皿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是谁……贺玉脑中一嗡,身形差点不稳。 “主子!” 松下急忙扶住他。 贺玉一把推开他,踉跄着上前:红衣,黑靴,发丝粗糙…… 贺玉心弦一松,跪坐在地上。 怀竹也认出来了,连忙训斥那位弟子:“大呼小叫什么?这分明是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是程姑娘?下次说话前看准点。” 小弟子:……我也没说是程姑娘啊。 贺玉站起来,转身:“这是离合宫主,扔到深山里去。其他人继续搜。” 夜幕降临,山中亮起一簇簇火把,整个落云山脉林中鸟兽嘶鸣,一夜都未能安生,而这厢西禾已经深处闹市中。 商铺林立,叫卖声,来往皆是拿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喂,醒醒,干活了!” 西禾不动。 那人嘿了一声,凑近她:“徒弟,你该不会是想白吃白喝?我老道可不养闲人。” 西禾依旧不吭声,徒弟个屁,她认了么?强买强卖,他还有理了。 老道叹了口气:“行,那你就好好坐着。” 西禾:??? 这就放弃了? 不不不,这家伙一定是想法子整她。 西禾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老道哭爹喊娘的声音:“各位大爷行行好啊,老道今年八十八,上有百岁老母,下有这个瞎眼断腿的小儿,可怜老道年纪一大把,还要伺候着他拉屎拉尿,各位大爷,可怜可怜我们爷俩……” 叮咚,叮咚, 铜板掉落在破碗上的声音,夹杂着行人摇头叹息的话语:“唉,好可怜啊。” “你看这老人还瞎了一只眼,啧啧啧,这是多倒霉啊。” “是啊是啊,这一家是被扫把星缠上了?” 西禾:……踏马。 作为知命老人,天机阁主,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天机老人, 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心呢? 做乞丐,真的好么? 天机老人狂点头:可以,非常可以!换上花花衣服扮姑娘都行。 八月二十号那晚,落云山庄在前面和魔教打得火热,后面她房间里突然跑来了一个人,随手打晕俩个丫鬟,拎了她就走。 山中路途艰难,可怜她断腿又眼瞎,被拖着走了一路,满身伤口。 那人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 将她仍在地上,剑抵着她脖子:“想死还是想活?” 西禾点头:“想死。” 那人明显一噎,随后狂笑几声,絮絮叨叨对着她说了上辈子对原主说过的话。 师兄在线作死18 西禾:……满脸迷惑。 这难道是什么必要程序么?为什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潜入落云山庄,不是去偷秘笈,偷传说中的仙诀?而是逮着她一个瘸子哔哔? 西禾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一脸邪魅的男人脸瞬间僵硬:“找死!” 一剑刺来。 乒! 又被另一剑挑开。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机老人),逮住离合宫主就是一顿胖揍,打晕后,把人往林子里一扔,拎着西禾溜了。 西禾:“……” 早知道会面临现在这情况,她当时就该一刀撞上去,一了百了。 竟然利用残疾人赚钱! 泯灭人性! 西禾木着脸,坐在板车上,听着老道哭爹喊娘的声音:“哎呦,哎呦,你们怎么能打人呢?卧槽,你们打人可以不能抢钱啊!我的钱,呜呜——” “哼,这条街是哥几个管的,下次记得主动上供。” 踩了老道一脚,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扬张而去。 西禾:…… 甚至想上去补几脚,该! 老家伙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西禾身边抹着泪哭哭啼啼:“徒弟,你都不心疼我……嘤嘤嘤,没有钱,我们今晚只能偷鸡吃了。” 西禾:……来了来了,又来了。 她被老道拎着下山,半道上这老家伙说自己饿了,她还以为他去采野菜,或者采果子,结果这家伙带着她一路狂奔,进入一家农舍,逮了一只鸡就跑。 这年头,鸡就是一家子的重要财产啊。 肥美的母鸡咕咕咕,叫的撕心裂肺,主人家立刻听见了,爬起来就追。 “来人,偷鸡贼啊!” 整个村都热闹了起来。 最后俩人结结实实被追了二里地,她往后扔了一个银镯子,这才算完。 西禾冷着脸:“你自己去,我不去!” 老家伙满脸惊讶,凑上来:“徒弟,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哎呦,声音甜甜的,真好听,以后咱们可以卖唱赚钱了……不过,不吃饭可不行,走,师傅带你去你吃大户!” 西禾:……去泥马! 街道上人烟稀少,最后二人停了一堵墙前。 老家伙冲自己的手,忒忒,吐了两口唾沫,后退两步,往前冲:“啊嘿!我钻,我钻。” 西禾:“……” 不用说,肯定是狗洞。 老家伙扭着干瘦的腰,终于钻到墙对面,气喘吁吁对西禾道:“徒弟,你等着,师傅这就去给你偷鸡。” 一溜烟跑了。 西禾动了动,慢慢地从框里钻出来。 没错,老家伙给她买了个大号婴儿筐,专属座椅。 撑着地,西禾慢慢爬起来,原主被挑断了脚筋,她根本走不远,就算走也是踉踉跄跄,宛如刚学走路的婴儿。 西禾摸到墙,一只手扶着墙,慢慢向前挪动。 她是脑子有病才在这里等人,按照那老家伙惹事的性格,一会保准就热闹了起来,她在这里就是把子,等着被棍棒招待。 走了约莫半小时,这户人家果然热闹了起来: “有贼,快抓贼!” “快,他往那边跑了!” 西禾脸一黑,加快速度。 扑通, “哎呦!痛死老子啦!” 西禾站在原地没动,只听那老家伙‘哎呦哎呦’痛叫,随后扭头,一声惊叫:“哎呦喂!徒弟?你怎么在这?” 西禾:…… 她冷着脸,继续沿着墙根走。 老家伙嘿嘿笑着凑过来,一点也不心虚:“哎呀,果然不愧是我天机老人的徒弟,真聪明!知道来这。” 西禾不理他。 老家伙一点也不在意:“来来来,看看老道给你拿了什么好东西?” 一窝蜂塞到西禾手中。 热乎乎,喷香,不用说烧鸡,冰凉,纹路诡异……西禾摸了摸,是一柄雕刻精细的匕首。 西禾:“……你偷人家匕首做什么?” 偷鸡就偷鸡,还偷匕首, 西禾一把将赃物塞他手里,又被老道塞回来:“这是师傅给你的见面礼!” ??? 好悬没呸他一脸, 偷东西送她,亏他想的出! 西禾气得转身,老家伙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你可别小看这匕首,这可是开启升仙诀的重要秘密,有了这东西,两者相辅相成,飞升上天不再是梦!” “你现在自行了断就可以上天。” “嘿,你这小家伙,嘴怎么这么毒?” “没你毒。” 成功把老家伙气得跳脚,西禾心中的郁气总算散了一点,马蛋,再没比这个世界更憋屈了,瞎眼断腿就算了,贺玉那家伙还欺负她! 滚他丫的,这辈子都不原谅他! “快来人啊,贼在这!” 一声大吼,一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老家伙瞪眼:“怎么跑这来了?”扯着西禾的后衣领,拔腿就跑。 西禾:“……” 一路狂奔,风从脸上刷刷飞过,西禾都木了。 老家伙就是一个不着调的,说他武功不行,跑起来跟飞一样,说他厉害,经常被街头混混乞丐打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把大,要多惨有多惨。 几次西禾都想偷摸溜走,结果次次被抓回来。 就在西禾以为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某日老家伙忽然问她,有没有什么愿望? 破庙外下着大雨,破庙内下着小雨, 西禾戴着斗笠,想了想:“我想找到治疗眼睛的解药。” “你想治好眼睛?行,只要你喊我一声师傅。” “哦,师傅。” 老家伙:“……” 老家伙:“你难道不应该宁死不屈?或者骂我两句?怎么就喊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西禾吃着窝窝头,懒得搭理他。 老家伙哼哼两声,咕哝了两句,雨太大,西禾没听清,不过次日醒来,身边就没了老家伙的身影。 西禾顿了顿,下一秒,抄起手边的拐棍,爬起来就走。 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天空放晴,鼻尖全是草木清新的气息,西禾深吸一口气:“呕~” “什么鬼?” 西禾赶紧后退。 “徒儿这是干嘛去啊?是不是知道师傅回来,所以特意来迎接?” 老家伙嘿嘿笑着,在西禾懵逼的神情中,将一颗臭臭的丹药放到她手中:“喏,吃了这个,你的眼睛就好了。” 西禾:……呕~ 如果只有吃下这个比s还难闻的东西才能看见,那她这辈子宁愿瞎着。 迅速将丹药收起来,西禾转身进破庙, 老家伙都回来了,还跑个屁? 几日后, 落云山庄前有乞丐敲门:“有人让我将这东西转交给贺大小姐。” 师兄在线作死19 “给我的?” 贺微摸索着接过瓷瓶。 贺庄主点头:“经姜神医检验,此药可解惜花之毒。” 纯白无雕琢,药材铺中随处可见的瓷瓶,可这里面却放着他们苦寻不得的解药。贺微抿着唇,细细的眉头微微皱起:“爹,不知道是谁送的么?” 贺庄主摇头,那乞丐只负责跑腿,据说报酬仅是一只烧鸡……无从查询。 “微微,无论如何,既然可解惜花之毒,你且先服下。” 贺微只好打开瓷瓶,顿时一股浓重的恶臭袭来,她的脸瞬间绿了,下意识推开,艰难道:“爹,我可不可以不吃?” 她怀疑自己被恶搞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东西? 贺庄主顿时尴尬:“这……微微,眼睛重要。” 他当时也差点熏晕过去,但既然是解药……贺微忍着恶心服下,吃完脸都绿了,猛灌下几杯茶盏,忽然,她感到眼睛一阵灼热,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爹,我的眼睛!” 贺微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惊恐。 姜神医立刻上前查看,青绿色的浓黑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少女灰暗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大小姐,你的眼睛好了。” 贺微眨了眨眼睛,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声音熟悉:“您,是姜神医?” 姜神医抚着胡子,露出笑容:“正是在下。” 贺微看向周围,便看见爹爹老泪纵横的脸,哥哥眼眶通红的样子,瞬间喜极而泣:“我的眼睛真的好了?” 古朴典雅的建筑,金黄色的阳光,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侍女们激动的眼神…… 贺微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终于可以看见了。 整个落云山庄陷入喜悦中,而也许贺微本就是天命眷顾之人,眼睛复明没多久,山门前又来了一个小大夫,称自己有法子治疗大小姐的腿。 一身寒酸的粗布麻衣,面皮白嫩,目光躲闪,十分让人不信任。 尤其问他学医几年?可有接触过相关病例,揪过多少人?这少年支支吾吾,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但却坚定地说自己能治好贺大小姐……这不是扯淡么? “爹,我想试试。” 贺微抿着唇主动道。 贺庄主有些为难:“微微,咱们不若再等等……” “可是连姜神医都没有办法不是么?您找了那么多大夫,所有人都说我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爹爹。”贺微抬头笑了笑:“反正也治不好,不若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我运气好,又能站起来了呢?” 这话说着连她自己都不信,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让她试试。 贺微握紧了掌心,坚定道:“父亲,我要试!” 贺庄主没办法,只能让小大夫试试,却坚定让姜大夫等人在旁边时刻监督。 治疗开始,小大夫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金针,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将金针一根一根扎在筋脉处……小大夫额头上冒出汗水,眼睛紧紧盯着金针,心中默数时间,时间一到便立刻将金针取下。 之手开始按摩,泡药浴,所有大夫看得目不转睛。 如此这般循环几次,某日贺微感到腿上一阵细密的疼痛,她惊呆了,丫鬟去喊人,所有大夫前来,姜神医看过后面露复杂:“大小姐的腿正在渐渐恢复知觉。” 瞬间,欢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深秋,落云山庄菊花绽放,贺大小姐的院子,小大夫取下最后一根金针,小心翼翼放入锦盒,叮嘱丫鬟:“每日的药浴,按摩不能忘记,偶尔扶着你家小姐在院子里走走。” 丫鬟忙不迭点头,看着自家小姐眼泪都下来了。 贺庄主也忍不住擦眼泪:“谢谢小陆大夫,您想要什么,尽管提,从今往后您就是我落云山庄的大恩人!” 陆闻声瞬间红了脸,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行医救人是医者的本分。” 张头四望,找到垂眸坐在角落里的落云山庄大公子,连忙提着医箱走过去,围观的大夫下意识让开一条路,陆闻声走到贺玉面前,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山中多虎伺,不知可否劳烦大公子相送一程?” 贺玉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起身:“好。” 陆闻声瞬间惊喜,没等贺庄主拦人,连忙扯着贺玉的胳膊冲向院外。 贺庄主:??? 金秋十月,天高气爽,山门前枫叶一片红色,陆闻声喘着粗气停下来,转头见贺大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拍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刚才有所得罪,还请大公子不要介意。这是有人让我带给您的。” 皱巴巴的草纸,折成四折,隐隐闻见劣质的墨香。 贺玉接过,打开……陆闻声连忙摁住,见他眼睛微微眯起,忙道:“信已经带到,在下就先走了,大公子,后会无期!” 将药箱夹紧在腋下,一手提着衣摆往山下狂奔。 干净的石阶,枫叶火红,灰色身影一溜烟就没了踪迹,贺玉眸光一顿,低头缓缓打开信纸:字迹潦草,纸上沾着油脂,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贺玉,我不欠贺微了’。 贺玉,我不欠贺微了。 脑子嗡的一声,贺玉扶住了山门,脚步不稳。 下一秒,他立刻站直身体,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信纸,试图在上面找到其他东西,可是没有,没有,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心中蓦然一痛,贺玉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 “大公子!” 守门弟子连忙上前。 贺玉紧闭眼睛,捂着心口站起来:“备马!给我追!” 十几匹快马冲出落云山庄,向着山下而去,一路风驰电速寻找刚才的年轻大夫,可惜一路进入集市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躲在林中,看着快马离开,陆闻声拍拍胸脯:“好险,差点被抓到!” 拍拍屁股,将药箱甩到背上,一溜烟进入了山林。 贺玉:…… 听着底下人的报告,他脸一层黑过一层。 “下去!” “是。” 弟子退出房间。 贺玉低头,细细摩擦着信纸,心脏疼的无法呼吸:程喜,你在哪里? 师兄在线作死20 “千金难求的东西,你就这样送人了?” “嗯。” 老道满脸无语:“……那你知不知道,这草药每五十年只结一株?你以后就是确确实实的瞎子了。” 西禾抬了抬手,将草帽盖在脸上,‘嗯’了一声。 老道:……你还嗯! 他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咬了一口鸡腿,咀嚼道:“老道本还想着让你继承衣钵,就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如陆闻声呢……” “可,可是,我只想做师傅的徒弟。” 陆闻声眨巴眨巴眼睛,拆台。 老道:…… 气得一巴掌拍在了陆闻声的后脑勺上:“有你这么跟师祖说话的?” 陆闻声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师傅……” 西禾翻了个身,不想搭理这俩货。前段时间老家伙带着她漫天跑,路过一个小镇遇上了倒在路边的陆闻声,老道秉着多一个跑腿的原则,塞了几口水。 陆闻声‘咳咳咳’醒了过来,一了解原来是饿晕了。 家中世代行医,如今父母双亡,他医术不精,看不了病一口饭都吃不上,混的实惨。 “这苦哈哈的命格,适合入我天机门下!” 老家伙双眼放光。 奈何陆闻声却看不上他,死活闹着要拜西禾为师,只因探讨医术的时候,她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反观老家伙,占星卜术讨论起来口若悬河,说到医术却吭吭哧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西禾没应,但却将治疗贺微的方法教导了他。 “你若能学会,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谢谢师傅,徒儿一定认真学!” 如今贺微腿已经好了,这小子立马就从落云山庄跑了回来。 马车颠簸,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一路沿着宽敞的路途前行,老家伙消停了一会就不甘寂寞地嚷嚷了起来:“徒弟,徒弟,你真的不要跟我学占星么?” “不学!” “为什么?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么?” 他天天说,天天提,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天机老人觉得有点麻爪子了,这可是他算到的最好的人选啊。 不行,一定是她不知道他的厉害! 天机眉飞色舞:“只要学了占星,江湖上所有的秘密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去哪里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尊称你为‘天机老人’,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穷?” 天机:“……” “我听说你还瞎了一只眼,天机透露多了?” “摸你骨龄,最多不过三十岁,人家都喊你‘老人’‘老乞丐’这得老成什么样子?” 天机捂着胸口,几欲吐血。 “你你你。” 指了半天,最后愤愤地一甩袖子:“明天就把妆卸了。” 陆闻声:???咦? 夜晚,三人在一处山野客栈住宿,店主是一位嗓门大的老板娘,丈夫和和气气,见了三人立马热情地招呼。 客栈内人声嘈杂,都是佩刀带剑,大口喝酒的江湖人。 西禾被陆闻声扶着上楼,耳尖听见‘比武’‘群英荟萃’‘洛川’几个字,思量难道江湖上出现了什么大事? “徒儿,感兴趣?” 天机脑袋凑过来。 西禾一把推开,摸了一手油……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鼻子差点撞上门, 天机瞪着紧闭的房门,差点成了斗鸡眼。 次日, 西禾醒来,鼻尖一阵檀香。 她顿了顿,伸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天机一把捏住,可怜兮兮道:“徒弟,一大早的,对师傅这么热情?” 吊儿郎当的青年嗓音,说着还捏了捏她的手。 西禾:…… 抽了抽,没抽回来,顿时皱眉:“松开!” 天机不松,还凑上前,使劲扇衣服:“闻闻,香不香?这可是普陀寺的天香,我磨了好多天,才从那老秃驴那要了那么丁点。唉,可惜你是个瞎子,看不见师傅此时的英姿。” “来来来,师傅伺候你更衣。” 说着就要动手。 西禾脸都黑了:“你敢动一下试试!” 天机哼哼两声,松开了她:“师傅对你这么好,你还大呼小叫,真是的,一点也不尊师重道,唉,可怜我这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西禾忍无可忍,扔了枕头过去:“滚!” 天机立刻跳起来:“疯婆子,不庄重,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门关上, 屋内一片安静, 西禾摸索着穿上衣服,一出门又被天机嘲笑:“大红配大绿,绝了!” 西禾才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被陆闻声扶着下楼吃饭,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一吃饭总是掉下来,天机嘟嘟囔囔‘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邋遢的徒弟’,指尖利索穿梭,给她挽了一个鬓发。 西禾手动了动,低头继续吃饭。 清晨,客栈内的客人都打着哈欠下来,吃一口热乎面,舒服地叹气。 吃完饭,其他客人打马离去, 西禾等人也坐上马车,晃晃悠悠跟在了后面,一路风餐露宿,离洛城越来越近。 “徒儿,为师头疼,快给为师捏捏。” “你烦不烦!” 推开他,西禾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天机立刻道:“不烦!为师怎么会烦人呢?徒弟伺候师傅天经地义!” 说着大脑袋又伸了过来。 西禾都无语了,一把扯过陆闻声:“以后你就做他徒弟!” 陆闻声:??? 乖乖地‘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上前给天机捏肩膀:“师傅,徒儿给你捏肩膀!” 硬邦邦的锤头,差点没把他肩膀捶下来,天机瞬间呲牙咧嘴,赶紧推开他:“滚滚滚,谁要你!” 他想要软萌的妹子好么! 期间遇到一个独自行走江湖的小姑娘,天机热情地邀请人家上车,小姑娘盯着寒酸的马车,瘦骨嶙峋的老马看了会,坚决摇头:“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背着剑,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机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一脸感叹:“果然是江湖儿女!英姿飒爽!” 西禾都懒得吐槽了,只想赶快到达洛城,趁着人多,看能不能找到几乎溜走,这个天机忒烦人了。 师兄在线作死21 “一吊钱!” “一吊!你怎么不去抢?” 士兵冷冷地看着他,天机嚣张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咕哝两句‘黑心肝’,愤愤地将钱拍进士兵手里:“给!” 转身拉着西禾二人快速进城。 随着‘洛川英雄会’的来临,整个洛城物价上涨,所有商家恨不得把价格提到天上去,一路上天机都在骂骂咧咧,最后更是肉疼地付了天香楼的天字号房。 “徒弟,我好穷!好心酸,好想哭!” “出去哭!” 天机:“……你是女孩子么?” 说好的乖乖软软的小棉袄呢?这是什么毒舌精?成天怼他。 气呼呼出门,半小时后哗啦啦带着一伙人进屋,十几个丫鬟一流排开,大气挥手:“把她打造成绝世美人!” 西禾:“……你是不是有病?” 天机凑近,友好地拍拍她的肩膀:“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西禾拍开他的手,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武林第一美人贺微即将参加英雄会……嗯,贺玉陪同。” 西禾一怔,下意识转向他。 天机嘿嘿一笑:“好消息呢,就是作为我天机的弟子,本师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咱师徒俩双剑合璧,绝对能甩他们一条街,怎么样?心不心动?” 西禾深吸口气:“你确定你准备的是弟子服?” 欺负她眼瞎看不见,不知道那是喜服么?还跟他一套!有病。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天机一声惊讶,随即笑呵呵凑上来,抓着西禾的手:“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徒弟人选,但是呢……我觉得你也不错,所以,跟我成亲!” 言语迅速,坦坦荡荡, 可西禾只觉得此人极为不要脸:“成你个头,滚!” 西禾脑仁突突突,十分想把这人叉出去,神逻辑,想一出是一出。 “嘤嘤嘤,娘子你好无情!” “赶紧的,愣着干什么?给女主子更衣!” 干脆利落点了西禾的穴位,摸摸她的头:“娘子,乖乖更衣,为夫在外面等你。” 西禾:“……”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底喊狗子:醒醒醒,快把我的腿和眼睛弄好! 狗子;呼噜呼噜,睡的昏天暗地。 西禾:“……” 夜幕降临, 洛城主府热闹非常,许多江湖人士拿着请帖,昂首阔步,进入门内, 英雄会在即,今日城主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各大门派的人,许多小门派在远处看着,口水都流了下来,满脸艳羡。 就在此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从远处过来。 管家立马迎了上去:“见过贺公子,贺姑娘。” 铃铛轻摇,上面一个‘落’字,正是落云山庄的标识,贺玉抱拳‘季管家’,从马上下来,走到车前:“微微,下来。” 车帘掀开,一身白衣的少女从车内探出身子。 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明眸皓齿,肌肤雪白,气质温柔,看着她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好东西献上去,只为博她一笑。 “二位请,家中已等候多时。” “管家请。” 一行人走向大门。 吁! 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从远处驶来,众人下意识回头。 灯火通明,万千花火,一个高大挺拔,眉眼英俊的男子快马而来,离的近了,他怀中还有一个眼睛蒙着白纱的女子。 二人皆是红衣,墨发随风飞舞,张扬肆意。 管家立刻迎上去:“这位是?” 心中仔细搜索,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今日邀请了这么一号人。 啪, 一道令牌扔过来。 管家接住,一瞧,‘天机’。 管家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看向男子,不是说天机是个老头子么?这这这…… “怎么?不能进?” 天机抬起了下巴。 管家反应过来,连忙让开路:“能能能,大人请!” 这世间敢用‘天机牌’的只有天机一人,其他人谁盗用,轻则倒霉,重则瞎眼瘸腿,有血光之灾,众人是有病才敢仿! 天机顿时得意,掐掐西禾:“抱稳了。” 翻身下马,一把将西禾抱在怀中,大步朝门口走去。 经过门口, 被人一把拦住:“等等!” 管家心中一凸,这这这,贺大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贺玉直直走到二人面前,掠过天机,望向他怀中的那张小脸:“程喜。” 空气陷入一阵静默。 贺微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人,眼中渐渐蓄满泪水。 忽然一声轻笑。 天机将西禾往上托了托,看向贺玉:“哟,贺大公子认识我家娘子?” 低头亲昵地蹭了蹭西禾的脸。 西禾:“……” 贺玉瞬间白了脸,心脏瞬间被一只大手攥紧,红了眼睛:“程喜,你……” “小喜!” 贺微冲上来,泪流满面:“你,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在找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对不起,小喜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好想你,爹爹也好想你。” 自从知道小喜竟然是姑姑的女儿,她就后悔难过的不行。 西禾心中叹了口气:“贺姑娘,你不必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前尘往事已了,大家就当没认识过。” 拉了拉天机:“走。” 贺微上前抓住她的手,摇着头:“不,不能了,你是姑姑的女儿,我们是姐妹,小喜,你回来好不好?” 西禾推了推天机,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天机便朝贺微笑笑,绕着她走过去,却又被贺玉拦住:“那我呢?” 青年红了眼睛,目中满是血丝:“我们也算了么?” 他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刻去寻找她,可是她藏的太好了,茫茫人海,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根本找不到她。 贺玉刻意忽略他们身上的大红衣服,亲密的姿态:“程喜,我错了。” 西禾闭上了眼睛:“贺公子光风霁月,何错之有?” “我们之间一个是高高在上万人瞩目的大公子,一个是普通弟子,罪人,我何德何能与公子沾上干系?” “公子莫要说笑了。” 再次拉了拉天机:“走。” 师兄在线作死22 天机瞥了贺玉一眼,抱着西禾施施然从他面前经过。 贺玉:“……” 如遭雷击,神情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苍白的没了血色, 贺微红着眼眶上前:“哥……” 城主府管家站在远处,死死垂着脑袋,耳朵却支棱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妹妹?落云山庄怎么和天机的娘子扯上了关系?贺大公子似与那女子也关系匪浅! 啊啊啊,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消息呀? 贺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有隐忍的泪花:“走,进去。” 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整个城主府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江湖侠客济济一堂,或人饮酒畅,或提着剑在院中你来我往地比试,周围叫好声络绎不绝。 男子阳光威武,女子飒爽英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天机抱着西禾大摇大摆走进去,众人瞬间呆了,虽然他们不拘小节,但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姿态如此亲密? “这位侠士……” 城主拱手上前,管家立刻小声提醒:“天机。” 城主一愣,在天机过分年轻的面容上停留两秒,随即朗声笑道:“原来是天机大人,欢迎,欢迎,请上座。” 周围人群立刻惊了,纷纷望过来:天机老人? 能掐会算? 每代只出一个的那个? 天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们玩,不用管我,我就是来见识见识的。” 左右望了一圈,指着桌上的吃食:“那个,那个,都来一点。” 下人立刻将点心瓜果、鸡鸭鱼肉,一碟碟送过去。 “娘子,快尝尝这个肘子,真香。” “娘子,还有这个鱼……” “啊,张嘴。” 整个院落挂灯结彩,华烛辉煌,一张张大桌上坐满了人,本该热闹非凡的场景,此时却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人都看向中间位置,男子高大俊美,女子柔美娇弱,一个喂一个吃…… 不过看了半晌,众人也看明白了,那女子似乎眼睛看不见。 这样想着,众人不由望向落云山庄的位置,据说那位姑娘前阵子也被人弄瞎了眼睛……双目明亮清澈,泪眼朦胧看向中间位置。 众人:嗯??? 来回看了一圈,哎? 贺微看的方向好像正是那两位? “贺玉好像也在看,这是什么情况?” “哎呦呦,那伤心欲绝的小眼神……一段时间不出来,我错过了什么瓜么?” “不过那位小陆大夫真厉害啊,都瘫成那样子还能治好,以后咱们行走江湖也多了一份保障。” 吃瓜群众一边喝酒,一边小声议论,渐渐地整个院子的氛围又热闹了起来,划拳拼酒,热闹非凡。 只落云山庄的位置,沉默安静的可怕。 两位主子看着红衣交缠的人心中痛苦煎熬,弟子们也不敢吭声,他们也认出了程喜。 本来这种伤害大小姐,心性狠毒之人,打杀几次都不为过,但其失踪之后大公子和庄主着急的态度,又让他们改变了想法,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不过事实如何,庄主并未宣告,所以他们并不知晓。 但他们知道一件事。 大公子看待程喜的目光,实在不清白! 贺玉:……何止不清白。 他现在心中满是妒火酸涩,他想冲上去,撕开那两个紧紧相靠的人,把女孩藏在怀中,藏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 贺玉紧紧握着酒杯,自虐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 他也那样喂过她,他也那样给她擦过嘴角,红唇软绵香甜……有没有吻过那个男人?她有没有像猫儿一样眷恋地蹭着男人的颈窝?有没有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别人? 那个男人喊她娘子,他们是不是已经……贺玉闭上眼睛。 如钝刀划过,猝不及防的痛楚遍布全身,疼的脸色苍白,牙关打颤,浑身冰冷。 贺微担忧地望着他:“哥你没事?” 贺玉摇头。 院子中央位置, 天机跟西禾咬耳朵:“喂,他好像很痛苦。” 西禾皱着眉头推他:“天机,你是不是有病,喜欢给人当猴看?快放开我。” “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再说老子长的这么好看,独自欣赏岂不是太自私了?要造福万众,要大方,知道么?小程喜。” 西禾:“……有病!” 天机哈哈大笑,前俯后仰,胸膛振动:“小程喜,你真可爱!” 西禾:……踏马。 简直无法沟通,打死算了。 宴会至中途,城主洪霸天站起来朝众人敬酒,众人纷纷举杯回应,一片叫好声。 这英雄大会是十几年难得一次的盛举,主人既须交友广阔,又须豪于资财,出得起大费用,否则难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洪霸天笑呵呵说了几句,便将话头递给了各派代表。 他再牛批也只是个城主,门下门徒弟子不多,真正的大佬是那些门徒无数的门派、山庄,今日一共来了三庄六派,门派要数佛门、天山派、玉女派,三庄中自然是落云山庄。 佛门的大师念了句佛号,玉女派的大师姐高冷地说了几句话。 天山派全是剑客,神情激昂:“三日后的英雄会,望我等全力以赴!” 轮到贺玉。 他忍着情绪朝众人拱手,目光一转,看向天机:“传闻天机派精通玄门道术,于寿命有碍,不知阁下年庚几何?尚剩几何?” 众人:!!!! 天机:…… 这是咒他死呢?还是咒他死呢? 心中骂骂咧咧,表面上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及冠,尚余八十八载,兄弟,有问题么?” 西禾:……及冠?这么不要脸? 众人看着天机那张成熟有魅力的脸,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说瞎话不打草稿! 贺玉避在身后的手渐渐捏紧,露出笑容:“没有,只是程喜乃在下的……妹妹,你们的婚事我落云山庄不同意!” 吃瓜群众:哇!!! 贺微下意识看向她哥。 天机愣了愣,忽然一声轻笑,低头看向西禾:“娘子,你说呢?” 西禾微微撇开脸,嘴唇轻抿,光影重叠,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贺玉心中一疼。 师兄在线作死23 见西禾沉默不语,天机顿时明了,笑望着贺玉:“抱歉了大公子,看来我家娘子并不想与你落云山庄扯上关系呢。” “今日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我二人便先行一步。” 甩甩袖子,半扶半抱着西禾起身,贺玉瞬间红了眼,待人行至身前,一把扣住西禾的手臂:“程喜……跟我回落云山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若真想嫁给他,待回了庄内,让他带着媒婆来提亲,下聘,八抬大轿……我与父亲风光把你嫁出去。” 艰难说完最后几个字,浑身的力气瞬间抽干。 枝叶簌簌,月移风吹,整个城主府一片灯火通明,所有人望着中间三人,目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哇哦!!! 这么刺激的么! 西禾低垂着头,半天没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贺玉贪婪地注视着那张小脸,睫毛纤长,鼻子小巧秀气,嘴唇红润……身姿纤细,面色红润。 他手掌滑至少女手腕,轻轻摇晃:“跟我回家,好不好?” 天机挑眉,视线在二人中间来回巡视,半晌,忽然将西禾扯进怀中,瞪着贺玉:“贺大公子,你这是干什么?落云山庄了不起啊?欺负我天机阁没人是不是?” “什么无媒无聘,嫁了我,天机阁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落云山庄是不是不行了?竟然还算计聘礼?” “怎么,你们养她了还是咋滴?” “好,姑且算你们养了她。可我记得找到娘子时是在深山,孤身一人,不良于行目不能视,差点命丧虎口……你落云山庄就是这样对待自家孩子的?可我瞧着贺大姑娘挺好的呀,丫鬟伺候,衣衫精致!”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贺微捂着胸口,不住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贺玉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难以呼吸。 天机还嫌不够,昂着下巴声音越说越大:“一个瞎子,瘸子,你们就这样放心她进入深山老林?我带着娘子天南地北走了一圈了,也没见你们来找人!回去干什么?继续被你们欺负么。” 贺玉张嘴:“对不起……” 天机却不依不饶:“对不起就完了?对不起我娘子的眼睛腿就能好起来了?你们落云山庄真是搞笑,妹妹丢了十几年找不到,外甥女在眼皮底下十几年也没发现……出了事情不追查真相,干脆利落把外甥女也弄瞎弄残!” 把落云山庄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落云山庄可真厉害!” 话音落下,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贺微站在原地,满脸煞白,整个人脑子里嗡嗡嗡的:“不,不是这样的,你在颠倒黑白!” 天机瞬间转头,视线停留在她澄澈的眼睛上:“贺姑娘,你是受害者我不说你,可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这腿,你这眼睛,能痊愈可都是程喜的功劳。” “她不欠你了。” - 贺微瞬间抬头:“你什么意思?” 西禾:“……” 扯住天机的袖子,拧眉:“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家伙完全是在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故意将关键之事瞒着不说,提取中间与她有利的地方说出来。 贺微贺玉本就对她愧疚,又哪里想到要反驳。 天机不应:“为什么不说?明明就是你的功劳。” 目光环视一周,见众人都伸长了脖子,顿时咧嘴一笑:“我的意思就是,解药是程喜托乞丐送的,小陆大夫的医术也是程喜教的,明白了么?” 贺微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又看向贺玉:“哥……” 贺玉闭着眼睛点头:“他说得没错。”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草庐那日,他对她说过的话:‘微微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碍于身份不能对不起义父,对不起微微,所以选择将她推开……如今她将自己对贺微的亏欠全部弥补,却成了别人的妻。 贺玉喉咙发紧,心中一阵阵酸涩。 天机也不好受:“贺玉,你问问自己,事到如今,又是谁对不起谁?” 他是天机阁主,江湖中事尽皆掌控于掌心,那日心血来潮算算下个徒弟,结果算出了个天赋比自己还高的家伙,好奇心驱使,一路跑到落云山庄,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瞎了眼瘸了腿从容赴死的小姑娘。 他插科打诨,带着她在俗世游荡, 看着她气急败坏,那张小脸上一片生机勃勃,心中也是一阵高兴。 老家伙在世时总说他太过自满,太过张扬,万事不放于心,可他现在就挺想一直看着她笑容满面的。 天机摸摸西禾的头发:“贺玉,除去伤害贺微这一件事,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母亲当年被仇人杀害,莫大侠为报仇将你养在贺庄主膝下,你从小苦练剑法,成年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到大漠,血洗拔野回一族,当年谁不称赞你一声少年英侠?赤胆丹心?” “程喜同样父母被杀,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大,仇人未伤却瞎眼断脚。” “你倒是说说,谁有她惨?” 贺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路英雄豪杰:……好惨!真惨!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就是前段时间被落云庄主挑断脚筋的女弟子! 天啦噜,一家子自相残杀,魔教好他妈恶毒! 成功把贺玉怼的哑口无言,心中滴血,天机瞬间高兴了,拍拍西禾:“小程喜,你要回去么?” 闹成这样还回去,他就打爆她的狗头! 西禾:“……” 老实说,经历了那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她。 一开始像个老痞子,后来像个流氓,现在又像个温暖的大哥哥……西禾心中叹了口气,整理好面容,转头向贺玉的方向:“落云山庄我是不会回去的。” 贺玉僵硬地站在原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艰难道:“小喜儿……” 西禾抬起手,一点一点,将他紧握的手掰开,抽回手:“贺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辈子,我们就这样。” 师兄在线作死24 他追寻她而来,却世世没有记忆,她不怪他作为贺玉这个身份做的一切,因为那些都是应当的,可到底……意难平。 “贺玉,你别难过,我不恨你,也不怪你。” “只是你惹我伤心了,我很不高兴。” 西禾抬手抚了抚耳边鬓发,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所以,这辈子就这样,下辈子你主动点,让我消消气。”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他们时间那么多,不差这一世。 各路英雄豪杰:??这姑娘莫不是疯了? 贺微惊得瞪大了眼睛。 贺玉目不转睛地盯着西禾,心中又惊又喜却又酸涩苦楚:下辈子,他们还有下辈子么? 念及过往,一时间悲从中来,万般苦楚袭上心头。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就是这么个身份,按照当时的情况,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做出僭越之事……他只是错漏了,微微的腿有痊愈的可能。 青年高大的身形微微颤抖,目中满是心酸苦楚。 西禾别开脸:“天机,走。” 天机看了贺玉一眼,搀着西禾慢慢走向院门口。 暮色降临,街道上人群稀少,二人来到院子外骑马直接奔回客栈,天机心中有许多困惑,但见西禾神情恹恹,只好歇下心思。 烛光熄灭,整个房间一片安静。 西禾侧身躺在床榻上,忽听窗户微微响动,一道人影轻盈落进屋内。 熟悉的清冽冷香微微靠近。 下一秒,放在腰间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西禾没动,耳边响起清浅的哽咽声,这人大抵以为她没了武功,睡的昏沉了,哭的肩膀颤动:“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跪在床边,借着夜色的遮掩,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西禾静静听着,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次日,众人起床。 西禾由侍女伺候着穿衣,出了门便听见天机阴阳怪气的话:“哟,这不是贺大公子么?不在您落云山庄的驻地待着,来我这干嘛?” 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门边一声不吭。 天机自讨没趣半天,忍不住哼了一声,转头看见西禾出来,立刻凑上去:“小程喜,你起床了?走,去吃早餐。” 贺玉上前几步,目光贪婪地看着西禾,强压下心中的思念。 “陆闻声呢?” “程喜师傅,弟子在呢。” 陆闻声立刻上前。 前两日天机已正式将之收为弟子,如今他已是天机阁的小弟子了。 西禾招手:“东西。” 陆闻声一拍脑袋,立刻低头在药箱里搜罗一番,取出一卷纸。 西禾接过放入袖口:“走,吃饭。” 英雄会两天之后举行,整个洛城十分热闹,一楼大厅里坐满了江湖侠客,或大声说话,或小声议论,说的全是各门各派的新秀。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英雄会作为十几年一次的盛会,这么重要的露脸机会,许多人摩拳擦掌着在大会上一展拳脚。 说不定鸿运当头,入了大佬的眼呢?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几人找位置坐下来。 天机坐在西禾一旁,陆闻声看看贺玉,缩着脑袋坐在了对面。 饭菜端上桌,西禾摸索着正要吃东西,手中的碗筷就被人拿走了,天机瞪着贺玉:“贺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松开!” 贺玉抿着唇看向西禾,没说话。 他知道她心中有怨,有气,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以这样笨拙的办法,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机炸了:“该说的昨天已经说了,贺大公子,请你自重!” 西禾顿了顿,朝旁边招手:“你来布菜。” 小丫鬟低垂着头走过来:“是。” 拿过另一副筷子,从桌上选取菜式给西禾。 俩人:…… 一连两天,贺玉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三人身后。 西禾面色平静,天机却差点被气炸,每次都激动得各种话喷贺玉,贺玉不回怼,甚至偶尔在他骂的口干的时候给他到一杯水解渴。 天机:…… 愤而摔桌:“你是不是有病?” 贺玉从容站起来,拱手:“还未曾多谢天机大人对程喜的照顾。” 他又不是傻子,稍稍观察便知道程喜和这天机阁主根本没有成亲,二人之间青青白白,他感激他救命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天机争吵? 天机气得手指颤抖,瞧瞧这话,完全把程喜化为了自己的私有物。 他救程喜那是他乐意,关他贺大公子什么事?用的着他来操心,他谁啊? 哦,他是程喜的狗男人! 西禾:…… 转动轮椅椅子,直接转身离开。 “小程喜!你去哪儿,等等我呀!” 俩人急了,赶紧跟上去。 夜晚,万籁寂静,窗户再一次响动,贺玉推开窗户进来。 脚步声浅,行至榻前,俯跪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西禾,心中满是酸涩,她当真说到做到,再不给他一丝在一起的讯息。 往日他一靠近,她就眷恋地贴了上来,如今…… “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了么?” “我错了呀。” 他没有一日不在想她,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她,想的心都疼了。 西禾翻了个身,继续睡。 贺玉浑身一僵,见她没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敢说话了,只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西禾。 西禾:…… 他当日若有这般偷香窃玉的胆子,二人也不会沦落到今日。 她都那般主动了,他竟然还把她往外推。 活该你这辈子单身! 这日,天光大亮, 整个洛城陷入一片喧闹,所有人往城东大广场行去。 一个巨大的广场,中间四个比武台,观众坐在环形看台上,比武台正中间,前面坐的是各大门派山庄的代表。 西禾坐在天机派的位置,贺玉在旁边。 天机气得要死,十分想把贺玉叉出去,奈何这人武功卓绝并不比他弱,且还是程喜心心念念的狗男人……到底忍着脾气坐了下来。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混战开始。 西禾眼睛看不见,只能听见底下一片热闹,嚎叫、惨叫,整个会场无比热闹。 这种混战,一般都是小门派的弟子和大门派的杂役弟子参加,精英弟子抱剑作观上壁,并不会下场。 师兄在线作死25 “守擂战,开始!” 一声令下,四个演武台上就跳上了人。 利剑、刀、枪,鞭子,混天锤……十八般武器齐齐上阵,无数的欢呼声从看台上发起。 西禾手中抱着一杯茶,听着台下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四周的声音也越发尖锐高昂,所有人手舞足蹈,几乎刺破人的耳膜。 “拿短剑的黑衣弟子是哪个门派的?好生威武!” “卧槽!竟然又踢下了一个人!” “他都不会累么?这是第十场了?” 激烈的混战之后,便是守擂战,一人守擂其他人进行挑战,输者下台,赢者成为擂主,十分的干脆粗暴! 而四个擂台上,从守擂战开始,那位拿着短剑的黑衣弟子就一次都没有下去。 血染黑衣,眉眼凶狠,看得人不由心惊胆战! 他出手干脆利落,每个上去的人没几分钟就被打下擂台,轻则口吐鲜血,重则断胳膊断腿,无比凶残。 “这……好像是落云山庄的人?” “啊?你胡说八道什么?落云山庄的人还没下台呢!” 嗡嗡嗡的议论声,耳清目明者不由看向落云山庄的方向,小心地瞧着贺玉兄妹的神情,贺玉垂着眼帘看不出思绪,贺微已经害怕得转开了脸,眉心微蹙。 啊这,看不出来啊。 众人不由看向那位男子,出手愈发凶残,各派弟子已经有几个折在了他手中。 卧槽!竟然断人筋脉!毁人根基! “住手!英雄会以切磋为准,你怎如此恶毒!” 一满脸胡子的大汉跳上擂台,指着男子怒骂,一声吼叫,举着大刀冲了上去!随后被一脚踹出了擂台! 砰, 砸在地上,灰尘四起! 哗! 众人不由站了起来,一脸惊怒。 男子弹了弹衣袍,目光淡淡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掠过贺玉时,微微拱手。 众人:??? 落云山庄众人:…… 拱手个锤子,他们根本不认识他好么! “大公子!” 着急地看着贺玉,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竟然冒替他们落云山庄的人!出手还如此凶残。简直就是在败坏他们落云山庄的名声。 贺玉拧着眉毛没说话。 “阿弥陀佛。” 佛门大师站起来,朝贺玉施礼:“贺施主,既是切磋,如此出手未免有失德行。” “就是,知道你们落云山庄有升仙诀,比我等高人一等,但也不必如此恶毒,毁人根基犹如杀人性命,贺大公子,你这是要将我武林之人赶尽杀绝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升仙诀!他根本不是我落云山庄的人。” “不是你落云山庄的人,为何拿着你们的身份玉牌?为何独独朝贺大公子见礼?” “你!” 天山派的人将小弟子怼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众人顿时哗然:“升仙诀!” 目光顿时变得狂热。 落云山庄众人:…… “无礼小儿,让俺老江上来会会你!” 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的老头如蝙蝠一样冲上擂台,他面色青黑,手如利爪,直直抓向男子的面孔。 男子站立不动,待人到近前,匕首前劈! 快如闪电,迅如虎豹。 扑哧, 血水飞溅。 咚, 老头扑到在擂台上,双眼睁大,血迹从脸中间渗出。 静, 死一般寂静。 众人都被此人凶残冷酷的手法震惊了。 西禾豁然转头,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贺玉的脸渐渐阴沉,他手按在腰间,眼睛死死盯着台上慢条斯理擦拭匕首的人:“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落云山庄之人!” 观众席间此时各大门派的人都站了起来。 男子将匕首放在腰间,缓缓抬头:“公子,我是落云啊,您忘了么?” “天下人不是都想知道落云山庄到底有没有升仙谱么?今日,我便来是告诉世人的,落云山庄虽然没有升仙谱,但有堕魔诀。” “我,就是那个魔。” 他咧嘴,看向众人:“诸位,满意你们看到的一切么?” 他身上的黑色衣服缓缓扭动,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变成一件鲜红如血的血衣,腥臭味从身上传来,一张脸纹路扭动,恐怖无比。 西禾:…… 这家伙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过是一个偶然修得魔功的人,还是最低等,错乱的功法。 但……一个低武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玩意?原主被毁坏武功之前,也修习了魔功,但那是魔教给她的,也是武学功法,与现在这个完全不同。 贺玉眼睛渐渐眯起:“你想做什么?” 落云,他小时候确实在后山见过一次,但此人的存在必然不是义父的意思。 所谓的堕魔诀,更是无从谈起。 所有人都不由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紧紧盯着落云,目光恐惧又狂热,管他是不是堕魔诀,这么厉害的功法,一旦修成,整个天下还不是自己的? 落云微微一笑,看向众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诸位,堕魔诀在此,想要便来取!” 天机豁然抬头。 一本小小的册子举在半空,落云摇了摇,向外一扔! 哗啦啦, 所有人都冲了上去。 西禾拧眉坐在位置上,手紧紧抓住把手,耳边全是喧嚣之声。 佛门,天山派,玉女派,各大小门派全部冲了上去,打杀声四起,她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天机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调笑:“小程喜是在担心我么?” 西禾心中一松:“这东西是害人之物,你不要信。” 邪功就是邪功,一旦修习,移情变性都是轻的,重则失去理智,泯灭人性,想要长生?想要飞升?别傻了,天雷不劈死你都是好的。 天机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是么。” 西禾点头:“是。” 贺玉踢开一个袭击的人,转头就看见这一幕,心中顿时酸楚,她都不担心他,因此出手越发不留情。 西禾:??? 他一个早就修炼成神的人物,还需要这么个东西? 忽然西禾心中一阵亲切,隐隐约约有一道声音让她把那册子毁了……西禾下意识抬首,好家伙,这天道这么敏捷的么?刚出事就知道要她帮忙摆平了! 但是,求人办事,你好歹有个求人的态度,能不能帮她把腿弄好? 师兄在线作死26 天空一片阴沉,风雨欲来,显然天道并没有这个打算。 西禾无奈,只能喊:“贺玉。” 贺玉时刻关注着她,立刻踢开眼前的人,转身奔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 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出事了。 西禾摇头,伸手,贺玉面露惊喜,立刻握住她的手。 两手交缠,西禾道:“那个东西不能留,你去把册子抢来,烧了。” 顿了顿:“人也不能留。” 贺玉一顿,继而什么都没问,点头:“好!” 西禾知道他担心自己,便道:“去,不要担心,我没事。” 堕魔诀出现,整个英雄会变得十分疯狂。 众人为了争抢堕魔诀,手段尽出,有些人甚至将目光放在了落云山庄弟子身上,齐齐攻击,贺玉不敢将西禾留在原地,只能拜托天机照顾。 他武功卓绝,来往者皆不是对手,一路冲到最中间,夺过册子。 瞬间,贺玉就成了所有人的攻击对象。 “贺大公子,把东西交出来!” “你落云山庄吃了肉,总不能让我们连口汤也喝不得?” 目光猩红,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 贺玉目光沉沉,抿着唇直接冲了上去,他虽然不杀人性命,但打道无力反手是轻而易举,很快贺玉冲到落云身前,一言不发地对他出手。 落云惊叫:“贺玉,你疯了!我是落云山庄的人!” 贺玉手下发狠:“无稽之谈!” 一个躲在暗地里的老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落云山庄拉仇恨,这人对落云山庄根本就没有归属感,说不定恨之其死! 他是神君在人间的投影,即便失去记忆和神力,一旦发了狠,区区小魔如何能抵挡? 一时间,落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顿时看呆了,继而越发狂热,那落云这么厉害,贺玉都能打赢,说明其武功深不可测,定然也是修习了堕魔诀。 不,他面色如常,也许升仙诀存在也说不定。 西禾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忽听一声尖锐的惨叫,那落云被贺玉一剑插入胸口,跪坐在地。 “你!” 落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鲜血从他口中汹涌而出,体内的生机在渐渐流失,落云目光呆滞,震惊无比。 “不!不能杀!” 众人扑上来。 贺玉沉着眉眼,干脆利落地绞了他的丹田。 ‘砰’的一声,人倒在地上,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天空,气绝身亡。 众人:…… 贺玉抽回剑,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西禾飞奔。 众位江湖侠客反应过来,立刻冲了上去:“堕魔诀,别让他逃了!” 天机顿惊:“艹,小程喜,我们跑。” 一群人蜂拥而来,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西禾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将之前从陆闻声要来的纸一把塞入他手中,推开他:“你走,不要管我。” 天机惊了:“小程喜!” 浓烈的血腥气汹涌而来,夹杂着人群的怒吼声。 西禾直直伸出手,下一秒身子被一只大掌掐住,抱起,西禾紧紧缠住贺玉的脖子,身形一闪,二人向演武场外飞奔而去。 “快,拦住他们!” 诸位侠客穷追不舍。 西禾紧紧贴着贺玉的面庞,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感:“你来了。” 青年脚步一顿,侧首亲亲她的脸:“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为之前伤她的腿,也为后来没有保护好她。 西禾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贺玉没有记忆,他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柳禹心中酸疼,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身形在空中飞跃,屋檐,树梢,始终不远不近泡在众人前面。 诸位江湖侠客:艹!!! 憋着气,呼啦啦,一群人冲上去。 整个洛城无数江湖侠客往外冲,百姓们惊呆了,赶紧回家,关紧门窗。 一路你追我赶,来到洛城城外,各位江湖侠客累的腿脚发软,扑通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贺玉,你跑啊,你再跑啊,信不信我等回头就烧了你落云山庄!” 柳禹目光陡然阴沉下来。 敢威胁他,找死! 西禾感受到天上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拉了拉他的胳膊:“把东西烧了,早点完事。”没看见头上那位已经急了。 柳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把西禾放下来。 山川河流,天空乌云滚动,阴沉沉的,风吹得人袍角翻飞,柳禹掏出堕魔诀。 诸位江湖侠客瞪大了眼睛,目露狂喜。 “想要?” 柳禹晃了晃。 诸位江湖侠客立刻点头:“贺大公子,鄙如那位公子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不如……啊!不要!” 眼睁睁看着书册在男子手中,一点点,变成粉末。 众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柳禹面无表情张开手,任由灰尘飞走:“邪魔歪道之物,便是修了也只会害人害己。” 这种东西,也就骗骗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 众人:“……贺玉,拿命来!” 强烈的心情波动,涌出无限的力量,众人拿着武器冲上来。 柳禹一脚将一人踢出一丈远,弯腰抱起西禾转身就走,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众人:??? 刚才完全是吊着他们玩? 天空云层阴沉沉的,空气中凝聚着沉重的压力,飞了没多久,柳禹不得不抱着西禾在一处山坡处停了下来:“抱歉。” 西禾摇头:“他警惕心太强了,不怪你。” 每个世界的天道都自有其保护机制,这只是一个低武世界,结果却出现了堕魔诀这种东西,看样子天道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堕魔诀解决了,但是又检测出他们两个外来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天道自然会想方设法把他们赶走。 柳禹紧紧将西禾搂紧怀中:“娘子……” 西禾反手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良久没有说话。 风声阵阵,云层压的越来越低,仿佛在催促他们赶紧走,柳禹脸黑了下来:“你再催?” 乌云顿了顿,悄悄往后退了退。 柳禹低下头,伸手剥开她的裤裙,瞬间脚腕上狰狞的伤口暴露子啊眼皮底下,他心中顿时疼了,轻轻触摸:“疼不疼?” 师兄在线作死27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柳禹将人紧紧抱在怀中,贴着人儿的脸:“下次不会了。” 西禾抬手,摸索到他的脸,从眉骨、鼻尖,再到唇瓣,凑近在他唇上咬了咬:“你还想有下次?” 柳禹立刻回吻,含糊道:“娘子放心,绝对不会了。”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芳香,恨不得把人揉进怀中:“娘子,娘子……” 风骤然变大,呼呼刮着,吹乱了二人的秀发,也迷了远处来人的眼睛。 柳禹眉头一皱,转头,便看见天机一身得体的白色袍子,束手站在不远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风流恣意,身后黑压压的云层为他增添了无限光华。 柳禹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他还记得之前这男人竟然抱着他娘子! “哟,这是和好了?” 天机笑眯眯地走过来。 西禾转头:“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怎么过来了?” “啧啧啧,怎么说你也是我天机阁的人,我是那种见自家人被追赶,自己却逃命的鼠辈么?小程喜,你这话让我好生伤心。” 可怜兮兮,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柳禹烦他:“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叨扰他和娘子的亲密时光,一点眼色都没有。 天机咧嘴一笑:“贺玉,你可真不知道客气是何物,行,我来就是想向你要升仙诀的,给我,我马上走。” 西禾:“……” 柳禹笑了:“合着你也是为了升仙诀?” 天机坐在地上,歪了歪脑袋:“长生不老,谁不想要?” 这是一座荒山,灌木丛生,远处峰峦叠嶂,地上长满了野草,天机一边揪着一边道:“别说什么假的,没有,我天机阁能掐会算,这点还是能确认的。” 柳禹:“……” 西禾:“……” 她转头看向天机的方向:“你真想要?” 天机立刻点头:“小程喜,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可要帮我说说话。我这辈子就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第二个,就是这升仙诀了。” 他师傅追了一辈子没追到,他终于算了出来,怎么能让它在指尖溜走呢。 柳禹目光不怀好意:“已经撕碎了。” 天机摇头:“不不不,我要的不是那个,是真正的仙诀。”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他这人虽然不怎么注意形象,但是也接受不了那个恶心的样子,他要的是飘然若仙,腾云驾雾,真正成仙的仙诀。 西禾抿着唇,半晌道:“那个匕首还在么?” 天机眼睛一亮,立刻在怀中掏了掏,把匕首掏出来:“在!” 西禾蹭着柳禹的下巴:“把我之前给你的纸拿出来。” 天机乖乖把纸拿出来。 西禾轻喘了口气,天空中的压力又变大了:“还记得你得到匕首时说过的话么?‘这把匕首需与升仙诀相配,才能真正求得仙缘’,天机,东西都在你眼前了,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天机脸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仙诀在你手中,匕首也在你手中,但是嘛,此间无仙。” “你若想修仙呐,自然是要先死一死,去投个胎。” 柳禹笑眯眯的:“搏一搏,也许前途无量,也许身死道消,但安分守己,却能得百年安生,怎么选看你自己。” 西禾点头:“他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等级太低了,根本支撑不了修仙者的存在,没看见天道都炸毛了。 猴急地要把他们扔出去。 天机沉默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缓缓打开手中的纸,诡异的符文,潦草的字迹,看一遍平平无奇,多看两眼神思恍惚。 天机立刻闭上眼睛,心中已经确认这东西的真实性。 “生存的几率有多大?” “十分之一。” 其实是十分之七,但修仙本就逆天而行,有没有这个决心,也是修行的第一步。 怕死,那就不要修仙了,好好待着。 天机忽然一声大笑,笑声爽朗快意:“小程喜,幸亏老子找了个徒弟,不然等我走了,这天机阁不就断了传承?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 “小程喜,好歹相识一场,你可要帮我向府君说说好话,托生到个好点的人家。” 话落,拿起地上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西禾:“……” 柳禹:“……够果断。” 心中倒是生了两份佩服,这份果断,可不是人人都有。 西禾‘嗯’了一声。 天空中的阴云沉了下来,黑压压的,其中电闪雷鸣,显然这个尚不成熟的小天道已经急了,开始催促他们。 柳禹俯身亲亲西禾的唇:“等我。” “嗯。” 在心中对狗子说了一声走,下一秒,脑中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怀中的人儿渐渐变得冰冷,柳禹将人抱起来,在山中寻找一块风水宝地将人埋进去,顺道,把死相凄惨的天机也找一处地顺道埋了。 空中的乌云怒吼着,翻滚。 柳禹向着落云山庄的驻地飞去,到了之后果然众弟子在紧张的瞪着门外,门外站满了人。 江湖侠客,各大门派,所有人打着让他们交出凶手的借口,心中叫喧的却是堕魔诀,贪婪地想要将之据为己有。 谁知道那份是不是最后一份?也许还有呢。 “不要担心。你哥哥会处理好的。” 段恒紧紧握着贺微的手。 贺微眼眶红红,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脑中懵懵的,非常的不知所措。 柳禹随意扫了一眼,看向上面:“把这段记忆消去,你不介意?” 天道:……顿了一秒,疯狂点头。 厚厚的云层不住抖动,差点开出一朵花来,它巴不得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好好过日子。 修个屁的仙,它还是个宝宝好么,根本带不动! 柳禹点头,闭上眼睛,一股能量汇集指尖,缓缓向下压去,瞬间所有人感觉浑身一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师兄在线作死28 “唔,好困啊,我想回去休息。” “我也是,今天打斗了一天,英雄会太累人了。” 众人陆陆续续转身离开。 院子里贺微昏昏欲睡,由丫鬟扶着进入房间。 世界一片宁静。 眼见事情忙完了,天道又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大风呼呼刮着柳禹的脸:“快走,快走!” 柳禹差点气笑了:“你是不是蠢,皇宫那边不弄了?” 风一顿,柳禹神奇地感受到了它的疑惑。 武林搞完了就行了,关皇宫什么事? 柳禹缓缓上升至空中,向皇城的方向掠去,天道化为风,赶紧跟在后面,柳禹耐心教导:“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对付人类,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对付自己。” 虽然江湖和朝廷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规则,但只要天道把天枰往朝廷这一方倾斜,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天道听得似懂非懂,它还是个宝宝呢。 柳禹也不管了,只带着它在皇宫中转了一圈,让它把气息停留在皇宫龙脉处,然后就完事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我走了之后,你多看顾一下贺微。” 这姑娘承受了无妄之灾,现在又没了哥哥,别被人欺负了。 一点小事,天道答应了。 见它又来推自己,柳禹扯了扯嘴角,迅速脱离身体,朝空中掠去。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气息惊得天道抖了抖,把口子开的更大了。 待人一走,立刻把整个世界的闭口关的紧紧的。 次日, 乌云散去, 太阳从东边升起,整个世界一片欣欣向荣。 江湖侠客从床上醒来,一看日头:“哎呦,今天还有决赛呢,怎么忘记了?” 穿衣洗脸,拿起剑赶紧往演武场冲,睡醒的还有许多人,大家对昨日争抢堕魔诀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好像是魔教欲孽混入了英雄会,整个会场一片混乱,落云山庄大公子和其打斗,不小心丧了性命。 “哥……” 贺微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段恒虚揽着她:“节哀。” 落云山庄一片愁云惨淡,再没有了参加英雄会的心思,来洛城两天,就不得不扶棺回庄,段恒不放心紧跟其后。 众人也闹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升仙诀是假的,是魔教欲孽胡诌出来的。 贺庄主听见义子没了的事,如遭雷击,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一时间整个落云山庄竟然没了做主的人,段恒无奈,只能挑起大梁。 他检查到贺玉和程喜的事, 询问过贺庄主之后,命人搜查,找到了西禾的埋尸之地,将人掘出来,与贺玉葬在了一起。 而陆闻声也找到了天机的所在,哭着将人带回天机阁葬下。 至于二人为何死在了郊外? 当天太过混乱,众人只能将之归为魔教欲孽作祟。 整个世界一片安静,却有种欣欣向荣之感,很快,落云山庄内传来贺微和段恒大婚的消息,各路江湖人物拿着贺礼去参加婚姻,二人郎才女貌,无比登对。 江湖依旧是从前的江湖,快意恩仇,仗剑天涯。 十几年过去, 曾经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人渐渐老了, 他们沉浸在往日的风光中,各门各派独守一门,规则与多年前没有任何改变,与之相反的是朝廷越发欣欣向荣。 商业,农业,军队,渐渐强大。 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红火。 有些农家便不再把自家儿子往江湖上引导,而是教育孩子学一门手艺,有条件的就去科考,光宗耀祖,过着安稳而幸福的生活。 朝廷看似什么都没做,只是发展民生, 但越来越多民众更倾向于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朝不保夕,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涯。 江湖中的新鲜血液越来越少。 又过了二十几年,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落云山庄贺微的孙子贺严竟然参加了科举,还成功考取状元,名动天下。 整个江湖瞬间哗然,这举动无异于打破江湖贺朝廷的平静。 众侠客跑到落云山庄打算讨个说法,大家都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呀。 结果去了却见到了贺严荣归故里的风光景象,百姓欢呼雀跃,马上男子一身红衣,笑容满面,身后还跟着一队队的侍卫。 场景之风光,几乎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尤其他们还见到了面容温柔,被丈夫宠爱几十年的贺微,贺严为其请封,如今她也是个官太太了,一脸的笑容,没有阴霾。 作为第一个入朝为官的江湖中人,朝廷对贺严十分宽厚。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升官速度很快,金银财宝时常赏赐,不过陛下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一切皆是贺严自己的功劳,他身上有江湖人的侠气,也有读书人的气节,手段谋略皆不输于人。 江湖众人:……酸了,心好酸。 回到家中后,有眼光长远之人,立即抓住后辈,读书!科举! 再二十年,江湖渐渐没落,更多的人走上朝廷,朝廷针对江湖中人也发出了公告:会读书?那就去科举。武功好?那就进入军营。 反正,只要你想,能力也够,肯定有你一口饭吃。 此后敌国来袭,武功高强,进入军队的江湖侠客出了一份大力气,百姓欢呼,朝廷不吝赏赐,一时间君主相宜。 天下太平,一切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小天道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 西禾醒来,耳边突突突,拖拉机的声音。 嗯??? 这是哪儿? 她睁开眼,入目绿油油的玉米地,天空湛蓝,一条泥土路从眼前延伸到路尽头。 拖拉机上放着几个鸡笼,里面几只瘦骨嶙峋的小鸡崽,旁边同样坐着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面色惊慌,紧紧咬着腮帮子,不敢动,不敢说话。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哎嘿,哎嘿,哎哎哟哎……” 开车的是个老大爷,皮肤黝黑,戴着草帽,穿一件大背心,背对着看不见脸,手臂上肌肉结实。 泥土路两边长满了杂草,路途颠簸。 西禾靠着车壁,想了会,明白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 “老师……” 短发女孩想要开口,被同学拐了一肘子,闭嘴了。 那个扎高马尾的女孩瞪了西禾一眼,紧紧拉着女孩往旁边靠,离她远远的。 仿佛她是什么病毒! 西禾:……不怪她们,实在是他们在原主身上吃了太多亏,学乖了。 这是一个被不明物体攻击的现代世界,卵生出一个个的恐怖游戏,人类稍不注意就会被拽进游戏中,只有成功逃出游戏,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不成功,便会困在游戏中,经历一次一次的轮回,不断折磨神经。 这是原主经历的第二次游戏,旁边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正是她的学生。 原主名叫简舒,今年二十四岁,燕京大学毕业,如今是江市一中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她性格古板严厉,穿衣打扮十分守旧,不喜欢女生露大腿化妆,因此对班级的女生很是严厉。 大家总喜欢在背地里叫她‘老女人’。 原主非常生气,但是如今不兴体罚,她只好各种借口刁难女同学。 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更是不客气,当然,她对男生也没好感,因为她曾经告白一个学长,但是被拒绝,从此就恨上了男人。 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在学校里教书,成为同学们最厌恶的教导主任那种老师。 也许还会嫁给一个沉默寡言,能忍受她暴躁强势脾气的老公,生个孩子,把对方管理的服服帖帖,恨不得生出翅膀,逃出她的掌控,飞向外面的世界。 错就错在,外来生物的入侵,让整个世界成为了试炼的欢乐场。 道德,不再是人们行事的标准,武力,才是, 人们的恶意被不断放大,连外来物种都没有打败,就陷入了互相争斗,互相争执的漩涡。 原主更是重中之重。 这个神秘入侵,游戏闯关成功会得到一些技能和物品,下次进入游戏可以用来防身,一开始,大家都是什么都不会的菜鸟。 原主所在的地点是学校,身边都是一群孩子,一开始的游戏难度没那么高。 遇到危险簇拥在大人身边,几乎是所有雏鸟下意识的行为,第一次的游戏是个恐怖游乐园,原主仗着是个成年人,一边指使孩子们试探鬼怪,拿到物资后据为己有。 “老师,可是这个是我找到的。” 学生一句质疑的话,原主瞬间炸了,她最恨别人挑衅自己的威严:“好,那我们分开,你自己走。我们一起走。” 周围黑漆漆,空气中好似藏着无数的危险。 那个男同学瞬间不敢吱声了,忍着脾气把东西给了她。 原主更是趾高气昂,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指使学生去试探危险,因为有一颗成年人的脑子,她知道如何自保,可是孩子们从来没想过她会害他们。 虽然在学校里,她总是对她们各种挑剔,但是这里不一样,这是无限恐怖的游戏。 他们下意识把这个古板刻薄的老师当成了救命稻草,依恋地靠在对方身边,直到最后几个同学被鬼怪抓去,原主不仅没有追,而是转身就跑,遇到鬼怪还把他们推出去。 众人才醒悟自己上当了。 恐怖游乐园以留下了五个学生在原地结束,原主得到了动作敏捷的能力,几个学生有两个无意中得到了感知和闪避的能力。 游戏结束,众人回到教室,五个孩子陷入了昏迷。 当时是生物入侵后第一批游戏,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把孩子送去医院挂点滴,用药物维持身体机能。 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差是五分之一,也就是外面一天,里面五天。 大约十几天后,原主在班级上课,又一次和几个同学进入了这个游戏,作为一个成年人,‘入侵,进去游戏,’这种事情只要她稍稍解释,就没有人相信几个孩子的话。 几个学生无奈,告诉其他老师,告诉父母,根本没有人理解。 而且这个游戏就是一个恐怖游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挑战众人的神经,几个学生吓得精神衰弱,上课没精神,原主又因此说他们‘天天玩游戏,熬夜,荒废学习。’ 原主怕么? 当然怕。 但是她知道,只有表现的正常,才能让众人对这件事的真实性产生质疑。 但私底下,几个学生却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整个班级,虽然其他孩子听着十分荒唐,但不妨碍他们同仇敌忾,原主就是最惹人生厌的老师。 于是,第二次游戏一开始,所有人都对原主保持了警惕心。 但他们都是一群少年人,心中有热血,心上柔软,善良,甚少接触世界的黑暗,当原主向他们求救的时候,他们还是救了原主,结果就是又搭进去了几个学生。 西禾:…… 简直丧心病狂啊原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可以说原主就像是一个毒瘤一样的存在,利用学生的心软,善良,在游戏世界中苟到了最后,一个班级的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少之又少,那些陷入游戏中的孩子在医院里日渐消瘦,最后彻底消亡。 “突突突。” 耳边传来拖拉机的声音。 老大爷还在唱着歌,两边的玉米地一片寂静, 虫鸣,鸟叫……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大爷‘天上的星星’桑老的歌声,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泥土路仿佛没有尽头,拖拉机也不需要加油,一直开,一直开…… 西禾睁开眼睛,先是满意地捶了捶腿,接着扶着车架站起来,眺望向远处。 一望无际,黑沉沉,墨绿色的玉米地延伸到远方。 空旷,寂静,没有尽头。 几个学生被她的动作吓坏了,紧紧挤在一起,小鸡崽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西禾低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次来的学生有七个,三个女生,四个男生,因为都是匆忙从课上拽过来的,有些手上还拿着课本。 “你,你想干什么?” 见她弯腰,几个人顿时惊了。 西禾将落在地上的面包捡起来,撕开,吃了:“天黑了,准备好。”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2 “准,准备什么?” 侯蕾下意识问,她第一次进入游戏,神情懵懂。 西禾看向满脸煞白的马月、张奎:“你们应该知道,夜幕降临,是整个游戏最恐怖的时候,当务之急,吃东西,保持体力,作好战斗准备。” 二人脑海中瞬间浮现恐怖游乐园的场景,会笑的诡异娃娃,自动转动的摩天轮…… 打了哆嗦,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苍白的厉害。 “你,你有这么好心?” 二人都是上一批进入游戏的学生,深深领悟到了原主的狠毒,恶劣,根本不相信西禾会有这个好心。 甚至在这种四处危机四伏的地方,她极有可能是最大的危险。 西禾挑眉:“不然呢?你们在这里等死么?” 几人:…… 他们当然不想死,但同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西禾扔开面包袋子,蹲下身开始整理裤子,原主觉得穿裙子有辱斯文,不庄重,所以一直一来都是穿着一身女士西装。 西装裤,西服,白色内衬,胸口被勒得紧紧的。 裤脚勒紧,西装脱下来,白色衬衣解开两个扣子,现出白皙的锁骨。 西禾将西服仍在侯蕾身上,嘴上还不忘吐槽:“平时说了不让你们穿裙子,不听,披上!” 侯蕾懵逼接过,看着西禾,人都傻了。 尤其此时她取下了眼镜,露出一双深邃漂亮的大眼睛,眼神淡漠,气场强大,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跟之前的刻薄形象相去甚远。 让人不敢反驳。 西禾将眼镜扔进玉米地,原主不近视,戴眼镜是为了彰显严厉。 “张远跟我一起下车。” 她直接吩咐道。 张远吓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不断往后缩:“不,我不下去!” 几个学生也紧紧拉住他,尤其马月、张奎,恐惧地看着她:“你想要干什么?这一次,我们绝对不给你伤害我们的机会!” 想起还昏迷不醒的同学,二人心中被怒火充斥,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此时此刻,天已经黑了,天地间一片黑暗,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在响着,两边的玉米地没有一点声音,黑黝黝,好似随时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去,十分吓人。 西禾转身,面孔在黑暗中一团模糊:“你们不饿么?” 几人:…… 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西禾一笑:“根据上个游戏得到的经验,八点之前,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八点之后一切腐烂。现在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决吃的问题。” “去不去随你们,但是我拿回来的东西,只属于我。”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紧张又害怕,六神无主。 半晌,李叶推了推眼睛:“可是马月说过,你会抢东西,我们怎么保证到手的东西属于自己?” 西禾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我眼睛没花的话,你们有四个男生,三个女生。” “这么多人,干不过我一个?” “啧啧,果然,我平时还是太惯着你们了。” 众人:…… 恰在此时,前面老大爷停下了歌声,奔跑的拖拉机也突突突停下,众人一惊,连忙扭头,结果直接对上一张腐烂的脸,吓得尖叫出声:“啊!” 滚做一团,瑟瑟发抖,侯蕾甚至翻起了白眼。 老大爷咧嘴一笑,嘿嘿道:“天黑啦,该吃饭啦。”下车,走到旁边的玉米地,掰下一个玉米,埋头啃。 这种情况,是个人都觉得这玩意不能吃。 可偏偏,有时候鬼物的准则就是行事准则,原主苟了那么久,许多规则还是了解的。 西禾在学生惊恐的目光中,跳下拖拉机,掰了两个玉米,扔上车子,几个少年人顿时又是瑟瑟发抖尖叫,离那个玉米远远的。 西禾:…… 她掰开一个尝了尝,味道软糯,还不错。 几个学生:一脸斯巴达,惊呆了。 “我,我们怎么办?” “要不要吃?” “可她不是好人,上次常林就是被她推进了怪物口中……” 马月冷静点:“上次没有吃东西,我们在游戏里熬了二十多个小时,又累又饿,小雨就是太累,没力气跑,所以才落在了后面……吃,她这么自私,怎么可能让自己犯险!” 当先扒开一个玉米,撕开,发现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松了口气。 咬一口,清甜可口。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张奎咬咬牙:“我下去掰玉米!” 跳下拖拉机,迅速跑到西禾身边,把她旁边几个玉米全部掰了下来。 西禾挑眉,还挺聪明。 其他男生也不甘示弱,纷纷下来掰了几个,很快几人就吃上了来到这个游戏的第一顿饭,饱腹感从肚中升起,都没那么害怕了。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悄悄摸摸讨论这玉米还挺好吃。 西禾跳上车子,抬腿将剩下的玉米踢了下去。 “你干什么?” 众人瞬间炸了,怒瞪着她。 西禾翻了白眼,一巴掌拍他们后脑勺上:“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尊师重道懂不懂?” 范琳捂着后脑勺气懵了。 西禾轻哼一声,坐下:“人蠢就多观察。” 张远下意识低头看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短短几分钟时间,白嫩软糯的玉米就布满了蛆虫……呕~ 几人捂着脖子,使劲咳,肺都要出来了。 西禾捋起袖子:“八点了,小可爱们。” 众人悚然一惊。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玉米地里传来,越来越近。 众人瞳孔震颤,牙齿颤抖。 下一秒,叶子被掰开,一个干瘦的黑影从玉米地里走出来:“吼——” 西禾抄起拖拉机上的铁棍,轮了过去。 哐, 人影倒在地上。 西禾站在拖拉机上眺望,夜色中玉米地里人影晃动,许许多多的正朝这边跑来,他们再待下去就是把子了。 “谁会开车?” 她问道。 没人回答,众人都吓傻了。 西禾深吸口气,下车走到车头,一条踢开老大爷,打火,摇杆, 突突突, 拖拉机响了起来。 她转身到后边将张远扯下来:“我上次见你开爸车开的挺溜,现在,开!” 张远哆嗦着坐上大爷的位置,腿抖的不行:“我,我不会这个啊~” “不会也得会,往地里开。” “地,地里?” 张远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地里那么多怪物,他们进去岂不是找死? 西禾爬上车子,示意他看前面:“路呢?” 众人看过去,密密麻麻,一片黑黝黝的玉米地,哪里有什么路?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3 “吼——” “啊啊啊,快开,快开,他追过来了!” “马月你是猪么?不是有感应的能力,你感应就是这样用的?” “我,我再看看……左,不对,不对,是右。” 怪物的嘶吼声,学生们的尖叫声,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大家满头大汗,一边打着怪物,一边跟着拖拉机‘突突突’在玉米地里横冲直撞。 怪物们扑上来,又嘶吼着滚在地上,众人啊啊啊,疯狂捶打。 这种干瘦的怪物,在西禾看来有点像末世里的丧尸,生命力顽强,趴了又爬起来,像打地鼠一样,脑壳特硬。 “啊啊啊,救命,他抓到我手了!” 侯蕾惊恐尖叫。 张奎上去,一把踢开那个怪物,将人扒拉下来。 侯蕾连滚带爬扑到车内,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哇——” 身躯颤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马月咬着牙,抓紧车辕,努力感应前进的方向:“张远,右,我看到了一栋房子!” 张远闭着眼睛转方向盘,拖拉机突突往前走,忽然,车头一歪,陷进了泥土里。 “车,车子陷进去了。” 张远欲哭无泪。 西禾当机立断:“下车走!” “不,不行,有怪物!” “我不,我害怕。” 侯蕾吓得不断往后躲,西禾上前将她扯起来,扔进蒋洲怀里:“你负责带她!女生中间,男生外面,走。” 蒋洲是体育生,身体强壮,背起瘫软的侯蕾跳下拖拉机。 其他人也不敢耽搁,咬着牙赶紧跟上。 这个时候大家脑子里懵懵的,什么想法都没有,虽然西禾语气不好,众人却下意识去听取。 西禾拎着马月:“哪个方向?” 马月煞白着脸:“往西。” 西禾立刻拎着马月在前面开路,她面容紧绷,眼神坚毅,手上的铁杆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横扫开前面的玉米秆,精准捕避开跑来的怪物。 呼哧呼哧, 喘息声,压抑着哭泣声, 众人睁大了眼睛在夜色中奔逃,紧紧跟在西禾后面。 而在身后的是四面八方传来的怪物吼叫的声音,侯蕾吓得腿软,只能紧紧抱着蒋洲,眼泪刷刷往下流,她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 唰唰,哗啦, 玉米秆被避开倒下,众人迅速越过去。 “左边!有一个湖!房子在那。” 马月惊喜。 众人立刻朝哪个方向跑去, 钻出玉米地,视线陡然开朗,一片平静的湖泊上,一栋房子静静伫立。 “快,我们快过去!” “等等!万一里面有东西呢!” 立刻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看向西禾。 大家胸口上下大力起伏,呼哧喘着粗气,神经紧绷。 西禾点头:“走!” 绕过湖泊,走上木桥。 尖角,白色木屋,里面亮着一盏灯,门半掩着。 几个学生下意识举起了武器,都是在车上捡的,木棍,铁锨这些,目光紧紧盯着门,以防里面跳出一个怪物! 西禾用铁棍推了推,木门吱呀打开。 圆桌,椅子,大床,昏黄的灯光,仿佛什么主人刚刚外出,一会就要回来。 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紧紧贴在一起。 西禾抬起步子走进去,在墙上的壁橱上看了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回头看门外:“不进来?” 众学生对视一眼,进屋。 砰, 咔嚓, 门忽然关上,众人下意识回头。 急忙走到门前使劲拉,扯不动,面色瞬间煞白:“怎么办?” “去看看窗户!” 也是纹丝不动。 众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艰难道:“这里……应该不会有怪物?” 装饰风格有点类似欧美小屋,墙上还挂着一张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这个游戏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恐怖游戏,一时间众人不禁汗毛倒竖。 “你看她……” 侯蕾扯了扯马月,看向西禾。 女人脚翘着脚在桌子上,双手放在腹部,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 张远平时不怎么爱体育,这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见状提着棍子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爱咋咋,累死了,我要歇会。” 闭上眼睛,仰着头喘气。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找地方坐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屋里十分安静。 很快,众人不由昏昏欲睡,精神一松懈下来,脊梁骨都软了下来,几个女生趴在床上,已经累的睡了过去,尤其马月精神力消耗过度,此时睡的昏天暗地。 窗外十分安宁,时钟滴滴答答走着, 叮, 西禾睁开眼睛。 墙上钟表时钟正好走到十二点,屋内的气息渐渐变得阴冷,一股粘腻的腥臭味从四周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慢慢汇集, 咯吱,咯吱,咯吱, 有人走在木桥上,混着湿漉的鞋子,挤出水的声音。 李叶眉头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他是个瘦弱的男生,学习很好,戴一副黑框眼睛,清醒过来,瞳孔就是一缩。 “嘘!” 西禾朝他眨眨眼。 李叶欲出口的尖叫,生生咽下了喉咙,惊惧看着她。 西禾拿起手中的铁杆走到壁橱前,打开,从里面拿了几瓶威士忌出来,不得不说这个入侵的东西很厉害,许多东西都是真的。 酒,杯子,棉花,打火机, 西禾朝李叶招招手,少年看了门一眼,深吸口气,起身走到桌边。 “知道干什么么?” 李叶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西禾抬抬下巴,示意道:“多做几个,咱们今晚钓大鱼。” 李叶不知道她说的大鱼是什么意思,推了推眼镜,坐下来将简易的炸弹制作出来,这时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湿哒哒,粘腻的声音仿若在眼前,让人坐立难安。 李叶看了西禾一眼又一眼,忽然转头,对上窗户一张青白面孔。 嚯! 惊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西禾一转头,两个瞳孔黑黝黝,血盆大口。 西禾:“……” “老,老师……” 李叶哆嗦着,浑身冒冷汗。 西禾深吸口气,拿着一个瓶子站起来,点燃火,径直走到窗边直接将手里的瓶子狠狠砸了过去,陷进怪物的嘴里。 唔唔唔—— 西禾扣住这蠢家伙的头发,一铁杆砸了下去。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4 砰砰砰, 唔唔唔—— 铁杆砸的怪物头晕目眩,伸出手想要抓西禾,被一竿子砸进水里, 砰, 哗啦, 水花四溅。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西禾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待出来手中就多了一个弯月形手链,正是刚才从那玩意身上卸下来的,散发着淡淡荧光,旁边浮动着几个大字‘护体罩’。 众人瞪着眼睛,却没有一人上前询问。 虽然一路上建立了一点点革命友情,但她欺负学生,跟他们关系不好是事实。 此事此刻,即便心里充满了疑惑也不敢问。 西禾走到桌边:“想必马月应该告诉过你们,这里得到的东西有些是非常有用的,比如马月本身的感知能量,张奎闪避的能力。” “护体罩,不言而喻,就是关键时刻保护罩子用的。” 众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战斗,他们当然知道这玩意就是保命用的。 西禾将链子扔到蒋洲怀中,迎着他惊讶的目光道:“等下还会有东西过来,门外也有怪物,你是体育生,力气大,等会出去打,这东西算是我暂时借给你的。” 蒋洲眨眨眼,磕磕绊绊道:“谢,谢谢老师。”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经历过上一轮游戏,因而对西禾大为改观。 西禾笑笑,坐在椅子上:“不要谢太早,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战斗了,我不会参战。” 手把手教到这份上了,再不会,那她就没办法了。 众人对视一眼,蒋洲道:“还是谢谢老师。” 张奎憋气,心中的怒气几乎要爆炸,她既然拳脚功夫那么好,为什么上个游戏不出手?一直让他们一帮子学生护着她?最后还折了那么多人进去? 越想越憋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几个学生顿时惊了,连忙问他:“张奎,你这是怎么了?” 张奎摇头,没说话,恰巧这时床边又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抄起木棍就走了过去,砰砰砰,对着那玩意就是一顿捶打! 汁水迸溅,砸的那玩意脑子发懵,抓不住墙壁。 男生血性强,见张奎已经干上了,立刻拿了棍子也冲了过去,蒋洲因为有防护罩,竟然直接打开了门。 马月一惊:“小心!” 蒋洲提起棍子,咬着牙,使劲往下砸。 砰砰砰, 一通胡乱捶打,那玩意很快倒在了地上,想起西禾刚才的举动,立刻在它身上翻找,在裤兜里找到了一个钥匙扣。 蒋洲:……这玩意有屁用? 随手扔到一边,和远处跑来的怪物缠斗到了一起。 “啊啊啊,死怪物!好臭!我要打死你!” 西禾在屋内看着,心中感到一阵好笑,笑着笑着眉毛又拧了起来,还有几个人被原主仍在了上一个游戏…… 屋内此时陷入了打怪物大战。 女生力量不够,却也忍着恐惧冲上去,闭着眼睛‘啊啊啊’叫着打。 男生在一边护着,眼看着怪物要伤到人,立刻冲上去一棍子敲下去,扑通,掉入水中。 水中的怪物源源不断,众人从一开始的经历满满到后来手脚发软,提不动棍子,心神俱疲,好似下一秒就倒下去。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打不动了。” 张远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衣服上脸上都是怪物的脏东西,臭气熏天。 张奎咬着牙继续坚持,这个房子十分坚挺,许许多多的怪物前赴后继扑上来,窗户却没有任何损坏,他脸都青了。 “回去休息。” 西禾走上去,一棍子把怪物砸下去。 张奎看了她一眼,转身扑到在张远身边,他真的坚持不住了。 几个女生则拿着烧瓶往下砸,一砸一个准,火光四溅,响起怪物尖锐的嘶吼声。 西禾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有没有找到东西。” 范琳一听,下意识将手避在了身后,满脸紧张,绷着一张小俩看着她。 西禾抬抬手:“我看看是什么?” 马月挡在范琳前面,鼓起勇气道:“你说过不抢我们东西的!” 西禾歪了歪头:“我不看你们知道怎么用么?” 三人顿时咬唇,显然她们确实不知道怎么用,西禾挑眉,伸出手,范琳看了马月一眼,慢慢将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琉璃珠子。 蓝色琉璃珠子,里面水波荡漾。 她放在掌心握紧,慢慢闭上眼睛,半晌睁开,露出笑容:“你以后拿来淹人了。” “啊?” 范琳懵了。 恰在这时一只怪物从窗户伸进脑袋, 西禾抬起珠子,顿时那怪物身形一闪,直接进入珠子内,顷刻间,变成一堆白骨,白骨风化,留下一张铭牌。 铭牌悠悠飘出来,写了个‘一’字。 众人都看懵了。 西禾指尖夹住铭牌:“应当是有用的东西,你好好留着。” 将珠子放在范琳掌心,转身走到窗边,打了一夜,屋外的天空渐渐亮了,天边一片蒙蒙亮,晨雾轻薄,水中堆满了打下去的怪物,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恐怖。 “天亮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众人没什么意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西禾打开门走出去,瞬间本来要睡觉的人立刻挤到了一起,小声说话:“马月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么?我怎么觉得简舒跟你说的不一样。” “你当时还不信有这鬼游戏呢,现在不还是进来了?” “可是……” “其实我也感觉,你看她今天那个姿态,你们说她会不会被人夺舍了?” 有人脑洞大开。 很快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小说看多了你,还夺舍。” 但是恶劣刻薄的老女人突然变得威武霸气,出手干脆利落,让人不禁开始反思,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能力,我们都太弱了。” “没错,趁她还没翻脸,我们赶紧把能力提升上来,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就像……” 想到进了医院的几人,众人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这个游戏太恐怖了,以前他们打游戏,都畅想自己有一天成为很厉害的人,把怪物打的满地找牙,可当一切真正发生……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5 蔚蓝的空中,白云悠然飘荡。 西禾推开门走出去,地上一片脏污泥泞,臭气熏天,都是昨晚怪物们留下的。 玉米地恢复了宁静,水面倒映着天空的影子,怪物们纷纷沉入湖底,一条泥土路从远方延伸到木桥前,拖拉机安静停在湖边。 她走到拖拉机旁,一切照旧,只是少了那位唱歌的老大爷。 “她在干什么?” “她要走?” 哗啦啦,少年们挤到窗边。 湖边车子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女人丢下铁杆,坐上驾驶座……看向远处的风景。 少年们:“……” 勾肩搭背回屋:“好了好了,休息,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我们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她也出不去。” 所有人回到房间,找个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西禾坐在拖拉机上,周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她闭上眼睛试图感应天道的存在。 世界颠倒,为了不被侵蚀天道会与之相抗争,抵抗成功世界得到升级,抵抗不过,就只能沦为入侵者的囊中之物,被吞噬殆尽。 感知中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西禾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你能不能感受到?” “太乱了,气息混杂,估计正和那玩意激烈缠斗呢。” 狗子使劲感应了半天,忽然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不过湖里好像有东西,艹,生机浓郁,西禾让我出来!” 激动地在空间里跳来跳去:“我去看看。” 这个世界混乱无比,它出来造作不会出事! 开心,想造作。 西禾也感受到了:“先说好,别捣乱。” 狗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心道等我出来再说,于是西禾神识一松,一只黑皮狗从空中掉了出来,吸收过能量之后,整个身子又大了一圈。 兴奋地蹭了蹭西禾,撒丫子往湖中奔去。 噗通, 水花四溅,平静的湖水被打破。 西禾快步走到湖边,便见狗子吐着舌头,迅速往湖底钻。 湖水一片幽深,看不见湖底的景象,不过只要想想昨晚的景象也知道湖底是什么景象,怕出什么事,西禾快步走向木屋,一旦出什么事情,也及时保住几个学生。 嗡—— 哗啦,湖底忽然传来一声震动。 西禾一惊,望向湖底,太深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恐怖游戏乐园,每一个游戏成功的途径都不一样,有些有任务提示,让你得到东西完成相关任务,才能出去,有些完全就是恐怖追杀,只有逃,杀死怪物! 这个入侵者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玉米地的成功逃生,原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大家逃过怪物的追杀,找到小屋,经历一场艰难的斗争之后。 她死死躲在屋中,貌似听到一声尖叫,醒来就回到了教室。 黑夜,尖叫,厮杀,散发着恶臭的怪物…… 原主只记得这些东西。 “西禾!东西找到了!” 一身大吼,狗子迅速从湖底爬上来,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一阵振动,房屋摇晃,本睡在屋中的学生滚在地上,撞在墙根,惊醒。 “怎么了?卧槽!快起!” “张奎,赶紧起来!” 大家都懵了,稳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往门外冲。 空间激荡,湖水翻滚,无数黑压压的怪物正在苏醒,张牙舞爪地往上爬,西禾抿着唇,一把将狗子塞回空间,转身跑向木屋:“抓好!” 少年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牢牢抓紧彼此。 房屋摇晃,木桥断裂,安静的空间掀起一阵狂风,众人尖叫着,西禾上前一把扣住马月的胳膊,在空间破裂到眼前的瞬息,带着人直直冲向旁边若隐若现的白色空间。 轰隆, 空间破碎, 众人尖叫着滚在地上。 四周一片安静,睁开眼睛,雪白的墙壁,窗户、桌椅破旧……众人瞬间惊喜。 吱呀, 门打开—— 走进来一个胖到看不见眼睛的男人。 面色青白,嘴角笑容僵硬……少年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怎,怎么办?” 张奎哆嗦着腿肚子,紧紧抓着蒋洲。 众人下意识看向西禾,眼神惊恐,他们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神。 西禾:“……” 她也没想到空间破碎,而且众人不仅没有回去,还进入了另一个游戏。 看向教室,二十多张桌子,单人桌,现在教师内已经坐了十几个‘学生’,红领巾,蓝色校服,双手乖乖放在桌上,每个人嘴角笑容弧度一样,僵硬诡异。 老师学生,脖子扭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众人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吼—— 男人眼神一凶,脖子拉长,直直伸了过来。 “卧槽!” 张奎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动作。 西禾赶紧一把拉开他,抢过马月手中的棍子朝那张脸砸了过去:“跑!” 下一秒,所有人醒悟过来,赶紧往门口冲,位置上的那‘学生’也呲牙咧嘴,露出面目狰狞的一张脸,嘶吼着朝众人奔了过来。 “嘶——吼吼。” “卧槽,妈呀,什么玩意!” “啊啊啊,他咬住了我的腿!” ‘学生’都是五六岁的萝卜头,头大身子小,张牙舞爪爬到几人身上,又被狠狠甩开,滚到地上。 众人尖叫着一边疯狂踢打,一边往外逃。 西禾:…… 挡住了老师,长长的脖子在空中甩,牙齿锋利,嘴巴裂到耳根。 丑到极致,吓人无比。 一棍子甩到他脸上,啪,裂了。 西禾一愣,下一秒迅速抄起桌上的藤条,啪啪啪,反手就抽,老师被抽的东歪西倒,哐当,肥胖的身子倒在地上。 “嗷嗷嗷,我踩我踩!” 张远估计被吓晕头了, 见男人滚在地上艰难挣扎,立刻转身,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西禾满脸无语,上前揪着他就往门外跑,瞬间屋里一群娃娃‘嘶嘶’乱叫着冲上来,场景诡异又恐怖。 “快,去,去哪里呀?” “左?右?我不知道。” 众人慌里慌张地,不知道是向左还是向右。 走廊里墙壁斑驳,栏杆已经生锈,歪歪扭扭挂在地板外,一米宽的过道,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6 高楼倾斜,岌岌可危,横七竖八的电线挂满天空,远处的门打开高矮胖瘦不一的怪物听见声响,脚步蹒跚地奔来,长长的脖子伸在半空。 “快,快跑!” “往哪儿跑呀?艹,老子腿软。” 少年们吱哇乱叫,脚下碎石往下落,啪啦,在寂静中十分空荡,顿时又是一阵惊慌失措。 西禾:“……” 忍着笑,指着中间摇摇晃晃的木桥道:“走这!” 两根麻绳从这头延伸到对面破旧的高楼,踏板被风一吹,摇摇晃晃好似随时掉下去……几个学生的脸都绿了。 “老,老师你开玩笑的?” “挖槽,挖槽,他们跑来了,啊啊啊,我恐高!” 西禾提着张远的后领子,将人提溜上木板,示意他抓好:“大摆锤你都玩过,怕什么?赶紧的,后面同学等着呢。” 张远心中大叫:你什么时候又知道我玩大摆锤了? 咬着牙蹬上踏板,木桥发出吱呀声,往下陷了几分,少年脸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老,老师……” 剩下的同学哆哆嗦嗦。 西禾将腿抖得跟筛子一样的蒋洲踢上去:“男子汉,赶紧的。” “大女子也不能输。” 提小鸡崽似的,把几个女生也拎上去。 几个学生心中大骂西禾没有人性,但生死关头,走廊两端的道路已被怪物占据,只有这个木桥能通过,抓紧两边的绳子,踩钢丝一样踩过去。 西禾守在桥头,怪物冲到眼前,一棍子抽上去。 嘶——吼吼, 怪物嘶吼的嚎叫声吓得少年们回头,就见他们最讨厌的老师一棍子一个怪物,白色衬衫沾上脏污,眼神坚定,唇抿着,出手干脆利落。 众人:……比怪物还凶,果然是可恶的老古板! 转头,抓紧绳索,摇摇晃晃往对面冲,根本不敢向下看,这关头保命重要。 天空灰蒙蒙的,建筑破败,比烂尾楼还要破烂,每个房间里都藏着一个个面色青白僵硬脖子长长的怪物,长相恐怖,宛如一个失落世界。 一把抓住伸到眼前的脖子, 西禾手中用力,狠狠掼向栏杆:“走你!” 砰!! 怪物目露惊恐, 顺着巨大的力道砸在栏杆上,掉入旁边的深渊:“吼——” 砰,砰, 空荡荡的深渊传来空荡的回声。 西禾看向木桥,少年们已经快到对面了,踢开扑上来撕咬的小怪物,转身跑向木桥。 女人修长的身姿在空中跳跃,脚尖踩在木板上,迅速靠近另一头,来到近前,抓住哆嗦着走在最后的侯蕾,提着她的后领几步跳上对面高台,下一秒转身一把掀了木桥。 少年瞪大眼睛,甚至能看见她手臂微微鼓起的青筋。 木桥翻滚,桥上蜂拥而来的怪物下饺子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木桥,砸向深渊。 少年:!!! 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 西禾缓下呼吸,转身走向他们:“走。” 众人‘哦哦哦’跟在她后面,完全没发现仅仅两天,大家对她的排斥又少了,此时每个人精神高度集中,心中的勇气被激发到了另一个高度。 楼道歪斜,房屋破败,怪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众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跟在西禾身后,路过一个一个房间,屋中怪物或做饭,或夫妻嘶吼着打架吵架,小怪物的哭闹声……一看见他们就会变脸,嘶吼着扑上来。 “啊啊啊!打死你,打死你!” 蒋洲有西禾给的护身链,战胜心中的恐惧后,仗着人高马大,踢球一样踢得小怪物满屋子乱滚,小怪物的父母扬着手中的菜刀扑上来,乱作一团。 张奎冲上去:“蒋洲,我来帮你!” 闪到怪物男人身后,扬起手中的砍刀就往下砸,怪物‘嗷’一嗓子叫了出来,长长的脖子直接扭转去咬他,张奎立刻又一闪身到另一边。 西禾:…… 笑眯眯站在角落,看着他们越打越顺手,开始有了章法。 解决完这个屋子,众人爬出窗户,屋外一片黑漆漆,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楼下是电视机开着的声音,几个怪物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看着。 可众人都知道,一旦他们下去,那些形似人的怪物一定会发现他们。 “怎么办?下去么?” 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西禾。 无意间闯入这个世界,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跟在她后面。 西禾轻咳一声:“继续走。” 上个游戏拿到生命源后,天道有所感应,马上给她发了一段讯息过来,请她帮忙夺回被窃取的生命源,这东西正是支撑每个游戏的关键。 游戏坍塌,入侵者的能量就会减弱。 还让她保存好生命源,之后它要用来恢复生机。 西禾:“……” 以前都是她薅别人羊毛,现在轮到别人薅她羊毛了,物尽其用,啧。 如今天道气息微弱,正在苦苦挣扎,和那未知入侵对抗,人类的坚持至关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减少死亡,因为死之后都会成为入侵者壮大自身的养料。 据刚才狗子感应,支撑这个世界的生命源就在不远处。 狗子有点消极怠工:“再过几个屋子,你们自己看。” 虽然它一个域外天魔用不到生命源这玩意,但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想干,只想躺尸。 西禾点头:“蒋洲先下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蒋洲目测了一下距离,踩上屋顶,慢慢往外滑,一脚跳入巷子,几个人紧紧跟其后,扑通,扑通,电视机前的怪物立即警觉扭头,随后几个长长的脖子伸了过来。 嘶—— 尖锐的叫声引起了不远处巷子里的怪物,纷纷跑过来。 西禾忙喊:“范琳!” 范琳立刻拿出水晶珠,对准几个怪物,一瞬间把人吸进了进去,怪物数量有点多,水晶珠疯狂震动,几乎让人拿不稳,范琳都要哭出来了:“老师。” 西禾拿过,强大的精神力碾压,瞬间水花平息。 范琳张着嘴巴,无论见了多少次,依旧对对方强大能力感到震撼,好强。 天空下着雨,淋在身上,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西禾抹了把脸推她:“快走!”哗啦啦的脚步声,众人淋雨往前冲。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7 华丽的餐厅,巨大的餐桌上摆满了鸡鸭鱼各种美食, 少年们死死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发出尖叫,只见大桌上坐满了肥头大耳的男男女女,低着头埋头猛吃,他们穿着上好的礼服,明明是上流社会的装扮,此时却像猪一样进食。 一辆辆餐车从门外推进来,桌上摆满了叠得高高的餐盘,吃的无比干净。 少年们:“……好能吃!” 众人躲在一个箱子里,透过缝隙往外看,眼睛都要瞎了。 平民,富人,残败的危楼,华丽富贵的餐厅,每个地方都显示了极端的感觉,众人一路走来不禁大开眼界,膛目结舌。 西禾:“等下箱子打开,就往餐厅窗边冲。” 他们是躲进餐厅,偷渡过来的,几个少年忙不迭点头。 哗哗—— 餐车轮子在地板上滑动, 忽然,停下,一个个箱子被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叠菜,摆上桌子。 众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盯着缝隙,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箱子被打开,四目相对,蒋洲想也不想一棍子砸了上去。 砰! 吼—— “快快,跑!” 爬出箱子奋力往窗边冲,路过那些狂吃的‘上流人士’少年们一脚踢翻椅子,推倒饭菜,砸碎碗筷。 一时间人仰马翻,怪物肥壮的身子倒在地上,奋力挣扎。 嘶,吼—— 整个大厅都热闹了起来。 怪物们原形毕露,长长的脖子在空中飞舞,追逐捣乱的少年,面目狰狞,吓得少年们疯狂窜逃,跑到窗边想也不想,打开窗户就往外跳。 扑通扑通,掉入黑沉沉的汪洋大海中。 海水翻滚,众人划拉着四肢,水泡从嘴里吐出来,下一秒眼前一黑,齐齐晕了过去。 “咳咳咳,我要死了。” “咳咳咳,我也是……啊啊啊啊!!” 高分贝的尖叫惊醒了其他人,齐齐往中间看去。 原形屋顶高耸,四壁点着蜡烛,中间一个原形祭坛,坛子上坐着一个低垂着头颅的少年,破烂的衬衫,修长的脖颈……一条铁链连接项圈和地上的桩子。 一个巨大的灰狼趴伏在旁边,似乎陷入了沉睡。 众人:瑟瑟发抖。 挤在一起,又害怕又惊奇,不住打量少年和狼。 忽然,少年动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朝众人望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黑亮,璀璨如天上的星辰。 他定定地看了众人一会,忽而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少年们:!!! 不仅不觉得温柔,反而越发惊悚。 毕竟,这可是一个恐怖游戏啊啊啊,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玩意! 呼—— 一个重重的喘息,狼醒了过来。 它睁开银色眸子,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然扭头,犀利的眸子朝众人望来,眼睛瞬间阴森:“吼——” 前足高高扬起,尖锐的獠牙闪烁着利刃的光芒。 少年们顿时一阵尖叫,手忙脚乱拿出武器,然而下一秒,狼忽然停了下来。 大大的狼头低下,蹭了蹭少年的手。 少年们:!!! 惊魂未稍地死死盯着少年。 少年安抚好狼,抬眸朝众人望过来,然后伸出手。 手掌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干净。 少年们:??? 什么意思?这是想干什么?向他们要什么东西么? 眼角,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众人齐刷刷转头,就见他们凶恶的班主任站了起来,径直朝祭坛走去,背影挺直,步伐坚定。 众人:嗯??? 疯球了么?主动找死? 赶紧大喊:“你干什么去?快回来!” 女人朝他们摆摆手,随后应着学生们惊恐的目光,灰狼凶狠的低吼,走到少年面前,缓缓蹲下,少年伸出手将她搂进怀中。 学生们:!!! 瞪大眼睛,完全傻眼了。 呆呆地看着他们冷酷无情,最喜欢惩罚学生,阴阳怪气的老师……像个小女生一样陷进少年的怀抱中,姿态依恋。 “是我瞎了么?” “我也觉得我瞎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这玄幻的一幕?” 学生们:“……” 他们宁愿她变得强大,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简舒! 西禾从柳禹怀中退出来,捧着他的脸,心中好笑:“怎么把脸也带来了?”这张脸除了年轻一点,跟他本身的模样几乎没差别。 而且—— “你弄这么年轻,跟我不相配了。” 柳禹轻轻蹭着她手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我怕你忘了我……很快就变成熟了。” 知道她来此要的是什么,柳禹站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声,西禾望着他脖子上的项圈,目露疑惑,柳禹笑了笑,轻轻一扯,铁链被轻松扯断。 “东西在祭坛下,你往后一点,别伤到了。” 西禾听话地退出祭坛。 柳禹活动了下手腕,把狼踢到祭坛外,手握住桩子。 学生们:!!! 柳禹腰身下沉,用力一拔, 轰隆, 沉重的巨大石块被整个掀开,一朵雪白的光团静静悬在祭坛下,周围空间震荡,地面开始摇晃,灰尘从屋顶掉下来。 学生们顿时大惊,赶紧稳住身体。 “这,是不是又来了。” “快快快,站稳!” 西禾上前,掌中微光闪现,将那团光团抓在手中。 瞬间,空间摇晃的更厉害了。 柳禹面色沉肃,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踏着晃动的地面,走到惊慌失措的少年们面前,随手拎起,在空间彻底碎裂前,一脚踏入对面黑沉沉的空间。 嗷呜—— 灰狼快步跑过来, 柳禹回头看了一眼,将空间撑大,灰狼高高一跳,跃到他身侧。 轰隆一声, 怪物无数的空间瞬间坍塌,尖锐的叫声被淹没。 与此同时,随着又一个世界的坍塌,入侵者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它只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空间构建的不够稳定所致。 毕竟这种恐怖游戏太多了,几百,上千个,且不断孕育…… 天道一边稳定自己的世界,一边和这个入侵者较劲,对方一个顿错,它立刻察觉,连忙联系西禾:出来,把生命源给我。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浪费! 西禾:“……”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8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态度。 不过它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没什么不对。 西禾看向柳禹:“我要回去一趟,学生们也需要回去休息。”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碎,精神十分疲倦,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好好休息。 柳禹低头亲亲她的脸,目光温柔极了:“好,我等你。” 西禾没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脸埋进他脖颈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说来就真的来了。 学生们:……没忍住,打了个抖。 整个人都不好了,恍恍惚惚,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老师么? 松开柳禹,西禾朝学生们招招手,少年们对视一眼,磨蹭着上前,这片空间十分安静,雪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个游戏中的男生……怎么看怎么诡异。 西禾伸出手:“抓紧。” 少年们一惊,还以为又开始了,急忙抓紧了她的手。 西禾微微一笑,看向前方,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她朝柳禹点点头,带着学生走过去,下一秒眼前一黑,在班级里醒了过来。 七个趴在桌上的学生陆陆续续抬头,下一秒弹跳而起:“快,大家快背靠背!” 几个学生下意识抄起跑过去,大家背靠背。 脑袋东张西望,黑板,雪白的墙壁,安静的教室,室外一片阳光灿烂。 众人:??? 愣了两秒,等看到讲台上撑着下巴,笑看着他们的西禾,瞬间懵了。 “老,老师,我们回来了?” “这就是咱班呀,你看咱们的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 “哇——” 侯蕾看了两秒,忽然嚎啕大哭。 她是独生女,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宝,爷爷奶奶也对她很好,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这几天的经历简直让她吃进了苦头。 尤其她胆小,行动力也不强,要不是强撑着不拖后腿,早就吓晕过去了。 “呜呜——我们终于回来了。” 马月愣了两秒,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又活了下来。 几个男同学眼中也闪烁着泪花,都有种劫后余生,恍然如梦的感觉,不知道此时是现实还是虚假。 西禾敲敲桌子:“都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在游戏中习惯了听她的,此时由她确认是安全,纷纷坐在位置上。 与此同时,去上卫生间的数学老师听到哭声,立马拔腿快步跑了进来,砰,一把推开教室门,就见昏迷过去的几个学生坐在位置上哭哭啼啼,班主任简舒也醒了过来。 数学老师惊喜:“你们醒了!” 跑过去,一个个摸脸摸胳膊确认,学生们本忍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不知道你们在教室里突然昏迷过去,大家都吓坏了,还有……你们,真的去了所谓的游戏世界么?” 目光忐忑,眼中满是不安。 诸位学生对视一眼,又看向班主任,最后点头:“是的。” 数学老师便叹了口气,摸摸他们的头:“回来就好,我先给你们父母打电话,你们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再来学校。” 学生们顿时惊喜:“好,谢谢数学老师!” 家长本就在校长办公室,一听孩子醒了,立刻跑了过来。 一番哭泣之后,家长领着学生们离开,路过西禾目光恶狠狠:“简老师,您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敢欺负他们孩子,搞不死她! 西禾:“……” 学生们一惊,看了西禾一眼,慌忙拉着自家爸妈就赶紧走:“回家,回家,我饿了。” 他们都恨不得躲她远一点,他们爸妈竟然还敢凑上去放狠话,简直不要命了,万一这女人一个不顺心……那诡异的能力,应该照不进现实? 家长们带着孩子离开,数学老师看了西禾一眼:“简老师,校长想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眼神淡淡,平时大家跟她关系就不太亲近,如今听闻这人在游戏中伤害学生,出了游戏之后还撒谎,反咬学生一口,简直太坏了! 品德败坏,就是现在大家对西禾的评价。 随着入侵的深入,网上关于各种恐怖游戏的议论也越来越大,就算删了消息,还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恐怖游戏是瞒不住了。 众人进入游戏的这几天,许多说法都得到了证实。 虽然政府还没站出来说话,但其真实性已经得到确认,于是类如西禾这等欺瞒真实情况,在游戏中陷害学生,致使学生昏迷的人,就是最大的恶人,该坐牢。 数学老师素质高,只是目光冷淡罢了。 西部点点头,跟在他后面,校长办公室路途很短,很快走到。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肚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他坐在黑皮椅子上,目光犀利地看着西禾:“简舒,关于恐怖游戏,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西禾点头:“有。” 不用说,张远众人一昏迷, 有过类似经历的学生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而一而再而三有人昏迷,网上又闹得沸沸扬扬,校长自然也会半信半疑。 此时的问话,一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也是看看她的态度,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她这种伤人性命的人是不可能在学校里待下去了,还极有可能被警察带走。 西禾道:“恐怖游戏确实存在,上一次是恐怖游乐园,这一次是玉米地和失落世界。” 校长惊了,身子前倾:“怎么是两个?不是说一个世界一次么?” 随着入侵,许多人被迫卷入游戏,能活下来的都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进入一个游戏,闯关成功回到现实世界,不成功就困在里面。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惊了,眉头皱的死紧。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虽然暂时还没被卷进游戏,但学校中已经出现了……那说明他们也极有可能卷进去。 不是不想逃,而是想等他们醒来,再次确认一下消息。 西禾说了实话:“我找到了破坏空间壁的方法。” 众人:嗯??? 啥玩意??他们怎么听不懂?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9 “每一个游戏中都有一个东西支撑其运转,只要找到这个东西,就能彻底毁了这个游戏。” “游戏被毁,游戏与游戏之间的空间壁遭到破坏,自然会卷入另一场游戏。” “第一个世界太过匆忙,我没来得及仔细摸索,所以……” 她眉心微蹙,脸上带着浓浓的懊恼,各位老师自动帮其补全了后面的话:所以恐怖游乐园没有遭到破坏,孩子们被困在了里面……卧槽,被拐进去了。 “就算这些是真的,但你把孩子推到怪物口中,让他们抵挡危险,这个怎么说?” 总不能推学生进入火坑,也是不得已? 西禾面色微微苍白:“这件事确实是我估算错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事……” “但是你们放心!” 西禾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反正她是不可能去坐牢的,所以原主干的事,必须洗白。 诸位老师:“……” 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厚厚的刘海,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老旧的女士西装服,穿衣品味依旧是那么糟糕…… 校长皱眉:“你把两个游戏说一说。” 西禾便将游戏说了一遍,不过略去了狗子进入湖底,还有柳禹的存在。 一席话说的干脆利落,毫不停顿,显然对此了然于胸,诸位老师听得一惊一乍,尤其听到那些吃人的怪物有多可怕后,脸都白了。 “这,这是真的么?” “失落世界,玉米地……我的天哪,每一个都不一样。” 众人精神恍惚,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简老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能拿到那个东西,还有,东西呢?这件事非常严重,必须上报。” “这很难么?你们看那些电影游戏,不都是这样?” 西禾满脸奇怪。 众人顿时噎住了,电影游戏和这个东西能一样么? 西禾接着道:“至于东西,跑了。” 诸位老师顿时惊呼:“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又不是活人,怎么跑?” 比玄幻小说还玄幻小说。 西禾看了满脸惊讶的众人一眼,一脸理所当然:“本来恐怖游戏出现就不科学,跑了不是挺正常?而且,我觉得它应该是被我们自己的世界拿走了。” 校长无语:“这又是什么理论?” 西禾:“既然有东西入侵,说明我们的世界也在保护我们呀,现在遭到袭击,说不准就正和那玩意死死抗争呢……要尽快把这件事说出去,更多人拯救世界。” 众人:“……” 不是她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西禾一通胡言乱语,把众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等感觉差不多了就道:“这件事我希望早点上报,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进入游戏了。” 她言语坦荡,倒把一屋子整懵了。 众人心中暗自思量:如果简舒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现在就是一个关键人物,还是一个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一点事情都不能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人抓进去。 “简舒,你能保证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么?” 校长顿了顿:“上次的事情……你出来的时候可一样信誓旦旦。” 几个学生被她逼的,没一个人相信他们的话,都以为那不过是孩子的恶作剧,受尽了大人的冷眼。 西禾抿着唇:“校长,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说太多。” “当时除了我们几个人,可没有人遇到同样的情况,如果我和学生一样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你们相信么?你们八成觉得我也疯了。” “事情不确定之前,我们说了实话只会引起恐慌,比如现在,你看窗外。” 校园里静悄悄,许多学生都请假没来上课了。 校长顿时无言。 西禾喘了口气,眼中有泪花闪烁:“我平时是严厉不假,可我有真正伤害过谁么?还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他们困在里面,我比谁都难过。” 诸位老师:…… 仔细想想,简老师平时好像除了严厉点,其他事情真没做过,而且他们班的语文成绩是全年级最高的,其他科目也不错。 啊这,所以是他们误会了么? 办公室里的各位老师顿时有点不自在。 西禾眨了眨眼睛,憋下泪意:“不过现在好了,我对这个游戏有了初步的了解,接下来只要找到恐怖游乐园,我就能救出他们。” “校长,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警局。” 校长听完她刚才一番真情实意的话,心中对她说的话顿时信了六分:“好,我们这就去。” 剩下的四分,就让上面的人来,他不过一个校长,能力不足,但上面可个个都是专业人员,是真是假,定然能够一眼辨认出。 校长赶紧站起来,喊了几个老师,一行人开车去警局。 其他老师也坐不住了,纷纷回去打电话,让大家作好准备,万一无意中被卷走,也有所准备。 天上阳光炙热,路边的商铺依旧开着,街上人来人往, 西禾看了笑笑,她最佩服国人的就是这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该吃吃该喝喝,工作不能丢。 忽然,她目光一定:格斗、野外生存训练,让你在恐怖世界所向披靡。 西禾:……忍不住笑出声。 数学老师转头:“你笑什么?” 西禾摇摇头,抿着唇没说话。 数学老师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悻悻地转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警局很近,没一会就到了,来之前校长给警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所以车一停下警局里就有人走了出来:“老贺。” 目光扫向西禾,西禾冲他笑笑。 张局长颌首笑笑,转身带着人进去,警局内来了几个工作人员。 “简舒是?” “是。” “把你遇到的情况说一说。” 西禾便将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希望政府能把这件事公布出去,越多人失去生命,入侵者的力量会越强大。” 张局长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0 迎着局长审视的目光,西禾笑了笑,身子微微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我的愿望是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 几个老师:“……” 老师是做了,但受人尊敬?? 局长眼睛微微眯起,既然是‘愿望’,那么就表示还有其他身份。 不过很显然,对方并不打算说出口,但……也够了。 “这件事我们会尽快上报,不知道简老师接下来的打算是?” “进入游戏。” 西禾神情倦怠,一双眸子轻嗑:“游戏开启时间不定,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唔,大家作好准备。” 入侵速度很快,原始的游戏npc是假人,到后面就成了真人。 恐怖程度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件事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只会增加恐慌,西禾便没说,之后警局又让几个上面下来的专业人员跟西禾了解情况,弄到深夜才放她回家。 “简老师,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校长。” 在警局门口和校长等人告别,西禾招了辆车回原主住的地方。 一栋老旧居民楼。 深夜,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没有路灯,西禾打开手机照明,咚咚咚,周围的邻居已经睡了,脚步声在夜里十分清晰。 爬到九楼,西禾低头找钥匙……肩上搭上一只手。 西禾动作顿住了。 大掌从肩头滑至手腕,进入包包,准确无误地拿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西禾伸手抓过对准门眼,转动,打开进去。 啪,开灯,西禾转头。 男人英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清晰明了,眉眼弯弯的笑。 “怎么跑出来了?” “想你。” 上前将她揽紧,深深叹息:“很想。” 西禾没说话,双手环住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子悬空而起,她下意识搂住他脖子,睁开眼静静看着他,柳禹面色微红,一双眸子闪亮:“娘子,夜深了。” 西禾:“……” 咬着唇瞪他,说好的哄她开心呢? 柳禹低头,亲昵地蹭着她鼻尖:“我给娘子按脚。” 两室一厅的房间,床、柜子,沙发,发暗的墙壁,窗户有些破旧,透着股冷冰冰的气息,小阳台上养的太阳花焉巴巴的。 西禾坐在床边,低头看柳禹给她洗脚。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短发清爽,西禾伸手摸了摸:“怎么换了短发?” 他以前不是最宝贝自己那头长发么。 柳禹拿过一旁的帕子给她擦干水分,起身亲她眉眼:“因为你喜欢啊。” 西禾:嗯??? 有么?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柳禹眼中闪过笑意,经历那么多世,他也许比她还要了解自己:“难道娘子不喜欢?” 眉头微挑,清俊迷人。 西禾:“……喜欢。” 柳禹便笑,觉得她直白的可爱。 把盆子端出去,速度飞快地洗了一个战斗澡,柳禹对着镜子照了照,掏出一个金丝眼镜戴上,拨了拨头发,这才转身进卧室。 男人一身黑色睡衣,身材高大,玻璃镜片挡住眸子。 西禾:“……” 手中的手机,啪嗒,掉了。 她侧身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某人欺身而上,一股冷香扑鼻而来,手被人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中一片温柔迷醉:“娘子~” 西禾默然无语,脸渐渐烧了起来,这人,这人……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柳禹突然就不着急了,他俯身亲吻她眉眼,鼻尖,红唇,闭着眼睛嗅她沐浴后的清香,缓缓诉说自己多年的思念:“娘子,你知道么?我找了你好久……” 最初那些年,他几乎都要绝望了。 宇宙浩渺,便是他拥有无上妙法,于万千星辰中找到一个人也无比艰难。 尤其…… 同为神尊,有天道护持,他难以算出她的来历。 “是你给了我机会。” 柳禹说道。 她是他娘子,又教了他那等逆天术法,没有抹去二人之间的牵扯,他有多偏执再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可她还是那样做了,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更是于之后的每一世,默认了他的靠近。 毕竟,如果她不想,完成目标的法子多的是,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娘子,你怎么这么好。” 西禾蹭了蹭他下巴,没说话。 谁能拒绝一个一心一意追随你而来的人呢? 尤其,你还对他动心过。 诚然柳禹确实挺疯的,自残,偏执……西禾一口咬在男人肩头。 时不时抽风的狗男人! 西禾:“……” 窗外月光如水,落在窗帘上,映着一室囫囵。 足。 “娘子,娘子,娘子……” “嗯……” 西禾打了个哈欠。 柳禹亲吻着她后颈,蠢蠢欲动:“你休息好了么?” 西禾:“……睡觉了。” 柳禹翻身,抵着她鼻尖:“哦,那你睡。” 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开始动手动脚。 西禾:“……” 天亮,才沉沉睡去。 学校了解大概情况后,隔天又家访了几个和西禾一起回来的学生,从他们的口中,再次证实了西禾所做的一切。 老师们:“……” 原来是真的呀,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简的意思,入侵会不断加大,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恐怖游戏。 “你们有没有看见简老师是怎么拿到那个东西的?” “什么东西?” 老师们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空间崩溃前,简老师拿走的东西。” 学生恍然:“哦,伸手拿的呀。” 老师:???伸手?? 这么强悍的么?直接伸手拿就行了? 学生们欲言又止,老师立刻询问:“怎么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1 “一个男人。” “简老师在里面遇到了一个男人。” 在老师疑惑的目光中,几个学生纷纷把见到柳禹的场景说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边站着一头灰狼,脖颈上套着项圈与桩子相连……不近男色的简老师主动扑进对方怀中。 老师们面面相觑:“这,简老师有男朋友么?” 校长拧眉:“没有。” 昨晚警局就把简舒的生平调查了一遍,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引人怀疑的地方。 出生在一个工薪家庭,母亲强势,父亲软弱,从小生活在母亲的掌控下,性格古板,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大学喜欢上了一个学长,向其表白遭到拒绝。 教学水平挺高,但太过严厉,十个学生有九个不喜欢她……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不可能没有问题,否则这种灾难性的事情,她怎么仅仅靠着一个人,第二次进入游戏就成功破坏了一个游戏场呢? 得出结论: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咚咚咚, 办公室门敲响:“校长,简老师来学校了。”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尤其几个学生,心中又紧张又好奇。 在家中休息一天之后,大家的精神都缓了过来,这会想起游戏中经历的一切是又激动又兴奋,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但是正面面对怪物,多次交手,给了他们无限的信心。 不过一个恐怖世界而已,他们完全可以闯过去! 校长站起来:“喊简老师来办公室。” 那位老师有点紧张:“可是……她还带了一个男人过来。” 校长:??? 学生:!!! 瞬间惊悚:“什么男人?长什么样子?” 卧槽,卧槽,该不会是游戏中的那个?看那个样子好厉害,揪着他们就跑了,而且他还有一头狼。 学生们满脸紧张,家长们莫名其妙。 那位老师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西禾已经到了门口,笑着打招呼:“校长,各位老师。” 她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头发披散,摘下了眼睛,露出一双美丽狭长的眼睛,笑意吟吟地看着众人。 学生们唰,下意识站起来:“老师。” 西禾点点头,牵着柳禹进去,二人都是相同的打扮,学生们瞬间僵硬。 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柳禹。 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人还在,心中卧槽,恨不得拔腿就跑。 虽然他没有伤害他们,但他太强大了,还跟简舒是一伙的,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是游戏里的人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啊啊啊啊!心中狂叫。 西禾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柳禹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着打招呼:“校长,各位老师好,这段时间承蒙大家对舒舒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众人下意识摆手,眼睛都直了。 卧槽,这也太帅了,简舒去哪儿找的极品! 西禾这次来学校,是因为几个小时后学校里又会有学生被拉进游戏,都是一些小孩子,她肯定要跟着,所以说了一会话,西禾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校长:……这你都知道。 赶紧让学生回教室,家长们紧张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去教室的路上一直都在跟西禾说好话,为昨天的无礼道歉,之前校长已经把事情说了,诸位家长才知道,原来他们孩子的班主任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间只想着让她进入游戏的时候帮忙照顾自家孩子,一定不要出事。 西禾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又看向另外几位沉默寡言的家长:“孟心心家长,您也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孟心心带回来。” 孟心心的家长瞬间泣不成声,捂着嘴,一直点头。 学生们都在座位上坐好,没等两分钟时间,一阵眩晕传来,许多学生都晕了过去,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甚至几位家长。 校长惊呆了,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西禾看了一下,这次得有三十多号人,比之前多了很多,说明入侵很大了,天道坚持的越发困难。 见她并没有晕过去,校长急了:“简老师,你这……” 西禾点头:“校长不用担心,我马上过去。” 校长:“……啊?” 下一秒,就见简老师和身边的男人两手相握,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扯,一道人高的口子就露了出来,口中天空火红,地上无数火海招摇。 肆虐的狂风吹过来,唬的教室内的其他人惊声尖叫。 “这是什么?啊啊,天哪!” “简老师!” 西禾和柳禹对视一眼,一脚踏进火海。 口子迅速闭合,教室内尚未晕过去的其他人惊呆了,校长哆嗦着掏出手机:“老,老贺,快,我看到了另一边的世界……” 贺局长猝然起身:“你说什么?” 校长哆嗦着,手脚发软:“简老师直接进去了。” 贺局长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大步往门外走:“我现在过来。” - 一脚踏入另一头,冲天的热气汹涌而来。 西禾忍不住挥了挥手,驱散热气:“狗子,赶紧出来。” “不用叫它。” 柳禹眨眨眼:“我知道东西在哪儿。” 西禾挑眉:“好呢。” 这里冲天都是火海,炙热的温度烧灼人的灵魂,西禾是人身,稍稍好受,那些直接被拽了灵魂过来的学生此刻深陷火中,痛苦地尖叫着。 柳禹抚平她下意识皱起的眉:“不要担心,他们没事。” “你好好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次,我来。” 他人都在她身边了,这些事情怎么还能让她来做呢?她只要开开心心待着就行。 西禾一愣,继而笑了,点头:“好。” 下一秒,身子悬空,柳禹抱着她在空中跳跃,直直来到翻滚在地上,疼的打滚的张奎面前,轻轻跺脚,他身上的火苗瞬间熄灭、 “老师,你终于来了,哇——” 少年瞬间嚎啕大哭。 说来这孩子也是倒霉,第一次被扯进来,回去多久又被扯进去,这次又又被扯了进来,而且一上来就是那么毒的毒火,他闪避的能力根本用不上,只能任火宰割。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2 漫天火海,火苗蜿蜒缠绕身上,尖叫声四起。 蒋洲将昏迷不醒的马月背在身上,艰难在地上挪动,但到处都是肆虐的火苗,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马月,你醒醒!” 女孩趴在他肩头,脑袋软软垂着,没有任何声息,身体偶尔抽动一下。 蒋洲咬咬牙,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挂坠,放在马月的身上,瞬间深入骨髓的疼痛扑面而来,疼的他面色扭曲,一张脸煞白煞白,冷汗淋漓。 “马月……” 西禾几人一来见到的就是这个情况。 少年跪在地上,痛的浑身抽搐,女孩躺着地上昏迷不醒,不过身上戴了护身符,气息正在逐渐平稳。 张奎惊呆了,大喊:“蒋洲!马月!” 捉住西禾的袖子,大哭:“老师,求你救救他们!” 这个时候反感、厌恶,都被他放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求眼前人赶紧救人,那是他的同学,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个世界。 西禾看向柳禹。 柳禹点头,挥挥手,火苗熄灭。 张奎精神一松,连忙跑过去,使劲摇晃:“蒋洲,你怎么样?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洲艰难摇头:“没事。” 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简老师和那个神秘男人,他挣扎起身:“谢谢老师。” 西禾摇头,看向马月,张奎立刻上前拍拍她的脸,少女悠悠转醒,一双眼睛里还带着恐惧,看到漫天大火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没事了,没事了,老师来了。” 张奎连忙安抚。 马月惊魂未稍看向西禾,见到她真在,立刻呜呜哭了出来,不过想起之前看到的其他同学,又连忙求西禾去救人。 整片火海,宛如炼狱,许多人在里面挣扎嘶吼。 三个学生满脸冷汗:“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西禾摇头:“暂时看不出来。” 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些学生如此频繁进入游戏?比如张奎和马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柳禹道:“他们身上有无限的潜能。” 十几岁的孩子,蓬勃的生命力,而且这些学生本身就优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他们身上有无穷的潜力。 显然,入侵者对少年人的兴趣大过成年人。 “简舒不知道,但上辈子,最后活下来的,更多是年轻人。” 西禾顿时恍然。 其实从游戏一开始就能看出来,在恐怖游戏里,每次的技能,都是学生们得到的更多,原主靠的是阅历,人心。 她本人在游戏中,面对那些恐怖怪物,并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反而是这些孩子,心地善良,一次次原谅她。 一次次在战斗中飞速成长,不过那个成长是十分痛苦的,是用生命和鲜血堆积,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 西禾点头:“这次,定不能让他们那么辛苦了。” 柳禹侧头亲亲她的脸,莞尔:“娘子放心便是。” 他看向那片火海,人影晃动,扭曲,嘶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他脚尖轻轻一踏,带着人走到最近的人面前,将人救起。 正挥舞着手的老师:哎??? 扭头一看,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简老师和几个学生,以及,简老师的男朋友。 老师瞬间哭了:“简老师,你可算来了。” 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到了几个学生身边,一边擦眼泪,一边捂着身上疼痛的地方。 “这个火太恐怖了,疼死我了。” “是啊是啊,好可怕。” 几个学生深以为然。 整片火海一共有七八个人,大家一见面是又哭又笑,紧紧靠在一起。 西禾正想着拿了东西去找其他人,柳禹却道:“我看不如让他们在这里多练练。” 入侵速度加快,整个恐怖游戏里有上千个游戏。 靠他们两个,实在太慢了,不如让学生们加入。 柳禹道:“毁了很简单,但碰到这种入侵对世界来说也是一种机缘,不如让他们自己彻底掌控。” 想必,天道也十分乐意。 西禾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是听了他的,但是学生们却傻眼了。 “老师你说什么?让我们留下来?” “不行啊,老师,我害怕,我会死的。” “老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呀,对,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你是老女人了……你打我干嘛?” 蒋洲抱着胳膊瞪马月。 马月:“……” 西禾笑了:“老女人?嗯?” 蒋洲眨巴眨巴眼睛,这才知道自己竟然秃噜嘴,把实话说了出来 赶紧摆手:“老师,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这么漂亮,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老……呸呸呸,老师你最漂亮了,真的!!“ 西禾睨着他:“真的?” 蒋洲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西禾哼了一声:“嗯,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玩,我回头再回来找你们。” 蒋洲:嘎??? 在几个学生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柳禹带着西禾还有那位老师直接撕开空间去了隔壁游戏,留他们在原地傻呆呆地蹲着。 几个学生:“……” “卧槽,卧槽,好烫,好烫!” “啊啊啊,好热呀。” “哎?好像也还能接受?” 几个人如跳蚤一般在火海中跳来跳去,很快就发现火海虽然很热,但却在接受范围之内,几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师没有彻底放弃我们。” “不放弃个鬼啊,快跑,土里有东西!” 一只只黑蝎子从土里跑了出来,追在几个人屁股后面。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全是几个少年吱哇乱叫的声音。 _ 这厢西禾三人来到隔壁,一出来,迎面就是一张恐怖的面孔,皮肉腐烂,有蛆进进出出…… 老师:……呕。 利落躲到二人后面,一面大吐特吐:“简老师,这是什么地方啊?” 西禾脸埋在柳禹怀中:“不知道。” 柳禹也忍不住皱眉,一脚将怪物踢出去,打量四周,这是一家旅社,长长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每个房间里都是各种嘶吼尖叫的声音。 房门打开,一只只怪物吼叫着从里面跑出来。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3 “来玩呀,一起来捉迷藏啊。”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扑上来,面孔腐烂,臭气熏天,直直朝老师扑过去,老师脸都绿了。 一把踢开她,又被拽住了衣服:“来玩呀,来玩呀。” 老师:玩你麻痹! 使劲拍打,一张脸都扭曲了:“简老师,救命!” 西禾:“……” 柳禹回过头就是一脚,直接踢碎了女鬼的腰间盘, 哗啦啦,浑身散架, 女鬼倒在了地上,还不死心,挣扎着爬向男老师。 老师:…… 三人迅速走上二楼,整个走廊地上墙上,全是血迹痕迹,西禾回头看了女鬼一眼,觉得不太妙:“那是个人。” 柳禹点头:“对,被留了下来。” 地上脏污,他直接将西禾抱起来,大步走上二楼。 一上去就听见了少年少女的尖叫声,几个少年少女挤在一起,手里拿着武器对付那些怪物……所谓的武器,便是桌子腿,鸡毛掸子,扳手。 “啊啊,不要过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心,你后面!” 少年们吓得面色苍白,动作却毫不迟疑, 西禾看了一下么,竟然是李叶,少年紧紧抿着唇,眼镜已经裂开了。 再看,旁边还有几个同学,每个人都吓得面色如土,一转头,然后就看了站在楼梯口的老师,瞬间尖叫:“老师!救命啊!!!” 西禾:……除了尖叫还会啥? 柳禹挥了下手,瞬间怪物们就不动了。 几个学生:??? 李叶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开眼前的怪物,赶紧往西禾这边跑:“跑!” 其他学生赶紧跟在后面。 西禾顿时好笑,安抚他们:“先休息休息。” 几个学生赶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把这边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他们刚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有人提议出去查看情况。 毕竟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李叶经历了两个恐怖游戏,跟在老师屁股后面,知道这个道理,也觉得应该出去。 走廊里非常安静,每个房间没有任何声响,他们从一楼爬上二楼,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好家伙,瞬间,个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 一个个穿着服务员衣服,或者旅客衣服的男女从房间跑了出来。 身上的腐肉走一步掉一块,张牙舞爪,嗷嗷叫着扑上来,跟电视里的丧尸似的,大家尖叫着赶紧跑,跑上了二楼。 “结果二楼也全是这玩意。” “唯一庆幸的是两个楼层间的怪物不能互通,不然我们肯定死了。” 西禾心道:死不大可能,被困在游戏里倒是十分确定。 李叶看着西禾:“老师,你找到那个东西了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西禾看了柳禹一眼,轻咳:“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训练场所,不如你们就先在游戏里待着,等感觉差不多了我再把你们带出去。” 几个学生:!!! 瞪着眼睛,心中卧槽。 西禾道:“你们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恐怖游戏?每天又有多少人类被卷进来么?” 学生们摇头。 西禾便道:“起码上千,上万个。” “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拿走那个东西么?就是为了毁掉这个游戏,减少人员的伤亡,但是靠老师一个人要到什么时候去?所以,老师需要你们。” “你们作为我的学生,自当肩负起毁灭游戏,拯救人类的责任。” 学生:“……” 西禾看着他们:“你们能做到么?” 众人齐刷刷摇头。 听着好伟大,好激动,好热血,但是,他们不行啊。 西禾点点头:“你们会行的。” 学生们:嗯??? 西禾看向柳禹:“开始。” 学生:??不是,开始什么? 柳禹点点头,轻轻挥手,几个少年身上就增添了一层保护层,他看着众人:“这是个不错的训练,好好加油,不要辜负你们简老师的期望。” 撕开旁边的空间,带着西禾走进去。 学生们:……不! 爬起来,着急忙慌道:“不不行啊老师,我不行啊。” 西禾转头,微笑:“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老师觉得你们行哦。” 瞬间,撕开的口子变大,二人进去,男老师看向一脸傻眼的学生,表情认真:“你们简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加油啊,看好你们。” 屁颠跟在了后面,背影欢快。 学生们:…… 扑上去,使劲捶打,但是那道空间已经变成了结实的墙壁,与此同时后面那些定住的怪物也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吼!” 众人对视一眼, 李叶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上。” 学生们咬咬牙,一窝蜂冲了上去:“啊啊啊,看谁能打得过谁,来!老子打不死你!” 整个走廊里都是怒吼声,但是他们一丝疲惫都感觉不到,即便被怪物伤了也不会受伤,有了这个发现,大家伙瞬间放开了手脚,嗷嗷叫着冲上去。 这边, 西禾如法治泡,又找到了其他几个学生, 先是让他们休息了一会,然后往各人身上丢一个护身罩,将人在原地一丢,撕开空间壁火速溜了,留下学生们在原地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又只能壮着胆子冲上去,一打才发现,咦,竟然不会受伤? 一时间都来了精神,兴奋地冲上去和怪物扭打在一起。 有些游戏还有鬼,胆子大的学生直接揪住女鬼的头发,使劲往墙上怼:“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几个游戏的鬼怪们:……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明明他们才是吓人的一方好么?为什么反过来被虐?不公平! 使劲把自己头发往回拽:“不,不许拽我头发!” 学生惊了:“你会说话?” 女鬼:“……我当然会说话。” 学生们悚然一惊,他们还没有遇到会说话的鬼呢,女鬼可怜兮兮:“小妹妹,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放我走。” 女生眨巴眨巴眼睛,摇头:“不行!万一你还来怎么办?” 女鬼:???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不好骗么? 女生深吸口气,把女鬼往地上怼:“快,拿绳子来,把她捆了。”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4 女鬼:?人干事?? 学生哼哼两声,大家都是精神体,不就是仗着自己吓人了点么? 谁怕谁啊。 干脆利落地用绳子把女鬼捆了结结实实,然后开始逼供。 女鬼:……瑟瑟发抖。 “这里像你这样的女鬼有多少?” “不,不知道。” “说实话!” 少年举起了手中的桌子腿,一脸凶神恶煞。 女鬼:“……一个?啊,不,三个。” 少年们对视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半晌走回来,开始逼问女鬼那些人在哪里?厉不厉害? 女鬼:……再厉害也抵不住伤不了你们啊。 她开始谈条件:“我说了你们能放了我么?” 少年们理所当然:“当然!” 女鬼送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把其他几个鬼怪的位置说了出来,少年们立刻抄着武器嗷嗷叫着扑了过去。 几个蹲在角落,等着人进来的鬼怪也嗷嗷叫着扑过去。 一碰面,鬼怪看到一脸兴奋的少年惊了,顿感不妙,转身想跑,结果被蜂拥而上的少年摁倒在原地,打得嗷嗷叫。 鬼怪:“啊啊啊啊!” 全程围观的女鬼,默默移开了目光。 这厢西禾趴在柳禹肩头,摸着他的耳朵:“你去哪儿呀?” 柳禹一边空间跳跃一边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个一个的恐怖游戏迅速从眼前掠过,俩人从中间穿过,许多鬼怪还没来得及反应二人就跳跃到了下一个空间。 西禾挑眉:“什么地方?” 柳禹侧首蹭了蹭她的脸庞:“到了你就知道了。” 阴森的鬼域,尸虫爬满地的尸骨炼狱,血腥味浓郁的血池……柳禹在一片长满野草的山坡停了下来。 晚霞布满天空,金黄色野草布满山谷。 风一吹,野草飘荡。 西禾的眼睛亮了起来,从柳禹背上下来,跑过去:“好看!” 柳禹站在远处微微笑看着她:“往前走两步。” 西禾眨眨眼,听话地往前走两步,山崖下,一片火红色的玫瑰花海出现在眼前,花香随微风扶摇而上,鼻尖一阵馨香。 西禾:!!! 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柳禹走上来,从身后抱着她,下巴蹭着她头顶:“喜欢么?” 西禾歪头,笑媚如花:“喜欢。” 柳禹心中柔软,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对不起。” 为贺玉的所作所为,也为之前每一世让她伤心难过的瞬间,她是他最爱的人,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眼前,可却也是他,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柳禹心中发疼:“是我不好。” 西禾摇摇头,转身,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胸膛。 咚咚咚, 心脏强烈的跳动声,表明他此刻真真实实,就在她身边。 西禾抬头,望着他:“一定很辛苦?” 柳禹便笑,目中有喜悦,有满足,摇着头吻她额头:“怎么会?我很开心。”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他都愿意。 “柳禹,你变了好多呀。” “哪里变了?” “成熟,稳重了。” 一开始的时候多疯呀,逼着她,还自残。 现在见了她都知道克制了。 柳禹手顺着衣摆滑进去,唇咬着她的脖子:“嗯?是么。” 西禾:“……” 变个屁,还是那个死样子。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瞪眼:“一个玫瑰花就想收买我?你也太不诚心了。” 柳禹拧眉想了一会,点头:“嗯,你说的对。” 西禾:嗯??? 下一秒身子一轻,柳禹带着她撕开空间,迅速来到另一个怪物横行的游戏。 黑色砖瓦建造的尖塔城堡,天空中黑色乌鸦盘旋,地上无数的怪物僵硬地在原处走动,远处还有几个被扯进来的人类躲在屋里……西禾被柳禹抱着,在街头停下。 四下都是丑陋的怪物,狰狞。 西禾:“……你来这里干嘛?” 柳禹亲亲她侧脸,掰着她的小脸看向不远处。 一个七八岁女孩的小怪物,拿着一朵玫瑰花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她身上的白裙子脏污毁坏了,眼神灰白,面色惨白。 她蹒跚着走到西禾面前,将手中的玫瑰花递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个手捧玫瑰的怪物。 玫瑰火红夺目,色泽鲜艳,而怪物是肮脏丑陋的,他们无声无息站在那儿。 西禾抬头看向柳禹。 柳禹取过小女孩手中的玫瑰,单膝跪地:“老婆,送给你。” 西禾:…… 心中动容又好笑。 接过玫瑰,拽着他起身:“亏你想的出来。” 柳禹顺着力道起身将她拥在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眉眼,随后撕开空间去往另一边的游戏,在这一瞬间,每一个游戏世界中开满了火红的玫瑰。 每一个怪物头手中,都捧着鲜艳的玫瑰,珍宝一般护着。 所有人:!!! 躲在屋内的几个人类一脸惊叹。 “……秀恩爱秀到这儿了。” “天哪,他竟然能控制那些怪物!” “你们看到没有,他撕开了空间!卧槽!” 恨得捶胸顿时,早知道刚才他们就应该大声喊,让他们救命啊,竟然光顾着震惊了。 “快别说了,那些怪物来了。” “卧槽,卧槽,窗户破了,啊啊啊!丑八怪死开。” “哎?我竟然没受伤!” 凡事西禾二人经过走过的恐怖游戏,人类的伤害值降到最低,所有人的沸腾了,随后放开了手脚和怪物打到一起。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全息。” 坐在地上喘息的青年道。 同伴:!!! 仔细一想还真是,灵魂……或者称意识,进入这个恐怖游戏,一旦找不到关键点就出不去,死在这里。 可是一旦这个点被删去,那不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全息么! 而这个世界就是全息世界。 他们在这里面打怪,玩游戏……好带感! 大家瞬间沸腾了。 西禾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此时几乎被花海淹没,整个世界全是鲜艳欲滴的玫瑰,火红色映照整个空间,青年慢条斯理解她扣子,眼神温柔如水:“娘子……” 西禾:“……” 试图推开他,脸红的滴血:“不要在这里。”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5 “天为被,地为席,不好么?” 青年俯身,呼吸打在西禾脸上,目光灼灼:“娘子……好不好?” 黑色的碎发,眸中好似藏着无数星辰,西禾看直了眼,柳禹眼中闪过笑意,对自己装扮引起的效果很是满意,低头咬她的唇。 西禾:……红着脸推他。 柳禹顺势将她手举过头顶,沉下身,动作缓而坚定:“娘子不喜欢么?嗯?” 西禾气息乱了大半,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双颊生霞,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说!”媚眼横波,柳禹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要命!” 掐着她的腰,眼睛都红了。 西禾闭着眼睛,听着他一声声喊‘娘子’,他似乎格外喜欢这样唤她。 恐怖游戏世界须臾花开,火红的玫瑰夺目,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学生们看着那些花瓣,李叶推了推眼镜:“我猜是老师。” “准确地说,是老师的男朋友。” 虽然他们没见过几个陌生人,但光想想,也觉得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厉害了。 只是…… “你们说,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恐怖游戏和她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来咱们学校教书,还那么凶,还有那些同学……” 想起尚昏迷在医院的同学,大家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已经开始怀疑简老师的真正用意,也许她并不是故意把人推入火坑,但……总感觉说不同,但现在让他们去怀疑老师,又更加觉得不可能。 张峰拧眉:“也许老师有她的用意。比如现在,虽然我们留在了游戏,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呀。” 其他几个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吼——” 一个怪物跑了出来。 几人顿时顾不得聊天,赶紧爬起来拿着武器冲了过去。 西禾也想到了那几个学生,同学们不知道未来,不知道那几个学生会永远困在游戏里,所以了解到西禾厉害之后,便放下了心中的怀疑了,毕竟强者是不屑于针对蝼蚁的,但她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因此等醒了之后,便推柳禹去找人。 柳禹蹭着她脖子,手还牢牢锢着她的腰:“我背着娘子。” 西禾可有可无点头,柳禹瞬间喜笑颜开,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拍拍自己宽厚的肩膀,扭头:“上来。” 西禾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女人身姿纤细,全身都软软的,背在背上很轻。 柳禹颠了颠:“以后要多吃点。” 西禾翻了个白眼,一米六多的身高,九十多斤,一点也不轻好么,揪他耳朵:“我才不要,快走,快走!” 柳禹一脚跨出去,瞬间景物变换,一片尸山血海。 他淡淡看了一眼,又一脚跨出去。 西禾还记得几个学生的气息,指引着柳禹方向,没一会便来到了恐怖游乐园。 成片的森林,整个游乐园坐落在森林中,树木葱郁,虫鸣鸟叫消失殆尽,天空中弥漫着浓雾,木马、摩天轮、海盗船在轻轻转动。 ‘哈哈哈’、‘呵呵呵’。 孩子的笑闹声响彻整个游乐园。 躲在储藏室一角,林雨死死捂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流,眼眶红肿一片,在她旁边在挤了几个同学,大家死死缩着不敢吭声。 忽然,一股怪风吹开了储藏室的门。 一串脚步声传来:“哈哈哈,他们在这里!来玩呀,来玩呀。” 小孩的声音天真可爱,可几个人却吓得使劲拍打,尖叫:“滚,滚开啊,啊啊!放开我!”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捉着林雨往外走。 几个同学扑上去死死抓住她的手,却被力量一把掀开,林雨尖叫着被拖走,门砰在眼前关上。 几个同学:…… 下一秒,失声痛哭,声音悲恸。 “怎么办?怎么办?林雨被抓走了。” “不要慌,等他们玩够了就放她回来了。”姜云安慰,上次他就是被捉走玩了一下午的海盗船,只是那个速度,太恐怖了。 “我恨简舒!” “我要杀了她!” 提起罪魁祸首,其他人都是一脸仇恨。 如果不是那个贪生怕死,恶毒的女人,他们也能出去!是她害了他们。 刚走到游乐园门口的西禾:“……” 她抬头看向柳禹,柳禹拍拍她的肩膀,稍稍安抚,随后二人走进游乐园。 一进去,瞬间一股骤风袭来,小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呀,圆圆、团团,又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嘻嘻哈哈地凑上来拽西禾二人的腿。 拽了一下,没拽动。 “唔,好重呀,我去喊院长妈妈。”噔噔噔的脚步声远去,一声大喊:“院长妈妈,我要那个大人陪我玩。” “大人?好呀,院长妈妈帮你。” 一道苍老的声音。 眼前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西禾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停在了不远处,顿了半晌,惊呼:“快回妈妈这里!”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对。 西禾不想玩这种猜啊猜的游戏,直接道:“人呢?” 那道声音不吭声,下一秒屋内响起尖叫,西禾的脸沉了下来,是林雨的声音。 柳禹紧了紧握着的手,转眼间屋内的尖叫声消失,那道苍老的声音发出‘嗬嗬’艰难喘息的声音,还有孩童的尖叫‘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一股骤风袭来。 柳禹抬手挥开,牵着西禾走向声音来源。 此时整个游乐园一片寂静,老人和孩子的哭喊格外瘆人,园内生锈的机器停止了转动,西禾走到旋转木马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马上,哭的直打嗝的林雨。 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吓得面无人色。 西禾艰难开口:“林雨。” 林雨下意识转头,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蓝白色校服黑乎乎一片,上面不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女孩齐耳短发乱糟糟的,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泪水,西禾心中有点闷。 她松开柳禹的手,走上前,牵住女孩的手:“老师来接你回去了。” 林雨愣愣地由着她牵下木马,动作呆呆的,还打着嗝,西禾心中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就被狠狠甩开,女孩迅速后退,警惕地瞪着她:“你是谁?”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6 “林雨,我是老师呀。” “才不是,她怎么可能来这里!“ 女孩步步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们,转身‘噔噔噔’快步跑开。 西禾心中叹了口气,道:“直接把人带回去。”他们现在指定是恨极了她,一切等出去再说。 柳禹点头,瞬间跑出去没多远的林雨就被拽了回来,同样被拽出来的还有待在储藏室的几个同学,大家一脸惊恐,等看到西禾直接惊呆了。 西禾什么也没说,撕开空间,带着几个懵逼的学生去寻找其他同学。 林雨等人:!!! 吓得吱哇乱叫,挥舞着手臂。 李叶等人正和鬼怪奋力厮杀,忽然发现周围怪物都不动了,一转脸便看到了西禾,顿时满脸惊喜:“老师……林雨!姜云!” 一眼看到吓得直翻白眼的几人,满脸震惊。 林雨等人:嗯??? 擦了擦眼睛,确实是李叶没错。 “姜云,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李叶激动地扑上去,和姜云搂抱在一起,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姜云等人还在懵着,恍恍惚惚:“李叶?你们,怎么在这?”不是离开了么?为什么还在游戏中,扫了眼地上的怪物,吓得满脸煞白。 这个地方简直比恐怖游乐园还恐怖! 说到这个李叶顿时来了精神:“老师让我们在这里训练啊。” “姜云我跟你说,虽然这些怪物看上去挺吓人,但忽视它们的容貌,打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我现在一个脚一个怪物!厉害!” “对了,你们在恐怖游乐园怎么样?那些东西被你们收拾了没?” 姜云:……一脸蒙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叶见他惊魂未稍,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忙一拍脑袋:“出来了就好,等下老师带我们出去,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没见到小伙伴他还有些担心,现在小伙伴已经出来,他就彻底放心了。 简老师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让学生帮她顶灾呢? 那样做,一定是有她的用意。 姜云惊呼:“回家?” 李叶点头,正准备说什么,那边西禾招招手已经准备带人出去了,李叶顿时顾不得再说什么,拉着姜云快速走过去。 刚刚靠近,一阵眩晕感传来,转眼间众人就回到了教室。 众人迷迷糊糊抬头,直接对上校长等老师灼灼的目光,一惊,彻底清醒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们老师呢?” 一连串的问题。 众人晕晕乎乎:“没有不舒服,老师也回来了呀。” 下一秒,教室内凭空露出一道大大的口子,本守在屋外的士兵立刻拿起了武器对准,口子内,一男一女踏步而出…… 黑压压的枪口对着自己,西禾顿住了。 她半只脚还在游戏内,身后幽兰色的天空压抑深沉,另外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教室,微挑着眉:“校长,你们这是……” 怎么?要拿她去开刀,做研究? 还是觉得她危险,要时刻盯着? 西禾牵着柳禹走出来,身后的大口子缓缓合上:“唔,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了解么?” 贺局长眼睛还盯着那片虚空,忍不住走上去探手摸了摸,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简老师,这后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人也可以进去?” 西禾点头:“嗯,对。” 贺局长理了理神色,郑重地看着她,以及她身旁的柳禹:“我们想请二位去了解一下情况,不知……可不可以?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地点可以你们自己选。” 这两个人就是高级危险分子呀,不能来硬的。 而且里面的世界他们了解的不多,俩人却来去自如……这种世界为难时刻,一切须小心谨慎:“至于这些人,二位请放心,他们只是来查探情况,并不是针对二位。” 目前来看,二人是想要和谐共处的,他们自然也不能瞎搞。 西禾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你们去一趟。” 贺局长大喜,连忙叮嘱校长安抚学生,随后带着西禾二人离开,与此同时医院也来了电话,告诉校长本来昏迷的林雨等人也醒了过来,校长一听赶紧驱车去医院。 医院, 林雨等人看着光洁的天花板,喜极而泣的父母,也跟着放声大哭。 家长吓坏了,连忙询问他们在游戏中怎么样的?有没有事?学生们立刻把老师做的一切事情说了出来,但说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家长们抱着自家孩子:“你们老师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要怪她。” 林雨等人:嗯??? 一脸迷惑,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对劲。 家长们见状便将从校长那听到的话告诉了孩子,并道:“事情发生的突然,简老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着手,才让你们受了苦,好在第二个世界她就找到了关窍,如今还把你们救了出来。” 学生们:“……” 忍不住质问道:“那她为何躲在我们身后?为何把小雨推出去?” 家长:“……也许只是失手?” 学生们觉得父母病的不轻,在医生说可以回家之后,一回到家立刻联系了张奎马月等人,谁知一开口那几个家伙也换了风向,对老师是满满的崇拜。 马月捧着脸:“虽然我以前很讨厌简老师,但是她真的好厉害呀。” 蒋洲炫耀着自己的护身链子:“老师还把护身罩给我了,虽然我现在有了更厉害的护身符,但我觉得这个更好。” 不怪他们态度变化如此之快,着实是西禾表现出来的一切让他们无法怀疑。 这么强大,这么厉害的人,真的需要去祸害几个学生么? 何况她还把学生救了出来。 这仅仅的一个污点被清洗干净,众人使劲搜索,除了往日学校中老师着实可恶,恐怖游戏中的一切都让人无法不心生向往:“老师还说,恐怖游戏太多了,她一个人忙不完,需要我们一起。” 马月拍着林雨的肩膀:“小雨你以后要努力呀。” 林雨:“……” 瞪着大眼睛,无语凝噎,大家脑子都坏掉了么?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7 “老师,我们现在可以做任务了么?” “嗯,可以了,你们去。” 学生们顿时欢呼出声,飞快地进入游戏。 那是一个浑浊的世界,天空黑沉,地上有狰狞的人形怪物爬行,学生们对这些可怕的外表早已免疫,瞬间冲了上去。 西禾转身,跨越空间去了隔壁游戏。 “队长!注意你身后!” “砰!丑东西!” 身强体壮,强悍地军人在鬼怪中横行,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柳禹迅速来到西禾身边,搂着她的腰,从高空中望下去:“他们适应的很好。” 西禾点头:“如此,贺局长也放心了。” 自了解到人身也能进入这个游戏之后,贺局长就询问西禾能不能带一批人进去查看情况,这种关乎全世界的问题,自然要越了解清楚越好。 西禾答应,顿时一批军人就进入了游戏。 相对于年龄还小的学生,军人们的素质更好,身上气血更足,她明显感觉到那个入侵者的呼吸都兴奋了起来。 不过有西禾二人的保驾护航,入侵者想要吞噬难上加难。 反而是军人们,伸手好,心里素质高,一拳头一个怪物,遇到恐怖吓人的鬼怪也能面不改色地一巴掌扇飞。 整个恐怖游戏,不再是入侵者吓人的地方,反而成了军人和学生的历练场所。 一个一个的恐怖游戏生命源被迅速挖走。 游戏迅速崩溃。 “天道的意思是它想吞噬,然后进化出一个更好的世界。” 西禾脸上缓缓绽出笑意:“我还以为它会捡现成呢。”毕竟幻化出一个个的恐怖游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困难程度不亚于生成一个世界。 那个入侵者来势汹汹,短时间内搞出那么多游戏,能力还是很强的。 “只是可惜了……” 看不见的天幕中,天道意识正和一个银色意识体你争我夺,银色意识体十分坚硬撞击在身上疼的天道直打颤,但是身后还有一整个世界,它只能咬着牙冲上去。 白茫茫一团,和银色一团,撕咬纠缠在一起。 忽然,白团子身体中有一点点的小能量在渐渐增加,而银团子坚硬的外表渐渐绵软,两个团子懵了一下,下一秒白团子嗷嗷嗷叫着兴奋地冲了上去:“大坏蛋!让你偷袭!让你搞偷袭!我咬死你!” 一口,一口,嗷呜嗷呜,啃咬着银团子身上的能量。 银团子:!!! 惊得差点跳起来,但却被白团子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白团子一边啃一边气呼呼:“傻了?爷有帮手!还想吃爷,吃你大爷,拿来你!”一大口,咬掉了银团子一大块。 银团子怒气冲天,反咬上去:“敢咬我,我咬死你!” 两个小东西凶狠地啃着对方,白团子身体渐渐庞大,身体中的能量渐渐增多,它开心的差点飞了起来,下嘴更加凶狠。 整个世界陷入游戏的场所。 国外已经完全乱了,但国内政府反应迅速,直接发布了公告,恐怖游戏确实存在。 还特地颁布了一系列在恐怖游戏内如何生存的内容,最后道:‘做好防护,在游戏中保护好自己,游戏结束,照常上班工作。’ 网友:嗯??? “唉,这种情况我竟然还要上班!” “不然呢?吃什么,喝什么?不过政府发放的护身符好有用啊,打得虽然疼,但却不会受伤,也不用担心出不了游戏。” “卧槽,不说了,我感觉我要晕了。” 砰,上着班的青年一头栽倒在了桌上,同事叹了口气,十分淡定地将人扶起来到旁边沙发上躺着。 以上是上班族的现状。 学生们的现状:“啊啊啊,都全民玩恐怖游戏了,为什么我还要考试?还要做卷子?老子不想做,老子想去打怪物!” 西禾敲敲桌子:“再吵吵,下次进游戏你就留在班里。” 疯狂捶桌的张远:……默默坐下,埋头开始做卷子。 西禾哼哼:“就算全面修仙,你们也一样要考试。” 学生们:“……” 对视一眼,张着嘴无声询问:柳先生呢? 蒋洲看了眼讲台:好像去军队那边了。 张远顿时唉声叹气:唉,柳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管管你家娘子啊,我们要遭不住了,想去玩游戏~ 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门外突兀出现一个大口子,青年从里面阔步而出。 学生们顿时惊喜,齐刷刷扭头望过去,宽肩窄腰大长腿,眉眼清俊,顿时个个都露出赞叹的目光,心中再一次感叹:老师的男朋友真帅! 柳禹说不让西禾操心,就真的将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 一开始和政府交涉是西禾,后面就全是柳禹在走动,甚至包括政府弄出来的防护符,也是他制作的,她无聊看看学生们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操心。 “回来了?” 西禾站起来。 柳禹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嗯’一声。 碍于学生在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目中的温柔思念却从眼中溢出,让人有种溺毙在其中的错觉,西禾脸一红,示意他注意点形象。 柳禹微微一笑,在她身旁坐下,看向学生们。 学生们:!!! 低下头,认真写作业。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众人很快适应恐怖游戏的存在,但是与国内井然有序相比,国外就完全乱了套,许多人陷进游戏中再也醒不过来,国家机器完全瘫痪,求救无门。 国家将一切看在眼里,和柳禹商量过后,将自家的护身符送了一部分出去。 其他国家:!!! 惊喜的不能自已,连连感谢。 国家苦笑:“可惜我们的护身符也不多,不然一定都给你们送来了。” 各国一听,连忙争先恐后地送物资,送能源,只求一定多给自家国家一点,毕竟被扯进游戏的时候可不看你有钱没钱,有没有地位,想扯就扯,所以此时护身符成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国家收礼收到手软,却还是苦着脸表示尽力。 毕竟这种稀缺资源,能想到你们就不错了,还想要面面俱到全民安置?想得美!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8 “今晚想吃什么?” 青年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询问。 西禾懒懒靠着他后背,双手环着他的腰:“唔,都行。” 红灯停,柳禹脚步不停地骑着自行车拐向右边马路,一排绿荫,高大的树木挡住夕阳的光辉,柳禹在菜市场门口停下,转身亲亲她小脸:“那就红烧鱼,再配两个小菜。” 牵着她下车,走进热热闹闹的菜市场。 青菜区、肉食区、杂物区,菜市场十分热闹,卖菜的阿姨叔叔各个全副武装,脖子上宝贝地挂着一个白色的小香袋,袋内就是政府给每个人配的护身符。 见二人在鲫鱼前停下,大叔拿起漏网:“想要哪一条?” 柳禹指着其中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这条。” “好嘞。” 大叔精准捉到鱼,拿到案板动作利索地开膛破肚,刮鱼鳞,随后装到袋子里递给二人:“二十五!” 柳禹接过袋子,付钱。 又买了点葱姜和配菜,二人骑车子回家,天空中一片晚霞。 回到家柳禹去做饭,西禾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柳禹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时不时转头在她脸上亲一下,笑意醉人:“娘子真乖。” 西禾环着他的腰,嘟囔:“什么乖不乖的。”当她三岁孩子呢。 作为历经多世,在厨艺上也有点天赋的人,柳禹做出来的饭菜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西禾坐在桌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老公,你真棒!” 嗯,多夸夸,下次继续做。 柳禹一边挑刺,一边笑着道:“我还能更棒。” 朴素的围裙系在青年腰间,挑刺的手指修长干净,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比如说?” “比如说……咳咳,等你吃完再告诉你。” 说了一半,咽了下去。 西禾挑眉,也没继续问,但以她的了解这家伙定然话里有话,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一吃完饭这人收拾完厨房就一本正经地钻进浴室要给她打沐浴露。 西禾:……打你妹啊。 干脆利落地把人推了出去,砰,关上门。 柳禹眼疾手快用脚抵住门缝:“老婆,我帮你,后背你够不着……”钻进来,彻底把门关上,声音隐隐传来,“饭后运动运动,不要害羞嘛。” 西禾使劲挠着他的背,气急:“闭嘴!” 柳禹乖顺点头:“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乖啊,抱紧点,别掉下来了。” 西禾:“……” 这个世界对柳禹来说真的是太友好了,白天陪老婆一起去上班,老婆进游戏他屁颠屁颠也跟在后面,整个游戏都在他的掌控内,进游戏不过是陪老婆游玩。 政府询问过他们的意见,要不要将他们的功劳告诉所有人。 西禾二人选择拒绝,所以整个游戏的人都不知道那些护身符是柳禹弄出来的,他们在护着所有人的安危,但是游戏内经久不谢的玫瑰花,所有人都看到了。 丑陋的怪物头上或手中扎着一朵鲜艳的玫瑰,美丽又惊悚。 西禾每次路过,鬼怪们就踉踉跄跄跑过来,将花献上,惹得跟随在身旁的学生或者军人瞪大了眼睛,又稀奇又惊讶。 “下次不要这样了。” 西禾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是血腥又恐怖的地方,结果被他拿来秀恩爱,有点……秀啊。 柳禹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是看腻了玫瑰么?下次换个别的,比如你喜欢的蔷薇,好不好?” 西禾有点心动。 柳禹立刻拍板:“那就蔷薇。” 瞬间黑暗血腥的世界花藤破土而出,蜿蜒而上,攀附在城堡,篱笆,小木屋上,粉红色的蔷薇宛如永不凋谢的花朵,在黑暗中缓缓盛开,绚烂夺目。 西禾眼中闪过惊艳,赞叹:“真漂亮。” “是的,很漂亮。” 柳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旁边的吃瓜群众张远、林雨等人:“……” 抖了抖鸡皮疙瘩,转身齐刷刷冲下山,和喷香的怪物打斗在了一起,一时间花瓣纷飞,看上去竟然十分唯美。 众人:……见鬼了。 天道和入侵者的争斗足足纠缠了五年,才以天道取得胜利落下帷幕。 在那一瞬间,所有深处游戏中的人恍惚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朝天空望去,下一秒,整个世界支离破碎,所有在游戏中的人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就回到了现实。 “游戏怎么了?” “我突然就醒了过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快,上网看看。” 所有人瞬间惊慌,立刻开始打听是怎么回事,政府的人也马不停蹄来朝西禾询问情况?他们知不知道? 柳禹对着电话道:“威胁解除,恐怖世界消失。” 贺局长大惊:“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们还把游戏当作最佳的训练场所呢,里面各种地貌,环境都存在,简直再合适不过了,现在突然就没了! 关键是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禹微笑:“其实一直都在努力解除危机……不过局长你们也不要松懈,接下来估计还会有大动作。” 局长还想再问,柳禹道:“局长,天机不可泄露。” 这种事情是要记入史册的,天道的存在必然不能泄露。 局长张了张嘴,只能道:“拜托柳同志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您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 柳禹点头:“好。” 挂上电话,他转身回到床上,将人拥进怀中:“唔,老婆,咱们继续。”西禾心中无语,奈何力量悬殊只能躺在榻上任人宰割。 腰肢完成完美的弧度,墨发垂在床上,红唇吐出细碎的轻吟。 柳禹俯身亲吻那段美背:“娘子,老婆,宝贝……” 各种称呼一通乱叫。 一夜囫囵,次日二人照常起身,一开门,迎面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行了个礼:“柳先生,早上好。” 柳禹点头:“嗯,早上好。” 关上门,带着妻子下楼,几个人跟在后面。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车子,柳禹直直走过去坐上车,西禾打了个哈欠,柳禹摸摸她头,看向前面:“走。”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19 车子驶入车道,十几分钟后在警局停下。 警卫快步上前开门,柳禹从车内下来,又转身朝车内伸手,西禾手搭在他掌上,起身下车。 警卫敬礼:“柳先生,简小姐,里面请。” 西禾扫了一眼周围,视线在守备森严的警卫身上停留了一下,和柳禹进入警局,刚进去迎面就撞上了出来接人的贺局长。 “二位来了?快,里面请。” 路上低声把领导来的事说了一下。 柳禹点头:“多谢贺局长提醒。” 这种关乎整个国家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他们理解。 到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领导笑呵呵站起来握手,一双睿智的眸子和蔼可亲:“早就听说二位,今日才得一见,真是后生可畏。” 郑重感谢二人为整个国家做的一切贡献。 柳禹二人面容温和地回应。 坐下来后领导便问起了无限世界的情况,以及他昨日说的‘大动作’,‘天机不可泄露’这等话太过模棱两可,领导显然不放心。 柳禹贺西禾对视一眼,道:“您不必担心,这个改变往好的方向发展。”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您可以将之视为灵气大爆发。” 领导显然年轻的时候也看过修仙小说,话落便惊讶出声:“可确切?” 西禾点头:“十有八九。” 天道给她的消息便是如此,每一个天道都向往成为更高级的世界,它偶然得到这么一个机缘,不走修仙的路子简直对不起这个条件。 领导:“……” 心脏‘砰砰砰’,越跳越快。 缓了会,才继续确认:“御剑修行?飞天遁地?可是我们没有修仙功法……二位?” 西禾笑而不语,这种事情他们可不好插手,要看天道自己的意思,也许它有更适合这个世界的功法也说不定,他们就在它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就好了。 领导点点头:“如果还有其他消息,二位一定要多多告知。” 西禾点头,三人又说了会,领导日理万机不得不提前离开,临走前叮嘱贺局长一定要多关照二人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尽全力满足,贺局长大力点头。 随后政府立刻在网上,发布了恐怖游戏暂时关闭的消息,示意大家少安毋躁。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不要担忧。” 满心惊慌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最担忧的便是突发什么意外状况,恐怖世界的出现政府及时做了准备,几乎没发生什么灾难性事件,但是第二次……不过既然政府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放心了。 与国内民众情绪迅速被安抚相比,国外自己都茫然的领导们更是一头雾水。 一边要安抚焦躁不安的民众,一边向各国探听消息,最后又不得不求到了h国头上,不过h国暂时也只能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约两个月后,某日,世界一声震动, 轰隆一声,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地心向外迸发,看不见的光圈笼罩在天幕上,所有人惊慌地望向窗外,在那一瞬间有五彩的光辉在空中绽放,又以流星般的速度向地上俯冲。 轰—— 所有人眼睛睁大,满是恐惧。 西禾和柳禹站在窗前,看着那五道光辉落在世界各地,其中能量最大的那颗落在了昆仑山巅,一片震荡之后,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从各处升起,世界万物悄然发生变化。 西禾缓缓勾唇:“道成。” 柳禹下巴蹭了蹭她发顶,看着昆仑方向:“大道三千,小天道有得忙了。” 毕竟还没成年呢,虽然吸收了入侵者的能量,但想要维系一个修道体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天道非是高高在上,撒手不管,而是事事亲躬,要忙的太多了。 只有到了后期,这个世界的修道体系成熟,成为一个高等星球,它才能稍稍松口气。 柳禹亲亲西禾的唇:“春宵苦短,娘子,安置?” 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往床上去。 黑色的被单上,白的白,红的红,西禾仰着头指甲陷入男人胳膊上,眼角泛着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狂。 柳禹将人扣在怀中,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老婆,爱我么?” “爱……唔。”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心中升起的愉悦感比感官上更要令人满足。 柳禹掐着西禾的小脸,对着那张红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那夜过后,世界一片宁静,没有什么异常,各国去了许多地方勘探也没有得出什么意外情况,只能无功而返,只觉得,天空变蓝了,草木越发旺盛,世界一片生机勃勃。 贺局长多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气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进入教室:“从今天开始,我们讲《道德经》。” 学生们乖乖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西禾笑笑打开屏幕:“上善若水,水里万物而不争……守静笃,静为噪君……清静为天下正……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圣人与大盗,相对而存。 对待天命,对待人事,老子的话最朴素,最有实效。 西禾只是遵古讲道,‘天法道’,为道是从。天道在天上看着,并不阻拦,虽然万事万物在它眼中都是一样的,尤其现在他正向高等世界进化,莫说草木,便是浮游也有修道的机会。 不过它能有今日,这夫妻二人占了大半功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第一个意外的出现是一个主播,他喜欢武侠,平日都在家中院子里锻炼,平台上发布的也是一些练习刀枪棍棒的东西,但是那天当着几千个观众他竟然跳了两米多高。 网友:!!! 擦了擦眼睛,退回去看了一遍,是两米多高。 “武大郎打赏了一架飞机,再来一遍!” 网友们纷纷兴奋了,呐喊了再来一遍。 主播自己其实也很懵,他也是第一次跳这么高,只能笑着讨饶:“兄弟们,我再试一遍,能不能跳这么高我可不保证啊。” 做了两个弹跳动作,高高一跃。 带着学生闯无限世界20 三米! 网友们傻眼了。 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么? 纷纷唰礼物:“狼哥唰了一只火箭,直播再来一次!挑战五米!” 直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双手,瞬间兴奋了,身影如大鹏展翅,跳到最高又快速落下,兴奋的又蹦又叫:“我竟然能跳这么高,天哪!” 网友们:!!! 心中被卧槽刷频,想也不想,将视频发给周围的朋友。 网络的力量十分强大,没多久这个视频就在各大网站火了起来,更多人纷纷涌入主播的直播间,直播直接从以前的一个小透明直逼当下各大热门主播。 也许是看到了爆火的方法,也有人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挑战极限的视频。 什么‘自家的狗狗百米喷跑几秒’‘一夜之间种的花竟然生长开花了’‘马路上出现不明生物,走进一看是只小猪大的老鼠’……令人大开眼界。 贺局长跑来问西禾,愁着脸:“难道这也是变好的一部分?” 那岂不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猛兽?有些喜欢养宠物的人家也不再安全?野外岂不是成了人类禁区? 西禾道:“你们部队里士兵没有长进么?” 贺局长眨巴眨巴眼睛:“有是有,但……简老师,真的没有什么功法么?咱们可是一家的,总不能让其他人赶上来?” 修仙可是咱自己的文化,在这上,绝对不能输! 西禾好笑:“昆仑是十二龙脉总汇,阴阳汇聚点也在昆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说世界上的修道者,最后都是要到国内来的,这便是原因。 况且天道的道也落在了昆仑墟内。 西禾安抚:“贺局长不必担心,该来的总会来,不要着急。” 贺局长心中愁的很,却只能笑呵呵回去,总觉得简老师说了跟没说一样,毕竟这些他们都知道,但……这能一样么?唉。 天色将晚,西禾去厨房,柳禹在做饭。 照例吃完饭,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电视里放着老电影,看到一半又滚成了一团。 想起俩人,过来看一眼的天道:……呔! 天道的修炼体系就是没有体系,给你们一点星光,根据这点星光你们自己去悟,而这道星光存在你们的脑海深处。 西禾听到的时候:qaq。 啥玩意?这是什么东西?那她脑海里有么? 天道瞥了她一眼:“你能长命百岁就不错了。” 偷摸进它家,它不把他们赶出去就不错了,竟然还想修道,简直是在想屁吃。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么?他们修道,其他人还有没有活路了? 西禾:“……知道你这叫什么么?恩将仇报!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天道:“哦。” 关他屁事,它就一没感情,专心搞事业的好天道! 临走前,发着微光的小团子在西禾头上踩了踩,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还有五十年,玩的开心。” 西禾抬手去摸,摸了个空。 她叹了口气:“狗子,你看看人家,多可爱,再看看你,啧。” 狗子:??? 它安安生生在空间里睡觉,它招谁惹谁了?生气! 不同于西禾去过的其他修仙世界,小天道的掌控下,人类走的是觉醒的路子,有人以画入道,有人以工入道,有人以笔入道……大道三千。 这个世界对道的理解,华国堪称之最。 有学者将之称为:“新纪元!” 不过新纪元是整个世界的默认称呼,在华国则称之为‘后鸿蒙时期’。 道祖弟子三千,门徒无数,如今灵气大爆发,讲道悟道华人有着天然的优势,于是第一批修道者自然而然来自华国,而在国外,则是那些专注自己手中事的天才。 学生们:“……所以,我们还是要好好上学呗。” 老师理所当然:“不然呢?不上学,你们看得懂《道德经》看得懂《天论》么?而且以后还要工作,入世,不入世你们学到了又如何去悟?” 敲敲桌子:“谁觉醒了记得来我这报备,然后转去修道班。” 同学生无可恋:“哦。” 总感觉自己修道修了个寂寞。 打一个棒子给一个甜枣,老师笑着道:“其实你们想想,修道多好啊,送外卖不用开车了,拿到东西直接飞过去……校长说只要你们学的好,就有机会进深山打猎,去海里训练。” “哇——老师,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 同学们瞬间沸腾了。 老师笑眯眯,心道,以后各学校之间还有切磋,国与国之间也会有比试,大家不努力点怎么行!几千年的底蕴在这,要是输了那才叫笑话。 整个国家掀起了修炼的狂潮。 城市,乡村,山野,所有人的梦想不再是买房挣钱,而是如何悟道提升修为。 垂垂老矣的老人,正当年华的少男少女,每个人的脸上都迸发出强烈的生机,他们热爱生活,热爱身边的一切,生命的长度变长之后,戾气减少,大家都变得十分亲切和宽容。 西禾依旧在一中当老师,柳禹也考证做了一名老师。 每天清晨青年会起来做饭,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学校,路上遇见了学生,学生会很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柳老师、简老师,早上好!” 二人笑着回应:“李同学张同学早上好。” 手牵手去办公室,学生在后面捂着脸尖叫:“柳老师和简老师简直是模范夫妻啊,我以后也要嫁给柳老师这样的人。” 同学拍拍她的肩膀:“余生很长,你可以慢慢找。” 钱和门第不再是阻碍婚姻的关键,只有爱和真心才是,一定要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灵魂契合的人呀。 时光流逝,修道与生活融为一体。 整个国家如雨后春笋,诞生了许许多多的修道者,世界成了修道的世界,许多有天赋的人外表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纪,女生各有各的美,男生各有各的英俊。 与他人时光逐渐变得缓慢不同, 西禾与柳禹的容颜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逐渐老去。 校长依旧健在,看着西禾生了老年斑,脸上长出皱纹,惊慌不已:“简老师,你们,你们,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震惊,不可置信,明明他们才是先驱者不是么! 西禾摇摇头,看向病房内曾经教导过的学生,视线着重停留在曾经被原主伤害的几个人身上,多年过去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成就,道法高明:“你们能来,老师很高兴,以后也要好好努力,知道么?” 学生泣不成声:“老师……” 西禾笑了笑,转头看向床边的柳禹,有些遗憾:“时间过的真快。”本以为一辈子很长,没想到却那么短,还没离开,她就开始想他了。 柳禹将她的手放在脸上,黑眸依旧清亮:“是我,都是我。” 顾淮是他,林莫是他,以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他们会像他爱她一样,将毫无保留地爱她。 西禾点头:“我知道。” 西禾靠在枕头上,眼睛渐渐闭上,呼吸轻缓:“我知道的。” 边城画家-混混女1 西禾再睁开眼,眼前灯光五光十色,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着身体,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 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调酒师轻轻摆动着身体,动作优雅地调酒。 “茉莉,今晚跟我回家,嗯?” 男人放在腰间的手徐徐往上,暧昧的吐息落在脖侧。 西禾:“……” 推开他,视线在对方那头黄毛停顿一下,又看向自己,染了粉色的指甲,黄红的大波浪头发,穿着明黄的裙子,几乎露出了半个胸…… 西禾深吸口气:“我要回去了。” 转身走向舞池外,却被一把拽住了手,男人脸上带着调笑,眼中却带着明显的不爽:“回去?我还不知道你,每次都玩到凌晨一两点。” “再说,不跟我走,难不成你还真要跟那个舔狗回去?” 视线扫向舞池外,语气嘲弄。 西禾看过去,闪耀的灯光迷离的音乐里狂乱的人群中,青年一身粗灰麻衬衫配上薄蓝色的牛仔裤,垂头静静站在原地,淡漠的气质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行了,别闹了,好几天没见想死我了。” 大手搂上那截雪白的细腰。 啪! 被一巴掌扇开。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滚!” 黄毛彻底冷下了脸,并不算英俊的脸现出狠戾:“你他娘的敢打我?给脸不要脸是?老子今晚还非得带你走不可了。” 伸手又上来抓人。 西禾烦了,正想给他来个过肩摔, 那厢青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黄毛的手腕:“你干什么!” 他身材瘦削,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一米七出头的黄毛面前占着绝对优势,紧紧扣着黄毛的手腕,呈保护姿态将西禾护在身后。 西禾看着俊朗不凡的青年,长眉入鬓,薄唇微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很是心疼。 原主,怎么就把人作践成了后来那副样子呢? 他明明……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嘶,茉莉,你就让他这样对我?你想清楚了么!” 黄毛疼的面色扭曲,却挣扎不开,只能朝西禾叫唤。 青年身形瞬间僵硬,握着那家伙的手忍不住松了松,往日,他若是这样对待她的‘朋友’,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对他又打又骂,不依不饶。 青年睫毛微微颤动,垂下了眼睑。 西禾心中一疼,狠狠瞪了黄毛一眼,轻轻扯住青年的袖子:“长安,我困了,我们回去。” 这男的就是一混混,狐朋狗友众多,惹了他就是沾一身腥。 沈长安下意识转头,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回去?” 西禾点头,沈长安看向黄毛,黄毛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怂的不行,偏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放狠话:“沈长安,你不过是一条狗,你以为茉莉会喜欢你么,她明天准保乖乖来求我上!你以为……嗷!” 一巴掌扇了上去,痛的黄毛嚎叫起来。 沈长安气的面色铁青:“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是个君子,奉行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第一次打人,气的浑身颤抖,目光凶恶,黄毛跌坐在地上,差点吓尿了。 “以前你们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不许这么说茉莉!” “再让我听见,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放完狠话,青年根本没有勇气看西禾,低着头,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放在身侧的手攥的发白:“茉莉……” 就像在等待什么判决似的。 西禾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拽住他袖子:“好了,回去。” 因为刚才这一出,整个酒此时只有音乐在响,许多人都抱着臂在一旁看热闹,原主和黄毛是酒的常客,蹦迪喝酒,和大家混的十分熟。 黄毛反应过来,捶地大吼:“你们看个毛,给我打他呀,格老子的,疼死我了。” 捂着脸,哎呦哎呦叫,凄凄惨惨。 可惜周围人却不买账,嘻嘻哈哈笑闹:“黄毛,不是兄弟说你,你瞅瞅你那砢碜样,再瞅瞅沈长安,你连人家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啊,争什么争。” “茉莉,你要是实在看不上沈长安,让给姐妹啊,姐妹稀罕。” “哈哈哈,想的美,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小城的人都知道,女混混夏茉莉有一个名叫沈长安的追求者,干净、透彻,是个画家,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偏偏,沈长安对她一见钟情,茉莉却对其爱答不理。 夏茉莉是什么人呢? 艳俗,放浪,交往过的男友不下二十,早早辍学,整天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和小混混们调情谈爱,是小城所有父母眼中的坏孩子,连父母都放弃了她。 可偏偏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生,得到了一个优秀青年全部的爱。 夏茉莉根本不知道大家有多么羡慕她。 她们年少无知早早辍学,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糊里糊涂地走下去,否则这一切谁来买单呢?可夏茉莉不一样,她遇到了,她弃之不顾。 所有人都不懂,夏茉莉到底在想什么? 西禾扯了扯嘴角,夏茉莉在想什么呢? 她厌恶极了沈长安身上的干净,凭什么她生活在下水沟里他却能活的那么好? 她就是要玩弄他的感情,摧毁他的意志,把他毁了。 原主仗着沈长安的好感,肆无忌惮地玩乐。 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却天天出去喝酒蹦迪,和男人鬼混,沈长安担心她只好跟出来,然后每次都眼睁睁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笑闹。 结婚的时候原主要求把钱房子全部放在自己名下。 沈长安答应了。 可就在领完证的第一天,原主卷了他的钱,跑了。 沈长安喝醉了酒,掉到大桥底下,死了。 他不是看重钱的男子,骗掉钱倒不至于,他是对这个世界失望。 西禾几乎能感受到沈长安的那种绝望,痛苦,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夏茉莉是他见到第一眼就想要去保护的人,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把刀往他胸口扎,他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困在那片沼泽里,最后死了。 边城画家-混混女2 西禾心闷闷的,又酸又疼:“今天晚了,我们先回去,大家慢慢玩。” 转身扯着沈长安向门口走,沈长安盯着攥住他袖口的那只白皙小手,眼睛一点一点变亮,人群让开一条路。 屋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屋檐下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沈长安看了看天空,对西禾道:“你先在这里等等。”冲入雨中,修长的身影在朦胧的雨中快速消失。 西禾欲出口的阻拦堵在口中,她往内躲了躲。 六月份的丽水早晚依旧寒凉,一阵冷风吹来,西禾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嗤。 “怎么?你家狗没等你?” 黄毛手插着兜,吊儿郎当,斜睨着她。 西禾在他青肿的脸上扫了一眼,转开:“我以后不混了,你没事不要再来找我。” 黄毛立刻瞪眼,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夏茉莉你别不要批脸,以前是谁巴巴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大哥,大哥’的?你还真以为沈长安会娶你呀,省省,看看你自己,哪一样够的上!” 一副沈长安瞎了眼才会看上她的模样。 西禾:“……反正你再来招惹我,我就让沈长安打你。” 黄毛指着她:“你!” “你就能,早晚有你求我的一天!” 三两下脱下衣服扔她怀里,光着膀子冲进了雨中。 西禾:“……” 翻了个白眼,将衣服转身仍在了酒服务员身上,要是她今天没来原主今晚就跟黄毛回家了,不过他和原主最后也没怎么样。 黄毛家里也穷,兄弟姐妹多,玩了两年,最后跑去干工地了。 不过从始至终,原主和沈长安都没什么实质性接触,感觉沈长安在她心中就是个高级备胎,有时候她偶尔心软想要和沈长安试试,可沈长安却下意识表现出抗拒。 原主:……¥ 本来对沈长安就厌恶,经此更是觉得他瞧不起她,对他更恨了。 卷了沈长安的钱,原主很是潇洒了几年,最后年级大嫁给了在酒认识的混混,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是眼高手低的家伙,日子过的很是潦倒。 俩个人都没什么文化,生了孩子也不好好管教,上到初中也早早混社会了。 西禾叹了口气,好在现在原主还没把自己送出去,不然她得怄死。 “茉莉!” 脚步声响起,青年一阵风回来了。 沈长安将怀中的衣服披在她肩上,把伞递给她:“走。” 细碎的黑发遮住眼睛,鼻梁很挺,薄唇,身上那件棉麻衣服已经湿了,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淡漠的气质消了一半。 西禾套上他的衣服,走在雨里。 小城八九点钟就没人了,尤其还下了雨,石板小巷雨水滴答,二人一前一后走着,隔着伞西禾都能感受到身后专注的目光。 原主和父母闹翻后就一个人租了个房子住。 她以前在ktv打工,后来在酒上班,凭借着一张好看的脸许多来丽水旅游的游客出手都很大方,酒水提成很多,不过她没什么存钱的念头,挣的多花的多,属于月光一族。 遇上沈长安时,她身上仅剩几百块钱,正积极卖酒。 沈长安买下她手中所有的酒,为她挡了房东太太的白眼,并在之后的每一天天天来酒坐着,也不干什么,就看着她。 原主向来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有任何负担地享受着沈长安的付出。 沈长安提出给她换个好一点的住所,她也安心受了。 “喵~” 一只猫儿从远处跑来。 西禾怔了怔,蹲下,接住小猫:“铃铛,你怎么跑出来了?” 黄白相间的猫猫在她怀中蹭了蹭,喵喵喵,叫着,西禾抱着瘦巴巴的猫儿站起来,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青年:“我到了,你快回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沈长安点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西禾觉得掌心有点痒,十分想上前rua他脸蛋,到底知道急不得:“那我进去了。” 转身打开门,走进去。 青年打着伞站在小巷中,周围一片漆黑,头顶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西禾顿了顿,声音带笑:“沈长安,晚安。” 沈长安立刻点头:“夏茉莉,晚安。” 门‘砰’关上, 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长安又站了会,等听见里面门打开又关上,这才转身离开。 - 两室一厅的格局,一间床,一间作衣帽间。 玄关高跟鞋堆积一地,沙发上裙子、内衣胡乱堆放,不知道哪件干净哪件是脏的,茶几上有吃剩的水果零食……西禾找到毛巾,给小猫擦了擦毛转身进房间。 被子堆在墙角,窗户大开,雨水从窗外飞进来。 西禾走过去关上,翻箱倒柜半天,总算找到两件原主没穿过的衣服。 卫生间……化妆品,瓶瓶罐罐放得到处都是,地上头发也没扫,西禾深吸口气,不得不先打扫卫生间才洗漱。 喵喵~ 猫猫过来挠门。 西禾穿上t桖,对着镜子照了照,决定明天就去把这头杀马特颜色换了,还有衣服,也要买,原主就没一件能穿出去的。 开门,抱着小猫猫去睡觉。 “呵呵呵,喜新厌旧的女人。” 狗子开始抽风。 西禾捡一角躺下:“那你变成小狗吖。” 狗子:“……切,你以为老子稀罕?” 哼哼两声,转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第二天天还没亮西禾就醒了,她去到厨房套上手套开始打扫卫生,锅碗勺盆洗刷刷,衣服不穿的全堆积到袋子里,扫地,拖地,收拾完已经早上九点钟了。 拿出被子在阳台晾晒,西禾来回几趟把垃圾丢进垃圾桶。 房东阿姨惊讶:“茉莉,你这……都不要了?” 西禾将装高跟鞋的袋子丢进去:“不要了。” 随便吃了个早餐,西禾去理发店,对早已熟悉的老板道:“剪到肩膀,染成黑色。”唯一令她开心的是,原主虽然纹了纹身,不过只是手臂上一朵蔷薇,不然她得愁死。 老板挑眉,视线在她素面朝天的脸上打量:“真舍得?” 西禾心道这有什么不舍得的,点头,让他速度快点。 边城画家-混混女3 老板表了个‘ok’的手势,干脆利落地给她剪了个及肩短发,染成黑色,完成的时候老板忍不住眨眼:“茉莉,你这……挺洋气啊,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 淡浓相宜的眉毛,目光有神,挺翘的琼鼻,红润小口。 西禾起身,对着镜子拨了拨短发:“我也觉得不错。” 付钱离开美发店,又马不停蹄买了两身衣服,一双板鞋,在中午十分接受沈长安一起吃饭的邀约,着一身棉麻长裙走到他面前,伸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茉莉。” 沈长安手忙脚乱站起来:“你,你好,我叫沈长安。” 夏日的午后日光倾城,金黄色的阳光从树梢洒下来,落在青年发梢、肩头,二人相对而坐,西禾低头拨动奶茶,对沈长安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沈长安张了张嘴,有许多话想问,又怕惹了她生气。 “我点了你爱吃的八宝菠萝饭,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嗯,再点个纳西烤肉,你不是喜欢这个么?” “你知道?” 沈长安的声音微微拔高。 西禾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嗯,我知道。” 一双美眸含笑,浅蓝色棉麻长裙,露出修长的脖颈,拨动咖啡的手指细长白皙,指甲染成了浅浅的淡粉色,看上去干净又健康。 唰,沈长安的脸忽然就红了。 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越跳越快,浓烈的情感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出,比当时的一见钟情来的更要猛烈,迅疾。 沈长安指尖颤了颤,被他死死压制住。 西禾喝一口奶茶,放下:“沈长安,可以自我介绍一下么?我除了知道你是一名画家,其他都还不了解呢。” 沈长安一愣,想也不想便道:“我是燕京人,今年二十五岁,家里父母健在,都是老师,对人很是宽容。大学学的是美术,平时靠给人画画混口饭吃……你不要担心,我工资还可以,你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够我再去挣。” 期盼地看着她,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握住。 西禾:“……” 心中又软又好笑,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的。 笑完,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底上涌,胸口闷闷的,沈长安实在把自己放的太低了,他骨子里有种天真和烂漫。 对夏茉莉一见钟情,便遵从自己的感觉,对她掏心掏肺。 他不在意她曾经有多少风月,也不在意她为人如何。 他遵循内心的感受,毫无保留地热爱她,行为近乎痴汉,让人无法理解,难以接受……只要一想到这些,西禾就心疼的不行。 “沈长安,酒的工作我打算辞了,然后回去读书。” 西禾抬起眼睛,红着脸看他:“我听说现在有成人高考,只要想读书都可以读。不过我很早就不读书了,现在年纪也大了,长安你觉得……我还可以么?” “当然可以!” 沈长安眼睛瞬间亮了:“只要你想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读书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在大学里你可以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学到更多的知识,懂得更多道理。” “如果担心学不会,我们可以请专业的老师,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由衷感叹:“茉莉,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 他从来不觉得不读书直接工作有什么不对,可是读书和不读书,到底是不一样的,生活也会更加的精彩纷呈,未来的可能性也更多,但他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一直没提,没想到今天茉莉竟然自己提了出来。 青年脸上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西禾也笑了,点着头:“好,我听你的。” 沈长安‘嗯’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细细咀嚼,她说她听他的……抬起眼睛,扫一眼,又一眼,欢快的因子在心中慢慢滋生。 饭菜上来,二人专心用餐。 沈长安用餐极为优雅,还一心二用随时照看西禾,见她手边没纸巾了立刻自袋中抽出一张给她,饭后还贴心地倒了杯水,出了门掏出太阳伞遮阳。 丽水属高原地带,日光强烈。 西禾见他站在太阳底下,戳了戳他手臂:“一起,不要晒伤了。” 沈长安见她目光坦荡真诚,心中本就十分想要亲近,一时间没忍住诱惑,钻进了伞内,并排走在阳光下。 古城旅客居多,来往都是穿着民族风裙子的漂亮小姐姐。 “听说丽水是艳遇之都,沈长安,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艳遇么?” 西禾声音带笑,沈长安却僵住了。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青年涨红了脸,抿着唇:“我不是为了艳遇。” 他一开始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清静,风景优美,所以他放下燕京的一切来了这边,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真的在这里遇到了爱情。 他还记得临行前表妹夫拍着他肩膀,一脸猥琐:“沈长安,你终于想找女人了!” 沈长安转头,很认真地对着西禾道:“我不是为了艳遇,我只是遇到了你。”目中坦坦荡荡,让人生不起任何怀疑之情。 西禾弯了弯嘴角:“我知道,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他是美院有名的才子,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干净,就连指甲都干净的近乎透明。喜欢一个人四处游走。 他身边亦有貌美如花的女子,有的是模特,有的是他的朋友,但他对她们都不是爱情。 他干净到极致,崇尚爱,相信爱。 西禾停下脚步,在沈长安疑惑的目光中,倾身上前,小脸几乎贴近他下巴:“沈长安,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你要不要……重新追我呀?” 睫毛纤长,眼神惑人,嘴角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沈长安心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忽然紊乱:“茉莉,你……” 西禾歪头,状似苦恼:“唔,不乐意么?那……” “我愿意!” 生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沈长安急忙道:“我重新追你。” 西禾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紧张的脸都红了,转头,继续向前走:“我本来想说,如果你不乐意,那就换我来追你呢。” 沈长安:“……” 边城画家-混混女4 小城并不大,从餐厅到酒不过十多分钟的脚程。 下午两点,酒没多少客人,驻唱也不在,屋内放着轻缓的音乐,店员阿城正坐在台后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室内灯光昏暗。 西禾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丽姐来了没?” 阿城抬头,目光在跟在她身后的沈长安身上顿住,笑:“来了,正跟小云发火呢,怎么?你还真辞职?小心丽姐扣你工资。” 今日他值班,来之前西禾把辞职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西禾转身:“辞呀,改天请你吃饭。” 丽姐是个风情万种,美艳的女人,今年三十多岁,脾气火爆,西禾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她尖利的嗓音:“你谈个恋爱你谈,让人来闹场子是干什么?不想干了是!” 小云嘟囔:“我没让他来……” “你还顶嘴!” 隔着门西禾都能想象到她此时一定在转来转去,指着小姑娘手指哆嗦。 丽姐原名……不清楚,只知道几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丽水,开了一家酒,性格泼辣,双商很高,酒在她的经营下有声有色,是个单身女性。 丽姐嘴硬心软,对一帮子小姑娘都很好,常劝大家多存钱买房子。 “感情是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话说的潇洒,自己却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原主后来跟沈长安去了燕京,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丽姐,对方跟在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身边,素衣简行,与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形象相去甚远。 “丽姐。” 西禾开门进去,笑嘻嘻:“丽姐,我想辞职。” 屋内本垂着脑袋挨训的小云姑娘立刻抬头,诧异地看着她,丽姐也放下手,双手环胸,上下打量西禾的新装扮,挑眉:“这是打算从良了?” 西禾:“……这话说的,那你岂不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丽姐眉毛立刻竖起来:“什么老鸨?老娘肤白貌美,年轻着呢。” 她哼哼两声,透过缝隙,看到了在外面的沈长安,睨了西禾一眼:“爱走不走,不过你这个月只做了十天,只有五百工资。” 西禾竖了个中指:“奸商。” 转身拉着沈长安去前台结了账,离开酒。 原主欠了丽姐一个大人情,据记忆应当是后来原主离开沈长安后回到丽水,被人纠缠,丽姐帮她摆平了那个人,不过如今人家过得好,不需要她凑上去。 下午三点多钟,微风吹佛,太阳毒辣。 二人在街上走了半天,沈长安提议找个地方坐坐,西禾道:“去图书馆看看有什么我能用的学习资料。” 她如此上进,沈长安自然无二话。 图书馆人不多,大家都在安静地看书,空气中都是书的味道。 西禾和沈长安在店内逛了一会,发现学习资料太少,大部分都是各种名着或者小说,最后俩人一人选了一本坐在台阶上看。 西禾挑了本《简`爱》未翻译版本,凑到沈长安旁边,冲他眨眼睛。 沈长安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道:“我们买下来,去外面读好不好?” 西禾立刻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沈长安很想摸摸她头发,按捺下来,二人买了书最后找了一家咖啡厅,在夏日的午后念书给西禾听,他的声音十分干净清雅,如潺潺流水。 “十一月、十二月和一月的上半月转眼已逝去。在盖茨黑德,圣诞节和元旦照例喜气洋洋地庆祝一番,相互交换礼物,举行圣诞晚餐和晚会,当然,这些享受一概与我无缘……” 窗外阳光灿烂,青年修长的手指端着书本,神情认真。 西禾坐在木桌对面,开始是撑着下巴,后面便趴着桌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从长眉到深邃的黑眸,再到高挺的鼻梁,薄唇……一寸寸。 沈长安的耳朵一点点变红,薄红蔓延到脸上。 他放下书,看着西禾,抿着唇不说话。 西禾歪着头,眉眼含笑:“嗯,然后呢?小简爱后面怎么样了?” 她没有化妆,皮肤白净,脸上的神情姿态与之前一样却又隐隐不同,眼睛明亮,看着他的时候很温暖,很……温柔。 让他有种自己正被眼前人深爱的错觉。 沈长安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但是…… 沈长安拿起书本,继续念,声音愈发温柔:“我朝四周看了看,修道院一般的花园,又抬头看了看建筑。这是幢大楼,一半似乎灰暗古旧,另一半却很新。新的一半里安排了教室和寝室,直棂格子窗里灯火通明,颇有教堂气派……” 西禾眼皮越来越沉,头一歪,靠着桌子睡了过去。 沈长安眼中闪过笑意,将书本放下,撑着下巴坐在女孩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从饱满的额头到小巧的下巴,心中愈发柔软。 下午四点钟左右,西禾醒了。 她睁开眼睛,对面沈长安正正襟危坐,认真地看书。 西禾挑了挑眉:“他之前一直在看书?” “怎么可能,一直在看你,见你快醒了才慌忙拿起书本装模作样。”狗子无情地拆穿了沈长安的假姿态,并对这俩人甜腻的把戏十分不耻。 “秀恩爱,死的快……哎呦!打我干嘛?” 西禾理直气壮:“打你还需要找理由?” 狗子:“……” 发誓下次还是要嘴贱!气死她! 沈长安放下书本,矜持微笑:“醒了?饿了,我们去吃饭。” 西禾‘嗯’了一声。 小城内人来人往,吃食很多,沈长安拿着东西,西禾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时不时投喂一下他,沈长安从来没和谁这样过,格外不自在:“没事,你吃,不用管我。” 西禾把糯米粑粑递过去,看着他。 沈长安:……看了看四周,快速一口咬在口中。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耳尖尖红通通的,白净的脖子也染上了一层薄红,西禾偷笑,继续一路往前。 夜晚,门前, 二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 边城画家-混混女5 “今晚的月色很美。” “嗯,风也很温柔。” 灯笼光线昏黄,一阵风吹来,二人的衣衫被吹得纷飞。 两个人静静对视着,谁不舍得直接说告别,脸庞却越来越热,心脏‘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仿佛忘却了时间眼中只有彼此。 “长安,我……要进去了。” “嗯,好。” 沈长安点头,依旧看着她。 西禾面颊发红,猜他连她讲了什么都没注意:“那,晚安。”打开铁门,转身走进去。 沈长安愣了,下意识牵住她的手腕:“茉莉!” “嗯?” 西禾转身。 皓腕纤细白嫩,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接触。 沈长安瞬间像被烫了一样,下意识松开:“对不起,我……”抿着唇,心中忐忑,生怕她恼了他。 西禾歪头:“怎么了?” 白净的小脸泛着粉,目光羞涩,没有任何排斥。 沈长安突如其来的忐忑如遇春水,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心中只剩浓浓的不舍:“没,只是想和你说声晚安。” 嘴角弯弯,小心隐藏着眼中的渴望。 他心中唾弃自己,明明手都没牵,却已经忍不住想要和对方时刻在一起了:“今晚做个好梦。” “嗯,晚安,你也要做个好梦。” 西禾说着,心中却不想就这样直接进去了。 虽然有点快,但是…… 一阵风吹来,吹迷了眼睛,西禾咬着唇看着对面青年:“嗯,你渴不渴?要上去喝杯水么?”说完,忍不住别开了脸,面颊绯红。 沈长安:“……” 他眼中有瞬间的惊讶,接着心脏越跳越快,脸通红。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沈长安紧紧握着手,慌张的不行,不吭声。 西禾到底有记忆,见他这想去又怕显得不矜持的模样,心中暗笑,上前轻轻触碰沈长安手背,青年没动,便勾着他手指轻轻牵动。 青年宛如一个轻飘飘的纸人,随她飘了进去。 咔吱, 铁门关上。 咔嚓,家门打开,西禾牵着沈长安进去。 她打扫过,屋内干净整洁,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沈长安红着脸,束手束脚不知道站哪儿好。 西禾松开手,打开柜子,取出粉红拖鞋:“只有这个……” 沈长安:“……嗯。” 脱下鞋子,大脚踩上小小的粉红凉鞋,后脚跟露在地上,他的脸更红了,尴尬地想要把脚缩起来:“有点小……” 西禾扑哧一乐,点头:“嗯,明天给你买个大点的。” 沈长安眼睛一亮,绷着嘴,轻轻地‘嗯’了一声。 屋内光线明亮,西禾换上鞋子,五厨房倒了一杯水给沈长安,让他自己坐着,自己去收白天晾在窗台上的衣服和被子,换被套。 沈长安坐在沙发上,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见状上前帮忙:“我来。” 西禾挑眉:“好呀。” 有了事情做,青年肉眼可见变得自在了起来,动作麻利地给被子套上被套,过了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沈长安的脸又红了起来。 被套,叠衣服, 整理好,西禾自顾去卫生间洗漱。 无所事事的沈长安只好重新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眼睛不敢随意乱瞥。 “嗯,你要洗洗么?” 西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沈长安:!!! 两件套夏日睡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头发凌乱。 沈长安赶紧低头,呼吸乱的不成样子,脑子也晕乎乎的:“我,我没有衣服……不是,不,不用了。” 摆着手,满脸尴尬,面颊通红。 西禾闻言,也没有坚持,点点头一边擦头发一边掏出手机:“唔,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沈长安:???看电影? 没错,西禾根据他的爱好,挑了一部法国爱情电影。 西瓜、葡萄,果汁,摆放在桌上,卧室的灯关上,客厅留一盏小台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画面唯美,剧情动人,男女主演技很棒。 沈长安:“……” 心神全在身边人上,玫瑰味的洗发水,清香怡人。 他微微侧头,女孩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睛满是电影……与他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沈长安嘴角微微落下,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失落多一点,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唾骂自己,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沈长安将目光放在电影上,渐渐沉浸在剧情中。 西禾侧头看了他一眼,眸子含笑,他以为她要干嘛?哼。 西禾看向电视,头一点点,歪在青年肩头,青年僵了一瞬,下一刻身体微微绷直,更好地让她靠在他肩头。 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来。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时间也到了十二点。 西禾无意识地点着手机,打开一个个小程序又关上,沈长安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心神全在对方身上:“你,困了么?” 沈长安:“不困。” 西禾嗯了一声:“我也不困。” 空间变得静默,客厅的窗户没关,屋外风呼呼吹着,西禾垂下腿,朝着阳台走去,沈长安起身跟在后面。 寂静的夜里,只有零落的星子挂在天边,远处山峦叠嶂,风很大。 “明天会是晴天么?” “会的。” 西禾转身,看着他笑:“你怎么知道?” 沈长安此刻心情十分轻松惬意:“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呀。” 天空是黑蓝色的,没有开灯,两个人的面孔在夜色中只能隐隐看见一个轮廓,沈长安顿了半晌,声音略微带着紧张:“只要你想,后天,大后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是晴天。” 西禾诧异:“嗯,这怎么说?” 沈长安看着她,很认真:“如果丽水下雨,我们就回燕京,燕京下雨,我们就去别的城市。总有晴天的地方。” 他颤着手,像之前她勾住他手指一样,轻轻触碰她指尖:“可以么?” 西禾没说话,隔着夜色,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沈长安的浪漫是来自骨子里的,他爱一个人定然是倾付一切,他此时说的话,便是他的告白了,西禾反勾住他的手指。 边城画家-混混女6 “好啊,我喜欢晴天。” 两只手紧紧相握在一起。 他们红着脸看了对方一会,齐齐转头看向夜色中的小城,星光点点,也有睡不着的人。 今晚,沈长安是在沙发上睡的,临睡前他鼓起勇气摸了摸西禾的脑袋,道:“晚安。”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西禾弯着眼睛:“嗯,晚安。” 关上门在大床上睡的香甜,隔着门,沈长安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朋友常说他思想行动异于常人,但他以前从不这样觉得,可这两天……他发现往常能遏制的情感,现在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心底那个名叫占有欲的猛兽,被彻底唤了出来。 往日看着她和别人搂搂抱抱,他只觉得不解、痛苦,现在……沈长安使劲甩了甩脑袋,他绝不接受这种假想! 现在的每一刻,没一分,她只能是他的! 沈长安:“……” 懊恼地抓着头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了呀? 次日一大早, 西禾醒来,迎面就是沈长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头上还翘着一股呆毛,整个人懵懵的,西禾愣了一下,接着便心疼了:“是不是沙发不舒服呀?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没有,很舒服!” 沈长安立刻道,他不想回去呢。 虽然他自诩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对心爱的女孩做什么,但是……能登堂入室,他才不会傻乎乎拒绝。 西禾眨巴眼睛:“哦,那……我们洗脸,去吃早餐?” 沈长安立刻点头同意。 丽水各种小吃非常多,二人洗刷刷完,一起去吃了早餐,沈长安才着急忙慌地回家换衣物,他忍了一晚上加一早上,早就忍不住了。 “姐?” 背后一道声音。 西禾转头,便看见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不远处。 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服务员衣服,旁边一家店铺内的几个店员也穿着类似,西禾挑了一下眉,走过去:“打暑假工?” 夏百合:“……” 上下打量着她,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黑头发,脸上没有化大浓妆,穿着米色长裙,看上去干净优雅,猛一瞧她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外地来的旅客呢。 夏百合:“你怎么起那么早?你们酒还没开门。” 一双眼睛,怀疑地打量着西禾,心中思量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西禾:……这妹妹,不能要了。 夏百合看向不远处装潢雅致的酒店,叭叭叭开口:“你真和那个外乡人在一起了?我跟你说,你别祸害人家,人家看着可是个正经人。对了。妈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找你有事。” “不过,你这样子还挺好看,蛮正经的。” 头头是道地点评。 西禾:“……有钱么?我早餐没吃。” 夏百合:“……滚,问我要钱,你脸呢?”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怕自己的荷包受损,也不问了,推开她,气呼呼转身:“我才懒得管你,反正妈说了让你回去,爱回不回。” 西禾耸耸肩,这塑料情姐妹。 夏母身体不好,只生了原主和夏百合两姐妹。 如果说原主是那种不爱学习,别人眼中的坏孩子,那么夏百合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学习好,明眸皓齿,性子爽利,身上点着一股聪明劲。 老一辈的人都重男轻女,以前夏妈妈没少被被人嘲笑,笑夏家要断子绝孙了。 夏百合年纪虽小,却懂得体谅父母,疼惜父母养孩子的不容易,从小谁说了她妈妈她就狠狠地怼回去,在大人眼中十分厉害,但因为她成绩一直很好,大家一点也不责怪,反倒觉得这孩子懂事疼爹妈。 夏妈妈靠着夏百合,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反观夏茉莉,那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坏孩子,家长们从小就叮嘱自家孩子不要跟夏茉莉玩,要向夏百合学习。 原主对此嗤之以鼻。 夏百合对原主也嗤之以鼻。 俩人从小就不对付,别看夏百合小原主几岁,掐起架来是一点也不认输,原主也够不要脸,对着小几岁的妹妹照打不误。 后来……原主不读书,和家里闹翻,夏百合没事就来嘲讽她。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超短裙,黑丝,啧啧啧,以后也就嫁给小混混的命了,艹,敢打我?夏茉莉,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 凶神恶煞,简直比恶女还厉害。 原主就想不通,就这玩意,咋招别人喜欢的?瞎了么。 反正每次见了夏百合,原主就伸手:哔哔?可以,掏钱! 夏百合:……滚! 她打工都没几个钱,还问她要,脸呢?不对,这家伙就没脸。 气恼地往她手中拍个票子,骂骂咧咧离开。 夏百合最后没有考上大学,不,她高中都没有毕业,她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十七岁。 夏家父母一夜白头,这是他们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名列前茅,孝顺懂事……小姑娘被发现的时候脸都水泡的发白了,浑身肿胀。 丽水是一个旅游业发达的城市。 夏百合趁暑假当导游,她脑子聪明,说话风趣,故意把自己往成熟打扮,赢得了游客的喜欢,挣的钱也挺多,结果竟因此搭上了性命。 她哪里知道,那几个出手大方的国外友人,是一群吸粉的混蛋。 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凶手抓获,但是一切都晚了。 西禾闭了闭眼睛,觉得以后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见钱眼开的‘妹妹’。 不过夏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老两口就是普通农户,也没什么生意头脑,如今开个小卖铺都是被夏百合软磨硬泡才干的。 所以……两口子找她干嘛? “茉莉!” 西禾看过去。 沈长安换了身衣服,大步走过来。 深蓝色棉麻衬衣,白色裤子,板鞋……西禾脸上露出笑意:“好看。” 沈长安:“什么?” 他打开伞,罩在西禾头顶。 西禾笑眯眯夸赞他:“我说,你今天很帅。” 沈长安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有些开心,反过来夸赞她:“你今天更好看。” 偷摸蹭过来的夏百合:哧—— 边城画家-混混女7 “长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夏百合。” 一把扯过将探头探脑的夏百合,西禾笑着对沈长安道。 沈长安愣住了,反应过来,立马慌忙道:“你,你好,我是沈长安,茉莉的……”看向西禾。 “我男朋友。” 西禾接过话头。 夏百合背着手掐了她一把,笑:“你好呀,姐夫。” 姐夫??? 沈长安的脸瞬间爆红。 鉴于夏百合还要上班,两人约好这周一起回家之后,西禾就带着沈长安离开了。 六月份的丽水游客来来往往,悠闲地在街上或路边茶楼,慵懒地品着下午茶。沈长安带着西禾穿过石板路,进入一间环境清幽的清。 留着长发的歌手在台上唱歌,调子慵懒。 台下三三两两,聚了一些来自各个城市的游客,他们谈论着诗歌和书籍,音乐与远方,时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沈长安带着西禾自然地坐进最近一桌,低声询问她:“习惯么?” 她以前去的都是一些十分热闹,鱼龙混杂的场所,沈长安有些私心,不愿意她再接触之前的那些人,但又怕贸然改变她的生活环境不好,思考半天才带她来这。 西禾点头:“还可以,他们说的挺有意思的。” 沈长安心弦一松,露出笑容:“那就好。”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蓬松,穿着绿色大裙子的女生正在分享自己最近读的书籍,言语幽默,说话风趣,气质明艳,看得出家教良好学识不低。 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他们精神面貌十分积极向上。 西禾靠着沈长安的肩膀,看着他们。 “嗨,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那位女生感兴趣地看着她。 西禾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女生点头,西禾笑了:“我最近正准备高考。” 女生:??? 所有人:??? 下意识打量她,然后看向沈长安,这么禽兽的么? 沈长安:“……” 西禾红着脸,羞涩道:“以前没好好读书,早早辍学了,但现在后悔了,所以想重新考大学。” 大家一脸恍然,女生点着头,赞同:“学习是一件好事,支持你,加油!” 大家脸上没有任何鄙夷之色,而是对她能够有勇气再次回到学校,表达了赞赏和支持,纷纷说着上学的好处,让她好好读书,甚至有人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西禾心中动容,感激道:“谢谢大家,我会认真学习的。” 大家其实不过萍水相逢,但是他们却无私地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其中一个男孩子也道:“只要想,什么时候努力都不晚,可如果不努力,那么你将永远停留在这里。” “有梦想,并持之以恒的人,都值得敬佩。” 从清里出来,西禾满脸赞叹:“他们和阿丁好不一样呀。” 那种向上,对生活充满激情的神采,不说酒里的同时,其实很多人都是没有的,他们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每天只想着如何应付生活的柴米油盐,过着一眼看到头的人生。 沈长安停下脚步,看着她:“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而我,会在你身后。 他心中道。 西禾仰头,笑看着他:“真的么?” 沈长安点头:“当然。” 西禾挑眉,凑上前,视线从他鼻梁滑至形状优美的唇瓣。 沈长安:“……” 清俊的面孔一点一点变红,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人群,脑海开始做激烈抉择,如果一会她亲上来,他要不要躲开?可,他不想躲呢。 “那,我们去找个老师,从今天开始,好好上课。” 西禾后退两步,道。 沈长安:“……好。” 他怀疑自己被玩弄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丽水虽然是一座旅游城市,但培训班的宣传依旧随处可见,二人选了其中一家,进去咨询。 沈长安虽然学的是美术,但文化课成绩十分漂亮,在和那位老师交流期间,不动声色地考察了一番对方的学识,觉得合适之后便直接报了名。 出了门,西禾嗔怪:“早知道你学习这么好,我们就不找老师了。” 沈长安脸上带着笑:“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白花钱。” “因为……我怕我教你,不够专心。” 西禾一顿,停下脚步,抬头朝青年望去,就见他脸上有些不自在。 西禾:……呀,竟然敢说好听话了。 西禾心中软软,摇了摇相握的手:“好呢,那就让他教我,因为我也怕你教我,我就没心思学习了。” 比他表露的更加直白,坦荡。 沈长安心中一荡,甜滋滋的感觉袭上心头,紧了紧握着的手:“嗯。” 他们牵着手在街上逛,肩并着肩,即便不说话气氛也十分融洽,美好。期间路过一个鞋店,西禾停下脚步,牵着沈长安上前,给他买了一双拖鞋:“这个怎么样?” 沈长安点头。 然后又买了一些其他物品,二人回去。 屋里比外面凉快,适应了一晚,沈长安自在了许多,一回去就主动去切水果,倒水。 西禾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青年背影高大,动作优雅自然,切好了端着盘子放在她面前桌上,落坐在她身旁,还动了动,悄悄离她更近一点。 “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吃。” 视线对上,都忍不住羞涩。 沈长安心中一动,勾住她指尖:“我找了一部电影,你想看么?” 西禾点头,沈长安脸上立刻显出愉悦,找出一部电影二人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其实电影讲了什么两个人都不知道,越靠越近,呼吸缠绕。 “茉莉……” “嗯。” 沈长安侧头,蹭了蹭她:“真好。” 能这样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真好呀。 西禾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很好。”转头,鼻尖擦过他唇瓣。 轰,二人立刻僵住。 俩人四目相对,面颊一点一点变红,西禾甚至能听见沈长安砰砰乱跳的心跳声,目光缠绕,头越挨越近:“这个电影不错。” 西禾忽然别开脸。 边城画家-混混女8 “嗯嗯,是的,挺不错。” 沈长安坐正,视线紧紧盯着电影,心跳不稳。 西禾松了口气,决定晚点让他回去,不然孤男寡女的,她不一定保证自己会不会兽性大发。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到底时间还是太短了。 晚上,门口。 沈长安低着头站在门边,沉默不语。 西禾看得好笑又无奈,这样子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似的:“快回去,不然天就黑了。” 沈长安立刻道:“我不怕黑。” 抬起头看着西禾,心中的不舍更浓了,声音里有点委屈:“沙发挺舒服的,我睡觉不挑床。”矜持什么的,全部被扔到了爪哇国。 西禾:“……” 难得他能说出这番话,可是她担心的又不是这个。 沈长安伸出手牵住西禾,摇了摇:“我想陪着你,我保证我一定会规规矩矩的。” 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十分小心,若是以往,他绝对说不出这些话,可是她这两日对他太好了,他忍不住就想一步一步去试探她的底线,看看她能忍自己到哪儿。 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她不忍心拒绝他。 西禾:“……乖,明天再来找我。” 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沈长安:“……” 呆呆地看着门,面上罕见有一瞬间的空白。 屋内西禾捂着嘴闷笑,即使没有记忆,有时候性格也会不一样,但总归是一个人,某些行为和想法是一样的。 重新学习,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但是,西禾偶尔又不得不表现出愚钝,不然太聪明了还怎么缠着沈长安? 培训班老师教课中规中矩,最大的杀手锏依旧是题海战术,尤其是面对数学等科目,每次回去西禾都要做题,遇到不会的就询问沈长安。 沈长安对此十分热情。 毕竟只有讲题,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赖在女朋友这。 光顾着学习,西禾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酒,终于忍不住有人来找她:“茉莉,开了好几瓶酒,就等你了,快点啊。” 电话刚接通,那边噼里啪啦一顿说。 沈长安看了那边认真学习的人一眼,开口:“茉莉在忙,我帮你问问她。” 打电话的某男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晚上十点,:“你怎么拿着茉莉的手机?你在她那?卧槽,你们不会真在一起了?” 言语中满是惊讶,甚至能听见酒其他人的惊呼。 沈长安沉闷的心情总算好了点,走过去,握住西禾的手:“我们确实在一起了。”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眼中隐隐透出占有欲。 “我去,真在一起了?茉莉呢?你让茉莉说话!” 嚷嚷的格外大声。 西禾接过电话,看着沈长安:“怎么了?喝酒?不去,我忙着呢。对呀,在一起了。你们玩,下一次有机会一起,拜拜。”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 夜晚,台灯光线明亮,映照出二人的眉眼,沈长安摩擦着她的手:“不去可以么?他们会不会生气?” 这话,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茶。 西禾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那你想让我去么?” 沈长安心中一闷,他当然不想,但他向来对她百依百顺,这会能拒绝么?只能道:“你想去,那就去。” 西禾点头:“那行,我去换衣服。” 沈长安:“……” 起身进卧室换了一身显现身材的粉裙,踩着细高跟,走路摇曳生姿,薄薄的纱裙胸前沟壑若隐若现。 沈长安:“……” 西禾笑眯眯地上前拉着他往门口走:“走。” 沈长安如提线木偶,走到门口,眼见门将关上,一把将人摁在门上,抵着她:“……” 西禾诧异,歪着头:“怎么了?” 沈长安心道你说怎么了?穿成这样还想出去?他甚至能想象到别人看到这样的她会露出什么表情,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去了好不好?” 沈长安声音闷闷的:“我不想你去。” 西禾看了眼他格外强势的姿势,好整以暇:“沈长安,你变了耶。” 沈长安沉默着不吭声,掐着她腰间的手却毫不放松,指尖下意识摩擦着掌下肌肤,忽然,一顿,肌肤?侧头一看,好家伙,够热辣,后背空荡荡就几根细细的丝线吊着。 沈长安的脸黑了下来:“你穿这个出去?” 不等西禾说什么, 强硬地半抱半拖着她进屋,砰,抬脚关上门:“换了。” 西禾心中哟呵,面上却一脸奇怪:“为什么?不好看么?” 转了一圈,裙摆飞起来,更显动人。 沈长安心脏乱跳,但想到她要穿这身出去给别人看,又憋屈的不行。 紧抿着唇,摆起了一张脸。 西禾心中可乐,扑上去,手环着他脖子:“说话呀,不好看么?” 心爱的女孩,娇娇软软地在怀中撒娇,谁能顶得住?沈长安艰难别开脸,坚决道:“你平时穿的比这好看。” “哦。” 西禾点点头,扒他手:“那你倒是松开呀。” 搂那么紧作什么? 沈长安:“……” 俊脸通红,如烫到手一般,迅速松开:“对不起。” 西禾再也忍不住,乐出声,笑倒在他怀中,凑上去咬青年的下巴:“笨,看不出来我是穿给你看的么?” 眉眼弯弯,笑得花枝乱颤。 沈长安愣了两秒,紧紧抱住了她,头埋在她颈间:“茉莉……”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雨后遇彩虹,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心中又甜又软,恨不得把人揉进怀中。 西禾抬起头,捧着他的脸:“沈长安,我喜欢你哦。” 看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满是喜爱。 沈长安动容,俯身,吻落在她额头上:“我爱你。”喜欢太浅了,我爱你。 手环住她的腰肢,在客厅内轻轻转圈,舞跳得毫无章法,俩人眼中只有彼此,西禾扯着沈长安倒在沙发上,跨坐在他腿上,捧着男人的脸,喃喃:“长安……” “嗯。” 沈长安紧紧盯着她,喉咙上下滚动:“我在。” 边城画家-混混女9 “十一点,你该回去了。” 倾身上前,在青年耳边低语。 沈长安:“……” 大手摁住掌下腰肢,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二十五岁,又不是十五岁,喜欢的人在怀里,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点反应怎么可能。五指扣住西禾的脑袋,微微下压,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像是一滴水滴入油锅,铺天盖地席卷来的都是心跳狂跳的感觉。 沈长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两片温热的唇相触,一种陌生且悸动的感觉席卷了脑海,让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忍不住,大手越掐越紧,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 “你,唔……” 刚启唇,空气便被彻底掠夺。 西禾身子一软,攥着他衣袖的手逐渐上移,环住他脖颈,闭上了眼睛。 室内灯光昏暗,太阳花抱枕滑落在地上,铺盖在沙发上的毯子歪歪扭扭,墙上映衬出两个纠缠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安慢慢停住了动作。 他一只手撑着沙发,悬在西禾身前,哑声:“茉莉……” 西禾抬起眼睛,离的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沈长安呼吸喷洒在脸上,目光隐忍地看她,喘着粗气,头发凌乱。 她微微启唇,色泽湿润:“嗯?” 沈长安深吸口气,将滑至肩头的吊带扯回肩头,头埋在她颈间:“我想带你回家了。” 回燕京,见父母,商定婚期,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她了。 西禾:“……你不会觉得太快了么?” 满打满算,他们正式在一起也才半个月,虽然这中间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但对于崇尚婚姻自由,曾经还动过孤独终老念头的沈长安来说,未免,有点太快了? 沈长安摇头:“不快,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以前守着她,现在愈发想要她,光这样日日在一起不够,他还想夜夜抱着她睡,每日清晨起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沈长安轻蹭西禾鼻尖,呢喃:“跟我回燕京,嗯?” 夏茉莉早早辍学,高中的知识都要重新捡起,这是一件漫长的过程,短则一年,多则两年,除非她天资聪慧。 很显然,由于西禾总是犯蠢,沈长安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过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不代表他就要傻呆呆守在女孩身边,直到她成功才正式拥有她。相反,沈长安格外希望他们能快点结婚,彻底结合在一起,让她真正属于他。 “和我在一起,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说的这么确定,万一我要你命呢?” 沈长安眼中闪过笑意,将她小手按在胸口:“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灰色亚麻衬衫由于刚才的激情领口大开,露出青年线条流畅的胸膛,西禾脸一红,不自在地别开脸,轻哼:“油嘴滑舌。” 沈长安眉头一挑,低下头暧昧吐息:“油嘴滑舌?嗯,很形象。” 西禾:!!! 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长安。 沈长安脸有点热,索性直接忽略那丝不自在,与之十指相扣,加深了这个吻。 - 夏百合来找西禾。 门刚敲响,沈长安去开门:“百合?是找你姐么?进来。” 侧身让夏百合进来,夏百合喊了声‘姐夫’,大大方方地进门,手里还拿着一袋子东西,眉眼飞扬,一身蓝色短裙,朝气蓬勃。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西禾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头发凌乱,胸口上红梅点点。 沈长安脸一热,快速上前将白色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面一层,将她翘起的头发压下,低声道:“先去洗脸。” 西禾‘哦’了一声,亲亲他下巴,转身进卫生间。 夏百合:“……” 她姐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夏百合跟过去,靠在门边:“妈说家里的葡萄熟了,让我给你带一点。” “骗鬼呢你。” 西禾闭着眼睛往脸上泼水,毫不客气戳破她的谎言:“她不骂我不省心就不得了了,还让你给我带葡萄?下次说话打好草稿啊。” 上次夏百合说夏母喊她回家有事,一到周末她就屁颠屁颠回去了。 “你这死丫头,回来干什么?” 迎面就是夏母的训斥,说着还动起手来,上来打她。 西禾:……日了狗了。 捂着脑袋狼狈逃窜,夏百合在一旁哈哈大笑。 西禾再看不出来自己被夏百合耍了就是猪,好不容易在家里吃了顿饭,全程夏父一声不吭,夏母叭叭叭嘴巴就没合上过,一直在骂她。 ‘不是不回来么?回来干什么?’‘你听听别人咋议论你的?不正经……’ 西禾没忍住回了句嘴,结果话还没说完夏妈妈就炸了:“翅膀硬了,都敢回嘴了。这么厉害,你就走,不要再回来!” 筷子一扔,脸一拉,上来推搡她。 西禾:…… 看向夏百合,眼带威胁。 夏百合吐吐舌头,这才上前拉人,总算把一顿饭吃完。 夏母是个身材中等,面色苦相的母亲,有点欺软怕硬,在家指手画脚,到外面就怂了。 原主从小没做几件让她开心的事,现在夏百合又没出事,夏母对这个女儿现在一心就是责怪,恼怒她不好好学习,辍学,成为一些妇女茶余饭后的谈资,让她格外没面子。 站在门口,西禾看着夏百合:“下次没事不要喊我。” 她懂夏百合想缓和她和父母关系的好心,但父母子女间本来就是一场缘分,他们不喜欢夏茉莉,觉得这个女儿让他们丢脸了,不乐意接纳她,那她也没必要去维系这种亲情。 她是可以奋起,得到一个成功的人生,让他们感到骄傲。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夏茉莉,她做的一切就是夏茉莉做的。 但是西禾不愿,夏茉莉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责任要怪在夏父夏母身上,生儿不养,生儿不教,本来就不可饶恕。 但凡他们能在夏茉莉走上歪路的时候,给她一巴掌,强硬让她滚回学校。 坚定地逼着她:“今天你不去学校也得去!”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放任她自流,在人生的拐点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觉得她无可救药,觉得她已经坏掉了,他们把心思放在了聪慧善言,令他们骄傲的夏百合身上。 边城画家-混混女10 夏茉莉固然有错,但她本来可以不这样的。 可惜夏父夏母放弃了她,她进入社会,学历不高做不了好工作,只能去娱乐场所,又由于年纪小分不清好坏,崇拜哪些所谓的大哥混混……等到遇见沈长安,他想拉她一把,她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西禾对夏茉莉是有些怜悯的。 看着夏茉莉,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也被人放弃,一个人磕磕绊绊成长,但她知道取舍,知道区分‘好与坏’,她竭尽全力,一个人冲破风雨走到今天。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满脸不屑,觉得一切都是夏茉莉自己没本事。 你自己都不救自己,又奢望谁来救你? 但现在西禾不这样想了,她能走到今天,放弃的何止亲情友情爱情?那时候她也爱人,疯狂怨恨所有抛弃自己的人……但凡有人拉她,给她机会,她都不至于那么辛苦。 她取代夏茉莉,曾问她:“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夏茉莉很茫然,她身上被浓重的黑线缠绕,那些都是因果,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西禾清去她身上的因果,送她去轮回,为她选了一个被家庭幸福美满的身世,并保留她这世的记忆,但前二十年她是一无所知的,这段记忆,会在她二十岁苏醒。 不一样的教育,不一样的人生,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西禾笃定,夏茉莉绝不会是今生的模样。 清晨,屋外一片喧嚣热闹, 阳台上一片金色的光辉,沈长安去厨房做饭。 夏百合倚在门框,丝毫不在意西禾的冷嘲热讽:“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话里话外,全然不怕西禾跟她干仗。 西禾:“……” 扭头看了小姑娘,夏百合立刻抬起下巴,一副你想咋滴的模样。 西禾低头继续洗脸:“幸亏我现在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不然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把她摁在地上使劲捶,打得她嗷嗷嗷叫! 夏百合嗤笑出声:“哈?满地找牙?来呀,看看谁打得过谁?” 捋起袖子,瞪眼睛,就要干仗。 沈长安:“……茉莉,快点洗脸,早餐做好了。”又笑着招呼夏百合洗手吃饭。 他有时候就不明白,两个人明明相差那么多岁,为什么还能吵到一起,吵架内容更是幼稚的不行,每每碰上都要吵两句才舒坦。 荷包蛋,面条,青菜。 简单的家常饭,三个人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夏百合主动刷碗,沈长安连忙阻止:“你和你姐聊天,我来就行。” 青年在厨房忙碌,背影高大,夏百合撇撇嘴,斜着眼睛睨西禾:“你天天的,可真舒服。” 西禾全当她在夸奖,得意洋洋:“那可不是。” 夏百合:“……” 转而问起她学习的事情,眉头紧皱:“你这样学习有什么用?不制定学习计划,每天睡懒觉,晚上熬夜,天天还去街上溜达……八百年你也考不上。” 她打暑假工的地点就在闹市区,每天下午五点,雷打不动看见他们手牵手逛街。 夏百合十分忧心:“你到底是真想考,还是仗着人家对你好,索性直接不工作在家混吃等死?沈长安现在喜欢你,难保他有一天喜欢上别人,你现在不好好经营自己,分手之后怎么办?还去酒上班?” 言语犀利,句句戳人心。 但是,不得不说,她说得对。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不错,有觉悟,新时代女性非你莫属!”至于要不要奋起,一句话不提。 夏百合就烦她这模样,拍开她手:“那你要不要制定学习计划?” 她人品咋样,是不是在压榨沈长安,她就不管了,左不过一个愿打愿挨,但是都有了条件还不好好抓住机会,那就是蠢了。 夏百合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夏茉莉,你说话!” 西禾被她一推,顺势瘫倒在沙发上,手枕在脑后,笑意懒散:“用什么学习计划?你姐我这么聪明,考上大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行了,小小年级皱什么眉,都成小老太婆了。” 夏百合气急:“你!” 西禾笑看着她,姿态随性自然。 夏百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坐在沙发上,胸脯上下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西禾觉得好笑,明明俩个人从小就不对付,可偏偏夏百合对夏茉莉这个姐姐最在意,虽然她在意的方式……有点暴力。 但夏百合对原主是真的很好了。 典型的口嫌体正,嘴上各种嫌弃,却一直在试图拽她,让她好好生活。 西禾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原主对这个妹妹小时候是真讨厌,长大也讨厌,但知道人不在的时候还是有点懵的,最后她选择回到丽水,就近照顾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愧疚。 西禾侧身,踢了踢她大腿:“去,把葡萄洗了。” 夏百合:“……” 愤愤地瞪着她,气哼哼提着葡萄去厨房洗。 西禾笑眯眯躺在沙发上,能听见厨房里两个人客气说话的声音,随后沈长安走出来,取下围裙,在她身旁坐下:“八点半老师过来。” 沈长安生怕西禾在外面不习惯,请了老师到家里来教。 西禾点点头,坐起身:“我去换身衣服。” 家教老师时薪挺高,教导尽心尽力,至少夏百合是这样认为的,反正她正好也上高中,西禾就拉着她一起上课了,但上了一会夏百合就看西禾不顺眼了。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这哪里是学习的样子? 中间休息,夏百合黑脸:“上课就要专心听讲,你趴在桌子上干嘛!” 西禾:“……” 点了点试卷,看她桌子:“题目做完了么?” 夏百合理所当然道:“五道大题,当然没做完,难不成你做了?” 西禾手掌撑着下巴,笑眯了眼睛,比她更理所当然:“是呀,五道题而已嘛,多简单。啧啧啧,夏百合,你不行啊。连我都比不过,还学霸呢,咦~” 夏百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胡乱写就能得分么?” 上前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试卷,低头,眼睛瞬间瞪大—— 边城画家-混混女11 “你竟然做完了?” 夏天百合上上下下打量卷子。 西禾撑着下巴,眉梢高挑,意思不言而喻。 夏百合静默了一阵,轻哼一声:“做完了不代表做对了,等老师讲完再说。”放下卷子,火速回到自己位置开始奋笔疾书。 西禾:……咦。 这些知识来来回回许多世界她都学过了,再捡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要不是怕吓到其他人,她现在就可以去考试。 西禾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日光温暖,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沈长安正在客厅和老师交谈,声音太小,听不见,夏百合咬着鼻尖愁眉不展。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现在七月份,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西禾趴在桌前,有点百无聊赖。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老师进来讲题,毫无疑问,西禾全对了。 夏百合:“……” 老师扶着眼镜,笑容和煦:“夏同学天资聪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了。” 看向夏百合:“夏百合同学也不错,基础很扎实。” 西禾笑容温和,夏百合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明白学渣姐姐怎么学习突然变好了?尤其她还荒废了那么多年…… 再次讲课,夏百合无比认真。 西禾依旧懒懒散散地瘫在桌上,有些困顿,想要睡觉。 老师一个星期来上五天课,每天上六个小时,一到时间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夏茉莉,你是不是偷偷提前把卷子做了?” “也不对,马老师说这卷子是第一次拿来……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刻苦复习?期待有朝一日回到学校?” 看着西禾各种猜测。 西禾:“……不。是我天生聪明。” 一脸得意。 夏百合瞬间无语,翻了个白眼,直接跳过了这茬。 反正只要她能学会就行,到时候考上大学,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也不用整天担心了……反倒是她自己,竟然还没夏茉莉考的多! 不行,要奋斗,要努力,要好好学习! 本就十分刻苦的小姑娘回到家之后更加刻苦地学习,夏父夏母看得欢喜不已。 他们本就指望这个女儿给自己挣面子,见她这么努力哪里有不支持的道理?每天各种好吃的给女儿做,夏百合莫名有点心虚,道:“爸妈,你们给姐也做一些。” 夏母头也不抬:“不用,她又不爱吃这些。” 尽心尽力地处理着手下的基围虾,丽水这边买虾有些贵,但隔三差五,夏家都能整上一桌,夏百合看了半晌,最后摇摇头,索性不管了。 父母本就固执,她说了这么多年,一点用处没有。 再说,有沈长安照顾,夏茉莉只会过得更好,就差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了。 此时,小城内,西禾确实正被沈长安拉着吃大餐,满桌的美食,全是根据她口味点的,沈长安自己不吃,笑眯眯地投喂她。 西禾咽下一口狮子头:“我怎么没看见你画画呀?” 明明靠卖画吃饭,结果天天光顾着和她黏在一起了,也没见他动过笔。 沈长安剥开手中的大闸蟹,将蟹肉放进她碗里:“不急,过几天再画。”他现在只想好好和她相处,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西禾笑眯眯:“是么。沈长安,你堕落了哟。” 沈长安不语,笑得一脸宠溺。 一顿饭吃完,二人手牵手在街上散步,走路回家。 夜晚的丽水灯火璀璨,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出行的游客,沈长安紧紧握着西禾的手,再一次提出想要带她回燕京的事情。 西禾点头:“好呀。” 她手中还拿着一杯果汁,视线流连路边的小店。 沈长安忽然停下脚步,在西禾疑惑的视线中脸上一点点绽开笑意:“茉莉,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学习进度,知道考上大学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最后一点担忧抹去,次日,沈长安就迫不及待订了飞往燕京的飞机。 西禾:“……这么着急么?” 沈长安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道:“只是见家长,商定婚期,双方父母见面……还要好多时间呢。” 他都等不及了。 飞机是下午一点,落地正好下午四点左右。 两个人刚走出机场,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眼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哟,长安,你可终于回来了……呀,这是嫂子么?” 穿着花衬衫,嬉皮笑脸,正是沈长安口中的妹夫。 沈长安轻咳一声:“嗯,她是我未婚妻,夏茉莉。” 打开车门让西禾进去,随后坐进车内,话语熟络:“江尘。好久不见。晓晓呢?” 江尘打着方向盘向前开去,随意道:“她说你房子久不住人,先带人去打扫了……长安,嫂子真不错,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透过后视镜打量西禾。 西禾笑着点点头,抿唇不语。 现在这个男人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脚踏三条船,一边和沈长安的表妹方晓谈恋爱,一边惦记着大学时的校花莫白月,外面还包了一个跟莫白月长的有点像的大学生。 西禾:……渣男! 不过,他对沈长安却十分关心。 上大学时方晓追他,他不冷不热,对沈长安倒是一见如故。 江尘家境一般,方晓家境很好,他不喜欢方晓,觉得她是个俗气的女子,没有一点吸引他的地方,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一边在学校里跟其他女生搞暧昧,毕业后乖乖和方晓结了婚。 他羡慕沈长安,觉得他不是世俗之人。 上大学那会就十分热衷给沈长安找对象,沈长安去了丽水更是欢呼鼓舞,赞他终于知道找女人了……上辈子沈长安带原主回燕京。 江尘依旧和今日一样,迫不及待冲过来见见能降住沈长安的人和何方神圣。 最后,他失望了。 原主染着靓丽的指甲,穿着暴露,还染发。 一群人的聚餐上,她夸张地撒着娇,并且当着表妹和男朋友的面,坐上了沈长安的大腿。 这一幕,仿佛风尘女子的戏法。 但沈长安却对原主及其宠爱,给她夹菜,剥小龙虾给她吃。 边城画家-混混女12 “兄弟啊,兄弟。” 饭后出来,江尘拍着沈长安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沈长安靠着墙,一瞬间泪如雨下。 在这个世界里,江尘是最懂沈长安的人,虽然他们性格、为人处事南辕北辙,他理解他的痛苦,理解他没有说出口的隐晦……他拍着他的肩膀,沉重又心酸。 沈长安死了,喝醉了酒,掉落在桥下。 当时江尘正在养的女孩子的住处,嬉戏打闹,方晓打电话过来,江尘惊住了。 他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女孩扑上来继续和他嬉闹,被江尘一把推开:“滚!”满脸泪痕。 从那之后,江尘仿佛变成了沈长安,五花马千金裘的日子过去了,他过起了清静日子,牵着方晓的手走在老城墙边上,脸上带着沈长安一贯的笑容。 车外的景色飞速朝后退去。 江尘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从后视镜内打量西禾,他好奇死了。 长相,满分,气质,满分,闭着眼睛靠在沈长安肩头,容颜娇媚,沈长安将她脸上掉落的头发剥开,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江尘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是他错了,以前怎么会以为只有莫白月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沈长安呢?这才是真正的契合呀。 没错,江尘对莫白月爱而不得,莫白月对沈长安爱而不得。 那姑娘自上了大学,一颗心就落在了沈长安身上,送花,托关系成为他的模特,大胆表白,下着大雨跑到沈长安楼下求他出来见她……江尘那是一度以为沈长安是个g “长安,嫂子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把窗户打开?” 江尘自诩是个没骨气的男子,毕竟大学他只敢搞暧昧,可不敢背叛方晓,此时对西禾充满了好奇。 名字,年龄,出身,和沈长安怎么在一起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拉着沈长安,把两个人认识的点点滴滴弄清楚个干净。 不过尽管如此,江尘依旧不减殷勤。 沈长安知晓他的性子,笑容温和:“没事,只是刚睡醒没有精神,等一下就好了。” 江尘心中哟哟哟,觉得去一趟丽水,沈长安完全变了个人,虽然临走前他说沈长安是去找女人,但以他对沈长安的了解,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结果……啧啧。 江尘一边美滋滋开车, 一边忍不住给方晓打电话:“弄好了么?我带着长安和表嫂马上就过来了。” 方晓大惊,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表嫂?我表哥带女朋友回来了?”激动地屋内转来转去,嘴里叭叭叭开始问话,声音很小,问西禾是个什么样的人呀等等。 沈长安铁树开花,能不让人惊讶么。 江尘顿时有点烦她,不知道人就在车内么,他怎么答,含糊道:“一会你就见到了,收拾好了就赶紧去定餐厅,我们马上到了。” 他们俩一毕业就结婚了,如今是老夫老妻。 沈长安看了他一眼,江尘话语一顿,瞬间改变了语气,温和道:“我记得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餐厅就不错,这次还是那家,路上小心点。” 他难得语气温柔,方晓晓立刻把沈长安二人抛到了脑后,开心道:“好!” 俩人从一开始就是方晓追江尘,江尘长得虽然没有沈长安帅,但身上自有一股风流,方晓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迷恋的不行,两个人的相处向来是江尘占上风。 沈长安摇了摇头,不管了。 黑色轿车在城内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家格调优雅的中餐厅,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西禾今日穿了一身休闲装,米色针织短袖,白色西装裤,脚下菜一双棕色小皮鞋,耳环手镯都是同色系的金属材质,端庄优雅。 沈长安牵着她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小肚微凸的方晓。 “老公~” “表哥!你回来了!” 先扑到江尘怀中,甜蜜地环着他的手,这才看向沈长安和西禾。 她首先注视的便是西禾,一双从小在富贵堆里锻炼出来的眼睛,顷刻间就给西禾打下了七分的印象分,言笑嫣嫣:“这位就是表嫂了?你好,我是方晓。” 如江尘所说,方晓是个俗气的女子。 一双眼睛时刻带笑,嘴角弯弯,身材略微丰满,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 西禾羞涩笑笑:“你好,我是夏茉莉。”对方晓很有好感。 饭桌上,四个人相处甚欢。 江尘方晓对沈长安和西禾认识的经过十分感兴趣,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询问两个人的事情,西禾没什么隐瞒的意思,直接说自己早早辍学打工,如今正准备重返校园。 江尘和方晓傻眼了,结结巴巴:“表嫂没有读大学么?” 满满的一百分,直接降到了六十分。 这世间大部分人看得都是这些东西,西禾也没什么意外的,依旧笑容和煦:“没有读,我高一就辍学了。” 方晓眨眨眼,下一刻又笑了起来:“没事,不读书不代表没有修养,我看表嫂就很好。” 江尘却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下来,话都不多了,频频扫向沈长安。 “茉莉只是比别人晚了一步,但是谁规定了每个人的节奏都要一样呢?有人三十岁还在寻找自己,有人四十岁才找到爱的人……一切都不晚。” 沈长安不允许自己爱的人被人轻视, 转头,小心给西禾擦嘴,眼中的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能遇上茉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西禾心中温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长安啊,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吃完饭,江尘两口子送西禾二人去沈长安的住处,沈长安打算休息好,补足睡眠后再带着亲亲女朋友去见父母。 “茉莉,你觉得呢?” 怕她想多,以为自己不想带她回家。 西禾蹬掉鞋子,扑到床上,懒洋洋的:“唔,当然好呀,我正好困了。”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有清洗后的香味,沈长安看得心热,躺在她身旁,将人搂到怀中,俯身亲吻。 边城画家-混混女13 “长安,这位是?” 沈母打开门,直接惊呆了。 下午五点多钟,天空晚霞漫天,深蓝色眼珠的小猫跟在沈母旁边,仰头望着跟着小主人身旁的女人。 雪衣乌发,唇红齿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端庄优雅。 沈长安搂着西禾的肩膀:“妈,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茉莉。” 沈母下意识眨眼,前段时间儿子是说过爱上了一位女子,不久会带人回家,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啊,来之前也没说人跟着一起。 赶紧打开门,让二人进来:“原来是茉莉,真漂亮,快进来。” 十分热情,眼中满是喜爱, 不管人到底如何,第一眼反正她是极为满意的。 西禾笑着点头:“多谢伯母。” 沈爸爸喜欢遛弯,出去和老朋友下棋去了。家里只有沈妈妈,屋内电视开着,桌上摆了几盘水果,还有一件未织完的毛衣。 深蓝色的线团,织出了一只袖子,不是沈长安就是沈爸爸的。 “快坐,快坐,渴不渴?阿姨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快步进了厨房,出来时还切了一盘西瓜,几串晶莹剔透的绿葡萄,笑意满满地放在了西禾面前。 “谢谢伯母,劳您费心了。” 西禾笑着拈了一个葡萄。 屋内只有三个人。沈长安十分安静,时不时照顾西禾,听她们二人说话。 沈妈妈面容白皙,四十多岁的模样,长相温柔和气,说话轻声细语,对西禾的态度一直很好,虽然谈话过程也在不着痕迹地打探她的情况,不过态度并不令人反感。 西禾双手规矩放在膝上,笑容温柔:“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今年上高中。” 沈母笑颌首:“上高中呀,成绩一定很不错?真好,我以前也想给长安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后来工作太忙,就放弃了。” 闲话家常,逐渐亲昵,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 沈长安看了眼时间:“妈,爸还没回来么?天色不早,该吃饭了。” 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六点,已经到了平时的用餐时间。 沈妈妈‘哎呀’一声,连忙起身:“瞧我,和茉莉说话太过投机,竟然忘记了时间!这就去喊你爸。今晚咱们出去吃,徐记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茉莉第一次来燕京,一定要尝尝。” 絮絮叨叨,起身走向房间。 客厅顿时变得安静, 沈长安握住西禾的手,目露担忧:“我妈有点热情,没有吓到?” 西禾摇头:“怎么会?伯母很好。” 沈家三口都是高知识分子,说话做事很有分寸,整场谈话让人十分舒服,她真心觉得很不错,也为沈长安感到开心,一直以来他每个世界都比较悲惨,如今生活在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一件幸事, 沈长安松了口气,眼睛带笑:“那就好。” 沈爸爸是匆匆跑回家的,一进门就开始张望,看见西禾顿时露出笑容。 他是和沈长安一样的男子,身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虽然年过五十,身材依旧挺拔,他先是笑眯眯地和沈长安闲聊两句,就让儿子互相介绍,非常健谈。 西禾:……哭笑不得。 夜晚四人去徐记吃饭,中间谈到西禾的学习问题,俩人直问需不需要帮忙,倒是对她现在才高考没有任何异样,笑容和煦温暖。 沈长安给西禾夹菜,拒绝:“不用了爸妈,茉莉的学习情况很好。” 西禾也婉言谢绝:“多谢伯父伯母,不过不用啦。” 沈父母有点可惜,就这么失去了亲自教导儿媳妇的机会……转而问起夏家父母,笑眯眯的:“不知道亲家最近在做什么呀?什么时候有机会见一面。”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儿结婚?是高考后,还是在那之前?” 竟是直接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西禾愣了一下,下意识望向沈长安,这么快的么? 沈长安侧头对她温和一笑,对父母道:“伯父伯母那边也有时间,不过需要爸妈你们亲自去见一下,商量一下婚事才行。” 夏家两父母对孩子的态度,沈长安深有了解。 不过他同样也明白,面对茉莉,俩人可能态度确实会不好,但面对他父母的话,态度自然会有所改变。 沈家父母自然是毫无疑义。 晚上回家,西禾二人驱车回了沈长安的住所,并没有跟父母回去。 燕京的夜晚天空中灰蒙蒙的,被城市的霓虹灯照耀,并不能看见星辰,房子在一处安静的公寓,刚到家西禾就被沈长安抱在了怀中:“茉莉……” 脸埋进她颈间,深深嗅气。 西禾摸摸他脑袋:“怎么了?对了,你爸妈怎么那么快就同意?” 快的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长安抱起她在沙发上坐下,去亲吻她的唇,含糊道:“我以前就和他们说过,不能干涉我的婚姻。” 他们都是开明的父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也曾和沈长安说过,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后悔也晚了。 况且今日去车库前,沈爸爸询问过他的意思,他坚定而确定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要娶她,只娶她。 “茉莉……可以么?” 大手摩擦着那截细软的腰肢。 西禾:…… 推开他,别开脸:“刚吃过饭,你牙都没刷。” 沈长安一僵,整个人顿时有点懵,他,他竟然被嫌弃了!这……掰正她的小脸,咬着那片红唇,恶作剧得逞的笑:“你也没刷。” 得到父母的同意,他今日十分开心。 虽然,如果父母不同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分别,他会爱她,娶她,不因任何外部因素而改变。 西禾难得无言,恶狠狠咬回去:“去浴室。” 手在他肩头暗示性地捏了捏,沈长安眼睛一亮,立刻抱着人起身。 西禾白皙的大腿跨在他腰间,浴室门关上前身上的衣裳已经掉落了一半,酥胸半掩,面带潮红……砰,门关上。 “茉莉……” 头上的水流倾泻而下,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沈长安俯身亲吻那片雪背。 边城画家-混混女14 “什么?见父母?燕京?” “夏茉莉,你疯了,课都不上,竟敢跑去燕京,还要结婚……” 夏百合抓着脑袋,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西禾臻首在沈长安的大腿上,悠闲道:“淡定,淡定,,小小年纪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帮我问一下爸妈,他们要不要见,不见的话,那我就直接结婚了。” 夏百合:“……见,当然见,你赶紧回来!” 说完,啪,挂上电话。 一旁的夏家父母,愣愣地看着她。 夏百合挠了挠头,有点尴尬:“那个,爸妈,你们应该也听到了?我姐要和沈长安结婚了……所以,你们要见么?” 怕他们不答应,又立刻道: “我姐真变了,姐夫也很好,他们在一起不会错的,你们可不能不答应呀。” 夏家父母:“……” 对视一眼,夏母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燕京,很远。” 夏家家里面的事情一般是夏母做主,夏爸爸惯常保持沉默,夏母答应见面后面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沈家父母做事情向来迅速,确认完亲家的态度之后,立刻买了飞机过来。 西禾:…… 好快,她都有点跟不上速度了。 两方家长第一次见面,沈家满脸笑意,夏家也满是笑意,不过能明显看出俩父母都有点不自在,一身崭新的衣服,一看就是为了见亲家才买的。 “来,亲家,快坐。” 沈母招呼,两家人坐下。 夏母略微有点局促,不过却十分认真地打量了沈长安,沈家两位父母,心中暗自点头,觉得这不省心的闺女总算办了一件靠谱事……忽然坐立难安。 见妈妈屁股下宛如长了钉子,动来动去, 夏百合觉得奇怪,瞧瞧拽她衣服:“妈,你怎么了?还有人在呢,给我姐点面子啊。” 夏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她是这种人么?她是担心好,那死丫头以前成天和别人鬼混,沈长安了解,不在意,但沈家父母呢?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能接受那种不堪的过去么? 恰在此时,沈母谈起儿子小时候的事情,顺嘴问起西禾:“茉莉小时候一定很乖?” 满脸笑意地看着夏妈妈、 夏母:……乖?明明一点也不听话,人见人嫌。 夏母含糊道:“嗯,她从小有自己的想法。”想玩就玩,想折腾就折腾,没人管得住。 沈妈妈惊喜:“真的么?我家长安从小也是,说是喜欢画画,就一定要画画,我不答应都不行,谁能想到还真让他画出了点名堂来,学校里的老师都夸他。” 见家长嘛,自然是要推销自家儿子呀, 而且不是她吹,她家长安从小就比一般人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坚持不懈了这么多年,他的画在市面上可是很值钱的。 尴尬的夏母:……我就是随便说说。 全程都是沈家父母在热情洋溢地说着话,夏家父母在一旁尴尬地听着,时不时还要绞尽脑汁,想想自家这惹人厌的闺女到底有什么让人夸奖的地方。 一顿饭吃完,俩口子马不停蹄逃离。 沈家父母看着俩人的背影,感叹:“亲家真是好谦虚呀。” 西禾沈长安:“……” 西禾戳了戳沈长安的腰,被他笑眯眯地捏住了小手,在她耳边咬耳朵:“原来老婆小时候就这么聪明了。” 手指勾了勾她掌心:“老婆,回家么?” 西禾:“……” 脸蛋一点点变红,忍不住推了他一下,神情嗔怪。 回家?当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讨厌的家伙,坏蛋!怎么越来越坏了! 狗子:……肉麻兮兮的,没眼看! 夏日的傍晚,夜风很清凉,二人暂时没有回家,而是手牵手在街上晃悠,街上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各种小吃特别多。 他们肩膀挨着,神情中满是甜蜜。 “哎,小伙子要买花么?” “不贵,十块钱一支,你女朋友那么漂亮,来一支?” 大爷把花筐递过来。 沈长安选了一支,递给西禾,眼睛闪闪亮亮。 西禾笑着接过,然后付了钱。 大爷:“哎?” 神情奇怪,大概是在想为什么他买花,她付钱? 西禾拽着沈长安朝前走,轻哼:“感觉怎么样?都说了钱你自己拿着,非要给我,现在好了,买枝花的钱都没有。” 一确定关系就把卡这些全给了她,也不怕她卷款跑了。 嘴上嘟着,心中却对他的自觉格外满意。 沈长安停下脚步,捻起两条红手链:“你是我老婆,钱当然你拿着。老婆,我想买这个……我们一人一条。” 简简单单的红手链,上面串了几颗红豆。 西禾看了看标价:“五十!!” 瞪大了眼睛,拉着沈长安转身就走,买啥,不买! 沈长安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咱们还没有什么定情礼物呢,老婆,买,买,嗯?好不好啦~老婆~” 西禾:“……就只能买这一个!” 沈长安点头如捣蒜:“好!” 两个人返回去,西禾跟那个老板讨价还价,讨到了二十。 老板:……真狗! 穿的人模狗样,一条五十块钱的手链还讨价还价,咦~ 沈长安则啼笑皆非,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一回到家就抱着西禾脑袋亲:“老婆,你好可爱,哈哈哈。” 那斤斤计较的小模样,可爱到爆! 咬着西禾的小嘴,眼中满是笑意:“好爱你呀老婆,开心~” 西禾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伸手在他口袋里掏了掏,掏出红手链,给他系上,然后伸手到他面前,沈长安自觉接过,也给她套上。 左右看了看,满意点头:“真好!” 一把将人抱起来,钻进房间,踢上门:“老婆,来一起做快乐的事~” 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宽衣解带,目光兴奋。 西禾:“……” 在欲海中沉浮的她双手揽上男子的脊背,触手肌理绵滑,薄薄的肌肉下蕴含着可怕的爆发力……沈长安闭着眼睛,咸湿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西禾下意识伸出嫣红的舌尖一尝,咸的。 恰好睁眼的沈长安:“……” 被这一幕刺激的男人瞳仁瞪大,掐着腰肢的手不自觉用力。 边城画家-混混女15 “他令我感到与他一通生活胜过一个人独活,我想与他结婚,做他的夫人,走过岁岁年年。” 窗外星星点点,万家灯火,夜风吹拂乱了秀发白裙,西禾转身,对着小姑娘笑:“小姑娘,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遇到爱的人就明白了。” “为他,千千万万遍。”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情话,而是从始至终,她就是这样做的。 夏百合不懂,只觉得夏茉莉又疯了,以前爱玩爱闹让人操心,现在整个人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懂,难道谈个恋爱改变那么大么? 沈长安…… 除了帅点,比别人优秀一点,家世好点,对她好点,有什么了不起的……好,确实挺了不起。 夏百合翻了个白眼,双手撑着栏杆,看向远处黑漆漆的山脉:“你不觉得考完试,上了大学再结婚好一点么?不过一年而已,沈长安就这么等不及么?” 两家父母商量好之后竟然直接定下婚期……这也太快了。 西禾:“……你就不怕这中间他喜欢上别人,把我甩了?” 横看竖看,结婚最大的受益者都是她,沈长安只要想找到的对象质量都不会差……这丫头,对她真是迷之自信。 夏百合:“……明天就去领证!” 果然是疯了,夏茉莉稍稍努力,她竟然飘了觉得她更好的都能找到……呔! 此时是晚上八点,客厅两家父母还在商量着婚事,房子是新买的成品房,装修简洁大方,是沈长安为了回丽水有地方住刚买的,夏家父母虽然对西禾不太感冒,但对女婿倒是十分满意。 “能遇上长安,是茉莉的福分,以后她要是胡乱发脾气,长安你就跟我们说啊。” “对对对,我们来教训她。” 俩人笑得脸上带花。 沈家父母只当他们在说客气话,连连保证以后有了矛盾第一个就找自家儿子,绝对不会让西禾受委屈。 沈长安坐在桌边,立刻保证:“我一定会对茉莉好的。” 结婚之后他只会对她更好,怎么会欺负她呢? 夜晚, 两家人回去,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西禾摇着沈长安的脖子:“会一直对我好?” 沈长安点头:“当然。” 手不老实地在她腰上摩擦,神色渐渐不认真。 啪, 西禾一巴掌拍开:“怎么对我好?” 沈长安:“……” 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抬头望着他,笑眯了眼睛:“当然是什么都听老婆大人的了。老婆,累不累?要不要休息呀?” 休息=可以做羞羞的事。 西禾崩不住,红了脸,瞪他:“你怎么这样?” 松开手,起身,走向书房, “我要看书了。” 沈长安无语,低头:“对不起了兄弟。” 婚礼最后是在丽水办的,非常隆重,盛大,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夏家父母脸上满是笑容,崩都崩不住,赚足了面子。 “乖乖,这婚礼得十几万?” “十几万?何止,我刚才去问了一下,光那个钻石都几十万!” “啧,没想到茉莉最后竟然嫁得那么好。” “是啊,是啊,新郎又帅又有钱,听说父母还是高级知识分子……茉莉,凭什么呀?就凭一张脸么?” …… 许多人都觉得西禾是靠的脸,心中不是滋味。 明明这丫头早早就不读书了,还天天在酒夜店跟别人混……这男的简直瞎了眼。 婚礼上宾朋满座,原主以前玩的好的朋友也被邀请在列,他们坐在台下看着玫瑰铺就的红毯上一身雪白婚纱的夏茉莉,缓缓从另一头走来,新郎在一头。 美丽、圣洁、高贵,不可方物。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他们看见一身西装帅气逼人的新郎,眼中闪烁着泪花,手隐隐颤抖,脸上的笑容却无法合拢。 司仪递过话筒:“新郎有什么话想对新娘说的么?” 沈长安深吸一口气,接过话筒,紧紧盯着西禾,目光专注:“我总觉得,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直到遇上了你。于是投身爱上。” “老婆,我爱你,至死方休。” 话落,泪水从眼中滑落,幸福感油然而生。 台下顿时鼓起了掌,掌声热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 西禾笑眯了眼睛,上前,抬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心中酸软:“我也爱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沈长安却能感受到那种认真,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底升起,他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误会,没有迟疑,他们是双向奔赴的。 沈长安伸手将西禾紧紧抱在怀中,深深嗅着她颈间香味。 西禾伸手环住青年的腰,闭上了眼睛。 “丽姐,茉莉……真的上岸了呀。” 台下角落一桌,小云满脸艳羡地看着台上相拥的二人。 丽姐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果汁倒入口中,饮下,道:“那是她遇到了一个好人,这世间有几个沈长安?再说……现在打得火热,以后呢?” 家庭、地位、三观, 只一样不合适,以后的矛盾就少不了。 丽姐拨了下大波浪,轻扫一眼小云:“你最多能找到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沈长安这样的,别想了。” 小云:“……” 踏马,说话就说话,搞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 翻了反而大大的白眼,头一扭,不跟丽姐说话了。 丽姐挑挑眉,也不管,自顾自拿起旁边的酒小酌,正宗的白兰地,啧啧,一个搞艺术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钱。 敬酒的时候西禾带着沈长安跟丽姐敬了一杯,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 丽姐摆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赚钱,别想太多。” 西禾笑容不变:“以后丽姐去了燕京可以来找我哟,家中大门为你常打开。” 丽姐没明白西禾的意思,觉得她在炫耀以后成了燕京人,顿时没好气,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别耽搁她吃席,西禾弯了弯嘴角,走了。 老家的人原主不怎么认识,西禾也不怎么认识。 敬酒的时候大家看着沈长安眼中的眼馋几乎脱眶,还有那更过分的让西禾传授传授经验,说是家中也有未婚的姐妹,让她看看沈长安身边有没有单身男士,给自家姐妹介绍介绍。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对。 - 边城画家-混混女16 西禾:……看向夏父夏母。 夏母忍着怒火,撑着笑脸道:“长安身边的人都结婚了,大家快吃菜,快吃菜啊,这些菜一盘都要一两百呢。” 一听这话,几个老娘们一惊,顿时也不说了,赶紧坐下狂吃。 毕竟来一趟城里不容易,遇上这种土大款更不容易,要多吃点菜够本! 西禾拉着沈长安去下一桌。 整整一下午, 饭席吃到七点才结束, 所有人都累瘫了,夏妈妈强撑着身子拉着西禾到角落问话:“下午你姨妈几个说的话,长安生气?她们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没有生气,好了妈,你快去休息,累了一天了。” “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哼,我走了。”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紧紧盯着西禾,威胁:“长安是好小伙,亲家两口子也不错,你一辈子的运气全都用在这上了,可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们饶不了你!” 西禾:“……哦。” 夏妈妈拧眉:“哦什么哦?听到没?” 西禾:“听到了。” 夏妈妈轻哼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西禾看着她的背影,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耸了耸肩转身去找沈长安,哪知刚回头就发现人正在不远处。 黑色西装脱了下来,倚靠在墙上,笑看着她。 西装裤,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在胸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有种不羁感。 沈长安点了点下巴:“过来。” 西禾看直了眼睛,腿不受控制地走过去,被人一把捞进怀中。 “好想你。” 声音叹息着。 头蹭着她耳际,侧首在亲了亲西禾的脸。 西禾眨眨眼,手轻轻推他,看了看他的脸:“喝多了?” 眼睛半眯,目光迷离,脸上带着酡红……嗯,一张醉意微熏的脸。 西禾好笑又有点心疼,将他胳膊环在脖子,驾着人走向楼上酒店房间:“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路上遇到了酒店人员,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西禾直接摇头:“不用。” 半扶半搂着沈长安走进电梯,进入房间。 醉了酒的沈长安特别乖,也不吵也不闹,更不会耍酒疯,就是喜欢黏人,她去哪他去哪,小尾巴一样跟在屁股后面。 一脸温柔笑意:“老婆。” 西禾给他擦脸:“嗯。” 沈长安凑上去亲她的脸:“老婆~” 西禾推开他:“别闹,先擦脸。” 他便乖乖站着不动了,弯着腰,把脸凑到西禾面前,方便她擦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西禾:“……傻。” 沈长安也不恼,就抿着唇笑,眉眼弯弯。 新婚之夜,两个人是搂着睡的,盖被子纯聊天。 西禾有点懵,还以为某个人会不依不饶呢,结果就这?撑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一晚上?啧。 清晨的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室光辉。 沈长安笑:“老婆,早安。” 西禾眨眨眼:“早安。” 青年歪了歪头,依旧笑得好看:“老婆,你应该叫我老公。” 西禾:“……好呢,老公早安。” “老婆真乖,奖励你一个亲亲。” 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又撑着下巴看着西禾笑。 西禾懂了,凑上去,照样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下:“么啊。” 沈长安脸上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俯身,侧躺在西禾身边,头与她相靠,呢喃:“我想要你,更想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 “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西禾静了足足半分钟,才转身,钻进他怀中:“嗯。” - 婚礼结束后,两个人还去旅行了。 夏百合:“……就算你是天才也不能这么造?大学不想考了?学不想上了?” 西禾想了一秒,拍板决定:“走,你跟我们一起去?” 夏百合:???啥玩意? 等被拉上飞机,人生第一次坐在飞机内,夏百合人都傻了。 紧紧抓着座椅,竭力控制飞机骤然起飞带来的不适感:“夏,夏茉莉,你度蜜月,你带我干什么?我工作还没干完呢!” 沈长安拍拍靠着他肩头的老婆,对夏百合道:“你放假,正好一起去玩玩,不要有压力。” 夏百合:“……” 她这像是有压力么?她明明是在抗议!你们度蜜月,带她干什么? 当电灯泡么? 可惜沈长安眼中只有老婆,对老婆的决定毫无疑问。 夏百合瞪着眼睛,最后无奈地靠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几天的游玩,电灯泡?夏百合……她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两口子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全程,西禾俩人一起玩,夏百合自己玩。 沈长安怕她孤单,还十分善解人意地带了个向导,于是,游玩现场便是西禾和沈长安手牵手在后面甜甜蜜蜜,夏百合在前面积极地跟着向导玩。 “海边真好玩!可惜我不会英语,不然就可以和当地人聊天了。不过……” “姐,你为什么英语这么好?” 明明都那么多年不学习了,结果比她还好,不科学! 这让她一个自诩学霸的人如何自处? 西禾抽空看了她一眼,自得:“这才哪到哪,我会的可多呢。” 夏百合:“……” 每次她这种口气,她就一点也不想了解了。 夏威夷是欧洲国家,属热带雨林,这里风光如画,海岛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一行三人外加一个导游玩的不亦乐乎,眼看着夏百合快开学才依依不舍离开。 沈长安看着前面欢快推箱子的女孩:“你妹妹不错。” 西禾点头,赞同:“是不错。” 心态很稳,以前在家被父母宠爱,不仅没有移性子,对姐姐也很关心……她骤然和沈长安在一起,她没有因为沈长安各方面都优秀就着急让她结婚,而是让她好好考虑。 夏家小康都不算,可盛大的婚礼,来欧洲旅行,小姑娘竟然也没有迷了眼睛。 西禾总结:“是个可造之材。” 沈长安忍不住笑:“你这口气怎么这么老气横秋?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西禾:“……我不算。”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么? 不过是占了时间的便利。 边城画家-混混女17 沈家父母有自己的工作生活,又考虑到两个人还很年轻,并不提抱孙子的事情,婚礼一结束就回了燕京。 倒是夏家两位长辈,拽着西禾让她好好相夫教子,别折腾了。 “读书?你现在年纪那么大了,读什么,不如赶紧生个孩子,照顾好长安,整天就知道瞎折腾。”夏妈妈一脸嫌弃,夏爸爸闷不吭声。 西禾:“……” 有时候她真觉得原主长成这样,一点都不冤枉。 遂笑眯眯道:“嗯嗯,我会好好考虑的,爸妈,车来了,你们快先上车。”开开心心把俩人送上了车。 吵什么?没必要。 车子走远,沈长安揽住西禾肩头:“走,回家。” 至此, 两个人正式开启了同居生活。 家中有一个书房和一个画室,当西禾在书房听课学习,沈长安就在画室作画。 他是极有情调的男子,十分会制造浪漫,鲜花、礼物,是必备的东西,每当西禾学习完他就会牵着她去街上漫步,丽水的大街小巷几乎被二人游遍。 “累不累?” 沈长安停下脚步。 迎着青年期待的目光,西禾苦着脸点头:“累了~” “我背你!” 立刻在西禾面前蹲下。 西禾笑着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老公~” 沈长安起身往前:“嗯。” “老公~” “老婆~” 夕阳的余晖将身影拉得长长的,二人渐渐走远。 - 高考很快来临。 两天考试,西禾轻松进去,轻松出来。 沈长安也不问,直接带她去吃了一顿大餐,夏百合跟在身边想问不敢问,急的不行。 西禾逗她:“平时不是挺能说么?怎么今天跟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夏百合:“……没什么,你吃,多吃点。” 拿起公筷给西禾夹了一筷子菜,竟是什么也没说,西禾挑了挑眉头,低头吃饭。 几天之后,成绩出来,毫无疑问,西禾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不过在整个丽水并不算多出挑,但对夏茉莉这个身份而言也格外惊人了。 “真考上了?” 夏家两口子一脸呆滞。 从小不学好的孩子竟然真的考了六百多分? 夏百合激动坏了:“真,比真金还真!我亲眼看的成绩,错不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凉了,毕竟老实说,与众多高三学子相比,夏茉莉那个复习态度简直太不走心了……要是用功,肯定能更好! 夏家两口子:“……” 面面相觑,心情一时间无比复杂。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断定无可救药的夏茉莉,有一天竟然真的靠自己,成功上岸了。 难以置信,情何以堪,格外不是滋味。 西禾对此并不关注,成绩下来之后她直接去夏百合所在的学校,和所有高三学子一起,按照本来的设想填了志愿。 “姐,你要去燕京么?” “嗯。” 西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暑假别打工了,好好学习,我在燕京等你。” 夏百合大力点头,信心满满:“放心,我肯定能来燕京大学的!”虽然夏茉莉很变态,但她也不差好么,燕京大学?小意思。 接下来就是等通知书。 期间,丽水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几个来自国的黑鬼,竟然在旅游期间猥亵导游!好在被及时发现,没有造成伤害。 但这件事也惊动了警方,几个黑鬼态度嚣张,还试图反抗,对警员动手动脚,被一把摁住了:“全带走!” 回警局做了尿检,结果又查出几人不久前刚吸食过,顿时脸都黑了…… “去查一下他们的信息和住址。” “看他们还跟哪些人接触,在哪些地方逗留过?” “是,头。”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一个女警员拿着手机匆匆走进来:“头,有人报案!” 队长拧眉:“哪里出事了?” 女警员:“西山……报案人,夏茉莉。” 队长猝然抬头。 晚上十点多,警局出动, 呜呜的警笛声在街上响动,向着西山方向而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警车在西山山脚停下,众人拿着q沿着蜿蜒的山路艰难向上爬,终于在半山腰处找到了几个被捆起来的男人。 队长看向旁边,窝在老公怀中的西禾:“又见面了,夏小姐。” 那件猥亵案就是她报的警,不免眯起眼睛打量。 西禾眉头皱的死紧:“周队长,我们就是来看看风景的,谁知道……” 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沈长安拍拍她的背,看向周队长:“周队长,这东西我们也没见过,就是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觉得不对,这才冒险把人捆了起来。” “您看看东西有没有问题?” 警员朝周队长点头,周队长道:“没问题,今天多谢两位了。” 把倒在地上呜呜叫的毒贩子抓起来,一行人下山,由于他们是开车来的,西禾二人又去开车,终于在十二点前到达警局,又作了笔录。 西禾困得直打哈欠,沈长安心疼:“周队长,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队长颌首:“好。” 加了联系方式,让他们有事及时联系,走到门前看着西禾道:“听说夏小姐考上了燕京大学,恭喜。” “哎?考上了么?” 西禾一下子清醒了,满脸笑意:“多谢周队长告知,我还没得到消息呢。” 周队长笑笑没说话,看着二人相依偎着离开,背影亲密,车子走远才转身进警局,搜出那么多东西这一夜有得忙了。 丽水靠近边界,犯罪率一直挺高。 类似这等犯罪更是层出不穷,打击力度十分强,整个警局都忙碌了起来。 - “喂,我要报案。” “哦……夏小姐呀,您请说。” 警员习以为常拿出笔记下地址,旁边警员纷纷起身,待问清地址后瞬间出动,呜呜呜的警笛声响彻整个街道,行人让路。 几分钟后,到达现场。 警员们下车,果然屋外看到了摆弄手机的女人:“夏小姐,人呢?” 西禾头也没抬,消消乐声不断响起:“在里面呢,我老公正看着,你们快去换他出来,六点,该吃晚饭了。” 警员:“……哦。” 边城画家-混混女18 冲进屋里,果然见几个毒贩子被捆的死死的倒在地上。 一身蓝灰色亚麻衣服的青年起身,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周队长,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了。” 周队长招招手,警员冲上去把人扣起来:“不麻烦,倒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为我们抓获了这么多罪犯……二位,考虑来警局工作么?” 经查证,两个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公民,与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但,每次都能精准找到犯人,就足够他们关注的,还有夏茉莉,之前明明是个处在法律边缘地带的夜店女,结果遇上沈长安之后忽然就‘改邪归正’了,还奋发图强,考上了燕京大学。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周队长查不出不对,只能试着把人放在眼皮底下。 沈长安聪明至极,自然清楚他的思虑,笑着拒绝:“多谢周队长的好意,不过茉莉还要上学,等她毕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 “也对,那就祝夏小姐前途无量了。” 笑着送沈长安出去。 整个暑假,西禾都带着沈长安徘徊在抓捕罪犯的活动中。 沈长安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精准找到人,可是他什么也不问,就跟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安全,西禾趴在他怀中:“老公,我饿了。” 沈长安摸摸她头发:“我们去吃饭。” 八月二十九,机场, 西禾拿出通知书,对着拍了一张照片:“五年,终于上岸,再见了丽水。”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交握的手。 弄好,发朋友圈。 随后登机,飞机起飞,冲入云霄。 所有人:“……” 扫一眼移开,下一秒又飞速滑回来,紧紧盯住。 “啊啊啊!!!” 一声尖叫。 众人齐齐尖叫,沸腾了。 尤其曾经跟夏茉莉一起共事过的人,他们的感触更深,那个喝酒超厉害,玩的最嗨,高中就辍学在娱乐场所混的夏茉莉,竟然真的上岸了。 她抛下过往,走上了另一条光明大道。 “我怎么不信呢,这真的是夏茉莉?” “是啊,嫁给那个干净的男人已经走大运了,结果现在……艹,我要去问问丽姐!”站起来,齐刷刷去丽姐的办公室。 丽姐把玩着手机,一脸无所谓:“是啊,考上了。” 西禾并没有昭告天下,但还是请了几个亲密的朋友吃饭,丽姐便是其中之一。 众人:……原来是真的啊。 瞬间失魂落魄,呆呆跌坐在沙发上。 有人心里酸溜溜的:“茉莉……可真厉害。以后跟咱不是一路人了。” 小云翻了个白眼:“从她辞职那天起就不是了好么。如果只是谈个恋爱,至于辞职?茉莉肯定早就做好了跟沈长安好好在一起的准备。” 重要的是她有这个恒心和毅力。 小云叹了口气,也有点酸:“现在,再不会有人说他们不配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说风凉话的人少么? 几乎没几个人看好他们,大家都觉得夏茉莉配不上沈长安,大概过不了多久沈长安就会发现夏茉莉根本没那么好,定会毅然与她分手。 但现在……就算分手,夏茉莉也不会怕。 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就算没有沈长安,她也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未来。 九月份,开学。 西禾在沈长安的陪同下进入学校。 次年,夏百合以同样优异的成绩进入燕京大学,不过她并没有像姐姐和姐夫一样选择美院,而是直接去了财经系。 “听说财经系都是玩金融的高手,我想挣钱,挣大钱!” 十八岁少女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 西禾懒懒倚在沈长安肩头,笑眯眯看着她豪情万丈地畅谈自己的梦想,等她说完才鼓了鼓掌:“不错,加油!” 夏百合:“……” 懒洋洋夸人的样子,一点都不诚心。 她轻哼:“我当然会加油!” 看了看依旧粘得不像话的俩人,轻咳一声,别别扭扭道:“这两年谢谢你,以后我挣钱了你随便花。” “噗——” 西禾乐不可支,见她羞红了一张脸,才闷笑道:“好呢,我等着你养我。” 这两年她对原主父母平平,对夏百合确实还不错,这丫头现在对她越来越亲密了,西禾对此乐见其成。 眼见上课快到了,站起来:“好了,你去上课,我们走了。” 美院课业较为轻松,西禾时间比较多,夏百合的财经系课业却非常忙的,而且美院追求个性,老师也没那么严格,财经系就不一样了。 夏百合比了个ok的手势,背起书包立马走人。 西禾则挽住沈长安的手臂慢悠悠走向画室,她考上大学,沈长安也跟着回学校做了老师……直到那时西禾才知道沈长安究竟有多厉害,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一张画最少也卖到六位数,对他选择回到学校教书,学校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我自小就学,二十多年从不间断,这没有什么的。” 沈长安从不认为自己厉害,觉得一切都是熟能生巧,再加上点悟性。 他摸着西禾的脑袋:“你不一样,你是天赋高。” 她报考的并不是美院,而是外语系,进入学校后自行改到了美院,凭的就是一张画作,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仙人…… 狂风大作,走石飞沙。 一群黑衣人中,一名白衣男子背手而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临立风中,衣袂翻飞,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美院当时的考官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沈长安看着西禾的眼睛:“那是你梦中的仙人么?” 西禾抬手,轻抚他的脸,笑靥如花:“不,他是我的仙人。” 正午的太阳炙热温暖,西禾与沈长安手牵手走向教室,路上遇到了学生,都纷纷喊‘沈老师’嘿嘿笑着从二人身边跑开,走远了再回头看。 “这就是爱情啊~” “好羡慕,我也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夏茉莉也很厉害呀,竟然能从淤泥里挣扎出来,据说是遇见沈老师后她才开始改变……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西禾与沈长安的事情传遍了学校,又蔓延到旁边几所大学。 大家都觉得十分励志,就连老师们偶尔也会把这件事拿来教导学生:“好的爱情能让人变得更好,而不健康的爱情则使你的人生不断向下……大家找朋友一定要慎重。” - 毕业后西禾同样选择了留校。 她在绘画上的天赋不俗,有课上课,放学和沈长安骑自行车回家。 暑假寒假两个人天南地北地玩,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纸笔,来了灵感,两个人就在画室内从下午画到黄昏,在满地颜料中忘情拥吻。 他们没有要孩子,靠爱,靠绘画,浪漫地过了一辈子。 杀夫证道1 电闪雷鸣,窗外下着磅礴大雨,床上父子俩睡的安详……长剑高高扬起,在闪电下闪烁着锐利的寒芒,直指二人! 西禾:!!!卧槽! 瞳孔一缩,灵力逆转,迅速收剑。 顷刻间冷汗淋漓, 剑‘哐啷’掉在地上。 她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单膝跪在地上。 床上男子瞬间惊醒,张目四望看见西禾,大惊:“娘子!你怎么了?”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一把将她扶起身。 “娘子,你怎么了?没事?” “怎么一头冷汗,是寐着了么?为夫这就去请李大夫……” ‘啪’一道闪电打在树梢上,照亮整个房间,映出男子俊逸的面庞,也映照出地上泛着幽光的长剑……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范修呆呆看着长剑。 西禾:“……” 现在她要怎么狡辩,才能解释清楚这把突然出现的凶器? 西禾轻咳一声,斟酌开口:“那个,这把剑……” “娘子小心!快躲为夫身后!” 一把将西禾挡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四周,紧张的不行:“一定是进贼了!娘子,你快抱好小宝,为夫绝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紧紧握在手中: “你,你是谁?我告诉你,如今剑在在下手中,在下和先生学过剑术,武艺了得,你若不想见血就快点滚出去,否,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声音抖的不行,却牢牢挡在母子前面,催促她赶紧抱孩子。 西禾:“……” 怔愣的表情突然龟裂,肩膀抖动,闷笑。 艾玛,借口都帮她找好了。 西禾抱起酣睡的小娃娃,紧张地揪着范修的袖子:“夫君,我好害怕,你说他跑去哪儿了?会不会躲到厢房……我刚才醒来看见一个人影,转眼就没影了。” 杀夫杀子? 不存在的,明明是家里遭了贼人! 范修闻言更加紧张了,安抚她:“娘子别怕,为夫会保护你们的!” 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一手的冷汗,家中有娇妻孩子不能冒险,他守着他们,决定等贼人一旦进来就冲上去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护好孩子。 西禾瑟瑟发抖地躲在青年身后,笑得不行。 窗外雨‘哗啦啦’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打在瓦砾上,怀中小娃娃睡的十分沉,这么折腾也没醒,西禾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叹气。 正常的孩子哪是这样?也就范修爱屋及乌看不见。 千山界乃修仙界面,又分凡人界和修仙界,原主乃修仙第一宗上元宗掌门亲传弟子清乐仙子,天赋绝佳,宗门大师姐,受万千弟子崇拜。 今年八十岁,金丹后期。 单系金灵根,使得一手好剑,十年内有望晋级元婴期。 成仙,是每个修仙者的目标,也是原主的目标,她和大多数修者一样,一心所念不过成仙,历练,猎杀妖兽,闯秘境……修为卡在了金丹后期。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修炼太上忘情,清乐,你去人间走一趟。” 宗主叹了口气。 金丹之前靠天赋,金丹之后靠悟性。 清乐顺风顺水惯了,又在藏书阁得‘太上忘情诀’,本就清冷的性子愈发不染俗世,这样下去,成仙……难啊。 原主肃着脸点头:“是,师傅。” 转身出门,在藏经阁内搜索一番,隔天利落出了上元宗。 所谓‘历练’对修士而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经历情劫’,选一个看得过眼的人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情爱,悟得‘情’之一字,得道。 大部分修士为了不留因果,一般会陪对方一辈子。 反正凡人寿命区区百年,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瞬息,又能悟‘情’又不沾染因果,何乐而不为? 但宗主错算了原主的脑回路。 大道三千,因果道,轮回道……又有杀伐道、无情道。 ‘情劫’除了相濡以沫悟道,还有更简单利落的办法‘斩情根,断情缘’,与太上忘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择一人,与其相识相知,成婚生子。 最后,杀之。 范修, 凡人界,南国清澜镇人士。 家境贫寒,普通书生,容貌俊逸,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从小父母双亡,与一位老奴相依为命,平日靠给书铺抄书、上山采药为生。在清澜镇名声极好,原主行至清澜镇一眼看中人群中文雅的青年,在其采药时装作受伤,被救起。 救命之恩,何以为报?以身相许。 原主容貌绝色,一身清冷气质出尘绝艳,身边无亲无故,在小镇内养了两天伤就招了无数狂蜂浪蝶,她向范修求救,范修无法只能带她去隔壁的菊婆婆家借住。 这样不仅减少了麻烦,也不会玷污了她的名声。 隔着一堵墙,原主目光毫不掩饰,范修本就对其有好感,于是请了媒婆,结两姓之好。 原主成了范修明媒正娶的妻子。 仙与凡,云泥之别,虽然原主还没成仙,但她金丹的修为也不容小觑。 范修对妻子关怀备至,虽然觉得妻子对他好似有些冷淡,但该行夫妻之礼却不曾拒绝,因而便没计较,对她一日好过一日。 他哪知,那等区区幻境对一个金丹修士来说,易如反掌。 原主是上元宗高高在上的大师姐,金丹修士,怎么可能和一届凡人行周公之礼?她挥手布下幻境,自己盘膝打坐,修炼。 而所谓的儿子,也不过是有她一滴精血的小树妖。 千山界,由各大山脉组成的界面,名山大川、修炼有成的妖兽数不胜数,修士也会以猎杀妖兽获得修炼物资,树妖是其中攻击力小,神智低下的物种。 这只小树妖被原主定下主仆契约,拿来充儿子。 西禾:“……” 不得不说,装备倒是挺齐全。 相处四年, 感觉时机差不多,在一个雨夜,原主毅然决然对范修痛下杀手! “娘子……为,为什么?” 男子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倒在血泊中。 小树妖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原主淡淡的眸子从寒霜的剑刃上移开,落在范修脸上,眸中无情无欲,无悲无喜……空若无物。 西禾呼吸一窒。 杀夫证道2 这是一种冷硬的,淡漠无情的眼神。 “娘……子。” 范修微微张开了两瓣唇,迷茫又惊痛。 鲜红的血迹将衣襟晕染,顺着锋利的剑刃,一滴一滴……原主将一切尽收眼底,却缓慢地、残酷地,又近乎优雅地将长剑抽回。 窗外电闪雷鸣,三尺青锋往下滴着血迹。 原主眼神淡漠:“吾名‘清乐’,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来世尽可向我索命。” 吾名‘清乐’, 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来世尽可向我索命。 范修捂着胸口,艰难喘息,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他抬起手,满手粘腻鲜红。 原主目光从他身上淡淡掠过,提剑,脚步无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路过瑟瑟发抖的小树妖,面无表情挥剑斩杀。 范修:“……” 目眦欲裂。 “不!” “哗啦啦……” 瓢泼般的大雨还在下,天空中闷雷滚滚。 小院,树梢被闪电劈开,精心栽种的花草早已凋零,远处青山一片黑沉……一声剑啸,原主跃上飞剑,头也不回地冲进夜幕。 雨点哗啦,冲刷着门口光滑的石子路。 次日雨后天晴,老仆忠叔步履蹒跚地去敲门,才发现一室凄惨。 俊逸高大的男子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劈成两截的枯藤,红色与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忠叔直挺挺向后倒去。 而原主,回到宗门,成功晋升元婴期。 并在掌门师尊的带领下,继任宗主之位,成为上元宗新任宗主。 可是师尊忘了,无情道,即断情绝爱。 杀夫杀子只是其一,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原主以下犯上弑师,对父母出手,在仙魔两道对战时不顾弟子性命决意晋升修为,仙途永享。 西禾:“……” 这修的是魔?早就入魔了? 她见过许多走无情道的修士,但似这等杀尽身边之人的修士还是第一次见。 所谓太上忘情,‘忘情’乃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忘情绝不是无情,而是有情,有情却不为情所困、所牵,将情处理的豁达洒脱。 原主直接解锁字面意思,斩情断爱,把情弄糟,恶形恶状化……以及其简单粗暴的手段,斩断一切困扰根源,不堪为人! 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成仙了! 西禾:“……你踏马脑子有坑?我现在怎么办?” 狗子心虚,不敢看她,吭吭哧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她挂了的,谁知道……” 一般来讲他们进入的身体原主都是背负因果,下辈子为畜为草芥不得已找上门的,结果这次,人家成仙了! 成仙了还搞个毛?就算背负因果,人家怕么? 人家压根就不怕好。 根本就不需要和他们进行交易,以期获得来世新生。 而且照西禾的意思,这种人畜生不如,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才好呢,结果现在……西禾心态有点崩,这种情况怎么搞? 狗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e,它也不知道啊。 “娘子,一直没有动静,要不……你抱着宝宝先上床休息?”范修建议。 西禾点点头,干脆利落转身上床,躺了下去。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她和狗子的行为说白了就是时光回溯,但仙人自有其妙法,说不准现在身处云上天宫的原主,正拿着窥天镜观望住在她身体里的外来者呢。 西禾:……就很操蛋。 据了解,那主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冷心冷情的家伙。 现在她用着她的身体,改变她曾经做过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家伙坐不坐得住?会不会直接忍不住跑下来,和她打一番? 到时候,正主、假货,面对面相撞。 西禾:……嘶,有趣。 很快作好心里准备,西禾愉快地拍拍床板:“相公,上榻休息,这么久没有动静,那贼人许是惧怕逃了呢?” 范修握着剑,紧紧盯着门窗:“不必,娘子你安心休息,为夫守着你们。” 雨水哗啦,院子里树影摇曳,闪电照亮整个房间,三尺青锋泛着寒芒,剑气逼人,范修几乎握不住,只勉强艰难支撑着。 这等凶器,来人定然不容小觑。 范修更加不敢疏忽大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心虚,好,她的锅。 翻身,把睡的口水直流的小树妖搂进怀中,闭眼睡觉。小树妖感受到她的气息,忍不住唧唧嘴,往她怀里拱,姿态依恋。 范修回头瞧见,心中柔软,愈发坚定了守着妻儿的念头。 大雨磅礴,整个清澜镇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次日才消停。 天朗气清,群山青翠,小镇被薄薄的雾气笼罩,家家户户打开院门清扫残枝断叶,小贩、店门营业,古朴安静的小镇逐渐变得热闹。 小镇东头一栋小院,范修突然惊醒:“娘子!小宝!” 西禾推开门进去:“相公,你醒了?” 窗户大开,院子里三头身的小家伙正呆呆坐在椅子上咬手指,忠叔笑眯眯看着,樟树枝叶有一截被劈开露出里肉,凋零的花草已重新栽种……日光倾城,画面美好。 范修愣愣地:“娘子,昨晚……” 西禾到衣柜取出青色衣衫,放到屏风后,头也未抬:“昨晚怎么了?下了大暴雨,我睡的沉,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挽起青丝,素钗布裙,眉目娇俏,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既然不记得了,那干脆直接否认。 范修:“……” 瞪着眼睛,下意识看向地上,剑,不见了。 西禾笑眯眯走过去,俯身:“宝宝都起床了,相公,你还不打算起么?”鼻尖距他不足一公分,清浅的眸里含笑。 范修呼吸停顿,瞳孔倒映着西禾的面孔。 自他和娘子成亲,还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呢……脑子眯瞪,忘了想要说的话。 西禾眼中笑意一点点绽开,明明生了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性子却呆的不行,退后两步,起身:“那你快些起身,我和宝宝在院内等你。” 杀夫证道3 小院内小树妖凑上来:“娘亲~” 圆滚滚的三头身,小脸白嫩,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抓着她的裙摆轻轻摇晃:“娘亲~”无知无觉地卖着萌。 西禾拍拍他脑袋,拎起来坐好:“乖乖吃饭。” 木桌上摆放着三副筷子,小树妖前是一个小碗,简单的家常菜,忠叔笑呵呵坐在一边,满脸慈爱地看着小树妖。 树梢上几只鸟叽叽喳喳叫着,空气清新,远处有近邻的声音。 一个简简单单的清晨。 “忠叔,娘子。” 范修从室内出来,上前摸摸小树妖的头:“小宝今天真乖。” 忠叔脸上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唤了声‘少爷’,小树妖也抬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爹爹。” 有意识开始便被作为人类教导,小树妖以为自己也是人。 范修露出温和的笑容,温柔地看了看西禾,转身去洗漱,随后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清澜镇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气候温和,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朴素生活,吃完饭范修帮着收拾了碗筷,随后提着书箱去小镇南街。 光滑的石子路,一家三口走在上面,行人打招呼: “二郎,去书铺么?小宝真可爱。” “哎呀,青娘也在呀?昨天的雨可真大呀……” 一脸热络地打招呼,看着西禾满脸稀奇,往日总深居简出的人,今天竟然舍得出门了?不动声色打量她,一打量心里顿时就酸了,那腰细细的,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再看她提着书箱,范修抱着小树妖,二人并肩走着。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温婉素净,白嫩嫩的小娃娃像年画里的小娃娃一样可爱,顿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命倒是好。 西禾笑眯眯回应:“是呢,王大嫂,你家收拾的真干净……” 到了书铺,书铺老板已经开门,范修停在书铺前有些踌躇:“娘子,真不需要为夫陪你么?那绣坊在西街挺远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家中虽清贫,但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她没必要去绣帕子。 如果她想要什么东西,他可以多抄点书。 但他深知娘子虽看着温和,实则性子强硬,想做什么是劝不住的。 西禾一脸笑眯眯:“不用了,夫君你快进去。” 范修无奈,只能抱着儿子进入书铺。 古代读书人地位尊崇,老板虽一开始对范修带着儿子抄书有点意见,后来见他乖乖的,不吵不闹十分听话,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太阳渐渐升高,西禾在小镇内晃悠一圈,最后进绣坊接了点活。 原主虽决定入世,但让她像个真正的凡人一样是不可能的,带孩子,夫妻互相扶持,对从小高高在上受尽万千宠爱的原主来说太遥远了。 她只是选中了范修,付出一点微末真心,仍旧居高临下。 西禾抬头看向天空,仿佛透过云层,与九天之上的清乐对视,如果她还想杀范修,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午时,范修带小树妖回家用膳。 男子一身青衫,身材高大挺拔,一进院子就寻找西禾的身影。 忠叔抱着干柴从院外进来,逗了逗小树妖,对自家公子道:“少夫人在后院。” 范修眼睛一亮,谢了声,立刻抱着儿子大步向后院走去。后院种了一棵大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树下种了黄瓜、茄子等农作物。 一身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挽着袖子采摘青菜。 “娘亲!” 小树妖兴奋大喊。 从范修身上下来,穿过田垄, 歪歪扭扭跑到西禾面前,仰着头:“娘亲,小宝和爹爹回来啦。” 主仆契约,仆从对另一方有着天然的喜爱,加上范修一直念叨‘你是爹娘的小宝贝’,小树妖从不在意原主身上的冷漠,总是欢天喜地凑上来。 西禾弯腰,扶稳他小小的身子:“小宝今天有乖乖听爹爹的话么?” 范修笑着走过来,在一旁站定,弯腰摸摸小树妖的脑袋:“宝宝一直都很听话。” 小树妖大力点头:“嗯!” 扬着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西禾,仿佛在等待表扬。 西禾笑着称赞他:“真乖。” 小家伙瞬间开心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人相处温馨,范修在一旁看得动容,虽然不知道娘子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再好不过,现在的场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求的么? 范修笑眯眯看着母子,心中升起无限满足。 西禾不经意抬头,正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目中,愣了下,笑了:“夫君。” “娘子。” 范修从她怀中抱走儿子:“回屋用膳。” 三人走出后院,回到厅堂,忠叔已经摆好饭,笑呵呵招呼他们吃饭。 夏日的午后困意袭来,蝉鸣声在窗外叫个不停,小树妖精力旺盛在范修身上爬上爬下,西禾上前拍拍他小屁股,小家伙立刻乖乖不闹了。 范修看着西禾笑:“娘子,无碍的。” 他衣衫已经乱了,发冠歪斜,手肘撑着小桌,有种懒洋洋的恣意。 西禾看向小家伙,小树妖神情严肃道:“爹爹,您睡,宝宝不打扰您了。” 想了想,又补了句:“休息好,才能好好抄书。” 扑哧—— 范修乐了,揪揪他脸蛋:“好,听小宝的。” 木窗,素色床帐,东边有一面大书柜,整个房间朴素简单,范修躺在榻上不一会呼吸逐渐平缓,西禾拿出帕子开始绣,小树妖蹭蹭,蹭过来。 小小声询问:“娘亲,这是什么吖?” 西禾穿针引线:“绣品。” “哦~那绣品是干什么的吖?” “可以给小宝买糖吃。” “真的吗?” 瞬间惊喜,眼睛鼓的大大的。 西禾扭头,刮了刮他小小的鼻尖:“当然是真的。小宝是不是也该睡觉了吖?” 小宝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肩膀一塌,手脚并用爬起来,扭着小屁股爬进范修怀里,蹭了蹭他胸口,闭上眼睛:“娘亲,宝宝睡觉了哦。” 半晌,一股淡淡的绿色幽光从他身上浮起,缠绕在父子身上。 杀夫证道4 西禾抬手,布下一层隔绝灵识的灵气罩。 顷刻间,浓郁的木灵气充斥整个房间,范修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父子俩摊开身子,睡得格外香甜。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拿起旁边的薄被盖在小树妖肚子上。 看向范修,视线在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停留两秒,移开,转到放在肚腹上的手,宽松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淡粉色的桃花瓣清晰可见。 西禾顿了顿,指尖轻触,细细摩擦:范修。 收回手,坐回床边,低头继续绣帕子。 床上熟睡的青年眼睛掀开一条缝,又轻轻闭上,彻底熟睡了过去。 傍晚, 晚霞漫天,夏风轻拂, 范修在院子里看书,小宝坐不住,跟着忠叔去外面玩了。 范宅离其他住户有一段距离,靠近边缘,不远处就是一条荒芜的小道,通往镇外的高山,没了人院子里陡然就剩下了西禾二人,十分安静。 西禾坐在椅子上,摇着芭蕉扇:“相公,我可以看你的书么?” 范修一愣,立刻点头:“当然,娘子你想看什么?” 把手边的几本书递过来,一本科考用的,一本启蒙书,还有两本游记,西禾拿过游记《越国游记》《千山记》。 随手翻了翻, 越国游记,不用说自然是越国各地风土人情。 “《千山记》?” 诧异挑眉,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修真界的书,虽然只是简单的地理介绍,仅仅说了一下千山界的大致情况,但显然此人对修仙界是有了解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相公,你看完了么?” “已看完。不过书中内容已被人证明,所言并不属实,天外天,是无稽之谈。”范修立刻道。 他心中还有些惊讶,没想到妻子竟然识文断字,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以妻子的仪容举止一看便来历不凡。 他心中有些愧疚:“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科举,找到岳父岳母。” 娘子失去记忆,流落此地,身边无亲无故……他要对她更好一点才行! 西禾放下书本,看向范修:“相公,我近日总觉得恍惚,脑子里时不时出现一些没见过的幻象,陌生有熟悉……相公,我估计过不久记忆就会回来了。” 她神色认真,范修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瞬间,心中被巨大的欣喜填满,扑上来:“真的么?太好了,你能想起来真的太好了,娘子,你都想起了什么?可想起岳父岳母?他们是何模样,离这里远么?” “清澜镇位于庆元府,周边小镇没人认识你,那应当就是隔壁几个府了。” “娘子,为夫定第一时间带你回家。” 西禾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摇了摇头:“我不是越国人。” 范修:“啊???” 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她,傻眼了。 整个人磕磕巴巴:“不不是越国人?那是哪国?晋国?梁国?……再远就是南蛮了。”顿时有点麻爪子,这么远的么? “那你当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女子,身边空无一人,还受了伤。 范修顿时心都皱了起来:“娘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人害你……” “没有。” 西禾笑看着他:“我虽想起来的不多,但家中长辈对我应当是及其宠爱的,他的身影很高大,说话严肃,但放在头上的手掌十分温暖。” “至于属哪国,我暂时还没记起来。” 她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好似陷入了那看不清的梦境。 范修顿时心疼了:“没事,不急不急,娘子你慢慢想,等想起来了咱们就回家看他们,小宝那么可爱岳父岳母一定会喜欢的。” 西禾眉眼弯弯:“他们一定也会很喜欢你。” 话落,青年脸上肉眼可见绽开笑意,忍不住握住她衣角,点头:“嗯!” 但心中依旧紧张,他只是一个普通穷书生,无父无母,娘子看着便来历不俗,也许是豪门氏族,也许是官宦家小姐……若是没意外,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接触。 是那场意外,让他们相遇。 范修微微抬手,碰了碰她指尖,目光颤动:“娘子……” 西禾反手坚定握住他的手,目光清正:“到时候咱们带着小宝,忠叔一起,租一辆马车,回家。” 范修心一颤,被那双坦荡的眼睛看得心魂摇曳。 他是君子,自然不会怀疑娘子会抛夫弃子,他只怕自己不够好,给她丢脸:“娘子你真好。” “是你好。” 这样的范修简直好极了。 冒然将事情和盘托出对范修来说,伤害太过巨大,西禾打算徐徐图之,一点一点展现自己的不同,让范修慢慢接受,至于小树妖……更要慎重。 “汪汪汪。” “大黄,不许叫!” 院外传来喧闹声,二人一愣,迅速松开手。 咣当,门被从外面大大打开,小宝牵着大黄狗脖子上的链子噔噔噔跑进来,大黄狗一看见西禾,顿时吓得失声,赶紧缩到忠叔身后,任由小树妖怎么拽都拽不动。 呜——呜—— 爪子在地上使劲扒拉,叫得格外可怜。 小树妖拽的小脸通红:“爹爹,大黄,大黄讨厌!” 不待见他就算了,竟然还不待见他娘! 西禾:“……” 一个控制不了气息的树妖,一个气势强大的金丹修士,大黄作为忠叔养了多年的老狗,颇有灵性,能待见他们就有鬼了。 每次见了二人都恨不得夹着尾巴躲远,可惜小树妖格外喜欢它。 大黄:……我它了啥错? 它一只老狗,为什么要经历这种恐怖场面? 忠叔顿时生气,踢了踢老伙计:“这是少夫人、小主人,说了多少次,怎么能对主子吼叫呢?” 大黄:……都吓到失声了,哪里吼叫? 可惜大黄不会说话,旁边又有两个恐怖家伙,只能怂怂地使劲往忠叔身后躲。 范修哭笑不得:“都是大黄的错,宝宝快放开它。” 上前把自家儿子抱起来,小树妖立刻乖乖松开了手,抱着范修委屈得直嘟嘴:“爹爹,大黄好讨厌~” 杀夫证道5 此后几日,西禾开始一点点展露记忆。 父母,师傅,上元宗一起玩到大的师兄弟,飘渺峰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范修明白了,他娘子来自一个武林门派。 西禾:“……这么说,好像也对。” 不过别人玩的是内力,他们玩的飞天遁地的修仙法门。 范修不由碰了碰她的小手臂:“那娘子,你会什么呀?胸口碎大石,银枪刺咽喉,赤手进油锅……哎呦。” 捂着脑袋,俊脸上不由露出委屈。 西禾淡定放下手,理了理袖口:“那是江湖杂耍,与我门中修行并无关联。” 范修点着头,感觉自己又悟了,看来娘子所在的门派十分高级,应当与话本里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百步穿杨的大侠差不多。 嘶,他现在练功还来得及吗? 范修摸了摸自己软趴趴的手臂,有点发愁,传闻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见面就要先过过招……他这小身板,能遭的住么? 一巴掌下去,估计他得吐血三升。 范修踌躇:“娘子,不知岳父岳母,师傅,为人如何呀?” 西禾理所当然:“他们醉心修行,不问俗世。“ 范修:……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武痴么? 完了,他完了。 范修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娘子,你教我习武。”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短时间内没什么效果,起码他身板强硬起来,不至于被人一拍就散架。 西禾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他,身材欣长挺拔,面容俊逸,但……胳膊腿走起路来十分沉重,那只手白皙光滑,只捏笔的地方有点老茧。 整个人就是一文弱书生,被人随便一推就能推倒。 西禾移开目光:“武功对你没用。” 回到宗门看看有没有灵根,有的话再挑选合适的功法修习。 范修心中顿时‘哗啦’一声,好了,看来他被娘子放弃了,范修肩膀微不可见地垮了下来,顿时都没精神了。 小树妖眨巴大眼睛:“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呀?” 西禾把他脑袋上的杂草揪掉,目光温和:“在说外祖父、外祖母,外师祖,宝宝想见他们吗?” 小树妖从来不知道祖父祖母是什么,却还是点着头,大声应道:“想~宝宝想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外师祖!” 清风吹拂,树木发出沙沙声,草木随风摇曳。 今日阳光明媚,范修休沐,一家三口就来到宅子后面的草地上乘凉,地上铺着一块小毯子,竹筐内有清甜的水果、菊花茶,头顶有遮阳的树木,远处青山叠嶂。 小树妖性子好动,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撅屁股抓小虫子。 “娘亲你看,蛐蛐!” 肉乎乎的小手伸到西禾眼皮底下。 青黑色的蛐蛐扭动着身体使劲挣扎,小家伙手上脏兮兮的。 西禾一脸惊叹:“哇,宝宝真棒!再去捉一只好不好?” “好!” 屁颠屁颠又去自个玩了。 草地上长着淡蓝色、紫色、白色的小花,远处有一条小溪,天空蔚蓝。范修忍俊不禁,觉得不再端着架子的娘子格外可爱。 “相公,我睡一会,你看着宝宝哦。” “好。” 芭蕉扇轻轻摇晃,为她煽风。 范修看向远处,小家伙趴在草丛中,仔细听还能听见他咕哝在说些什么,视线转移,看向身旁的娘子。 女子侧卧,面容娟秀,一身薄薄的青衫,曲线柔美。 范修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 成亲三载她还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过,嘴角笑容的弧度永远一致;目光幽深,教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腰身笔直端正,凛然不敢侵犯…… 可如今,她懒洋洋侧卧在他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范修嘴角不由自主地弧度渐渐上扬,这便是他能梦到的,最美好的未来。 清澜镇气候温和,风调雨顺,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地理位置,时常可见来自远方的船只在码头停靠,带来时兴的布料和陶瓷,各种小玩意。 这日, 街上张灯结彩,整个小镇灯火辉煌。 街道两边店门打开,小贩的推车上糖人、陶俑、糖葫芦、绢花……摆满了各种小东西。 小朋友们围绕在推车前,吵着闹着要买,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笑意。河里飘着河灯,柳树上挂着各色花灯,少男少女们时不时看对方一眼又害羞别开脸。 “这就是乞巧节?” 西禾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张望。 范修抱着小宝走到一处小摊前,要了一个糖人:“正是,娘子未过过乞巧节么?” 西禾心道原主当然没过过,修真界可没有这个东西,不过真热闹啊,整个镇上的人都来了,还有小镇周围村子的年轻男女。 女子簪花描眉,点朱唇,含羞带怯。 男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心仪的女子身上,恨不得现在就去下聘。 范修转头,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河灯,心中一软:“娘子可想试试?可在河灯上写上愿望,十分有趣呢。” “爹爹,爹爹,宝宝也要放河灯!” 小树妖不甘寂寞。 二人对视一眼,穿过人群走向河岸。 河岸边挤满了放河灯的人,大多数是未婚男女,三人买了盏河灯,顺着河流往远处走,待人没那么多了才停下来。 “娘亲,宝宝想要这个连花灯!” “好,给你。” 西禾转头:“相公,你要哪个?” 莲花灯、芙蓉灯,三个不同的颜色,范修挑了一盏淡紫色的。 河面上铺着各色河灯,西禾在河灯上写上一小段话,点燃蜡烛,顿时,三盏河灯飘到了河中央,与其他河灯汇聚到一起,顺着水流而下。 “相公,你写了什么呀?” 夜风带来一阵凉意,拂过柳枝,秀发。 范修扶着儿子的小肥腰,忽然红了脸:“阖家欢乐、安康,还有……想与你,岁岁与今朝。” 咦!!! 西禾霎时扭头,男子微微低头,睫毛颤动。 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甜意。 西禾抬手掩唇,眉眼弯弯:“那你知道我写的什么吗?” 杀夫证道6 红唇轻启:“朝朝暮暮,与君欢。” 范修脑子‘轰隆’一声,浑身僵硬,下一秒控制不住的转头,入目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西禾手掌托着下巴,看着他,笑意盈盈。 范修喉咙滚动:“娘子……” 心中颤动,升起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西禾点头:“嗯。在呢。”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挽成鬓发,额头饱满,红唇上扬,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如水,范修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子,我必不会负你。” 他会付出整颗真心,一心一意待她。 西禾‘嗯’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指尖扣紧。 小树妖左右看看,嘿嘿一笑,小肥手盖上去:“宝宝也要握!” 俩人一愣,继而失笑。 乞巧节十分热闹,河两岸,青楼、歌舫内丝竹声不断。 三人在街上又逛了会,小家伙困了,便顺着石子路回去,半途遇到了范修几个同窗,见到西禾连忙躬身问好,目光却掩饰不住的惊艳。 “范兄,时间尚早,不若去饮两杯?” “是啊是啊,自你成亲,我等便再未饮酒作乐,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范修连连拒绝:“改日,改日,家小子身量不小,恐娘子回程艰难,诸位见谅,范某改日定当以酒谢罪。” 突出重围,带着西禾赶紧溜了。 西禾大感好奇:“相公,我怎觉着你对他们避之不及?” “为夫也是没办法。” 范修连连苦笑:“梁兄家境殷实,江兄好玩乐,几位都是城内有名的富家子弟,性豪爽大气,对为夫也很是照顾,每有好处不忘给予。” “然为夫自小失孤,家境贫寒,时觉惭愧……” 西禾懂了,太穷了,还不起。 范修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只收不还,他肯定无法接受。 以前没娶妻还好,挣了钱可以偶尔回请地方一顿,但娶了妻,家里多了两张嘴,他又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妻儿,自然只好与那些朋友渐行渐远了。 西禾点头:“临走前,相公可邀梁公子等人聚聚,毕竟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了。” 仙与凡,天壤之别。 虽没有‘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么夸张,但修炼一晃便是几年,几十年,等下次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该告别的应尽早告别。 范修连连点头:“应当如此。” 隔日就买了酒菜,邀请几人到家中小聚。 梁公子几人当时,正团团坐在画舫上看歌姬跳舞,听闻消息有点小惊讶:“范修那小抠门终于打算出血了?” 啪, 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什么抠门,范兄可从来有恩必报。” 当天给他一块梨花糕,隔天他就还他们一袋子酥饼,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家可从来没想过要占他们便宜。 那人哼哼:“成亲后就跟咱们断了来往,估计是看不起咱们呢。” 梁跃无语:“你自己什么熊样不知道么?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天天宿醉青楼楚馆,范修是正人君子,成亲后还要养家糊口,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咱们玩乐?” 起身,拍拍衣袖:“再说什么断不断的,人家逢年过节少了你们的礼?” 不过是有了自己的日子罢了,说断绝关系就难听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起身,笑呵呵:“走走走,范修的酒可不容易喝,咱们不去早点,说不准就没了,哈哈哈。” 下楼, 随手在街上买了点果子点心, 一行人溜溜达达在午饭前到了范家。 日头热烈,一进门却迎面扑来一阵清凉:“范兄,你这是洞天福地呀。” 四四方方的院子,左右两边各一间厢房,中间是正卧和客厅,墙角种了一排兰花,院子后面的大榕树繁茂的枝叶透出日光,院中摆着一张石桌。 古朴纯然,让人联想到隐居的居士。 范修笑笑,招呼几人进屋:“寒舍简陋,委屈诸位了。” 瓜果、点心,酒肉,桌上摆放十分雅致,几人依次而坐,毫无束缚,嘻嘻哈哈地谈天论地,从小时候的蝈蝈,说到青楼哪个姑娘最温柔漂亮。 范修心中汗颜,十分庆幸娘子带着儿子出门了,实在是羞煞人也。 整场饭, 从中午吃到了夕阳西下,大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 非常有节奏。 屋内众人谈天说地,一时间没有听见。 大黄身上寒毛倒竖,从狗窝里跑出来:“汪汪汪,汪汪汪!” 尖利的狗叫声,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恐惧。 范修下意识扭头:“好像有人敲门,诸位稍等。”起身。 他位置在里侧,出门须路过抱着酒瓶,睡得四仰八叉的江大少爷,顿时有点无奈……梁跃‘扑哧’一乐,拍屁股起身:“行了,我去,你坐着。” 折扇往后领口一插,摇摇晃晃去开门。 “嫂子?” 下一秒瞪大眼睛, 觉得不对:“你,你是谁?” 云霞漫天,女子一身雪衣,面若寒霜,气质凛然不可侵犯:“她可在?” 梁跃满脸懵逼:“她?谁?范修么?他在家……不,不对,你是谁?” 女子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一股冷香扑鼻而来,梁跃赶紧跟上去,屋内众人还在嘻嘻哈哈地喝酒,见二人进来,一愣。 “嫂子?不,不对。” 擦了擦眼睛, 妈呀,这女人为什么和范修娘子长得那么像? 范修也愣住了,这女子与娘子有着同一张面孔,但他记得今日娘子出门前穿的是一身青衣,而且,这女子看人的眼神非常冷漠,与娘子温和的样子十分不同。 难道…… 范修紧张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请问,你可是我娘子的亲人?” 女子,年约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带着威严的气势,应该是娘子的姐姐……娘子说过她有姐姐么? 上前躬身行礼:“在下范修,乃娘子的相公,不知……如何称呼?” 清乐淡漠地看着范修,身材瘦削,容貌俊逸,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男子,修真界中似这等样貌的人不知凡几……既然死了,那就该永远死去。 她面色冷漠:“清乐,杀你之人。” 杀夫证道7 手腕翻转,长剑直指范修鼻尖。 所有人:!!! 范修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清乐眉眼间全是淡漠,雪衣无风自动,执剑的手骨节分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刺向他胸口—— 哐啷。 长剑倾斜一公分。 清乐看向地上,一颗石子滚了两圈停住。 她转头,恰在此时,大门轰然打开,一位青衣女子冷着脸从门外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三头身的小娃娃。 “娘子!” 范修反应过来。 西禾大步走过去:“有没有事?” 范修摇头,墨色长衫胸口被锋利的剑尖划破了一丝,内里并无大碍,他紧紧握住娘子的手,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娘子,她……” 面色微微泛白,惊魂未定。 西禾也看过去,女人覆手而立,目光透着居高临下,带着一股浓重的、千年不化的寒冰,手中的三尺青锋光华流转,愈发寒气逼人。 微微启唇:“孽障!” 西禾:“……” 她将抖着身板的小树妖放范修怀中,上前两步,冷笑:“仙?魔。” 清乐目光一沉,身上气势霎时沉凝:“找死!” 气势大开,所有人瞬间面色发白,扑通跪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紧缩的心脏,西禾脸顿时黑了,直接挥手布下一层灵气罩,护住所有人。 转身,怒瞪着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所有人:“……” 惶恐地挤在一起,脑子里晕乎乎,感觉三观都炸了。 不过出来喝点酒,竟然遇到这种事!范修的娘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她们是什么关系? 这使的什么功法,好可怕,好吓人! “杀我?一个孤魂野鬼,口气倒是不小。” 清乐缓缓祭剑,指向她:“本尊倒要看看,你是哪儿来的底气,夺舍夺到本尊头上!” 仙人下凡有境界压制,只有大乘期修为,但比之西禾此时的金丹修为几乎是碾压,清乐筋脉中元力涌动,如滔天巨浪向对面俯冲而去—— 范修如梦初醒,一把挡在西禾面前:“娘子小心!” 他再怎么糊涂,此时也明白,来者不善。 青年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女子,下一秒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来,空间激荡,所有人衣袂翻飞忍不住闭上眼睛—— 光华闪现,一层淡淡荧光灵气罩,将威压牢牢挡在不远处。 西禾稳稳站着,脚步毫不动摇。 清乐眼睛微微眯起。 两人互相对视,一双平和,一双冷冰冰。 清乐:“有点本事。” 西禾心中毫无波动,直接挥手让所有人陷入睡眠,抱起范修放床上,随后直接朝门外走去,清乐不甘落后跟在后面。 如此轻松拦下她的攻击,已经不是越级挑战能做到的。 必然……是哪方神祗下凡来了。 金黄色的夕阳照耀着大地,两个人直接朝镇外走去,离开人群视线,提气飞向山林,深林枝叶茂密,鸟雀叽叽喳喳,动物四散而逃。 二人一前一后,气势逐渐升高。 乒! 武器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 山风呼啸,脚下悬崖高耸,两位容貌相同的女子一人持剑,一人持树枝,冷冷注视着对方,周围鸟雀无声天地间一片寂静。 清乐眉间厌恶:“换回你的脸!” 顶着她的脸招摇过市,有病!膈应人! 西禾挑眉:“仙人无垢,不过区区皮囊,何须介意?” 灵力涌动,一把挑飞她手中的长剑,树枝抵在她脖间,笑意懒散:“杀夫弃子,弑父弑师……看来此界道统是真的没落了,如你这般该下地狱的存在,竟也能躲过天机,从而成仙!” “当真让人,想要杀之泄愤呀。” 极具侮辱性地拍了拍她的脸。 清乐:“……” 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西禾,已经在想着怎么弄死她了。 西禾嘴唇微勾,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可以让人反复经历过往之事,是古修士拿来磨练心智的。” 清乐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禾眉眼弯弯:“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试试?” 清乐咬牙:“你休想!”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用此下作手段。” 使劲挣扎,然而看似轻飘飘的树枝却将她死死按在原地,无法动作,全身的元力无法抽取,整个人如案板上待宰的鱼,清乐终于有点慌了。 西禾脸瞬间下沉:“下作?恐怕不及你。” 手探入虚空,取出一个古铜色圆盘,古朴大气,盘上玄文奥妙无数,清乐瞳孔一缩,控制不住地后退:“先天灵宝,上古玉盘!” 西禾挑眉:“你倒识货。” 手指虚点几下,随后往她胸口一拍,后退两步:“本尊欲在此界待千年,本尊离开之日,便是你苏醒之时。” 玄妙符文萦绕在清乐身上,她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西禾神色淡淡:“仙凡有别,你偷渡下界,想来上面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清澜镇乃人杰地灵之地,当日也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你便在此好好‘经历’一番他人苦楚。” 身子浮在半空中,向不远处的土地庙而去。 清乐不由自主跟在后面,咬着牙:“你,是谁!” 上古玉盘是所有先天灵宝中最鸡肋的宝器,攻击力无,防守能力无,唯一的作用便是充当磨盘石,磨练心性,抵御心魔。 清乐握紧掌心:“我道长生,你以为这样就能摧毁我么?” 道统如何她管不着,但她知道自己的道,是长生,是仙途永享受,能得偿所愿,是人是魔又有何区别? 西禾在土地庙前停下来,转身:“不急,千年之后见分晓。” 挖坑,一脚将人踢进去。 清乐:“……贱人!” 呸呸呸,吐掉口中的泥土。 西禾笑笑,蹲下来:“这具身体我就先借用了。作为报答,我一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徒儿、好女儿,上元宗乃至修仙界人人敬佩的大师姐。” “让你名震天下,人人倾佩。” 清乐脸都黑了,咬牙切齿:“贱人!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 杀夫证道8 西禾一点也不在意,起身:“好了,你就在这好好待着,我走了。” 清乐眼睛瞬间瞪大,下一秒无数泥土铺盖上来,淹没她的脚尖,腰腹,肩膀,脸……蚯蚓,干枯的竹叶,腐朽的花朵杂草。 清乐:“……呜呜,贱人,你个贱人!” 土地庙旁边升起一个崭新的小土坡,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又被树叶的沙沙声覆盖。 西禾行走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森林边缘,这么轻松把清乐干掉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这女人会暗搓搓观察她很久才出手,谁知道她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纵观清乐的成长史,这人就是个恣意妄为的,倒也能理解。 但是这具身体…… 西禾停住脚步,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前方小镇亮着点点星火,月亮爬上树梢,天空中星辰漫天。 一阵夜风吹来,脚下不知名的小白花轻轻摇曳。 五瓣花片,纯白色,青涩纯洁……弯腰摘取,招呼狗子一声,西禾开始制作身体。 狗子:“……” 它的锅,它不敢吭声,它默默掏存货。 千山界是修仙界,灵气浓郁,制作身体也不怕天打雷劈,西禾动起手来十分干脆利落,用料也足,没多久渐渐成形。 东西一点点减少,西禾手伸向雷霆木, 狗子:“……差不多就行了啊,下次还要用呢。” 就没见过这么贪心的,一个暂时性的身体还搞雷霆木,你怎么不上天。 狗子心疼的直哆嗦。 西禾转头看了它一眼, 狗子瞬间瞪眼,昂着下巴:“看什么,看什么?我说错了么!” 西禾低头继续摆弄新身体:“急啥,我又没说什么。” 狗子:……好气! 天空中隐隐有雷鸣声,很快一道闪电下来,直接劈在那具雪白的胴体上,劈里啪啦,一连劈了十几道才渐渐散去。 狗子跳过去看:“艹,你怎么弄了自己的脸?” 雪肤花貌,四肢修长,一个绝色女子闭着眼睛浮在半空中,墨发随风飞舞,西禾走过去摸了摸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好看?” 狗子:“好看是好看,但是你这……” 这样子任务还怎么搞,哦不对,范修还能认得出她来么? 还有回宗门,面对那些师兄弟,她该怎么办?他们眼中认的是原主,跟她西禾有什么关系? 西禾撑着下巴:“可人又没死,我用着膈应。” 所以还是用自己的,至于任务……西禾轻咳,看向狗子:“你去,把她弄出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秒的主意。” 狗子:“……” 突然被挖出来的清乐:“……” 狗子、清乐:有病! 看着面前一身青衣,容貌绝色的女子,清乐木着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她埋坑,让她经历范修、师傅、母亲,所有她辜负过的人痛苦就算了,现在又把她弄出来是怎么回事?她没有人权的么? 西禾适应着新身体:“我想了下,既然你都辛辛苦苦下界来了,那不如亲自去改变。” 亲手改变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彻底改变成另一番模样,而有她在身边,她无法反抗……一点一点击碎她心中的信念,不是更有意思么? 清乐面色一变:“你休想!” 这鬼东西果然恶毒,竟想毁她道心。 西禾微微一笑,动人心魄:“你看我想不想,走。” 树林‘沙沙’,女子自顾自走在前面,后面一只狗子扯着不情不愿的女子往前走,山路崎岖,走了好一会才到山脚。 “娘子——” “娘子——” 嘶哑的男声。 三人一愣,西禾提着裙摆往下飞奔, “愣什么?赶紧走。”扯着清乐的裙子,赶紧跟在后面。 “娘子——” 黑漆漆的树林, 宛如一张巨大的兽口,吞噬着所有一切。 范修头发凌乱,衣摆一角随意塞进腰间,手脚并用往山上爬:“娘子——你在哪里?” “相公!” 范修继续埋头爬:“娘……娘子?” 猝然抬首,就见一青衣纤细的身影,俏生生站在不远处。 范修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下一秒又迅速爬起来,手脚并用扑到女子面前一把将人拥在怀中:“娘子!” 脸埋在她脖颈,闭上眼睛深嗅。 西禾拍着他的背:“没事没事,我在呢。” 范修手越收越紧,紧紧拥着她,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我一觉醒来已是天黑,我找不到你……你不要丢下我。” “不丢,不丢,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西禾心中软软的。 “唉哟,你能不能快点……哎呦卧槽,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大庭广众,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狗子扯着清乐终于跟上。 范修下意识望过去,一条土狗,一个和娘子长得很像……下意识挡在西禾面前:“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紧紧握着西禾的手:“娘子,为夫保护你!” 挡在西禾面前,双目紧盯着清乐。 清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撇开脸看向一边,启唇:“蠢货。” 无论重来多少遍,范修这个凡人在她眼中,都是一个可有可无,她成仙路上的踏脚石。 清乐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当自己是谁,她成仙万载,早就心硬如铁,道心稳固,岂是区区千年能摧毁的?天真。 西禾牵住范修的手,解释:“她是我的师妹。” 清乐:“嗤——” 范修松开她,低头:“师妹?那为……” 入目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风华绝代,容貌绝色,唯平生所见……范修松开西禾,后退两步,看看清乐,再看看她,满目震惊。 西禾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夫君。” 一身青衣,盈盈而立。 范修张了张嘴,艰难开口:“你为何……?” 为何出去一趟就换了副模样? 还有今天的事,那种奇怪的力量,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自醒来之后范修就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太奇怪了,不是他能想象到的范围,但是面对这一张陌生的面孔范修终于不得不面对,他深吸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杀夫证道9 西禾眼神温柔如水:“相公,世外有仙山,仙人自蓬莱。” 范修神色一怔,瞬间想起了《千山记》,犹记得里面关于世外仙人的记载:海外有仙山,仙人自蓬莱……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张了张嘴:“所以……” 脑子里嗡嗡,前二十多年的观念,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他以为那些是假的,世人皆苦,所谓仙人、长生,不过是狂想者杜撰出来的荒唐事,是世人给自己的慰藉。 不成想…… 西禾站在原地,笑意盈盈。 事实在眼前,如何判断,要范修自己来。 狗子眨巴眨巴狗眼,索性直接趴在了地上,要他说,就应该直接代替清乐,何必搞那么多事,越搞越复杂,以后都不好解释。 最关键的一点:范修爱的是西禾,还是那个成亲三年的妻子。 如果告诉范修,你经历的三年其实是一场骗局,你所谓的孩子也是假的,你活在谎言之中,这个人甚至想弄死你……是个人都会崩溃。 清乐抱胸冷笑:“你何不把全部真相告诉他?” 说一半留一半,有什么意思?不一样是欺骗。 范修看看冷笑的清乐,再看看西禾:“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们都是仙人,那只狗都能说话,还有事……有点不安。 西禾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确实还有一件事,解释太麻烦,你自己看。”上前,在青年惊惶的目光中,指尖在他额间一点。 一股庞大的记忆塞入脑中,头瞬间鼓鼓囊囊。 范修捂着头,冷汗从额角滴,然而随着记忆的展现,他面色一点点泛白,一剑劈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痛苦感同身受。 “相公~” 西禾心疼地扶着范修。 范修下意识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她:“你,你……” 骗局,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范修闭上眼睛,心中痛苦:“是你杀了我!” 他就说为何一切这么巧,恰巧失忆,恰巧被他所救……一切都是局,她步步为营成为他的妻子,在他最幸福的时候一剑毙命。 西禾握住他的手,范修一把甩开。 “都是假的,岁岁安是假的,朝朝暮暮也是假的。” 他心疼的无法呼吸,紧紧揪着胸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滴:“你骗我,你骗我,咳咳咳。” 西禾立刻上前拍他胸口,范修又推她,一脸伤心痛苦。 西禾又心疼又好笑,捧住他脸:“你仔细看看,谁才是你娘子,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忍心伤你呢?” 红唇轻轻亲吻他睫毛,吻去苦涩的泪珠, 声音叹息:“我爱你,你感受不到么。” 范修睫毛颤抖,睁开眼看面前的小脸,女子目中满是温柔,里面盛满了千般盛情,一颦一笑皆让他心动不已。 范修:……有点懵。 西禾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相公。” 熟悉到骨子里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范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把人搂到了怀里,下巴熟捻地在她额头轻蹭。 范修:“……” 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了,他,他。 西禾眉开眼笑,脸蛋在他胸口蹭了蹭:“相公,我来了。” 狗子:“……” 清乐:“……” 狗子无语,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不科学! 清乐则黑了脸,好家伙,原来是一对狗男女!她就说怎么有人无缘无故来夺舍她,合着人家是见自家男人受气,来替他出气来了。 清乐:马得! 西禾紧紧抱着范修,絮絮叨叨:“我好想你呀,都是这个坏女人,竟然敢对你动手,太讨厌了……以后咱们看着她赎罪,教她做人,好不好?” 范修:“……” 三观震裂,整个人都不好了。 初初听到娘子对自己动手,他是震惊万分,伤心欲绝的,明明前两日她还说‘朝朝暮暮’与他相欢,结果转头就想杀他! 心宛如被紧紧揪住,整个人无比绝望。 结果现在……他爱的人另有其人。 范修脸烧的不行,根本不敢看清乐,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妻子换了人都不知道……虽然这三年一切都是假的,她也想杀他,但。 扪心自问,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两个人站在面前,甚至不用看脸,他下意识就会把这个人拥进怀中。 他在乎她,想要她,只想要她。 就算她换了样貌,改变了身形,凭着本能他都会拥抱她,他能感受到她的爱和热情,她满心满眼也都是他。 范修低声开口:“小宝还在家里……” 哦,小宝是一只妖,并不是他儿子。 范修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失落,心中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是为了什么。 他心情的转变,西禾立刻感受到了:“咱们回家。” 明月高悬,在大地上落下一片清辉,照亮前行的路,三人一狗走在回程的路上,狗子哒哒哒走在前面,一会嗅嗅这个,一会钻草丛再跑出来。 西禾和范修并肩走在后面。 她去牵他的手,范修下意识侧开,十分不自在:“别。” 眼神不由看向后面,清乐拿着剑面无表情地都在最后,神情冷冰冰的,范修顿时更加不自在,他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依旧不知道怎么面对二人。 西禾:“……” 停下脚步,转头:“磨蹭什么,快点。” 清乐冷笑:“嗤——” 越过二人,直直向着前面走去。 范修顿时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看向西禾。 西禾看着前方小镇:“你想去修仙界还是留在凡人界?忠叔年纪大了,他想去哪里?” 范修愣住了:“我……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而且修真界?他从小的愿望不过是娶妻生子,有个家,如果在仕途上官路通达一些,那也很不错。 修仙,这是一个全然未知的领域,他暂时做不了决定。 西禾点头:“如果想看看修真界,那我们就去,不想我们就留在这里。清澜镇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也挺好的。” 虽然只能相处百年,但其实也没什么,她尊重他的决定。 杀夫证道10 “娘亲!” 小树妖扑上来,一把抱住西禾。 为了避免麻烦,进小镇前西禾施了幻术,此时与清乐顶着同一张脸。 忠叔也满脸着急:“少夫人,您去哪儿了?公子和小公子十分担忧……这位是?”看见那张一模一样,冷冰冰的面孔,惊了一跳。 西禾笑着解释:“这是我妹妹。” 忠叔赶紧行礼,然后紧张地忙上忙下,招呼主子们吃饭。 范修心神不宁,也上前帮忙,小树妖看见清乐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缩在西禾怀中,清乐冷冷扫了一眼,自顾自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来。 晚饭十分丰盛,忠叔把下午一些干净的剩菜也加进去了。 范修忽然想起:“娘子,不是,那个,梁兄等人……” 西禾吃着饭:“不会,他们不会记得。” “哦。” 范修闭嘴,默默吃饭。 小树妖也抱着自己的小碗大口吃饭,他同样没受影响,范修看着儿子,心中怅然若失,转头看到院子里打坐的女子,心中更是一阵疲惫。 好好的日子,突然就…… 草草吃完饭,一行人开始洗漱休息。 清乐拒绝了进屋的要求,直接在院中继续打坐。 “娘亲,宝宝好困,想睡觉了。” 小树妖抱着西禾的大腿,眼皮子打架,都要睁不开了。 西禾抱着他起身,走向床上:“好,睡觉觉咯。”放到了床上,小家伙又开始找爹爹,范修抿着唇,最后还是难以拒绝。 “嘿嘿嘿,睡觉,宝宝要睡觉觉。” 一只手扯着一个人的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月华如水,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外万籁寂静只有夜风的声音,两个人隔着小树妖,一时间无比沉默。 西禾侧头,他落在阴影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范修。” 她开口。 范修转头,并没有说话。 西禾轻声道:“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就说。” 她知道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些不太容易,但他忽然冷下来,她也不舒服,总有一种自己来晚了的错觉。 西禾侧开脸:“有一件事我没有说,我们彼此是独立,自由的。” “你想做什么,全凭你的喜好,无须顾虑我,也无须觉得束缚。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如果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经历和人生观,觉得无法面对我,那就告诉我。” 范修看向她:“然后呢。” 西禾:“你好好过你的,我去找下一世。” 风呼呼吹着,窗棂煽动,月亮躲进了乌云里视线一下子变得黑暗,范修忽然笑出声:“你爱我,是爱我范修本身,还是爱你的转世恋人?” 心里又酸又涩:“我是我,还是我是他?” 他是一个傀儡么? 他有独立的人格,完整的价值观,他爱她…… 过了头脑发热的阶段,这些问题就一点点冒出头,还有一些其他的。 西禾看着他:“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是一体的,你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过往的,属于我们的记忆。” 范修:“为什么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的极其自然,西禾却愣住了。 范修从阴影里出来,面容俊逸:“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我失去了记忆,甚至差点和别人做了夫妻,而你……你过来找我。” “如果我没有这么惨,如果她并不抗拒我,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这种关系很危险,稍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错。 范修很认真地看着西禾:“我真的,不,应该说,他真的爱你么?你不觉得难受吗?不累吗?不委屈吗?” 西禾瞬间哑口无言。 这些问题,她意识到了,但总会下意识避开。 范修看向熟睡的小树妖,第一次剥析自己的心理:“我很确认当时是爱她并想娶她为妻的,小宝很可爱,她虽然不理我,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为了这个家努力拼搏。” 笑了笑:“甚至想过以后努力科举,给她更好的生活。” 西禾僵在原地,身子一点点发冷。 范修看向她:“我大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毫不掩饰对我的热情,坦率,真诚,把一颗心摆在我面前,还生怕我察觉不到你的爱。” “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做了很多次?” 西禾喉咙发紧,涩声道:“还好。” 仔细想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呢,西禾顿时有点茫然。 范修:“我没有记忆,不清楚事情是怎样的,但是我爱你我就不舍得这样做,不舍得你受一点委屈。” 狗子:“……” 大喊:“妖言惑众,妖言惑众,西禾你别听他的!这个人……呜呜。” 不知哪儿来的妖风吹得它直翻跟头,顿时啥也顾不上了。 西禾看着范修不说话。 范修扯了扯嘴角:“我觉得我被愚弄了,对你的心动,对你与日俱增的在乎……这些事情无一不在挑战我的底线和三观。” 西禾指尖蜷缩,渐渐扣紧袖口。 她不太想听了,但范修的话无孔不入:“读圣贤书,立君子品,做有德人。” “清乐纵然心狠手辣,却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你替代了她,我纵然爱你,纵然能分清你们,可我最纯真最炙热的感情已经不在了,她享受了我所有的好。” “你知道是我,所以一颗心毫无保留。” “你不会任性,不会闹脾气,你包容我所有的不完美,一次次。” 范修问她:“真的不委屈吗?” 西禾僵在了原地,脑子轰隆作响,呼吸几乎停缓。 窗棂大开,院子里树木摇曳,打坐的人早不知去了何处,范修上前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嗓音干净:“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西禾摇着头,躲开他,往后退。 范修扯着她的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我只是不舍得你这么辛苦,你应该好好被爱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头埋进她发间,泪如雨下。 范修深吸口气:“我找不到他,下个世界也许又失去了记忆,所以我只能把这些话告诉你。我希望你永远开心自由,永远被偏爱,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我希望,是我来爱你。” 杀夫证道11 月华如水,风声潇潇,远处山峦重叠。 男声徐徐:“凤披霞冠,十里红妆,女儿家所拥有的一切,我希望你都能得到。正大光明。” 爱她是他的本能,但他仍旧觉得一切太过荒唐。 也太过委屈了她。 西禾忍不住抬头,月光下男子眸色哀伤,心,猝不及防被撞击了一下,疼痛从心口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泪盈满眶。 “范修……” 心中酸酸胀胀,又酸又疼。 她不是个计较的人,纵然偶尔意识到也会故意避开,何况他追着她已经够辛苦了,她又何必又去在意那么多? “这些我不在意……” “我在意!” 男子声音斩钉截铁,直直看着她:“我很在意,我替你感到委屈。” 心中泛疼,三年相处不是假的,对这个家的期盼不是假的,但那种对她来自骨子里的心动更不是假的……他属于她,却为另一个人把心酸苦楚都尝遍。 范修闭上眼睛,觉得一切无比荒唐可笑。 “以后,我是说下一次,你站在那不要动,让我来。如果‘我’没有做——” 他睁眼, 低头看着她:“这样的我,还值得你奋不顾身么?” 如果他们真的情比金坚,他自然会去找她,又何须让她受这般委屈?范修抚着西禾的脸:“你是高高在上,享无数香火的仙人啊,何须这般,这般……” 委曲求全。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清乐为求长生,杀夫证道,罔顾人伦。 她作为更为神通广大的仙人却甘愿为一个男子这般付出。范修从小父母双亡,是辛苦长大的,世间人情冷暖尝遍,自然懂得真情不易,也更感恩西禾的付出。 他读圣贤书,恪守儒家礼节,不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清乐欺骗了他他可以不在意,孩子不是他的他也可以不在乎,但她这般赤诚他却不能不管。 低下头抵着她额头:“我是男子,这些事情应该我来做呀。” 这世间苦楚万般,让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西禾伸手,紧紧揽住男子脖颈:“范修……”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明明平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古代穷书生,行为举止从不逾矩,笑容含蓄,偶尔还有些迂腐,不曾想……心中动容。 范修搂紧了她。 狗子:“……” 刚才一阵妖风刮得它东倒西歪,等回过神来范修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狗子抬头望天,大吼:“柳禹,你家房子塌了!!” 不仅塌了,还着火了。 但说实在的,作为全程围观的狗子,啊呸,它是堂堂域外天魔! 反正整件事它并不觉得柳禹哪里做错了,毕竟团宠那个世界西禾离开的方式太过惨烈,直接把自己炸成了烟花,柳禹没有阴影才怪。 修成神尊,扭转时空,一切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 嘶,可能手段比较猥琐了些,直接成了她的任务目标,徐徐图之……艹勒! 顾不得两个抱团痛苦的人,狗子屁股着火一般跑到系统台前,狗爪飞速点开,一个,二个,三个……好家伙!足足累积了一串未完成的任务。 狗子:“……” 朝天竖起中指,柳禹你个狗贼!害老子。 它就说咋那么巧,每次的任务对象都是原主的对象,感情这厮直接剔除了其他任务,把这一摞怼到了眼前。 踏马……狗贼! 狗子看着那一串任务,不禁头皮发麻。 它当初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一头栽到这女人手里,被对方忽悠着替了系统009的班……作为宇宙系统公司的一员,它们也是有任务目标的。 比如说多长世间,完成多少任务。 现在??? 狗子探头数了数,妈呀,三十几个大红标! “怎么办?怎么办?” 咬着尾巴,急的团团转。 宇宙系统公司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公司,系统无数,许多位面都有他们的身影,据西禾所说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跟着系统009做了无数任务,最后……她成神,系统009出逃。 狗子:“……” 当时听到它生都震惊了。 “这玩意不是绑定的吗?那不是一串数字么?” 西禾躺在摇椅上,吹着海风:“它说当系统太无聊了,想去做做人。” 狗子懵逼:“然后?” 西禾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它:“然后估计是做人太快乐,乐不思蜀,忘记回来了。” 狗子:“……所以我就是一个顶锅的?” “嗯哼。” 狗子:“……艹!” 它在地上打滚,痛苦嚎叫:“我不要,我不会弄这个,你都成神了还做什么任务呀,人类又蠢又坏……呜呜,窝错了!!” 西禾看着远处的海滩:“再吵吵,把你扔海里喂鱼。” 狗子想说老子是域外天魔怕个鱼? 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后来随着任务增多,人情世故了解了一些,于是它明白了,这女人之所以还闲的蛋疼做任务,一方面是真无聊,另一方面也在等009回来。 狗子满脸生无可恋,唉,反正就它无关紧要呗。 但是!!! 系统在运行,说明任务就要做。 结果现在堆积了那么多任务,那个宇宙系统公司会不会杀过来啊?万一见面,它这个假货该咋办? 可恶的臭女人! 可恶的009! 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行么?跑个毛! 害得它一个自由自在的域外天魔现在整天只能守着这破玩意,过分! 狗子爬起来,怂恿西禾:“西禾,范修说得对,你不能这么惯着柳禹了,大家都是神,凭什么每次都是你追他?他却坐享其成?” “你瞧瞧每次,他对原主那叫一个掏心掏肺,而你呢?” “你从来没胡闹过,从来没发过脾气,每次一上来就对他掏心掏肺,他被原主伤害,被原主欺负,所有的伤口被你一一抚慰……啊,越说越气!” 狗子直接炸毛:“这狗男人好深的心机呀!” 借着任务目标的身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享受她所有的好。 无辜躺枪的柳禹:??? 他没有,他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杀夫证道12 “咱们好好做任务,不要理这个狗男人了!” “系统空间现在堆积了三十几个任务,再多一点,警报器就要响了,到时候被宇宙系统公司发现过来问责,009四处浪的事岂不是被发现了?” 狗子苦口婆心:“你不是说过宇宙系统公司,掌握着系统的生杀大权么!” 西禾:“你吃错药了?今天这么反常。” 以前不最喜欢躺赢了么? 还说什么天塌下来有她顶着……呔,狗东西! 狗子当然不能说它干系统干出责任感来了,一看见这玩意出现这么多大红条,它就心慌,就浑身不自在,想赶紧做任务完事。 它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老子单纯替你不值不行么!” “屁!” 西禾嗤之以鼻:“你有这好心?睡你觉去。” 再说范修是他,顾淮是他,所有人都是他,范修有这想法作为本体柳禹怎么会不清楚?既然任由范修说出口,说明他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还记得豪门大小姐那个世界,柳禹突然下来。 天空电闪雷鸣,阴云密布,可见并不容易……好,还是有点点不舒服。 西禾声音闷闷的:“范修,你不介意么?” 他把一切看的那么明白,就不介意自己作为分魂的事情吗?不介意她喜欢他,是因为他与柳禹同一个人吗? 唉,好乱。 西禾恹恹地闭上了眼睛。 忽而一声轻叹。 范修轻抚她秀发:“就像你说的,我与他是同一人,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我不会介意,我只会感激,心疼你义无反顾的奔赴。” “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的真心付诸东流。” 西禾指尖收紧,小脸陷入他颈间,茫然四顾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获得圆满。 一夜无言, 次日天光大亮。 小树妖揉着眼睛醒了:“娘亲~爹爹~” 门打开,范修推门踏步而进,上前给小树妖穿衣服,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对待小树妖依旧亲切宽和。 穿戴整齐,出门洗漱吃早餐。 小院里几人依次落座,清乐依旧冷漠地坐在很远的位置。 忠叔踌躇:“表姑娘不吃饭吗?” 西禾点头:“可能在外面吃过了,忠叔你吃。” 吃完饭收拾桌案,之后范修便出门去,不一会拉了几个人进来,绕着整个屋子转,忠叔看得心惊胆颤:“公子,您这是……” 怎么像是在出售房子呀? 赶紧扯住范修的手臂:“公子,这是老爷和老妇人留下的,你可不能卖呀。” 范修哭笑不得:“不卖,忠叔您就放心。” “那您这是?” “只是想让他们看一下,等咱们离开之后帮忙看护房子,不要有什么损坏。” 忠叔顿时惊了,走,去哪里? 范修有些愧疚:“忠叔,娘子的妹妹找来了,我们得去看看,据说距此地遥亘千里,这一走不知是多久,所以……” 凡人界没有灵气,对修者无益,她必须回修仙界。 而他……得跟着。 范修心中愧疚:“忠叔,还要劳您跟着辛苦奔程,是我的不是。” 忠叔连忙摆手:“少爷,何须说这些话,您去哪儿老奴便去哪儿,再说,小少爷还那么小,老奴不守着也不放心呀。” 少爷离开也不忘他,把他放心上,他再满足不过啦。 摆摆手,开开心心回房间整理东西。 范家收拾东西的动作毫不掩饰,附近的镇民很快知道,纷纷来打探消息,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顿时惊了。 “这,这位是?” 指着清乐,膛目结舌。 清乐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看不见的符文在她身上来回旋转,她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曾经杀害过的遇难者,临死前的痛苦经历,不过她心性坚定,暂时对她还没太多影响。 西禾上前笑着解释:“这是我的妹妹。” 镇民顿时惊讶:“青娘,你的家人找来了?” 西禾点头,简单编造了一个事情经过,只说多年未见,要回去看看二老和亲人。 镇民纷纷颌首:“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二郎这个女婿也该见见丈母娘啦,二郎,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范修微笑点头。 小镇的人都挺八卦,直到打听的差不多了这才离开。 期间梁跃几人也来询问过,一听他要去见丈母娘,赶紧掏钱的掏钱,送东西的送东西,务必让他多买量身衣裳,带点贺礼,不要被人瞧低了去。 范修心中动容,赶紧拒绝:“多谢梁兄,不过不必了,在下已经准备了。” 梁跃不以为意:“就你准备的那两身寒酸衣服?得了,还不够人奚落的呢。咱俩身高差不多,知道你不喜欠人情,我这都是拿的自己的,乌漆麻黑的颜色,我不喜欢。” 玄色长袍,质地良好,袖口绣着飞鹤。 范修刚要拒绝, 梁跃往桌上一扔,带着小厮溜了:“明天洗尘宴,记得来啊。” 范修:“……” 牛车,被褥,路上用的东西,收拾了好几天才收拾好,忠叔这个想拿着那个也想拿着,林林总总收拾了一大堆。 大门前,牛车上挂满了东西。 西禾看得莞尔:“忠叔,可还有忘记拿的?” 忠叔连忙摆手,苍老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没有了,已经拿完了。” 天刚刚破晓,晨雾笼罩着群山,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小镇前梁跃有点不舍:“范兄,真的不需要带几个护卫一起走么?你放心,钱我已经给你付好了。” 这小胳膊小腿的,一车的老弱妇孺,万一遇上点事…… 梁跃使劲摇头,把心中的念头死死压下去,胡思乱想什么呢?范兄怎么可能会出事?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 推几个护卫上前:“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和嫂子想啊。” 两个人推来推去半天,最后见范修宁死不要,梁跃无法只一再叮嘱他路上一定要小心,遇上强敌一定要示弱,无论什么时候,命最重要。 忠叔在一旁看得欣慰:“公子的朋友真好啊。” 西禾点头,梁跃等人确实还不错。 坐上牛车,挥手告别,在晨光中,缓缓沿着官道向前驶去。 杀夫证道13 温暖的红日从东方升起,驱散山间薄雾,远处青山绿水,一辆牛车在官道上摇晃前行,有孩童叽叽喳喳:“爹爹,外祖父家还有多远呀?哇,那只鸟好大!” “很远。是的,很大。” 三岔路口, 一条去往‘平城’,一条笔直前行,一条杂草丛生的蜿蜒小道。 赶车的是忠叔,清乐拿着剑不紧不慢坠在车后,西禾三人则坐在车上,道:“忠叔,走小道。” 老人挥鞭的手顿住,诧异扭头:“小道?” 西禾面色不变:“是的,走小道。” 清乐作为上元宗大师姐,手中有跨越两界的铭牌,她不想在凡人界浪费时间,自然不用故意绕那么多路,直接去往修仙界。 忠叔有点懵, 这小道去的是深山老林,难不成这里还有他不知道的路? 看看少夫人,再看看自家公子,甚至那面色苍白的表小姐,忠叔拉紧缰绳,鞭子一挥,催着老牛转向蜿蜒小道。 小道两边树木茂盛,尽头一片幽深。 老牛四蹄哒哒往前拉,车轱辘压过青草地,越走越深……忠叔有点心慌,忍不住抬头张望,头顶枝叶茂密,无一丝光线透过叶缝,淡淡的寒意渐渐将人笼罩。 “少夫人……” 忠叔忍不住叫出声, 下一秒光芒照射,前方缓缓出现一个光圈。 西禾不动声色收手,笑着看他:“怎么了忠叔?” 灵气笼罩全身,让人忍不住浑身舒展,小树妖控制不住本能地吸收,脸上苍绿的图腾若隐若现……范修装作看不见,用袖子遮住了他的脸。 忠叔:“……” 老牛蹄子忽然快速跑了起来,简陋的牛车摇晃,忠叔连忙用手抓紧缰绳,黑色的牛蹄子一脚踏出去,视线豁然开朗。 所有人浑身一轻, 忠叔看着远处山城,愣愣的:“原来这里还有路……” 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山城,云雾缭绕,天空中有一群群白鹤成群结队飞过,脚踏飞剑的仙人衣袂飘飘,墨发飞舞,让人震撼。 忠叔:“……” 瞪大眼睛,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一切照旧。 他惊慌转头:“公子!” 范修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眼睛睁大,说的再多不如亲眼所见更见令人震撼,原来这世上真有仙人,所谓‘天外仙山’并不是世人杜纂。 他眨了眨眼睛,冷静下来:“忠叔,此乃修真界,娘子的……故乡。” 小树妖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本体,四肢伸展,长条一般的枝藤蔓延开来,玄妙图腾占据整张面孔,忠叔叔:!!! 指着自家小公子,一脸惊骇。 范修面色一变:“娘子!” 西禾眼疾手快在他身上一挥,忠叔整个人不由晕了过去,倒在牛车上。 “此乃无双城,是修真界南山一座偏僻小城,距上元宗七七四十九万千里,坐传送阵也要十几天……先进城。” 西禾摸摸小树妖的头,使其恢复原样。 小树妖有些害怕:“娘亲,宝宝这是怎么了?” 紧紧拽着西禾胸前领口,小脸仓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一样的东西,不禁想起小镇菊婆婆死时的模样,身上满是脓包,缠满了黑布…… 缩进西禾怀中:“娘亲,宝宝不要死!” 他还没吃够梨花糕,爹爹说过要带他去京城玩,他都还没去呢,他要长命百岁! 西禾哭笑不得:“宝宝只是变厉害了,不要害怕啊。” 不禁怀疑小家伙都看了些什么,小小年纪竟然说什么死不死的,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看向前方城门,趁空档,范修把车赶到了城门口。 石头垒砌的城门,简朴大气,并无士兵看守。 牛车不停顿地向前,穿过城门,踏上石头铺就的小城,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街上行人姿态悠闲,偶尔将视线瞥下来又淡淡移开。 范修紧紧捏着缰绳,紧绷的面容微微放松。 西禾手覆上去:“修真界有明文规定,不可对凡人出手,你且放心。” 范修点头,心神稍缓,从确认心意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跟她一起来修真界的准备,但此行除了他还有忠叔,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性命却担心忠叔遭遇不测。 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亲如父子,若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可以,范修是想让忠叔在凡人界安享晚年的,但清乐毫不犹豫对凡人出手的态度让他不敢轻易停留,凡此种种,皆是他范家之事,若是清乐一个不乐意对小镇的人出手……仙人手段莫测,他不能赌。 跳下马车,接过小树妖, 客栈小二笑呵呵走出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西禾把鞭子递给小二,抬头看向前面,三层小楼,门匾上书‘仙来客栈’,黑底镶金,字迹磅礴大气:“三间上房,上水。” 小二眉开眼笑:“好嘞,三枚中品灵石。” 西禾看了他一眼,翻手递给他三枚无属性中品灵石,顺手把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装进了储物袋,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此时到了修真界,自然用不着了。 一楼大厅坐了十几位食客, 见几人进去扫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移开,饮酒谈天。 小二在前面带路,几人上楼进入房间,洗漱休息,等西禾出来就听见楼下传来哀嚎声,耳朵一动,快步打开门走出去。 一楼大厅,几个修士捂着头哀嚎着倒在地上:“啊!” 神识被刺,惊得众人纷纷掏出武器。 清乐坐在位置上,冷冷看着他们,目若寒冰,不过几个筑基士,也敢冒犯她! 西禾:“……” 几步下楼,弯腰查看情况,灵海已毁。 “大哥,二哥!” 大汉摇晃着兄弟,捏紧了剑,起身冲过去:“贱人,我杀了你!” 砰, 狠狠撞在门上。 撑着身子爬起来,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静,客栈所有人都震住了,惊恐地看着捏着酒杯面色如常的清乐,此乃南山一座偏僻小城,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期,一些筑基中后其都能称为长老,练气士随处可见。 刚才动手的是一位筑基修士,而清乐弹指间伤人神魂。 杀夫证道14 “前辈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客栈老板连滚带爬扑上去,砰砰磕头。 西禾:“……” 简直气笑了,堂堂仙尊,竟然在这里和几个筑基修士耍威风! 封住几人识海,拍手起身,招呼老板起来,让他把几个人抬到房间里,然后拎着清乐上楼。 纤细白嫩的小手带着万钧之力,让人无法反抗,清乐脸都黑了,使劲挣扎:“区区筑基以下犯上,对本尊污言秽语,不过毁了识海有何不可?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把人扔进房间,砰关上门。 西禾转身看着她,心中厌烦:“你也是从练气士一步一步上来的,当知修行不易,不过嘴上冒犯两句你就伤人识海,治疗识海的丹药何其珍贵……如此狠心暴戾,你当真修的是仙而不是魔?” 清乐不甘示弱:“修仙本就残酷,他们踏上仙途起就该作好随时丢命的准备。” 被妖兽杀,被道友杀,被秘境绞死,一群天资低下的修士,升入筑基已是天大的幸事,还妄想成仙?痴人说梦! 招惹了她堂堂天尊,没碾碎魂体,已是便宜他们了。 西禾:……无话可说。 叹了口气,缓缓抬手:“是我想差了,以为让你日夜历经他人生死,当知悔改……既如此,我只好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地狱苦海了。” 纤细的手掌按在女人头顶,目光逐渐冰冷。 清乐瞳孔瞪大:“你干什么?放开我!” 澎湃的元力从丹田向四肢百骸流逝,穿过毛孔,渐渐逸散,比修真界更加高级的元力布满整个房间,空间渐渐扭曲。 清乐慌了,连忙运转丹田吸收,却发现毫无办法。 大声嘶吼:“贱人,贱人!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西禾面无表情,一股股元力被她抽取,狗子眼睛一亮,跳出空间拿出瓶子把逸散的元力吸取放进去,没一会就收集了满满一大瓶。 狗子乐了:“这仙尊就是不一样,西禾,再来点。” 顷刻间,源源不断的元力倾泻而出。 清乐目眦欲裂:“贱人,你敢!” 更让她无法淡定的是,她发现远在仙界的本体竟然也受到了影响,修为一点点下降……被控制后她一直表现得淡定,就是知道即使这具身体毁了,本体也不会受影响。 结果现在…… 向来面无表情的女人终于崩溃:“我杀了你!” 一柄长剑自体内飞出,狠狠斩向西禾,下一秒却被轻轻捏住。 剑气长鸣,桌椅板凳顷刻间摧毁,轰隆声吓得客人忙不迭飞出客栈,远远观望,西禾指尖一动一只黑色凤凰钻出长剑,瑟瑟发抖飞在半空:“主人……” 清乐咬着牙,双目愤恨:“杀了她!” 剑灵看了西禾一眼,本能低头,动也不敢动。 西禾随意看了一眼,掌下用力,顷刻间三尺青锋断裂,剑灵瞬间萎靡,清乐更是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西禾声音淡淡:“此剑只为杀人,不要也罢。” 清乐‘扑通’跪在地上,感受到远在仙界的本体遭受到了暴击,直接掉下一个等级,天宫动荡,引起无数宫娥惊呼。 “贱人,我们势不两立!” 妄图爬起来,却跪倒在地上。 西禾不在意,依旧抽取她身上的元力,直到人出气多进气少,白发苍苍才停手。 光滑细嫩的肌肤生出老年斑,眼神浑浊,四肢无力,西禾提着她起身走向窗外,在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中直直向外飞去。 宏光遁地,顷刻间千里之外。 一座凡人小城,城外城隍庙,西禾停下。 撒开手,清乐软烂如泥倒在地上,西禾挥手弹出一面水镜,让她清楚看清自己的状态:“百年为期,你好自为之。” 清乐掀开眼帘,看着镜子,手指渐渐握紧, 苍老的脸上忽然一声冷笑:“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本尊不过杀几个修士、凡人,大道无情,本尊有什么错?” “你擅自给本尊定罪,强行羞辱。那么你呢?” “出手这般轻松,最少也是上神了?试问,作为上神的你,随意给他人定罪,随意处置他人,你与我有什么不同?” “说来说去,不过是强者为尊!” 如果今日她也是上神,甚至比她更厉害,她敢对她出手吗? 这个世界强者才能制定规则,她错就错在修为太差,比不得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闭上眼睛:“本尊无错!” 再来一百次,一千次都一样,她无错! 西禾欲要离开的脚步忽然停下,半晌,转身蹲下:“不,你错了。” “一,本尊从不制定规则,二,本尊……算了,你满脑子愤恨怕是也听不进去,且看百年后,百年后本尊会再来找你,到那时你若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嘶,这样想还有点棘手。” “那干催这样。” 不待清乐反应,直接封了她的神识。 清乐:“……” 睁开一双满是浑浊的眼睛。 西禾抬了抬手:“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人使劲眨眼,声音沙哑:“你,你是谁啊?这是哪里?我,我怎么在这?”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眉眼温和:“我见您倒在地上便把您抬了进来,您想想,可还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处?我送您回去。” 老人皱眉想了一会,无奈叹气:“我想不起来了。” 西禾便把手里的几个包子塞她怀中,又把人送到了小镇官衙处,最后以忙碌为由匆忙离去。 狗子:“……你确定这样可以?” 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刺头,杀人如屠狗,心中根本没有正魔之分。 西禾御风而行:“你就没发现么?纵观她的成长历史,太顺了,唯一的挫折便是修为卡在了金丹期。可这个问题后来也轻松解决。” “此后修行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飞升。” 这种人她太了解了,如此冷心冷清,完全是经历的太少了,既如此便让她多经历几次…… 忽而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 杀夫证道15 “那就什么?” “废了。” 转身挥袖前行,宽大的袖袍被吹得鼓了起来。 风和日丽,收割的农人抬头擦汗,瞥见青衣仙人御风而行,不禁喃喃:“下个月就是青木宗收徒大典了,也不知小虎能不能入选……” 田间地头一个穿着开裆裤的男娃娃正撅腚拔草。 青木宗是南山一个二等宗门,金丹期一位,筑基修士九位,练气氏若干,虽在千山界不足为道在南山却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怎么样,没事?” 西禾刚踏入客栈等候多时的范修便冲了上来。 抓住她的手,紧张地上下查看,见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左右看看,不禁疑惑:“清乐呢?” 这件事是她惹出来的,为何却不见踪影? 西禾牵着他进门,店老板小二正在修缮被砸坏的桌椅,连忙起身行礼,西禾点点头径直上楼:“此事她出手太过,我打算给她点苦头吃。” 范修剑眉微挑,不再过问此事,转而问起那几个人。 “据悉几人出自青木宗,在宗内担任着长老之位,此番被清乐伤了性命,整个宗门实力大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筑基修士就不多,现在又废了几个,不恼怒才怪。 把刚才打探到的情况一一跟西禾说了个清楚。 西禾点着头:“好,此事我会好好解决的。” 从天光大亮等到夜幕降临,也没见青木宗过来要人,不得已睡了一夜,次日找了个人带路直接去往青木宗,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青木宗掌门:“所以,前辈您的意思是……” 豆大的汗珠滴在头上,却不敢擦,消息他们知道是知道,心中也恨,恨几个弟子管不住自己那口花花的毛病,又恨自己技不如人,弟子被人废了也没办法报仇。 报仇?报个屁的仇! 整个门派就他一个金丹期,还是靠丹药堆上来的,根基不牢。 青木宗虽然确实不咋样,但数数弟子没一千也有八百,真打起来那些低阶弟子怎么办?这不是任人宰割么!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等人离开再去接人,看看还能不能抢救? 结果现在对方直接杀上门…… 咋滴,这是踩了他们一脚,还想他们扑上去跪舔? 旁边几个筑基修士握着武器,气得面色通红,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了。 西禾面容不变:“没教好师妹是在下的不是,如今她正在接受惩罚,还望掌门消消气。不过当务之急是治疗几位道友……虚天草出自药宗,在下自会前往求取。” 自储物袋中掏了一些丹药灵剑,推到青木宗掌门面前。 中品灵剑,上品培元丹,可炼制本命武器的矿石……整个大厅众人呼吸一窒,眼睛忍不住瞪大。 西禾轻抚袖口:“几位道友的识海已被暂时封闭,并无性命之忧,不过南山距中原万里,炼制丹药也需要时间,在下欲带几位道友直接回宗,不知掌门意下如何?” 青木宗掌门探身:“前辈出自?” 西禾颌首:“上元宗。” 青木宗掌门:“……” 下意识看向几位长老,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上元宗? 千山界首屈一指的顶级宗门。 其下门徒无数,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据说连大乘期老祖就有两位……唯有‘剑疯子’之称的剑宗能与之比肩。 而现在这位看不透修为的女修竟然要带他们的人回宗。 这这这, 他们做梦也不敢想。 还是青木掌门比较镇定:“如此,劳烦前辈了。” 修仙求的无非是法侣财地,像他们这种处在修仙界最底层的修士,一辈子别说接触上元宗的人了,一般三等宗门的门他们也摸不到。 此时他们甚至庆幸弟子招惹了人,这种与顶级门派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一桩恩怨以极快的速度了结。 青木宗派了门中天赋最好的弟子来照顾病患,说是照顾,其实是给他们创造机会,若是被前辈指点一二,或是得到什么好东西,那简直走了大运。 可不是走了大运? 围观了全程的其他修士都酸了。 虽然损失了几个弟子,但能和上元宗扯上关系,在南山这一亩三分地,不,甚至整个南山,他们不说横着走,起码没人敢无缘无故招惹了。 这种保障,是求也求不来的东西。 西禾对此不以为意,范修却弄明白了,所谓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其实和俗世争名夺利的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众多得到消息的门派纷纷前来拜访,却发现晚了一步,人已离开。 无双城启程, 墨连城进传送阵, 一行十几人辗转多个城池,终于在某日傍晚在天运城停下。 白衣青云剑,两列整齐的筑基修士站在阵法前,一阵白光过后,动荡的漩涡停下,圆形阵法内出现十几个穿着各异的人。 十几岁的懵懂练气士,垂垂老矣的凡人……竟然还有妖! 挂在腰间的八卦图阵阵颤动,众修迅速拔剑,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然而…… “师姐?” 擦了擦眼睛, 没错,确实和师姐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女子一袭青衣,负手而立,面色平和,身旁还站着一个抱着娃娃的玄衣男子,二人靠的特别近……但,那是凡人啊! “师姐,你回来啦?掌门可担心你啦,还有千鹤师兄等人。” 快步上前,巴拉巴拉地说话,一脸欣喜。 青云宗等人忍不住缩小存在感,一大批筑基修士,竟然干守门的活,果然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上元宗! 弟子都很激动, 不一会整个驻地都知道‘大师姐’回来了。 西禾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与他们打招呼,忽而一道令剑从天空飞来,被她一把抓在手中,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从中传出:“清乐,速速回宗。” 诸位弟子一愣:“是掌门!” “嗯。” 西禾交代他们一声,朝范修点点头,先行一步。 上元宗位于千山界中部,山脉延绵百里,纵横交错,这里气候宜人,风景隽秀,珍奇异草繁多,满山都是各种珍禽走兽,灵气浓郁是修道的好地方。 山门前立着两尊石象,气势威严,西禾缓缓降落。 杀夫证道16 “拜见大师姐。” “嗯。” 盯着‘上元宗’三个字看了会,提步踏入门内。 山门至大殿,一路走过去弟子无数,或骑飞鹤,或坐葫芦,御剑飞行,路过演武场手持青云剑的弟子在练武……在大殿前停下。 “师姐稍等,弟子前去通报。” 弟子走进去,没一会殿内传来‘进来’的声音。 西禾弹了弹袍角,施施然走进去,大殿四角立着白玉柱子,中间的座椅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清乐?” 长髯,浓眉,目光炯炯有神。 一身绛紫色长袍,其上奥妙玄文流转,正是原主的师傅长昊尊者。 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忍不住皱眉:“可是出了何事?不过短短十年,为何成了这番模样?” 竟是对两者截然不同的气质,直言不讳。 西禾失笑,抬起眼睛,直视着他:“鄙人月和,拜见长昊尊者,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抬手间撤掉了所有伪装,恢复本来面目。 长昊尊者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直接开启了防护大阵。 西禾也不在意,负手立在大殿中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神明名讳凡人不可随意呼唤,轻则重伤,重则神魂不稳,这也是她极少告诉别人自己名字的原因。 阵法开启,无数玄文在四周流转,长昊尊者却不敢随意动手。 长昊尊者紧紧盯着西禾:“阁下何人?为何要变成我徒儿的模样?我徒儿今在何处?” 手指掐算,十分怕弟子出了事。 大殿外弟子震惊,撒丫子跑去找其他宗门长老,整个上元宗进入了戒备状态,无数长老从洞府中飞出,迅速赶往宗门大殿。 西禾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尊者不若算算你上元宗百年大运。” 桌案上放着一碟灵果,不客气地拿起一颗吃,果皮咬破,甜滋滋蕴含浓郁灵气的汁水在口中炸开,西禾吃得眯起了眼睛。 长昊尊者顿住了手,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 西禾不以为意:“想来上元宗人才济济,定然已经算出了百年后的大祸……既如此,却不曾算出带来灾祸的人呢?” 转头,十分好奇地看着他。 长昊尊者抿着唇,道:“仙魔不两立,抵抗魔族是修真界所有修士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上元宗作为正道一派,自当以身作则!” 这是整个修真界的事,逃?谈何容易。 掌下凝聚,开始蓄积力量,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西禾摇头:“错错错,大错特错,仙魔大战是仙魔大战,可你上元宗年轻一辈的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根基彻毁,顶级大派沦落为三流门派。可,” “与此无关。” 一字一顿,声音意味深长。 长昊尊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说,清乐?” “不可能!胡言乱语!” 想也不想,直接反驳,浑身灵气激荡:“我徒儿在何处?今日不说出口,你休想离开我上元宗!” 庞大的电流充斥整个空间,空间隐隐扭曲。 西禾截然不动:“事实如何,想必你家老祖宗定然知晓,我没有给你解释的义务。至于你徒弟,她好得很。我来此也不是跟你们吵架的,但是你徒弟惹了麻烦,几个筑基修士被她毁了识海。” “你上元宗家大业大,自己解决。” 起身, 从暴烈的雷电中穿过,分毫未伤, 行至门口,顿住:“我喜欢清静,没事不要来找我,有事也不要来找我。”抬手,推开门,施施然走出去。 十级大阵形若无雾,根本没有被触动。 长昊尊者:“……” 瞳孔紧缩,手上的雷电急剧增大,欲要追上去。 “住手!” “让她走。” 苍老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长昊尊者动作一顿,急了:“师叔祖!” 可是脑海中的声音已经消失,长昊尊者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走出殿门,而殿外,拿着武器奔来的各大长老,见状也懵了。 面面相觑片刻,纷纷分开一条路,西禾大摇大摆离开。 守门弟子:“……大师姐呢?” 他明明记得进去的是大师姐,结果人一出来,怎么变成了一个陌生女人? 诸位长老,齐刷刷跑进大殿:“掌门,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为什么开启了防御大阵?……” 几百人宛如几百张鸭子嘴,嘎嘎嘎闹哄哄的。 长昊尊者拧眉:“好了,太上长老传唤,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甩袖直接飞出了大殿,向着上元宗后山行去。 这厢,西禾直奔外门。 她生了一张令人无比惊艳的面孔,一路走出去,见者纷纷像丢了魂一样,人走远了才清醒过来,脑中极力回想,只记得那人十分好看,什么模样完全不记得了。 弟子忍不住打了个颤:“是不是见鬼了?” 而这边长昊尊者一进入后山,还没来得急张口,太上长老直接抬手,示意他闭嘴,看向一旁的白须老者:“天命兄。” 天命尊者微微颌首,看向长昊尊者:“此事是这样的……” 大宗门尤为喜欢推算宗运,上元宗也不例外,而整个修真界,在卜算一道高居众人之上的便是‘占星门’。 占星门弟子不多,却个个都是占星高手。 百年前,上元宗照例请占星门推算接下来的宗运,上元宗弟子无数,累世的根基,如今正是蒸蒸日上之时,灭宗?天大的笑话。 可偏偏,占卜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此。 “万年大宗,顷刻间沦为三流门派,千年难以恢复。” 天命尊者眸子幽深:“当时占卜之人是本座师弟,长岭不信邪,又找了本座,可算来算去,结果仍然一致。” “仙魔大战每千年便出现一次,上元宗每每占据上风,为何这次被灭宗?” “你身为掌门,宗门动作应当了然于心,今次魔族确实出现了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想要灭宗还是太过牵强,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长昊尊者若有所思,不禁想起了大殿上那女人的话。 天命尊者又道:“数日前,本座再次推算,却发现宗门运势顷刻间有了转变,颓势一扫而空,再延展万年仍有可能。” 长昊尊者立即抬头。 天命尊者看着他:“唯一不同的是你的徒儿……“ 杀夫证道17 “千山界玄门无数,登仙者屈指可数,纵观上元宗万年宗历成功飞升者也是寥寥无几,大多耗死在了大乘期……而你徒弟清乐便是其一。” 长昊尊者赫然抬头,上前两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天命尊者缓缓颌首:“我与你师尊算了几次,清乐本该一片明亮的仙途,如今布满了雾气,前途未知。” 他没说的是,此次算法几乎耗了他大半心血。 长昊尊者面色大变,整个人心神大乱,喃喃:“如何会?” 脑海中控制不住想起了大殿上姿态怡然的女人,手中拿着清乐的身份铭牌,对上元宗一切了如指掌,孤身一人进入宗门也凌然不惧。 此人,到底是谁? 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 天命尊者和长岭尊者对视一眼,摇摇头:“我等也不知。但可以知道的是,此女深不可测,不是我等能随意招惹的。” 大道五十,天寅四九,人遁其一。 凭借一己之力变了天下命数,这种变数岂是简单修士能做到的?恐来历不凡。 长岭尊者道:“从之前种种事件来看,此女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对我上元宗也没什么恶意,长昊,你定要好生招待。至于你那徒儿……” “既无性命之忧,便不要管了。” 他们几万年寿命的老家伙了,心性本就淡漠,若不是对宗门有香火之情,早就自在逍遥去了。 为一个前路未知的弟子与来历不明的人对上?不值当。 长昊尊者急了:“师叔祖!” 修真界关系最牢固,最坚定的便是师徒关系,清乐是他最小的关门弟子,如何能说弃就弃?长昊尊者心中慌乱。 “师叔祖,清乐是我的弟子,品性如何,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她绝对不会舍弃整个宗门的,不是说出了什么意外么?也许她就是被谁陷害了呢?当务之急,我们先把她救出来……” “长昊!” 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长岭尊者淡淡地看着他:“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上元宗掌门,一举一动关系着无数弟子的性命,一言一行,当想好再说。” 长昊尊者怔住了。 长岭尊者软了声线:“此女并不是那等弑杀之辈,清乐在她手下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长昊尊者手指握紧又松开,半晌,双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谨遵师叔祖教诲,长昊知晓了,定会谨言慎行。” 长岭尊者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人一走,天命尊者就忍不住问:“你为何不告诉他?” 长岭尊者靠坐在躺椅上,仰头看着镶着硕大龙珠的穹顶,语气幽幽:“长昊看着布局小节,却格外执拗,若是让他知道,在原本的命线中竟被自己的徒儿取了性命,怕是会疯。” 整个上元宗谁不知道宗主对小徒弟关爱有加? 天灵根,修行一日千里,最重要的是得所有弟子的拥护,不说长昊,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也对其寄予了无限厚望,就希望有朝一日这孩子带着上元宗更上一层楼,谁知道…… 天命尊者抚着胡须:“若说也怪,明明之前卦象什么也卜不到,结果现在一卜一个准。” “我猜与那女子脱不了干系。” “我也这么想……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毕竟都上门了。” “自然要去。” 虽然人走前说不喜欢人打扰,但在门外看一下应该没关系? 说做就做,两个老家伙起身,挥挥衣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顷刻间来到了上元宗山脚下的坊市里。 石板路,木头房屋,路边摆满了小摊子。 小摊子上矿石、灵草、丹药,灵剑,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价格不一,摊主盘膝坐在地上打坐,也不招呼,随客人随意挑选。 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白衣飘飘的上元宗弟子。 天命尊者二人将修为降到筑基,一身白衣在坊市内穿梭,不一会就在一个小院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却不经意发现,竟然还有凡人! “这……” “去旁边茶楼。” 一前一后进了旁边茶楼,点一壶茶,从窗户往下看去。 吱呀,门打开。 二人眼睛一亮,就见一个干瘦的老人从门内走出来。 蓝色短衫,稀疏的白发扎成一个啾啾,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明显有些惊惧,却强忍着恐惧走进旁边一家店铺,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 天命尊者二人:“……” 不多时,门再次打开,这次从门内走出一个墨发青年。 一身玄色长袍,容貌俊逸,身上无一丝灵气波动,目光非常平静,腰间挂着的是修真界最低等的储物袋,不需要灵气只要滴血便可以使用那种。 青年并不买东西,而是负手在街上闲逛,打量着周围。 “这东西怎么卖?” “凡人?你想要,一百块灵石拿去。” 摊主上下打量,又不感兴趣地闭上了眼睛。 范修摸着手中的符笔,视线又扫向小摊上其他东西,兽皮,各种材质的符纸……掏出五百灵石,买了一只符笔,几张兽皮。 长昊尊者挑眉:“这是要画符?看骨龄,二十多岁了。” 修真界二十岁还没修仙,基本上修仙就无望了。 天命指尖掐算,忽然眉头一皱,松开手指又继续掐算,结果一来几个来回仍是一无所获,额头泛出汗珠,噗—— 一口血喷了出去。 长昊惊了:“天命!” 天命尊者擦擦嘴巴,闭上眼睛平缓气息,半晌,睁开眼:“此人也无法掐算。” 长昊顿时惊讶:“不是凡人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若真是简单凡人,那个女人怎么会和对方在一起?说不定跟对方来历一样,就是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人? 仙,魔,神? 天命尊者饮了一杯茶:“回去。” 到了这个份上要再不识眼色继续折腾,说不定真惹恼了对方,出手教训他们一顿,那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不曾想街角对面的院门再次打开。 青衣女子直直望过来:“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 二人:“……” 杀夫证道18 “寒室简陋,委屈二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 天命尊者连连摆手,不动声色打量对方,咦,木灵体? 蜂腰鹤腿,雪肤褐眼,长相自然是倾城之姿,然令人最瞩目的那身灵气盎然的体质,与她怀中三头身奶娃娃如出一辙,都是木属性。 木妖?二人一同想到了此。 小小的院子,东边一间厨房,西边两间厢房,正屋三间房子。 几人依次而坐,客厅的桌椅上摆放着一些果子点心,忠叔去了厨房,范修和西禾坐在天命二人对面,怀中抱着小树妖。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恍然如一家三口。 西禾低头摸了摸小树妖的头:“喊二位进来也没什么事,不过既然是邻居嘛,总得要见一见的,还有小树妖,我想等他长大点,送到上元宗,不知……” “当然可以。” 长岭满脸慈爱:“小家伙生的圆润可爱,与林木倒是挺有缘分。” 这便是直接给小树妖定下了师傅,以后如果真的进了宗门,便拜在对方手底下,当然拜不拜另说,态度肯定要摆出来。 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绝色的女人,更是让二人提高了警惕。 修真者非心性毅力绝佳者不可,大多数能在修仙路上一心一意走下去,并走到高位的人并不多,但个个都不可小觑。 心性手段都不输男子。 二人这会到有点后悔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要过来看看了。 西禾笑容满满:“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两人连连摆手,顿感如坐针毡,西禾看得好笑,得到了想要的也不为难,举杯喝茶,二人立刻说有点事忙不迭离开,到了门外才松了口气。 范修不解:“不过是件小事,为何特意喊二人进来?” 西禾嘴唇微勾:“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我之前在上元宗说了不喜欢打扰,他们不敢上来,但心中肯定是警惕十足的,既如此不如让他们放心。” 太上长老的地位高,说话也更有分量。 范修顿时明白了。 西禾忽然想起什么:“青木宗的人被带走了没?” 范修点头:“你回来没多久,上元宗便过来把人接走了,现在大抵已经在上元宗内了。” 这件事是清乐惹出来的,又有西禾在上元宗放了话,不说其他,就算是为了争口气,上元宗也会把这件事妥善做好。 “你可以休息休息了。” 男子面容温和,笑看着她。 西禾心中微动,他是极坚定的人,自从了解事情真相,做好选择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身边,对过往不再提及一字。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么会不难过,不伤心呢? 只是他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所以从不表现出一丝迟疑。 西禾不忍:“范修……” 范修抬抬眉毛:“怎么了?” 黑眸清亮,无一丝杂质,比之前多了分坚定。 西禾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想着晚上吃什么比较好?” 范修莞尔:“你想吃什么都行。” 伸手把睡眼朦胧的小树妖抱在了怀中,起身走向床铺,弯腰把小家伙放上去:“小宝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不会有影响?” 西禾跟在后面:“不会,他只是到了晋级的时候,无碍的。” “倒是忠叔……真的没事么?” “没事,忠叔看着吓得不轻,其实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剑客呢?最大的梦想便是仗剑天涯,此次离开他还带了自己的剑。” 转头笑看着西禾:“缓两天,他就开心了。” 长生啊,谁不想呢? 纵然知道没有修仙的灵根,能见一见这修仙光彩,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西禾诧异,继而便放心了:“如此再好不过。” “晚点我去买个测灵根的星盘,测测你和忠叔的灵根,测完之后就去选取功法,我手里也有不少,你想修什……” “若是我不能修炼呢?” 范修忍不住打断了她。 西禾有点愣:“不会?你怎么会没有灵根呢?” 范修抿着唇:“我听说有些神仙下凡是为了渡劫,是不能有灵根的,就算有也不会太好……我既然与你来历相同,想来也该有所限制才对。” 起码,太过逆天的资质是不可能了。 西禾忍俊不禁:“可你从前一样天赋卓绝呀。” 范修顿时诧异:“是么?” 西禾便将过往的一些事说了,别的不说,起码每个世界他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只是身世艰难了些,以至于很多本来能做的事情做不了。” 范修若有所思:“这样么。” 掠过此事不提,转而说起其他。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忠叔果然如范修说的那样,适应之后整个人就兴奋了,叭叭叭地问着西禾修真界的各种事情,对于她换了张脸也不害怕了。 “修真,去伪存真,忠叔,你要不先测试一下灵根?” 手腕一翻,掏出测灵盘。 忠叔顿时紧张了,手擦了擦衣袖,小心翼翼放上去。 西禾提醒:“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要想,保持心绪平和。” 范修,小树妖,两人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范修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一起,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四道颜色缓缓从盘上升起。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四灵根。” 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忠叔果然如范修说的那样,适应之后整个人就兴奋了,叭叭叭地问着西禾修真界的各种事情,对于她换了张脸也不害怕了。 “修真,去伪存真,忠叔,你要不先测试一下灵根?” 手腕一翻,掏出测灵盘。 忠叔顿时紧张了,手擦了擦衣袖,小心翼翼放上去。 西禾提醒:“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要想,保持心绪平和。” 范修,小树妖,两人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范修手忍不住紧紧握在一起,终于,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四道颜色缓缓从盘上升起。 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四灵根。” 杀夫证道19 “公子,你也快测,以后老奴又可以守在您身边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抬袖子擦眼泪。 范修好笑又无奈,在众人的催促下抬手放在测灵盘上,紧闭上眼,心绪在这一刻变得宁静,一秒,两秒,然而一刻钟过去,测灵盘毫无动静。 原本欢声笑语的院子安静下来,忠叔不敢置信冲上去:“怎么会?为什么没亮?” 范修诧异睁开眼睛,盯着测灵盘看了两秒,俊逸的脸上笑意温和:“也许我本来就与仙无缘,没有就没有。” 西禾冷静道:“没关系,还可以再测试一次!” “对对对,公子,您再测一次,也许刚才只是出错了。” 范修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然而测灵盘依旧毫无动静,这下子西禾也不淡定了,示意他再来几次,然而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测灵盘仿佛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公子……” 忠叔瞬间崩溃。 天色渐暗,院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晚风清凉。 面对忠叔哭丧的脸,小树妖惶恐的眼神,范修面色依旧柔和,温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修者千载纵然令人艳羡,但凡人百岁也一样可以多姿多彩。” “能来修真界走一遭,看看这不同风景,此生无憾矣。” 忠叔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能一样?然而范修笑意温和却格外坚定地催他回屋歇着了。 热闹的院子顷刻间变得安静。 范修抚了抚袖袍,转头望去,便见西禾正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笼在廊下随风摇晃,她静坐在竹椅上,身后圆月高悬,一双美目幽深里面仿佛蕴含无尽星空,周身萦绕着淡淡月辉。 “对不住,不能陪你这么久了。” 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西禾摇了摇头,男子半蹲在身前,一脸歉意:“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但是……我会努力活的久一点。” “好。” 西禾道。 伸手,揽住男子脖颈,扑进他怀中。 范修僵了一瞬,下一秒肌肉放松,抬手揽住了女子腰身。 黑色长发蜿蜒铺在地上,青色衣衫纠缠,修真界的夜晚温度宜人,月光比凡人界更清透,西禾转头:“范修……”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 四目相对, 她上前,他后退,偏头:“娘子……夜深了。” 西禾浑身僵硬,‘嗯’了一声,推开他起身,大步走向房间。 “娘子。” 顺滑的衣袍从指尖滑过。 他抬首,房门砰在眼前合上,屋内再无一丝响动。 心底告诉他现在就去解释,理智却告诉他,她若因此生气再不理他了也好。范修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敲了敲:“娘子?” “娘子?可是睡了?我刚才不是……” 哐, 窗户打开, 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西禾冷冷地看着范修,心中告诉自己,这混蛋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理他了,天天就知道欺负她! 手紧紧攥着袖袍,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范修心尖泛疼,忍不住去触摸她的脸,被人避开躲了过去:“大晚上的,有什么话快说,别把忠叔小宝吵醒了。” 下一秒,被人隔着窗台紧紧抱住。 范修叹息:“我们还没拜堂啊傻瓜,我怎么能委屈了你。” 他其实是想就这样算了的,毕竟他只有百年寿命,她这般用情至深,若是他走了她该有多难过?可见到她眼眶泛红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 百年就百年,能走多久算多久,他总不会负她。 次日, 忠叔还来不及来难过, 就被自家公子指使去筹备婚礼。 忠叔:“哎?” 为什么要成婚?不是成过一次了么?……被公子指使的团团转,各种问题也忘了问了。 这一番大动作上元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去祝贺还是不去呢?宗主摸着胡须团团转,最后大手一挥,去,自然要去。 成婚啊,这大喜日子,不热闹点怎么行? 带着贺礼,拉着三徒儿,在婚礼当天敲响了范家的大门。 “您是少夫人的师傅?快进,快进。” 忠叔殷勤把人引进院子。 长昊尊者:“……” 和徒弟对视一眼,好家伙,直接给他按了个师傅的身份! 不过对方势大,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婚礼全程,本来只打算看热闹的二人组被迫充当了娘家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受了一拜,礼成后赶紧撤人。 忠叔追上去:“掌门,您饭还没吃呢,吃了饭再走啊!” 长昊尊者一听,腿捯饬的更快了。 西禾和范修对此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拜完堂,掀了盖头,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饭后乘凉,洗漱,夜深了才回房休息。 “娘子。” “相公。” 范修把人圈在怀中。 西禾抬手环住男子腰身,脸蹭着他胸口:“相公……” 屋内挂着红绸,红烛燃烧着,忠叔为喜庆还在床上铺了一层花生干果,寓意多子多孙,范修抬手挥开,把人放在床上,俯身:“娘子。” 床帐缓缓落下,红色衣衫解开…… 脸埋在她颈间,直到这一刻,才有种成亲的真实感。 次日醒来, 俩人自然穿衣起身,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忠叔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原本因为自家公子没有仙缘难受的心情,在见到公子愈发温柔的笑容后渐渐消散。 而西禾也没有耽搁,隔日就开始正式教一老一小修仙。 小树妖刚启蒙,忠叔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两个人半斤八两,教起来进展速度差不多。 “宝宝,要专心知道么?不许睡觉。” “忠叔,你不要紧张,慢慢感受就好。” 忠叔紧张的额头冒汗:“多,多谢少夫人,老奴知,知道了。” 西禾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平日授完课,就会带着俩人去街上逛逛,见到了什么灵草丹药矿石,都会给二人介绍。 她言语温和,讲的内容通俗易懂,每次都引得周围人忍不住驻足倾听。 “此木名为‘五光木’,是炼制大衍人形傀儡的三种材料之一。” “大衍人形傀儡?其余两种是……” “火锡石,铁角犀灵角。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放在这垫桌角有点可惜了。” 杀夫证道20 摊主:!!! 围观人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卖着各种杂货的摊子,摊主一身破旧灰衣,头发凌乱,苍老又年迈,桌布上的东西都是一些旧物了,没想到…… “这位姑娘,这东西你可要?不要俺老林就要了。” “我,我,我也要,价格随你出!” 摊主急了:“不卖,不卖,这东西老子不卖了!”说着就要上来抢,然一看到西禾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又讪讪停住了手。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交易一旦达成,那卖方就不能再反悔。 刚才西禾可是交了灵石的。 “姑,姑娘,你看,这一块中品灵石不合适啊……你既然这么识货,这岂不是在坑我老头子?” 一听这话,周围人目光顿时变了。 西禾笑笑:“这位道友说的有道理,一块中品灵石确实不合适。” “不过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并未特意查看,说在下坑人却是太过了。既然如此,一百块上品灵石您看如何?五光木虽然稀少,但这个价格在拍卖场也是高价了。” 摊主瞬间瞪大了眼睛:“一百块上品灵石?” 西禾笑着把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周围一片急促的呼吸声,摊主想也不想一把抄起塞到了怀里:“好,拿走。” 反正他又用不着,要回来也是拿去卖,一百块上品灵石,赚大了! 令人垂涎的五光木就这样进了西禾的口袋,周围顿时一阵艳羡,暗恨自己怎么没有生一双利眼,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好东西。 一群人唏嘘着准备散去,却不想又见那女子弯腰捡起了一块土疙瘩。 众人:!!! 摊主:!!! 西禾自顾自道:“此乃姜黄晶,产于南山西部大沙漠千尺之下,材质坚硬无比,可大量容纳土属性灵气,是炼制土御性法宝的上佳材料。” 说完将貌不惊人的土疙瘩放下。 众人瞪大眼睛,下一秒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去抢那姜黄晶。 西禾则起身,走向摊位另一边,看向随意堆积在一起的各种小瓶子,半晌,挑出一个单手可握的绿色细长颈圆瓶。 细看之后道:“此乃无量瓶,七天吸收完一次灵气,可催熟百年分植物。” 瓶面上绘着精美的墨绿色叶状花纹,与其他小瓶子别无二致,若不是西禾眼尖,估计只会被摊主当作添头送给哪个好运的家伙。 所有人:!!! 整个人摊位瞬间热闹了,纷纷去抢。 “哎呦,轻点轻点,别弄坏了,坏了老子饶不了你们啊……五块极品灵石!三块?不行不行。”摊主一个小老头忙的不行。 而这厢西禾已经带着目瞪口呆的几人飘然离去。 直到拐到了另一条街,忠叔大张的嘴巴这才合上,看着西禾一脸敬佩:“少夫人,你懂的好多啊,真厉害!” 西禾笑而不语,引着几人进了路边茶楼。 茶楼内坐着许多修士,悠闲地喝着茶,中间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讲故事,几人选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云雾灵茶,看向中间。 “若说这四大门派真的是群星荟萃,英雄无数。” “比如剑宗墨星辰,药宗伏湘,离宗厉飞云,还有咱上元宗清乐,那都是个中翘楚,元婴之下无一敌手……眼看着五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又要开始了,不知道这次谁能夺得魁首!” 堂下顿时一片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自然是我们清乐师姐了!” 这里是上元宗的地盘,上元宗弟子众多,自然是押自家师姐胜,一时间清乐的呼声传到了窗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范修忍不住看向西禾,西禾微微摇头。 宗门大比? 清乐现在正忙呢,哪有那功夫?低头饮茶。 而此时天目城一个小镇,被狗抢了肉包子的清乐正艰难爬起来去追,这段时间她委实过得不好,衙门又不可能一直养着她,确认她无亲无故后,给了她点碎银子就让她离开了。 一个年迈的老人,孤身一人,手拿着钱,这不是明着让人抢么? 清乐刚出衙门就被几个混混盯上了,不等她反应,直接扑上来抢了钱就跑,她腿脚不利索,被扯了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亏得几个商贩好心,把她带去了医馆。 医馆见她一个孤寡老人,治疗,等她好的差不多又好心想要收留,在院中扫扫地,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又吃的不多。 “不必。” 清乐直接离开。 她总觉得好生荒唐,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可该是怎样的呢? 没钱没干粮孤寡老人一个,清乐过了两天这种日子,简单的脑容量就再也思考不了这种大事了,饿,好饿,她只想填饱肚子。 “去去去,我不是开善堂的,要饭去别处。” 烧饼摊主上前推开她。 一种浓烈的羞耻感席卷全身,清乐捂脸迅速逃开。 咕噜噜,咕噜噜, 她渐渐走不动了,扑通跪倒在地上。 “喂,醒醒,肉乎乎的包子,要吃么?” 清乐睁开眼,面前一张瘦巴巴的小脸,眼神明亮,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见她醒了立刻把热乎乎的包子赛她手中,咽着口水:“快吃。” 明明想吃的不行,却执拗把包子塞她手中。 清乐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包子,一口一口优雅吃了起来。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问起其他:“老奶奶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也是没人要了么?我也没人要了,不过你和我祖母好像啊,她也有白头发,也弓着腰。” “我祖母可好了,她给我缝衣服,给我做好吃的菜饼子……老奶奶你会吗?”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的话。 清乐吃完,闭上眼睛,也不理他,直接躺在草垛上睡了过去。 小男孩抿着唇,有些失望地坐在一旁。 至此之后,清乐就过起了被小男孩供养的日子,小镇内不定期会驱赶乞丐,他们就转移到了城外,白天小男孩早早起来去小镇内帮人家跑腿挣钱,晚上再颠颠跑回来。 每次他怀中都会揣着一个肉乎乎的肉包子。 清乐则从早睡到晚,唯一的活动就是步履蹒跚地跑到附近小溪洗脸梳头,虽然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太婆,却总是穿戴整齐,看得其他乞丐一肚子气。 意外是发生在一个傍晚。 杀夫证道21 天空一片橘红色,鸟雀回巢。 小男孩一蹦一跳走在路上,模样十分高兴。 他今天遇到了两个大方的客人,多给了他两个铜板,正好是中秋,于是他就买了两个肉包子,打算和老奶奶过节。 “喂,小乞丐!” 路边草丛突然蹦出来两个男子。 歪眼斜嘴,抖着一条腿,是小镇附近有名的混混,小男孩立刻警惕。 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去扯他怀中的纸包:“哟,闻着怪香的,又买了肉包子?啧,大家都是乞丐怎么你天天吃肉呢?来,今个哥也尝尝这肉包子啥味……” 小男孩后退两步,及时避开。 小混混眼睛眯起:“怎么?不乐意?” 小男孩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小心打量四周,开始寻找逃跑方向……被人一脚踢在了地上。 砰, 脸皱成一团, 身子弓成了虾米。 小混混一脸狠戾:“给脸不要脸是!” 上前去扯他怀中的包子,小男孩紧紧抱着包子,死也不放手,小混混烦了,一个大耳刮子抽下去,男孩耳边嗡嗡,瞬间头晕目眩。 小混混又去扯,男孩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这是祖母的。”一口咬在了混混的手臂上。 小混混瞬间惨叫出声,引得另一个混混大笑不止。 “笑你娘,格老子的,还不赶紧上来拉这臭小子!痛死老子了。” 小混混这才上前阻止,结果不知哪儿来的野狗突然冲过来,叼住掉落在的肉包子撒丫子就跑,小混混要去追,结果被男孩咬的死紧,一时间竟然推不开。 瘦骨嶙峋的野狗,闻见肉包子还要命? 原主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淡漠地看一眼被拳打脚踢的小男孩,转身去追野狗。 她原本洗了脸,路过路边一片草地有点困就躺下来休息,小男孩和小混混的挣扎她听了个遍,懒得起来,直到听见肉包子要飞了这才起身。 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同样,清乐最后也没能追回那个肉包子,只能饿着肚子回破庙。 夜色渐浓,明月悬挂在天上,大地景色一览无余,她拖着腿慢慢走,路过土路中间一个蜷缩的小身影,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风掀起少年脸上刘海,露出一张瘦巴巴的小脸。 清乐目不斜视从旁边走过。 次日清晨,破庙里的人才发现小男孩死了,躺在路中央,挡住了来往车辆的路,最后被扔进了旁边的野地里。 从此,清乐又过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中秋一过, 落叶纷纷,人们纷纷换上了厚衣服。 霜降,小雪,大雪,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又不得不套起棉袄。 清乐没有钱,也不会干活,连简单的刷碗都不会,自然买不起棉袄,而一入冬,山上的果实纷纷落地腐烂,她也没吃的了。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她不得不出破庙去小镇。 天空下起了雪,大地一片雪白,一脚踩下去刺骨冰冷,就在这时后面传来马车‘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往路边靠靠。 马车从她身边驶过。 檀木材质,车铃铛摇晃,马车停了下来。 “老人家,你要去前面的小镇么?我们送你一程。” 清乐抬头看去,是一个扎双鬓的小丫鬟,红通通的小胖脸,一身粉色衣服,瞧着就十分喜庆。 清乐被扶上了马车,进入暖融融的车厢内,一杯热茶下肚,温暖极了。 “多谢。” “不谢不谢,您要谢就谢阿杜,是他求我让您上来的。” 娇俏的小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清乐顺着小姐的视线看过去,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穿着小厮服的男孩,七八岁的年纪,天生一张笑脸,白嫩嫩的。 见她望过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小姐心善……” 这一家姓叶,家住天目城,祖上是做官的,冬日,天降大雪,叶小姐便想学古人踏雪寻梅,带着丫鬟小厮出了城……于是回城正好遇到了清乐。 一路上欢声笑语,到了小镇。 “老人家,您要去何处?下雪不好走,我们送您到家。” “不必。” 清乐直接下了马车。 天上的雪愈发大了,走了两步便看不见身影。 清乐顶着风在大雪中慢慢走,两边的商铺几乎都关上了门,不关门的见她要进去也直接驱赶,就在清乐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老奶奶,你等等!” 小男孩抱着一包东西跑过来:“您走得真快,我差点跟不上。” 拽着她走到旁边小巷子,把怀中的糕点塞她手中,有点不好意思:“我向小姐求的,正好她不喜欢绿豆糕,您若不嫌弃,就拿着。” 又左右打量四周,有点奇怪:“您去哪儿呀?没人来接您么?” 清乐弓着身子,不说话,男孩眨眨眼,低头间看到了她脚上的草鞋……脚趾生了冻疮,粗粝的皮肤裸露在冰天雪地中。 男孩一下子就哑了:“您,您是无家可归么?” — 马车停在小镇门口, 远远地一老一少蹒跚走来。 车夫惊讶:“不是走了么?这怎么又把人带回来了?” 小姐闻言掀开车帘,就见男孩搀扶着清乐走到车前,期期艾艾地请求可不可以收留清乐?他一定会好好干活,也会照顾好她,绝对不给小姐增添麻烦。 “老人家无处可去么?” 小姐看向清乐。 清乐不说话,小男孩立刻道:“回小姐,正是如此,您看……”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她,小姐一乐,不过一个老太太值当什么?遂随了他的意。 马车启程,摇摇晃晃着向天目城而去。 - 清乐的情况西禾并不关注,她只要在百年后看结果就好。 冬日, 天上大雪纷飞, 整个上元宗坊市新年气息浓厚,范家门前也挂起了红灯笼。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小树妖和忠叔在修炼上取得了不小的突破,皆练气成功,进入了练气期,一进入这个阶段两个人的修炼进度就产生了天壤之别。 小树妖苦在不开窍,但作为妖,天赋还是很好的。 忠叔就不行了,天赋不好,加上年纪大,年轻的时候没读过几本书对道的理解太过浅薄,即便有西禾手把手教,进度也称不上快。 不过腰板挺直了,声音洪亮,眼睛也不浑浊了,精神矍铄。 杀夫证道22 推开窗棱,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外间的亭台阁楼已被冰雪覆盖,入目皆白。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范修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落在掌心,渐渐融化。 院子里小树妖一身红色薄袄,嘻嘻哈哈地雪地里打滚,忠叔在一旁急的不行,嘟嘟囔囔着别感染风寒了。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柿子树和二人身上。 他转头,暖融融的屋内,女子斜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个话本子正看得入神,用着漫不经心的嗓音回了一个长长的‘嗯’。 烛光摇曳,映衬着她美好的侧脸,绝艳柔和。 范修放下窗棂,几步走过去,抽走她手中的话本子。 “哎?” 西禾愣住了,看向他:“怎么了?” 范修看着她不说话,薄唇轻抿,清亮的黑眸眼底一片幽深,半晌,在床榻边坐下,掀开话本子:“《宦海浮生录》?” “十五,夜,忽感褥中娇软,手覆之,温香……” 西禾:“……” 脸瞬间羞红,赶紧伸手去夺:“给我!” 范修抬高手臂,接着掀开下一页:“天降大雪,与妻困于草庐,庐冷,相偎取暖,妻仰首娇吟,粉面檀口,玉兔跳……” “相公!” 西禾羞恼不已。 范修眉毛轻挑:“我道娘子看甚这般入迷,原是这香艳话本。” 手灵活钻进红衣,一边揉捏一边道:“为夫熟读科考研物,还从未学过这般读物,今日便与娘子一同探究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 西禾真想挠他一脸,无奈被逗弄的腰肢酥软,语不成调。 院外小树妖终于玩够,忠叔立刻带着人进屋,一时间烈风呼呼,雪下得更急了。 床帐轻摇,一只雪臂探出来,下一秒又被带了进去。 次日, 天光大亮。 “爹,娘,起床啦!” 小树妖咚咚咚使劲拍门,扯着嗓子大喊。 西禾动了动,推范修:“相公,起了。”被人按进胸口。 没一会忠叔过来,把小树妖哄走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两个人才起床,洗漱后吃饭,小树妖扒一口饭看西禾一眼,西禾放下筷子:“小宝,为什么这么看娘亲呀?” 小树妖眼睛一亮,立刻道:“娘亲,你什么时候让弟弟妹妹出来啊?” 西禾愣住了:“弟弟妹妹?” 小树妖狂点头,小嘴叭叭叭:“爷爷说的,让我不要打扰你们,不然就没有弟弟妹妹出来陪我玩了,爹爹娘亲,小宝很乖的,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 西禾:“……” 忠叔头几乎埋到了桌子底下。 范修轻咳一声,眼中带笑:“爹娘有小宝一个就够了,不要小弟弟小妹妹。” 他是凡人,百年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她是天外来客,迟早要离开,这又是处处充满危险的修真界,不说能不能生,就算可以他们也不会要。 小树妖‘啊’了一声,十分失望:“可是小宝想要弟弟妹妹呢。” 范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爹娘疼你一个人不好么?乖,吃饭。吃完饭带你去看舞龙狮,你以前特别喜欢的,还记得吗?” 小家伙眼睛一亮:“记得!” 心思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看舞龙狮上,雀跃的不行。 范修笑笑,一家人继续吃饭。 修真者的寿命十分长,动辄百年千年,自然,有那一心埋头苦修的修士,自然也有那喜好享乐的修士,于是便诞生了无数娱乐节目。 舞狮子,耍灯笼……还特意学了凡人的点子。 这日是小年,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爹,爹,你看那,大龙!” 小树妖兴奋地拍着范修的脑袋,指着不远处。 几人望过去,便见一片花灯中,一只金黄色的五爪金龙在天空中飞舞,铜陵大的眼珠,长长的胡须,头上张角,身上的鳞片栩栩如生。 巨大的金龙在街道上空盘旋飞舞,气势惊人。 只听有人忽然大声道:“龙吐珠了,龙吐珠了!!” 忽然间,金色的巨龙仰天长啸‘吼——’龙尾一摆,向下俯冲,其气势太惊人胆小者已经忍不住尖叫出声,范修下意识把西禾抱在怀中。 轰—— 五彩的珠子喷洒出来。 纷纷扬扬的彩珠,落在行人身上,飘入手中。 “啊,是中品培元丹!” “我是一百枚灵石。” …… 西禾几人的位置离得并不算近,却仍有几颗落在他们面前,范修惊讶,没想到所谓的龙吐珠是这个意思,抬手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枚。 “娘亲,娘亲,好多灵石!” 小树妖惊呼。 西禾探头一瞧,花花绿绿的,一麻袋大小。 摸摸他的头,笑:“小宝运气真好。” 往远处望去,街上一片片的惊喜声,有贵有轻,不但忠叔,人人都有份,十分令人惊喜。 就在这时天空中飞上去一个人,笑着冲大家拱手:“龙迎新春,上元宗在此祝诸位佳节快乐,仙道通达……不知,是哪位道友拿到了游龙玉牌?可来福瑞客栈领取最高礼品。” 底下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拿到了游龙玉牌。 西禾打开自己的,是一把寒冰剑,然后看向范修。 范修笑着摇头:“应当不是我,毕竟我……咦?” 手一探,掏出一枚玉牌。 忠叔立刻喜笑颜开:“公子,游龙玉牌!走,快去领奖。” 上元宗的人也没想到哪个幸运儿竟然是一个凡人,因为这些礼品,虽然看着不多,也不是多么贵重,但却是按照其气运来的,气运越高,拿到的东西就越贵重。 长老笑眯眯把奖品拿出来:“恭喜这位先生。” 檀木小盒子,散发着浓浓的灵气,范修不好意思地接过,长老道:“可看看,是否满意?”盖子打开,里面静静放着一枚暖玉。 西禾诧异:“此物……可是能凝神静气?” 长老摸着胡子连连点头:“凡人用久了也有蕴养身子的作用。” 修真者时常会遇到心魔,或者心绪不宁的时候,类似这等凝神静气的东西十分实用,一般市面上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去禅宗求取,所以此时作为头品还是有资格的。 杀夫证道23 “娘子,此物予你最合适。” 弯腰,把玉牌挂在了西禾腰间,顷刻间光华流转,又恢复平淡。 范修满意颌首,一行人谢过长老离去,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红色的灯笼从街头挂到巷尾,各种吃的玩的,令人眼花缭乱。 今夜大家玩的十分高兴,直到困了才回去。 春节过后,西禾又开始了教授两个‘徒弟’的日子,偶尔会带他们去青芒山实操一下,忠叔花拳绣腿未开化的动物都干不过,小树妖却格外威猛。 猎物冲来,白嫩的小手立刻变成长长的藤蔓,一把将之死死捆住。 啪啪啪。 西禾鼓掌:“有进步。” 小树妖三下五除二把狼妖捆住,嘿嘿笑:“是娘厉害。” 遮天的密林,树林里一片昏暗,远处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范修和西禾站在一处,西禾怕他在家无聊,所以每次都会带着他过来。 范修不怎么开口,修炼之事,都是任由西禾。 忠叔期期艾艾:“少夫人,我是不是很笨啊,您教导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说完懊恼的不行,觉得自己给公子丢脸了。 “有人擅武,有人擅工。” “我让你们实战,是为了让你们在以后面对敌人的时候有对敌的能力,但并不是说您一定要道法卓绝,您在炼丹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可走这一道。” 西禾笑着道:“所以忠叔,您不必因此介怀,尽力去做就好。” 忠叔恍然大悟,弯腰,深深一礼:“是老奴着相了,多谢少夫人开解。” 至此之后面对天赋更加卓绝的小树妖,忠叔也能心态平稳,再也不会急躁得睡不着了,他按着西禾的教导,一步一步地往前慢慢走,虽缓慢,却格外扎实。 西禾以前一直以为小树妖是一只喜静的藤妖,天性烂漫自由。 后来才发现不是。 教导了三年后,小家伙终于晋级,顶着一朵张牙舞爪的食人花跑过来,惊得她手里的瓜差点掉地上,指着他:“你,你这是什么花?” 小树妖挠挠头,理所当然道:“食人藤啊。” 西禾:“……” 呔,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她也早该想到的,毕竟这小孩实在太好战了,每次一听要去实战,那叫一个兴奋,嗷嗷嗷的,就差在地上打两个滚了。 上前,绕着花转了一圈:“它吃什么?”吃肉么? 下一秒,小树妖道:“吃肉。” 西禾:“……” 哦,怪不得他无肉不欢。 揪着小家伙耳朵,严厉叮嘱:“不许吃人!修成人形,会说话的精怪、妖兽也不能吃!” “娘,疼疼疼。” 夺回耳朵,委屈巴巴:“人家听见了嘛。” 西禾又想打人了,皱着眉:“什么‘人家’,不许这样说话。” 天天去街上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口一个‘人家’,每次一开口西禾就手痒,说了好几次也不改,她忍不住就动手了。 小树妖立刻严肃道:“是,娘亲大人!” 扑哧—— 范修乐了。 西禾闭了闭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好了,玩去。” 小树妖立刻得到解放,撒丫子跑了出去,很快院外传来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的声音,又渐渐远去。 范修走上来,拥着西禾回去坐下:“喝茶,莫要皱眉了。” 初春,万物复苏,小院里新种的花开了,柿子树长出新叶,太阳温暖,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引人困倦。 西禾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瘫桌上:“好无聊啊。” 侧首,视线流连在男子身上,三年时间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沉稳了,不过修真界到底养人,不见一丝年老的痕迹,仍旧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咳咳咳。 “过几天便是上元宗十年一度的收徒之日了。” “嗯,小宝也挺想进上元宗的,他还和小伙伴约好了呢。” “那忠叔?” 范修抬手拂去她耳边的碎发,目光温和:“不是无聊么?等小宝进宗,有师傅照看,我们便去各处走走,忠叔的话……让他帮忙赶车如何?” 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忠叔天赋到底太差了。 以上元宗诸人对娘子的忌惮,如果把人塞进去,看在娘子的面子上,自然也会照顾有加,可像娘子一般细心教导那是不可能了,毕竟天赋摆在那,成仙太过渺茫。 但小宝不同,他天赋好,长昊宗主对他又格外青睐,定然会好生教导。 范修脸有些红:“娘子,你觉得呢?” 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看娘子的态度,毕竟教人的是她,辛苦的也是她。 “当然可以呀。” 西禾脸蹭了蹭他掌心:“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啦。” 太阳晒在身上,令人暖洋洋的,西禾闭上眼睛:“我睡一会。”微风吹拂,长长的秀发落在脸上,范修抬手捋到耳后,随后便坐在那盯着她的睡颜瞧。 几日后, 上元宗山门大开, 一大早,一家人就带着小树妖到山门下。 巍峨的高山,宽大的广场,高高看不见尽头的天梯,广场上站满了人,年迈的老者,七八岁的孩童,有男有女,有人穿金戴银,有人衣衫褴褛。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渴望,紧紧盯着天梯。 唰, 一柄飞剑从山上飞来。 剑上站着一个男子,白衣偏然,气势凌然,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时辰已到,测灵根,爬天梯。” 咚—— 一声钟响, 十几个白衣弟子飞上高空,快速结印,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测灵盘出现在半空中,所有人抬头望去,下一秒,测量盘光芒大亮,无数光线从空中落下,投射到每个人身上。 几秒钟后,光芒消失。 所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有人身上是浓厚的蓝色,有人是黄红蓝三色,也有五色和紫色,而没有灵根的人身上什么颜色也没有。 有人狂喜,有人惊呆,有人失魂落魄倒在地上,也有人嚎啕大哭。 “所有身具灵根者上前,去往天梯。” 看向痛哭流涕者,语气缓了下来:“诸位且回去,虽则仙路无缘,但人生何止修仙?莫要执着。” 顷刻间,整个广场就空了一大半。 留下的人依然失魂落魄地瘫在原地,无比绝望。 杀夫证道24 或沿街乞讨,或食草根树皮,他们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一路翻山越岭,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梦,可现在……咚,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上元宗弟子立刻上前抬起,送到山下。 小树妖不舍:“爹娘,你们要在这里看着我呀。” 西禾点头,摸摸他脑袋,往前推:“快去,一定要爬到峰顶。” 小树妖瞬间宛如得了命令的战士一样,大力点头,握紧拳头转身朝天梯冲去,整个广场此时只剩下登天梯者的亲朋好友。 上元宗是大宗,选拔严格。 有灵根并不代表就能进宗了,只有爬上天梯,进入山门,再经历十天是夜的斗智斗勇,才能真正成为外门弟子。 至于爬不了天梯者,则会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遣至下宗。 所谓下宗,就是上元宗的附属宗门,资源师尊自然不如本宗,但也算是一个归处,且上元宗每五年便有一次附属宗门大比,位居前三者,仍可选择是否返宗。 总的来说,上元宗奉行的依旧是强者为尊。 只有强者,天赋卓绝者,才可享受到最好的资源,法、侣、财、地,是整个修仙界的缩影。 小树妖是天生的木灵体,天资过人,悟性绝佳,进入上元宗是板上钉钉之事,但西禾依旧希望他全力以赴面对每一次挑战,勇争第一。 “小宝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范修握紧她的手。 忠叔也激动的直点头:“小少爷一定是第一名!” 长长,看不见尽头的天梯,所有攀登者咬着牙努力攀登,目光紧紧盯着峰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登顶,成仙! 上元宗为了筛选出最卓越的修仙者,在天梯上布下了重重阻碍。 第一层,重力。 第二层,幻境。 第三层,执念。 第四层,业力。 无论你是已经修炼的修真者,还是丹田空空的凡人,一脚踏上仙梯丹药、灵力都无法再使用。 闯过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你将面对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封官进爵、美人妖仙等诱惑,大部分人直接卡在了这一层,只有心性坚定者可过。 西禾等人在下首遥遥望着天梯,只见许多人神态癫狂,丑态毕露,赫然被迷了眼。 她看向天梯第一人,是一名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手上还有脏污,却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埋头一心一意向上爬。在她身后有五六个人,都爬到了执念层。 小树妖在第四层,额头上有汗,显然有点急躁了。 忠叔急忙看向西禾:“少夫人,小少爷他……” 西禾淡定:“无碍。” 前几人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少年,小树妖前面是个富少爷,此时都不在顾及任何形象,锦袍随意扎在腰间,满头大汗地往上爬。 第二名是个满身珠翠的少女,脸蛋嫣红,额头上全是汗。小树妖身后则是一个带着书生帽的白面书生,嘴里念念有词,细听,原来是在背书……他一旁是个肥嘟嘟的小胖子,念叨着各种鸡翅烤鱼,形成二重奏。 小树妖:“……” 狠狠皱着眉头,他肚子饿了。 上元宗大殿,透过水镜观察的各位宗门长老:“……”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乞丐、书生,富家少爷,竟然还有妖……丹峰峰主呵呵尴笑:“今年真是人才济济啊。” 诸位长老也纷纷道:“正是,我上元宗又要多几个才俊了。” 有长老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天梯:“那小孩不错啊,竟然越过了前面两人,位居第二了。” 掌门立刻看过去,只见自己定下的小弟子以极快的速度赶上了第二名,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眼睛越过小乞丐,看向十米开外的峰顶。 掌门眉头一挑,面色微微和缓:“此子不错。” 玉女峰主看向位居第三的小女孩,笑吟吟:“此女与我玉女峰有缘,诸位可莫要与我争。” 她簪花戴玉,一身牡丹宫装,端得富贵雍容,跟修仙界大部分推崇仙姿飘逸的主流不太一样,不过能成为一峰峰主,实力不可小觑。 就在这时,天梯上又发生了变化。 小树妖一心一意往上爬,已经超过了小乞丐半个身子,此时距离终点不过五米,他们身上都已经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了。 掌门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看来大局已定。” 小树妖是妖,又有西禾亲自教导,实力自然更胜一筹,而小乞丐七八岁的小身板,瘦骨嶙峋,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想超过小树妖,难啊。 就在众人琢磨着等会抢哪个弟子的时候,小乞丐忽然动了。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牙爬起来,撑着膝盖,一步一步,越走越快。小小的身子不住打颤,没有穿鞋的脚上血迹斑驳,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咚,一脚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小树妖下意识转头,小乞丐倒在地上,咧嘴笑:“我也是第一!” 各位宗门长老都被震撼了:“这孩子,不得了。” 咚—— 钟声响起,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遍山门:“测试结束。” 天梯震动,所有幻境消失,晋级弟子随阵法传入上元宗外院,接下来便是三天之后的十天十夜的山林闯关,不过那已是上元宗自己的事,西禾等人看不到了。 见小树妖和小乞丐登上天梯,他们便转身离开。 一路上忠叔依旧激动的不行,连连哀叹:“若是我晚生几十年就好了。” 这等盛事,竟然没有参加多遗憾啊,范修就笑,询问之前让他去试为何不去?忠叔顿时尴尬挠头,他这不是胆小嘛…… 回到城内,又等了十几天,上元宗传来收徒大典的消息。 这日,天朗气清。 上元宗内铺红结绸,各大宗门驾鹤腾云纷沓而来,热闹不已。落霞仙子、上虞女仙许多修真界难得一见的美人让人大饱眼福……西禾等人穿戴齐整,在掌门弟子的带领下在观礼台坐下。 她一袭青衣,与范修同坐在首位之下,引得无数来客纷纷侧目。 杀夫证道25 “那是谁?上元宗新任长老?还是哪个不出世的老怪物……” “什么老怪物?没看到她身旁的男子么?看骨龄不超过三十岁,手牵手呢,一看就是恩爱道侣。” “修真界老老少少有什么不同?” 那人呛声。 此人一噎,瞬间恼怒:“铁修罗,你故意跟我杠是?看来西山的矿脉你紫菏宗是不想要了。” 铁修罗:“……” 尼玛,他嘴贱,明知这女人蛮横不讲理还跟她说话! 下首许多宗门都暗自打听西禾到底是谁?但一番询问下来,却仍旧不知道其来历,只知道此女由上元宗掌门亲传弟子迎来,态度十分恭敬。 白玉堆砌的祭坛,一方蒲团,香案上香烟冉冉升起。 咚—— 随着钟声, 一身白色弟子袍的小树妖,随弟子从远处而来。 少年板着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目光端肃,行走如板尺刻量,行至长昊尊者前,俯身跪拜:“弟子拜见宗主。” 长昊尊者抬手:“起。” 侍者上前,高声吟:“诵《宗训》——” 祭坛外上元宗弟子立刻开始诵读《宗训》,声势浩大,气势如宏,观众席上来客不禁纷纷侧目,各大宗门长老更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上元宗又愈发厉害了。 诵读结束,长昊尊者上前:“今有善子品行端正,雅人深致……入我门下,赐道号慎之。”取侍者手中的紫色腰牌,挂在小少年腰间。 小树妖,哦不,改叫慎之的少年跪拜:“弟子慎之拜见师傅。” 长昊尊者抚须而笑:“仙道漫漫,望你不改初心……一心追求大道。”一番殷切教诲,让人不禁动容。 接下来便是其他宗门长老的收徒礼。 西禾还看到了仙梯上其他几人,书生拜在了符峰门下,小胖子是宗门长老的孙子,自然是由他师祖教导,那富公子和小女孩也各有归属……小乞丐竟不知去了何处? 慎之埋头吃水果:“听说是难得的天生道体,被太上长老带走了。” 拜师礼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跑到了这边,先是抱着范修好一顿亲热,然后就蹲在西禾身前撒娇,要吃她手中的灵果,还不忘投喂忠叔,小儿之态引人发笑。 围观人:“……” 支棱着耳朵,大感惊奇,竟然是亲眷。 也不知是何来历?竟然让说不再收徒的长昊尊者破例收徒,还是关门弟子。 西禾对此毫不在意,摸摸少年的头:“还记得娘说过的话么?要好好修炼,尊师重道,亲近师兄弟,少造杀孽,除非他人先动手,还有……” “不许吃人。修成人形的精怪也不能吃。” “我都会背了,娘,你好啰嗦。” 小脸枕在西禾膝上,满眼眷恋:“娘,你们要经常回来看小宝呀,小宝会很想很想你们的。” 进宗前范修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小家伙虽然有点不开心,觉得爹爹娘亲要抛下自己,却没两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却提了好多好多要求。 什么每个月要回来看他,还要带好吃好玩的,不能忘了他。 西禾忍俊不禁:“知道啦。” 整个宗门大典请了那么多门派来,自然不可能只看个收徒礼,收徒礼过后便是各派弟子切磋时间,一时间广场上刀光剑影,喝彩声不断,热血沸腾。 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连元婴期都上场了。 丹宗有人询问:“为何不见你上元宗大师姐?师尊收徒,作为亲传弟子,难道不应该露一面吗?” 上元宗弟子顿时哑然。 说来他们大师姐确实消失了许久,上次匆匆进宗,之后又不知去了何处?索性也不回答了,直接提剑冲上去:“雕虫小技,还想挑战我大师姐?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丹宗弟子脑子懵住,反应过来瞬间怒发冲冠:“狂徒无礼!且受我一剑!” 刺啦—— 青木剑与白玉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师兄,打他!” “师弟,干趴他!” 周围顿时更加热闹了。 离开前长昊尊者前来相送,山门前桃花满林,他忽然俯身一拜:“小徒无礼,冒犯了大人,求大人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 修者寿命动辄千年万年,清乐,确实是年幼无知了。 一阵风吹来,桃花纷纷,吹乱了衣衫发丝,慎之看看师傅再看看娘亲,十分不安,忍不住抓紧了长昊尊者的袍子:“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呀?” 又看向西禾,满脸恳求:“娘——” 西禾摸了摸他的头,看向长昊尊者:“那日我就和你说过,她并无大碍。” 长昊尊者忍不住抬头:“可是……” “长昊尊者,你可知何为仙?” 西禾眼中神色平淡:“仙,夺取天地造化,成就无上仙体,游八荒四海,求无上大道,享仙道长生。” “仙,即,窃道者。” 长昊尊者瞬间哑然,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西禾看向小树妖:“然,天地自有平衡,窃道者终归要还道……为仙者当自省其身,每日三戒,莫走了歪道。小宝,你可记住?” 小树妖大力点头:“娘,小宝记住了。” 西禾点点头,看向长昊尊者:“长昊尊者,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话明明白白说了清乐不仅是个窃道者,还是个心思不正,走了邪魔歪道的修者,他若识趣,就不该再多问。 长昊尊者拱手:“在下再无困惑,祝大人一路顺风。” 巍峨的山门前,桃花纷飞中,女子携手男子一同向山下缓步而行,一灰衣老者紧随其后,长昊尊者和小树妖看了许久,直到群鸟飞掠,路途再无三人身影,这才转身进入山门。 驾——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一辆马车离开城门,向着远处驶去,忠叔大声问:“公子,我们去何处呀?” 马车内男子手持书卷,声音清朗:“去往去处去。” 忠叔:“……” 无奈转头:“公子,您就爱打趣老奴。“ 范修眉眼弯弯,也不逗他了,看向窗边悠然闭目的女子:“娘子,你说呢?” 西禾睁眼,窗外青山绿水,万物生机盎然:“天目城。” “去天目城。” 杀夫证道26 天目城, 天空作美,万里无云,宜嫁娶。 府里挂满了红绸,下人喜笑颜开,客人络绎不绝。 叶府后院一间阁楼,叶夫人正给女儿梳妆,边梳边说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今天是叶家小姐出嫁的日子,屋内站满了人,大家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梳妆完成,盖上红绸,一声炮响,新郎到了大门外。 房门大开,叶小公子上前来蹲下:“阿姐,莫怕,弟弟背你。” 叶家子嗣稀少,他生得虽不高大,身板却挺得格外笔直,脚下稳重,背起姐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门外。 “阿奶,你看,小姐成婚了。” “真好啊,听说姑爷长相英俊,文采斐然,待人谦和,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对吗?” “……” 得不到回应阿杜也不在意,依旧满脸开心地看着那边。 今日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他是男子,不宜进入后院,但小姐念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准许他前来观礼,他便带着阿奶一起来了。 “真好啊,小姐今天一定非常漂亮。” 他感叹着,下意识捉紧了清乐的袖子。 清乐:“……” 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的热闹,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 大雪那日她跟着他们来到了天目城,一开始阿杜是想着让她待在小姐身边,就算是偶尔扫地也没关系,结果她干不好,还时常板着一张脸不吭声,惹得大家非常有意见,不得已送到了府外。 阿杜自小被卖进叶家,无亲无故,俨然把清乐当成了亲祖母,没事就去看她。 吃穿用度,小小年纪,总是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清乐自此又过起了清净日子。 “嘎——嘎——” 一只黑色的乌鸦在树梢上叫了几声,然后展翅飞起,掠过屋檐划过楼阁,最后停在一面朱红色围墙上。 阿杜顿时皱眉:“怎么会有乌鸦?不行,我要去把它打下来。” 左看右看,见墙角有一根竹竿,跑过去拿起,朝围墙上戳:“下来,我让你下来,小姐的大喜日子你不知道晦气么?走开。” 清乐皱眉:“乌鸦并不是不祥之物。” 阿杜转头,一脸疑惑:“阿奶你说什么?” 清乐拧着眉,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但还是下意识道:“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上古,乌鸦乃为玄鸟,是吉兆。” 阿杜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可是大家都说乌鸦是不详之物呀,阿奶,这些你在哪儿听说的呀?我都不知道呢。” “嘎——”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声。 清乐下意识望过去,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他呆呆看着,下一秒一声尖叫:“啊!” 轰隆—— 叶家门前传来一声巨响, 阿杜吓住了,接着就是金戈相撞之声,有婢女尖叫着往这边跑,脸色惊恐,砰,一根长长的长箭穿过她的躯体,在她身后,无数利箭破空而来。 “快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阿杜反应过来,丢下竹竿,跑过去拽着清乐就跑。 他咬着牙,浑身颤抖,拽着人的手力气很大,清乐皱眉想要甩开,却被握得死紧。 身后痛苦哀嚎的声音不断,他们跑的踉踉跄跄,险而又险地避开每一根利箭,却在将要逃出叶府前‘噗呲’一声,一根利箭穿透肉体。 砰—— 少年倒在地上。 清乐被牵连着也倒在了地上。 阿杜嘴里涌出鲜血,他顾不得伤口,也不敢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使劲推据着清乐:“阿奶,快逃……”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抬起的手软软搭在身上。 清乐第一次回头,她看向少年,寡淡的眉毛,一嘴血十分瘆人,她觉得自己有点老眼昏花,竟然在少年眼中看到了漫天星辰,闪闪发光,夺人心魂。 “走……” 清乐转身出了小门。 一墙之隔,天壤之别,府内厮杀漫天,府外世态安稳。 清乐挪动了步子,一步一步,向着租售的院子而去,路过商贩,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烧饼的,还有那嘻嘻哈哈地在讨论叶家的婚事。 ‘天作之合’‘举案齐眉’‘如意郎君’……七七八八塞进耳朵。 清乐穿着暗红色衣衫,埋头走路,行至居住的小院前,抬手推门进去,反手关上,进入室内钻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 “你听说了吗?叶家被灭了满门。” “啊!天哪,谁干的?大喜之日,这……” “听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有人报了官,结果去了发现人早就离开了。” 西禾等人一进城就听到了这么个爆炸性消息,满大街的人都在讨论叶家的事,在客栈停下,忠叔就找掌柜的打听去了。 片刻后回来:“据说是大小姐成婚之日,被灭了满门。” 不过此时跟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虽然十分凄惨,但了解一下之后就没再过问了,天目是大城,新鲜事众多,没两天便被其他新闻盖过。 休整两天后,西禾直奔叶府后街。 “咚咚咚。” “哎,你找谁?” 旁白有抱着菜篮子的妇人警惕询问。 西禾抬头看了看种了一颗大槐树的院子,笑着对妇人道:“请问这位夫人,这里面可是住了一位老妇人?我是她外侄孙女。” 年轻妇人上下打量她,见她举止得体,穿戴整齐,放下心来。 “你是说阿杜的奶奶吗?有呢,在里面,不过已经好几天没见人出来了。” “你来了也好,叶家出事阿杜跟着遭了殃,她一个老人行动不便,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西禾这才知,原来清乐竟然跟叶家有关系。 谢过妇人随后推门进去,满院落叶,桌上全是鸟雀的分粪便,正屋内有熟悉的气息……西禾顿了顿脚步,走过去,打开门。 昏暗的房间,窗户透着点微光,床上躺着个人。 “……” 一躺一站,空气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转身,推开门离开,而床上的身影并不动作。 杀夫证道27 “娘子,你回来了!” 刚踏入客栈,男子就快步走了过来。 西禾点着头,手与他相握着上楼,有些愧疚:“抱歉,之前见你尚未清醒,便没有告诉你,下次不会了。” 范修摇头,转而问起:“可是出了什么事?” “去看了清乐一趟。” “清乐?她在天目城?” “嗯。” 范修若有所思,久违听到这个名字,他一时间有点恍惚:“她如今在做什么?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还是之前的模样。” 之所以走这一趟,西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突然心有所感,于是便来了。 她手臂缠着男子的脖子,倒在床榻上,道:“我虽封了她的识海,但并没有禁锢她的神魂,她如今做的一切,一举一动,另一个自己正看得清楚。” 所以,这期间,她的恩怨,她欠下的债,清乐一清二楚。 如何做?该怎么选择? 待他日解封时,由她自己选择。 范修点头:“如此便好。” 他擅于自我调节,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纾解之后,早已能平淡看待之前的一切,清乐如何?与他无关,他并不在意,也不关心。 太阳升高,客栈渐渐热闹起来。 用过午饭,三人询问了小二天目城哪里好玩,值得去之后,下午便在城内游玩,次日早又去城外有名的荷花湖游乐。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让人不禁流连忘返,几人干脆在此处住了两天,尽兴之后才往别处。 “炼制二培元丹得用明火,忠叔,你又忘记了。” “哎呦,对不住少夫人,老奴又犯糊涂了。” 游玩之余,修炼也没落下,西禾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忠叔炼丹,每当此时,范修便会自己一个人读书或者写字,倒也开心。 梁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范修的梦想是周游千山界,待了几天,几人又再次启程, 马车出城,一路向千山界东部行去,走的是官道,路途不算颠簸……与一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擦肩而过。 西禾似有所感,转头,老人背影蹒跚。 天空万里无云,青山苍绿,野草过膝,青色的果子挂在枝头,老妇人举起拐杖打落,弯腰捡起,在腰间擦了擦,放进嘴边啃。 涩,苦涩,让人牙齿都要掉下来。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吃着,吃饱,攀着草茎一步一步往深山去。 风吹过,树顶摇晃,山林中鸟儿、猴子,不怕生的兔子从她脚边路过,清乐面无表情掠过,偶尔有老虎从身边路过,她也淡定自如。 老虎:??? 不禁俯下身子,冲她低声嘶吼:“吼——” 清乐眼皮未掀,依旧走自己的路,草地,泥土小路,小溪,从天黑走到天明,这日,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喂,老人家!” 清乐抬头,视线一片开阔,满目苍翠。 绿油油的湖泊,四周青山环绕,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她,烈日骄阳,那笑容刺人眼睛。 少年奔过来:“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唉呀,您的脚出血了,一定很疼,我给您看看。”挠头,一脸憨笑,“我跟爷爷学过一点医术,简单的包扎还是可以的。” 清乐盯着他不说话。 少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捡起地上的草筐:“我就住在不远处,您跟我来。” 少年大步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又立刻停下,等她走到身边,才慢慢向着远处的草屋而去。 小屋建在山中,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篱笆,院子里拴着一条大黑狗,见到清乐便‘汪汪汪’龇牙咧嘴叫,墙上挂着各种野兽的皮,一把椅子在院中摇晃。 少年弯下腰,给清乐处理伤口,每处理一处便问疼不疼? 清乐看着小少年毛躁的头发,目光放空,心思不知去了何处。少年也不在意,打了水,拿了干净的旧衣,给她洗漱用。 小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做事却非常老练。 许是爷爷不在了的原因,对清乐格外亲昵,也不赶她走,默认让她住了下来,于是一人一狗的小院子又多了一个人。 少年白天去采药,每次回来手中都带着一两个猎物。 清乐没问,少年却絮絮叨叨道:“这些陷阱都是以前爷爷教我的,可惜我还力气还不够大,等我力气变大,也可以挖了。” 春去秋来,西禾带着范修到了东边极海。 而小少年,没了。 很平淡的一个清晨,小少年带着弓箭出门,满脸灿烂地和清乐道别,远去的背影欢乐无比……清晨到中午,中午到傍晚,傍晚到凌晨……再没有回来。 “汪汪汪——” 老狗对着那片山使劲嘶吼,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清乐坐在摇椅上,看向天空,半晌,起身走到狗身边揭开绳子,狗立刻冲了出去。 太阳出来,山间的薄雾渐渐稀薄,过了许久,狗叼着一块碎布回来,艳阳天,它却像一只落水狗,哼哼呜咽着蹭清乐的腿。 清乐脚尖一荡,摇椅晃动起来。 吃完草屋的东西,某日清晨,清乐穿着兽皮鞋向着山下行去,狗子是一只老狗了,看了看远去的人,再看看草屋,最后蹲在了屋前。 深秋, 锦城外行人陆续进城。 士兵检查着身份牌:“好,进……停,乞丐不许入城。”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去,就见一个光着脚丫,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被堵在了城门口,蓬头垢面,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远远闻到一股馊味。 清乐看着士兵,抿唇不语。 士兵无语了:“去去去,先去洗干净了再说,你这……” “干什么呢?挡住我家公子的路了知不知道?” “哎哟哟,对不住,我马上把这老乞丐赶走,快快,一边去,开门,开门。” 人群让出一条路,华丽的马车驶来,路过士兵,窗帘微微掀开,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入众人眼中,不待他们惊呼,帘子放下,马车轱辘滚动驶入城内。 不久之后,肮脏的老乞丐不见了踪影。 杀夫证道28 “老人家,此处是我的地盘,日后您可随意走动。” 小少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锦衣华服,举止得体,一看便受过良好的教养。 清乐盯着他看了一会,抬眼看向四周,整洁的院子,窗明几净,廊下放着几盆名贵的牡丹,墙角种了竹子假山,院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奴仆。 她低下头,绛紫色布料,裁剪得体……是从未穿过的好布料。 “好。” 她听见自己道。 小少年闻言嘴角上扬:“可是饿了?阿成,上菜。” 名叫‘阿成’的奴仆高高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七八个丫鬟端着菜依次进院,擦手,布菜,样样伺候的精细无比。 至此清乐便在此处住了下来。 少年功课繁忙,大部分时辰都在学习各种东西,从一天一次到后来半月一次。 清乐不在意,她作为侯府小公子接回来的老太婆,每日有吃有喝,有丫鬟伺候,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直到某日—— “阿婆,我要走了。” “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为你养老的。” 他不知,她寿命绵长,能把他重重重孙子耗到站。 “就是不知……那时候我还在不在了。” 十三四的少年,一身宝蓝色长袍,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已经隐隐有些大人模样……清乐抬头看他,问:“去何处?” “啊?” 少年愣了一下,抿嘴笑:“边疆。” “阿婆,你是在关心我么?不要担心,虽然都说越国将军骁勇善战,士兵也格外威武——但我苍月国也不弱,我也习了武艺,定然不会轻易丢命。” 话虽如此,但敌强我弱,此行大概是有去无回了。 少年眉眼带笑:“阿婆,你要按时吃饭,听丫鬟的话,要长命百岁。” 深秋,秋高气爽,一阵凉风吹来,墙角的竹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丫鬟仆从都低着头守在自己的位置,院中石桌旁,一老一少,白云苍狗。 几日后,侯府公子离府,侯府夫人哭晕在门前。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梁国和苍月国这场战斗持续了五年之久,一开始侯府还能收到公子的信,后来渐渐的越来越少,音讯全无,直到……兵败的消息传来。 “苍月国败了。” “苍月国主写了降书。” “苍月国并入梁国,成其附属城。” 侯府一落千丈,爵位削弱,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 自然的,清乐与侯府众人被赶出了侯府,侯府的人不欢迎她一个老太婆,她只好离开。 侯府小姐踌躇:“娘,到底是大哥救的人,您这样……” “我怎么样?我做错什么了?你还当咱家是以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一个老乞婆,说不准你大哥就是被她克的!晦气!” 没了富贵,侯府夫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什么形象了。 天空万里无云,官道上行人匆匆。 清乐出了城,拄着拐杖一路向西,渴了喝溪水,饿了进山寻野果,遇上好人家许她一口饭,她不言不语,接过便吃,道一个:“多谢。” 吃完继续上路,引得好心人一愣一愣的。 山川,河流,一路翻山越岭,不知走了多久,等清乐停下脚步时,便见眼前一片宽阔。 天是深蓝色的,有厚厚的云层堆在天空中,树木的轮廓是漆黑的,远处的旷野中野草被狂风卷得簌簌作响。 清乐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 风很大,吹乱了她破旧的斗篷,细杆一样的腿支棱着身子,没穿鞋的脚底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路过界碑,来到万人坑前。 嘎——嘎—— 乌鸦在天空盘旋,秃鹫立在森森白骨上。 清乐边走边看,从天黑到天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河道边找到了一具埋在泥土中的白骨,头上被凿了一个窟窿,腕骨上带着一根黑绳。 黑绳浑着泥土,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风吹日晒,已裂开。 清乐捡起旁边一块腿骨,在旁边开挖,挖了浅浅一个坑,把白骨放进去,盖上土。 盖完,在旁边河中洗净手,起身离开。 - 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婴儿,从垂鬓之年到垂垂老矣,再到盖棺,此算长寿。 有人却不是,如清乐百年初垂垂老矣,将死未死,百年后依旧垂垂老矣,苟延残喘;也有人不同,垂鬓死,或是束冠死,每每不出而立。 清乐一次次,见证少年死在眼前。 乞儿、奴仆,官嗣,妓子,王孙……飞蛾扑火扑上来,又从容死去。 西禾:“……” 她真没想过会这样。 她只是给了清乐这副尊容,余下的事她从未插手。 清乐掀开苍老的眼皮,冷冷盯着她,声音嘶哑:“我记得你,小姑娘。” 西禾顿时沉默,索性百年之期已到,手中蓄力,拍向清乐头顶,源源不断的灵力窜入清乐识海,只听‘叮’一声脆响,看不见的屏障消失。 轰—— 灵力涌动,空间激荡。 西禾眼疾手快布下结界,看向清乐,只见她身上气息节节攀升。 唰, 睁开双眼。 西禾抿着唇站在原地。 破旧的衣衫变成雪白的长袍,白发层层变黑,柔顺披在身后,苍老的肌肤逐渐恢复光滑……百年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扑通, 清乐单膝跪在地上,捂着心口。 浓烈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心神,肉包子,推拒的手——不久前斩首的状元。 嗒, 嗒嗒,一串串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 清乐狠狠闭眼:“都是他对不对?乞儿是他,小将军是他,状元也是他……上神真是好本事,清乐不及也。” 西禾摇头:“不管你信不信,除了容貌,其他我并未插手。” 她闲出屁来了,去搞这些? “是么。” 清乐深吸口气,抹一把脸,笑:“百年已到,上神可想好如何处置清乐?” 话虽如此,脸上却满是讽刺,显然并不信西禾的话,西禾有点无语,但她现在也没心思跟她搞这些,直接道:“既然时间到了,你就走。” 清乐一愣:“你让我走?” 杀夫证道29 西禾点头:“走,去做你想做的。” 清乐:“……” 尼玛,被压制习惯,突然来这一下,她竟然有点懵。 清乐目光一闪:“范修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难道上元宗风水太好,舍不得下来了?” 一番话阴阳怪气,语气讽刺,摆明了找茬。 结果西禾只是掀开眼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村落炊烟袅袅:“他没有灵根,不能修仙,已于三年前离世。” 清乐一怔,显然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 张了张嘴,本想要再嘲讽两句,见她神色淡淡,眉间浮着一层淡淡死气……赫然生了死志。 清乐一瞬间就哑了。 西禾不在意,道:“清乐,我虽不取你性命,但却应让你知道,所谓一饮一啄皆为定数,仙人虽超脱五行之外,欠的,该还的,总有一日会讨回去。” 挥袖向前行去:“你好自为之。” 夕阳西下,远处有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笛子,笛声悠悠天地间,青衣女子缓步而行,渐渐隐没在深林中。 清乐站了一会,转身,向着城内去。 天幕国都城, 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 街道上灯火辉煌,商贩,平民百姓,达官贵人……有人谋生,有人享受人生,大家忙着自己的事,对城门上挂着的头颅视而不见。 直到—— “有人劫狱!” “什么,劫狱?” “谁这么胆大包天?这可是天子脚下。” 闻者大惊,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又有人喊:“错了错了,是偷头颅。状元,啊呸,囚犯沈锦的头被人偷了。” “啊啊啊,就是她,就是她!” 激动地指向街上。 众人纷纷跑到窗边,就见一白衣女子抱着好大一头颅行走。 那头颅被晒了几日,日日有鸟雀叮咬,加上正是夏至,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所到之处人人尖叫闪躲,那女子却面容淡淡。 所有人:!!! 有人察觉不对:“她这是去哪儿?” 大家这才发现,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几步,前面不就是衙门吗? 难不成……真要劫狱? 所有人顿时激动了,虽然害怕,却壮着胆子跟在后面,曲子什么时候都能听,美人什么时候都能抱,但这等挑衅衙门的热闹还是第一次见。 不跟上去瞧,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众人等本着瞧热闹的心思跟在后面,然后发现,这人真他娘去劫狱了! 砰, 哐当! 沉重的大门轰然倒塌。 所有人:!!! “什么人?敢在衙门挑事,不要命了!” 官兵提着佩刀冲上来。 白衣女子一脚踢开,目不斜视进入门内,百姓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瞧,只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哀嚎声,紧接着,白衣女子缓步而出。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的女子:“那不是沈锦的妹妹么!” “哎呀,还真是!我还以为她去报仇呢。” “我草草草!!她去哪?” “卧槽!飞?” 就见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踏步般走上空中,向着皇宫而去。 所有人瞪圆了眼睛,心中被卧槽刷屏。 无边夜色中,女子手腕一转,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剑,剑指苍穹:“天幕国主昏庸残暴,荒淫无道,残害忠臣……今日本尊便替天行道!” 话音一落,长剑下斩! 轰—— 点着长明灯的宫殿轰然倒塌。 下一秒,女子收剑,隔空提起沈锦妹妹,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百姓:哇!!! 天幕国百姓事后是怎样的议论纷纷,凡人界又是如何看待突然出现的仙人,清乐不管,她救下沈锦的妹妹后,将之安顿好,就再次变换成老太婆的模样,在人间行走。 可是, 这次她走了很久很久, 跋山涉水,都没有遇到一个主动叫住她的少年。 清乐拧眉,刚准备掐指算算,便听身后一声‘老人家’。 她一僵,迫不及待转身。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七八岁的少年身后背着一捆干柴,小脸枯黄,眼睛鼓鼓大大的,见她回头,有点慌:“老,老人家,我,我是想问您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清乐控制住颤抖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去:“嗯。” 小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刚松,身后的干柴便‘砰’落在了地上,砸在一人身上。 “啊!干什么?怎么走路的?没看到后面有人么!” 那人捂着脚,痛的龇牙咧嘴。 小少年手足无措:“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赔钱!不赔钱不许走……你你你,你这老太婆想干什么?”忍不住后退,脚底一滑,倒在了地上,顿时又是一声‘哎哟’。 清乐冷冷扫了那人一眼,单手拎起干柴,推小少年:“走。” 小少年心中正惊慌:“可,可是他……” 清乐淡淡道:“无事。” 一老一少很快消失在人群,那摔倒的男子气急,骂了一句‘什么人啊’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不曾想刚走到巷口迎面又被人迎面撞来。 砰, 老大一声响, “哎哟!” 两个人一屁股都摔在了地上。 对面摔倒的人刚爬起来,男子眼疾手快把人拽住了:“不许走!赔钱!” 刚才让人跑了,这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紧紧拽着人,那人气急:“你干什么,放开!”男子心想,放个屁,老子就不放。 越抱越紧。 那人:……踏马,就无语! “不放老子不客气了!” 抬起手就想给他一拳头,哪想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往哪边跑了?这边?……那边的,站住!” 几个拿着大刀的官兵眼睛一亮。 抱着人的男子:??? 半个时辰后,拿着赏银走出衙门的男子还是有点恍惚,不由抬头看向天空:“难道是老天看到我揭不开锅,所以特意送钱来了?” 把钱往怀里一塞,欢欢喜喜跑回家,连脚都不疼了。 而这厢, 知道清乐无家可归后,少年善良地邀请她一起回家。 “不过阿婆,我家有点破,路程还有点远,您要是……”红着脸,声音越说越低,忽然间,他觉得头上一暖。 苍老的声音道:“无碍。” “快走,不然天要黑了。” 杀夫证道30 山间野坟头边幽蓝的磷火漂浮,和着深秋怪风时隐时现,忽高忽低。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路上走着,山风呼啸,隐隐约约听见两人的对话:“阿婆,你知道天幕国吗?” “天幕国?” “对,也就是如今的启国。” “传闻很多年前那里曾叫天幕国,国力强盛,不过后来消失了。据说当时的国主残暴不仁,杀害忠良,引来了天上仙人,被一剑劈了大殿。” 少年声音激动、向往:“这世上真的有仙吗?” 清乐停下脚步,山风吹乱了她苍白的发丝,黑袍烈烈作响:“你想成仙?” 少年挠头,嘿嘿笑:“谁不想成仙啊。” 高低不一的山脉沉默根植在土地上,苍穹之下,少年一身破旧灰衣,脚上踩着草鞋,他摸了摸肚子道:“听说仙人都是喝露水,不用吃饭的,如果成仙,我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清乐哑然,半晌,抬手拍拍他的头:“好。” 少年愣住:“啊?” 老人却不再说话,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少年愣了一会,快步跟上。 夜空中星辰漫天,深秋的风湿寒透骨,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看见深藏在山中的小村落,狗闻声吠叫,二人行至村尾。 嘎吱, 古旧的院门打开, 清乐跟着进去,小院不大,东边厨房门口放着一口大缸,门漆脱落,墙角长满了杂草,有虫儿嘶鸣。 小少年蹲地上撬半天,拿出一把钥匙:“阿婆,进来。” 如少年所说,家中光景凄凉,一张床,一个衣柜,几把长凳,简陋的没有任何人气,天色已晚,随意收拾了下二人就休息了。 少年虽小,却非要睡地上,把床让给了清乐。 月上中天,小少年早已熟睡,清乐忽然睁开眼,坐起来,看向地上,清冷的月光下少年蜷缩着身子,小小一团。 她下床,走过去,打开神识探寻—— “没有灵根?” 清乐不信邪,忍不住又测了一次,依旧没有灵根……她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至此,一老一少便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次无论少年去何处,清乐都坚持守在身边,小少年说着‘我已经大了,不用照顾’,嘴角的笑容却没停下过。 八岁,到十八岁;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清乐依旧是那张苍老不已的面孔,身子骨却十分硬朗,甚至街上有混混想要找茬,一只手就能把对方提起来。 因她这老而不死的状态,二十年间二人不得已换了好几个地方。 长庭,也就是少年,忍不住笑:“阿婆,你说你是山中修炼成人的精怪呢?还是那世外仙人呀?” 二十八岁,已经不是一个少年了。 男子生得高大威猛,容貌英俊,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臂上肌肉结实,走在街上总引得大姑娘小媳妇掩面娇笑。 清乐忍不住问他:“为何不娶妻?” 长庭拧拧脖子蹬蹬腿,在院中左右开拳,道:“娶甚?不娶。” 清乐便不问了,她想着如此也好,往日他总是活不过三十岁,若是娶了妻,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不如等过了三十,再说不迟。 只是清乐没想到,她千防万防,长庭还是在三十岁生辰时没了。 那日正好是上元节,街上人群熙攘,他拗着她戴上狐狸面具,然后扯着她跑……利剑袭来,青年挡在了她身前。 万物寂静,清乐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青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清乐捂住他的伤口,灵力源源不断涌进他的身体。 但这具身体就像满是漏洞的漏斗,灵力一进去就逸散了。 长庭闭眼:“不要白废力气了,没用的。” 他忽而扯了扯嘴角,看向她:“我想看看你,可以么?” 清乐没说话,头上的白发却寸寸变黑,布满皱褶的皮肤重新变得白皙娇嫩,一张清冷绝尘的脸出现在眼前,长庭微讶:“原来,你长这样呀。” “真好。” 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清乐:“……” 她呆愣在原地,直到官府来人,才踉跄着起身,抱着男子一步一步走向城外……将人埋在院中,锁上门,转身离开。 小镇,村落,山野,庙堂, 老妇人骑一匹老马,在山中行走,路过一个村寨,于一众玩闹的孩童中,带走了一个留着鼻涕虫的小家伙。 春去秋来, 桃花红了一茬又一茬。 长到二十五岁的少青年,着一身官服,于春花烂漫中悠闲漫步:“阿婆,你觉得对面哪个女儿家更好看?” 清乐抿唇不语,小丫鬟却忍不住:“奴婢觉得李员外家的姑娘甚美。” 青年哈哈大笑,折扇轻敲丫鬟脑袋:“还是小玉儿有眼光。” 隔日, 有官媒进府,少顷,离去。 傍晚,清乐院中门被打开,年轻的县太爷摇着折扇进来:“阿婆,你觉得是四月娶妻好呢,还是六月娶比较好?” 清乐一顿,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他。 县太爷挑着眉毛:“如何?” 清乐摇摇头,垂下眼帘,继续练字:“都好。” 县太爷便长长‘哦’了一声,起身凑过去:“阿婆在写什么?长庭,在写我的字么?不错不错……阿婆可是不高兴我娶妻?” 手一颤,墨滴在纸上。 清乐顿了顿,随手撕去这一页,继续写:“我明日要出府一趟,归期不定,你莫要去危险的地方。” 县太爷点点头:“还回来吗?” 清乐终于抬头,看着他:“我会回来的。” 县太爷便笑,眼睛完成月牙,一袭月白袍显得愈发俊秀:“听说太渊那边有仙宗收徒,县中也有几人欲前往……阿婆是哪个宗门的呀?” 院子里种了许多桃花,桃花纷纷,灼灼其华。 清乐捻取一枚花瓣,道:“上元宗。” 县太爷点点头,手摩擦着折扇:“唔,没听说过,不过,想来应当是个大宗。都说仙人一举一动关乎天命,阿婆选我……可是有什么缘由?” 他笑着,眉眼弯弯:“我想了好些年,依旧想不通。” 杀夫证道31 清乐:“……” 她说什么呢?说他们有缘,还是说这几百年的过往? 他不能修炼,每次都活不过三十岁,一次次遇见她,然后一次次让她亲眼看着他离开……她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她说‘一饮一啄皆为定数’。 时至今日,清乐终于明白,她的劫才刚刚开始。 万年前,她杀夫证道,对师尊下手毫不留情,对父母宗门弟子不管不顾,最终踩着累累尸骨飞升成仙。 万年后,她回到最初。那人不伤她性命,不毁她根基,只简简单单给了另外一副容貌,她却道心大乱。 “长庭……” “我救不了我自己,也救不了你。” 几百年了,她从没回过上元宗一次,因为她知道,那女人自然会把那摊烂摊子处理好,师傅没事,上元宗没事,一切欣欣向荣。 清乐扯去身上的伪装,一袭白衣,长发垂地。 抬起手,迟疑着,覆盖在青年握着折扇的手上:“我染了情爱,道根尽毁,如今已无力回天。” 太上忘情,岂是那么好修的? 从她一头白发,神魂彻底清醒那一刻开始,她的道就毁了。 她自诩无情冰冷,也自持不会动心,但一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弃道而修绝非易事,她,更不行。 长庭愣住,张了张嘴:“你……” 清乐抿了抿唇,看着他:“那李家姑娘你也莫要娶了,省的害了她,若真想……娶妻。” “我嫁你。” 清乐仔细斟酌:“不过我当让你知道,我往日并不好,杀夫杀子,弑师弑亲……我成了仙,却又被人毫不费力拉下仙道,她说我修的是魔,不配为人。” “我遇上你时,神魂禁锢,只凭本能行事。” “你遇我,每每不得善终,几百年来皆是如此。我试图改过命格,却发现无法动摇。” “我一直在找你。” “若日后你走了,我有多少寿命,便找你多久。” “长庭……你可愿?” 她看着他,目光盈盈,周身气质柔和。 长庭:“……” 约莫愣了半晌,男子灿然一笑:“我只当一切都是梦,原来,竟是真的么?” “我梦见我总是追一个人跑,宽大的披风,怎么也追不上。” “原来……一直都是你么?” 他扔开折扇,反手握住她的手,把人拉至怀中,下巴枕在她肩头,叹息:“只是清乐,太迟了。” 清乐僵住。 长庭手抚上她的脸:“我的劫,要渡完了。” “近日我愈发清醒,想起的事情也愈多,为乞,为妓子,为将,为皇……九九八十一劫,此世为最后一劫。” “修无上大道,求仙道长生。” “清乐,你若真有毅力,便努力修炼追上来,但是……我不会等你。” 天空中乌云翻滚,强横的电流在云中流窜,闷雷滚滚,男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高,长风烈烈作响。 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间落下一吻:“追上来。” 狂风吹来,他轻轻推开清乐,缓缓向空中升去,县令官服褪去,男子一袭金色袍子,袍子上五爪金龙活了一般游动,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目光温和。 清乐:“……”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男子越升越高。 天空裂开一条金色阶梯,男子掠过惶恐跪拜的百姓,最后扫了一眼白衣女子,转身踏上台阶,没入云层。 — 阳春三月, 又逢上元宗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 山门前聚集了无数从各个地方前来的求仙者,有人衣衫褴褛,有人穿金戴银,有人白衣翩然……哎? 守门弟子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 无数或踌躇满志,或面带惶恐的脸孔中,一张略带恍惚的脸格外显眼。 弟子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弟子:“喂,那人怎么回事?怎么这样看着山门啊?像努力搜寻,又像怀念……咱上元宗的熟人吗?” 那弟子摸着下巴,点头:“说不准。” “也许还有可能是咱同门呢?自从仙魔大战后,许多宗门长老都收拾包裹游历去了,整个宗门,只有当年的六大天才守着……卧槽,过来了。” 二人迅速站好,面色严肃,看上去十分威严。 白衣女子脚踏虚空而来,在山门前站定,看着‘上元宗’几个大字,问:“如今的宗主是谁?长昊尊者可还在?” 一弟子拱手:“不知阁下是?” 白衣女子手微顿,道:“长昊尊者首席大弟子,清乐。” 长昊尊者?首席?大弟子? 两位弟子迅速弯腰行礼:“弟子见过师祖。” 这么大的辈份,不管修为如何,为显尊敬,只能这么叫了,想起她的问题,又迅速作答:“长昊尊者应在闭关,如今的宗主是您的小师弟慎之真君。” “小师弟?” “呃,几百年前,宗主拜在长昊尊者门下。” 清乐一愣,继而点头,不再过问,谢过两弟子,踏步进入宗门内。 白玉堆砌的石阶,巨大的广场,一群群白衣弟子拿着青木剑练剑,声势震天,仙鹤从空中掠过,背上坐着白衣少年……清乐目光恍惚。 有人前来:“可是清乐师祖?” 清乐回神,点头:“是。” 弟子躬身:“掌门有请。” 少顷,行至大殿前,弟子停住脚步,清乐扫了一眼四周,深吸口气,进入门内—— “是你!” “是我。” 清乐抿着唇。 小树妖嘴角微勾,靠在椅背上:“若问道,便问心;若求法,请自便。” 清乐:“……她说的?” 小树妖理所当然点头:“我娘算到你要来。” 清乐:“……” 她看向大殿上方的男人,不,说妖孽更合适,一张脸比女人还要如花似玉,一袭红衣,领口大开,瘫在椅子上无一丝掌门的威严。 清乐不明白:“上元宗是没人了吗?” 如此放浪形骸,哪一点有掌门的样子! 小树妖眉毛一拧,张嘴就要怼她,忽然扫到门口进来一个女人,瞬间变得娇弱,一阵风跑过去,大手搂住女子,哭唧唧:“娘子,有人欺负我~” 瞬间,一道凶如利剑的目光向她扫来。 清乐:“……” 杀夫证道32 “娘子,就是这个坏女人,竟然嘲讽我不够格当掌门!” “你快帮我欺负回来!” 男子说完得意地瞪了清乐一眼,一脸我靠山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的模样。 清乐霎时无语凝噎。 她看向女子,来人一身黑色短打,长眉入鬓,一双凤眸幽深,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宛如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刃,气势如虹。 女子抬起手,高大男子立刻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把头放她手底下。 女子开口,声音清冷:“我觉得你够格。” 她的冷和清乐不同。清乐是不近人情、冷漠,心中只有道,只有成仙,天下苍生在她眼中如草芥如蝼蚁……女子虽清冷,但更多的是一种表面上的冷,她眼中有温度有温情。 更不用说,当年仙魔大战是她和小树妖共同毁了魔主的计划。 他们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小树妖也看出来了,与当年想要他命的人想比,如今的清乐早已改头换面,与从前再无一丝相象。 他心中哼哼两声:活该! 表面上却亲亲娘子的小脸蛋,看向清乐,道:“你还有什么事没?” 清乐:“……我想见师傅。” 小树妖立刻道:“师傅在闭关,没空见你。” 清乐看着他不说话,私以为这家伙记仇,现在就是在报复她。 小树妖立刻瞪回去:我就是记仇了咋滴!你都想杀我了,还想我对你感恩戴德?老子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清乐无语,转而道:“我的洞府可还在?” 小树妖顿时皱眉:“怎么滴?我是那种阴险小人么?还特意毁你洞府!” 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和娘子亲热的时间都没有,有这功夫搞小动作?呔,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清乐点点头,转身:“那我走了。” 面色淡淡的,完全没有被嘲讽到,小树妖瞬间又不开心了,掏了掏,甩她一个水晶球,随后揽着娘子往殿后走:“慢走不送!” 清乐:“……” 握着水晶球,至门外,抬眼看了看方向,向东方莲花峰掠去。 莲花峰,形为莲花而得名,山上草木繁茂,山顶一座大宫殿,清乐站在殿前看了会,开门进去,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满室莹光,宝物无数。 她看了眼四周,在榻上坐下。 低头看向手里的水晶球,半晌,探入神识——顷刻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男子嗓音清澈:“此仙魔大战手册,仅本尊所历。” 清乐一顿:小树妖? 她看下去: “……几万年来,最惨烈最激烈的大战,除了上古仙魔大战,就是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魔族之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许多魔兵魔将都吃了短暂提升能力的丹药,修真界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许多弟子。 那时候没有人想过日后如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和魔族死战到底。” 接下来便是小树妖的一段记载: 小树妖从小在宗门长大,对上元宗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因为娘亲的关系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师尊师伯也会保全他的性命,但他毅然加入战场。 “我也是上元宗的一份子,我要去!” 千山界有一山谷名‘五幽谷’,仙魔战场就选在了那里。 小树妖冲在第一列,他杀红了眼睛,满身鲜血,红的绿的混杂在一起,手臂变成藤蔓所过之处魔兵泯灭,如此大动作自然吸引了魔族的目光。 “谨之师弟!” 他听见师兄大喊。 下一秒地表裂开,浓郁的魔气喷涌而出。 他只来得及把丹峰的小胖子扔出去,整个人就开始往下落,他心道吾命休矣,下一秒腰带被人扯住,一道女声道:“上来!” 长剑抵在裂开的地缝间,魔气从底下汹涌而出。 小树妖愣愣看着女子冰冷的侧脸,恍惚间,有些熟悉,却冷不防对上对方的眼睛,醒悟此时并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手腕变成粗大的藤蔓甩出裂缝。 只是魔族早就关注到了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哪能再给他们机会上来? 顶着不间断的攻击,一魔将冲过来,忽然自曝,强烈的冲击击飞了无数仙门弟子,小树妖和女子也被彻底砸下深渊。 “谨之,迦蓝——” 长昊尊者冲过去,裂缝却在瞬间闭合。 你向神明祈求,是因为你相信神明,神明不帮助你,是神明相信你。 被黑暗吞没之前,小树妖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天大喊:“娘——” 天空湛蓝,没有任何回应,但一只布满茧子的小手却紧紧抱住了他,以身为板,挡在他身后,砰——重重砸在地上。 孕育出魔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再次醒来,小树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漆黑的天空,歪斜诡异的树木,‘咕噜咕噜’冒着血水的巨大祭坛,而女子在一旁闭目打坐。 她穿着一身黑衣,唇色苍白,气质清冷。 小树妖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年和他并驾齐驱第一名的小乞丐?天生道体,被太上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只不过后来再没见过。 “小乞丐,谢谢你救我。” 小树妖笑嘻嘻道。 女子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疗伤。 整个空间被浓郁的血气充斥,小树妖却一眼闻到了女子身上的血气,她受伤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小树妖立刻去拿丹药却发现储物戒根本打不开,灵气也无法调动,显然女子只是在调息并没有疗伤,如果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小树妖划开手腕,把手伸到女子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喝。” 他吊儿郎当笑着,眼神却十分认真,女子看了他一眼,低头吸取……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两个人活着的价值比一个人活着大。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寻找出路。 魔族地域宽广,他们研究了祭坛半天没搞清什么名堂,便开始慢慢搜寻周围。 一轮血月挂在空中,祭坛外的方圆百里山脉连绵起伏,再远处是一座黑压压的城池,他们潜过去,城池内寂静无边,看告示都跑去边界应战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做下了决定,从后方搞垮敌人! “我娘曾教过我一个阵法……” “好。” 杀夫证道33 小树妖有点无语:“你就不怕我胡说八道,或者做无用功?” 迦蓝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的城池:“师傅说过,你娘很厉害。”顿了顿,“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厉害。” 小树妖惊讶:“你师傅还和你说我娘?” 他捧着脸,有点美滋滋:“不过你师傅说得对,我娘确实很厉害!” 迦蓝点头:“所以,你作为她儿子,一定也很厉害。” 一本正经地夸奖,眼中全是认真,小树妖突然就脸红了,心脏狂跳,不自在地撇开脸:“那是,我当然厉害!” 他们以祭坛为阵眼,各个城池互相连接,布下一个大阵。 一个阵法的布置消耗的精力何其庞大?尤其小树妖胆大包天,阵法包囊了整个魔界,等布完最后一个阵法之时他几乎到了强弩之弓。 迦蓝紧紧抿着唇:“我该怎么做?” 小树妖嬉皮笑脸:“亲我一口,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魔界能入口的东西几乎没有,小树妖虽是一根吃人不眨眼的食人藤,但也是有花蜜的,为了补充迦蓝的体力他掏出了全部花蜜,到后面,甚至还掺杂了他的灵液。 迦蓝醉心修炼,对这些不清楚,但却能感到他越来越虚弱。 小树妖本是胡说八道一嘴,正想着最后怎么安全把她送出去,结果唇上一软,面前是女子放大的脸。 小树妖:!!! 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乱跳。 - 轰隆隆—— 一声地动山摇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五幽谷上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仙魔两道懵了,纷纷飞上高空,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你们看——” 魔族后方的入口内,烟尘滚滚,空间震荡。 魔主豁然起身:“祭坛破了!是谁,胆敢坏本尊好事!” 前面打得热火朝天,后面家被人给灭了!魔族众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操作,关键,你踏马怎么跑后方去的? 修真界众修也同样不可置信,继而哄堂大笑。 “师傅,救命!咳咳咳……” 忽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 无尽的灰尘中,一袭黑衣的女子背着一个红衣男子,手持利剑从魔族中间突围而出,顷刻间,魔主红了眼睛,咬牙切齿:“两个小崽子!” 上元宗众人傻眼了,那‘咳咳咳’的不正是他们的谨之师弟么?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满脸阴沉的魔主手如鹰爪,向二人抓去,长昊尊者惊怒:“魔头,你敢!” 脚下一踩,顷刻间到了面前,和魔主斗在一起。 魔主招招下死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长昊尊者心中大骂疯子:“你踏马疯了,是不是想把千山界搞崩才甘心?” 他们都是大乘期,一旦动手,那就是天崩地裂,这家伙怎么敢! 魔主冷笑:“毁我宫殿,毁我祭坛,长昊,我让你整个修真界给我陪葬!” 身躯一动,避开长昊尊者的攻击,往修真界的方向而去,小树妖连忙大喊:“拦住他,他想以整个修真界的性命成就神魔之躯!” 一开始他没看出那祭坛是个什么玩意,但阵法完成,他就明白了。 这家伙竟然想以献祭整个魔族和修真界众人的方式,成就无上神魔之躯!飞升魔界! 疯子,疯子! 比他那杀夫证道前娘还要疯魔的疯子! 话音落下,无论是魔界众魔,还是修真界众人都呆了,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冲了上去,尼妈,还互相打个屁,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魔主! 魔界强者为尊,没有任何伦理道德。 此时知道魔主竟然想送他们去死,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占据修真界,获得更多资源,一时间出手都格外狠戾……魔主气得不行。 为何说这场仙魔大战是上古之后,最为惨烈的大战? 不仅魔主欺骗了魔族众人,让他们不要命地打,更因为大乘期出手了。 长昊尊者等人顾及底下弟子,放不开手脚,魔主却不是,完全是无差别攻击,还故意宰杀低阶弟子,山河破碎,地脉翻滚。 直到有人从远处奔来—— “魔头受死!” 众人忍不住扭头,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颠倒的山河中,一长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儿提着袍角,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头上的鬓发歪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树妖惊呼:“爷爷!” 小老儿品阶底下,堪堪筑基期,跑着跑着还绊了一脚。 他‘呸呸’爬起来,在众修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跑到魔主底下,摸索着掏出一柄桃木剑,指着魔主,大喊:“诸位尊者快让开,莫误伤了尔等!” 几位尊者:“……” 魔主直接哈哈大笑,随即阴沉下来:“找死!” 不曾想,本堵着他的长昊尊者却二话不说,拉着天命尊者转身就跑,并招呼其他几位尊者:“快躲开!” 下一秒,小老儿举起桃木剑,对着魔主挥手劈下。 平平淡淡,毫无声势的一剑,众人只当这小老儿疯了,下一秒,宛如西瓜开瓢,魔主的脑袋从中裂开成两瓣,整个身体从中裂开——砰,掉落在地上。 灰尘四起,众人看到魔主脸上还有尚未消去的冷笑。 众人:“……”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风声吹过。 小老儿一屁股坐地上,捂着心口大喘气:“可,可算赶到了。” 小树妖从迦蓝背上下来,牵着她快步赶到小老儿面前,惊喜不已:“爷爷,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娘亲一定算到了今天!” …… 魔主已死,魔界群龙无首。 不等修真界众人反应过来,怕他们找麻烦的魔将快速撤兵,还反应迅速地堵住连通往两界的洞口,竟然是逃之夭夭。 修真界众人:“……” 这场大战各个宗门都有损伤,唯一庆幸的是并未波及凡人界。 老祖们直接离开,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各宗掌门和长老,作为大出风头的小树妖迦蓝和忠叔,受到了众人的极大关注。 忠叔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大佬。 着实有点慌张,跟小树妖交代一下,也于某个夜里骑着一头小毛驴哒哒哒离开了驻地。 小树妖挠头,笑呵呵地对诸位大佬道:“我爷爷喜静。” 杀夫证道34 升船,回宗, 此后整个修真界开启了长达了百年的休养生息。 上元宗主长昊尊者深感门下弟子有望,索性手把手教导小弟子,待小树妖元婴劫一过便卸下掌门重担,逍遥去也。 小树妖与师兄弟关系亲密,掌门之位当的毫无阻力。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邀请整个修真界的人来参加自己和迦蓝的婚礼,虽然按照辈份来说,他应当喊她师叔祖……但有何不可? 婚礼当天,修真界凡的数得着的宗门都来了,场面无比盛大。 修真界结道侣与人间并不同,不敬天,不敬地,只敬仙道漫长不改痴心携手共进……一袭红衣的两位新人彼此对视,袖下手紧紧握住。 清乐:“……” 这哪里是仙魔大战的概括,分明是那小树妖的恋爱史。 水晶球轻轻搁置在手边,清乐走到窗边。 风吹帘动,远处白云悠悠青山青翠……她回来确实是想问问那女人可否留下只言片语,想求到一个答案。 仙人渡劫,长庭…… 可惜。 女子闭上眼睛。 凛冽的山风刮过,清乐明白,这条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后悔吗?自然后悔。 但她也知道,如今的一切就是报应,老天终究看不过去,也要让她尝尝失去的滋味,甚至比之更加艰难。 长庭,不,那只是她取的名字,或许那人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他说他渡完了劫,于是白日飞升。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漫天神佛,她要如何去寻? 风忽起,窗帘晃动,一室寂静。 傍晚,小树妖得到消息,清乐离开了宗门。 他耸耸肩,也不在意,转而把手里的公务一推,牵起娘子的手:“走,下山,去爷爷那儿吃饭。” 闭目打坐的女子睁开眼睛,起身。 坊市中依旧热闹非凡,许多宗门弟子随意坐在路两边,随便一块毯子,上面放着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丹药,叫不出名的草药,不知名的矿石,还有卖话本的。 小树妖牵着娘子的手,一路走,时不时停下脚步询问。 迦蓝脸上面无表情,仔细看眼中却闪着光,听得津津有味,小树妖道:“以前娘亲就喜欢带我和爷爷来捡漏,她博闻广记,总是能淘到一些别人漏下的好东西。” “不过她并不贪心,遇到了好东西也会分享给其他人。” “那时候还有人特意等在我们家门口,只要我娘带着我们一出门,就颠颠跟在后面……场面颇为壮观。” 迦蓝眨眨眼:“那你爹爹呢?” “我爹自然是跟在后面呀,不过有时候我娘也会和爹单独出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小树妖扑哧一乐,“一开始有人以为我娘还是去检漏呢,跟了大半天,结果发现两个人竟然只是喝喝茶,听听曲,买一些小玩意……直到天黑那人都毫无所获。” “于是,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了,只要我娘和我爹一起出门,那就是单纯放松的,不捡漏。” “只可惜……” 小树妖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看向天空:“要是我爹也有灵根就好了。” 他面上黯然,迦蓝心中一疼,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小树妖愣住,反应过来顿时握紧了她的手,笑笑:“我没事,走,爷爷一定在等着了。” 与路边买一壶酒,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小院子。 几百年过去,小院依旧和从前一模一样,两扇古旧的木门,不大的院中墙角种了一颗柿子树,晒了许多灵药……依稀如昨。 石凳上,一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儿低头晒药。 小树妖推门而进:“爷爷,我们回来啦,您又在晒灵药啊。” 小老儿立刻抬头,下一秒满脸笑容,手在帕子上擦擦,站起来:“小公子,小少夫人,你们回来啦,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小树妖便大摇大摆坐在了石凳上,去拨弄他整理的灵药。 他手下向来没个轻重,没一户东西就弄的乱七八糟,迦蓝看得皱眉,忍不住揪了揪他手臂,不曾想忠叔端茶过来看见,却笑呵呵道:“无碍的,小少爷想玩就玩。” 完全把他当成了孩子。 小树妖立刻朝自家娘子挤眉弄眼,好不得瑟。 小少爷、小少夫人回来,忠叔非常高兴,当天晚上就杀了一只鸡,他擅炼丹,一只简单的鸡经过他特殊的料理,那香味,能让人把舌头吞掉。 迦蓝比较矜持,小树妖却全然不是,甩开了膀子,吃得满头大汗。 忠叔看得开心,时不时给两人夹菜,道:“多吃点,锅里还有呢,下次想吃什么告诉老奴,老奴给您做。” 小树妖狂点头:“好,我还想吃红烧肉,叫花鸡……” 伸手去拿酒,一大口一大口地灌,还拉着忠叔一起,俩人都不是好酒量的人,不多时便喝高了,搂着脖子,开始吹牛皮。 迦蓝:“……” 她坐在位上,自顾自吃着,耳边嬉笑变成了压抑的哭声。 忠叔泣不成声:“怎,怎么就不能修仙呢?这世上仙者千千万,多少爷一个怎么了,怎么就……我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呜哇——” 小树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呜呜,爹一个人害怕,我一个人也害怕啊。“ 迦蓝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停在桌上。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夫君掌管整个宗门,大事小事不断,中间还要兼顾修为不落下,何其忙碌?然每年这时,他都会带她来这里和爷爷吃饭。 不过她知道,这位爷爷并不是他亲爷爷,而是沈家的一位奴仆。 他独自一个人把少爷拉扯大,后来看着少爷娶妻生子,再后来,跟着她那位名义上的婆婆来到修真界,从一阶凡人成为一个修者。 夫君进入上元宗的那些年,也是他一直跟在两位主子身边。 那位女子教他修炼,将他一个品级低下的小修士,教导得浑然大气,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引无数修士趋之若鹜。 也是他,亲自送走了他的少爷和夫人。 杀夫证道35 老者哭声凄凉:“少爷老了,他生了白发,鹤发鸡皮……然而我却越长越年轻……少爷笑着说:忠叔,好好修炼,替我去仙界看看——” 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天资不好,年纪也大了,少夫人却在寿命将近时,硬生生将他从练气七层拔到了筑基期。 他多了整整三百年的寿命,整个人脱胎换骨,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苍老的肌肤变得年轻……他多开心啊,抱着少爷在野地里打滚,笑声畅快。 “少爷,老奴又能陪你好多年了。” “你那么年轻,不能叫忠叔了,我看叫大哥比较合适。” 少爷笑着调侃。 他连连摆手,心中却着实欢喜,他又能陪他的公子很久很久了。 一年,两年,三年,少夫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几年,他的修为就拔高到了筑基中期。而在炼丹上她也倾囊相授,筑基期时他已经能炼制出上品培元丹了。 这在整个修真界来看,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大多数人苦苦练习百年,也不见得有这成就。 可是他那时候对修真界的事知之甚少,他每日忙着伺候他家少爷,忙着学习少夫人交代下来的任务……直到某日,他在少爷头上看见了白发。 儒雅的中年人,一袭月白衫,面容俊逸。 但是他却第一次慌了手脚,街上人群熙攘,对面有人卖琉璃镜——镜中映衬着一中年,一青年,两个人影。 而他,正是那个拿着马鞭,不知所措的青年。 “少爷……” “怎么了?” 中年人侧首,温和的目中带着疑惑。 他抖着嘴唇,终是摇了摇头。 半晌,少夫人拿着琉璃镜,心满意足从一帮女人中间回来。少爷连忙上前,俩人手自然相握,转身蹬上马车。 他坐在车辕上,马鞭打在马屁股上,向城门驶去。 当天傍晚,待少夫人再次指点他炼丹,他恳求地看着她:“少爷,真的不能修仙么?” 少夫人愣了愣,‘嗯’了一声。 至此,他和少爷成了两个极端,少爷慢慢变老,他一天比一天年轻。 终于, 在古稀之年, 少爷垂垂老矣,他却回到了二十岁。 同样容颜苍老的夫人握着少爷的手,对他道:“忠叔,你如今勉强有了自保的能力,天下之大,去看看。” 他知道少夫人的意思,最后这一程,她想独自陪着少爷。 可是我也想陪少爷呀! 那是他含辛茹苦,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少爷呀。 可是他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好,我听少夫人的,少爷,您要保重身体,无论去哪儿老奴永远念着您。” 次日,天微微亮, 他简单收拾一个小包袱,在少爷夫人门前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修真界之大,比他年轻时向往的江湖更加辽阔和壮丽,他独自在修真界行走,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修为没涨,但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稳。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走了好多地方,直到某一日,挂在腰间的铃铛响了。 古铜色的铃铛,平平无奇,却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了一道声音:“忠叔,夫君说北域的云海最美,想去看看,你要一起么?” 他不假思索:“去!” 空间震荡,整个人不由自主想后跌去——再次睁眼,面前两张笑颜。 北域是整个修真界最冷的地方,冰山遍地,然在那片冰雪中,却蕴藏着修真界最美的云海,日出时,格外美。 他如多年前一般,架起了马车。 马车从冰面上驶过,视线里一片冰天雪地,少顷,在山顶停下。 他下车,搬起小等子,扶着少夫人和少爷下来,少爷拍拍他的手,目中似有欣慰,随后转而握住妻子的手,俩人走到山崖长椅上坐下。 霞光涌动,云雾渐起, 他垂手站在身后,看着他们头挨头坐在一起……云海起,息渐缓。 从清晨到天黑,他站了一天,浑身僵硬,他恍惚听见一声叹息,视线中少夫人站起来,一头苍白的头发渐渐变黑,青衫依旧:“忠叔,我们回去。” 弯腰抱起睡着的老人,转身进马车,车帘落下,遮住了老人安详的面孔。 之后的事情他几乎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几日浑浑噩噩的,等少夫人离开,院中一片空荡,才醒悟,他的少爷真的不在了,而少夫人也许…… 他慌的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天后,少夫人回来了,带着小少爷一起。 彼时小少爷哭成了泪人,他修炼到了关头,闭了关,没能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爹,爹,你怎么不等等我,爹!” 跪在香案前,泪水模糊了眼睛。 他后悔,十分后悔,其后的几百年一直后悔,明明娘亲给了他递了消息的,可他太过专心,以至于忘了周围的动静。 圆月偏移,停在了树梢, 忠叔抹了把脸上的泪,哭声哽咽:“我多想把这身修为给少爷……” 小树妖更是崩溃不已:“娘,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为什么也要走……呜呜,我真的错了呀。” 他不是故意的,他多想陪在他们身边啊。 他偏执地认为,娘随着爹爹离开,是因为对他失望了,才一走了之。 “少夫人怎么会怨你?小少爷,少爷和少夫人多疼爱你啊,只是这是你要走的路。少夫人说过,日后的路你可以放心大胆走,无须畏惧,无须局促,她永远在。” 那时候他同样以为这话是宽慰,直到仙魔大战起, 少夫人离去前曾给了他一个囊袋,她说,遇到了难事,打开看看……他打开,于是在里面找到了那柄桃木剑。 忠叔叹息,摸着小树妖的头:“夫人多在乎你啊。” 只是,她更爱少爷罢了。 - 次日, 俩人醒来,小树妖归去, 忠叔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最后,关上门,也走向了街上。 仙道漫长,他答应了少爷替他去仙界好好看看,他要好好修炼,好好历练,他是少爷的奴仆,定然不能给他丢脸——也许,有朝一日,他还能再次见到少爷。 一人一马,翻山越岭, 遇妖,遇人,遇魔……某日他遇到了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蓬头垢面,手里拄一根拐杖,四目相对,一秒后,视线移开,一个打马朝东,一个行舟向北。 网恋吗我照骗1 深夜,大雨倾盆,惨白的路灯将道路旁绿植的影子拉得老长,幽暗诡异,大学城某间女生寝室静坐着一名女子,她盯着手机屏幕,瞳孔渐渐瞪大: 「我和夏天来了喔欢迎新人!」 「哇,是个小姐姐哎,名字好甜,爆照爆照!」 「哇哇哇,跪求爆照+1」 …… 几十行后,赫然是一张照片。 画质有点模糊,里面的女孩穿着洛丽塔裙子,跪坐在地上,冲镜头比‘耶’,大眼睛灵动,笑容灿烂,还有可爱的虎牙,肌肤雪白细腻……胸前鼓鼓囊囊的,小腰细细。 可爱到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rua~ 西禾:“……” 她忍不住低下头。 因为准备睡觉,所以穿的睡衣。 宽松棉质睡衣上面印着一只唐老鸭……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腰上的游泳圈和肥肉乱颤的大象腿…… 目测身高一米七,体重两百斤。 尼玛,就算她成功减肥,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萝莉啊。呔。 西禾闭了闭眼,试着点‘撤回’,发现已经过了时间。显然这张‘照骗’已经撤不回来了。而群里大约静了几秒,而后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 「啊啊啊,这大眼睛,这可爱的小虎牙,天哪,爱了爱了」 「小姐姐,你看我怎么样?会汪汪叫的小奶狗。」 「姐姐看我,南大研三,数学专业。身高一米八,钢琴十级,阳光帅气小哥哥一枚~会哄人恋爱技能满分,考试可以给你讲题哦~」 群名「在线相亲」。 群成员名字:学校+专业+年级+名字。 这是一个高校相亲群,就在她来几分钟前原主刚向群主发起入群申请,并爆了照——一群闲出屁的高校生,打着相亲的名义插科打诨侃大山。 当然相亲这项业务还是在的。 若是有漂亮的小姐姐(帅气的小哥哥)加入,和群里哪个人看对眼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吗?进群基本都是高校生,出身不管如何,至少智商学历是没问题的。 但架不住有人钻空子啊,鄙如原主。 她不仅发假照,编假学历,编假身世,还……骗钱。 原主名叫谭鸾,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父母每天忙着整治农田。 关于上学?那不是娃自己的事吗?补习班?那是什么东西?好好上学,别整天想有的没的,你看隔壁村,那谁谁每天回家还帮忙做饭呢,成绩不也一样好…… 父母不重视,学校管控不严格,自己也没那个意识——高考考了一所三流大学。 谭鸾虽然长得不美,但耐不住心气高,想得美呀。 她看不上周围的男同学,觉得他们平庸无知,一心想交一个学历和外形都出众的对象……于此相反是她的行动,既不打扮,也不努力提高学历,整天在躺寝室,对网上各种帅哥流口水。 “嗷嗷嗷,我也好想谈甜甜的恋爱,想要这样的男盆友!” 上课摸鱼,下课去食堂打包一份饭,下午没课就在寝室里躺尸,遇上星期能不吃不喝躺一天……同寝室的室友则去兼职或约会。 谭鸾萌发了网恋的念头。 她意识到以自己的圈子是不可能遇到想要的人了,然而网上却什么人都有,其中男生聚集最多的地方便是游戏—— 客观讲,抛去那可怕的三观,不够自律而愈加肥胖的身材……谭鸾也是有优点的。 身高一米七,却生了一副软妹嗓音,尤其擅长修图。 美照,甜甜的嗓音,如果不视频不见面,这在网上简直无往不利……原主毫不犹豫下载一个游戏,通过游戏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想要在网上找一个理想男友其难度不亚于大浪淘沙。 该男生是某高校大二学生,宅男,戴眼镜,微胖。看惯了网上各种帅哥,原主自然看不上这个男生,但不妨碍她拿来练手。 尤其她发现交往之后这人给她买这买那,超级舍得花钱…… 西禾指尖一顿,谭鸾便是从这里开始彻底变坏的,她一边和男生谈恋爱,一边在网上撩其他人,脚踏n条船,当海王当的愉快无比。 谭鸾的目标便是:找个冤大头当提款机,找个理想型谈恋爱。 现阶段…… 西禾看向手机,企鹅号‘滴滴滴’响个不停。 她关上群页面,点开企鹅号,视线停在备注为‘江煜3000’的号上,点开,从上往下看: [小月月,你在干嘛呀?] [昨天不是去医院看腿了?现在怎么样呀?好点了么?] [好想你,看到记得回消息哦。] 3000是一共给了原主三千块,内容提到的看腿……昨天原主想买一条项链,又不好直接开口,就谎称自己和室友在操场跑步,不小心摔破腿了。 原主要操持白富美形象,自然少不了各种贵重物品。 这些东西需要钱,她生活费一个月才一千多,哪来的钱?只能去骗。 滴滴滴, 其他几个企鹅号又有人发来消息。 西禾深吸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把每个人给的钱算了算,同样记在备注上。 一眼扫过去,大部分都是300,500,类似几千这种情况只有两三个,其实按照原主这种情况已经算上诈骗了,但……她总不能去举报自己? 西禾看了看银行卡,还剩五千多。 随意扫了眼几个人的金额,用转账的方式发了过去,然后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删除了联系方式。 至于江煜,钱一恒,梁子豪…… 西禾默默一人转了一千,江煜立刻发现了情况,发消息过来:“小月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转钱?腿还疼不疼?” 西禾打字:“腿没事了,钱……我爸妈给我打钱了,正好还你。” 暗暗唾弃自己竟然也是撒谎精,说完西禾直接说太困,然后就关了企鹅页面,结果刚躺床上手机‘嗡嗡嗡’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上面是‘相亲群’的群消息,有人艾特了她: [小姐姐,小姐姐人呢?快回话吖。] [小姐姐,是睡着了么?好,也挺晚了,早点休息哦,晚安~] 网恋吗我照骗2 下面紧跟几条好友验证消息。 其中一条格外醒目:哇,小姐姐这么高冷的吗?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霸总的注意,本霸总决定,今天一定要加到你!不然绝不睡觉! 西禾:“……” 又颜控又沙雕,怪不得被原主榨干钱包,落得个远走他乡的下场。 原主有个高中同学考的很不错,大学进了一所九八五,周围环境决定了他身边是什么人。 每次那个同学发朋友圈,有人点赞,原主就会点开这个人的头像,了解对方的信息,加好友……层层递进,这个相亲群就是这么来的。 原主的目标从来没变过,找个学历高,颜值高的学霸。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海王,原主精心打造自己的朋友圈、人设,她也不搞什么高冷女神,反而装成一个容易亲近的可爱形象,一进群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加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严柯。 西禾抬手,直接点了拒绝。 既然一切还未开始,那就不用再开始了。 编辑了一句话,发进群:‘刚才发的照骗,已退群。’随后毫不犹豫删除了这个群,关上手机,闭眼睡觉。 屋外雨声哗啦,打在窗户上,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 南大某男生宿舍传来一声惊呼:“照骗?退群?!” 大嗓门吓了对床一个激灵,男生‘艹’一声,扯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严柯,你踏马找死啊,吓死爷爷了!” 严柯哎呦躲开,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更精神了。 兴冲冲跑过去,挤男生床上:“老毛老毛,我遇到了一个好有意思的女孩!你看你看,超可爱对不对?她还拒绝了我的好友申请!” 激动地扯着男生的袖子:“太好玩了,我一定要加上她!” 男生被扯得动摇西晃,困的眼睛直打架,忍不住踢他:“好玩个屁,两点了大哥,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困,想睡觉!” 严柯嘿嘿嘿笑:“你睡,你睡。” 抱着手机,开始编辑内容:小姐姐,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我喜欢打球,玩游戏,编程序……明晚我唱歌哄你睡觉吖~ 男生:……有病! 扯被子蒙头上,转身继续睡。 次日, 太阳出来,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西禾被闹钟吵醒,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室友开始起床了。 她深吸口气,随后掀开被子起来,三个室友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尔交谈两句,非常普通的一个早晨…… 洗漱,穿衣,带着书去上课。 坐进教室,老师还没来,班级里吵吵嚷嚷的,西禾打开手机,几十个红点点。 西禾:“……” 指尖顿了顿,点开: [小姐姐,我可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哦,你确定不深入了解一下吗?] 从上到下,红通通一片,还搞了好几个号,各种花式求加好友……嘟嘟囔囔,一开始还挺有序,后来估计是困得不行了,开始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西禾逐条看过,随后点了拒绝。 室友侧头,嘻嘻笑:“鸾鸾,我看到了哦,他是在追求你么?” 西禾抬手推开女生的脑袋,打开书本:“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尊容会有人看上我么?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 邰淑惊讶:“真的吗?不过减肥很好哦,支持你!” 原主是装萝莉,邰淑却是真的萝莉,穿洛丽塔,个子小小,笑起来特别好看,性格很温柔……很少见到她歇斯底里,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西禾嘴角上扬:“你不是说要锻炼身体吗?明天开始,我喊你。” 邰淑眨眨眼,点头,软软道:“好~” 上午两节大课,下午没课,上完课西禾和邰淑吃完饭,让她帮忙拿书回宿舍,自己则转道门外,在学校附近开始转悠打量——毕竟还欠钱呢,得挣钱。 奶茶店,肯德基,沙县小吃…… 有些店铺西禾进去了解了一下,不是工资太低,就是嫌她太胖……最后西禾还是无奈回了学校,满身肥肉,走得满头大汗。 嗡嗡嗡, 手机震动, 西禾擦了擦汗,点开,是提款机2000号发来的: [小月月,我这边出了点事,急要钱,你能不能……过两天我去打工,等有了再给你好不好?] 明明是拿回自己的钱,话里话外却满是惭愧、不好意思。 西禾皱眉,原主记忆中,这个男生叫钱一恒,也是大学生,不过家庭条件貌似不太好。大一开始就半工半读,为人老实,能开这个口,说明情况非常紧急。 但是……上辈子有这件事吗? 来不及思考,西禾发消息过去:“出了什么事?严重吗?我手里暂时有一千,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钱一恒发消息过来:“我妈妈突然住院了……月月,谢谢你。” 西禾把钱转过去,这才想起,上辈子同样发生了这件事,不过原主得到消息后,觉得这男的好恶心,给出去的钱竟然还要回去,直接把人给拉黑了,最后怎么样也不知道。 那边情况似乎挺着急,钱一恒拿到钱就没了消息。 天空依旧阴沉,风呼呼吹着,初秋,有点冷。手机忽然嗡嗡响,是严柯发了验证消息过来,内容是今天起迟了,被老师点了名,好伤心等等。 西禾盯着看了会,放下手机,走向寝室。 下午,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校园里十分安静,路两边的树被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 上辈子严柯对原主上心,尽管原主不愿意视频不愿意见面,他们依旧谈了三年,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在爱情上却单纯的可怕,原主说什么都信, 或许也不是信,而是选择了忽视。 原主要钱,他就去打工,原主想要他彻夜陪伴,他就彻夜陪伴,同学说他疯了,他笑笑,然后依旧我行我素……大学最美好的四年,他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一个骗子身上。 他知道了原主骗人的事,但他说:“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那时候原主迷恋上了另一个男人,对他的纠缠厌烦不已,口出恶言:“可是我在意,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网恋吗我照骗3 “月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坐车后座,我爸妈坐在前面……”少年笑声温柔,眼中的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真的好想和你结婚呀。” “这次,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再见。” 然后,他删除了所有关于原主的联系方式,认真学习,大四那年留学去了英国……飞机失事,少年永远留在了大洋彼岸。 西禾:“……” 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半晌,蹲在地上。 即使没有见面,即使素不相识,她依旧清楚,这个人是柳禹。 既为神,又无惩戒,怎么会没有灵根呢?是范修自己放弃了。测灵根当日,他仅仅动了个念头,本微微亮起的测灵盘就此销声匿迹……她随了他的意,百年就百年,但,也到此为止了。 西禾打开手机,找到严柯那一页,彻底拉黑。 风声簌簌,树叶哗啦作响,几个学生嘻嘻哈哈从旁边路过,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西禾抬头看向天空,阴沉沉的天空透出一点云霞,好似要出太阳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的人,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柳禹追着她,前前后后做了许多事,她是很感动也很心动,她未尝没有幻想过和这个人修成正果,但,如今看来,还是太难了。 范修,严柯,林莫,顾淮……单只严柯对原主的付出她就受不了。 西禾不得不承认,即使修成了神,即使功德满身,在情爱这件事上她依旧自私地想对方从里到外,干干净净,只属于自己……别人碰一点,她就觉得脏了。 西禾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一点点地变凉变硬。 原本严柯是多骄傲的人啊,他有光明的前途和未来,但却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卑微至此。 严柯死后,他妈妈在遗物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着:‘我太想和她结婚了,没钱也结,众叛亲离也结,结了离也结,结了后悔也结’。 呵,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西禾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无比冰冷。 狗子:“……” 忍不住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嘤,吃醋的女人好可怕! 忽然想起什么,狗爪使劲扒拉,拿出一个传音符:柳禹你个沙雕,看到了么,你媳妇炸了!再不来她就不要你了!别怪我没跟你说哈,西禾可不是容易哄的。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柳禹:“……” 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脏,眼中的温柔几乎溺出水来,娘子……半晌,传了一道声音过去:“我知道了,你守好她。” - 次日, 天微微亮,西禾从床上爬起。 穿衣,洗漱,走到邰淑的床上,推了推她:“快起,去跑步了。” 邰淑:“……哦。” 迷迷糊糊爬起来,穿好衣服。 来到操场,被风一吹,一个激灵醒了! 太天空灰蒙蒙的,宽阔的操场上只有几个人在跑道上跑步,她的室友谭鸾正在做踩踏运动:“开始?” 邰淑:“……好。” 两个人开始在操场上跑步,一圈一圈。 呼哧呼哧,西禾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身上的黑色短袖已经湿了,腿不住颤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浑身大汗淋漓。 邰淑忍不住道:“鸾鸾,呼,要不咱们休息一会?” 西禾摇了摇头,道:“我再跑一圈,你要是累了,先去旁边休息。” 女孩脸上红通通一片,气都喘不匀,显然这会已经到了强弩之弓,邰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平时也不爱运动,实在跑不动了:“那,那我,呼,我在旁边等你。” 西禾点点头,继续按着自己的速度匀速前跑。 当当当—— 学校响起了铃声,学生陆陆续续起床,安静的校园开始变得喧闹。 西禾和邰淑回到寝室,另外两个室友还在呼呼大睡,邰淑把早餐放桌上,喊:“念念,岁岁,我买了早餐,你们吃完再睡啊。” 整个寝室,大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原主虽然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现实生活中,跟路人甲乙丙没什么区别。 两个室友慢悠悠爬起来,嘴上笑嘻嘻说着‘谢谢’,见西禾满头大汗,惊奇不已:“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跑步啊,鸾鸾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我也要锻炼身体。” 邰淑拆开餐盒,抬头看着她们:“你们要不要一起吖?虽然很累,但跑完特别舒服呢。” 姜岁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我的床舍不得我,我要和它亲亲密密一辈子。嘿嘿嘿,梳子,以后的早餐就拜托你和鸾鸾啦~” 邰淑无奈一笑,算是答应了。 姜岁连忙比心:“梳子,你真好,么么么,给你我的小心心~” 上午没课,吃完早餐,姜岁和莫小念又滚床上睡了过去,邰淑在看书,西禾洗完脏衣服翻出原主的电脑也坐在了书桌前,手指劈里啪啦飞快。 邰淑惊讶:“鸾鸾,你这是在干什么吖?” 西禾:“……玩。” 指尖顿了顿,最终退出黑k页面,打开了各个小说网站。 原主学的人力资源,顶尖的hr,不仅需要各项证书,还需要资历,反正以她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用专业技能挣钱了,但黑k……游走在法律边缘总归不太好,想了想,还是打算写小说。 网站,大火的书,投稿方式。 西禾看了一圈,选了个合适的网站,然后开始选择题材。 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响在寝室,字一个一个被敲打出来,等到中午,西禾已经码了将近一万字……点击投稿。 下午,四个人一起去上课。 南大, 严柯看着手机皱紧了眉头。 室友见状,忍不住笑:“怎么了?你的小姐姐不理你了?” 其他三个室友也是各种幸灾乐祸,毕竟这家伙在学校里别说多招女生喜欢了,长得帅,学习又好,每次出去都被他抢了风头。 偏偏,面对前仆后继的女生,他还谁也不睬,名曰:“我在等我的爱情!” 葛辉露出大牙:“看来你的爱情要夭折了吖,人家看不上你呢,啧啧啧,真是为你伤心吖。不行,我要多吃两碗饭!” 网恋吗我照骗4 严柯:“……” 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等着,看下次我怎么嘲笑你。” 低下头翻来覆去看之前发的话,焦躁的不行,难道是嫌他太热情了?不够矜持?怕他性格如此,对谁都是这样? 昨天下午他好好发着消息,突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不信邪,换个号继续发,结果还是被拉黑了。 严柯:“……” 嘤嘤嘤,被嫌弃了,伤心。 但,他是那种轻而易举说放弃的人吗?绝逼不是啊,严柯决定,过段时间再找小姐姐,嘻嘻,倒时候重新开始吖。 西禾对此一无所知,正专心摸鱼。 这是一节英语课,老师在前面口若悬河,底下学生偷偷摸鱼……西禾手指飞快,引得邰淑忍不住偏头看过来,密密麻麻,满屏幕的英语。 邰淑:“哇,这是什么?” 瞪着大大的眼睛,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西禾侧头道:“一个翻译网站,我生活费不多,打算赚点。你英语好像挺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邰淑:“我可以吗?” 西禾点头。 两颗脑袋顿时凑到了一起,等到下课邰淑已经磕磕绊绊翻译了一篇。 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早上去跑步,每天晚上码字,时不时翻译英语赚钱,不过全拿来还债了。 江煜不明白:“月月,你这是干什么?” 西禾想着钱还完了,索性直接道:“江煜,我不喜欢你,我们分手。” 江煜:??? 结果不等他问原因,发现自己已经被删了。 连忙打电话过去,毫无疑问,电话也被拉黑了……他猛然站起来,一脚踢在椅子上:“艹!” 旁边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的室友一抖,屏幕上的小人被人一刀‘ko'',倒在了地上,室友都无语了,转头看他:“大少爷,谁又惹你了!” 江煜叉着腰:“一个女人,竟然把我甩了,艹!” 越想越气,拿起手机一顿操作:“不行,从来都是我江煜甩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甩我了?马的,我要让她彻底爱上我,然后再甩了她!” 室友:“……你打算用自己的照片?” 江煜哼哼:“没错,老子就不信,看到老子的绝世容颜,她还敢提分手!”忍不住转头扫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你怎么这么丑,早知道用明浩的照片了。” 室友:“……” 踏马,老子求你用老子照片网恋了? 说什么怕被人爱上你的钱,爱上你的脸,所以要用一个平庸的脸去谈恋爱,希望对方喜欢上你的灵魂……要他说,纯属脑子有病! 但谁让人家是大少爷呢,他惹不起。 室友连忙点头:“是是是,都怪我妈没给我生一张好脸,真是对不起啦大少爷。” 江煜哼哼:“知道就好。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到时候你去整个容,就能有我千分之一帅了。” 室友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智障计较。 呔,还是踏马好气啊。 不过这家伙确实生了一张堪比明星的帅脸,唇红齿白,满身富贵气,飞扬的眼尾桀骜不驯,一看就是富贵窝里出来的。 豪车,名贵手表,江煜对着手机捯饬了半天,心满意足地把好友申请发出去……被拒了。 江煜:??? 不信邪地继续发送,还是被拒了。 江煜:“……” 砰,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在寝室走来走去:“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老子辛辛苦苦,每天陪她熬夜聊天,结果,就这,就这!!” 怒发冲冠,简直气到爆炸。 室友心中笑翻了天,面上却开始安慰:“也许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江煜一想也是,然后又开始去骚扰西禾。 西禾:??? 看了眼手机,然后面无表情关上,继续码字。 经过这段时间,她的小说现在已经发表了,不过新人嘛,关注度不是很高,读者寥寥无几,不过西禾也不在意,她看的是长远发展,现阶段作一下翻译也没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她欠的钱基本都还上了,只有那个谁因为母亲住院,一直没有联系到。 嗡嗡嗡, 手机又响了。 西禾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女生,点了通过。 “学姐,学姐,你好,我是文学院的木木子,很高兴认识你~” “哦,有事吗?” “没事,没事,你在忙吗?那不打饶你了。” “嗯。” 西禾继续码字,一直到天黑才弄完,出去吃饭,到了晚上继续做翻译,她旁边邰淑也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另外两个室友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手里的游戏没那么好玩了、 次日, 西禾和邰淑起来跑步, “等等,我们也要去!” 俩人一愣,就见两个室友开始穿衣服:“我和念念,决定了以后也要锻炼,既然是一个寝室的,就要整整齐齐嘛。” 邰淑笑了:“好呀,大家一起。” 到了操场上,四个人开始跑步,一开始大家速度一样,渐渐地,三个人都被甩在了后面,西禾一个人戴着耳机在前面跑。 念念:“鸾鸾瘦了好多啊。” 岁岁:“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不仅瘦了,皮肤好像也变好了?” 邰淑点头:“鸾鸾很努力在减肥的,而且也不吃垃圾食品了,每天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整个人的状态自然就变好了吖。” 长长的跑道上,女生一头短发,忘我地奔跑。 风从她耳边吹过,扬起发丝,腿部线条修长流利,身姿挺拔,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西禾直接爆瘦了三十多斤……虽然还是有点胖,但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质,已与之前完全不同。 西禾一边跑,一边听着音乐。 其实瘦是非常快的一件事情,少吃,少喝,动起来,原主就是太懒了。 午饭,木木子又在给西禾发消息:“学姐,你在干什么吖?我今天吃了糖醋排骨,真好吃!” 西禾看了手机一会,拍了张午餐饭发过去:“没有你的丰盛。”三菜一汤,没有肉,绿油油一片,看上去就没有胃口。 网恋吗我照骗5 “学姐,你下午有课吗?打算做什么吖?” “没课,兼职。” “兼职?哇,学姐你好棒啊,每天学习这么辛苦竟然还要去兼职!好厉害!好佩服你啊。”铺天盖地的彩虹屁,后面还有一个可爱的‘么么哒’表情包。 西禾:“……” 认真打量了两边信息,q版女生头像,是女生没错。 手指动了动,回了几个字:“你也可以。”息屏,专心吃饭。 原主今年大二,虽说还有两年才毕业,但她并不打算就这样耗着。吃完开始看书,她看书速度很快,脑中高速运转,不多时一本专业书便被她翻完了,把邰淑看得一愣一愣的。 “鸾鸾,你看这么快,能记住么?” “快么?我觉得还好。” 邰淑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对室友的从前产生了好奇:“鸾鸾,你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呢?” 英语技能比教授还厉害,同时精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自律到可怕,什么事情说做就一定做到……他们学校虽说也是本科,却是一个三流大学,以鸾鸾的优秀程度应该去更好的大学才对。 如果不是整日相处,她都怀疑自家室友被人掉包了。 西禾动作顿了顿,看向她:“那你呢邰淑,为什么突然穿起了裙子,留起了长发,好好学习了?” “你不是最不屑装乖学生了么。” 邰淑:“……” 眨眨眼,随后眼中的清纯点点褪去,笑容妖娆:“你竟然知道?” 她似乎有点开心,没想到自己辛苦隐藏的面具就这样被人揭开了,凑上来,小脸怼在西禾眼皮底下:“鸾鸾,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装的挺好吖。” 西禾移开目光,继续看书: “99相乘为八十一,而在印度教中,从九个正方形生成81个正方形而组成的曼荼罗,被誉为是宇宙的象征……建议你下次换个可靠点的密码。” 邰淑恍然:“原来是相册,那里面确实布满了我高中的一切。” 双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西禾:“鸾鸾,你真聪明!” 西禾不知可否。 她只是发现这姑娘一直在她空间活跃,忍不住就去看了她的空间,然后嘛……烫头,热裤,当着全校师生高调表白,对一个男生人围追堵截三年,高考时甚至还差点改了对方的志愿,疯狂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邰淑趴在桌子上:“那是我的青春,我的峥嵘岁月。” “银色边框眼睛,白衬衫,牛仔裤。试问整个玉田一中,谁不喜欢程延呢?我只不过比别人更疯狂罢了。鸾鸾,你知道吗?我本来只能去上大专的。” “是他说希望我好好学习,所以我才努力拼了命地努力,结果……” 一拍桌子,气急败坏:“说好一起来燕京,那厮竟然去西北了!” 她前两年都没怎么学习,自然考不了多好,成绩下来,填志愿的时候她满怀喜悦地以为终于和他在一起了,结果发现这厮竟然填了西北的大学,她当时就疯了,死命要改回来。 “够了!” 少年冷冷甩开她:“邰淑,你闹够了没有?” 她愣住了,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之后的事情就是她被喊了家长,但因为已经毕业不好处置所以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 但自那之后她就死心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得。 她换了性格,穿上了长裙,留起了长发,一个人来学校,对过往只字不提。 女孩扯了扯嘴角:“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我大概比如今还要不如……我要好好学习,找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让他知道,失去我,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坏的决定!” 西禾:“加油。” 邰淑无语,白了她一眼:“一点也不诚心。” “不过,共勉。” “共勉。” 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学习,健身,挣钱,两个女孩同进同出,一可爱一高冷,宛如两道美丽的风景线不知迷了多少男生的眼,上前搭讪,不出意外全被拒绝。 转眼间,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鸾鸾,你怕黑吗?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一晚,明天再走?” “不用。我不怕黑,你快进去,时间到了。” “好……那你害怕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好,路上小心。” 目送女孩进来检票口,西禾才转身回学校。 寒风凛冽,车站前都是大包小包拿着行李的学生,寒假,大家都要回家了……西禾不打算回去,她跟原主父母说的是想打暑假工,挣明年的学费,二老答应了。 地铁里到处都是人,西禾抓着把手,低头玩手机。 “学姐,你回家了吗?” “没有,你回去了吗?”顿了顿,西禾又道,“东西多不多,需不需要帮忙?” 她其实不是那种特别喜欢交友的人,但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加上来的学妹,她竟然觉得有点亲切,于是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年。 率真,可爱,拍起马屁来一点不让人反感,西禾对她还是挺有好感的。 学妹十分惊喜:“真的吗?不过不用啦,我自己提的动。” 又十分担心道:“学姐你怎么不回家吖?到时候学校食堂没有人了,你一个人怎么吃饭吖?过年,大学城店铺开门的也不多……要不,我以后给你送餐?” 西禾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点就好。” 聊了这么久,西禾大概知道的情况就是小姑娘跟她一个学校,家在燕京,属于十分单纯,人傻钱多那种,好几次都想给她买奶茶买零食,都被她拒绝了。 学妹十分失落:“学姐,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呢?” “是,讨厌我么?” 一秒,两秒,十几分钟都没得到回应。 学妹:“……” 完了,她真的讨厌我!呜呜—— 就在她抱着手机要哭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学妹立刻打开手机,上面传来消息:“刚刚去拿快递了,腾不出手。不过,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多可爱啊。” 网恋吗我照骗6 学妹哭哭啼啼:“可是你老拒绝我……” 西禾哭笑不得,不得不讨饶:“行行行,今天的晚饭你包了,可以了?” 学妹瞬间惊喜:“好!” 西禾抿唇一乐,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省得外卖来了找不到人,结果,当天晚上明明半小时的外卖,她硬生生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收到。 学妹连连道歉:“对不起学姐,我绕路绕晕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西禾没生气,只是叮嘱她:“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打开包裹,好几种套餐,都是她爱吃的口味,西禾脸上露出笑容,心想下次也要给她多点点,而另一边,终于把外卖送出去的‘学妹’正站在路边,低着头,挨训。 室友气急败坏:“学校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严柯,你怎么这么单蠢?啊!” “大晚上的,老子原本在家舒舒服服玩游戏,被你喊起来去送外卖,几乎跑遍了整个大学城才找到那旮旯学校,不是说一个学校的吗?不是家世很好么?我看就是个骗子!” 严柯嘟囔:“我也骗了她……” 他为了重新加上她,就给自己按了个女生的身份,果不其然,她同意了。 他知道的信息全是她发在群里的消息,所以理所当然也就从来没问过,鸡同鸭讲大半年,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是一个学校的,也就发生了今晚的乌龙事件。 严柯十分懊恼:“我竟然让她饿了这么久,实在太不应该了。” 室友:“……” 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就只担心这个?她骗了你你不介意?” 严苛眼睛左右躲闪,然后很快找到了理由:“她一开始就说了照骗,说的全是假的,是我没当真……怎么办,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是男生,她会不会很生气?她能原谅我吗?”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男生,室友瞬间哑口无言,这是脑子有病?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西禾每天总是能收到‘学妹’送来的爱心便当,时不时还有奶茶和甜品,害的她不得不每天多锻炼,减掉那些卡路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西禾也会反过来给学妹买。 寒假教学楼会断水断电,所有留校学生被安排到另一栋楼住,西禾嫌麻烦索性直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于是学妹送东西送的更勤快了。 西禾:“……要一起吃顿饭吗?” 学妹连连拒绝:“不用啦,不用啦,学姐挣钱不易,我怎么能占学姐的便宜呢?”说完,又忍不住小心试探,“学姐,你最不能容忍什么?” 西禾一边劈里啪啦打字,一边道:“容忍?唔,背叛。” 正在空间翻来覆去打滚的狗子莫名脊背一凉,它小心翼翼往外看,发现那女人正坐在电脑桌前认真码字,并不是对自己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它只是给男主人发了个消息而已,应该不叫背叛……?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它有保命符在手。 这厢严柯又开始试探:“学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欺骗了另一个人,但本意是好的,也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你觉得这种情况,可以原谅吗?” 西禾瞬间警觉,停下手:“怎么,你骗了我?” 严柯:“……” 好警觉呀,连个让他蒙混过关的机会都不给。 小心翼翼道:“我,我确实骗了你一件事……但是学姐,我真的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你,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绝对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紧紧咬着腮帮子,心脏怦怦跳,紧张的满头大汗。 西禾失笑,心道你能骗我什么:“好,不会不理你,那你说说。” 严柯吭吭哧哧:“我,我想见面说。” 如果,如果她生气,那他就好好说,好好求一求她,也许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她就不生气了呢? 在他忐忑的等待中,看到对面发来一个字:“好。” “现在下午四点,那就六点在新街口见面,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一起去尝尝。” “好,六点我在那等你!” 关上企鹅页面,西禾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姑娘还挺好玩。 洗脸洗头,画上一个简单的淡妆,西禾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选了一件白色衬衫,外加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长至肩膀的短发顺到耳后,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 半年的时间,她彻底瘦了下来,纤腰长腿,五官清冷绝尘。 钥匙手机,背上一个小包包,西禾就出门了。 隆冬时节,街上红通通一片,为迎接新年挂满了灯笼,人群熙熙攘攘,西禾从地铁口走出来,视线在一波波年轻女孩身上巡视,忽然视线一顿: 人来人往中,男生一身米色大衣,手里拿着两杯奶茶,正张目四望。 西禾:“……” 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不曾想对方已经看了过来,惊喜“学姐!”快步跑过来。 西禾一听,顿时走得更快了,刚才只是单纯不想见他,现在一声‘学姐’,好家伙,合着这半年她一直在跟这家伙聊。 此时正是饭点,到处都是人,西禾走得格外艰难。 严柯在后面紧追不舍,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她:“学姐,学姐……小心!” 大力挤开前面的人,冲到身边,一把将人揽住:“没事?” 随后,皱眉看向旁边两个女生:“街上那么多人打打闹闹,很危险不知道吗?” 旁边两个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刚才就是她们直接撞在了西禾身上,把西禾推到了墙上:“对,对不起,你,你没事?” 西禾使劲推严柯,没推动:“没事,不过走路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保证:“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了。” 西禾点点头,然后看向严柯,见他还抱着自己不放,顿时咬牙:“还不放手!”严柯一愣,赶紧放开,西禾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严柯赶紧跟上去:“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西禾不理他,避开人群,自顾自往地铁口走,严柯连忙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天冷,你喝着暖暖胃……” 啪! 网恋吗我照骗7 少年拿着奶茶的手背红通通一片,两个人都愣住了。 西禾嘴唇轻抿,手掌握紧又松开,半晌,越过他,朝前面走去。 严柯赶紧跟在后面。 地铁口人潮拥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他俩这般一个面色忐忑,一个冷着脸的实在不多,严柯张了张嘴,面对她的冷脸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哥哥,小哥哥,买束花?” 一个小女孩拽住严柯的衣角,仰头笑,怀里捧着一大捧玫瑰花。 严柯看着前面依旧快步走的人,掰开小孩的手:“哥哥有点忙,下次好不好?”小女孩却不依,依旧拽着他,恳求他买一束。 严柯顿时急了:“我真的有急事,下次……” 小女孩泪眼汪汪:“哥哥你就买一束好不好,又不贵,拿回去送女朋友嘛。”周围的人忍不住望过来,眼神诧异。 这一番动静,西禾又不是聋子自然也听见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就见到少年满脸着急,想要扯开女孩的手又怕伤到对方,只能努力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少年头发微卷,鼻梁挺直,花瓣唇,看上去软软的十分好欺负。 西禾:“……” 好欺负个毛,竟然还搞小动作,欺骗她! 忍下心里的火气,西禾大步走过去,在少年惊喜的目光中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顿时扯着人不愿松手的小姑娘被吓住不敢拽了。 西禾扫了眼人群外的中年妇女,拉着严柯转身就走。 如果是平时她也就买了,一束花,值几个钱?但这小女孩明显是被她妈教的,死缠烂打,抓住人就不放,仗着别人不好对一个小女孩生冷脸使劲造。 她心里想着事情,脸上表情愈发冷淡,严柯又忍不住开始忐忑了。 她会不会还在生气?是不是怪他连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我要怎么哄呢?想着想着,眼神又忍不住粘在了对方脸上,鼻子好高,睫毛好长,嘴唇红艳艳的……好好看! 他又忍不住低下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修长,白皙,软软的~ 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注视,西禾总算回神了。 她转头,对上少年清澈水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你还在生气吗?”忐忑不安的眼神,配上毛茸茸的短发,莫名让人想到了可怜巴巴的小狗。 西禾面无表情:“我生气怎样,不生气又怎样?”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在出卖色相,不然好端端的,搞这么一副被她欺负的样子干嘛?明明是他欺负她! 西禾此时心情极度不爽,还有种憋屈感,只想一走了之。 这样想着,顿时松开少年的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严柯心中一慌,急忙去握她的手,被西禾甩开。 严柯崩不住,眼眶瞬间红了,抖着唇瓣望着她:“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以后真的不会这样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西禾不为所动,甚至想转身就走,不知为何脚却生了跟一样。 严柯试探着去握西禾的手,在她甩开前紧紧握住:“你说好……不会不理我的。”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他没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接触到她。 严柯只当西禾气他骗了她性别这件事,完全不知道,西禾是压根不想要他了。 网上交友嘛,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过是骗了一下性别,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且对她还那么好常常送吃送喝,正常人只会觉得新奇无语,哪里会真计较?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严柯心中又悔又哀,却感觉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喃喃道:“你别不要我。” 围观了一圈的狗子:“……” 砸砸嘴,深深觉得两个人有毛病,明明连姓名都没说呢,而且现阶段还是网友啊,又没谈恋爱,结果话里话外,直接晋升到了情侣矛盾。 主要俩人还都沉浸在里面,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啧啧啧。 狗子舔了舔毛,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西禾:“……” 心中烦的不行,又气又憋屈。 忍不住抬手,狠狠拧住了严柯腰间软肉,见他露出惊愕痛苦面具,心中这才好受一点:“想让我原谅你,门都没有!” 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严柯慌了,赶紧拽住她:“你,你去哪儿?” 西禾转身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七点了,你要饿死我是不是!” 严柯一愣,反应过来,心中顿时升起巨大的喜悦,连忙跟在西禾身边给她介绍这边有什么好吃的,一晚上都在鞍前马后,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西禾坦然接受,时不时还冷言冷语刺他两句。 没见到人之前她真觉得干脆不要了,省的整天烦她,可是一见他红了眼眶,她又忍不住心软了,可是,真的能过去么? 西禾心中憋着一股气,不发出来,她永远不开心。 严柯知道,因此一点也不敢生气,反倒希望她能多骂他两句,或者打他两下,不要一个人憋着……他只想看到她开开心心的。 吃完饭,严柯送西禾回去。 外面有点冷了,风呼呼刮着,严柯二话不说把外套脱下来:“你披着。”他底下只穿了一件内衬,一件毛衣。 西禾只当没看见,把外套披在身上,瞬间被温暖包裹。 十点多钟,地铁还在,两个人坐地铁到住处附近,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到楼下,一路上严柯一直在打喷嚏,到了门口:“我明天给你送早餐好不好?” 西禾把外套甩他身上,关上门,压根就不理人。 严柯:“……” 对着门看了一会,把外套穿上。 属于女孩的馨香袭入鼻尖,严柯忍不住低头轻嗅,嘴角微微上扬。 隔日一大早, 西禾刚刚醒来,就发现手机有未瞧的消息:“我买了你爱吃的豆浆、包子,你如果醒了跟我说一声,我在门外。” 网恋吗我照骗8 西禾:“……” 披上外套去打开门,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严柯笑得弯起了眼睛,把手中的保温盒递上来,开心道:“我用了保温盒,还是热的。”鼻头眼睛都红通通的,显然感冒了。 西禾顿了顿,抬手接过,触及他指尖一片冰凉。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火气,大力扯过保温盒,转身进了屋子,严柯顿时不知所措,踌躇着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在外面。 西禾顿时更气了,吼他:“还要我请你进来?!” 严柯眼睛一亮,瞬间反应过来,‘哎’了一声,赶紧进去,还反手小心把门关上。 西禾租的是一居室,有单独的卫生间、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她披着淡紫色外套,踩着拖鞋坐在桌前吃早餐,严柯一进去,顿时紧张的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 西禾心中气闷,也不管他,自顾自吃饭。 结果等她吃完,那家伙还傻愣愣站在那当木头,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 西禾:“……还要我请你坐?” 严柯连忙摇头,看了看四周,连忙坐在了对面椅子上。 西禾翻了个白眼,直接去卫生间刷牙,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被子和牙刷碰撞的声音,听得严柯坐立难安,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所以,她还在生气吗?她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一个笑脸呢? 西禾如果知道,指定嗤他一脸,还想要笑?你这辈子就受着老娘的冷脸,一辈子当牛做马! 想了一整晚,西禾决定,奴役他! 把人放走,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就要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就要让他伺候她一辈子!还不许生气,不许反抗,比对原主还要好!不然她这口气难以下咽! 只要一想到他也对原主那么好,西禾就气得冒烟。 严柯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人生,看见桌上的垃圾,连忙站起来收拾好放到了门外,又见地上有一些风吹进来的落叶,赶紧拿着扫把清扫。 等西禾一出来,整个房间比之前干净许多。 西禾进入房间,半晌后换了身衣服出来,换洗的衣服放进框里,随后转身进卧室,拿出电脑坐在客厅里开始忙碌。 严柯看了看脏衣服,又看了看西禾:“我把衣服洗了?” 西禾头也未抬,指尖噼里啪啦作响。 严柯站了一会,自动自发去洗衣服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一边是客厅内忙工作的女生,一边是阳台上吭吭哧哧干活的男生,严柯见西禾还有一双鞋子没洗,顺道帮她擦洗干净了。 租的房子是六楼,风吹进来,一阵阵的凉风。 严柯洗完赶紧把阳台门关上,进到了屋里,见西禾在忙,他也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坐在位置上,中途出去了一趟,随后拿进来一杯奶茶,轻轻放在西禾手边。 西禾瞥了他一眼,严柯顿时有点局促:“你,你不喜欢吗?” 西禾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忙,偶尔停顿下来拿起奶茶喝一口,严柯忍不住笑了,眉眼间一片心满意足。 午饭是点的外卖,味道还可以,吃完西禾就开始看书。 她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不跟严柯交流,每次严柯想要说话她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张了张嘴,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直到吃了晚饭,严柯才准备离开。 西禾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抱枕,严柯在门口站了会,道:“那我回去了?” “你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西禾看着手机不说话,严柯咬了咬唇,关上门离开了。 次日,隔日,之后的一个星期,严柯每天都准时来报道,邻居看的一清二楚,还笑着调侃俩人真登对。 严柯一听,下意识看向西禾,对方面无表情。 他原本喜悦的心情,宛如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清醒了,鸾鸾还在生气呢。 这日,大概十点半左右,严柯站起来:“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见她躺在沙发上看书不理人,也不在意,拿起钥匙出门了。 咔—— 门在眼前关上, 西禾放下书本,望着天花板,目光愣愣的。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严柯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堆菜,见西禾躺沙发上睡着了,连忙把菜放下,进房间拿一条毯子给她披上,这才进厨房开始做饭。 于是,等西禾醒来,满桌子的菜。 她愣了愣,看向严柯,男生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新学的,你尝尝看行不行?” 西禾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他贴着创口贴的食指,手上还有一些烫伤的痕迹……西禾拿起筷子默默吃饭,点头:“还可以。” 严柯眼睛一亮,一脸喜悦,宛如得到了表扬的孩子。 一顿饭吃的默默无声,吃完,西禾去刷碗,严柯想要阻止,被她淡淡扫了一眼,顿时不敢吭声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他敢大胆抱她,现在她轻轻扫一眼,他就一点辙都没了。 刷完碗筷,西禾进入卧室,出来后把创口贴丢他身上。 严柯一愣,眉眼带笑:“谢谢鸾鸾的关心……” “不许叫我鸾鸾!” 西禾直接炸了。 到底是因为她是原主,还是因为她是她? 反正现在只要一跟这个问题有关,西禾就难以接受,索性直接冲他发了火。 严柯手足无措:“那,那我叫你什么?” 西禾又不想理人了:“自己想!” 烦死了,讨厌! 严柯想了想,试探:“亲爱的?或者,宝宝?” 西禾:“……” 一把将抱枕扔过去:“宝你个头!” 什么破称呼,亏他喊的出口!简直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虽然如此,不过这个称呼却依旧定了下来,严柯每天‘宝宝’‘宝宝’叫个不停,他明显感觉到,这个称呼她并不排斥,于是叫的愈发勤快了。 这日,室友喊他开黑,严柯直接拒绝:“没空。” 室友觉得他不够意思:“没个空毛,你作息老子还不知道?少打马虎眼,赶紧的,一寝室人,就差你了。” 严柯得意洋洋:“我正给我家宝宝洗衣服呢,当然没空。” 网恋吗我照骗9 “宝宝?你家养狗了?” 室友一脸诧异:“你妈妈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吗?”他记得上次带自家的金毛去玩还被嫌弃了。 严柯气急:“你闭嘴!我说的不是小动物!” 悄悄转头看向客厅,女孩正埋头看书,一身鹅黄色毛绒睡衣,眉眼柔和,他低声对手机道:“我说的是我喜欢的女孩。” 室友瞬间想起来了:“就上次你喊我送外卖那个?” 严柯点点头,嘴角上扬:“就是她。” 室友炸了,一把扯下耳麦,游戏也不玩了:“你疯了?我上次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和她搅和到一起,你怎么又去找她了?还有……你刚刚说你在洗衣服?” 严柯‘嗯’了一声,又严肃道:“不许你这样说她,她特别好,她……” “她那是在骗你!” 室友都无语了,气得在屋里转圈:“还洗衣服!严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你赶紧回来,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让你洗衣服下次就是让你干……喂喂,喂?艹!” 严柯直接挂断了电话,面色有点难看。 洗衣机轰隆隆响着,窗外飘起了小雪,他转头怔怔看着屋内女孩,不由自主地,心中的火气渐渐消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他觉得她值得就行,只是…… 轰隆隆,吱—— 洗衣机停下,严柯打开洗衣机,把洗好的被衣服拿出来晾好。 男生身高腿长,时不时弯腰起身,半开的窗户吹过一点点雪花,落在他软软的发丝上,严柯挂完关上窗户打开阳台门进屋,暖气扑面而来—— 西禾正好写完一章,伸了个懒腰,转头,四目相对。 严柯心中一动,上前两步,屈膝蹲在她身前:“累了?”手放在她身侧的沙发,远远看去,像是骑士在仰望他的公主。 他没穿外套,简简单单的褐色毛衣,头发蓬松,气质简单。 西禾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下一秒,身前人影移动,男生在身侧坐下,手搭在她肩头:“我帮你揉揉?”语气询问,手已经轻轻揉捏了起来。 西禾一顿,转头看他,男生眉眼弯弯:“我新学的,你试试看?” 笑容僵硬不自然,放在肩头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他并不如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 西禾别开脸,没说拒绝的话,严柯心中一喜,顿时整个人都被喜悦充斥,手下按得越发有劲了。 除了见面那天,这是他们接触最亲密的时候。 平时西禾虽不说什么难听话,脸上也不会表现出厌恶,但她面色淡然,仅仅冷淡地看着他,严柯就算有心思也消了。 晚上吃过饭,严柯踌躇:“明天除夕,家里有客人,我可能要来晚一点……” 西禾头也没抬:“不用,你在家,不用过来了。”她低头看书,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一面在阴影里,一面在光芒下,看不清表情。 严柯瞬间哑然,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她总是有这个能力,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他生出无限的挫败感,好似冰封的山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他永远无法靠近。 严柯抿紧唇,放下外套走到沙发前,蹲下: “你不是爱吃饺子吗?我奶奶包的可好了,我明天让她多包点,到时候给你带来好不好?芹菜猪肉,韭菜鸡蛋,都有。” 做人不能太贪心,他已经进入了她的生活,该满足了。 严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专注地看着西禾,满是温柔,他做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一切,其他的,交给她。 西禾移开手,面朝沙发:“不需要。” 严柯笑容一僵,半晌,进卧室拿出薄被盖在西禾身上,道了声‘晚安’,披上外套关门离开。 第二天,整座城市噼里啪啦满是爆竹声。 西禾早上还没醒,电话就被人打个不停,一看是严柯的消息,说是早餐到了,她起来去开门。 门外男生头发湿漉漉的,鼻尖一片通红,笑着道:“早餐!” 西禾:“……不是说晚点?” 打开门,让人进来,严柯却没进,看着她:“你吃饭,我回家帮忙,好了就过来。”把饭递她手里,关上了门。 西禾不由看向窗外,大学纷飞,隔壁传来喧闹之声。 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冷清,手微扬,睡得直打呼噜的狗子冷不防滚到了地上:“怎么了?怎么了?” 四处张望,没发现危险,顿时翻了个白眼:“你干嘛呀。” 爬起来,巡视一周,直接蹦到了沙发上,忽然鼻尖动了动,一阵饭菜的香味,看向桌子:“这是给我的?” 西禾去卫生间洗漱:“别打主意,这是我的!” 狗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扯着嗓子汪汪汪:“不给吃不给喝,那你把我弄出来干嘛?不行,老子就要吃!” 蹦上桌子,直接打开保温盒,叼起了一个包子。 西禾跑出来,顿时气急:“你吃了我怎么办?” 狗子‘嗷呜’又是一口,得意洋洋:“一起吃啊,我又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吃独食!” 西禾无语凝噎,心道你一只狗,老子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吃?然而就几分钟时间,两三个包子又进了狗子的肚子。 西禾:!!! 扑上去,抢回保温盒:“你饿死鬼投胎吗!” 吃饱喝足,一人一狗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狗子悠哉悠哉甩着尾巴,光滑的皮毛发着的光泽,它舔着毛:“你干什么这么辛苦啊?” 每天为了点钱辛辛苦苦,直接去搞金融不好么? 又不危险,来钱还快。 西禾噼里啪啦打字:“所以说为什么你是一只狗了,人这种高等生物,你不懂。” 狗子:“……” 瞬间炸了,龇牙咧嘴:“说话就说话,搞什么人身攻击?狗怎么了?狗狗可爱又忠诚,哪里不如人了?再说,老子是狗吗?老子是天魔,天魔!” 西禾‘哦’:“吃了睡,睡了吃的天魔吗?” 狗子瞪着西禾,呼哧呼哧喘气:“你再说一遍!” “信不信我,我……” 网恋吗我照骗10 西禾抬头,眉头高挑:“你干什么?” 狗子:“……” 目光一闪,哼哧着趴在了沙发上:“哼,就知道欺负我,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 西禾不在意:“你要干什么?” 狗子高声吼:“我要报仇!让你就知道欺负我!” “哧——” “嗤什么?你不信?” 西禾抬起目光,好笑地看着它:“就你核桃大的脑仁,再修炼个几万年。”低头继续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发动技能。 一时间屋里都是游戏的声音。 狗子胸口起伏,气得眼冒金花,开始口不择言:“那你知不知道柳禹早就找到了系统空间?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你……咳咳咳,松开,松开,我要死了。” 西禾松开手,冷冷看着它:“说!” 脖子得到解放,狗子顿时一阵咳嗽,脑子飞速运转,试图转移话题:“说,说什么?我刚刚就是在胡说八道的……嘤嘤嘤,就上个世界嘛。” 盯着眼前的匕首,使劲往后撤:“你,你小心点呀,我害怕~” 西禾手向前,匕首直接抵着它喉咙:“再哔哔?” 狗子顿时知道不说也得说了,眼睛一闭,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范修不是死了嘛?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到虚空,而是直接攻击了系统空间……” “再放屁试试?系统空间连接神魂,老子不知道?” 西禾目光危险,匕首陷进皮毛:“狗东西,再不老实招待,老子把你第三条腿剁了。” 狗子:!!! 顷刻间瞪大了狗眼,一脸惊恐。 下一刻,在西禾无语的目光中,嚎啕大哭:“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这样对我!呜,我不活了,你竟然这样对我!以前还喊我狗子,现在喊我狗东西!” “呜呜,你个重色轻友的臭女人!” “柳禹陪了你多久?我陪了你多久?啊!你竟然剁我第三……哇哇,我婆娘还没找呢!西禾,你好狠的心!” 指着西禾,目光愤怒:“你怎么不把柳禹剁了!” 西禾:“……” 顿时无语望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玩意哔哔? 索性也不问了,直接按住狗子脑袋,顷刻间,属于狗子的记忆全部展现在眼前,大部分都是她在每个世界的样子,其他就是一些吃吃喝喝,直到—— 白发苍苍的老人死后的一瞬间,一个人影从身上飘出来。 黑发黑眸,一身白袍,目光清冷如天上的谪仙,素手轻抚她眉眼,随后目光陡然望向空中,狗子心中一惊,男子却缓缓笑了。 嘴角上扬,整张脸在霎那间宛如昙花绽放,夺人心魄。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穿过看不见的屏障,在狗子震惊的目光中,淡蓝色屏障如遇水般缓缓荡漾开,男子穿过水幕,进入系统空间…… 而整个过程,系统外的她静静沉睡,对此一无所知。 狗子想要尖叫,想要质问,灵魂中透出深深的恐惧,然而那人眉眼带笑,轻轻踹了踹它屁股,轻笑:“啧,小东西。” 西禾:“……” 好家伙,柳禹,有点本事哈! 深深吸一口气,松开狗子,瞬间,狗子连滚带爬往地上跑。 直到跑到了角落里,才一边抽噎,一边指着她控诉:“西禾,你变了,你竟然私自看我的记忆!” “老子要和你绝交!” 西禾点点头,在沙发上躺下:“哦。” 狗子:“……” 顿时更气了,转过身子,对着墙壁抽噎,嘟嘟囔囔估计在骂人。 西禾闭上眼睛,视线一片黑暗,屋内开了空调,即使穿一件薄毛衣也不冷,她用抱枕捂住脸,久久没松开。 咚咚咚—— 下午五点半,门被敲响。 西禾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去开门:“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严柯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我一定不……这是?”看着手里的钥匙不明所以。 西禾光着脚丫子朝卧室走:“脑子不好使就别要了。” 砚柯急了:“你怎么没穿鞋子!” 把手里一大堆东西放桌子,急忙弯腰拿拖鞋,结果拖鞋不在,顿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今天太勤快把拖鞋也一起洗了。 “哎!” “先去床上。” 把人抱起,直接进了卧室。 乳白色的被套,蓬松柔软,西禾一扑上去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她挣扎爬起来:“谁让你抱我的!” 严柯却管不了那么多,又是盖被子,又是调整枕头。 西禾蹬他:“你干嘛,我脚脏!” 她素来有些洁癖,要是不干净,一定要弄干净才进被子。 严柯二话不说,进卫生间拿了帕子进来给她擦脚,边擦边道:“是我不好,把拖鞋都洗了,应该留一双备用的。” “睡了多久?饿不饿?我带了饺子,还有好多好多菜……” 他还穿着羽绒服,一张脸被黑色映衬,越发显得雪白了,皮肤光洁,看上去比女生还要好,西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她也不是特别差。 忽然,嘟嘟囔囔的声音停下。 严柯握着手中的脚,面庞一点点变红,忍不住轻轻摩擦:“好小。” 与一米七的身高不同,她的脚是天生的小脚,只有三十六码,小小的白嫩嫩的,五个脚趾玉雪可爱,被男生握在掌中愈发显得可爱。 西禾:“……” 踢开他,滚进被子里:“变态!” 严柯‘唰’,整张脸都变红了,吭吭哧哧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西禾轻哼:“愣着干嘛?我渴了,快去倒水,不要白开水,我要果汁,还要西瓜味的……”提了一大堆要求。 严柯连连点头:“好,好。”十分的好脾气。 围观了全程的狗子:“……汪汪汪!” 它也要喝,它要苹果味的!还有肉,它也饿了,它要吃东西! 严柯立刻看过去:“……狗?” 眼睛瞪大,不知道怎么突然多出了一条狗? 西禾轻咳一声,道:“今天捡的。估计饿了,想吃东西。”还苹果味的,懒得你,怎么不去自己弄? 狗子:“……汪汪汪!” 我懒,我懒?躺在床上指使人的是谁?脸呢? 严柯看了两秒:“皮毛光滑,养得真好。” 网恋吗我照骗11 窗外烟花璀璨,家家户户布满了欢声笑语。 西禾走到窗边,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接住,指尖一片冰凉……身上一暖,严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感冒。” 此时大概七点多钟,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红烧狮子头,大闸蟹,清炖鸡孚,饺子……每份干干净净打包在餐盒内,西禾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带出来的? 严柯红了面颊:“奶奶帮我打的掩护。” 他前段时间天天跟在奶奶屁股后面学做饭,作为家中唯一受宠的孙孙,破天荒干这些,奶奶作为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指责孙子,反而手把手教他。 今天还特意煲了鸡汤,让严柯带过来。 奶奶慈祥的脸上带着笑意:“大过年的,小姑娘一定很孤单,你快去。你妈妈那我帮你说。”把严柯推出门外。 西禾:“……” 忍不住转头看他,好奇道:“你奶奶就不问问我什么情况?” 唯一的小孙孙啊,竟然也不问问情况的吗?而且大过年,竟然也放心让人过来。关键还帮忙打掩护,这奶奶……未免心也太大。 严柯咬着唇,小心地看着她:“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西禾:“……说。” 严柯小心打量她神色:“我把你的照片给奶奶看了。” 空气有那么一秒钟是静止的,西禾看着严柯,目光不可思议,她记得他们连正式确认关系都没有?这直接就给家长看了照片…… 严柯有点慌:“宝宝,你,你生气了?” 还宝宝?西禾懒得理他,直接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不理人了。 严柯顿时急了,忍不住握住了她手腕:“宝宝,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一直照顾你……” 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 西禾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严柯愣住了,西禾瞪着他:“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咱们就不要来往了。” 严柯眼睛瞪大,渐渐地,眼中的亮光变得灰暗。 他紧紧咬着唇,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失态,艰难笑道:“为什么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还是我不够帅,你说,我一定改……” “不用改,我就是不会和你在一起。” 西禾挣开的手,转身进房间,脱掉鞋子窝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脸上表情冷淡让人难以接近。 严柯站在沙发旁,久久不动。 再次围观全程的狗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空气静谧,只有书册一页掀过一页的声音,严柯脚步挪动上前蹲下:“我姓严名柯,就读南大,今年二十一,家中父母都在国企上班,爷爷奶奶身体健康,还有退休金。” “我毕业后也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们家家庭氛围和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开明和善的人。” 轻轻掰过西禾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虽然不能说非常帅,颜值在普通人中间也算高的。再加上,身高够,情商也足,性格温和包容。宝宝。” “如果哪天你想找男朋友了,请务必第一时间考虑我。” 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西禾难得沉默。 严柯嘴角弯弯,松开手:“我说完了,你好好看。” 手撑在膝上,准备起身,冷不防被人扯住了袖子,他诧异低头,西禾扔开书本朝他伸出手,面无表情:“我困了。” 严柯眨眨眼,忽而嘴角上扬:“嗯。” 弯腰把人抱起来,转身进卧室,砰,门关上。 床榻柔软,窗外的烟花绽开带来一丝光线,严柯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身上的人,心脏砰砰乱跳:“宝,宝宝?” 西禾懒懒应答:“嗯。”手下动作不停。 衬衫扣子,一颗,一颗,从上到下……被一把握住手。 西禾掀开眼皮,淡淡看着他。 严柯:“……” 脸红的直冒烟,却没松开手:“宝宝,你,你这是?” 脑子乱糟糟,一边想着刚才她说过的话,一边心脏砰砰跳,感受心上人的存在……手好软,腰好细,眼神乱飞。 西禾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谁?” 严柯愣了一下,连忙道:“宝宝。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女孩。” 西禾又问:“你是谁?” 严柯茫然道:“我?我严柯啊。” 西禾便不说话了,解开他最后一颗扣子,手伸进去:“今晚不回去了,嗯?” 严柯:“……” 脸直接烧了起来,呼吸逐渐粗重。 不回家?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们,他们真的要? 严柯咽了咽口水,坚决握住了那只作乱的小手,闭眼道:“宝宝,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快个屁啊,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娶回家! 严柯紧张又激动,但实在怕她没有想好,只是一时冲动。 毕竟几分钟前她还斩钉截铁说自己一定不会和他在一起呢?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严柯着实没头脑,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心意。 西禾低头咬住他的唇:“快么?迟早的事。” 严柯:!!! 瞪着眼睛,心跳几乎停止。 顷刻间整个人什么思绪都没有了,脑中只有唇上的柔软,好香,好甜,好软……手不由自主扶上那截细腰。 烟花一簇簇绽开,衣衫一件件脱落。 西禾手臂环在男生颈上,红唇从眉眼亲至唇瓣,贪婪吞咽……严柯被吻的晕头转向,脑中晕乎乎,只凭本能不让人跌倒。 忽然,西禾停下了动作。 严柯迷迷糊糊,伸着脖子凑上去:“宝宝~” 西禾捧着他的脸,高鼻梁,大眼睛,红艳艳的嘴唇,眼睛半眯着,明明还是一张少年的脸,柔软又稚嫩。 眼眶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家伙……” 竟然让她找了那么久。 严柯惊了:“宝宝,宝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手忙脚乱地去擦拭眼泪,没想到眼泪却越擦越多,西禾抱着严柯,忽然嚎啕大哭:“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呜呜——” 网恋吗我照骗12 遇见009的时候,西禾还在地狱里苦苦挣扎。 她不是神族,不是仙人,也没有什么高贵血脉,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女生。 她的母亲生了她,却想要掐死她,她所谓的父亲、奶奶也因为重男轻女要把她埋野地里……她在血盆中待了五六个小时,眼看活不了才被人救起。 她没喝过一口母乳,从小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全靠施舍。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八者,除了老,其余七者,她全占。 她父母早早就离了婚,徒留她和哥哥在老家。 哥哥虽总欺负她,却也只有他愿意护着她,他们寄人篱下,被叔婶辱骂——后来,他们被那所谓的母亲带去北方,却又狠狠扔下。 他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努力干活。 他们受尽了白眼,吃不饱穿不暖,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靠着捡破烂为生的……但那时候他们心中有光,他们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比如上大学,比如开一间饭店。 西禾是九岁才开始读书,四年级时已经十五岁了。 她学习很好,即便在资源条件恶劣的农村,她依旧有去参加奥数考试的资格……同年,她哥哥离世,得了腹出水。 她早早离开家乡,关于老家的记忆只有叔婶凶恶的表情。 四年级上学期,她放弃读书的机会,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求得继父给她路费,于是她拿着户口本一个人坐车回家乡。 她没有想过未来如何,她只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她没有见到哥哥。 家里人嫌哥哥年纪轻轻就死了晦气,直接把人火化,草草埋在了山上。 那片山光秃秃,四周杂草丛生。 那些所谓的亲人甚至剥夺了她前去探望的权利,把她关在了家里,她从窗户上跳下来,断了一条腿,一瘸一拐趁着夜色去山上,抱着坟大哭。 她妈给她打电话,哭着说哥哥死了,她很痛苦。 西禾望着天空只觉得恶心,亲儿子没了,这个女人竟然现在也不知道,她挂了电话,拿着刀直接闯进了客厅,掀了菜桌,打翻了酒瓶。 人性到底有多恶劣呢? 这个所谓的父亲哄骗说给钱读书,把哥哥骗了回去,结果把他送进了厂……得了病,痛的打滚,可这些所谓的亲人只是冷眼旁观。 她一直暗中打听消息,从别人口中知道,哥哥的病完全是被耽误了。 有一次在街上,哥哥实在痛的不行,抱着肚子去医院找舅舅,结果舅舅只给了十几块钱,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十几块钱,十几块钱! 西禾听到直接红了眼睛,心中被滔天恨意布满。 她第一次后悔,后悔为了所谓的责任没有和哥哥离开,因为她那不负责任的母亲在北方生了一个儿子,然后自己跑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当时那个孩子才半岁,家里只有继父一个男人,如果她也走,谁来照顾? 她从小被人抛弃,那时候她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做母亲一样的人,于是为了弥补母亲犯下的错误,她留了下来。 可结果就是……哥哥不在了。 西禾拖着腿把客厅打砸一片,她恨他们,更恨自己。 她一边打工一边读书,考上高中,可是那个母亲和父亲又来纠缠她,问她要钱,不给就到学校里闹……她被人套了麻袋,搬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站着一个面容丑陋恶心的男人,朝她伸出魔爪。 西禾从小营养不好,长的不高,她打不过那个男人,于是她咬掉了那个人的耳朵,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脑子嗡嗡作响。 她看着那个人,目光狠戾:“你弄不死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那人气得通红,却被她的狠辣吓到,狠狠踹了她一脚快步离开,西禾迅速把门关上,在屋中坐了一夜,第二天到警局把父亲举报了。 子告父,西禾的名声彻底坏了。 可是名声是什么?西禾从来不在乎。 她好好上学,可,也许老天就看她不顺眼,总有人莫名其妙想欺负她,不是指责她偷钱,就是故意针对,尤其当高三的学长总是照顾她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这个世界总是欺负老实人,所以西禾不做老实人。 指责她偷钱,她二话不说直接报警,故意针对,她就警觉避开,避不过那就打,她从来不惧,唯有学长……西禾承认,当时是心动了的。 学长是没离开家乡前认识的,回来后依旧记得她。 他温暖,善良,笑起来暖暖的,还会给她讲课,西禾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她怎么能不心动呢? 她接受了学长的追求,可没两天,学长就被人警告了。 西禾:“……” 她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分手。 她躲避学长,见了面也快速离开,学长面临着高考压力,只能作罢。 这是西禾第一次放弃了一个人,她强迫自己投入学习,她还有仇没报,她答应哥哥要考上大学,她要说到做到。 西禾一边读书,一边努力挣钱。 她把自己变成一道沉默的影子,尽量不跟别人产生碰撞,她忍耐着母亲败坏她名声的恶劣行径,忍耐着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她坚持到了高考。 “啧啧啧,长得挺不赖嘛,咱们要不要干脆……” “别乱来,那人只说了不让她参加高考就行,没说其他的。走。” 两道男声远去,西禾挣扎着望过去,只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背影……四周黑乎乎,她爬起来,向着学校去。 她不能倒,她要参加高考! 两天的考试,西禾勉力坚持到第二天上午,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考场上。 她一条腿扭曲着,身上伤痕累累,那个地方比较隐蔽,警察也找不到人,案件不了了之,可是西禾知道是谁,她知道是谁干的。 这一次,伤痕比较严重,她的腿留下了病根。 西禾没有选择复读,而是拿着大专通知书去了学校,她告别这一切,等待时机成熟再回来算总账。 网恋吗我照骗13 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 大学后西禾摒弃一切无用社交,拼了命地学习,满心满眼都是出人头地,大三那年专升本去了本科,本科后又考上研究生。 她独来独往,行走如风,拒绝一切追求者和暧昧。 她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也不讲究穿衣打扮,搞钱是她的唯一动力……没有人理解她,或者她从不给人理解的机会。 西禾以企业家的身份再次回到家乡。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她被市领导围在中间,曾经她无法反抗的‘亲人’眼巴巴站在人群外,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 手中有权的滋味可真好啊。 她甚至不想要开口,仅表现出一丝厌恶,想要讨好她的人就把人收拾了。 但,仅仅查水表,排除在共同利益之外,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k市这个地方藏污纳垢,人心早就坏了。 腐烂肮脏,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时隔八年,西禾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我要报案,我怀疑西秀民先生涉嫌拐卖儿童,事关重大,请你们务必彻查。” 那个烂人,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她早就查清楚,他为了钱,把一个亲生孩子卖给了别人。 但是,他一个人怎么够? 所有辜负她和哥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西禾又拨了报警电话:“我举报李文英女士涉嫌重婚罪。孕育六个子女,生而不养者……四人。” 至于当年所有袖手旁观的人,她要他们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变富,自己越过越潦倒。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被一个有钱有势的人明明白白表现出不喜,围观人等立刻退避三舍,表现出自己不与之为伍的决心——西家人被所有人孤立了。 西禾成功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 她买了一束菊花去山上,把花放在哥哥坟前,靠坐在墓前,看向远处。 傍晚,云霞漫天,连绵的山脉此起彼伏,村中有袅袅炊烟升起,村民扛着锄头回家……西禾沉默着坐到了夜幕降临,她起身离开。 “小贱人!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 男人面目狰狞着从旁边冲上来,手里举着一把柴刀,西禾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年约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脸上显出风霜,有些英俊的五官因为怒火愈发扭曲,他冲上来——一刀插进西禾肚中。 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禾,宛如在看一个疯子。 西禾笑了:“你竟敢来找我,咳咳咳。”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口,西禾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她闭了闭眼,虚弱无比:“你害死了哥哥还不够,今天还要杀我……咳咳。” 男人满脸怒火,他恨毒了西禾:“是你报的警!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该掐死你!” 他如今成了逃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能藏头露尾,无家可归。 西禾勾了勾嘴角:“可惜我活了,而且活得比谁都好。” 男人瞬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她。 西禾就十分好奇:“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女呢? 好,她是女儿,不受待见她理解,毕竟重男轻女嘛。 可是哥哥呢? 他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西禾眼神渐渐幽暗:“那是我哥哥啊,我唯一的亲人,你们怎么敢这样对他?” 利用哥哥的死向工厂讨钱,拿到了钱出去花天酒地,一口棺材钱都不舍得给……自己qj不成,就找人qj她。 桩桩件件,他们之间早就不死不休! 西禾闭了闭眼睛,好在断腿之仇她也报了,不然她得死不瞑目。 此时某个直播平台,所有人:!!! 他们原本好好地刷着各种直播,跳舞,扭腰,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山野画面,好奇心驱使点进去,没想到是这么刺激的画面。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隐隐看到一立一坐两个人影。 远处的山脉连绵,天上一轮明月,柴刀锋利的锐光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众人傻眼了,有人看清地址,立刻拨了报警电话。 西禾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尖叫。 她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不是为了报复这些人,她早就该死了……一个小时后,整个小山村灯火通明,坟地更是被人严密围住。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直到被抓走西秀民还在叫喧着,是西禾自己撞上来的,可是没有人理,直接把他带了回去,而后第二天,各种头条就上了新闻: ‘k市企业家西禾在坟前被残忍杀害’ ‘k市企业家西禾的悲惨人生’ ‘k市企业家西禾留下的大笔资产何去何从?’ 这时候许许多多的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和年轻,她有一张温柔端庄的面孔,身材凹凸有致,气质柔和。 她娇小柔弱,但目光沉静,蕴含着淡淡的忧伤。 而随着更加深入的调查,众人才发现原来她的过往那么悲惨,而她不屈不挠的精神更加让人敬佩,她身在深渊,却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往上。 她把自己的资产一部分捐了出去,一部分留给了几个弟妹。 有人喃喃:“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更有人心疼的无法呼吸:“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其实有一个特别亲密的男性朋友,对方不仅名校毕业,家世更是优渥,结果她却主动放弃了……你说她得有多绝望啊。” “听说高中的时候也有一个……是他们吗?来了,来了。” 众人望去,就见远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位男子。 走在前面的男子着一件白色衬衣,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身的儒雅气质;后面的则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身材高大,一袭黑色西装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行至灵堂,手持香,静静看着照片里笑容轻柔的女子。 “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如果我知道……” “你不知道。” 男子顿了顿,眼眶发红:“我也不知道。” 网恋吗我照骗14 人死后是什么样的世界? 鬼怪横行的阴森地府?熊熊燃烧的地狱火海?手持镰刀的死神?……无论是什么样,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西禾看着对面上下跳动的光球,默默无语。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操作台,不足三个平方的空间勉强挤下两样东西,她和操作台,而光球……上下跳动,不占空间。 机械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系统009。” “隶属伟大的宇宙系统公司。” “宇宙系统公司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宇宙公司,掌管万界生灵,我们的任务是维系各个星球的稳定……西禾小姐,检测到您符合我们的宿主要求,不知您是否愿意签订契约,为宇宙系统公司服务?” “当然,为求公平,我们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西禾没说话,她起身看了看操作台,又试图往外走,理所当然,走不出去也死不了,她问:“如果我不想签呢?” 系统009声音机械:“如果您不同意,我将送您去该去的地方。” 西禾:“地府?” 系统009:“用你们地球语言来说,是。” 西禾便不说话了,她任由刀进肚子时就从未想过要活着,她的人生一片灰暗,没有了未来……西禾看向光球:“谢谢你让我知道宇宙之外还有这种神奇的存在,但,我不需要。” “你送我走。” 她做不到弑父,只能以那种决绝的方式让他永远待在牢里。 没什么值得她留恋,没有什么值得她存活。 系统009:“……” 一闪一闪的光线落在西禾身上,好似非常困惑。 西禾笑了,抬手温柔地摸着小光球:“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宿主的,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好了,快送我走,希望能追上哥哥……” 系统009闪了闪,机械道:“检测到宿主同意,签订契约……嘀嘀嘀。” 西禾:“哎???” 于是,西禾被迫和系统009开启了一场异世界之旅。 宇宙系统赏罚分明,一开始作为新人,西禾只能接受到一些炮灰的任务,基本上就是给主角挡刀那种,后来渐渐的接触的业务越来越广泛,恶毒女配,反派,主角……她和009相依为命。 009作为系统,脑子直来直往,遇到决断通常不听西禾的话。 比如契约这件事,她明明说了不签它硬要签;比如某段时间她发了疯地拼命做任务,差点灵魂崩溃,它不顾她的意愿,强制让她进入休眠;比如他们遇到了强敌,她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杀了那人,009却把她推出小世界,自己差点报废。 西禾差点哭死,一边抖着手修理,一边骂:“你疯了么?不知道她是谁?” 宇宙系统公司作为一个囊括万界的宇宙公司,自然宿主无数,那女人也是其中一个,俩人正好在小世界遇见了,还因为一个东西发生争执,最后被西禾拿到手。 那女人顿时就炸了,她等级高,上面有人,一心想捏死西禾。 可怜西禾当时作为一个小透明,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是普通竞争,直到被追了几个世界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这怎么得了?肯定干啊。 西禾一点也不怂,拿起剑,和那女人打了个黑天昏地。 结果,自然是被打得屁滚尿流,还要靠009救命。 西禾擦着眼泪,委屈的不行:“我下次不和她刚就是,你别再冲动了。” 别人家都是系统劝宿主不要喊打喊杀,他们家却要她来阻止系统不要太冲动……西禾又心疼又气自己不够强大。 系统009声音机械: “不,她再打,我攻击她系统。”顿了顿,“不哭,不让你受委屈。” 西禾顿住了,下一秒,终于大哭:“009——” 因为知道她的过去,009给她的任务多是家庭和睦,或者直接失去双亲的,一切仇敌皆来自外面,她只要对付外人就可以了。 她支离破碎的心一点一点被治愈,眼中逐渐变得闪亮。 009告诉她,只要她努力修炼,努力做任务,一定可以重新找到哥哥,让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于是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无数的岁月中,西禾和009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她查过,系统是有机会转换成人的,她一边自私地让它永远陪在身边,一边又希望它有更美好的未来……系统任务不可避免会与他人产生亲密接触。 西禾不知所措,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009直接抽出了她的灵魂。 它的声音依旧机械:“以后这种任务我们不做。” 西禾乖乖点头:“好。” 过了很久很久,她问它:“你要不要变成人?” 那个时候的009已经变得很成熟,是系统中十分强大的存在了,它的声音不再机械冰冷,而是带了丝丝凉意的清淡:“不必,做系统很好。” 西禾有点开心,又有点忧愁:“那你不会找其他母系统?” 这事是原因的,她渐渐变强,成功进入宇宙系统总部之后,就发现这些系统强大之后不仅可以变成人,还他喵喜欢和母系统喜结连理,她隔壁就有一个。 西禾有点担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这里这么小,多个人没地方住啊。” 空空大大的房间西禾觉得没安全感,所以系统空间升级之后,西禾依旧弄的很小,就只够两个人生活,她一个,009一个,多个人……只要想想,西禾就不舒服。 她嘟着嘴,别开脸:“你要是找媳妇,就搬家。” 系统009懒洋洋道地‘哦’了一声。 西禾:“……” 顿时更气了。 西禾觉得自己其实不够聪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脚踏实地的努力了,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做了多少任务,等她登上神位脱离宇宙系统时,才恍然发现曾经的仇恨早已远去。 她跨越虚空,亲临地府,于万万生灵中寻到那一丝懵懂神智。 她笑了,目中含泪:“哥哥,妹妹来接你了。” 她亲自送哥哥去投胎,那户人家美满和睦,她隐在他身侧护他周全,目睹他读书,娶妻,生子,为天子臣,受百姓敬仰,流芳百世。 网恋吗我照骗15 有人贪恋长生,有人却只想过一生。 西禾对哥哥道:“哥哥,跟我修仙,我们一起长生不老,好么?” 男子眼神温柔,却轻轻摇头:“你是好姑娘,能有你这么个……妹妹,是在下三生有幸。可是,你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在下不是他。” 西禾摇头:“你是,我亲自确认过。” 男子笑容好似有些无奈:“抱歉,在下不能感同身受,也没有你们相依为命的记忆。” “同时,在下也并不想长生不老。” 西禾眼眶一点一点变红,男子却依旧残忍道:“在下家中并无兄弟姐妹,也并不想认什么妹妹。你既为仙,当知尘缘已了,纵然在下某个前世曾是你的哥哥,但如今,光阴流逝,在下早就不是曾经的在下了……姑娘,莫要执迷不悟。” 西禾坐在凳子上不动,泪水在眼中打转。 男子有些不忍,终是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修道不易,姑娘保重。” 门外传来老妇唤‘儿’的声音,男子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打开门出去,阳光明媚,而他迎着阳光行去……西禾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终究,那个护着她的哥哥不在了。 西禾从身上取出最纯粹的那份功德落在男子身上,此后,生生世世,无论多少艰难困苦,他所求皆得圆满。 - 009变成人了。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西禾正侧躺在软榻上,轻风抚过发丝,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男人。 月白色长袍,雪白色的长发,银眸深邃,他踏风而来,修长的指尖勾起她的小脸,笑容散漫:“你好啊,西禾。” 浅浅淡淡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西禾眨了眨眼:“009?” 银发男子躺下,她脸正好靠在他胸口,他把玩着她发丝:“嗯。” 西禾瞬间惊喜,她爬起来,捧着他的脸从眉毛、鼻子到薄唇,再至修长的四肢,喜悦不已:“恭喜!” 009眯着眼睛,嘴角自然上扬。 西禾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又害羞放开:“009,真好。” 月色更温柔了,风也愈发轻柔。 从一个凡人,历经万万年,才终于肉身成神,这中间一直都是009陪在身边,西禾早已分不清两者的感情,但毫无疑问,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009突然要离开,西禾是没想到的。 她一开始没听懂,低头侍弄花草:“是回主系统那么?去,记得早点回来,我今天想去坊市看看,你回来太晚,那边要关门的。” 009安静等她说完,才道:“不是回主系统,我想离开。” 西禾愣住了,抬起头:“离开?” 009静静立在原地,白发无风而动,颌首:“是的,想去外面看看。” 西禾懂了,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手中的水壶也沉重的提不起来,哐啷倒在地上,西禾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酸涩的厉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本世界。 她留不住追求幸福的母亲,留不住突然离世的哥哥,留不住她想要在一起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哥哥宁愿百世轮回,也不愿和她一起修仙,而他们相伴那么多年,他也要走。 西禾说不出挽留的话,她忽然明白,想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也许,至始至终,只有她自己。 西禾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转身往屋内去:“嗯,好,去。” 他们住在一个修者无数的小世界,灵气浓郁,植被茂盛,鲜花盛开的很美,忽然起了风,花瓣在空中飞舞,散落在二人头上身上。 西禾一步一步,踏到廊下,而身后并无动静。 她进入门内,关上门。 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009,系统空间能用,却查探不到他在哪儿。 直到这时,西禾才发现,她一直忘了和009绑定灵魂契约,她绑定的只是系统空间,所以,他想离开,她根本找不到他。 西禾敛息,在小院中陷入沉睡。 她想,也许他哪天会回来。 可是吵醒她的不是009,而是几个因结界薄弱,寻宝而来的修行者。 她起身出门,淡淡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几个修行者,又看了小院一眼,随后破空而去……她在三千界漫无目的地行走,走到哪儿是哪儿,某日一只小天魔忽然撞上来。 黑乎乎,可怜巴巴的小天魔,目光纯净。 于是西禾掠过几个喊打喊杀的魔将,把这只小魔放在了兜里,御风而去。 “你是魔神吗?你好厉害!” 小魔傻乎乎地探出脑袋。 西禾弹了弹小魔的脑袋,随手抓了旁边一只刚死的土狗给它作身体,把小狗放空间里,成为了新的系统。 西禾莞尔:“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闯荡了。” 小狗懵懵懂懂,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也不敢反抗,西禾一笑,撕破空间裂缝,回到虚空,寻一神域主体陷入沉睡,而神魂,则去往各个小世界。 成神后她虽然脱离了宇宙系统公司,但并未成为仇人。 毕竟无数宿主中能修成神者寥寥无几,他们也不愿意为敌,所以,系统一直在她手中,而她很久没有去做任务了。 西禾重新开始做任务,她遵守规则,又不必遵守规则。 成神是开始,还是修炼巅峰? 自第一次失控开始,西禾才醒悟,成神于她而言才刚刚开始,神的尽头,是……合道。 而她,要合道! 西禾放下所有的过往,以普通人之姿行走人间,舔舐所有的悲欢,她沉浸其中,柳禹……是个意外,009,更是个意外。 西禾哭得直打嗝,死死瞪着他:“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严柯慌的不行,眼眶都急红了:“宝宝,你在说什么呀?我,我出来什么呀,这,我……” 西禾又恨又委屈,忍着眼泪,瞪着通红的眼睛:“009,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再想糊弄过去,我们这辈子,不,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见了!” 几千年啊, 他一走了之,却又以这种方式回来。 网恋吗我照骗16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严柯缓缓睁开眼睛,目中透着无奈:“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改不了动不动就威胁人的毛病?” 高鼻梁,花瓣唇,依旧是那一张脸,不同的是气质。 柔和的眉眼突然就多了丝丝锋利,一身懒散淡漠的气质,让人捉摸不透,009伸出手抚上西禾的脸:“让我看看,长大了没?” “啪——” 西禾怒瞪着他:“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回话!” 009盯着自己被打的手背,顿了顿,收回手撑在下巴,唇间漾着笑意:“说什么?说我千方百计就为了成你男人?还是我猜错了你的心思,你只想和那只傻狗流浪?” “唔,可我觉着那么多世界,你挺乐在其中呢。” 西禾:“……” 唰,整张脸变得通红,不可思议地看着009。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乐在其中?还傻狗?砰,西禾推开人下床,她就该直接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听他胡言乱语,她早该,早该……被人一把扯进怀中。 “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生气了?” 009捧着西禾的小脸,见她眼眶红红,低头猛亲一口:“以前也没那么爱哭呀,现在倒是娇惯起来了。嗯,真香。” 西禾:“……” 忍无可忍,一巴掌糊他脑门上:“009!” 一句道歉都没有,还说她喜欢威胁人?她爱哭?她娇惯?西禾气懵了,扑到他身上巴掌噼里啪啦落下:“你是不是有病?逗我很好玩么?怎么不干脆死外边算了!” “那可不行,我死了你怎么办?” 搂紧了她,吻铺天盖地落下去,含糊道:“养了那么久,合该是我的。” 西禾简直被他不要脸的样子震惊了,还养她?可去他的,明明那会他自己也是一颗呆头呆脑的球好么,真是几千年不见,愈发不要脸了。 西禾费劲推胸前的脑袋,又气又羞:“009,你赶紧给我松开!” 009终于松嘴,脑袋向下……西禾不淡定了,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气急败坏:“你,你,你还要不要脸!” 009气定神闲:“不要了。” 西禾:“……” 瞪着他,气得脑子发晕。 这神经病真的是009么?是不是被掉包了? 009目中隐隐透着笑意,搭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摩擦,软了嗓音:“西禾,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西禾瞪着他,你继续胡扯。 如果真的想她,会几千年不见踪影?这狗东西,满嘴胡言乱语。 009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俯身亲吻:“系统是可以转化成人,但转化的是什么东西,你大概并不知道——一具冷冰冰无法育养子嗣的躯壳,西禾,我不想这样。” 西禾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009轻咬着她的唇,眼神戏谑:“不然,你以为我能忍那么久?” 系统始终是系统,一串数据组成的幽灵,即便好运有了神智也始终受身份所限,转换得到的身体更是没有孕育的能力,而与和宿主交欢……当真以为宇宙系统公司是做慈善的? 西禾所看到的系统,不仅行动受限制,思想也同样受辖制。 系统、公司、宿主,三者之间公司占着绝对的主导权,宇宙系统公司建立那么久,系统和宿主在一起的多不胜数,但最后都无法离开公司。 为什么? 因为一旦与系统交欢,公司便侧面掌控了宿主。 那个时候宿主如果想要脱离宇宙公司,分分钟就把你干下去了,009自然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把西禾留在那里,他想要她永远自由,他自己也要自由。 所以他走了,去寻找可以真正成人的方法。 只是…… 009抵着西禾鼻尖,柔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西禾脑子无比清醒,扯着他耳朵:“老实点,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卖两句乖就想把关键问题糊弄过去,当她傻子呢? 009:“……” 摸了摸鼻子,眼珠子左右乱转:“这不说清楚了么,还有什么呀?” 西禾气急,狠狠拧着他腰间软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不仅和柳禹在一起,还睡了那么多人是?” 009赶紧讨饶:“哪能啊,你只属于我!” 西禾冷冷看着他,一脸看你继续编的模样。 009叹息,深深觉得自己就不该一个冲动回空间,还被那傻狗看见了,要是……呃,算了,要是不冒头估计这女人还真打算不要他了。 那么多年,别说西禾了解他,他对她更是了如指掌。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从她本世界做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以及后来为她哥做的事……他是有多幸运才能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怎么可能给别人染指的机会? 009语气含糊:“我在洗桶恐箭做了兽角。” 西禾拧眉:“说清楚点!” 009观察着她的脸色:“要不我们睡一觉,明天再说?”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009看向窗外,烟花一簇簇绽开华丽至极,他煞有介事道:“你看今天过年呢,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咱们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要好好珍惜才对。” “春宵苦短,老婆,我们先睡……哎呦!” 捂着手,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西禾深吸口气,随后照着耳朵拧了下去,阴森森:“说不说?” “疼疼痛。” 009顿时鬼吼鬼叫起来:“老婆。饶命啊。” 西禾气得给了他一脚:“闭嘴!” 009霎时闭嘴,西禾冷冷看着他,009肩膀塌下:“那说好,你不能生气。”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干的混账事还少么?以前就总是被气哭,现在?只要不是触及原则的事情,她都觉得是毛毛雨了。 009镇定道:“我在系统空间动了手脚。” 西禾点头:“嗯,继续。” 009观察着她的脸色:“任务也做了手脚?” 西禾颌首:“还有呢?” 任务这件事狗子都发现了,她能不清楚? 009凑上前亲亲她嘴角:“老婆,真的不能明天再说么?” 西禾推开他,冷漠无情:“不说清楚,别说老婆了,我送你去见府君!”还老婆,叫得倒是挺欢。 网恋吗我照骗17 009:“你看看识海。” 西禾顿时眯起了眼睛:“识海?” 009凑上前,亲亲她眼睛,亲亲她鼻子,含着她的唇:“魂引,是魂引。我不能冒一点险,哪怕你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让它发生。” “西禾,你只能是我的。” 他红了眼睛,第一次失控:“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我不确认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依赖。那天我一直站在门外,只要你回头,只要你打开门……可是你没有。” “我知道你在等我开口,可是西禾,那么多年,我做的你看不见么?”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可只要你开口,我会带你一起去。” “西禾,我们之间,你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一次。” 009怜惜地抚着西禾的脸,目光温和,声音浅淡:“柳禹,顾淮,严柯……我成为谁都不要紧,我就是要你爱上我,要你为我思之如狂。” “不然,我总觉得不公平。” 西禾面色僵硬,怔怔地看着他。 009还在说:“作为009,我其实不是特别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也不能充分表达自己对你的爱意,但成为人就不一样了,喜怒哀乐,情爱,我都想尝尝。” “我想被你一心一意地喜欢。” 009宛如婴儿一般,把西禾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顶:“找到成人的方法并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无上功法,种种条件必不可缺。” 他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你这人,又不喜欢去修仙界。” 为了寻找真正成人的机会,他在各界走了很久很久,尝试过很多种办法,甚至一度封闭了灵识——也就是柳禹那一世。 柳禹疯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那就是他。 他从一个新生儿,慢慢成长,然后遇到她,投身爱上……她给了他功法,带他上仙途,最后踏遍星空。 “真是成也西禾,败也西禾。” 西禾心弦一松,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所以你就偷摸跟上来了?” 009理直气壮:“自然。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潇洒呢?就算做任务,你的对象也只能是我。” 甚至因为贪心,还跑到了过去,硬生生成了林莫。 009捧着西禾的小脸,满心怜爱:“我十分庆幸一开始没有和你签订灵魂契约,不然我们都走不出公司,也没有现在了。” 西禾好奇:“那魂引?” 009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你猜~” 西禾翻了个白眼,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两个人亲热时这家伙偷偷下手了。 西禾无奈:“你啊~” 明明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搞这么麻烦。 009得意:“你看,就算我换了容貌,移了性情,你也依旧爱我。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西禾忽然想起:“那我要叫你什么?” 009眨眨眼:“柳禹?” 西禾点头:“行,我本来还想说老公呢。” 009立刻道:“那就老公!必须老公!” 挠着她腰间的软肉,两个人笑闹成一团,至于剩下的问题,西禾相信,纵横宇宙系统公司多年的009一定可以妥当安排好。 窗外的烟花开得灿烂,室内温度渐渐升高。 西禾扶着男生肩头,双目迷离,声音断断续续:“唔,你,你确认可以不用回家么?”被子落在了地上,黑色长发遮住雪白的脊背。 009闭着眼睛:“嗯,不回去。” 扶住那截细软的腰肢,咬着她的红唇,深深叹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好不容易把一切解释清楚,她也没怪他,他要是再不识眼色,那真的是白折腾那么久了。 次日, 二人醒来。 009打开手机,一看全是未接电话,挑了挑眉,播过去:“喂?” 电话那头严妈妈瞬间炸了:“你在哪里?昨晚为什么没回家?我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赶紧回来,不然我……” “宝宝~” 西禾蹭着009胸口,还有些迷糊:“唔,陪我再睡一会。” 严妈妈:!!! 瞪着眼睛,傻眼了。 009低头亲亲西禾脸蛋:“好。” 看了眼手机,放在耳边道:“妈,我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你们先吃,不要管我。”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严妈妈:“……” 她盯着手机看了会,半晌后,尖叫:“严威,你儿子要造反啦!!” 严妈妈怒气冲冲地冲向书房,严奶奶探着身子看了会,随后赶紧事不关己地低下头继续织毛衣,心中默念,哎呀,小孙孙你咋这么虎! 009:虎??? 他还可以更虎! 终于得到媳妇的官方认证,009现在有点飘。 西禾还在睡梦中,009就把人折腾醒了,西禾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好大一张笑脸:“宝宝,早安~” 西禾:“……你要不正常点?” 她还是挺喜欢那个高冷懒散的009的,现在有点疯批。 009‘哦’了一声,整个人瞬间气质大变,眉眼淡漠,面容清冷,居高临下地望着西禾,道:“卧室,浴室,客厅,选一个。” 西禾:“……” 这是什么沙雕?脑残? 抽起枕头砸他身上,利索起身:“有病治病,别发疯!” 009接住枕头,紧跟在她屁股后面进浴室,还顺手关上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饿了一天的狗子:??? 你们确认这样好么?当着它一条单身狗的面? 009才不管一只狗的想法,他如今心中畅快,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下午要不是西禾催他他都不打算回去了,出门前还指着脸:“亲一个。” 西禾无奈又好笑,凑上前,响亮地香了一下,推他:“去。” 009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门在眼前关上,西禾瞬间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回屋补觉——一个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 西禾不明所以地去开门,入目一张高冷的俊脸。 009俯身,在西禾唇边亲亲,然后推她进屋,自己转身把身后的行李箱拖进来:“要不是收拾这些东西,我半小时前就回来了,你别说,还挺多。” 西禾:“……” 网恋吗我照骗18 “……你怎么把行李箱带来了?” 009关上门,推开行李箱,走到西禾面前搂过她的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我要和我媳妇住一起。” 西禾顿时皱眉:“你爸妈同意?” 不可能?他们现在才大二,严柯的家教好像还挺严的,他搬出来他们不得疯? 009将人一把抱起,向着沙发走去:“当然不同意,不过我肯定不会和你分开啊,就是老婆——我暂时没工作,要靠你养了~” 低头轻咬她鼻尖:“你不会嫌弃我?” 他今天一回去就遭遇了严妈妈的严厉盘问,他向来不屑撒谎,自然是直接坦白……自然而然,严家爆发了家庭大战。 严妈妈态度坚决:“分手,必须分手!” 严爸爸还比较冷静,但也让他把西禾的情况交代清楚。 严柯就是他自己,009自然知道其实严家人还是希望他找一位家境学历都相当的女朋友,很显然,现在的西禾他们肯定是有意见的。 009直接道:“爸妈,这几天你们先好好冷静一下,我去陪我媳妇了。” 严家人:“……” 于是009收拾几件衣服,马不停蹄地跑西禾这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桌上的水果捎上,气得严妈妈差点一拖鞋砸他脑门上。 西禾简直无语:“系统大人,你的职业道德呢?” 好歹是他这世的亲人,这样搞真的没问题?把人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再说,她哪里需要他天天陪着了? 西禾推他:“赶紧回去,我这又不需要你。” 009简直被她的翻脸速度惊呆:“用完就扔,西禾,你可以啊。我倒是看看你需不需要我……”伸手去扒她衣服。 西禾瞬间红了脸,赶紧抓住他手:“你别闹。” 009能听她的?自然是不能呀。 一把锢住西禾的手,开始上下其嘴。室内灯光昏暗,窗外家家户户充满了欢声笑语,狗仔早在俩人抱在一起时就溜回了系统空间,温度逐渐升高。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饿的不行了俩人才吃饭。 嗡——嗡—— 手机震动,009打开:“喂——” 严奶奶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柯儿啊,你和小乖乖吃饭了吗?奶奶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你在哪儿,奶奶给你送来。” 009看向西禾:“准备吃呢。奶,你先别出门,我来拿。” 挂上电话,拉着西禾穿衣服出门,两个人在小区附近租了个小电驴,一路晃晃悠悠去严家小区,009忍不住笑:“媳妇,咱俩好穷啊。” 街道空旷,雪花纷纷扬扬,迎面的北风吹得人鼻尖通红。 西禾紧贴他后背,手塞他口袋里,声音嗡嗡嗡的:“雪天路滑,你悠着点骑,要是摔倒那才好笑……啊!” 电驴一个摇晃,又稳稳行驶。 西禾气急,使劲捶人:“你有病啊,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拍着胸口,惊魂未稍。 009忽然停下电车,转头在西禾瞪大的眼睛中低头响亮‘么啊’亲一口,又启动电车继续开的飞快:“害怕,就抱紧我呀。” 西禾无语凝噎,手下却渐渐收紧。 十几分钟后,俩人在严家小区门口停下,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小老太太。 严奶奶伸着脖子张望,一看见009瞬间惊喜,颠颠地跑了过来,009刚想开口,她直接绕过他跑到西禾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是小乖乖么?长得真好看,一看就跟咱家严柯般配。 冷不冷啊?饿了,奶奶给你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要不是009拦着她都要拉西禾进屋了,等把吃的拿出来,见他俩骑着个小电驴顿时心疼的不行:“路上小心点呀,哎呦,不行,我得跟你妈好好说道说道,俩小孩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还得回家住……” 009赶紧骑车开溜了。 一路上稳稳当当到家,俩人脱下外套开始吃饭。 009一边给西禾夹菜,一边道:“我奶奶就是这样,特别热情,而且她一看见你照片就可喜欢了,让我赶紧娶回家。老婆。” 停下筷子,深情地看着她:“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西禾:“……”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郑重其事道:“尊敬的系统大人,请遵守职业规则,扮演好你的角色严柯好么?” “学业,工作,求婚,结婚,一个步骤都不能错。” 西禾看着他:“听明白了么?” 009点头,看着她:“亲爱的宿主,本系统明白了。” 离开位子,上前,把人揽在怀中,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太激动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往日种种,都是披着另一具皮囊,看破不说破。 如今,他们坦诚相待,倒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作为系统相处他们是温馨而彼此依赖的,作为情人……严柯指尖蜷缩,耳尖悄悄变红。 “西禾……” 手缓缓上移,低头轻吻:“我想……” 西禾眼疾手快抵住他的唇,瞪人:“你不想!赶紧坐回去,老实吃饭!” 严柯:“……哦。” 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回到位子上继续吃饭。 西禾目不斜视地吃饭,面色却一点一点变红,昨晚……和追随她的那些世界不同,作为009时,他们是克制而隐晦的,她想上前又怕感情变了质。 初期的009沉默而寡言,后期又高冷而淡漠。 他没有拥抱过她,也没有如情人一般在她耳边呢喃,说想要和她在一起……她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想要他亲自开口说爱她,然后在一起。 他待她很好,懵懵懂懂时就学着如何让她放下过往, 神魂强大了之后,更是处处护她周全,他一点一点,为她装上一双强大的翅膀……她都看到了的,可她还是害羞,还是迟疑。 她想要他霸道而蛮横地拥有她,而不是小心谨慎。 她承认自己其实被惯坏了,想要他日复一日的宠爱,更想要属于爱情的霸道和甜美……无论她变得多强大,她在他面前依旧是最初那个懵懂的女孩,他细心呵护的女孩。 网恋吗我照骗19 西禾脸埋进碗里,不敢抬头看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个人沉默不语,吃完饭,一个去洗漱,一个去刷碗,视线偶尔撞上,面颊瞬间通红。 狗子:……有毛病! 低头呼噜呼噜吃自己的饭,深深觉得俩人有毛病! 啥都干完了,这会想起来害羞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昨晚干柴烈火的,想啥去了? 洗漱完,西禾拿起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码字,寒假,点击量比平时多一点,所以她也要多更新。 噼里啪啦,打字声响亮。 严柯擦着头发出来,顿了顿,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顿时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袭入鼻尖,西禾指尖微顿,又继续码字……她心神全在码字上,等回过神已经两个小时后了。 西禾扭了扭脖子,转脸看到一旁男生安静的睡颜。 亚麻色的微卷头发,看上去软软的,睫毛又翘又长,鼻梁挺拔,玫瑰色的唇色想要让人一亲芳泽……四目相对。 西禾眨眼,褐色瞳孔内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连忙后退:“我……” 严柯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笑看着她:“喜欢么?” 西禾脸瞬间红了,这要她怎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吭吭哧哧,挣扎着推他:“我,我要去睡觉了。” 严柯松开手,起身不急不缓跟在她身后。 西禾匆忙洗了手,又踩着拖鞋进卧室,咚,门在身后关上。 床头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屋内温暖,白色床品也没映衬着十分温柔,西禾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俊脸,渐渐红了脸:“009……” 严柯挑眉,勾着她下巴:“009?” 在西禾瞪大的眼中,短发一寸寸变长,银发银眸,一袭月白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男子高大俊美,宛如神祗。 严柯嘴角上扬,语气惑人:“西禾,是我,009。” 西禾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眼神逐渐痴迷:“009……” 009闭上眼睛,咬住她指尖:“西禾。” 西禾檀口微张,身子逐渐发软,任由他修长的指尖落在身上,毫无抵抗力……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男子沉浸的模样,倾身,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009” 009睁眼,勾唇:“喜欢?” 西禾老实点头,语气软软:“好喜欢……唔!” 贝齿咬住唇,委委屈屈地看着他,009呼吸一窒,动作控制不住地愈发凶猛,西禾蹙眉,断断续续求饶:“009,不,不……” “不什么?” “呜呜,你欺负我。” “欺负么?我明明是在爱你。” 窗外路灯温暖,雪下得愈发大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严柯一直没回家,严奶奶担心,总是时不时让他们去拿吃的喝的,严妈妈也打了几次电话过来,让他不要闹了,赶紧回家,甚至松口带西禾一起。 严柯这时候不愿意了。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想干嘛干嘛,要回家了不得处处受限制? 直接一口回绝了严妈妈,把人气得不轻。 知道西禾喜欢自己本来的模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就总变回银发银眸的模样,每当这时候西禾就毫无抵抗力,不自觉粘上去,宛如得了肌肤渴求症。 严柯手摩擦着掌下肌肤,满脸糜足。 西禾痛苦闭上眼睛:“009,你不能这样……我都好几天没更新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俩就要吃土了。 严柯丝毫不在意:“那就不更。” 见她还是一脸痛苦模样,顿时好笑不已:“你还真想要养我啊?” 西禾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恹恹地闭上眼睛:“我养你的时候还少么?再说,这是养不养的问题么?天天这样我……” 严柯挑眉:“你什么?” 西禾怒了努嘴,不说话了。 严柯闷笑,揉着她脑袋瓜:“男女情爱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西禾,不要害羞,也不要慌张,怕什么呢?我又不会让你输。” 他叹息着:“你这么爱我,我很高兴。” 西禾抬起头,望着他,严柯俯身,轻轻亲吻她眼睛:“我怎么会笑你,我恨不得你满心满眼都是我,就像我时时刻刻都为你着迷一样,为我着迷。” 西禾依旧不说话。 严柯也不说话了,笑容渐渐收敛。 二人对视着,时间逐渐慢了下来,他眼中星辰漫天,点点滴滴都是她的过往,弱小的,卑微的,欺辱的,笑的,哭的,第一次杀人时的恐惧,修为晋升时的喜悦……她赤身躺在他怀中,面色酡红的模样。 严柯声音悠远:“西禾,我的生命只有你。” 她有爱的人,有恨的人,有为之成为执念的人,朋友,亲人,爱人……可他只有她,他的降生就是为她准备的。 严柯目光沉静:“我存在的意义,便是因为你的存在。” 系统只是一串数据,一出生就是为了某个宿主而准备,他们一起走过万万年,她接触过许许多多的人,她为他们哭过,为他们欢喜过,虽然那些人最后都留在了时光深处。 可,她的生命是精彩的,她真切地活过,也将继续活着。 而他,作为系统,即使他们关系最亲密,但更多是默默陪伴在一旁,那些悲欢与他并不想通,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生命也只有她。 严柯道:“我为你而活,你不明白么?” 在宇宙系统公司里,一旦宿主死亡,系统也将面临格式化,虽然还是同一个机器,但本质上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系统了。 他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西禾自身的强大。 没有她,就没有他。 他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其密切程度远超普通爱人。 他怎么可能离开她呢?他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除非她死亡,否则他永远不会离开——这是一个合格的系统,所应具备的品格。 严柯认真看着西禾:“如果真有一天我离开了,那就是你不要我了。” “而这个结局,也意味着我生命将面临终结。” 他眼神坚定,没有任何悲伤:“我知道你要合道,成大道者,须修太上忘情,西禾,做你想做的,我永远在你身后。” 网恋吗我照骗20 太上忘情…… 西禾愣愣地看着严柯,整个人宛如被一盆冰水倾下,浑身冰冷。 ‘你怎么知道?’她想问他这句话,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他口中的太上忘情并不是指功法,而是合道之后的状态。 合道,合的是天道,既为道,何来小情小爱? 西禾所求,是为不死不灭。 而世间唯有,道,可永垂不朽。 世间大道三千,可神道唯一人可享,西禾若求道,那凌驾青云之上的,也唯她一人而已,009……只能是弃子。 西禾表情逐渐收敛,目光平静:“我是要合道。” 009抬手轻抚她的脸,镇定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在拿我历练……西禾,我的意思是我甘之如始。” 合道不是那么容易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要处处尝尽。 西禾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浓烈,成神,不,也许在第一次接触他时,她心中就埋下了强大的种子,并为之不懈努力。 成神,离开宇宙系统公司,只是她的第一步。 合道,不死不灭,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009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当初宇宙系统公司没有放她离开,她会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毁了系统公司,宇宙系统公司比他看得清楚。 009眉眼弯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西禾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缓缓低下头,看着细白的指尖:“009,合道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敛下脾性做任务,确实是为了求道,但。” “你出现了啊。” 她怔怔盯着那弯白色月牙:“如果你真的不告而别,我想我会一心求道。” 可他回来了。 以那样浓烈的方式围在她身边。 她是求道不假,但不代表她没有心。西禾抬起头,看着银发男子:“009,圣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的,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笑了起来:“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修炼,修的冷心冷情了?” 若是抛夫弃子,那她和清乐有什么区别? 西禾倾身,捧着男子的脸,低头轻啄:“青云之上太冷了,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还有那几个小崽子,她也要好生看着呢。 009眨了眨眼,有些不确认:“你,不打算合道?” 西禾眉眼弯弯:“现在不想了。” “不死不灭,是我创立星辰诀之初的欲念,你天赋高,自然能察觉到,但……”她曲起指尖,点向他额间,“现在,不同了。” 一股轻柔的力道袭入识海,初时温柔,后缓缓渗透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009睁开眼睛。 西禾嘴角缓缓上扬:“虽然舍弃了合道的想法,但,我领悟出了星辰诀的另一种修行,大道至简,大道归一,009,能悟多少,要看你自己了。” 虽然修习同一个功法,但能走到哪个高度,全看他们个人。 她从前慕强,性子勇往直前,修的道自然刚强无比,杀意,摧毁,歼灭,这些都是她最初的道意,但她后来换了种想法,道意自然也就变了。 上善若水,润物无声,才是她如今的道意。 009看着她,忽然把人拥进怀中,紧紧抱住:“西禾……” 他其实很怕的,他爱她,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但他心底是没有安全感的,他真怕她会舍下他们,纵然不会做到杀夫杀子那般狠辣,但视为陌生人,是极为有可能的。 009深深道歉:“对不起。” 西禾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确实该说对不起。” 009一僵。 西禾手寻到他腰间软肉,狠狠一拧:“若是发生什么事你都能第一时间询问我,主动点,没有猜猜猜的过程,也不会有这些误会。” 她误会他不要她,他误会她不要她,白白错过那么多年。 009心中一软,亲着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西禾哼哼:“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讲通,两个人顿时心情大松,彼此间终于没有了任何隔阂。捧着对方的脸,心中不自觉变得柔软,眼中淬满了星星:“严柯~” 009:“鸾鸾~” 狠狠抱紧,满心欢喜。 于是整个寒假,两个人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严家人:“……” 这孩子,不能要了! 期间谭家人给西禾打了个电话,让她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倒没有不闻不问。 西禾同样询问了他们是否身体健康,之后给原主父母打了一千多块钱过年用,二老高兴得不行,直说她出息了。 年后,俩人开学。 严柯干脆利落办了走读,还撺掇西禾走读。 西禾:“……不用了?在学校挺好的。” 严柯搂着她的腰,脸蹭着脸:“不行!万一你们学校有不长眼的人追你怎么办?再说,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半拖半拽,拉着西禾回寝室收拾东西。 三个室友:!!! 吃惊地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 邰淑拉西禾到一边:“鸾鸾,这个男生是谁?你们这是?” 那边严柯已经动作迅速地去收拾东西了,这一看就是要搬出去的样子啊,邰淑急得不行:“鸾鸾,你还小,现在就搬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到了这时候,西禾自然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只能道:“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她东西不多,不一会就搬完了。 几个室友不放心,一直帮忙搬东西,谁知道严柯喊了发小过来。 室友:“……” 好家伙,有备而来! 发小:“……” 一个寒假呀,可算见着庐山真面目了。 可劲盯着西禾瞧,气得严柯一脚踹过去:“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搬!” 发小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去搬东西,反正在他看来,西禾好看是好看,但配自家发小还是差了点。 整个寒假,他约了严柯几次,结果一次都没出来。 发小:“……” 重色轻友的家伙,祝他尽快分手! 严柯办理退宿在班级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羡慕,有人漠视,老师则觉得他在自毁前程赶忙给严家父母打了电话。 严家父母:“哦,搬出去了啊?那随他。” 老师不可置信:“严先生,你确认么?如今大二,他们的学习更加忙碌了,而且严柯的专业大三是要出国的,现在搬出去住太浪费时间了。” 严爸爸笑声温和:“没事的老师,严柯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支持他。” 网恋吗我照骗21 老师:“……行。” 挂上电话,严爸爸电话一扔,气得在屋里转圈。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老婆,你把他的卡停掉,我倒要看看,没有钱,他怎么办!” 在他们看来,严柯简直是在作死,还上大学呢,翅膀都没硬就敢来这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哼,非得治治他才行! 结果,严爸爸刚说完,那边严奶奶转头就偷偷告诉了自家孙子。 心疼的不行:“柯儿啊,你爸爸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还要停你的卡!不过,你不要担心啊,奶奶给你打钱。好好吃饭,想买什么就买,奶奶报销!” 严柯哭笑不得:“谢谢奶奶,不过不用了,我有钱。” 严奶奶惊讶:“你哪来的钱?你压岁钱不是被你妈妈收走了么?柯儿,不要跟奶奶客气啊。” 严柯脸不红心不跳:“我媳妇给的。” 严奶奶:“……” 抓着话筒,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忽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严柯只好道:“奶奶,上课了,我晚点再给你打啊。” 电话挂上,严奶奶愣愣坐在沙发上,严爷爷正好遛弯回来,见她愣神的样子,随口道:“怎么了这是?” 严奶奶缓缓转头:“老家伙,咱家柯儿,好像在吃软饭?” 严爷爷刚刚坐下的屁股顿住:“你说啥?” 几分钟后,严爷爷也愣愣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脸怀疑人生,等到晚上严爸爸和严妈妈回来,俩人觉得情况不对,问了句,随后,全家陷入了沉默。 严妈妈满脸迷茫:“那姑娘是傻子么?” 竟然给他吃,给他花,还挣钱养他……她儿子这个大渣男! 次日,严柯刚放学,正开开心心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接他媳妇,结果刚出教室就看到了黑着脸的严家父母。 他愣了愣,然后自然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严妈妈忍住抽人的手,笑呵呵道:“这不是星期五了么,咱一家人正好去吃点东西,走。” 严柯拒绝:“不行呢,我今晚要陪鸾鸾去吃烤肉。” 严妈妈:“……” 还陪?到底是人家出钱,还是你出钱? 严妈妈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咬着牙笑道:“烤肉啊?正好我和你爸爸也好久没吃了,一起去。” “放心,妈妈绝对不会给小姑娘摆脸色的。” 严柯顿时挑眉,盯着俩人看了一会,半晌不情不愿点头:“那行,你们先去,我去接鸾鸾,晚点到。” 摆摆手,屁颠屁颠走了。 严妈妈扶着额头:“不行了,我现在看见就想抽他!” 严爸爸赶紧辅扶住自家媳妇,边往学校门口走,边道:“先看看,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呢。” 如今在二老眼中,就是他们儿子这个小混蛋,骗了人家小姑娘。 关键,不仅骗财,还骗色! 这个小骗子! 听说要一起吃吃饭,西禾爽快答应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严家两口子就算再不爽还能吃了她不成?结果,刚见面,西禾就觉得不对,非常不对。 咋那眼神,跟看小可怜似的? 一顿饭,严家二老对西禾格外客气,见她给严柯剥虾,还指着严柯反过来给她剥。 西禾:“……” 和严柯对视一眼,你爸妈咋了? 严柯比她还懵,我哪儿知道?不管了,吃饭。 吃完饭,旁边就是商场,严妈妈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拉着西禾去选了两套衣服,这下子西禾是彻底懵逼了。 严柯才不管,一脸指点江山:“妈,还有那件,那件,都适合鸾鸾。” 严妈妈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开始暗暗教训他:“严柯,你怎么不给鸾鸾买两件?你看你爸爸,从来都是他给我买……” “有么?我怎么记着都是你给他买?” 严柯一边给西禾整理头发,一边毫不留情给他妈拆台:“妈,你今天好奇怪。” 严妈妈:“……那是你爸把工资卡给我了。不过没结婚那会,可从来都是你爸给我买东西,什么衣服啊,化妆品啊,老贴心了。” 严柯诧异:“没想到我爸一个大直男,懂得还挺多。” 严妈妈:“……” 这蠢东西,怎么就抓不住重点? 折腾了半天,严妈妈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儿子是没救了,瞧那理所当然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结婚很久了,现在嘛……小软饭男! 临走前,严妈妈跟西禾要了vx。 看着俩人走远的背影,西禾一脸奇异:“你妈这是接受我了?” 不该啊,这才多久?他们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呀,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严柯不知道:“不知道呢,媳妇,我们回家。” 西禾点点头,转身坐上小电驴,双手搂着他的腰,车子加速,直接顺入了车流中。 大三这一年,两个人其实都非常忙碌,每天放学,吃完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身边摆满了书。 严柯的专业今年毕业要去英国,西禾则要考研。 空气安静,只有书页掀过的声音,俩人偶尔抬头看看对方,凑上去亲亲她(他)的脸,随后抿唇一笑,又继续低下头学习。 狗子的阵地也从墙角转到了沙发脚,呼噜呼噜,打得响亮。 两个人的认真程度,整个班级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本想要看笑话的心思渐渐被敬重取代,尤其期末考,俩人都拿到了最高奖学金之后。 邰淑侧头看着西禾:“鸾鸾,我要向你学习!” 西禾‘嗯’,抽空扫她一眼,笑:“我也要向你学习,你的英语进步很大,连老师都夸奖你呢。” 邰淑下巴放在桌上:“鸾鸾,我也要考研,去西北!” 西禾顿住,扭头看她:“你……” 邰淑侧头,眼中满是星辰:“我想了很久,我决定最后努力一把。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恋爱脑,就算去西北,我也是以研究生的身份去!” “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是有缘无分……西北也有好多男孩子呀!” “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一个更喜欢的呢。” 西禾微笑:“好,我支持你!” 网恋吗我照骗22 这天晚上,西禾去卫生间洗漱,严柯悠哉悠哉躺在沙发上,手边一瓶可乐,脚边一袋子零食,边打游戏边吃东西别提多自在了。 嘀嘀嘀, 忽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念念不忘请求添加好友。 对方留言:想和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可爱扩列!! 来源:qq号查找。 头像是一个年轻男人倚在豪车前,身后灯红酒绿,来往都是白皮肤绿眼睛的外国人。 严柯随意扫了眼,关上,继续打游戏。 嘀嘀嘀, 不一会,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号,这次的留言变了: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刚从欧洲回来,对这边还不太熟悉,想请教你可以吗? 严柯:“……” 这拙劣的搭讪方式,是刚从乡下进城么? 好奇地点进去——畅通无阻。空间背景全是各种豪车,别墅,发表的说说不是今天在北极,就是明天飞南极,还特意把自己那流光溢彩的金表展现出来,一身名牌,简直亮瞎人眼。 严柯:“……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儿子?” 仔细瞧了瞧,照片全是真的,没一个是p的,所以遇着真土豪了。 严柯心中酸溜溜,然后迅速把人拉黑了,拉黑之后整个人也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思,瘫在沙发上,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点事情做了? “严柯,过来帮我吹头发。” “哎,好嘞。” 站起来,屁颠屁颠进了卫生间。 晚上,两个人躺在被窝里,严柯抚着掌下细腻的肌肤,心不在焉:“媳妇,今天有人加你。” 西禾昏昏欲睡:“哦。” 严柯蹭着她脸蛋:“一个男的,超有钱!” 西禾烦了,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翻了个身子:“睡觉!” 严柯:“……哦。” 西禾觉得,可能是受到这世性格的影响,严柯原本高冷的性子至此一去不复返了,在外人面前还能保持高冷的假面,一回到家整个人原形毕露,时不时还会抽疯。 西禾对此的应对就是,不鸟他就ok了。 那厢,一直暗搓搓想要加西禾,报复她当初把他甩了的江煜这时就十分不好了,天知道他加了多少次?结果每次都被拒绝。 一次一次,搞得现在他都要放弃了。 “不行,老子再试一次!” 如果还加不上,那他就……拉倒! 江煜重振旗鼓,实则不报什么希望地把再次进行了一次好友申请,哎,就知道……咦?竟然通过了? 江煜瞬间振奋了,连忙打开西禾的空间,忽然僵住: 天空蔚蓝,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撒在树下一对互相倚靠的年轻男女身上,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男生眉目清秀,女生披肩短发,容貌绮丽。 二人互相依偎着,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这是一对。 江煜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退出空间反复来回确认了几遍,是他曾经的网恋对象小月月的号没错,但是!说好的萌妹子呢?怎么变成了御姐? 室友见他呆愣,也凑上来:“这就是你那……你又换了个人?” 江煜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脸色黑的不行:“换个屁!就是她!好家伙,原来不仅我发了假照,这家伙也发了假照!过分,太过分了!” 室友眨巴眨巴眼:“呃,这御姐不也挺好看的?” 江煜更气了:“老子有不喜欢御姐!” 他喜欢的是软萌萌的萌妹子,会撒娇,会叫‘哥哥’的那种,这个一看照片……她不让他喊女王就谢天谢地了,关键,这女人还找了新男友! 江煜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相貌,嗯,还行,身高,也还行,穿着……一般,估计是个穷小子。 室友一直靠拍他马屁赚取生活费,江煜面色刚缓,他就知道这二世祖在想什么了,连忙义正言辞训斥道:“这女的不行,什么眼光啊,竟然看不上咱煜哥和这穷小子在一起,妥妥的眼瞎了。” “煜哥,不气了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咱再找一个!” 江煜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却总觉得不舒服,竟然敢骗他!还对他始乱终弃,不行,不找回场子他心里不舒服! 推开室友,扯了外套出门:“我有事,先走了。” 室友连忙挥手:“好的,路上小心啊。” 人离开,耸了耸肩,坐在位置上继续看书,人家是大少爷不学习也有家业继承,他爸就一开出租的,不学习等着喝西北风么? 这厢, 严柯浏览了一下访客, 确认照片被人看见后眯着眼笑了。 惦记,让你惦记,再惦记也是他媳妇了,哼,羡慕去。 心情愉悦地拿起书本去上课,如今正是夏初,温度适宜,只穿一件长袖就十分舒适了,他昂首阔步走在校园里,一路目不斜视,不知碎了多少女孩的真心。 “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是啊,为什么长得帅的都名草有主了呢?” 要是没有女票,她们顶着厚脸皮也可以上前要个联系方式啊,如今只能远观了,女生满脸羡慕:“长的帅,学习好,家庭条件也好,对女朋友更是专一……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同学艳羡点头:“我也想遇到这么一个男朋友。” 不仅严柯学校,西禾学校好多同学也羡慕极了,十分好奇西禾怎么会和隔壁南大的学霸在一起?难道就因为生了一张好脸?西禾笑笑不说话。 很快,暑假来临。 二人收拾了东西,次日踏上了去西藏的火车。 严柯说他高考结束时和父母走了一趟藏线,在美丽的布达拉宫下他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先生说三年后他会再次走一趟藏线。 严柯笑着:“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你。” 西禾抿着唇笑,依偎在了他怀中,窗外远处的雪山渐渐露出真面目。 下了火车,他们手牵手,宛如普通凡人一样走在人群中,西禾还换上了一套藏服,大红色的民族特色服装火红夺目,许多游客都忍不住拿出相机拍她。 他们进了佛寺,没有拜佛,没有烧香。 严柯握紧西禾的手饶了一圈,回到酒店,伸手扯开那层层叠叠的衣衫,俯身:“你在神佛之上,我求你,你会应么?” 网恋吗我照骗23 西禾眼尾泛红:“可,我在你之下。” 严柯呼吸一窒,浓烈的情感袭至心田,动作抑制不住地狂肆起来,吻着那方红唇,心律不稳:“西禾……” 西禾倾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湛蓝的天空,风很大,吹起了广场上的旌旗,巍峨的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璀璨的光芒,圣湖下的湖水愈发清澈见底。 两个人尽情玩乐,离了川藏,又去了皖南。 严家人是着急得不行,毕竟出国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但想到对儿子痴心不改的西禾,又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了。 他们几番纠结,西禾二人却有条不紊。 先是把想去的地方都游玩一遍,眼看出国时间所剩无几,这才回程。 严柯摸着西禾的头发:“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 西禾靠着他肩头:“知道啦。” 严柯是去求学的,除了钱,东西带的不多,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等到启程那天拎着一个行李箱就去了机场。 严家爸妈:“……” 这淡定的模样,到底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呀? 自从发现儿子竟然有吃软饭的倾向后,严妈妈就再也没有克扣过生活费,怕严柯还吃西禾的,还特意多给了一点。 结果一年过去了,也不见儿子有什么改变? 严妈妈:??? 这是打定主义吃软饭了么? 机场上来来往往,还有严柯的同班同学,一群年轻男女,嘻嘻哈哈地说着话,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严家人,同学们的家长也来了,都在叮嘱自家孩子。 严妈妈严厉地看着严柯:“上学就好好上学,不要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学好,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去了!” 严爸爸也道:“严柯,男子汉大丈夫,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知道么?” 两个人的意思,一句话总结: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严柯点头:“放心爸妈,我省得。” 很快广播报了起来,严柯所在的航班已经降落,他们准备一下,要检票登机了。 一行人告别父母,依依不舍地走进检票口,严柯紧紧拽着西禾的手不动,被严爸爸喊了一嗓子才忽然弯腰把人拥在怀中:“我不想走了,我舍不得你!” 刚才没觉得,这时要离开,忽然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一年啊,不是一天,一个星期,除非假期他回来或者她过去,不然他们将有一年时间见不到,严柯紧紧抱着西禾,十分后悔自己竟然没有转专业! 西禾好笑,摸摸他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到你们了,快走。” 严柯咬着唇,控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 西禾无语:“你在说什……”忽然发现男生眼眶渐渐变红了,欲要出口的玩笑咽了下去,凑上前,亲亲他眉眼,“快回来,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我习惯了被你抱着睡,你不在,我……睡不着。” 西禾眼神眷恋温柔:“009,早点回到我身边。” 严柯看着她,半晌低头,脸埋入她脖颈,深嗅,随后松开朝严家人挥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检票口。 严家两口子:“……” 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西禾。 西禾站在原地,眉眼弯弯:“叔叔阿姨,可以搭你们的车回学校么?” 严妈妈:“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今晚奶奶做了一大桌菜,严柯不在,鸾鸾你就去陪一陪她老人家?她呀,可喜欢你了……” 拉着西禾,三人亲亲热热向停车场去。 几日后,开学, 西禾的日子彻底沉寂了下来。 每日上完课就回家,因为时常,她并不常和严柯打电话,多是留言发信息。 她一边学习专业内容,一边忙碌于考研目标,以及用来挣钱的小说,两点一线,过得平静而安然,但大家的眼神却逐渐变了。 “鸾鸾,你和隔壁学院的学霸,真的分手了么?” 西禾还没说话,邰淑就甜美而不失坚定地否认了:“当然没有分手呀!” “他们可甜蜜了,天天电话信息不断,鸾鸾的男朋友还给他寄来了好多英国特产,不知道多宝贝她呢。我都羡慕死了。” 众人惊讶:“可是,他不是去留学了么?你们……” 邰淑捂嘴娇笑:“对呀,留学。他是去学习去深造的,学业完成就回来了。你们不要瞎说哦,不然鸾鸾会多想的,那多影响感情啊对不对~” 众人尴尬笑笑:“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多想。” 等几个女生离开,邰淑才坐在位置上,认真问西禾:“真没有分手?” 西禾:“……你刚刚不都说了。” 邰淑撇嘴:“我那是为了堵她们的嘴,事实如何我怎么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能坚持,不胡搞,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不要犹豫地嫁了。” 西禾心中柔软:“我知道的。” 看着小姑娘,询问道:“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有点没精神,是不是没睡好?” 邰淑立刻唉声叹气:“你是不知道,自从你搬出去后念念就嚷嚷着也要学你,找个男朋友,然后也搬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 “结果,谁知道遇上了个渣男!” “那狗东西把念念骗到手后就立马翻脸了,电话不接,找也找不到,念念天天在寝室里哭,都要水漫金山了。” 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我又不能干看着,得哄啊,这不就成了这样。” 西禾眨眨眼:“要不,你暂时去我那住两天?” “毕竟你学习也很重要,要是因为这事耽搁了也不好,至于念念……我记得那男生是财经院的?我问一下严柯,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找找。” 邰淑瞬间惊喜:“真的?” 西禾点头:“学习重要,你先考完试再说。” 当天晚上西禾就问了严柯,严柯直接大包大揽,把这事安在了自家发小身上,但对于邰淑住进自家表现的十分抗拒:“那是咱俩的窝。” 西禾好笑:“她又不和我一起睡,住另一个房间啊。” 严柯哼哼唧唧,还是不大舒服,西禾无奈红着脸低声说了几句话,严柯立刻振奋起来:“真的?不是哄我?” 西禾红着脸低声‘嗯’了一声。 严柯身子顿时热了起来,哑声道:“西禾~我现在就想……” 网恋吗我照骗24 西禾:“……快睡觉,好好休息。” 严柯不情不愿点头:“好,那你也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挂上电话,西禾又看了会书才睡觉。 次日,她醒来,去学校,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看到了不情不愿的张文,也就是严柯的室友。 看到她过来,张文直接道:“人找到了,直接去还是怎么的?” 西禾看了眼手机:“等两分钟,我室友马上过来。” 张文点点头,两个人便不说话了。 自从西禾跟严柯在一起之后,张文的态度都是,分,赶紧分,结果一年多过去了,严柯都去了国外,两个人竟然还整天腻歪着! 张文就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能成? 不不不,怎么会成呢?虽然两个人看上去很相爱不错,但也正因为太相爱,太热情,让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小了。 现实不就是这样么。 上学的时候爱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结果一毕业就分手了,就算不分手,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 反正,能从校园到婚纱的,少之又少。 并且张文也不觉得他们俩是例外。 很快室友念念和岁岁到了,岁岁和西禾打招呼,念念却一脸恍惚的模样,西禾也不耽搁,直接去财经院。 到校门口前,张文提醒:“注意情绪,不要闹太大啊。” 西禾还没说话,念念就赶紧道:“我不闹,我就是想问个清楚,问完我就走。” 张文点头,左拐右拐,带着几人在一个人工湖前停了下来,指着远处亭子里站着的两个男生道:“人就在那,去。” 念念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朋友,二话不说跑了过去。 西禾站着没动,这是人家情侣两个人的事情,她插手到现在已经够了,再多就不太好了,于是找个长椅坐了下来。 张文也没过去,要不是严柯叫他,他才懒得搭理这破事。 亭子离得不远,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说话声,内容无非就是‘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为什么躲着她’渐渐地,哭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些争执。 西禾站起来走了走,一抬头,和一个男生视线对上。 十一月份,空气转凉,她穿了一件白色打底,一件灰色卫衣,下面是白色运动裤,板鞋,半长的披肩头发柔顺披在肩头,看上去无比清丽。 西禾发现男生眼睛一点点瞪大,一脸震惊的模样。 西禾:??? 什么玩意?这是啥表情? 她转过身,走回长椅上坐着,结果刚坐下没两秒,视线一暗,男生气喘吁吁挡在了她面前,怒瞪着她。 西禾:“……你好,有什么事么?” 江煜:!!! 竟然还有脸问他有什么事! 难道她以为把钱还给他,骗他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无视发生么?天真!笑话!她必须付出代价! 江煜恶狠狠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小!月!月!”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愣住了。 江煜看她这表情,顿时气笑了:“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西禾这会是真的懵了,她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眼前的男生,黑色寸头,一张脸精致绝美,凤眼尾微微翘起,周身萦绕着骄纵的气息……狠狠瞪着她,仿若遇到了渣女。 一身黑色休闲服,质地良好,一看就是高级货,脚上的鞋子没五万,也得八万。 西禾:“……” 小月月?这个称呼可不简单。 原主怕被人知道,所以在网上一直用小月月这个假名,但,纵观原主交往过的网恋对象,没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的啊。 西禾笑着道:“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谭鸾,不叫小月月。” 不慌,稳住。 就算真有这对象,那也不能认! 完全没想到,她的老底直接被严柯给卖光了,江煜不仅成功加到了她,还被秀了一脸恩爱。 江煜是觉得真糟心。 本来他已经让人查到了西禾的信息,结果他爸觉得他太闲了,于是把他弄到了公司,这一去就去了将近一个学期,每天忙的晕头转向,要不是今天有必修课,他估计还在公司里面对那一帮子老油条。 江煜:“……” 来得好,来得妙啊,不然怎么逮住这女人! 江煜死死瞪着眼前的女人,脸真白,皮肤真好,眼神好清澈……就算他不喜欢这一挂,也不得不承认,长得真不赖! 不赖个屁,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 江煜笑容阴森:“怎么会呢?咱俩交往了那么久,你就是我的小月月啊。”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忍不住想吐,但为了成功恶心到这个女人,江煜硬是撑着反胃摆出一脸被辜负了的模样,好不伤心道:“小月月,我是江煜啊。” 西禾下意识抬头,江煜?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戴眼镜的男生本尊,不急不缓跟上来的室友忍不住推了推眼睛,嗯,大型解秘现场。 西禾木着脸看向江煜,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承认照骗?他的脸么? 江煜心里哼哼,不,除了脸,他还有大把大把的钱! 江煜抬起下巴,极力展示自己的完美俊颜,还有这一身的装备,他就不信看到了如此完美的自己这女人不后悔! 西禾:??? 十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鼻孔对着她是干嘛?比一比谁高么?站起来,视线持平,满意点头,幸好她站的位置比他高一阶梯。 西禾义正言辞道:“这位同学,你真认错人了。” 江煜简直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你再说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 西禾坚定摇头:“真不认识。” 江煜:“……”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张文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在江煜气炸之前,慢慢走上来,笑着道:“这位同学,你是说,你和她网恋过?” 江煜立刻点头:“没错!” “我那会天天陪她聊天,一聊聊一个晚上,有时候白天遭不住经常在课堂上睡过去,她不开心了我也想法子哄,光怎么哄她我就在网上摘抄了满满一页,我对她多真心啊……”一条一条,数着自己的付出。 网恋吗我照骗25 张文忍不住看向西禾,心道,果然,终于露出马脚了。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现在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和她在一起?骗鬼呢,别以为她没看出他压根就不喜欢她。 江煜眨巴眨巴眼,卡壳了。 哦,对哦,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来着?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 被用脸,关键时刻还要出谋划策的室?狗腿子?友笑眯眯上前:“江煜是觉得你们认识的时候都用了假照,有点不太好,所以想用真面目,重新认识一下。” “哦,对了,他喜欢的是萝莉,不喜欢御姐。” 西禾挑眉,明白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娇惯着长大的,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骗人行,发现别人骗自己,那可不就炸了? 西禾露出笑脸:“你好,我叫谭鸾,很高兴认识你。” 一本正经,笑容有多职业就有多职业,江煜顿时又觉得不好了,但到了这份上,他又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只能干巴巴道:“哦,你好,我叫江煜。” 围观的张文:“……” 就这?就这样就没了?不吵不闹?没有撕逼? 低下头,赶紧给自家兄弟发信息,把今天的事一丁点不落的转播了过去。 几个人站着怪尴尬的,江煜只能没话找话:“你们怎么来这边了?是有什么事么?”他查过西禾的信息,自然知道她并不是财经的学生。 西禾看向亭子,此时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陪室友来找人。” 江煜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好奇问怎么回事?还非常自来熟道:“我们学校我熟,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呀。” 西禾看了他一眼,点头:“行。” 不一会亭子里几个人出来了,念念被岁岁扶着,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依然能看出哭过,眼眶红通通的,看来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念念不看那个男生,对西禾道:“鸾鸾,我们走。” 西禾扫了那个男生一眼,有点小帅,一脸的无所谓,她点点头:“好。” 一行人便走向校门口,走着走着,西禾发现江煜竟不紧不慢跟在身后,顿时无语,转头看着他:“你干什么?” 江煜诧异:“我回家啊。” 反应过来,嫌弃地往旁边跨一步:“你不会以为我在跟着你?自恋狂!”大步往前走,那叫一个昂首挺胸。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在后面。 到了校门口,气喘吁吁的邰淑姗姗来迟,扶着腰:“对不起,我,我来晚了。”看向念念,一脸询问,“没事?” 西禾道:“没事,解决了。” 邰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张文还要回学校,朝众人摆摆手,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念念心情不好决定回寝室睡一觉,邰淑则觉得既然出来了,那正好把晚饭解决。 俩人手拉手往小吃街走,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竟然还跟着人。 西禾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江煜。 江煜咳嗽一声,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正好我们也没吃饭,一起啊,我请客!” 邰淑好奇地看着他:“鸾鸾,这是你朋友么?” 西禾还没说话,江煜立马抢道:“对,朋友,非常要好的哥们!你是鸾鸾的室友是么?长得真可爱。” 邰淑瞪大了眼睛,小脸一点点变得嫣红,害羞不已:“谢谢。” 西禾:“……” 面无表情看着江煜,好家伙,撩人撩到她眼皮底下来了,好胆! 江煜冲邰淑笑笑,扯着西禾到一边,迫不及待询问:“这是你室友?有男朋友么?你觉得我怎么样?咳咳咳,还有,咱俩的事你没跟她说?说了我也不承认,咱俩就是兄弟情!” 推了西禾一把:“听到没有!” 西禾都震惊了,感叹世间还有这等不要脸的家伙,道:“她有喜欢的人,你没戏了。” 江煜‘咔嘣’一声,小心心碎了个稀巴烂:“不是?” “真的假的?还是你对我心怀仇恨,在故意胡说八道……喂喂喂,别走,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扯住西禾的袖子,眼巴巴,“真的没有一丝可能了么?我觉得我遇到我的爱情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你当初对我也是这么说的。” 江煜呸了一声,觉得她不要脸:“你那是照骗好么!再说,我这次是真的真的觉得遇到了真爱,一看见她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真的,好心动!” 西禾:“要是不跳,你现在就该躺殡仪馆了。” 江煜直直盯着她,不说话,目光控诉。 西禾深吸口气,一口气道:“她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但能不能在一起不一定,你要是真想追可以追,不过我可告诉你,老实点,要是敢耍什么花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煜瞬间惊喜:“好好好,我保证!谭鸾,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西禾懒得搭理他,转身走向邰淑,一行人向着小吃街去,西禾当然不是擅作主张,她只是发现此人气息纯净,是难得的纯善之人,若是邰淑能放下过往和他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要看两个人的缘分,她并不会插手。 饭桌上,江煜表现的那叫一个殷勤,一会给邰淑递纸巾,一会给她买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对邰淑十分有好感。 木头人室友:嗯,换了个目标,可以。 西禾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嘴里的烧烤没那么香了,有点想严柯~ 晚上回到家,门一关,鞋子一踢,邰淑倒在沙发上乐不可支:“鸾鸾,你老实说,江煜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觉得他傻乎乎的,竟然有点可爱。” 西禾边换鞋,边道:“网上认识的,挺单纯,对你有好感,问了我你一些事情。” 邰淑惊讶:“你怎么说的?” 西禾抬起头:“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但仍单身,他想追可以试试。” 邰淑忍不住笑开了脸,扑上来:“哎呀,果然不愧是好姐妹,知道帮我把人留着,不过……估计要让他失望了,我现在心里呀,只有那个负心汉。” “唉,你说他在干什么呢?偶尔,会不会想起我?” 网恋吗我照骗26 西禾叹了口气,看着她:“邰淑,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何不试着联系呢?也许,他也在想你。” 女孩嬉笑的表情突然淡下来,倒向沙发:“我才不要!” “人生疯一次就够了,高中时我已经把此生最大的勇气用完了,就算这次去西北,我也是以最好的姿态出现他面前,而不是卑微低下的……谭鸾,我的尊严不允许我这样做。” 西禾举了个ok的手势:“明白。那现在,开始复习。” 邰淑表情瞬间僵硬,双手捂住脸,哀嚎:“为什么学习这么痛苦!我好想玩,好想追剧,想睡大觉~” 客厅里有一张大桌子,放满了学习资料。 西禾把过去打开电脑,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道:“现在八点二十五,你还有五分钟准备时间,不然到点我的铁砂掌可是不会客气的。” 邰淑下意识看向那只小手。 这么小,这么白,这么嫩,咋就教训人这么疼呢? 不一会,房间里响起了电脑敲击的声音,和书页掀开的沙沙沙声,偶尔,邰淑遇到不懂的问题停下来凑到西禾面前询问,西禾便认真讲解。 江煜对邰淑是一见钟情,自那天之后有事没事就来骚扰邰淑。 “小邰邰,你在干什么呢?今天吃的多不多?胃口怎么样?” “你们放学了没?我在楼下,一起去吃晚饭啊。” “听说你今天肚子不舒服?我特意做了红糖水,一会给你送来好不好?” 邰淑:“……” 转头看向西禾:“这家伙这么不矜持的么?还是对哪个女生都这样?” 西禾想了想,坚定摇头:“没有,只对你这样。” 她并没有骗邰淑,事实确实是这样,江煜口中所谓和原主谈恋爱,每天陪她熬夜聊天,其实完全是这家伙自我感动,原主根本不喜欢跟他聊天。 因为时常,聊天内容,都是家伙在各种吹嘘自己的光辉历史。 什么幼儿园和谁打架,成功把对方打哭了,玩lol有多厉害,对面的人好菜等等,越说越精神……要不是给钱痛快原主根本就不想跟他聊天,她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完全是煎熬好么? 但这些江煜一无所知啊,还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伟大。 西禾一字不落地把这些话告诉了邰淑,听得她目瞪口呆,最后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天哪,这家伙好绝!” 关于他们曾经网恋的荒唐过往一点也不在意。 毕竟见过西禾和严柯是如何相处之后,她实在想象不出西禾和江煜站在一起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兄弟,两个人气场一看就不搭啊。 而且,怎么说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她尊重他。 再说,她现在心中还有意中人呢,完全把江煜当朋友处,根本产生不了吃醋这种情绪。 不过不在意是不在意,但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 邰淑温柔而不失坚定道:“谢谢你啊,不过不用,我自己已经煮了。下雪天冷,你快回家。” 江煜顿时失落,却不勉强,笑着道:“好,那你照顾好自己哟。” 邰淑回了一个‘嗯’,便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家,天空中飘起了雪,北风刮得呼呼的,两个人裹紧了外套快速往校门口走,不曾想,一个男生忽然从旁边走出来:“嗨!” 两个人下意识转头,昏黄的路灯下,男生咧着嘴笑得灿烂。 邰淑惊诧不已:“江煜?你没有回去?” 江煜大步上前,拿走她怀中的书本,又把西禾的书包挂肩上,笑:“反正回家也是干躺着没事干,我想着你们两个女生回去不安全,就在这等着了。” 把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天冷,喝这个暖暖。” 邰淑愣愣接过,暖暖的,并不凉,下意识看过去,男生掌心一片红通通,想来应该是捂久了所至。 江煜从包里递一杯奶茶给西禾:“喏,你的。” 西禾:“……”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然后不客气接过。 回去路上江煜一直叭叭叭说着话,什么天气太冷啊,让她们多穿点,不要学那些女生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然老了要得风湿病,他就见过一个,可惨可惨了。 当然重点是对邰淑说,西禾只是顺带的。 西禾:“……” 邰淑偶尔笑笑,并不怎么接话。 到了楼下,江煜并没有回去,而是把二人送到门口这才回家。 关上门,打开暖气,邰淑整张脸瞬间跨了下来,哀怨地看着西禾:“我觉得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西禾换下拖鞋去卫生间:“怎么?心动了?” 邰淑翻了白眼:“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毕竟不和那个渣渣做个了断,我是不会其他人发展任何感情的。” 江煜付出对越多,她越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明明,这份付出她并不需要。 邰淑真心觉得江煜的存在成了一个大麻烦。 西禾:“……” 从卫生间里探出头:“人家江煜是不是说过,他追求你是他的主观意愿,至于答不答应那是你的自由,他绝不会因此来胁迫你和他在一起。” “所以,邰淑,你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 “也许哪天,他觉得这样看不见尽头的付出不值得了,那他或许就主动放弃了呢。” “说的直白一点,你们都只是在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情。就像你每天辛辛苦苦努力学习,不停地刷题,想要考到西北,让那个男生刮目相看一样,江煜也在为了自己的爱情努力,因为他觉得这样值得。” 钻回卫生间,开始洗脸:“所以,好好学习,这才是你该做的。” 邰淑:“……”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像,也挺有道理? 至此之后,江煜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来俩人面前报道,搞的张文每次看见都怨念不已,回到寝室就开始给自家发小发信息:你看你看,谭鸾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安分! 网恋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前任如此明目张胆放在身边,简直太过分了! 网恋吗我照骗27 “快分手啊,这种渣女还留着干什么?” 严柯:“……” 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释:“那个男生是在追求她室友,跟她并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他早就炸了好么。 他越平静,张文越觉得他被那女人洗脑了。 苦口婆心地劝导:“兄弟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身材?脸蛋?还是那个霸道的性子?你怎么就看不到身边其他追求者呢?人家王琳也不差。” “家世家世相当,容貌也拿得出手,关键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还特意为你考到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如今你们还都正好在英国,如此大好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她?非要等她喜欢上别人你才后悔么?”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明明青梅竹马再好不过的感情,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严柯却不觉得感动,淡淡道:“张文,你要是喜欢王琳你就去追,不必在这里为她打抱不平。我喜欢谁那是我的自由,就算没有谭鸾,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至于你说的考同一个学校,同一所专业。” “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这些?我老老实实上我的学,老老实实考试选专业,难不成还错了不成?” “而且,什么叫为了我?” “这个专业很差么?她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么?她在学校班级过得如何风生水起,你是不是都选择性眼瞎了?” 张文:“……没有。” 严柯冷哼:“那你哔哔个屁!给老子滚蛋。” 呱唧,挂了电话。 他们这个专业本来女生就少,王琳长得不差,家世不错,一进班级就成了团宠般的存在,就算一开始喜欢他,如今每天被人捧着宠着,也早就把他放下了好么。 也就张文,还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固步自封呢。 严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头又开始好好学习,争取学业有成,早日回国。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想自家小姑娘吖。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推,很快过年,西禾和邰淑说了再见,便拿着行李箱坐上飞机回了老家。 原主家在一个小县城,生活节奏很慢。 西禾下了飞机,又倒了两班车,才在县城车站看见了来接人的谭家大哥,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话不多,接到人直接往家赶。 西禾看着两边崭新的街道:“这边变了好多。” 谭大哥闻言笑了:“这几年政府搞发展,要把咱县城打造成一个特色旅游城市,两边的店铺都进行了整改,要把外观弄成一样的才好看。” “咱家住的那片有点偏僻,没有接到通知,不过却也租了一个店铺卖点小东西啥的,生意还挺不错,小妹。” 看向西禾,感激道:“谢谢你这几年寄来的钱。” “要不是有那些钱,咱家也不敢租店铺,生活也不会好起来,更加不会买车这些了……” “哥你说什么呢。” 西禾哭笑不得打断了他:“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爸妈每天下地干活我也心疼,如今正好有了点能力给点钱是应该的,这种话以后可不能说了。” 谭大哥憨憨一笑:“好,听你的。” 几经转弯,车子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停下。 谭大哥把行李拿下来,带着西禾上楼,西禾边走边看,五层小楼,中午十分家家户户里传来烧饭的声音,这个新家她还是第一次来。 本来谭家在农村,后来她小说挣了点钱寄回来,于是一家人就搬到了县城。 虽说只是县城,但是发展也不是农村能比的,如今县城又发展起来,天时地利,一家子越过越好的势头倒是越发足了。 二人在三楼一户人家停下:“妈,我们回来啦!” 门内一静,接着传来快速走动的声音,下一秒,一个烫着头发,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打开门,看到西禾眼睛瞬间红了:“你这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梆梆梆拍打着她的背,又哭又笑:“过年不回,暑假不回,你这心咋这么狠呢……呜呜。” 西禾被打得几欲吐血:“咳咳咳,妈,你轻点轻点~” 整个家里因为她的回归热闹了好一阵子,谭爸爸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都难得红了眼眶,嫂子也抱着儿子上前‘姑姑’‘姑姑’叫个不听,直到吃饭了才逐渐平静下来。 谭家人口挺多,满满一大桌子,都坐满了人。 西禾一边吃一边回答着家人的各种问题,比如怎么赚钱的呀,同学好不好相处?老师喜欢她么?专业怎么样?未来有什么打算,以及有男朋友了么? 西禾顿了顿,点头:“嗯,有了。” 于是接下来大家饭也不吃了,开始扒拉起严柯的具体信息,等看过照片,也听过对方的家世之后顿时沉默了。 谭妈妈迟疑:“这,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言外之意,这么好,看得上他们家么?他们家可没有那么多钱,会不会嫌弃啊?这段感情未来会不会有什么波动?人家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西禾低头扒拉饭:“没想那么多,就先谈着,反正我还没毕业呢,一切都还早。” 谭妈妈立刻点头:“对对对,是这样,你先好好读书,这事不急等毕业了再说啊。来来来,吃菜吃菜,你以前可喜欢吃这个了。” 晚上, 西禾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和严柯煲了一会电话粥才睡觉。 家中的日子格外清闲,因为在县城也没七大姑八大姨这些,西禾每天除了码字就是跟着去店铺帮忙,不过一个零售铺,着实不需要太多人,所以她格外悠闲。 日子一天接一天,很快除夕来临。 放鞭炮,吃年夜饭,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西禾手机忽然嗡嗡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严柯。 她看了眼家人,回到房间接起:“喂——” “你睡了?” 男子嗓音和着呼呼的北风从话筒另一端传来。 西禾摇头,想起他此时应该还在英国:“你在干嘛呢?现在这个点……唔,你该去吃午饭了?” 严柯没有回答,而是道:“你走到窗边,往下看。” 西禾愣了愣,心脏忽然砰砰砰跳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打开窗:天空下起了雪,远处烟花灿烂,男子一身黑衣站在雪地里,仰头望过来。 网恋吗我照骗28 严柯勾唇:“下来。” 西禾立刻转身,在家人惊讶的视线中打开门,跑了出去。 雪下的越发大了,大地一片白茫茫,烟花在远处绽放,西禾跑到一楼,一眼看到了院中风尘仆仆而来的男子,行李箱放在脚边。 严柯笑着伸出手,西禾再也忍不住,冲进了他怀中:“严柯!” 两个人紧紧拥抱,她温暖的面颊贴在青年脸上,呼吸间全是独属于彼此的气息,西禾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严柯低下头,捧着她的小脸:“西禾。” 西禾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落在他唇上,轻咬:“想你。” 匆匆跟上来,还有楼上从窗户里探头往下望的家人们惊呆,谭妈妈眨眼:“这……就是鸾鸾那个男朋友?” 大嫂激动地凑上前:“妈,这还用说,肯定是阿。” 谭爸爸也看得目不转睛,直到指尖一疼,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烟掐灭,急道:“还不赶紧收拾家里?这乱七八糟怎么招待?” 一家子顿时醒悟,开始赶紧忙碌起来。 楼下严柯亲着老婆的脸蛋,直到谭家大哥都要看得尴尬癌犯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询问:“老婆,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西禾瞬间红了脸,轻轻打他:“正经点。” 严柯一笑,提起行李箱,牵着西禾的手朝谭家大哥走上去:“这位是大哥?我是鸾鸾的男朋友严柯,冒昧到访,打扰了。” 谭大哥连忙道‘没事没事’,抢过行李箱,赶紧把人带上楼。 严柯体内的是本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待人接物恰到好处,行为举止高雅自然,谭家一家子本有些忐忑,相处了一会就渐渐放松了。 谭妈妈全程一直盯着严柯看,五官端正,长手长脚,好! 谭爸爸则是在了解严柯的人品,但是他平时向来沉默寡言,因此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严柯十分自然地接话,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表现的十分和善。 谭妈妈十分热情:“小严啊,你尝尝这个,这可是阿姨的拿手好菜。” 严柯一边吃一边笑着道:“好的,谢谢阿姨。” 刚才谈话谭家人这才知道严柯根本没有回家,是直接下飞机到了他们家,晚饭还没吃呢,于是谭妈妈就赶紧热情地去做饭了。 青年吃相斯文,看得谭妈妈更加满意了。 房间内众人都瞧稀奇一样瞧着严柯,西禾则在严柯的示意下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他准备的礼物,大人小孩,每个人都有,众人顿时惊讶。 严柯不好意思地笑笑:“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太多,希望大家喜欢。” 他做事周全,东西自然不是随意收拾的,而且大嫂识货,一口念出了那件大衣的价格,直把谭妈妈吓得不轻,本来轻松的心情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这太贵重了,使不得是使不得。” 谭妈妈慌忙看向西禾:“鸾鸾,快,把东西收起来,别弄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看向严柯,示意他自己解决,严柯便挑挑眉头,放下碗筷起身亲自把东西放谭妈妈手里:“阿姨,我在那边买的,没多贵,您就拿着。再说。” 看向西禾,眉眼温柔:“我是要和鸾鸾结婚的,她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谭家人瞬间傻眼了,这,怎么突然就说了? 进展这么快的么?他们要怎么反应才好?天呐,好慌张啊。 严柯道:“叔叔阿姨,由于时间匆忙,所以我就自己先过来了,但我爸妈他们过两天也会到,‘订婚’到时候他们会亲自跟你们谈。” “我和鸾鸾真心相爱,会永远对她好,所以,结婚我是认真的。” 众人呆滞地看着严柯开始数自己的财产,以及结婚之后要如何对待西禾,交代得清清楚楚,完了后当着他们的面牵住他们大闺女的手,眼神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谭家人:“……” 西禾轻咳一声,道:“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结婚的。” 严柯立刻紧跟着否决:“不会有什么意外!等到我回国,我们就举办婚礼!鸾鸾,你说呢?” 西禾:“……嗯。” 众人被这个消息炸得恍恍惚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谭妈妈看来,严柯这小伙子长手长脚,长得还精神,家境这么好,如今还在国外深造,关键对他们大闺女那叫一个好,家都不回直接跑这来了——简直是好女婿啊。 但,他们家大闺女真这么幸运? 万一,万一这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只是单纯喜欢闺女的样貌呢? 谭爸爸开始打哈欠,谭妈妈立刻心领神会:“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小严啊,你这一路转车也累了,要不,先去休息?有啥话明天再说?” 严柯温顺点头:“好,叔叔阿姨,你们也快休息。” 谭家爸妈尴尬笑笑,随后马不停蹄跑回了房间,其他人也回屋休息,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俩了。 西禾起身,推他:“洗个澡,快去休息。” 严柯‘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睡衣进浴室,速度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 咚咚咚, 西禾起身去开门—— 男人推着她闪身进屋,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男子炙热的胸膛,西禾面颊通红:“你疯了!” “嗯,疯了,想你想疯了。” 反手锁上门,吻胡乱地落在她脸上,手也开始不老实。 房子里静悄悄的,耳朵全是他的心跳声,西禾使劲捂着衣摆:“你别闹,会被听见的……唔。” 严柯抬手,直接布下一层结界:“这样就不会了。” 西禾瞬间无语,但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扔到了床上,男子高大的身影压过来,红唇被热堵住。 天道:“……” 在它的地盘这样随随便便使用力量真的好么! 狗子眨巴眨巴眼睛:天真!两个王聚在一起,你还指望用规则来约束?你不如期待一下他们的人品。 西禾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好,但是她根本无暇顾及。 至于严柯??? 一切为了媳妇而存在。 网恋吗我照骗29 严柯在谭家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他谈吐自然,不禁让人心生好感,谭家人是又开心又慌张,这就要订婚了?男方家长就要来了?啥都没准备可咋整。 严家人:“……” 我们也慌张,我们也什么都没准备好呀!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家长,那不如,和气生财?两家人默契达成一致。 严柯的决定严家人也是刚刚得知,这孩子只说了一句‘你们只管出面就行,后面一切我来’,他们心想,你一个大学生,你来啥你来? 钱你有么?人你有么?订婚咋弄你会么?还不是都要靠家里。 他们心中憋着火。 这一个学期,他们担心儿子在外面学坏,直接抛弃了西禾,那小姑娘该有多难过呀?所以有事没事都会喊小姑娘来家里吃饭,其实都十分熟悉了。 他们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大家长,觉得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 在他们看来,只要两个人志趣相投,合得来,真想要结婚——那你们就结呗,他们又不会拦住不让。 毕竟,孩子大了。 真决定要结婚,他们就算不乐意也用啊。 难不成还真要搞断绝关系那一套?儿子那么出息,未来前程远大,他们傻了才为了一个媳妇把亲儿子推出去。 儿子的出发点决定了今后就算过不下去,离了,那找一个绰绰有余。 所以,严家父母也只打算初期给一点点小艰难、小考验,如果他们分了,那再好不过,不分,那就结,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你什么都不商量,直接就喊他们去订婚,这叫啥事? 直到—— 严奶奶把两张存折递给儿媳,一脸笑开了花:“喏,咱柯儿挣的,他说了一张是给咱们准备的,一张是拿来结婚用的,你们啥都不用准备,他媳妇,他要靠自己娶!” 严妈妈接过,瞬间被上面的一串零给晃花了眼。 严妈妈不可置信:“妈,这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多钱?他不是上学么?干什么去了?——老公!” 严爸爸跑出来,一看,也惊了。 谁知道严奶奶早有准备,连忙把小孙孙给的文件递给了他们。 天宇集团,医疗科技,第一大股东,年月日公司成立……分开他们认识,但组在一起他们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尤其股东那栏的第一个名字,严柯??? 严柯啊,他们儿子也叫严柯,所以,是遇到同名同姓的了么? 两个人直接被严柯的这一波操作弄懵逼了,他们都是手中有不少资产的人,虽然富豪算不上,但中产阶级那是妥妥的,但天宇集团。 对视一眼,严妈妈道:“老公,我觉得是恶作剧,你觉得呢? 严爸爸咽了咽口水,握紧纸张:“老婆,我觉得,可能,八成,是咱儿子……天宇啊,这辈子的牛要吹爆了。” 激动的脸直接红了起来。 天宇集团是今年科技公司的新宠,其上升程度,科技创新,吊打如今市场上与之相关的一切产品,注册短短两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坊,变成了一个大集团。 妈呀,做梦都不敢吹! 两口子差点没疯,这是他们儿子?他们儿子! 本来还因为结婚的事有点生气,但现在……儿子每天不仅要学习,还要搞公司的事情,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结婚这种事,当然是抽空说一下啊。 他手下可还有那么多的员工等着发工资呢,哪有时间来说这些家常? 不信你去看那些大佬?谁不是日理万机,在公司忙?这种家长里短,分分钟损失几个亿好么。 严家爸妈瞬间那是人也平和了,脸上皱纹都变少了,走路带风。 同事好奇不已:“老严,咋滴?这是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严爸爸摇头:“不不不,比捡钱还开心。” 结果人家继续问,他又不说了。 除夕过后没几天,严家父母立马飞到了谭家。 因为是过年,各种礼物年货都带了过来,大方的不行,见到谭妈妈皮肤粗糙长相苍老也不在意,一口一个亲家,亲热地数着自家儿子的好。 谭妈妈:??? 天娘勒,这亲家也忒热情了! 严妈妈笑得优雅温和,那不是,他们都这家庭了,还追求什么呢?可不就追求一个开心舒服,活的痛快? 她儿子那么成功,婚姻上何必再纠结? 若是遇到个家庭条件好的,那能有多好?不是她吹,天宇一天的流水那都是九位数打底,条件再好还能比他们好?锦上添花罢了。 所以,娶媳妇,全凭儿子乐意。 而且,怎么说呢。 相处那么久,他们对谭鸾这小姑娘其实是很满意的,要是真换个人他们估计还会觉得可惜呢,如今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那再好不过了。 咳咳咳,还有件事,他们儿子可不是软饭男! 至于以前的小姑娘出钱,哎呀,这不是两人感情好,共吃苦,共患难嘛……如今呀,就是共富贵了。 严家人的热情彻底让谭家人放松了下来。 严妈妈满脸笑意:“亲家,你们觉得在哪里订婚比较合适呢?” 谭妈妈卡壳了,不由看向西禾:“这……” 严柯想了想,笑着接过话茬:“妈,我和鸾鸾决定在谭家这边举办,毕竟我假期也不多,回燕京的话太麻烦啦。” 既然俩人定下了,父母们自然听他们的。 于是,很快订婚宴在小镇风风火火开始了,许许多多的鲜花,气球搬进来,把整个小镇弄得美轮美奂,这下子,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的人们顿时惊喜了。 大家纷纷走出家门,看着这座焕然一新的小镇,结果一眼在里面看到了许多政府人员。 大家:咦??? 怎么,政府的人也来了? 谭家人也懵逼的很,尤其看到每天家里进进出出的小镇风云人物。 这是咋滴了?怎么还来了那么多官呢? 严柯笑着道:“小镇在打造旅游城市,发现我们在举办婚礼,于是就过来帮忙了,到时候可能会录像,弄成宣传片这样子,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众人:“哦——” 网恋吗我照骗30 订婚这天,天朗气清,小镇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西禾穿着一件大红色中式礼服,既保暖又好看,被严柯牵着,在小镇人们的见证下进行了订婚仪式。 “紧张么?” “有点~” “呵呵。” 西禾悄悄给了他一拐子,小声道:“笑什么,难道你不紧张?” 严柯在谭爸爸的介绍下给对面的叔叔敬了一杯酒,喝完,才退回来小声道:“嗯,我也很紧张。” 他眼睛眯着,目中带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西禾看着看着,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订婚宴来了许多人,谭家这边的亲戚,老家的,小镇内的,七大姑八大姨只要在家基本都来了,热闹程度不亚于结婚了。 “哎呦,她嫂子,这就是你们家大丫头的对象?真俊,真有钱!” “瞧瞧这宴办的,桌上全是大菜,实诚,舍得!!” “这订婚都这么排场了,要是结婚还得了?” 一人一嘴,瞧着比谭家自己人还激动呢。 谭家父母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大丫头这场面着实让他们长面子啊,尤其他们主桌还坐着领导呢,哎呦,真是不得了。 大人喝酒聊天,小孩满场地跑。 一直到了晚上整个订婚宴才结束,不过因为订婚而布置的场景却在晚上亮了起来,美轮美奂,让人大开眼界。 许多人都拿着手机开始拍照直播,然后发了出去。 西禾也看到了,不过她并不是什么名人,严柯也不是,因此虽然那些发布的视频中有他们的正面照,俩人索性也没管。 她把玩着男人的大手:“你什么时候走呀?” 算算时间,从回来到现在,也有一两个星期了,他手中还攥着项目,逗留的时间不能太久。 忽然,西禾又想起:“你什么时候办的公司?” 这件事别说严家父母,她也被蒙在鼓里呢,那天听到财产分配把她还吓了一跳,以为这家伙干不法勾当去了。 严柯侧头亲亲她脸蛋:“就醒来不久。” 如果她没有把他逼出来,他大概会按照这个世界的打算,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现在嘛,自然是怎么让她过得舒服怎么来了呀。 把人抱在怀里:“我总不能真让你养我一辈子。” 西禾闷笑:“你又不是没让我养过。” 严柯一愣,随后不禁失笑:“你说得对!既然如此,国内的公司就要劳烦你这个老板娘去忙了,我安心学习去。” 西禾上下打量他:“真假?你竟然舍得我这么辛苦?” 严柯颌首:“舍得。” 俯身,身子一点一点压下去:“而且,我还想让你更辛苦。” 西禾:“……” 窗外北风吹着,室内温度渐渐升高,严柯今夜少有的温柔,抚着女子修长的脊背,在她耳边轻吻,呢喃:“西禾,我感觉我又更爱你了。” 西禾面上潮红,眼角泛着泪花,极致的愉悦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之后几日, 严柯时时刻刻和西禾粘腻在一起。 谭家人总是被二人闹出大红脸,但却对两个人的感情状态十分欣慰,本来他们是十分担心的,如今见二人相处这般亲密,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谭妈妈握着西禾的手:“大丫头啊,你能有现在,妈很开心。” 西禾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谭妈妈脸上泛起愁绪:“但是,结婚并不只是看感情,咱家的条件也就这样了,帮不上你的忙,丫头,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你聪明,学习好,那就好好学,学出个名堂来。” “咱不能处处高攀,也得有自己的闪光点是不。” “把自己变优秀,就算哪天你们不在一起了,你也能养活自己,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她笑着,顺了顺西禾耳边的发丝,目光温柔。“严柯太好了,妈寻思着,你第一眼看上了他,以后大概也很难再看上不如他的人了。” “所以啊,得现在就加把劲了知道不。” 西禾心中一软,郑重点头:“妈,您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不会就这样下去。”谭妈妈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了。 谭妈妈笑了:“那就行。” 很快,就到了严柯离开的日子。 严柯谢绝了谭家人要送人的念头,只坐了谭大哥的车到达机场,然后抱了抱西禾,转身进入了检票口。 两个人表现平淡,倒把谭大哥搞蒙了。 西禾看着他笑:“大哥,走,爸妈还在家等着呢。” 谭大哥眨眨眼,点头:“走。” 西禾如今还是在正常更新小说,整个谭家也都知道她就是靠这个挣钱的,因此她每次工作的时候都不会打扰,只偶尔送一杯饮料啊或者瓜果。 《亲爱的神明》是西禾当下正在构思的小说。 她之前写的几本,基本上都是为了赚快钱,根据当下流行趋势在写的,只有一本卖了版权,其他都是靠订阅。 如今,西禾打算正式走改编了。 窗外往日喧闹的声音逐渐安静,随着年节过去,许多人都渐渐离开了小镇,再次回到大都市赚钱谋生,等下一次春节再回来。 而此时,远在家中的邰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暴雨。 本来一放假她就打听好了姓金的那家伙要回来,于是兴冲冲地收拾打扮好出门了,结果一次,两次,同学聚会什么的那家伙一次都不参加。 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出门了,她又开开心心去偶遇。 结果,那家伙竟然是要回学校!!! 她高跟鞋都跑断了,只堪堪看到一个上了出租车的高大背影,邰淑:“……” 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鸾鸾,我好难过~” 西禾:??? 听完之后,呃…… 这怎么说呢?她想了想:“估计你们真的没缘分。” 邰淑一边接过旁边人的递来的纸巾,一边哇哇哭:“呜呜,我觉得好惨啊,怎么会有我……哎,江煜,你怎么在这?” 青年温和的声音传来:“路过。你,没事?”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路过?八成是去找人了,啧,直接挂上了电话,反正现在有安慰的人了,用不着她了。 网恋吗我照骗31 大四的功课十分轻松,一周,基本上只有两三天有课。 于是就产生了好几种现象:一部分人天天跑图书馆,一部分人在寝室醉生梦死,一部分开始兼职打工。 西禾和邰淑则是彻底窝在了家里。 西禾搞小说,每天偶尔才看看考研科目,邰淑则和各个学科竞争到底,好在她身边有西禾这个老妖怪在,许多不会的内容可以随时问她。 考研的前一天,邰淑开始烧香拜西禾:“学神保佑我过,学神保佑我过。” 西禾:“……” 狗子差点没笑死:“不得不说,聪明!” 于是次日,邰淑拉着西禾的手雄赳赳气昂昂进入了考场,四门科目,考完之后,西禾问她:“怎么样?” 女孩一脸蒙圈:“我不知道,我全忘了。” 西禾摸摸她头,安慰:“没事,我觉得你能过。” 邰淑煞有介事点头:“我也觉得我能。” 考试成绩下来,邰淑看着成绩单懵了,愣了两秒之后一声尖叫:“鸾鸾,我真的考上了!!” 西禾淡定地泼她冷水:“还有第二次考试。” 不过虽然如此,邰淑也是无比兴奋,因为她当时什么也填,只填了西北那一所大学,抱着的是不成舟便成仁的架势,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去面试那天,江煜送邰淑去机场:“好好考,加油!” 青年好似成长了许多,一张脸越发英俊,有种勾魂夺魄的艳丽,只是此时他眼中只有一层抹不开的忧伤,即便他已经在竭力笑了。 邰淑哑然:“江煜,我……” 江煜把她书包递过去:“要不是公司太忙走不开,我就陪你去了。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那天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摸摸她的头,视线温柔:“进去。” 邰淑咬了咬嘴唇,朝西禾看了一眼,点点头,进入检票口。 西禾看了老半天,眼看着都十几分钟这人还不动,就上去:“我说,别看了,走,我还要考试呢……呃,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纸巾?” 江煜擦了擦眼睛,瞪了她一眼,气哼哼转身。 西禾赶紧跟上去:“没想到你看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竟然还会为了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天哪,我开始有罪恶感了怎么办?要是当初……” “没有,不会,不可能,我乐意!” 一口气堵住西禾的话,江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老子高兴着呢。” 这样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他能遇到已经很难得了,能不能拥有不重要。 西禾耸肩:“行。” 西禾是不知道多少次考了,邰淑则是有西禾在旁边盯着教着,结果自然毫无悬念,西禾还在燕京,邰淑如愿以偿去了西北。 邰淑抱着西禾:“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么?” 西禾拍拍她肩膀:“只要你需要,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然后小姑娘便哭了,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一般从眼下滚落,柔弱,脆弱,让人不禁想要搂紧怀里好好安慰。 西禾:“……” 嫌弃地推开她:“这里又没有男的,你演给谁看呢?” 邰淑‘哦’了一生,干脆利落擦干净眼泪,一张脸笑开了花:“哎呀呀,鸾鸾,我可真是太开心了,终于可以去耀武扬威了。” “以后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当伴娘啊。” 西禾点头:“嗯,好。” 至此,两个人便开始一南一北了。 西禾进了大学,严柯也终于学成归来进入了研究院,是的,这家伙终于还是做了甩手掌柜,把公司交给了西禾打理。 西禾:??? 这讨厌的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心疼她了。 她一边上学,一边写小说,一边每周还要去公司报道,在班级里简直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代表,同学都不知道她整天在忙啥? 不过就算大家想问,也基本属于没机会。 本来研究生就忙啊,给导师做报告,平时还有各种研究,大家一个个都忙的飞起,西禾还常常一下课就没影了,所以直到毕业——大家才知道她在忙什么? 天宇应聘部, 一排凳子上坐满了人,大家都紧张地注视着门口。 就在这时,门打开,一个应聘者从里面出来,接着后面走出来一个工作人员:“23号,余进。” 余进急忙举手,站起来,紧张地理了理衣服。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打开:“各位考官好,我是今天的应聘生余进,今天来应聘……”抬头看到主考官旁边坐着的女生,懵了。 谭,谭鸾怎么坐在那里? 主考官忍不住皱眉,敲了敲桌子:“你今天应聘的岗位是?” 余进醒悟,连忙开始讲述今天准备的内容,但是期间视线总是不由自主扫向西禾的位置,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想法,什么时候出了门都不知道。 同学拍了他肩膀:“怎么样?考官为难你了么?” 余进:“……” 呆呆转头看着他,半晌,沉重地拍了拍肩膀:“进去前无论看见了什么都要淡定,别像我,完全懵逼了。” 随后摇摇头,拿着应聘资料走了。 同学:??? 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又坐回了位置——很快,念到他的名字,他走进去,一眼看到班级里那张绮丽至极神龙不见尾的美人脸,嚯! 由于西禾的突然出现,让许多同学都懵逼了。 以至于面试都有些不在状态,他们心想,完了,这还有啥盼头啊?等着准备下次, 结果,几天后,都惊讶地发现自己收到了录取信息。 众人:??? 身份证,身份证复印件,拿着东西进了公司。 他们以为会在公司里看到谭鸾,结果竟然一次都没有遇到,不管是食堂,还是部门会议,他们一次也没有遇到。 众人:啊这…… 所以那天谭鸾为什么在那里?她什么身份。 这天,众人收到消息,上级领导要来视察,让他们好好工作,不要摸鱼,众人赶紧点头,然后等啊等啊,终于在上午十点钟左右迎来了领导团—— 网恋吗我照骗32 十几个穿着整齐的领导从电梯口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他们部门经理,正在积极地介绍部门的情况。 为首的女子一边巡视,一边时不时点个头。 她穿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半身裙,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本就出众的身高在人群中愈发鹤立鸡群。 让人诧异的是,她一张格外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红唇,高鼻梁,一双美目不怒自威,即便她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周围跟着的领导们却丝毫不敢懈怠,而是尽心尽力地介绍部门情况。 余进等人:“……” 目瞪口呆地看着谭鸾一步步走进,停在他们面前。 部门经理立刻道:“总经理,这几个都是新招进来的,工作尽心尽力,业务能力也很不错。” 西禾点头:“嗯。” 看着几人道:“公司制度还是不错的,不会埋没了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人,大家要加油啊。” 几人已经震惊到失语,被人推了一下,才连忙道:“是,谢谢总经理,我们会努力的。” 西禾点点头,面色不变地转身,去往其他部门。 一群公司大佬离开,整个部门离开松懈下来,有人激动道:“都看到了吗?那位就是咱们天宇的总经理!漂亮?年轻?今年才二十多岁!” 有人道:“这么年轻,是哪个股东的女儿?” 余进等人连忙伸长了耳朵。 那人摇着手指:“nonono。我查过,整个天宇的股东就没有一个姓谭的,至于是不是谁家亲戚那就不知道了,但是。” 众人望着她,周湘轻咳一声,压低嗓子:“据小道消息,这位未来有望成为总裁。” “她现在的总经理位置,其实就是拿来锻炼能力,熟悉天宇各部门情况的,据我叔叔的朋友的老表说,每次开大会她都在场,有什么决策股东们说了不算,得她觉得行才行。” 巡视一圈:“所以,总裁之位于她而言,迟早的事。” 余进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彼此都懂。 同学几年,身边藏着一位大boss,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周湘忽然看向余进:“不过,听说谭总经理好像是跟你们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余进,你们听说过她吗?” 余进等人:“……” 想也不想,齐刷刷摇头:“不知道,没听说。” 人家是总经理,未来还有可能是天宇的总裁,他们就是一群小职员,连部门经理都没摸到,这会要是说谭鸾跟他们一个班,简直就是在拉仇恨啊,关键还没一点益处。 所以,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就是一群打工人。 周湘点头:“也对,人家一个总裁,跟你们估计也不搭尬。” 众人:“……” 扎心了老铁。 不过确实是这样,同学那么久他们竟然对对方一无所知。 如今想来,当时对方每天匆匆来上课,下课后又匆匆离开,班级的活动基本不参加,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管理着一个公司,那么忙,哪有时间搞这些。 虽然如此,但西禾是天宇总经理的消息还是在班级不胫而走。 大家顿时都懵了,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漂亮的过分,甚至有人还阴暗地猜测过,对方这么忙是不是跟什么人在一起了呀? 长得那么漂亮,身边是不是男人很多呀?是不是被包了等等。 如今……脸疼。 西禾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应聘那天她正好在应聘部,所以就跟着看了一下,到底是同学,虽然她在班级里不怎么吭声,但大部分是什么人她还是了解的,所以就提了一嘴,给个实习机会。 但天宇考核严格,三个月后,如果他们不过关,那就没办法了。 她是开公司,又不是做慈善。 掌管公司这件事,西禾在其他世界也干过,因此也算是得心应手,了解的差不多之后天宇就进行了总裁更替。 当天,艳阳高照,各媒体都来了。 西禾一身黑色西装,和严柯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进行了公文交接。 闪光灯打在脸上,西禾和严柯相视而笑。 有媒体询问:“不知严先生为何突然隐退,把整个公司交给了谭女士?” 所有媒体齐刷刷把闪光灯对准,经过几年,如今的天宇更是如势中天,如果前两年还只是行业新贵,如今俨然已是一方龙头霸主,各方都十分重视。 而严柯却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把位置给一个女人…… 严柯看着西禾,眉眼含笑:“因为谭女士十分优秀,我相信天宇在她的带领下,将会更上一层楼,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企业。” 媒体还想再问,股东们却笑呵呵上前,开始东扯西扯。 哎呀呀,一群没有眼色的家伙,没看见总裁夫人已经站了那么久了么?总裁都心疼了好。 再说,什么转让不转让,反正都是一家的。 股东们对于西禾成为新总裁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十分欣喜,毕竟对方自考上研究生后就开始来公司了。 这两年公司大动作不断,外人都以为是天宇创始人的功劳,其实都是西禾在做。 对方虽然身为一名女性,但手腕决策丝毫不输男子,甚至比他们的严总裁更加霸道凛厉,反正再见到了对方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看破竞争对手的龌龊把戏,并收购对方的公司之后,他们是一点想要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男的女的重要么?钱才是王道。 谁能给他们创造利益,谁就是爸爸。 媒体的速度很快,不多时网友们就在网上看到了短短两年时间,把一个小作坊做成大集团的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也就是说,当年创造公司,对方还没毕业。 网友:“……” 酸溜溜的:“想想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干嘛?睡觉?打游戏?e” 结果众人酸劲还没过,天宇总裁交接的视频又出来了,老总裁觉得还是研究有意思,所以想要继续高科研,而新晋总裁,竟然也是一位妙龄女子? 网恋吗我照骗33 网友们:“……” 手里的瓜,唧,掉了。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重要的还这么有能力! “而且俊男靓女,天哪,这个世界还给不给咱们普通人活了啊。” “肯定都是富二代啊,只有这种家底,才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人,精英教育到底不一样,唉,没法比。” “呃,我想说,可能,大概,不是什么富二代。” 怕被怼,这位网友立刻翻出了一个视频,传到了自己围脖里,他措辞谨慎:“我总感觉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网友们立刻点进去。 寒冬腊月,视频内却一片鲜花绽放,一对新人在美轮美奂的景物中相视而笑,而在俩人之外,则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视频内俊男靓女,十分养眼,与新闻上的不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这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啊。 虽然是几年前,但是两个人的气质,眼神,与当年毫无二致,敢说不是一个人他们就去吃。 吃瓜群众:……啊这。 结果就在众人想着,所以这就是夫妻企业的时候,又一个瓜崩了出来。 某网文大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天宇新任总裁是我最敬佩的大大(咳咳咳,大大,没错,我就是蹭热度,请不要客气地来蹂躏我!) 网友:啥玩意??? 请不要怀疑网友的扒皮能力,只要他们想,分分钟查你宗族三代。 于是吃瓜群众还来不及反应,有人直接把西禾曾经写过小说的事情扒了出来,笔名,写过的作品,哪本进行了改编,哪本已经出版。 网友们:“……” 宛如一只在瓜田里乱窜的猹。 西禾和严柯不得不挂上了热搜,于是,两个人彻底没了秘密,哪个学校,曾经有什么经历?只要不是刻意隐藏的东西,都被扒拉了出来。 西禾:“……” 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当霸总的。 秘书走进来:“总裁,现在网友们都对您十分好奇,网上都是您和严总裁的问题,你看需不需要把舆论压下去?” 一个干实业的公司,名声太响并不是好事。 西禾摩擦着笔尖:“开个围脖,我亲自回应。” 秘书有点诧异,却非常迅速地给西禾开通了围脖,名字就叫:天宇总裁谭鸾。 注册不到五分钟,关注人数和留言就在以及其恐怖的速度上涨,秘书忍不住看向西禾,西禾面色不变,直接编辑了一段文字: 「天宇业务繁忙,本人分身乏术,因此只能就此封笔了。 不过,临走前,我将会做最后一件事——开拍《天域》。 诸位若有兴趣,届时可去影院观赏。」 这几年,满打满算,她也写了好几部小说,《我的神明》之前改变成了电视剧,反响很好,而《天域》作为一本科幻小说,拍摄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国内的拍摄技术一直保持原地不动,她不想毁了自己的作品,因此就一直没有答应进行改编。 而如今,她手中握着天宇,资金充裕,那不如自己来拍。 发完这段话,西禾不再管网上的事,公司里公务一大堆,严柯那小子还嚷嚷着要举办婚礼,还要世纪婚礼,她忙的很。 而此时,网上却已经炸炸开了锅。 “所以,《天域》真的是谭鸾写的?可,这不是男频小说么?” “男频怎么了?女生就不能写男频了?人家既然能搞定这么一个大集团,写男频很奇怪么?” “呃,不奇怪,我只是震惊,想当年,我还在评论区里一口一个大兄弟呢,现在想想真的是尴尬啊。人家明明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哈哈哈哈,我也是!” 相对于严柯,大家对于西禾的经历更加好奇,因为网友们考察之后发现,如果严柯是在家境富裕中成长起来,那么西禾完全是草根出生。 暂且不论天宇集团到底谁开的,谁的功劳最大。 但不可否认的是,抛去成为天宇总裁这件事,西禾本身的成长就极为惊人,大学就靠写小说实现了财务自由,还给家人寄钱,之后更是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大学考到了燕京的高等学府。 这简直是现实版妥妥的逆袭啊。 西禾的经历激发了许多人即便深处低谷,也要努力,不放弃的决心。 有人道:“但是,虽然如此,我还是不相信她能把《天域》拍好,我承认她聪明,有天赋,但这东西国内导演研究了这么久都搞不出来,她再厉害,难道还比得上他们不成?” 下面立刻跟随了一大堆附和的话。 主要这么多年,大家对影视圈都已经失望了。 网友们吃着瓜,而瓜(西禾)本身已经在组建团队了,而关于结婚……她自己把这件事踢给了严柯,哼,想当甩手掌柜?没门! 她手中有钱,本身又是资本,演员,道具,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天域》作为一个科幻大片,无论是制作还是演员要求,西禾就没打算轻松着来,必须精益求精,那些怕苦的,怕累的,想要替身的……统统滚蛋。 这可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制作,谁跟她杠她跟谁急。 而娱乐圈众人,则是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硬蹭关系,视镜当天乌压压一片,几乎来了半壁江山。 毕竟这种直面资本的机会少之又少,当然要珍惜啊。 西禾坐在导演位置,进来一个就示意展示。 有演技的当然开心了,没演技的那叫一个慌张,表演完西禾还不给说话的机会,直接就示意下一个。 演员们:“……” 最后选出了一批人,有名气的,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都有。 而在这些人开开心心以为稳重胜券的时候,西禾挥挥手又示意底下人去查众人底子,干净的留下,不干净的……统统打包送到了警局。 各路明星:人干事??? 而对于西禾来说,就一个字:爽!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啊,即便有些人恨西禾恨的不行,可是依旧毫无办法,对方动动手指头,就把他们辛辛苦苦藏那么多年的秘密捅开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网恋吗我照骗34 为期十一个月的拍摄圆满结束,《天域》被送去审核,演员们陆续离开,西禾也乘坐飞机回到家中——半个月后,片子上映。 这日,各大影院早早做好准备,六点不到,人们陆陆续续进入影院。 《天域》是一部大长片,西禾根据每一卷,拍成了好几季,这也是为什么足足拍摄了十一个月的原因。 当然,短短一年,自然是拍不完的,只拍了前三季。 于是,进入影院,看了足足三个小时还意犹未尽的广大民众惊讶地在屏幕上看到一行字:第一季结束,下一季内容在两个月后,让我们敬请期待。 广大民众:¥!! 优雅的国骂后大家也不得不承认,电影真好看! 壮丽恢宏的建筑,壮观的飞船,浩瀚无垠的星际宇宙,形态各异的外星人,每一幕都在挑战众人的视觉神经,如果不是身在电影院,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星际世界! “拍拍,正好我还没有看够!” “天呐,真的好真实,好绚烂夺目啊,谭鸾真的是业余爱好者么?” 这部片子播放前,西禾不惜大价钱传播,所以首映当天虽然许多人不看好,但依旧要好多人秉着吐槽的心情进入了影院,谁知道一进去就彻彻底底被迷住了。 “星球泯灭,梁园他们的团队该何去何从?” “他们能够找到新的星球,回来接原星球的公民么?那些外星人是真的友好接收他们吗?” 全是剧情的讨论。 而很快,有观影博主在围脖上评价了《天域》,剧情、画质满分,评了一个最大的评价。 最后说了一句:“到底是资本,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完成开拍心愿,根本用不着做那么大的宣传,更不必学国外一季一季吊人胃口。 “谭鸾深信自己的本事,因此一开始就没想过低调。” 一开始见她大传特传,众人还以为她是为了满足自己拍电影的心思呢,好家伙,这女人完全是仗着通天本事,在那明晃晃地大肆敛财。 网上一阵争吵,各种言论褒贬不一。 西禾对此却无暇顾及,她一边和严柯准备结婚事宜,一边办了个慈善机构,她把电影挣到的钱正大光明挂在公司官网,而这些钱,将作为慈善基金投入国内各个希望小学的建设。 “《天域》是一部人类寻找希望的电影,而孩子,是我们的希望。” 账单来往明细,西禾大大方方给所有人看,以此来表示自己做慈善的决心,而不是做个面子。 在西禾看来,天宇本就足够打眼,《天域》大可不必再以钱为目标。 她坦坦荡荡的姿态,一时间赢得了无数网民的好感,尤其在人民日报也报道她所言属实并不是骗人的之后,不少人都觉得她果然是女人,好名声。 “这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这是几个亿!就这样白白送了出去。” “这要是我家的,非得给她几巴掌醒醒神不可!” 首映之后,接下来的第一天第二天,《天域》的数据就开始持续走高,每日的利润就达到一两个亿! 在所有人看来,西禾此举,可不就是妇人之仁? 西禾对此:怎么说,你们随意。 天宇内部:“……” 财务部看着不断上涨的数字,再看看天宇最近飞速上升的股票,不禁叹为观止:“果然,总裁就是总裁,手段了得!” 短短几天,天宇的股价就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可都是广大群众的功劳。 此时在他们心中,西禾这种干实业的总裁,竟然耗费巨资把钱投入希望工程,给更多人带去希望,一报还一报,他们可不得多支持一下天宇? 然,公司股票上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益处。 很快众人发现,天宇开始大肆扩招,竟然闷不吭声和部队达成了合作协议。 众人:部队??? 部队的生意,那不是跟武器有关么? 随后想想,天宇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研究这东西好像也没关系? 各大企业这会终于坐不住了。 本来他们看着天宇那么高调,之后就算不面临审查,起码也会受到警告,都做好了嗑瓜子看热闹的准备,结果人家竟然和政府签订了合同! 这还得了! 他们小动作还来不及搞呢。 西禾挑眉:不好意思,快你们一步。 当然这并不是全是她的功劳,之所以能签订合同,完全是严柯不声不响进了国家研究院——出作为一只统,生于伟大的宇宙系统公司,这些东西对严柯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严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天才,只有一个要求,惠及家人。 惠及家人? 这个词就很有意思。 严柯爸妈工作的单位安逸稳定,完全是享受生活,并不需要什么好处?至于他媳妇——天宇可考虑一下。 合同签订十分顺利,没生一丝波折。 此般,西禾和严柯的未来基本确定,一个努力挣钱,一个努力搞科研。 初秋,天高气爽。 燕京一座中式庭院内,正在进行一场古典婚礼。 男子穿着新郎官服饰,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在两方家长的见证下,拜天地,送入洞房。 这场婚礼规模较小,但来者随意一个都是商、政两界名流。 观看直播的观众:哇!!! 西禾戏谑地看着严柯:“你的世纪婚礼愿望泡汤了。” 严柯将人搂在怀里:“下次一定!” 新房布置样样精细,西禾恍惚以为真到了古代,鸳鸯交颈被子,散发着馨香的红烛,大红色纱帐……她愣愣看着眼前雪发银眸的男子,脸色,一点一点变红。 严柯抽去腰带,俯身:“娘子,该就寝了。” 西禾指尖摸摸攥紧身下被子,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月色清冷,月光打在鹅卵石上,夜莺在树梢啼叫,声声婉转……西禾双手攀着严柯的肩膀,红唇微张,修长的脖颈露出优雅的弧度。 严柯吻住那方红唇,深深叹息:“西禾,我爱你,很爱。” 番外1 “明天走?” “嗯。” 西禾无奈:“西北就这么好么?值得你抛下所有?”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么?即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她?这样无望的爱,真的值得么?还有江煜…… 邰淑笑了笑,看向天空:“大漠,戈壁,广阔无垠的天空,西北比我想象中的好。” 转头看向西禾:“姐妹,我已经爱上那里了。” 研究生两年,工作三年,除了逢年过节,她一直留在西北,此次回来也是因为西禾结婚她才赶回来的。 女子一袭红衣,热烈张扬,与多年前那个可可爱爱扮绿茶的少女判若两人。 西禾满眼复杂:“那你和江煜……” 邰淑睫毛颤了颤,低下头看着裙摆,半晌,才道:“看缘分。” 天空万里无云,院子里的树叶渐渐发黄了,远处两位男子并肩走来,一个容貌俊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一个容貌绮丽如女子,眉眼间透着玩世不恭。 二人转头望过去,是严柯和江煜。 “小邰邰!” 江煜面上一喜,大步走过来。 西禾坐在原位,看着男子上前蹲在邰淑面前,摸了摸腿:“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 邰淑摇了摇头,道:“没有,挺好的。” 她穿了一条红色长裙,裙摆下的小腿此时正缠着一层绷带,正是此前不小心受的伤。江煜点点头,俯身把人抱起来,对西禾二人道:“时间不早,那我们就先走了。” 严柯牵起西禾的手:“好,我们送你们。” 一路上,从家中到机场,把人送到检票口,江煜推着轮椅,手里还拎着一个行李箱,对二人道:“就送到这,放心,我会照顾好邰淑的。” 邰淑也笑着道:“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西禾看着她:“好,到了给我打电话。” 邰淑点点头,目送着二人手牵手离开机场,背影亲密,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转头对江煜道:“我们也走。” 检票,登机,江煜都细心护着她。 飞机飞上高空,骤然升起带来的失重感让邰淑下意识闭眼,下一秒手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她侧头,男子双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邰淑:“……” 她嘴唇轻抿,移开了视线。 她有什么好呢?一年一年,这般值得么?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最后在q市机场降落,江煜推着人走出机场打车回家,进门后又去开热水给她洗澡。 浴室门前,他不敢抬头:“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叫我。” 邰淑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脱下衣物,任由温水弥漫身子,舒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半个多小时后,她轻咳一声,门外男子立刻道:“好了么?那……我进来了。” 他进入浴室,迅速扫了邰淑一眼,低下头:“我抱你出去。” 宽大的浴巾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把人从水中捞出来,女子雪白的手臂和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江煜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敢乱飘。 卧室开着昏黄的灯光,江煜把人放在床上,就连忙走了出去。 等屋内差不多换好衣服了,才敲了敲门拿着吹风机走进去:“我给你吹头发。”如往常一般,指尖穿过顺滑的头发,一点一点吹干。 一股子桃花的味道,沁人心脾。 江煜轻轻吹着,生怕把人吹疼了,等发丝在指尖变得干燥,他松了口气:“好了,我等下给你倒杯牛奶,然后早点休息。” 邰淑点点头,指尖攥住了他衣角,抬眼。 江煜愣了愣:“怎么了?” 邰淑指尖蜷缩,抿着唇,张开唇:“江煜。” 江煜看着她,点头:“嗯,我在。” 邰淑却不说话了。 江煜看着她,视线从细白的指尖到女子雪白的小脸,心中微微一动,却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他缓缓蹲下,仰头望着她:“怎么啦?” 床头灯昏黄,男子五官本就出众,此时愈发有种勾魂夺魄的绮丽,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好似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邰淑睫毛指尖捏紧又松开,最后,抬起手落在他手背上:“我睡不着,你……” 江煜:“我陪你!” 说完面色通红,紧紧盯着邰淑,生怕她生气。 江煜抿着唇,小心道:“我在客厅,你要是害怕,随时可以叫我。可以么?” 邰淑看着他,见他脸上渐渐露出忐忑,这才垂下眼帘:“你把我往里送送。”江煜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赶紧起身,掀开被子,把人抱进到床中央,松开:“这里可……” 脖子被人揽住,女子美好的馨香沁在鼻息。 江煜:“……” 这下子他是彻底僵在了原地。 邰淑抬起脸,轻轻触碰他鼻尖,呼吸缠绕:“吻我。” 江煜瞬间瞪大了眼睛,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而视线内,女子眼中带着坚定,江煜顿时无言。 他张了张嘴:“邰淑……” 邰淑看着他:“过了今夜,我说不定就后悔了。” 江煜心口一撞,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升起,酸涩的厉害,他偏头:“邰淑,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你明白么?” 他做的这一切,至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得到回报,更不希望她是可怜他。 江煜深吸口气,缓缓撑起身子:“我承认我爱你,很爱很爱,这辈子也许就只爱你一个人了。但是邰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松开手:“所以,你没必要这样。” 江煜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无法驱散的空虚席卷全身,他抿紧唇,低着头从床上站起……被人握住了手腕。 邰淑视线逼人:“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江煜看着她,不说话,但眼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邰淑:“……” 她手上使劲,江煜顾及她伤了腿,顺着力道被拉到她眼前,鼻尖对着鼻尖,邰淑瞪着他:“这么多年,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你觉得我在可怜你?” 江煜移开视线:“你只是没能和他在一起……” “江煜!” 江煜抿紧唇,继续道:“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但我不想做你的将就,不想被人退而求其次。邰淑,我也是有尊严的。” 邰淑:“……” 番外2 邰淑推开他,气得转身:“那你走,我们一刀两断!” 江煜顿住,气氛逐渐凝结,他手掌握紧又松开,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伸手掰正她的小脸:“邰淑,我的心你还不懂么?你这话根本就是往……” 女孩眼眶红红,死死咬着唇,泪水滑落至枕头。 江煜忽然就顿住了。 邰淑拍开他的手,把脸扭一边:“你走。” 心中酸涩无比,不禁想起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看她一眼的程延,她明明那么努力,考研,千里迢迢跑到西北,结果呢? 她找过来,他连面都不见她一眼。 西北的风沙可真大吖,吹迷了她的眼睛,跟南方只会轻柔抚慰她的清风一点也不一样,她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没等来程延,反而等来了江煜。 这家伙,竟然跟着她一起到了西北。 邰淑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放下一个人确实没那么容易,但他对她太好了,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否则…… 身后靠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有人轻轻搂住她:“对不起。” 江煜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不想和你分开,不想和你一刀两断。”他为了她,前途都不要了,怎么可能走? 邰淑声音带着哭腔:“你竟然说我可怜你!江煜,你是不是瞎了?” 眼盲心瞎! 她若真的对他没感觉,怎么给他机会接触她?怎么能像今天这样,那般放心把自己坦诚放在他面前?这个混蛋! 邰淑使劲推他:“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这样说,江煜更加不可能松开了,紧紧搂着她:“我不走,我哪儿也不走。我刚才说错了,就算退而求其次我也乐意,小淑。” 颤抖的唇,珍而又珍地落在她唇上。 他叹息着:“我爱你啊。” 邰淑越推拒这人越用力,她气得骂人:“江煜,你是不是神……唔。”放在她腰侧的手上移,扣住她手腕,放在自己心口位置。 邰淑:“……” 江煜松开唇,抵着她额头:“小淑。” 男人眼神炙热如火,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邰淑与他对视,江煜视线从她眼睛到鼻子,再到红唇,伸出手,轻轻摩擦着:“真的不后悔么?” 邰淑眼一瞪:“江煜!你再说一句。” 江煜摇了摇头,低下头,彻底把她的声音咽进口中。 月亮升上树梢,男子满头大汗地想要松开,却被人牢牢扣住脖子,邰淑抿着唇,直直看着他。 江煜声音沙哑:“小淑……” 邰淑拉近他脑袋,吻上去:“不许走。” 江煜:“……” 无奈地把人搂在怀中。 一夜无眠,清晨起来,邰淑睡的小脸粉嫩,江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沧桑,邰淑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江煜凑上去,捏捏她鼻子:“你就祈祷自己晚点好。” 邰淑脸顿时更红了,嘟着嘴:“人家才没有~” 江煜亲亲她脸蛋,眼神温柔:“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邰淑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掰起手指头:“我想吃小笼包~还想吃虾饺,还想吃肉包子,还想吃凉皮……都想吃。” 江煜好笑:“好,都满足你。”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邰淑本郁郁寡欢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想,遇到江煜,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日,江煜带她去医院复查。 医院里人来人往,江煜去拿报告单,她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忽然,眼前一暗,一具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鼻若悬胆,眉似弯弓,男子一身黑衣,气质冰冷。 邰淑:“……” 指尖颤了颤,随即低下头。 程延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邰淑瞬间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男子眼色平淡,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她愣了愣,忽而失笑,所以,往日他是有多忽视她啊? 他跑去勘测地质她也跟着去,结果她伤了那么多天,在他口中仅仅一句‘听说’!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爱他,所以她可以不分昼夜地学习,只为和他考到同一所学校,她爱他,她愿意千里迢迢考到西北,甚至留下来……可惜郎心似铁,她捂了那么多年,还是捂不热。 邰淑撩了撩头发,语气云淡风轻:“谢谢关心,已经好了。” 程延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夜间勘测本就危险,这次要不是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邰淑,你是个成年人了,要懂得为自己负责。” 邰淑看着他,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句句看似关心,却句句在指责她任性妄为,邰淑忽然就淡了。 本来这个人从来就不输于自己,她到底在执着个什么呢? 幸好,她已经及时抽身。 邰淑笑着颌首:“好的,多谢你的提点,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程延:“……” 看着她,眉头渐渐拧起。 往日,若是他这么说,她一定跳起来了,满眼小星星地说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担心他。可惜此时邰淑已经不想在再说什么了。 她转着轮椅扭头走开:“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延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诊室,而路尽头一个身材高大容颜俊美的男子大步走过来,他走到邰淑面前,俯身亲了亲女子的侧脸,又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推着轮椅二人离开。 从始至终,邰淑都没有回头。 程延抿了抿嘴,他记得那个男人,邰淑身边的追求者,听说是个小开,家里开公司的。放弃一切跟着邰淑来到西北。 邰淑失踪那几天,就是被他找到,一步一步背回来……所以,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么? 程延不知道,他回到实验室,继续埋头工作,只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无法进入状态,脑海里回荡的全是二人亲吻的画面。 程延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番外3 伤筋动骨一百天,被人抱上抱下三个多月,邰淑差点没疯。 如果有时光机,她一定穿到过去打死那个半夜三更跟着跑出去的自己,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脑子有坑?安分日子过够了么?非要给自己讨苦吃? 人家程延身边有团队,出不出事关你p事? 你倒是善心,结果倒好,人家没出事,你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害得江煜半夜三更去找……邰淑紧紧搂着江煜,小声道:“对不起。” 江煜习以为常把人捞到怀里:“真对不起,就跟我结婚。” 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江煜亲着她鼻尖:“亲爱的邰淑小姐,你愿意嫁给江煜先生么?他将背叛自己的本性,全心全意爱你。” 邰淑呆呆地看着他:“江煜你……” 江煜抱着她:“本来应该单膝下跪的,但因为抱着你腾不开手,所以只好如此了,邰淑,你愿意么?” 不等她回答,又道:“就算你不愿意,我不会放弃的。” “今天求婚不成那就明天求,你一辈子不答应,我就求一辈子。”咬住她的唇,哑声道,“反正,我已经是你男人了,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突如其来的霸道让邰淑看傻眼了。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我也没说我不答应啊,你说这些干……唔。”男人浓烈的气息冲入鼻尖,带着强烈的霸道。 - 再次来到医院,面对医生谴责的目光,邰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江煜面色镇定:“医生,你看看有没事?” 医生轻哼一声:“幸亏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不然照你们……年轻人要当心啊。” 江煜点头:“谢谢医生,我们在知道了。” 拿了药,推着邰淑回家,一路上,邰淑低一直着头不敢看人,江煜停下车,俯身过去为她解开安全带,声音中带着笑意:“还害羞呢?” 邰淑红着小脸瞪着他:“都怪你!” 江煜满脸笑意:“好好好,都怪我,昨晚也是我爬上来……” “江煜!” 邰淑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吼:“你再说!” 江煜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在邰淑瞪大的眼睛中,轻轻咬了咬她的手,眼中含情:“我喜欢你这样,对我毫不掩饰的喜欢。” 他嫉妒程延不假,但程延的存在,让他更加明白邰淑有多值得被珍惜。 她的爱是纯粹而忠贞的,一旦选择绝不更改,如今受到这份爱的是他,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江煜握住邰淑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邰淑,我很幸运。” 邰淑神情怔忪,在男人抱起她的时候,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把脸深深埋进他颈间,闭眼深嗅:“幸运的人是我。” 之后两个人不再胡闹,老实等待腿痊愈。 邰淑学的是地质专业,毕业之后随着程延的脚步进了地质局,虽然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组,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等邰淑腿好回去工作当天,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刚刚下车的程延。 他穿一件夹克,面容冷峻,看到她顿了顿。 邰淑下意识转头,果然江煜已经黑脸,她小心脏一个哆嗦,十分怕这家伙借题发挥,晚上回去使劲折腾她。 她早就发现了,什么愿意退而求其次?这家伙就是个醋坛子! 关键这醋坛子还十分喜欢得寸进尺,发现自己在乎他之后,总是各种找茬,一会说她之前对程延多好,一会说冷落了他那么多年……她每次都愧疚的不行,然后他提的各种要求都答应。 邰淑:“……”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上前,踮起脚尖亲亲他下巴:“老公,我去上班啦,再见哈~” 江煜眼角扫到程延面皮一僵,顿时心中哼笑,大手按在邰淑后脑勺上,隔着车门狠狠亲住,半晌才松开:“去,晚上我来接你。” 邰淑忙不迭点头,然后赶紧转身进了门。 江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不禁闪过笑意,等人看不见了这才看向程延,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对视。 江煜抬起手,给了一个飞吻,随后关上车玻璃,驾车离去。 程延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 - 邰淑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和江煜终于在一起之后,程延这厮竟然开始对她展开了追求?鲜花,手边的咖啡,陪她加班到最后。 邰淑:……有病! 她拿起衣服,踩着高跟鞋直接离开单位。 深秋,天空刮起了风,漫天雪花,邰淑不禁拢了拢衣领,谁知一扭头,发现程延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并为她挡去了风雪。 邰淑:“……” 向前一步,直接避开了他。 结果,程延也上前一步,并开口:“邰淑,往日我醉心学习,一直不曾考虑过终身大事,也就忽视了你。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很在乎你,我们在一起。” 他语气笃定,好似只要他开口,她就会屁颠屁颠回到他身边。 邰淑吸气吸气再吸气,转头使劲喷:“程延,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你,无法自拔那种,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爱他,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明白么?” 而且,从始至终,这场爱只是她一个人在发疯,他根本没有一丝回应。 程延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过去,我已经在乎你了。” 邰淑:??? 所以,因为他在乎了,她就要继续做舔狗么? 程延伸出手,邰淑警觉后退:“你干嘛!” 程延顿了顿,放下手,认真看着她:“邰淑,结婚一定要选择一个你爱的人,而不是一个爱你的人,往后还有几十年,不是几年,你确定你能一直忍受他么?” 真少爷vs假千金1 邰淑立刻反问:“那你爱我么?” 程延欲开口的话咽下,半晌,道:“邰淑,你属于我。” 邰淑几乎要笑死了,到了这个关头,这家伙竟然连一句‘爱她’的谎话都说不出,什么在乎她? 不过是发现一直追在身后的人不见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邰淑看向渐渐开来的越野,道:“程延,你错了,我根本不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一直都是当年那个为你发疯的自己,我追着你,也只是为自己的不甘买单,是江煜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车子停下,男子大步走来。 邰淑道:“我爱他,爱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容许自己有一天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黄脸婆。” 她迎上去,一句话飘在他耳边:“程延,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和他在一起。” 女人快跑几步扑上去,两个人紧紧相拥,天空飘着雪,路灯昏黄,他们亲昵地抵着鼻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程延一直冷静的表情忽然龟裂。 - 再次见到邰淑,西禾瞪大了眼睛:“你怀孕了!” 娇小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由江煜扶着坐在椅子上,舒服的直叹气:“是啊,本来不想这么早要的,谁知道他突然就来了,又不能打了对?索性,就选择生下了。” 西禾膛目结舌:“可是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江煜连忙道:“结了结了,领了证,只是还没来得及大办。” 西禾点点头,看向邰淑:“所以你们打算生完孩子再举行婚礼么?还有,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吖?江煜爸妈对你没意见?” 她把话直白说出来,邰淑还没说什么,倒把江煜吓得够呛。 江煜连连摆手:“我爸妈巴不得我们早结婚呢,是小淑一直嫌麻烦,各种拖,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邰淑嘿嘿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懒了。” 西禾点头:“行,那我等着你的婚礼。” 于是不久之后,邰淑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紧接着恢复好,又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场面之盛大,令人毕生难忘。 邰淑成了许多女人最羡慕的人生赢家。 关于程延,西禾也问过,但邰淑只一句‘不知道,大概过的不错’轻描淡写地把人放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对邰淑来说,这个人已经完全是一个过去式了。 西禾点头:“挺好。” 而关于她和严柯……两个人生了两儿一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长子小小年纪就进了大学,次子则热衷于研究如何啃老,就很神奇。 小女儿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后来了成了古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 西禾满心喜爱,却对他们的未来不插丝毫手,想过一个怎样的人生?全看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一直到离开前,西禾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这是她过的,最美好的一生,因为她爱的人都在身边。 - 窗棂摇动,北风呼呼刮着,室内一片温暖。 屋内点着一盏豆大的烛火,里侧的帐子内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而地上,则躺着两个睡的满脸酡红的小丫头。 忽然,窗棂外响起野猫的叫声:‘喵~,喵~’。 窗内的两个丫鬟睡得直打呼噜,帐内的身影忽然动了动,只见她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新月般清冷的容颜,檀口微张,睡的正熟。 ‘喵~喵~……喵~喵~’ 次日,天蒙蒙亮,丫鬟们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窃窃的私语传入帐内少女的耳中:“你听见没?昨晚有野猫在窗前叫了一晚上。这还没到春天呀,怎么就突然发春了?” 扑哧—— 屋外声音一静。 不一会门打开,一个梳着双丫鬓的丫鬟走进来。 抬手微微掀起山青色纱帐,深绿色的被褥内,少女一弯月眉,睫毛翘而长,粉唇红润,此时正睡的深沉。 丫鬟微微舒口气,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门关上,帐内本熟睡的女子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笑意,可不是叫春么?一个借住的秀才公,竟然胆大包天,妄图和御史中丞的女儿行苟且之事,做下祸短。 可惜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正经小姐,而是一个假货。 说白了,这就是一出偷龙转凤的故事。 正经的嫡公子被人掉包到乡下,乡下人的女儿成了御史的掌上明珠,白白享了十六年的富贵,若不是被将军府的小姐发现端倪,说不准这事就真的瞒过去了。 嫡公子孝母,不过古代女子出门不易,若想以此为证,谈何容易? 好在这世道出了将军府沈飘飘这么一朵霸王花,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跟着哥哥一群男人满京城乱跑——打猎时,遇到了嫡公子。 闺阁女子不宜见外男,少有人知道距京城不足十里的桃木村内住着一位几乎与御史中丞夫人一模一样的少年,一身寒衣,容貌俊逸。 少年眼神坚毅,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从虎口中夺下将军之女。 每个少女心中都住着一位于危难中解救你性命的良人,强悍如沈飘飘也不例外,她本就对威武的男子无法拒绝。 这人生得这般好看,还救了她,简直就是命定的郎君啊! 沈飘飘一边可惜嫡公子的身份,一边觉得这人格外眼熟,某日,她又被母亲逼着去参加赏花宴,一片环翠叮咚中,她无聊得想武枪,随意一瞥,可不就看见了坐得端庄优雅的御史中丞夫人。 御史中丞夫人握着女儿的手,正亲热地和他人交谈。 满院子的灿烂春花中,那张端庄有余,美艳不足的脸与救她的少年何其相似?沈飘飘坐不住了,直接上前询问御史中丞夫人在郊外可有什么亲戚? 当着满院子管家夫人小姐的面,问堂堂御史中丞夫人和一个平民的关系? 这小姐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碍于颜面,御史中丞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了柳小姐,我们宋家在城外并无亲眷呢。” 沈飘飘直接叫起来:“不可能,你明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真少爷vs假千金2 御史中丞夫人惊讶:“柳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对不住,这丫头来前偷喝了汤酒,晕头了,宋夫人,希望您不要介意。”柳夫人立刻上前把嘴里没个把门的女儿带走。 赏花宴不欢而散,宋夫人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 不出半个月,柳飘飘秉着不信邪的原则,硬是托关系,欠人情,趁着宋家去庙里上香的机会,把嫡长子推到了宋夫人面前。 鼻子,眼睛,嘴巴……一模一样。 宋夫人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种名为母子亲缘的联系把两个人紧紧连接在一起,这就是她的孩子! 宋大人对此则持怀疑态度,是不是有人要搞他? 等见了人之后,一切莫须有的猜想,全部推翻在地,这不是亲生,你告诉他什么叫亲生?于是接下来就开始查探当年的真相。 稳婆,府中各位姨娘,宋家几兄弟…… 真相大白,原来是梅姨娘为了治高高在上的夫人,让她后悔,也为了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于是冒险做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十五年后,一切重新大白于天下。 嫡长子回归,宋家满院震惊,其中尤为惊慌恐惧的便是原主和梅姨娘的儿子,这两个利益得利者,该如何处置? 原主从小跟宋夫人关系亲密,自然是去求她。 “娘,我不走,我不走!您才是我娘,没了您我该怎么办呀?” 抱着宋夫人的腿哭的肝肠寸断,可惜整个宋家都对这个替嫡长子享了那么多年福气的假千金厌恶至极,巴不得她受苦才好。 嫡长子站了出来:“娘,她也是无辜的,就让她留下。” 主要那户人家的人都死绝了,上一个还是为了救他而出事,嫡长子不是那等睚眦必报的人,自然不能真的看着原主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 沾嫡长子的光,原主最后留了下来,虽然处境一落千丈。 “不过一个农户的女儿,神气什么?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可不是,咱嫡公子今日可是陪大皇子喝酒去了,你呢?白在宋府待了那么多年,除了养出一身娇惯的皮肉,什么忙也帮不上!” “走开,走开,晦气!” 一把将原主推开,盆里的衣服全部倒在地上。 原主何时受过这等苦?往日她尊贵时,谁不是哄着捧着,生怕她伤心,可如今……整个宋府就连母亲对她都没有往日亲近了。 享富贵容易,受苦难,原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一个人嫁了。 如果她还是御史家的正经小姐,别说整个京城的公子哥,就是往上一点,勋贵们她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农户的女儿。 无家族倚靠,无父母兄弟撑腰,原主竟发现自己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了。 原主把眼睛放在了家中——但大家兄弟姐妹相处一场,谁跟你搞这个?原主无奈,只能看向嫡长子。 他受过苦,没架子,两个人没怎么接触过……越看越觉得合适。 原主立刻对嫡长子展开了追求,但她从小受的是正经闺阁小姐教育,又不是青楼里的小娘子,除了送送手绢荷包,写两首酸诗,其他就不会了。 可仅仅如此,依旧把沈飘飘气得不轻,竟然敢跟她抢人! 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一口诉状,直接告到了宋夫人面前,从第一次见面,宋玉就被她划拉在了自己的碗里,谁动,就是跟她抢食,她绝对打断她的狗爪! 原主一不小心,成了众矢之的。 如今这般境地,宋家是不可能留她了,原主被送回了家——桃木村村头那座孤零零的小茅屋。 屋外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外刮大风,里面刮小风。 原主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泪水打湿了衣襟,她不明白,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呀,她父母就是老百姓,跟掉包这件事毫无关系。 结果最后,她竟然还是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原主开始恨。 恨宋夫人虚伪,恨宋大人铁石心肠,恨宋玉夺走她的一切,恨宋家所有欺辱她的少爷小姐丫鬟仆从,恨看她笑话的京城! 原主捡到了一个高鼻梁轮廓深邃的域外之人。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但当匕首抵住脖子的时候,她疯狂求饶,求他给她留一命,只要活着,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于是,原主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 宫女,才人,答应,贵妃……一步步,她慢慢往上爬。 原主坐在高位上,冷笑看着地上瞪大眼睛的婆媳,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她刻意刁难她们,让他们屈膝跪在殿中央,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才让他们起身,沈飘飘差点控制不住脾气,但被宋夫人拦了下来。 原主抚摸着丹寇,就喜欢看他们想干她又干不掉的样子。 那个送她进宫的人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起码,背后一定有高人在,他们教她学习已逝去的妃子的妆容,仅一眼就入了皇帝的心中。 他们知道她恨宋玉,便教她赏赐宫女,增加他们夫妻的矛盾。 她在皇帝的耳边吹耳旁风,说着这位大人的夫人,那位大人的夫人等等,各种不好的事情……那些人要么被罢官,要么被降职。 最后,她成功弄死了沈飘飘的父兄,让她彻底恨上她。 但是这些怎么够? 她以各种理由把宋玉压制在了京城。 出京?建功立业?想都别想,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御史中丞嫡长子,永远别想出头。 原主玩的飞起,但却想不到危险近在眼前。 某日,她正和皇帝玩,谁知一通来自边疆的急报送了过来:蛮族打过来了! 所有人都惊了! 怎么办?会被灭国么? 朝堂里仅剩的酒囊饭袋吵吵嚷嚷着选一个将军出来,宋玉自荐,可原主太恨他了,直接告诉皇帝他有谋反之心,此举说不定就是为了拿到兵权! “陛下,自宋玉入朝为官后,他可有别的抱负?一直都是兵权兵权!” “陛下,此人一定有问题!您要当心啊。” 真少爷vs假千金3 宋玉失去了掌兵资格——越国军队节节败退,蛮族打到了城门下。 城外被蛮族大军包围,城内百姓慌乱出逃,然后被乱箭射死,皇宫内皇帝煞白着脸紧紧缩在床后,宋玉剑指着原主,满脸恨意:“你该死!” 大殿内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太监宫女,血流成河,都是宋玉杀的。 原主癫狂地笑了:“我该死?是你们该死才对!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活该!我告诉你们,这一切就是我做的,是我与蛮族里应外合!” 纤细的指尖涂着红色丹寇,原主一一指过去:“你,你,还有你,我要你们都死!” “当初是谁负了我,我一清二楚!你们谁也别想逃。” 宋玉气红了眼睛:“姜月,你这个毒妇!我宋家哪里对不起你?整个越国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恨我们,其实最可恨的人是你自己!” “你用卑鄙和无耻,吓跑了所有想要关心你的人!” “我今天就亲手了结了你!” 手腕一转,冲上来。 原主瞳孔紧缩!迅速后退。 下一秒, “扑哧——” 原主缓缓低下头,鲜血顺着长剑一点点溢出,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她看向宋玉,扯了扯嘴角:“宋玉,我在下面等你!” 咚,倒在了地上。 宫门打开,蛮族的铁骑踏进皇宫,从此山河破碎,百姓流离。 西禾:“……” 这就叫一桩婚事引起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不过,没有姜月,也会有王月,张月,原主只是碰巧站在了那个位置,如果是别人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蛮族蓄谋已久,不仅各官员府中,就是宫中也处处是眼线。 而,繁华无比的越国之所以成后来的境地,除了皇帝的昏庸无能,朝堂上贪官无数,还有大皇子一派的轰然倒下。 皇帝自己无能,还嫉妒儿子比自己优秀,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直接废了。 皇储被贬,衷心的老臣一个接一个告老还乡。 越国被灭,迟早的事。 西禾赤脚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 眉如远黛,目光柔柔,嘴唇微微抿着,正是当下越国流行的弱柳扶风之美,不过似她这样的美色越国数不胜数,反而是沈飘飘那般神采飞扬的人,更加容易让人注意到,不可或缺。 西禾抬手摸了摸脸,如今距宋玉被沈飘飘发现还有一段时间。 如今,沈飘飘还跟在哥哥们屁股后面打马游街,赏花宴未开始,教养宋玉长大的陈爷爷也未因为采摘草药而丧命,她完全有时间去改变未来尚未发生的事情。 至于昨晚的事…… 她轻敲桌面,下一刻,门打开:“小姐,您醒了?” 屋内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少女一身白衫,赤脚站在屋中,丫鬟瞬间就急了:“小姐,您怎么没穿鞋?受了寒如何是好?” 着急忙慌地把鞋子放西禾脚边,伺候她穿鞋。 西禾看着她发旋,声音不急不缓:“几时了?母亲在何处?传人去说一声,我今日陪母亲一起用膳。” 丫鬟恭恭敬敬:“是,小姐。” 不多时,西禾换上一身鹅黄色棉裙,缓缓穿过九曲回廊、假山流水,来到宋夫人的牡丹苑。 院内干净整洁,下人们毕恭毕敬,垂手站立。 “大小姐安。” “嗯。” 丫鬟掀开帘子。 西禾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妇人。 一身宝蓝色衣裙,面料光滑,头上简单插了几只珠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侧头和嬷嬷说话,眼尾扫到她进来,立刻欢喜道:“月儿,快来!” 西禾笑着走过去,屈膝:“见过母亲。” 宋夫人立刻握住她的手,笑骂她‘多礼’,亲亲热热地和她唠起了家常,西禾脸上带着笑,时不时应和几句。 宋夫人是典型的当家主母,掌家之余,尤为喜欢跟孩子说京中的子弟。 她怜惜地摸着西禾的头发:“我儿这般姿容,想是王孙贵族也配得,母亲已帮你看了几家,届时你就挑个自己满意的!” 一番慈母心肠,对唯一的孩子疼爱无比。 西禾嘟起嘴:“孩儿才不要成婚呢,孩儿要永远留在娘身边!” 宋夫人顿时大笑:“哪有女儿家不成亲的?你呀~日后娘定当给你找个疼你爱你的,护你一辈子。” 嬷嬷也在一旁笑着附和,屋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西禾羞涩转开脸,手指卷成了麻花:“娘,你就不要打趣女儿了~还有,娘,女儿想去别院住几天,你看可以么?” 宋夫人惊讶:“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城外做什么?” 西禾却什么也没说,只扯着她袖子撒娇,宋夫人向来对这招没辙,只能点着她鼻子答应了。 晚膳,宋大人回府,一家人吃饭。 西禾默默吃着丫鬟加来的菜,耳朵支棱起,听着隔壁帘子内几位少爷的童言趣语,其中一个被宋大人频频提问问题的少年,正是梅姨娘的儿子。 自从弄了头龙焕凤之事后,梅姨娘就开始身居浅出,只有逢年过节菜出来,平日就宅在自己那方小院。 她这般低调的行为,倒让宋大人高看一眼,没事就去她院中坐坐。 此时,连同一起询问功课的,还有从汝阳老家出来的表公子,容貌端正,但眼中藏奸,正是昨晚在原主屋外叫春的野猫。 赵家本家在汝阳,但发展多年,只有宋夫人嫁了个官大的。 赵氏族人自然是想要和宋大人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其中一个是靠科举,另一个就是联姻了,赵明来之前得到的就是这么个指示。 本来他还不乐意,毕竟他才貌双全,在科举上也是个人才,在汝阳多的是人追捧。 但一进了宋家,见到貌美如花的宋月,赵明心思立刻就活跃了,联姻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白白得到岳父大人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此人想得通透,然而一实践,却发现困难诸多。 一是宋家男女分席而坐,除了一开始见面,之后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位表妹,他来京城打的就是科考的旗号,宋大人对此十分在意。 真少爷vs假千金4 宋大人若知道他一心只求通过捷径成婚,获得支持。一定会对他失望,说不定还会将他遣送回汝阳。 御史中丞到底是一门清官。 赵明得知之后。心中想的自然是不动声色获得嫡女的喜爱,再不声不响获得宋大人的支持。 原主虽说从小受嫡女教养,但甚少接触外男。 赵明虽人品不堪,但确实生了一副让人心生好感的俊脸,再花点心思,一番花言巧语之下,原主自然被他哄骗了。 假凤真凰之事的发生,原主还曾对其哭诉过。希望对方能帮忙说话。 但彼时宋家上下早就明白了她的处境。赵明更是个中翘楚。哪里会去触霉头?巴不得离她远一点。 西禾自然看不上这种人,饭后便告诉宋大人,说是屋外常有夜猫嚎叫,叫声渗人。希望他夜里派小厮前去查探。 此时,她还是宋家小姐,宋大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些事,赵明并不知晓。他心中生怨,自己昨晚乘着晚风,半夜冒险溜去了她屋外。 结果人没摸到不说,还差点得了风寒。 他考虑着,路上找个地方蹲守,把事问个明白。 十二月份的季节,屋外雪花飞舞,又下起了雪。 赵明在雪风中瑟瑟发抖等了半个时辰。 这才在风雪中,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缓缓走近的少女。 鹅黄色的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少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被大红色的披风紧紧包裹,几个侍女微微低着头,呈恭敬姿态。 赵明瞬间傻眼了。 夜半时分,孤男寡女,还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自然也不敢硬生生冲上去拉着人家拉家常呀。 赵明顷刻间黑了脸,十分想质问。明明之前说好的,为什么昨晚将他拒之门外? 少女丫鬟越走越近。 赵明深吸口气,站在路边微微低下头拱手作礼:“见过表小姐。” 西禾颌首:“夜深了,表哥早点休息。” 莲步轻移,带着丫鬟,缓缓向着芳菲院走去。 赵明:“……” 少女绷着一张脸,面容冷静,没有一丝羞涩。 赵明顿觉不妙,这是什么意思?不理人了? 之前他为了早点把人得到手,各种花言巧语,暗地里递情诗,却不见那位小姐给过什么帕子、首饰等定情信物。 不然他也不会半夜着急去廊下当夜猫了。 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又听夫人说什么话?对他看不上了? 赵明心中着急。 于是当晚又做夜猫,翻了一遍院墙。 不曾想“砰砰”,几根乱棍砸下来,把赵明砸了个抱头鼠窜。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赵明想也不想,抬袖遮脸,往门外冲。 几个家丁立刻将人一把摁住,掀开袖子。 哦吼,表公子!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最后揪着人,送到了宋大人面前。 赵明:“……” 宋大人:“……” 最后结果如何,西禾并不知晓,第二日,她收拾好包裹,带着几个丫鬟家丁,乘着马车去了郊外别院。 一路平坦行驶,两边群山绵延,被冰雪覆盖。 半个时辰后,到了别院。 “小姐到了。” 丫鬟扶着西禾下来,寒风夹杂着风雪,吹在脸上有种刺痛感,眼前别院小巧精致,早有丫鬟侍从侍立在两边。 进院子。收拾暖房。 西禾由丫鬟扶着,慢慢在院中查看了起来,走到一处高墙,发现对面有桃花越过墙来。 新雪,梅花待放。 却不想,在此处看到了早盛的桃花,幽香徐徐。 她好奇道:“可知。隔壁是谁家院子?” 丫鬟跑去问侍从,半晌后,匆匆跑回:“小姐,听说是府中大爷的院子。” “大爷?” “正是。” 丫鬟立刻道:“正是您的大伯父。往年与老爷一起,在此建了院子。再远一点便是三老爷家了。” 西禾点头:“原来如此。” 她来的较早,此时刚至午时,不多时丫鬟们便来请她回去用膳,小菜精致,味道可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下午,西禾告诉她们午休,门一关换上行动便捷的衣物,打开窗户,从窗子跳了出去。 既然偷龙转凤已成定局,那为何不能让她来揭晓? 沈飘飘是宋家命定的媳妇,有没有这个功劳都能嫁入宋家,她却不行,无依无靠,身后又无倚仗的家人,自然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起码捞个功劳,若有朝一日被扫地出门,想起今日她做下的事,也许会给些钱财傍身。 说到底,还是古代女子地位太过低下。 即便是西禾,想要过的好些,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上雪花飘飘,一脚踏入密林,野草杂生,树木杂乱堆积,还有野兽出行的行径。 西禾拨开草丛,寻着方向往深山走。 此时是冬季,山中动植物稀少,粮食短缺,正是野兽出行的时候。宋玉也会借此机会前来打猎。 他武艺高强,在山中踏步如飞,许多野兽匆匆跑过,被一箭射倒在地,发出虚弱的嘶嚎。 西禾扯着裙摆,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行走。 “吼——” 一只野猪的低吼在密林中响起。 西禾下意识回头,长着獠牙的野猪,一身黑毛豆目凶恶,唰,向她吼叫着冲过来。 西禾目光微眯,足下踩地,握紧手中簪子摆好迎敌姿势。 下一秒。 “姑娘小心!” 一道利剑从远方射来,笔直插入野猪目中。 吼,野猪倒在地上。 西禾望过去,男子穿着黑衣,手握弓箭,在他身后一站一坐,立着两人。 站着的男子也是黑衣侍从打扮。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玄衣,手中握着折扇,不轻不重的敲打,纤眉长目,长发由一根木簪束在头顶。 面如冠玉,似是腿脚不便。 她低下头,屈膝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并不说话,黑衣侍从道:“姑娘为何孤身在此处?出了何事?可需要我等帮忙?” 西禾别忙道:“多谢这位大哥,小女子只是来山中采药,晚些时候会自行回去。” 她一身少女打扮,衣料精致,身上也无采药的药筐,加之细皮嫩肉,气质典雅,一看就不是什么需要采药为生的农女。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事,黑衣人便不再询问,推着自家公子离开。 一行人脚步很快,轮椅在地上印出深深的道痕。 真少爷vs假千金5 西禾在山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直到落日夕霞,也未曾遇见宋玉。 “你不是说他今日会来山上吗?” 狗子扒拉着前爪,有点儿心虚道:“好像出了什么事儿,半途又返回去了。” 西禾:“……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狗子更加心虚了:“没注意到。” 西禾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此时,天空灰蒙蒙一片,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她必须趁天黑之前,早点回到山下。 山中路途难走,西河一路走下来,手上磨出了血迹。 狗子有点慌:“要不我给你点药?” 西禾扶住一旁的竹子,慢慢的往下挪:“有本事你把我直接弄山下去。” 狗子顿时不说话了。 夜渐渐深了,看不见路,西禾几次差点摔倒,脚下的鞋子已经湿完了,脚丫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嘎吱嘎吱,在雪上行走,火把摇曳,宛如夜幕中的一盏明灯。 西和赶紧招手:“喂,等等!” 火把停下来,西禾赶紧提着裙摆走过去,扒开草丛。 两站一坐,公子面容俊美。 正是她下午遇到的三个人,西禾尴尬地攥紧袖子:“好巧呀……不知三位可是要下山?”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打量她:“小姐怎还在此处?” 西禾:“迷,迷路了。” 此时,若是有个地缝,她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黑衣人看向自家公子,男子点头。 黑衣人便道:“小姐可走在我等后方。” 一路上,三人在前面行走,西禾跟在后面。 风声潇潇,夜莺啼叫,树林里野兽眼睛发出幽幽的绿光。 黑衣人不得不让西禾走在公子身边。 离得近了,男子身上传来一股清冷的幽香,轮廓完美,拿着折扇的手骨节分明。 西禾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半个小时的脚程,四人硬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其间狩猎野物三四只。 山下,几个丫鬟已经急疯了。 看到西禾,一身狼狈,几个男子从山中走出,顿时目眦欲裂:“小姐!” 冲上来将她扶住,上下紧张打量。 西禾安抚:“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家中无聊去山中走了走,不曾想竟然迷路了,幸得遇到几位公子相救。” 丫鬟赶紧向几人弯腰答谢。 黑衣人看了看自家公子,迟疑道:“你们是宋大人家的?” 丫鬟连忙点头:“小姐正是我家大人的嫡长女,不知几位是?” 黑衣人眼睛一亮:“原来是二老爷,我家公子正是府中宋桥宋大人的嫡子,从小被送至青山门,这几日方曾回来,还未回府,只是在郊外暂住。” 丫鬟蒙了:“大老爷的长子?” 仔细琢磨才想起原来府中大爷确实有一长子,只不过从小体质虚弱,神僧批命需往山中修道方可成人。 于是从小便被送了出去,时间渐长,渐被府中人遗忘。 仔细看去,一张俊脸俊美如神明,倒比京中勋贵更加让人不可小觑。 西河愣了愣神,忙行礼:“原来是大哥。” 男子总算看了她一眼:“见过二妹妹。” 两方相认,一时间气氛无比融洽,不过西禾衣衫早已湿尽,冷风吹来打了个冷颤。 丫鬟见此,连忙告罪,扶着西禾回院。 今日整这一出,结果并未见到宋玉,西禾决定明天继续,温暖的水浸入鼻尖,将身子淹没,她缓缓吐气,冰冷的躯体渐渐回暖。 次日,西禾再次不告而离。 丫鬟急得跺脚:“怎么办,可要去山中寻找……哎呀,小姐这是怎么啦?为何总往山中去?” 摇着折扇,宋墨眯起了眼睛。 这边西禾吭吭哧哧在山中行走,她按着狗子给的方向,穿过密林,冰封的河面,总算在午膳前听到了一阵野兽嚎叫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赶紧提着裙子跑过去。 “嗷呜——” 砰砰砰,嚎叫的狼群向着中间疯狂进攻,男子手持砍刀面容冷峻,反应迅速且不急不缓将冲上来的狼群狼击杀。 狼群一一倒在地上,哀嚎着呜咽。 男子刚毅的脸上。沾着点点血迹。目光冷静——忽然转头,朝西禾所在的方向望来。 “谁?” 冰冷的柴刀宛如世间最有力的利器,被男子紧紧握在手中。 西禾从树后走出来:“你,你好厉害。” 此时此刻,西禾无比感谢原主生了一张可怜兮兮的面孔,眉头轻蹙,目光盈盈,宛如无辜闯入这片山林的少女。 尤其她如今头发凌乱,衣衫一道一道全被划破,毫无攻击力。 西禾小心翼翼道:“我贪玩,不小心迷了路。” 宋玉慢慢松开眉毛,又问她:“既如此,可还记得家中在何处?” 西禾忙道:“西山脚下。” 她这一说,早就把这片山摸熟的宋玉立刻就知道了,那是城中,宋礼大人建的别院。 恰在此时,西禾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宋玉,提出要求:“我来时尚未吃早膳,如今已是午时,不知……公子身上可有吃的?” 宋玉霎时瞪大眼睛,这女子怎这般没心眼? 他穿着破衣褴衫,破条系着长发,手上还拿着柴刀,脚下死了十几匹狼……她竟也没有感到害怕?还要问他要吃的,难道城中闺阁小姐都这般没头脑? 西禾还在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宋玉:“……” 他把柴刀系在腰上,低下身子把狼群用绳子捆扎起来:“我在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你若不怕就跟我过去吃点东西,待我处理好皮毛,就送你下山。” 西禾立马眉眼弯弯的道:“好呀好呀。” 见他拿那么多狼群,还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宋玉避开,轻轻松松背在身上,只示意她跟在身后,不要掉队。 山中无路径,宋玉在前面走得轻轻松松,西禾累的直喘气儿。 她锤了锤老腰,发誓回去后一定要锻炼身体。 少女的声音叽叽喳喳,带着雀跃:“公子,你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人?我见着你总感觉十分亲切。” 她跑过去,小脸儿伸到宋玉面前:“你跟我母亲长得好像吖。难道——” “你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而且还是我母亲那边的?” “天呐,难道世间还有这种巧事?” 真少爷vs假千金6 宋玉:“……” 低头看了西禾一眼,又大步往前走:“姑娘莫要说笑,小子家境寒酸,更无高门权户之亲,您怕是看错了。” 西禾急了:“真的真的,你和我娘亲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你要不相信,我们一起回府对证。” “这眉这眼这轮廓,再没有人与我娘亲这般相似了。” 西禾凑上前:“说不准,你就是我家哪门亲戚呢?” 宋玉觉得不妙,这姑娘怕是要赖上他了。 大雪漫山,每走一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西禾提着裙摆,走得一步三晃,嘴里还叭叭叭说个不停。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一座隐藏在林中的木屋。 木屋简陋低矮,周围长满了高耸的松木,风一吹,雪簌簌地往下落,一条大狼狗汪汪叫着跑过来,贴着宋玉亲热摇尾巴。 西禾瞪圆了眼睛:“这是你养的狗?” 宋玉绕过狼狗,背着狼群走到屋前,扔在院中的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阿福凶狠,姑娘莫要离它太近。” 烧水,热锅,将一块饼子递到西禾面前:“吃。” 西禾乖乖接过,坐在小凳上吃了起来。 黄色的杂粮饼,颗粒粗糙,一口咽下去,特别剌嗓子,难以下咽。西禾噎得直翻白眼,赶紧去喝水。 宋玉扭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收拾猎物。 十几匹野狼,刀刀致命。 西禾眯着眼睛吃东西,宋玉武功无疑是高强的。 即便没有宋氏族人的鼎力相助,依旧靠自学学了一身本领。此番应当用于战场之上,却不曾想被一介女子困在了京中,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但凡他有机会出京,越国也许就不用灭亡。 不过,如今用这具身体的人,是她。 她所求不多,只安稳度过这一辈子便行,想来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大家也应当会相安无事。 宋玉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将狼群剥皮晾晒。 完整的皮毛晾在院中的麻绳上,雪风一吹,顷刻间冻僵硬。 他关上门,走到西禾面前:“我送你下山。” 还是那身破旧的麻衣,柴刀别在腰间,男子人高马大站在她面前,若不是那张脸过于俊秀,说是个山野村夫也不为过。 西禾拍了拍手,站起来:“好呀。” 冬日白日较短,此时太阳西斜已然是下午时分,雪林中寂静无声,唯二人行走的脚步声。 上山容易下山难,连摔了几跤之后,西禾终于选择闭嘴。 她扶着树木草径,小心往山下挪,若是不小心跌倒,宋玉便停下脚步,回望着她,待她爬起来又转过头继续赶路,冷漠如斯。 西禾安慰自己,反正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她出府,自立门户。 太阳西斜到夜幕降临。 远处传来人声犬吠声,火把在山中照耀,一声声都是在呼唤她的名字:“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呀?” 仔细听,还有丫鬟的声音。 西禾惊喜:“是雪儿。公子,我们快过去。” “小姐小姐。” “我在这儿。” 丫鬟雪儿赶紧扑上来,仔细打量西禾,见她相安无事,顿时红了眼睛:“小姐,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 西禾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转过头:“幸好今天遇到了一个……哎,人呢?” 山中树影摇曳,黑幽幽一片,并不见男子的身影。 丫鬟奇怪:“小姐,你说什么?” 西禾眨了眨眼睛:“我今日在山中行走,遇到了一个长得与母亲十分相似的人,就是他救了我。不曾想,人竟然走了。” 丫鬟不在意:“好了好了,小姐,咱们快回家。瞧您,衣服都湿透了。” 一行人下山。 宋家别院顿时又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动起来,烧水做饭,隔壁宋大公子也派人前来问询,让她好生休息。 既已经找到了人,西禾便不着急了。 来之前,她给的理由是赏雪观景,次日,便带着丫鬟在附近好生浏览了一圈,还与宋大公子撞了一回。 大雪天的,他手上还摇着折扇。 翩翩佳公子,容貌俊美,一生流于世俗之外的风流之情,一双眼睛淡漠无比,与西禾见到也仅仅是颌首而已。 擦肩而过的瞬间,唯香薰袅袅。 人走远,西禾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坐在轮椅之上,远处雪山连绵,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衣的侍从。 西禾沉思,上辈子并未见到这个人。 宋府三位大老爷关系都不错,家中孩子还算亲近,时有往来,但这位大公子自来便没有太多的消息,终其一生都没有回京。 这次……为何? 在院别院住了几日,府中派人前来询问,西禾顺水推舟打道回府。 刚出门,在院外看到了宋大公子的车马。 雪儿连忙询问:“可是要回府?” 侍从道:“正是。” 车子启程,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蜿蜒深深的痕迹,向着城内而去。 喧闹声袭来,掀开车帘,窗外一片热闹。 不多时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拐进梧桐巷,在御史中丞府和宋府门前停了下来。 家丁开门迎人。 御史中丞府自然知道是自家小姐回来了,宋府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来是为何者? 西禾笑骂:“还不赶紧过来接你家大公子?” 家丁下意识看向轮椅上的年轻公子,纤眉长目,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有那机灵的已经着人去请自家主人。 宋大夫人正与妯娌在府中饮茶,听到消息,手中的杯子立刻掉在了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宋夫人惊讶:“嫂嫂?” 宋大夫人却顾不得细说,大步往门外冲去,背影匆忙,脚步凌乱。 行至门口,看到年轻男子的瞬间,眼眶顿时红了。 “大郎!” “娘的大郎呀!” 扑上前,又硬生生停住,抖着手不知如何下手,满脸的泪。 接下来宋家三府都热闹极了。 大夫人又哭又笑,匆匆匆匆赶回来的宋大爷也红了眼眶,宋家三府妾室倒是生了一窝又一窝,嫡系却极为单薄。 古人最重嫡孙,可想而知宋家人的激动。 真少爷vs假千金7 西禾握着宋夫人的手,小声跟她咬耳朵:“我在城外也遇到了一个男子,他和你长得好像好像,若不是……” “你怎能见外男?” 宋夫人赶紧喊她闭嘴,瞪着她:“女儿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 西禾委屈巴巴:“娘,人家错了嘛。” 瞧了瞧那边的热闹景象一眼,双眼亮晶晶:“可那个男子真的和您长得好像好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娘,是不是外祖家还有什么亲戚啊?” 宋夫人到真被她引起了好奇心:“真有这么像?” 难道是哥哥在外面留下了什么风流债?这样一想,不禁替嫂子着急,哥哥那个风流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西禾狂点头:“简直一模一样。” 宋夫人将这件事记了下来,晚上入寝还和宋大人抱怨,自家哥哥哪都好,就是这风流性子惹人着急。 于是,次日早朝。 赵大人打着哈欠,抱着官帽子,歪歪斜斜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被自家妹夫一把扣住了手:“大哥,近日你可是有什么好的消遣?” 赵大人立刻警觉:“宋老二你想干什么?” 他允许自己风流成性,可不允许自家妹夫是个风流种。心道,难不成十几年过去,这老东西开始不老实了? 不行,这种事可不能发生! 腰板儿挺直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地开始跟宋大人讲,什么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听得宋大人脸直黑。 索性直接截断他的话,问他是十多年前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风流债?在外面留下了孩子?还不闻不问,让人家做山野村夫? 也是两家感情好,宋大人才这般直白问出来。 赵大人听懵了,他干过这种混账事吗?应当是没有干过的。他是风流,可不下流,这种没品的事他肯定没干过。 每次都命人下了避子汤,安安全全,从无遗漏。 但瞧着宋大人一脸怀疑,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了。 难不成,错漏了? 整个早朝赵大人都坐立难安,一边想着如何与娘子交代?另一边又想着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孩儿,这十几年过得是如何? 唉声叹气。 既然生下了,为何不说? 就算是庶子,也比当山野村夫好呀。他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夫人也识大体,虽然饶不了他,给孩子条活路却是够的。 一下了朝,连忙拉着宋大人,追问孩子的事情。 宋大人本也是听夫人说,如何知道?于是一行人又来问西禾,西禾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月儿是在山中遇见那位公子的。他以打猎为生,武艺高强,生得……” 瞧了满眼期待的赵大人一眼,看向自家爹爹:“那位公子生得高大威猛,与爹爹倒是极为相似。” 赵家人大多身材瘦小,不似宋家人伟岸。 赵大人:“……” 宋大人一下子黑了脸:“月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不重情欲,也极少进后院,几个姨娘,若不是夫人先斩后奏把人迎进门,他碰都不会碰。十几年来,也多是宿在主院中。 这般人品,在古时倒是难得了。 西禾缩了缩肩膀,瞬间眼泪汪汪:“爹爹,你凶什么呀,那位公子生得与娘亲一模一样,就算是,呃……” 看着面前几张黑脸,西禾赶紧捂住了嘴。 赵大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妹妹。好家伙,难道自家妹妹竟然在宋大人的眼皮底下跟人……不得了不得了。 一会宋老二发疯,他得赶紧拦住他才行。 宋夫人羞红了脸,连忙解释:“相公,我不是,我没有。” 她是正经的闺阁女子,自小行止得体,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你不用说这种浸猪笼的事了……又羞又气,忍不住剜了自家闺女一眼。 西禾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辜至极。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惹得三个大家长心情都不好了,不过,女儿向来没说过谎,想来生的一模一样是真的。 宋大人直接派了人前去查找,赵大人担心是自己的子嗣,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可惜临近隆冬,宋玉要准备过冬物品,一直在山中打转。 到是让赵宋两家摸了个空。 新春来临,朝中也各有要事,宋大人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倒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某日,下朝回府,在院子见到一个与娘子一模一样的人,当时就震在了当场。 “这是……” “爹爹,您看是不是与娘亲十分相似?” 西禾高兴坏了,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扯着满脸僵硬的宋玉走到他面前:“你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是不是一模一样?” 宋大人僵硬极了,宋玉更是难熬。 他原本下山,把猎物拿到城中卖,不曾想直接被人拉着到了宋府,一行人虽霸道却不强硬,他也不好直接反抗。 谁知进了院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脑子不好使的姑娘。 宋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无奈的很,十分不明白,难道京中的闺阁小姐都这般霸道,喜欢强人所难吗?就因为一张脸…… 转头,与宋夫人四目相对。 啪啦, 杯子落在地上。 宋夫人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死死盯着宋玉,那种血脉相连的母子联系,将两个人紧紧连在一起。 西禾还在一旁得意:“娘,您看我没骗你!” 可惜宋夫人已经没空听她说话了,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她抖着手上前,小心翼翼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玉不知为何,竟没有挣开她的触碰。 心中弥漫起酸涩:“林衡玉。” 一番小心了解之后,宋夫人格外激动,好吃,好喝,全命丫鬟端上来,西禾也跟在一旁凑热闹,还嚷嚷着让宋玉洗漱一番,换上衣服。 这么一说,宋玉瞬间醒悟,回过神来。 他虽也对宋夫人感到十分亲切感,但一切未免太过莫名其妙,且身份有别,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少年,怎么会和京中高门大户产生关系?必不可能。 此时见了宋大人的尴尬模样,更是觉得自己处境微妙,应早早离去才是。 真少爷vs假千金8 宋玉拱手:“时辰不早,小子家中还有要事,便不打扰诸位了。” 俯身朝宋大人作了一个礼,又转身朝宋夫人弯了弯腰,道了声‘告辞’转身朝门外走去,满院子的丫鬟小厮低垂着头,直把西禾傻眼了。 这咋跟原剧情不一样啊?不是说见一面就认亲了么? 她急急冲上去:“大哥,林大哥,等等等!爹娘,你们快说话呀。”使劲朝宋夫人使眼色,来都来了,肯定要把人留下,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人走了呢! 宋夫人正攥着手绢抹眼泪,忧伤地看着宋玉,根本没看到她的眼色。 宋大人额头青筋直跳,深觉这闺女指定有点毛病:“姜玉……是?正好晚膳时间到了不如先用过膳食再归家?饭后让阿青送你回去。” 管家立刻上前拱手:“公子放心,膳后小人定送您回去。” 被死死拽着胳膊,平时能徒手打死一只虎,此时用了好大力气也挣不开的宋玉:“……是。”转头看向西禾,示意她现在可以放手了? 西禾立刻冲他咧嘴笑,贝齿雪白,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宋玉:“……” 直到晚膳,一家人坐在桌旁,他的胳膊才解放。 少女穿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头上簪着点点珠翠,眉眼弯弯,挽着袖子亲自给宋家二老夹菜,还张罗着给宋玉夹,见他动了动胳膊好似不舒服,立刻道:“是不是经常打猎伤到了胳膊?爹,女儿记得前年春猎陛下赐了您一瓶伤药,不如给玉哥哥用。”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关怀和理所当然。 宋大人:“……” 那可是圣上赏赐的伤药,他自己都不舍得用呢!不禁看向对面。 此时的宋玉已经在小厮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竹青色长袍,黑发用一根玉簪束在发顶,剑眉星目,眼神坚毅,鼻梁挺拔,薄唇轻抿……真真是芝兰玉树公子如玉,比之城内的大家公子也不遑多让。 这般容貌,气势,若不是查过底子,宋大人也不信竟只是一阶猎户! 所以,到底是娘子那边哪个兄弟造的孽呢? 宋玉险些拿不住手中的筷子,脸上渐渐蔓上红痕,这姑娘,这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再说,他那是疼么?是被她抱太紧太久,僵了,好么! 宋玉连忙道:“不当如此!在下手臂并无旧伤,只是累了松松筋骨,多谢姑娘关怀。” 西禾嘟嘟嘴巴,泄气道:“哦,这样子啊,好。” 随后更加热情地给宋玉夹菜,嘴里妙语连珠,说着一些逗趣的话,一桌子的气氛更加的和谐轻松,宋夫人在她的催促下,也给宋玉夹了两次菜,见青年吃下去眼中便不由泛泪。 宋大人顿时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吃顿饭,怎么还哭起来了?难不成真是…… 忽然,一声惊呼,丫鬟主子一个哆嗦,下意识望过去。 少女指着懵逼的宋玉,一脸惊讶:“爹,玉哥哥颈侧竟然也有一个红痣哎!跟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天呐,真的好有缘分,好奇妙呀!” 宋夫人瞪大眼睛:“真的?” 西禾使劲点头,凑上前,扒拉着宋玉的衣领:“您看,您看,这里,红色的痣。”宋夫人一听,顾不得主母威仪,上前查看,果不其然在宋玉颈侧看到了与夫君一模一样的红痣。 她探手,轻轻摸了摸,有温度,不是点的。 宋夫人捂着唇,眼眶里满是泪,转头看向自家夫君:“相公……” 晚膳前西禾便央着宋夫人把庶子庶女妾室遣下去了,此时屋内只有一家四口几个伺候的丫鬟小厮,众人见到与夫人如此相像的男子心中难免暗暗揣测,是孩子,还是亲眷……此时一听,竟然与老爷也有相似之处? 宋大人顿时坐不住了,探头一瞧,嘿,还真是一模一样。 两个大人此时完全懵了。 西禾却毫无罢休的想法,她喜欢快刀斩乱麻,是打定主意,今晚就要把这一出假凤真凰的戏码搞清楚的,她一脸奇异道:“娘,玉哥哥,不会真的是我哥哥?” 宋夫人此时也糊涂了,她当然没做那等龌龊之事,但这个孩子…… 西禾继续去扒拉宋玉的衣服:“娘,孩儿记得您腰侧有个胎记,我们看看玉哥哥身上有没有……哎呦,玉哥哥你干嘛!” 宋玉手忙脚乱合拢衣领,低着头,耳根通红:“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宋家二老也被西禾的举动惊呆了,此时反应过来,宋夫人脑袋简直气得冒烟,一边跟宋玉道歉,一边拧西禾腰间软肉,瞪着她:“你给我老实待着!” 西禾委屈巴巴:“哦~” 宋大人抬头看天,恨不得捂脸,这闺女! 不过一番折腾,宋家两口子也觉得这孩子与他们颇有渊源,小心询问,得到宋玉的同意后,宋大人立刻带人到了屏风后查看是否真有胎记存在? 等待期间,宋夫人紧张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西禾一把握住她的手:“娘,女儿有预感,玉哥哥就是玉儿的兄长!” 宋夫人:“……” 转头看着她,半晌,斟酌道:“月儿,那日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去郊外?” 宋月受大家小姐的教养长大,虽家中宠爱,但向来循规蹈矩,如那日突然想去郊外赏雪这等附庸风雅的事极少做的,可那日却……一回想,宋夫人不免觉得太巧了。 她眉头打成了死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或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西禾愣了愣,随后脸色便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宋夫人一惊:“月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西禾翻了个白眼,嘴巴嘟得老高:“还不是表哥!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屋外叫春,那么大个院子,那么多丫鬟婆子也看不住他一个。上次是窗外,下次呢!哼,我才不敢在家里呢。” 宋夫人一脸斯巴达,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羞红了脸:“这,这怎么……回头娘就送他出府!” 西禾点头,对于自己再次踩了那家伙一脚没有任何羞愧,眼睛看了看左右,悄悄拽住宋夫人的袖子,低声道:“娘,我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话……” 真少爷vs假千金9 “夫人!” 宋夫人豁然起身,急急走向屏风:“夫君,如何?”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穿衣裳的声音,不多时,宋大人带着一来呆滞的宋玉走出来,跟在后面的管家已经热泪盈眶:“夫人,这,这或许就是……” ‘大公子’三个字未说出口,但眼中含泪,意思不言而喻。 宋夫人看着宋大人,希望他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宋大人对她缓缓点头。 宋夫人:“……” 身子一歪,直直向旁边倒去。 “娘!” “夫人!” 屋子里顿时一阵慌乱,把人安置在椅子上。 宋夫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扫了一圈,立刻朝宋玉伸出手:“玉儿……”宋玉上前,被她一把紧紧握住 手因为用力暴出青筋,她泪水涟涟,盯着宋玉怎么也看不够。 她是大家主母向来威严,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宋玉沉默由着她握着手,母子连心,这一刻,就算有人告诉宋夫人这孩子来路不正,她拼着被休,也要把人保下来。 管家擦着眼泪:“大人,您看公子和您多像哪,那个子,那气势,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大人不由自主点头,他也觉得越看越像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呢? 西禾凑热闹:“我就说为何长得与您二老一点也不像呢,原来是哥哥像呀。” 她捧着下巴,看向那边哭的稀里哗啦的宋夫人:“所以,当年母亲是怀了双胎么?不过只有我被留了下来,哥哥丢了……爹,你怎么做爹的?竟然把哥哥弄丢了!” “这么好看,这么厉害的哥哥,咱们宋家的嫡子啊!” “不行,爹,你一定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狠狠地惩罚,还哥哥一个公道!” 小声嘻嘻笑:“真好,我也有哥哥了呢~” 听到最后一句,宋大人原本铁青的表情逐渐和缓,是啊,绕来绕去,他宋二终究还是得了一个嫡子!今后谁再敢说他宋老二家后继无人,他就跟谁急。 不怪宋家二老接受的如此快。 实在是西禾潜移默化,几乎就差直白地说这就是你们的种了。 何况,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脖子上的红痣,腰间的胎记,种种证据表明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啊。 一番认亲,认得顺顺当当,毫无阻碍。 天色已晚,宋夫人又经历了大悲大喜,早已精疲力竭,不得不去休息,临走前还握着宋玉的手让他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交代丫鬟务必把人伺候好。 二老离开,屋内只有二人。 西禾笑着朝宋玉屈膝:“玉哥哥,那玉儿也去休息咯~” 宋玉抿唇看着她,半晌,道:“你就不怕认错了人?”直到现在,他心中依旧是不敢置信的,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真相大白前,他都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作宋家公子。 西禾闻言顿住脚步,转身,行至他面前,小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笑:“就凭这张脸,我就坚定不移。” 宋玉:“……” 完全无话可说,一想到这有可能是他妹妹,顿时觉得前途担忧。 西禾灿然一笑,踮起脚尖,拍拍男子额头:“哥哥,以后就是兄妹了,初次见面,以后记得多多关照呀。” 宋玉自小失怙,跟着爷爷长大,从小养家糊口,成熟的早。 虽同样十几岁,却生得人高马大,目光坚毅,看上去已经十七八岁了,与西禾小小一只完全不同。 他失笑:“这句话你等到真相大白前再说也不晚。” 西禾才不理他呢,吐了吐舌头,招呼着丫鬟蹦蹦跳跳离开了主院,一路上丫鬟都不敢说话,只不过眼睛时不时扫向自家主子,只觉得小主子神了,爬个山就为自家找了个嫡公子! “大姑娘。”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谁!”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团团围在西禾面前。 西禾站住不动,看向旁边假山,诡异怪诞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素衣女子,手中的手炉散发着熏香:“大姑娘今日可真是为宋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丫鬟跳起来:“梅姨娘,大冷天的你站在这干嘛?都吓到我家小姐了!” 梅姨娘目光直直看着西禾:“不过,有时候好事未必成双,大姑娘,你可要当心了。”轻笑一声,袅袅娜娜地从西禾身侧绕过,留下一阵余香。 丫鬟瞪大了眼睛,指着梅姨娘的背影:“小姐,她她她……” 西禾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天色寒冷,你记得给我多弄点汤婆子,还有,唔,有些馋二姑娘那的酥饼了,小青,明日去给我要些解解馋。” 丫鬟不得不道:“是,小姐。” 回到院子,屋子里已经点了银炭,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被子熏了香。 西禾泡着脚,丫鬟不轻不重地捏着肩膀,整个人不由昏昏欲睡,最后在丫鬟的伺候下躺在了柔软的榻上,一夜无眠。 次日,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院子里叽叽喳喳都是女孩们的声音,西禾洗漱穿衣走出去。 太阳出来了,房顶上的雪折射着美丽的光芒,几个少女穿着毛绒绒鲜亮的衣服,在院子里笑闹成一团,见她出去,立刻团团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大姐姐。 西禾失笑:“怪不得一早上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各位妹妹来了。” 小丫头们顿时不依了:“好呀,原来大姐姐早就醒了,只是故意把我等晾在院子里呢。” 都是二房的孩子,不管私底下如何,反正表面上个个都和原主关系特别好,此时一阵笑闹之后,西禾也弄明白了来意,就是听到消息,来看看家中是不是多了哥哥的? 官宦之家,自然是多子多孙最好,奈何宋家偏男儿缘薄。 宋家三兄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每家的男孙最多也就三个,宋二房更是一个嫡子没有,说出去别提多难听了。 她们终究要嫁人的,娘家就是她们的底气。 兄弟出息,她们在夫家也更有分量,奈何……此时一听,原来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哥哥,还是嫡系,那可不都激动了。 西禾缓缓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八九不离十。” 真少爷vs假千金10 “真的?” 几个妹妹瞬间惊喜。 西禾笑而不语,只不过到时候府中就没她这个假千金什么事了。 宋氏一族是宋家人,她一个外性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早晚要离开的。 不过此事暂且不急。 假凤真凰之事还没查清楚,始作佣者梅姨娘尚未伏诛,甚至有心思来恐吓她,就算走,她也要看着她算盘落空的样子再离开。 梅姨娘当真以为十多年过去,一切就安然无恙了吗。 天真。 用过膳,西禾前往主院,几位妹妹回各自院子。 一夜过去,此时的宋玉比昨日镇定了许多,昨日尚且带着些许迷茫,今日看上去却十分从容镇定。 据嬷嬷所说,一大早的整个宋府除了上早朝的宋大人,早起的丫鬟婆子,宋玉竟然早早也起来了,早膳时丫鬟琢磨着去喊人,结果打开门屋内被子叠放整齐,并不见公子人影,把她们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呼唤小厮去找人了。 “你们这是……” 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男音。 丫鬟们惊喜回头,就见宋玉穿着一身短打,汗涔涔站在院子里。 身姿挺拔,眉眼英俊。 原来宋玉有早起晨练的习惯,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去院子里打拳了。 宋府高门大院,怕吵到人,他特意寻了一处静谧场所,丫鬟们自然就找不到人了。 日光微暖,主院内一派其乐融融,宋夫人攥着帕子坐在主位上,每看宋玉一眼心中的喜爱就多一分,丫鬟婆子恭敬低垂着头,厅堂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西禾一进去几位主子顿时齐刷刷看过来。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夫人三夫人竟然也在,还有那位大公子……西禾屈膝:“娘亲,月儿见过大伯母,三婶婶,大哥,二哥。” 非常自然地把宋玉排在了第二。 大夫人招手:“月儿,快快过来,让伯母好好看看。” 西禾看了宋夫人一眼,提起裙摆身姿优雅地走过去,嘴角上挂着十分标志的淑女笑容,大夫人拉住她的手,笑:“月儿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她出城一趟,不仅老大回来了,还把玉儿寻了来。” 一晚上的时间,二房里发生的事各府都知道了。 西禾羞红了脸:“伯母您就莫取笑月儿贪玩了,是哥哥们自有天命。” 大公子她不知道,但宋玉怎么回事,她一清二楚,若不是提前夺了沈飘飘的机缘,此时,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她了。 西禾不禁看向那位大公子,却不想正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西禾愣了一下,想要看清楚,那人却已经转开了视线,修长的颈线,流畅的下巴,一身白衣,风姿夺人。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还是早早察觉到不对? 不过……那又如何? 西禾移开视线,笑吟吟地看着宋家三位夫人唠嗑。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面,在空中打出一个温暖的光圈,宋玉身姿板正地坐着,目光镇定,无一丝局促。 宋夫人唤他玉儿。 说当年未降生时,就取了这个字,还特地打造了一块玉佩。 只不过后来生的是个女儿,就改为月字。 ‘玉’,即‘君子如玉’。 宋玉静静听着,手放在膝盖上,姿势恭敬。 宋夫人哭得稀里哗啦,连连道是他们做父母的没用,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只要一想到这十几年,亲生儿子过着那种朝不果腹的苦日子,宋夫人就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年的自己,为何那般粗心大意? 她昨夜一夜未眠,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错。 可当年……乳母并未说是双胎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生产那晚因为大出血昏迷了过去,之后醒来便是第二日了,枕边放着女儿。 一切安然无恙,且过了这么多年。 宋夫人看向对面的孩子,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与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剩下的二位夫人也是惊奇不已。 这百年一遇的奇事,竟让她们二嫂子二弟妹遇到了。 不多时,宋大人带着一位太医匆匆回府,身后还跟着闻讯而来的宋大爷,宋三爷,顺道赵府的人也过来了。 赵大人一见宋玉便叫了起来:“乖乖,这跟妹妹简直一模一样呀。” 绕着宋玉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宋大人嫌他烦,推开人,拉着太医上前:“王太医,这就是那个孩子。” 一路上王太医已知事情始末,此时也不耽搁,打开药箱,取出东西开始做亲子鉴定。 他安抚宋玉:“只是取一点血,莫要担心。” 随后用刀子,手脚利落在宋玉手上切一个小口子,将血滴入碗中。 随后,如法制炮,又取宋大人一滴血。 屋里静默,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安静地看着,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西禾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亲吗? 可这玩意儿不是假的吗。 万一两个人的血型不合,不能融合在一起,那宋玉岂不是认不了亲了? 西禾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 上辈子这茬原主并未经历。 当时,沈飘飘先认出了宋玉,之后又着手调查,最后把人和证据摆在宋家人面前。 宋大人先是觉得荒唐,后又觉得蹊跷。 怀疑是政敌故意针对自己。 他又亲自调查,结果发现,一切真如沈飘飘所言。 而这期间原主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就是一个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窝在屋中绣花,看一些悲春秋伤的话本。 假凤真凰之事爆出,于她就如大厦倾倒。 原主的世界瞬间崩塌,而那个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份被夺,沦为人人可欺的农女。 此时,大厅内丫鬟婆子都被喊了出去,只有各房主子在。 西禾左右看看,挪动脚步,凑到轮椅前,低声询问:“这东西有用吗?准不准。是不是忽悠人的?” 宋大公子扫了她一眼:“陛下亲测,你说呢?” 西禾:“哦~” 据说当今圣上,是先帝在皇城外搞出来的,长到八岁才被接回去,当时的贵妃不贫非说来路不正,不得已做了滴血认亲。 真少爷vs假千金11 宋大公子道:“滴血认亲并不是简单的血液相融,王太医方才往碗中滴了一滴凝露,此物名‘相间’,可证血亲。” 顺着他视线,檀木桌上,确实放着一个长颈玉瓶。 枝条绕着瓶颈,梅花点点绽放,宛如碗中渐渐相融的两滴血液……宋玉不自觉握紧手,目不转睛盯着,宋夫人更是捂住心口,砰砰砰乱跳。 血红色的两滴血液,彻底沦为一体。 宋大人紧绷的面容缓缓松开,宋家两位大爷也止不住露出笑容,赵大人性情爽朗,直接拍着宋玉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外甥!” 宋玉手掌松开,神情愣愣的,下意识看向西禾。 当初,就是这个姑娘,对他死缠烂打……粉衣翩翩的姑娘对他露齿一笑,映着窗外的灿烂阳光,愈发夺目。 宋玉忍不住,回以一笑。 从今往后,这位就是他的妹妹了呢,嫡亲的妹妹。 于是,认亲之事,圆满落幕。 接下来就是查找当年真相,以及宋玉入族谱,恢复宋家大少爷身份,昭告京中各府等问题。 一系列下来,还需良久。 而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如何把真相告知姜家那位老人?姜家可只有这一位独苗苗。 宋家两口子都犯了难,不禁看向宋玉。 宋玉抿着唇:“爷爷……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告诉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宋……大人,我希望依旧能替爷爷尽孝。” 才认亲,父亲二字难以说出口。 宋大人还没开口,宋夫人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虽然她心底也不确认,儿子失踪这件事到与姜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姜家隐瞒了下来?才害得他们母子多年不能相认?不过到底是当家主母,稍稍思虑,就已做出选择。 不过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爷子,他们还年轻,时间还多。 此时,如何抓住儿子的心,让他感受到宋家的温暖,母亲的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宋玉略带紧张的神情逐渐松懈。 俯身:“多谢宋……母亲。” 宋夫人一听,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满足了。 那边一家三口温情满满,这边宋大公子侧首:“恭喜。” 西禾嘿嘿笑:“同喜同喜。” 一切尘埃落定,她整个人瞬间懒散了下来,浑身洋溢着谁也不明白的轻松自在,宋大公子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看向那边的热闹。 下晌,宋玉和几位老爷去了书房。 花厅内顿时一片轻松惬意,三位主子说着话,期间几位姨娘前来请安,宋夫人没那心思直接挥挥手让她们回去了。 大夫人笑:“你如今也是有底子的人了。” 宋夫人忍不住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十几岁,摸着西禾的头发:“我们家月儿也有嫡兄了。” “往日我总担心,日后我和老爷不在了,这丫头该怎么办?她性子看着软,实则拗,万一在夫家被人欺负……那孩子是靠不上的。也只能指望你们家的几位哥儿。” “如今呀,总算盼出头了。” 那孩子,不用说,自然是梅姨娘的儿子了。 三夫人点头:“可不是,到底还是亲兄弟亲。” 庶子庶女什么的,到底隔了一层。 想起什么,好奇看着宋夫人:“生产当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宋夫人手撑着脑袋,眉头皱得死紧:“我……确实不记得了。” 她本就大出血,险些掉了半条命,当日整个京城的大夫都被喊了过来,老爷还特地去求圣上请了御医过来,她这才捡了一条命,直到现在都不敢再要第二个孩子。 就怕出现意外情况,到时候连唯一的女儿也护不住了。 大夫人宽慰:“弟妹莫担心,二弟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的。”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真相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当天夜里就被逮了个正着,一切真相大白。 起因还是那位赵家表哥。 上次偷摸想要和原主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被西禾搅乱,次日晚又被小厮们打了一顿。 本来宋夫人也要出手的,但宋玉及时出现,让他逃过一劫,这些日子一直在前院里修养,暗搓搓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自然是和嫡小姐接触的时机呀。 好不容易打听到西禾晚膳后会路过,今天便迫不及待出门了,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碰到了同样在那蹲点的梅姨娘。 女人一身素衣站在阴影中,不声不响,一时间俩人还都没发现谁。 赵明蹲麻了一只脚换另外一只蹲,一抬头,就看到惨白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老脸,说实话,梅姨娘绝对有几分姿色,不然也做不了妾,但年纪大了呀,还映着月光,吓死个人。 赵明差点惊叫出声,幸好想起自己也在蹲点,及时捂住了嘴。 可是他忘了捂住耳朵,以至于就听见了一番惊天大秘密。 “到底还是心软了,早知今日,当时就该一把掐死。” “宋玉?宋月?双胎?呵,只可怜我儿,未生在那女人肚子里,不然也不需我费这般心思了……宋月!” 咬牙切齿的声音:“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给了梯子也爬不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什么下场,蠢东西!” 赵明:“……” 卧槽,怎么分开他听得明白,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泥腿子?什么就该掐死?梅姨娘她又费了什么心机?赵明不禁瑟瑟发抖,深深觉得自己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呼吸逐渐粗重,又害怕,又紧张,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前方传来脚步声,几个宫灯渐渐移近,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位小姐缓缓走来。 北风呼啸,少女一张小脸在月光下莹白如玉。 “大姑娘留步。” 赵明一顿,随即把自己往洞里缩得更厉害了。 梅姨娘莲步轻移,走过去,看着西禾:“大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真少爷vs假千金12 西禾停住脚步,上下打量她一番,启唇:“梅姨娘?这么晚了,您不在院中休息,在此处作甚?数九寒冬的,莫受寒了。” 梅姨娘依旧道:“大姑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西禾抿唇不语,丫鬟顿时急了,上前两步走到梅姨娘面前:“梅姨娘,天寒夜深,您若有话不若明天说,我家小姐身子娇贵,要回去休息了。” “娇贵?” 一声嗤笑,梅姨娘笑看着西禾:“大姑娘,如今时日尚早,一切还来得及,但你若执意不肯与妾身交谈,他日凄风楚雨无法挽回,可别怪妾身没给你机会。” 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发顶,仅用一根木簪固定。 细细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惶恐、不安,西禾忽然笑了,挥手让面色大变的丫鬟退下,声音含笑:“梅姨娘,二弟近来可好?” 梅姨娘瞬间变了脸色:“你!” 西禾甩甩袖子,昏黄的光线映着分明的轮廓:“爹爹向来对二弟关爱有加,希望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如今虽说大哥回来了,二房有他顶着,但二弟的学业也不能落下不是?” “子昌第业,靠一个人是不够的,二弟纯善……” 抬首,视线直直落进她满是惊惧的眸子,意味深长:“姨娘,你可莫要毁了他。” 梅姨娘霎时浑身僵硬,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西禾勾了勾唇,扫了眼假山内晃动的影子,抬步向前,几个丫鬟立刻跟在身后:“至于本姑娘今后如何?就不劳姨娘费心了。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那都是姑娘我自己的事了。” 少女袅娜的身姿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天空又下起了雪。 雪花簌簌,从漆黑的穹顶一片片飘落,竹叶上,石子路,假山旁冰封的湖水,整个宋府渐渐被雪花覆盖,京城顷刻间白茫茫一片。 梅姨娘僵站原地,头上衣服上,沾满了雪花, 她脑中轰隆作响,宛如雷霆当头劈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知道的! 王婆子,接生婆都已经死了,连接头的丫鬟都被她用银子打发到了偏远的蛮夷之地,此生不会再回来。 大姑娘,她为何会知道?而且,她为何不怕? 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吃糠咽菜的农女,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她怎么敢! 此时蹲在假山内的赵明更是被炸得脑中震溃,他不是傻子,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勉强也称得上一声天才,联系前言后语,一条线逐渐清晰。 新认回来的嫡表哥确实是真嫡子。 但享受了宋府十多年富贵的大姑娘却未必是嫡小姐,或许,她才是姜家真正的孙女! 偷龙转凤! 赵明死死捂住嘴,又惊又怕,梅姨娘她怎么敢!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赵明连忙探头,梅姨娘提起裙摆跑远了,雪地里脚步凌乱。 怎么办?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思虑半晌,赵明决定,说! 秘密就在那里,大姑娘既然敢说,还大大方方让宋大人查探,说明不惧或者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一个迟早被发现的秘密。 宋大小姐的身份已经没有价值,既然如此,何不让他利用一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赵明想好之后立刻紧跟着跑了出去,他刻意弄出声响,不多时就被巡夜的小厮发现赶紧将人逮住,心道这位表少爷怎么又跑后院来了? 结果质问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这位大少一脸煞白道:“找,找姑丈,我有要事禀报!” 小厮面面相觑,见他一脸惊惧不似作假,连忙搀着人去了书房。 刚睡下又被匆匆叫起的宋大人:“……” 他黑着脸,倒是宋夫人善解人意,起身为他披上大氅:“兴许是出了什么事,你先去瞧瞧。” 宋大人冷着脸‘嗯’了一声,甩袖出了门。 内院到书房半炷香时间不到,踏入书房前宋大人还想着赵明这孩子又整什么幺蛾子?结果刚进去不多会,屋内就响起茶杯落地的声音,接着整个宋府都热闹了起来。 西苑, 丫鬟春桃一边给西禾穿衣一边埋怨:“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老爷还要喊您过去,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哎,小姐,披风。” 西禾顺从收臂,顿时肩头落下一件狐狸披风。 窗外雪簌簌下得愈发急了,屋内却温暖如春,屋子角落放了几个暖炉,银炭和着暖香沁入鼻尖,西禾端坐在镜前,由丫鬟伺候着穿上鞋袜,搀扶着走向门外——进入轿中。 冷风吹来,而她被护得密不透风。 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叽叽的声音,轿子抬得很稳,身在里面的人感受不到一丝晃动。 “小姐,主院到了。” “嗯。” 春桃门帘掀开,扶着西禾下轿。 雪花漫天飞舞,整个主院灯火通明,小厮挺直身板守在门边,院子里跪了好几个人,厅内隐隐传来呜咽声,有一股风雨欲来的肃穆。 春桃有点不安:“小姐……” 西禾‘嗯’了一声,缓缓松开她的手:“你带着丁香几人回院,今晚我怕是回不去了。” 春桃惊了一下,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见自家小姐怀抱暖炉,不急不缓走向了厅堂,守门婆子掀开帘子,少女朝婆子点点头,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 御史中丞是清官,拜孔圣先师,敬长松。 西禾一走进厅堂,就看见了墙上气质儒雅的圣人和两边的松柏,古柏苍劲,象征坚韧不屈的铮铮风骨,其实宋大人也收人钱财,不过没那么过分罢了。 收礼,是朝中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你不收,意味着不合群。 不合群的人天生反骨,是无法与人共存的,而要想在朝堂上安安生生做长久,就要懂这种礼节,宋大人一路从六品官做到御史中丞,显然,他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 少女锦衣华服,姿容绝色,盈盈立在堂中。 宋夫人手死死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宋玉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西禾,地上梅姨娘一身素衣静静伏跪…… 真少爷vs假千金13 良久, 宋大人开口:“月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今年三十有九,眉目端正,身材高大硬朗,此时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压力顿增。 西禾眉眼弯弯:“爹爹,这是怎么了?您让月儿说什么吖。” 赵明首先跳了出来,急急道:“你别装了,今晚你和梅姨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姜家的女儿!认回表兄是你早就计算好的。” 西禾转头看向他,一脸惊讶:“表哥,大半夜的你来后院做什么?” 赵明一愣,吭吭哧哧,被她问了个哑口无言,眼见周围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顿时急了:“我不过是去转转,绝无任何龌龊心思,倒是你!不要想着狡辩!梅姨娘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假凤真凰,你就是那只假凤!”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贪慕虚荣占着表兄的身份,享受宋家的荣华富贵。” “姜月,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表兄在姜家受了多少苦?这十几年因为你他失去了多少?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京中最优秀的弟子了!” “表兄可是宋家未来的顶梁柱!你想毁了宋家!” 最后一句,喊得掷地有声,连宋大人脸色都变了。 赵明紧紧握着手,以防自己激动得叫出来,这番话可是他有史以来说得最有底气得一次了,过了今日,他就是宋家最亲密的亲戚,未来前途无量。 西禾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向宋大人:“我不知道。” 赵明又急了:“你胡……” 宋大人一个眼神扫过去,赵明话堵在了喉咙里,宋大人看着西禾:“月儿,据梅姨娘交代此事你知之甚详,甚至警告她不要毁了老二。” “我从小教你‘无信不立’,你老实说,你知道多少?” 西禾抿唇不语,宋夫人顿时激动起来,扑过去,一巴掌打在西禾脸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自小如何对你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你就是这样报答我?” 屋内顿时一片惊呼,赶紧上前拉开她。 宋夫人伏在宋玉身上,紧紧搂着他,哭到颤抖:“是娘的错,误把豺狼当良善,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玉儿,娘错了,娘错了……” 宋玉眼眶也红了,却依旧道:“月儿还小,这一切并不……” “就是她的错!” 宋夫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如果她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的消息,早点把你接回来,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玉儿,我对她这么好啊。” 梅姨娘纵然可恨,可她是有理由的,她们一直站在对立面。 但这个所谓的女儿呢?她千娇万宠养了她十多年啊,她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忍心看她被蒙骗,忍心看她的亲生儿子在外面受苦? 宋夫人觉得,这个女儿太狠了。 西禾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这就是所谓一错抵所有,而坏人因为一直坏,所以做了错事也情有可原,理所应当。 她忽然就失去了狡辩的欲望。 本来一切都没有证据,只要她哭两声,事情很轻易就能解决,甚至留下来重修于好也不是问题,但……既然他们查也未查就这样认为,那就这样。 西禾抬手摸了摸脸,对宋大人道:“既然如此,送我回桃木村。” 少女面颊微红,妆容精致,五官清艳,偏偏水眸中一片清冷,对屋中的哭闹毫无波动,仅一巴掌,她和宋家就产生了隔阂。 宋大人满脸失望:“月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西禾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门口,掀开门帘一脚踏入纷飞的大雪中。 风雪透过缝隙吹进来,冻得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宋夫人愣愣望着门口,半晌,哭出声:“她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事情一败落就直接头也不回找自己家人去了,根本不会舍不得。” 锤着胸口,哭得差点撅过去。 屋内又是一阵慌乱,但众人也是惊呆,着实没料到往日温顺的嫡女顷刻间就变了副模样,说走就走。 宋玉连忙看向宋大人:“大人……” 这黑灯瞎火的,还下着雪,宋月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一时间焦急不已。 宋大人挥手,示意管家赶紧去把人追回来。 然而等管家追到门口时,却发现人已经离了宋府,管家惊怒:“大小姐一个姑娘,你们怎么不拦着?” 小厮委屈不已:“我们拦了,可是大公子说他看着……” 管家瞪眼:“什么大公子?大公子不是府中待着么!你扯也扯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小厮赶紧道:“是大爷家的公子,宋墨。” 管家:“……” 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向城外驶去,赶车的车夫披着皮甲,握鞭子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马车内烛光昏黄,温暖无比。 西禾坐在车厢一角,时不时扫向斜对面,目光诡异。 月白色大氅,紫金色内衬,男子一手持书卷一手拿着折扇摇啊摇,怀中还揣着一个暖炉……所以,到底是冷还是热? “好看么?” 音如涓泉。 西禾愣了下:“啊?” 宋墨放下书册,举杯饮茶,放下:“我说,你一直盯着我看,很好看么?” 西禾:“……” 不由仔细打量,眉眼清俊,唇色如玫瑰,斜斜靠在车壁上,一条腿曲裾着,姿态逍遥自在……确实是好看的。 西禾避开这个问题,问他:“天色已晚,公子去城外去做什么?” 宋墨反问:“你去做什么?” 西禾顿时无语,这人说话咋这个调调?索性肩膀一塌,把自己不再是宋家小姐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不敢劳烦公子送我到桃木村,放在城外路口便好。” 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窗外北风呼啸。 宋墨停下摇扇的手:“然后呢?让你一个小姑娘孤零零走在雪地里?被野狼叼走,或者遇见歹人?” “你什么都算计好了,怎么不为自己找个栖身的住所。” 西禾呆住:“大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算计?” 宋墨:“今日这一切不正是你所求么?” 西禾:“……” 真少爷vs假千金14 宋大公子说话意外的直白,倒让本想装聋作哑的西禾不知道说啥了,好在宋墨也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男子摇动折扇:“雪夜难行,你今夜便宿在别院,明日再去桃木村。” 西禾颌首,从善如流:“公子仁善。” 宋墨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继续研读手中书册,墨绿色封面烫金色大字,竟然是一本金刚经。 雪天,半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一声吁慰,马车缓缓停下,拍响别院的门,随后车帘被拉开侍从低着头:“主子,到了。” 宋墨点头:“嗯。”手稳稳拿着书本。 侍从小心往上瞥了一眼,马车宽敞舒适,但大部分位置都被少女舒展的睡姿占据,男子仅端坐一角。 侍从:“……” 他家主子真是好生委屈。 就在侍从纠结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时候,西禾幽幽转醒。 只听一声嘤咛,熟睡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一方桌案,其后是男子月白色的大氅,手中还拿着书册,骨节分明。 西禾愣了愣,手撑着地板坐起来,环顾四周:“到了么?” 侍从垂首:“回姑娘,到别院了。” 西禾掩唇打了个哈欠,低头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着,拢了拢长发,爬起来:“是要下车了么?我这就下来。” 侍从赶紧掀开帘子,有婆子上前搀扶。 主子降临,整个别院灯火通明,烧水的烧水,暖炕的暖炕,西禾和宋墨一进屋子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吹散满身寒气。 宋墨饮一杯热茶,吩咐:“带二小姐下去休息。” 下人恭敬应‘是’,西禾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已经不是宋府二小姐了,不用再喊二小姐,但见他已经低头饮茶,只好俯了俯身跟婆子下去。 宋府三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摆式不同。 西禾拒绝了婆子留下来守夜的请求,简单洗漱后上榻休息,烛光熄灭,一室黑暗唯余窗外风雪吹动窗棱的簌簌声,困意来袭,渐渐熟睡过去。 主院,宋墨一边接过侍从递来的书信一边问:“如何?” 侍从恭敬道:“已经睡下了。” 宋墨顿住,抬首:“睡了?” 侍从点头:“呼吸平缓,应当睡得很安稳。” 宋墨:“……” 半晌轻笑一声,低下头继续看书信。 侍从微微抬眼,惊讶发现主子嘴角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觉得十分有意思,他愣了愣,恍惚忆起主子这般轻松笑意已是少时。 这边西禾在别院睡的昏天黑地,城内宋府却注定一夜无眠。 梅姨娘对偷龙转凤之事供认不讳,但话里话外只道自己当年糊涂,生怕儿子将来被嫡子欺压无出头之日这才做下了错事,满腔拳拳爱子之心,求宋大人只罚她饶了她的孩子。 女人跪在地上:“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老爷饶了瑞儿。” “他敬您爱您,礼待兄弟姐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老爷,他什么也不知道,求您饶了他。” 爬过去,抱着宋大人的裤腿,哭得梨花带雨。 宋大人还没说什么宋夫人先炸了,上前啪啪两巴掌,怒瞪着她:“他无辜?那我的玉儿呢?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想宋瑞安然无恙?苏小怜,你休想!” 都说为母则强,儿子受了这么多苦。 向来以和待人的宋夫人终于爆发了,她就一个意思,害她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宋大人敢包庇,那就和离! 宋夫人的疯狂把梅姨娘吓住了,她这才知道宋夫人不好惹。 如果宋夫人执意要以和离威胁,宋大人看在发妻嫡子和官位上,虽说不会对儿子打杀,但未来绝对讨不了好。 梅姨娘终于慌了,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老爷求您饶了瑞儿。” 不一会额头上就见了血。 宋大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沉。 宋玉站在一边,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屋子里下人死死低着头,满屋子都是梅姨娘的哭嚎之声。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府里都醒了。 但厅堂围的严实众人想要查探消息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各自的院子暗自猜测出了什么事? 外院,宋瑞洗漱完毕,坐在桌前温习书卷。 忽听‘哐啷’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小厮慌不择路跑进来:“少爷,大事不好了!” 他眉心微蹙,不悦道:“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厮却顾不得这些,满脸惊惶:“姨娘不在院中,整个院子被封锁,丫鬟婆子都被拉去了主院……” 话未说完,宋瑞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雪花飘落,树梢,屋顶,地上,不多时便铺了满满一地,廊下的红灯笼在风中飘摇,一片寂静无声。 宋瑞脚步快速,小厮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一路踩过雪地穿过走廊,呼呼的风雪如冰刀刮在脸上,宋瑞皱着眉,脑中各种猜测,好的,坏的,向来安分守己的姨娘为何突然半夜被叫到主院,院子还被封锁…… 主院外出现在视野中,灯火辉煌。 宋瑞一顿,大步走过去……被拦住,守门小厮道:“二少爷,您不能进去。” 宋瑞瞬间拧眉:“为何不能进?” 小厮低着头,恭敬道:“老爷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二少爷您请回。” 嘴上说的客气,身子却牢牢堵在门前。 宋瑞眉头皱得死紧,正想发火,忽然院内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惊恐声,他再顾不得,推开小厮冲进去。 小厮着急:“哎,二少爷!” 此时院子里众人惊声尖叫,女人吓得挤在一起,男子也是面色煞白,宋夫人嘴巴张张合合,瞪大眼睛惊惧地盯着屋子一角。 宋瑞喘着粗气跑到门口,着急喊:“姨娘……” 视线转一圈,顺着众人视线一眼看到趴在柱子下的梅姨娘,一身素衣,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旁边柱子上深红色的血迹格外刺目。 宋瑞瞳孔瞪大,失声大喊:“姨娘!” 真少爷vs假千金15 晨光微曦,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京城的城门打开,家家户户开始起床,清扫门前的积雪,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街头巷尾逐渐恢复热闹。 宋府主院,少年抱着母亲呆坐地上。 经过一夜柱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如一块深红色的脏污,地面冰冷,冷风从窗户外呼呼刮进来。 宋大人闭着眼睛:“事已至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梅姨娘为了保全儿子选择了撞柱,把罪责担了下来,再追究下去也没意义了。 宋玉抿着唇不说话,管家看了他一眼,见其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意思,只能走到宋瑞跟前,小声道:“二少爷,让小的们把梅姨娘抬走。” 宋瑞一把拍开他的手:“不要碰我姨娘!” 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白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此刻眼眶通红,下唇已经被咬破了。 管家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瑞低头用手小心拨开梅姨娘脸上的头发,道:“姨娘,儿子带您回去。” 他扶着梅姨娘艰难起身,一夜,梅姨娘的身子已经冰冷了,面色青紫,整个人无比沉重,宋瑞差点跌倒在地,管家想要帮忙又被他冷冷扫开,自己把人背起来,一步一步踉跄着背出主院。 梅姨娘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但这是他的亲生母亲。 任何人都可以恨她,厌恶她,唯独他不行。 接下来宋家另外两府都知道了二房的事情,一时间唏嘘不已,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妾搞出来的事,看到自家屋中的姨娘,又不禁警惕起来。 宋桥询问二弟,关于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一夜之间,宋大人老了不少:“送他去衡山书院,稚子无辜,总不能真把他也毁了。” 宋桥点点头:“如此也好。” 衡山书院距离京城遥远,书院学习氛围浓厚,宋大人此举,也是为了分开庶子和嫡子,以防俩人生怨,兄弟残杀。 宋桥想了想,又道:“那月儿?” 宋大人仰头靠在椅背上:“如今家中诸事繁多,先让她在墨儿那待几天。待一切弄好,再把人接回来。” 到底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梅姨娘作为一个妾,还犯了这等罪状,即便宋瑞苦苦哀求,最后也只得薄棺一张,草草埋在了城外荒山。 府中,宋夫人恹恹地躺在床上:“难不成一切还是我错了?” 嬷嬷小心为她擦拭头上虚汗,连连道:“哪儿能?姑娘您就是太和善了,还给那小子一条生路,您看侯府那位?别说庶子,一个庶女都没留下。” “说是打发到了乡下,但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不知道?” 东伯侯府,也是妾室对嫡系动手,那位主母可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直接把妾室一家给端了,连侯爷的孩子都没放过。 嬷嬷怜惜地摸着宋夫人的头发:“姑娘,您没错。” 宋夫人把脸埋进她掌中,泪水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也就您还把我当姑娘了。” 府中一连几天,人人自危。 梅姨娘的事情到底不好听,除了几位主子都只得了‘突发疾病’这么一个敷衍的答案,还被勒令在院子好好待着,没事别瞎打听。 众人:“……” 大小姐不见了,二少爷深居简出,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呀,顿时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生怕被牵连。 宋夫人病了几日,好了之后便开始张罗儿子入族谱的事。 嫡子入族谱是何等大事?宋夫人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把心力全部放了进去,而关于嫡小姐宋月如何处置…… 宋夫人看着宋大人:“我只有一个嫡子!” 宋大人顿时觉得心累,其实关于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他以为养了这么多年,她一定会舍不得,结果无论他怎么说,宋夫人都是这个态度。 宋夫人正襟危坐:“她可以留在府中,但只能作为义女,嫡小姐想也别想!” 宋大人抹了一把脸,放弃了:“随你。” 他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从来不做吃亏的事,一个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娇小姐,拿来联姻多好?结果这妇人怎么说也不听。 - 入族谱前夕,宋玉回了桃木村。 一匹快马奔跑在平坦的道路上,两边山林密密,还残留着积雪,隐隐可见山林后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犬吠声不断。 宋玉眼睛微亮,一拍马屁股:“驾!” 马蹄嘚嘚,踩过一个浅水洼,不多时便冲到村子在村尾一个土屋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上前推门:“阿爷!” 三间土培屋,东边一口井,墙角一棵光秃秃的李子树。 窗台下放着一把藤椅,椅上坐着一个老头,鹤发鸡皮,穿着灰扑扑的袄子,闻声瞬间抬起头,惊喜:“大娃,你回来了!” 宋玉笑着走过去:“爷,我回来了。” 姜老爷子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见他安好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开始询问宋家人对他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他等等等。 宋玉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地一一解答。 一番话问完,左右看了一圈,没见到人:“阿爷,月儿呢?” 一听这话,原本兴高采烈的姜老爷子瞬间拉下了脸,拧着眉,不满道:“除了睡觉还能干嘛?整天饭也不做,地也不会扫,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 开始给宋玉大倒苦水。 具体为吐槽西禾如何懒惰,如何顶嘴:“小嘴叭叭叭,比猪圈里的猪还能叫唤。” 宋玉哭笑不得:“您别生气,她自小娇惯着,哪里做过这些?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我来做。” “这怎么行?哪儿能让你做?就得她做。” 姜老爷子一拍大腿,气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这辈子好运沾了你的光才享了几年富贵,但咱得脚踏实地不是?该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照她这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您就管好您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我可不用您操心。” 西禾掀开门帘,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宋玉点了点头:“二哥来了?” 姜老爷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西禾:“你看你看,她就这德行!对我老头子一点也不尊重!” 宋玉一时无奈,不知道说谁才好。 真少爷vs假千金16 “想我尊重您您也要尊重我呀,这刚回来就迫不及待让我嫁人,还是一个死了媳妇的屠夫。” “您说您这是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 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并不冰冷,反而冒着热乎乎的水汽,西禾捧起淋在脸上,嘴上不客气地跟这小老头呛声:“您要不想认我这孙女就直说,用不着如此埋汰。” 姜老头气得手指颤抖,嘴里直呼‘不得了不得了,敢跟长辈顶嘴’! 西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那日她在宋府别院住了一晚,次日便央宋墨把她送到了桃木村。 一开始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敲门,这小老头还挺高兴呢。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眼冒金星地打量她,俨然一副对待孙媳妇的态度,后来听她把前因后果一讲,瞬间就变了脸:“什么偷龙转凤,胡说八道,我老姜家生的就是一个带把的,小丫头片子,哪儿来的往哪儿去!” 拎起扫把,把西禾往门外轰。 有了偷龙转凤这一桩事,西禾就不打算按着原主的性子面人了,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要是有人问起来,那就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 她干脆利落抽了老头的扫把,堂而皇之推开宋玉的房间:“您呀还是歇歇,咱老姜家就这命,活该断子绝孙。” 这一个断子绝孙,瞬间戳到了姜老头的肺管子。 嗷的一嗓子:“你才断子绝孙!我姜家世世代代无穷尽!”劈头盖脸打了过来,然后‘哐当’一声被关在门外。 西禾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任由窗外叫骂连天。 当时宋家正热闹宋玉没时间回来,姜老头对此是一无所知,但西禾的态度太过坦然,慌得他一夜未免,翻来覆去,绞尽脑汁回忆当年儿媳生产的场景。 结果他瞪着屋顶想了一晚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只记得当日下了场大雨。 哗啦啦,下了整整一夜,次日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然后屋里也传来了哭声,漫天霞光,当时因为这个好兆头,他激动得给左邻右舍撒钱,深信孙子未来有大出息。 没错,带把,接生婆就这么说的。 后来姜家仿佛倒了霉运,儿子病没了,儿媳日也哭夜也哭最后香消玉殒,老婆子起夜也一脚摔没了……若是没有孙子撑着,他这一把老骨头也跟着去了。 姜老爷子一夜之间变得更老了,大褂子裹着干瘦的身躯,空荡荡的。 西禾有点愧疚,不由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轻咳一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大不了以后我生了儿子过一个给姜家。” 老爷子头一扭,哼声:“谁稀罕?我有孙子!” 结果说是这样说,吃过饭却溜溜达达到了村里,盯着满村的小伙子瞧,那论斤乘两的眼神,盯着人格外不自在,忍不住:“姜阿爷,您这样瞧着俺干啥?” 姜老爷子盯着他瘦猴一样的身板看了会,失望摇头:“没事。” 瘦猴:“……” 那您摇头干啥?还一脸嫌弃。 等晚上老爷子回来,兴冲冲跟西禾说村东头那卖猪肉的张屠夫如何魁梧壮硕的时候,西禾就知道,果然对这老头就不该有啥子同情心,这丫心大着呢。 查看剧情的时候,西禾顺便看了下姜家的事,结果令人大开眼界。 别看姜家现在穷困潦倒,死的死散的散,但几十年前也是附近数得着的富贵翁,打马游街,青楼楚馆,与一帮子弟玩得乐不思蜀。 他嘴甜会哄人开心,姜家老太君对他又宠爱,就什么都由着他了,谁让他是家中唯一的孙儿呢! 姜家老太爷想着反正家里有钱,花几辈子也花不完,就随他去。 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姜家生意上忽然出了事,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窟窿越来越大,等反应过来姜家就这么败了。 姜老太爷呼吸急促,差点中风,结果被孙儿一句话挽了回来。 刚娶完新媳妇的姜老爷子尚且十分青葱,吊儿郎当道:“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咱玩不了古玩字画就玩蛐蛐蚂蚱,有什么的?您说您至于么!” 姜老太爷:“……” 得,家中最烧金的人都这么说了,他还在意个啥? 姜老太爷瞬间生龙活虎,一家子从大宅院搬到了小宅院,不过经此一遭老爷子和老太君身子都不好了,勉强坚持了几年还是去了,不过好在无病无灾,没受什么罪。 但姜家仿佛受到了什么诅咒似的,个个都不是长寿的命。 姜老爷子生了两个儿子,前后脚把人送走,后来又送儿媳,最后来又送自个老婆子,但他生性洒脱,觉得一切都是命,人走了就走了,投个好胎去。 他家现在这么穷,吃不了好的,喝不了好的,活着才是受罪。 至于为啥自己没走?老爷子觉得肯定是老天爷想让他享孙儿的福,才迟迟不让他走。 可是如今……孙儿也不是自己的了。 老爷子生平第一次抹了把辛酸泪,然后就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当天晚上宋玉送宋家回来,吭吭哧哧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老爷子自己把话捅破了:“你真不是我家大娃?” 宋玉惊得站起来,手足无措:“阿爷,我……” 老爷子摆摆手,拉着他坐下,慈爱地拍着自个一手拉扯大的男娃娃:“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抱你的样子呢,小小一团,红通通的……” “咳咳咳!” 宋玉瞥了西禾一眼,羞得满脸通红:“阿爷,您说什么呢。” 姜老爷子瞬间哈哈大笑:“好,不说不说。” 受老爷子的情绪影响,本来忐忑不安的宋玉渐渐地也放心了,尤其他发现老爷子对他还是那个态度,心中顿时暖洋洋的:“爷,您放心,您永远是我最敬重的爷爷,我永远是您孙子。” 老爷子笑了:“有你这句话我老头子就知足了。” 不过,在西禾看来这老头跋扈得很,如果说他对宋玉是春天般温暖,对她就是冬天般寒冷,动不动翻白眼,嗤鼻子。 真少爷vs假千金17 西禾:“……” 嘿,她这暴脾气,真想打他一顿。 姜老爷子瞬间炸了,指着西禾瞪眼:“你个小丫头,我是你爷爷,你再翻个白眼试试!” 西禾擦了把脸,转身利落进屋:“你让我翻我就翻?给钱了么。” 姜老爷子:“……” 捂着心口哎呦哎呦叫唤。 宋玉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拍着背:“阿爷,您没事?来,跟着我,深呼吸……” 吵吵闹闹直到上了桌才安静下来,不过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偏心呢,总是给宋玉夹菜,让他多吃点,见西禾夹菜就说她吃得多。 西禾一听,直接把菜扒拉碗里,老爷子顿时又气得想打人。 宋玉连忙安慰老爷子,直说还有,这才把人哄下来,一顿饭吃得他累得不行。 饭后老爷子出门遛弯,西禾把碗一扔,也钻回了屋里,宋玉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碗筷洗了。 咚咚咚, 宋玉抬手敲门:“月儿,我可以进来么?” 西禾‘嗯’了声,扬声道:“门没关。” 门从外面推开,宋玉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后是打扫干净的院子,他一眼就看到了窝在床上的少女,粉嫩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小嘴红红。 宋玉连忙低下了头:“怎么躺下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西禾啃一口地瓜干:“没有啊,想躺就躺了。” 宋玉:“……” 想起要说的话,只得半掩上门走过去:“月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屋内依旧是他走时的模样,空荡荡的,墙上挂着几把弓箭,房梁上挂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和肉,木柜子,素色被子,唯一不同的是床上多了个粉嫩的小姑娘,床下一双小巧的绣鞋。 见他愣愣盯着自己胸口。 西禾低头看了看,把地瓜渣子拍开:“没有了?” 宋玉瞬间耳朵通红,移开视线,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穿我的衣服?”灰扑扑的,他都穿了好些年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衣服啊,你还要穿么?” 他今日换了一身宝蓝色长袍,黑色长靴,整个人身长玉立,完全一副贵族子弟的模样。 西禾顿时有点愁,现在她可是穷光蛋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 不然她也不讨人嫌来姜老爷子这住了,毕竟谁还不是个宝宝啊,非要整天听人家吵吵,关键——她不知道009在哪里。 要是知道她男人在哪儿,她肯定二话不说投奔他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却上了心。 宋玉不禁抬头打量,这才发现小姑娘头上光秃秃的,仅用一根银簪子束发,白玉般的手腕上也没个镯子,他可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小姑娘满头珠翠的模样,娇俏又漂亮。 不过短短时日…… 宋玉软了嗓音:“你莫要担忧,我问过父亲了,他说这两日家中有些忙,待过几日便派人来接你回去。” “那日母亲是气糊涂了,她并不是真的怪你,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 “月儿,你还是宋家的小姐,永远都是。” 她是好心还是恶意,作为当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且,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她眼中的坦荡比世间任何人都直白,他信她。 宋玉郑重地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西禾靠着枕头,歪头打量对面的男子,他站在床边,英俊的脸上目中一片认真,短短几天,竟然坦然接受了一切,好的坏的,包括这个身份赋予的责任。 她笑了,眉眼弯弯:“你也永远是我哥哥。” 宋玉便笑了,好似松了一口气般,带着轻松惬意。 达成共识,接下来气氛就和睦多了,宋玉还跟西禾商量让着老爷子一点,他年纪大了云云,还说他就是那个脾气,但绝无恶意。 见西禾面色不好,忙道:“你放心,你的婚事绝对不会这么草率的,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哪哪儿都让你满意的。” 西禾哼哼:“如不如意郎君不重要,但是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 宋玉自然是连连点头。 因为城内还有事,吃过午饭宋玉就不得不骑马离开了,他一走姜老爷子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结果当天夜里人又回来了。 大包小包,衣服鞋子,被褥等等,满当当一马车。 西禾探头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原主用惯了的,甚至还把春桃打包了过来,说是伺候她:“暂时先委屈你几日,待过两日咱们就回府。” 西禾眨眨眼,看向春桃,敏锐在小丫鬟脸上发现了一丝不情愿。 她从善如流:“好呀,谢谢大哥。” 春桃心中一堵,什么大哥,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么? 天寒地冻,又是夜里,宋玉没有回去而是老爷子挤一个床凑合了一夜,至于西禾抱着春桃这个暖炉,睡得也格外香。 春桃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会觉得这屋里臭烘烘,一会嫌弃西禾睡的跟死猪一样,一大早一来就各种摔摔打打。 西禾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发现宋玉已经走了。 她心道怪不得呢。 关于这丫鬟乐意不乐意,西禾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只要干活就行了,管她情不情愿呢,可她越是一副没事人一样春桃更加不乐意了。 什么破落户?还让她来伺候?干个毛! 帕子一摔,扭着腰回了房间。 正在吃饭的姜老爷子脸一下就黑了,啪,扔下筷子,瞪着西禾:“平时跟我不是挺凶的么?怎么现在怂了?被一个丫鬟骑在头上!你这十几年的主子就是这样当的?” 西禾埋头扒饭:“没办法,你孙女就是没本事。” 姜老爷子指着她‘你你你’鼻孔大张,气得呼哧呼哧喘气,随后哐当站起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出来!” 春桃吓了一大跳,见是姜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继续躺床上。 姜老爷子顿时气死了,左右看了看,捡起墙根下的木棍,砰砰敲门:“我老头子说话你听不见?我说,滚出来!” 他凶神恶煞,一副冲上来打人的样子,着实把春桃吓住了。 战战兢兢下床:“您,您干嘛?我跟你说,我可是宋家的人……” 姜老爷子啪一棍子:“我管你宋家的还是王家的,给我过去跪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真少爷vs假千金18 于是傍晚,宋玉推门进来,入目便是三人对峙的场面。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西禾裹着厚棉袄坐在桌边抠指甲,老爷子拄着烧火棍整个人气势大开,点着春桃,告诉她什么是‘丫鬟的本分’,而春桃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直到老爷子手中烧火棍快要戳到脸上时忍不住了,‘砰’站起来。 老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后仰:“你干什么!” 春桃满脸恨意,咬牙切齿:“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凭你也配训我?我宋家的老爷子是进士及第的官老爷,户部三品大员,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要不是我家少爷心善,你以为你能在这里?” 姜老爷子惊呆了,指着她:“你你你!” 春桃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一脸厌恶:“要不是少爷让我过来,你以为我稀罕来这里?满屋子恶臭,恶心死人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 转身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西禾诧异抬起头,顺着视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宋玉,眉头一挑,转头,只见春桃一张脸瞬间白了,却强自镇定道:“少爷,您来了?奴婢去给您倒一杯热茶。” 宋玉看着她,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春桃瞬间急了:“少爷,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这老东西倚老卖老,竟然拿棍子打我,我可是宋家的丫鬟,他……” 宋玉面容瞬间冰冷。 春桃心一颤,顿时不敢说话了。 老爷子瞬间戏精附体,嗷一声哭着跑过去:“大娃,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丫鬟有多过分,大早上就欺负我们爷俩,给月儿使脸色,骂我老东西……” 鼻涕眼泪往宋玉身上蹭: “虽说阴差阳错你在我老姜家受了苦,可这跟我们什么关系?是他宋家管家不严自己出了纰漏让你受苦……我老头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这么被一个丫鬟指着鼻子骂么!” 姜老爷子气死了,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简直没天理! 不行,今天不狠狠教训一顿,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添油加醋把春桃一大早如何摔摔打打,给西禾甩脸子都说了出来,又回忆往昔:“想当初你身子弱,老头子我请大夫,托关系,把最后的家底卖了才给你治好。后来怕你没出路又求爷爷告奶奶请武师傅……大娃,现在你回家了,是人上人了,咱高攀不上你了。” 松开手,一脸心灰意冷:“你回去,不要再来了,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只想安安生生等死,不想被人骂。” 转身的瞬间,他数一二三,下一秒胳膊被人拉住。 宋玉看向春桃,声音冷如寒冰:“是你自己出去,还是要我拎你出去?” 春桃看着屋中三人,那位曾经的大小姐仍旧嗑着瓜子在一边看戏,老头子虽一脸凄惨眼中却藏着得意,而那位刚刚回归宋家的嫡长子站在前面,当仁不让地护着他们,完全没有顾忌她是宋家婢女。 失策,错估了那老头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春桃心一哽,俯身:“奴婢错了。” 院子里只剩三人,宋玉才低声下气给姜老爷子道歉,只道这次是他疏忽,绝对没有下次了。 老爷子闹这一出自然不是为了把孙子推远,黑脸没冷多久,就气哼哼地原谅了他,又道:“这种人最是喜欢捧高踩低,你今日得势她尊你怕你,他日你落魄了,她绝对第一个回头踩你。” “你如今地位不同了,可要擦亮眼睛。” 宋玉垂首:“阿爷我知道了。” 老爷子顿时满意,站起来:“好了,我也乏了,进屋躺一躺,你有啥事跟月说。”不用宋玉搀扶,自顾自掀开门帘进屋休息。 院子里变得安静,风簌簌吹着,天空一片阴沉沉。 宋玉见西禾依旧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他张了张嘴,忽然有些狼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西禾笑了笑,点头:“没事,人心难测,你也没想到。” 原主的衣服大多都是鲜亮的粉色,此时她一身粉色棉袄,头发松松扎了一个麻花辫,眼神清亮,好似刚才的一切全然没放在心上。 宋玉忽然就觉得难受,到底是不同了。 他局促站起来:“我去做饭。” 姜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厨房用茅草盖的,点了一盏油灯,西禾坐在锅台前一边往烧火一边看着宋玉捋起袖子,手脚麻利地做饭——一盘肉,一盘青菜,一锅汤。 西禾想起门外的春桃,迟疑:“春桃?” 宋玉把菜盛利落出来:“回去时我把她带走。” 西禾看了看窗外,天依旧黑了,还下起了雪:“夜晚回去不安全,不如明日再走?”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咋整,稳妥点比较好。 宋玉动作一顿,抬首看她一眼:“好。” 这一夜春桃格外地老实,一声不吭地任由西禾抱着当暖炉睡,天寒地冻的,宋玉没让她吹太久的冷风就把人喊进来了,姜老爷子冷嗤一声,倒也没一直揪着。 次日早,宋玉带着春桃离开。 一回到府中就直接把人送回了宋夫人身边,随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宋夫人愣住了,喊了声,却发现人已经走远,她拧着眉询问春桃怎么回事?春桃吭吭哧哧,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她怕夫人惩罚自己,因而满嘴都是西禾和姜老爷子的坏话。 她心知宋夫人对宋玉的宝贝,就一直说姜家俩人是如何压榨宋玉的,什么做饭,扫地,洗衣服等等。 宋夫人:“……”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得狰狞:“欺人太甚!” 这厢宋玉跟着宋大人指派下来的人身边,认认真真地记起京城各家错综复杂的关系,随后又学习各种礼仪,务必宴请宾客那天不出一丝差错。 宋玉如饥似渴地学习,期间还见了见宋府三房的人。 大房的几位公子小姐,三房的弟弟妹妹,以及宋大人的几个子女,几个妹妹对他尤其亲热,满口的‘哥哥哥哥’,个个活泼可爱。 真少爷vs假千金19 “她可还好?” “还好。” “嗯。” 宋玉不由侧首,男子一身玄衣端坐在轮椅之上,周围觥筹交错,身在一群高谈阔论的高官弟子中,也难掩其光华。 据他所知,他这位堂兄也是归家不久,此前一直居住在道观之中。 至于为何会问起月儿?想起初次见到月儿时被侍从簇拥的男子,宋玉也知其和月儿的渊源,他饮一杯酒,道:“只是桃木村环境到底简陋,她自小锦衣玉食,还是有些不适应。” 宋墨点了点头,正好几位公子过来交谈,此话题便一揭而过。 屋外夜色渐浓,明月楼内依旧一片欢声笑语,唱曲的女子歌声婉转,小厮们拿着托盘跑上跑下,今日宋墨和宋玉由宋府三房的嫡子宋星带着出门交友——都是与宋府交好的官员子弟。 临出门前几位公子都得了父亲的叮嘱,因而桌上一直恪守礼节。 宋玉眉眼沉着,宋墨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紧不慢地饮酒……诸位公子深叹,只听说宋府突然多了两位公子,不曾想都是这般人中龙凤,不容小觑。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起身道别回府。 “墨兄,子玉,再会。” “文德兄,再会。” 三人便告辞,往楼下走。 明月楼内生意不错,客人来来往往,三人边走边交谈忽然斜道里跑出来一个人,直直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宋墨撞过来。 宋玉想也不想,一步上前挡在了宋墨身前。 砰, 一声惊呼, 来人捂着脑袋,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宋星惊了,连忙跑到宋玉跟前上下查看,见他没事,立刻转身:“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走路的?没看到这边有人么?” “嚷嚷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摔的是我好么!” 白衣小公子‘哎呦哎呦’捂着屁股爬起来,瞪着宋玉,一脸控诉:“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拉住我?哎呦,摔死我了。” 黑发束在头顶,鼓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宋玉拉住瞪大眼睛想要继续理论的宋星,朝白衣小公子颌首,淡淡道了一声‘抱歉’,转身推着宋墨走向门口,直接离开。 白衣小公子愣住了,半晌才跺了跺脚:“这人什么态度啊!” 坐上回府的马车宋星还在嘟嘟囔囔,一脸晦气:“二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虽说京城到处都是比咱家地位高的,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不是?明明就是那小子差点撞到大哥,结果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说你不扶他!” “什么人啊,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宋玉无奈:“我这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没拉住人是他不对。 但那小公子无缘无故冲上来。 他打猎打多了,下意识就推了一把……咳咳,好在及时收手,没伤到人。 宋墨在他微红的面庞上扫了一眼,又轻轻移开看向窗外。马车轱辘转动,不多时三人回到府中,宋大人特意询问了一番今日的情况,知道无大碍才放心。 次日宋玉忙完和宋大人说一声回了桃木村。 京城内一片繁荣,街上两边店铺大开,酒楼内食客大声交谈,宋玉在小厮的带领下往东市走了一趟,买了许多年货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小厮不解:“公子,府中丫鬟全是调教好的,家底清白,您怎么?” 宋玉示意妇人上马车,面色平淡道:“无碍,若不听话卖了就是。”妇人一听连忙砰砰磕头,一叠声保证自己一定当牛做马伺候。 马车在城内晃了一圈,穿过城门,往城外走。 城门口人群众多,远处有呼和传来,宋玉连忙把马车赶到路边,不多时,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从旁边呼啸着路过,直直奔向城内。 宋玉转头望去,小厮连忙道:“这是将军府沈家的人。” 宋玉嗯了一声,马鞭拍在马屁股上,马车晃晃悠悠朝着桃木村的方向行去。 而那厢骑着马匹的少年中,有一个人身量矮小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城门的方向,为首的男子‘吁’扯住缰绳:“四弟,怎么了?” ‘四弟’歪了一下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随后朝哥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哥哥,回家,娘亲估计已经在等着了。”当先往前面冲去,一行人立刻跟在后面。 马匹速度飞快,两边的百姓纷纷慌忙躲向路边。 夜幕降临,桃木村家家户户村烟袅袅,姜老爷子坐在屋前石墩上,远远看见一辆马车从村口驶来,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把大门打开:“死丫头快去倒茶,你大哥回来了。” 西禾,翻了个身,嗒嗒睡的香甜。 一如往常,宋玉得到了姜老爷子的热烈欢迎,见到妇人顿时愣了:“大娃,你这是?”宋玉便说是买来照顾人的。 妇人三十多岁,面黄枯瘦,微微低着头,衣服虽寒酸却干净。 姜老爷子砸砸嘴,哼声:“你别把那丫头宠坏了,本来性子就不好,又懒又馋,你现在还转门找人伺候,这以后哪家敢娶?” 宋玉笑了笑,扶着他进屋:“有我在呢,阿爷你莫要担忧。” 妇人姓许,做得一手好菜,当西禾被宋玉喊着起床吃饭,看着桌上的菜都惊了,一问才知道许娘子以前是某个大人府中的厨娘,后来那大人出了事,他们这些下人就回到了牙子手里。 西禾颌首:“真不错,我很喜欢。” 饭后宋玉把许娘子的卖身契放在了西禾手边,声音温和:“人在你手里,她若是敢欺你,别客气直接发卖。”顿了顿,“阿月,莫要委屈自己。” 他仍十分在意那日春桃的嚣张跋扈。 因为见过她千娇万宠的样子,那天见到她那般被一个丫头欺辱,他才更加觉得难受。 宋玉觉得自己对姜月是心存愧疚的,本来一切就是阴差阳错,他是男子尚且觉得荒唐和难以接受,她作为女子,怎么会真的如表面上表现那么淡然呢? 可因为她曾经受益,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她的情绪。 真少爷vs假千金20 连续几日,宋玉一直往返于宋府和桃木村之间,直到入族谱当日才歇在府中,次日清晨,在丫鬟小厮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去往家庙。 天边一缕朝阳,宋府家庙已经满满当当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皆面容肃穆,尤其几位族老目视前方,正襟危坐,头发梳得光亮,衣服无一丝皱褶。 宋玉一入院,不少人纷纷转头望去。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二房这位嫡子,一身玄衣,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一进院先是朝父亲躬身,随后一一跟诸位长辈见礼。 三叔公拧眉:“文昌,你可调查清楚了?那丫头确实不是你们夫妻的孩子?” 宋大人俯身,恭敬道:“三叔公您放心,确实调查清楚了。子玉才是我与娘子的孩子,那孩子乃那农户家的孩子,一会要劳烦三叔公了。” 三叔公摆摆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只是当年二房没有嫡子,你媳妇要死要活,不惜搬出娘家兄弟就为了把她闺女名字记上族谱,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查出一切皆是错误,要把那女娃的名字划掉,写上宋玉的名字……” 看着宋大人,目光严厉:“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有下次,别说我,整个族里都不会答应,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大人慎重点头:“三叔公,子昌想清楚了。” 三叔公定定盯着他看了半晌,转头望向他身侧始终规矩站立的宋玉,挥袖起身:“如此,时辰已到,开始。” 开家庙,上香,请族谱, 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三叔公拿出毛笔,轻轻一划,叉掉宋月的名字,又郑重其事地在旁边写上‘宋玉’两个字。 三叔公嘴角露出笑容:“子玉,上前给列祖列宗磕头。” 宋玉上前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朝着那一列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风吹来,幡飘摇,至此,姜玉改为宋玉,恢复他宋府二房嫡子的身份。 家族昌盛,父母双全,兄友弟恭,前途无量。 礼节结束,众人从家庙出来,宋玉跟在父亲身后,刚踏出门就被宋夫人冲上来紧紧抱住,‘我的儿,我的儿’,喜极而泣。 宋玉抬起手,拍着宋夫人的背,开口:“娘。” 宋夫人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泪花,宋玉不由动容,再次喊了一声‘娘’,宋夫人忙不迭点头:“哎!娘的孩子!” 宋府摆了家宴,宴请了所有亲朋好友,正式亮出宋玉宋府二房嫡子的身份。 宋玉迟疑:“爹,月儿……” 宋大人拍拍他肩膀,笑着道:“莫担忧,你娘已经派人去请她了,还有姜老爷子,他养了你这么多年,为父定要好生感谢他一番才是。” 宋玉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谢谢父亲。” 宋大人朗声大笑,带着他去认识京中的官员,月朗星稀,各位大人饮酒交谈,宋玉生得一副好相貌,谈吐不俗,赢得了许多夸赞。 前院一片欢声笑语,后院鸯鸯燕燕也格外热闹。 宋夫人是今晚的主角,被各位夫人小姐簇拥着,面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诸位夫人知道她今日高兴,也乐的捧她。 与此同时,宋夫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各家小姐。 眼看着儿子过几年就要成亲了,这定亲,结礼,准备下来少说也要两三年,不早点定下,到时候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 宋夫人这会终于有了一丝紧迫感。 她视线在院中巡视,那吃酒的姑娘……不行,太胖,她儿子这般好相貌可不能委屈了他。那位掩唇娇笑的姑娘,容貌尚可,只是……她父亲好像是刘大人?不行不行,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晦气。 宋夫人看了一圈,竟是没一个满意的。 唯一一个看得上眼的,那姑娘端庄典雅,倒是堪为大家妇,可惜一个月前已经定了亲……想到这,宋夫人对西禾顿时又不满了,若她早些说出子玉的下落,说不准那好儿媳就是自家的了!不由瞪了她一眼。 正在埋头吃东西的西禾:“……” 本来这家宴她不想来的,毕竟她没想再和宋家有什么关系,可宋玉的小厮特意送来了宋玉亲手信,让她务必陪着老爷子一块来,言辞恳切。 想起这些时日占了宋玉那么多便宜,到底不好意思,于是就跟着老爷子走了这一趟。 不过男宾在前院,女宾在后院。 他们一到老爷子就被客客气气请到了前院,她则被丫鬟带到了后院,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期间谁也没见到,直到宴席开始才被喊出来。 结果她在这好好吃呢,宋夫人又给她递白眼。 西禾:“……” 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不香了。 西禾松开筷子,她坐在角落里,周围是几个小官的女儿,衣着寒酸,畏畏缩缩,吃个东西都不敢伸筷,低头坐在位置上也不怎么说话。 看了眼主桌附近巧笑倩兮的各家小姐,再对比桌上的沉默。 西禾站起来,悄悄离开了座位。 月朗星稀,天气还有一丝寒冷,廊下灯笼轻轻摇晃,湖畔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西禾站在湖边,遥遥可听见远处的丝竹之声。 嗡—— 叮咚,叮咚, 湖心亭忽然传来琴声,音色清越。 西禾愣了一下,想不出是什么人大冷天的在这附庸风雅?她顿了顿,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打算赶紧闪人。 不曾想,脚步刚动,就被人喊住了。 “二姑娘。” 一身黑衣,腰间别着长剑。 西禾看了看黑脸小厮,再看向黑乎乎的湖心亭,诧异:“里面是大公子?” 黑衣小厮颌首:“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当西禾坐在黑乎乎的湖心亭,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耳边听着叮咚叮咚的琴音时,十分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跑这一趟?让耳朵好受点不好么? 叮咚,叮咚, 一声接着一声,终于,西禾忍不住了。 她放下杯子,望着对面模糊的人脸:“大公子,可以换一个曲子么?”丁丁冬冬,你只会这一曲么? 真少爷vs假千金21 清雅俊秀的公子松开琴弦:“不如二妹妹弹一曲?” 西禾:??? 这是你行你上的意思么? 西禾捋起袖子:“好啊,我来。”当谁不会啊。 细长的指尖莹白如玉抚着琴弦,嗡的一声,一曲凤求凰在指下如流水,倾泄而出,忽高忽低,曲声婉转缠绵。 宋墨一顿,不由抬首望向对面。 冬日,亭子帷幔飘扬,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女子嘴角上扬,完全沉浸在琴声中,好似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黑暗中,男子眸子微眯,身子后倾靠在柱子上。 等西禾跟在宋墨身后回到院中时,客人都已经走光了,宋玉正在满院子找她,宋夫人尴尬揪着帕子:“宋府她再熟悉不过,到处都是丫鬟婆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宋大人冷了脸:“既是那么多丫鬟婆子,为何人离席也不知道?” 宋夫人:“……” 恰在此时,有丫鬟匆匆跑进来,说是人和大房的公子一起回来了,宋玉面色一喜连忙大步走向门外。 呼啦啦,屋内跑来一群人,把西禾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宋玉上前上下打量,见她内着一身粉色薄袄,外披着一件月白大氅,大氅布料光滑精致拖到地上,一看就是旁边男子的:“无事,就是担心你。” 看向宋墨:“劳烦大哥今晚帮我照顾月儿。” 宋墨笑了笑:“无碍。” 西禾眨巴眨巴眼。 送走宋墨,几人进屋,刚坐下宋夫人就拧着眉头,告诫西禾以后出去一定要和丫鬟说一声,省得大家担心。 西禾恭敬点头:“是,夫人。” 宋夫人脸瞬间就不好了:“你这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打了你一巴掌?” 西禾低着头:“月儿没有。” 宋夫人顿时怒了,若真没有为何连一声母亲都不愿意喊了?还搞这种姿态,这是什么意思?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发怒,宋玉就站了起来:“母亲,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我带月儿下去了。” 朝宋大人拱手:“父亲,孩儿告退。” 宋大人摆手:“嗯,去。” 宋玉看向西禾,西禾连忙站起来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出了客厅,人一走宋夫人就忍不住了,挥手把茶盏挥地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大人饮一口茶,不紧不慢:“你说的谁。” 宋夫人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怒着脸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因为舍不得数落儿子,便一直数落西禾如何如何对自己甩脸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她好云云。 宋大人等她数落完了,才道:“你好生休息,我今晚去书房睡。” 站起来,步伐不紧不慢离开,任由宋夫人在后面瞪大了眼睛,最后忍不住挥手把桌上的茶盏打落在地。 这厢,宋玉送西禾去芳菲苑。 夜半时分,芳菲苑一片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规规矩矩站在院子里,西禾一进去便齐声喊:“小姐。” 西禾愣了一下,失笑:“你这是做什么?” 宋玉领着她进屋,屋子依旧是从前的样子,摆设家具一样没变,一股淡淡的熏香萦绕在鼻尖,桌上还摆着糕点暖茶。 宋玉示意西禾坐下:“这房间还是你从前的样子,没有人动。” 喝了一口茶,热流瞬间流向四肢百骸,西禾满足喟叹:“其实有一件事我忘了说,自从那天离开我就没打算回来过,大哥,谢谢你做的一切,不过不用了。” 宋玉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因为母亲么?” 西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不重要,不过在我心中你依旧是我哥,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后。” 烛光昏黄,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萦绕着淡淡的温柔。 宋玉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月儿……” 西禾眨了眨眼睛,忽而调皮一笑:“大哥,我掐指一算,你最近红鸾星动,应当是遇到了未来娘子,可要好生珍惜呀。” 宋玉愣了愣,无奈:“又在说笑。”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宋玉告辞离开,西禾挥退丫鬟,钻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 次日, 西禾醒来,吃完早饭丝毫不耽搁带着姜老爷子溜回了桃木村,等宋夫人想找人好好说道说道时,人依旧没影了。 宋夫人:“……” 姜老爷子嘟嘟囔囔:“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你说你怎么就非要回那冷冰冰的破屋子?” 西禾立刻道:“那我送您回去?” 姜老爷子一噎,哼哼唧唧:“我这不是想着过年了大家热热闹闹嘛,就咱俩多冷清。” 西禾赶着马车,不想搭理他的牢骚。 新年前夕,西禾一直安安分分待在桃木村,搞的狗子还以为这女人没了生活的兴趣,只想躺平了。 狗子咬着前爪,心想要不要告诉她你男人已经出现了? 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西禾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看话本或者探听宋玉的八卦,询问他和那位将军府女儿的进展如何,结果每次都被宋玉搪塞过去。 西禾不满:“凭咱俩的交情你竟然还瞒着我,没意思!” 宋玉把剥好的栗子放她手上,好笑不已:“你怎么就认定我跟那姑娘会有进展?我是救了她一次不假,但她武功不俗,身后还跟着几位哥哥和护卫,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出事。” 不错,即便宋玉提前恢复了身份,依旧救了沈飘飘一命。 那日宋玉完成宋大人交代的功课回桃木村看望姜老爷子,天朗气清,他便想着去山中打猎,西禾待得烦了,也央着跟了过去。 然后就亲眼见证了宋玉是如何一箭救下被野兽围住的沈飘飘的。 野兽凶猛,少女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撕成碎片,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箭从远处射来,箭势如虹,一把贯穿猛兽的喉咙。 沈飘飘看着沈玉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盖世英雄。 西禾怕影响两人,招呼都没敢打就悄悄默默下了山,结果她的好意不仅没被宋玉领悟到,回到家后还第一次冷着脸骂她不该擅作主张离开,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看着男子湿透的衣衫,西禾呐呐道歉:“我错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2 “哪儿错了?” “呃……” “说话!” “……” 西禾呆呆看着宋玉,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不依不饶了。 宋玉直接冷下了脸,筷子一摔,起身大步朝门外去,西禾一惊,赶紧追过去,却见人翻身上马转眼就跑远了。 西禾:“……” 姜老头跟上来,探头探脑:“人走了?” 天片一片阴沉,村庄家家户户亮着烛火,路上行人稀少,西禾转身回屋:“走了啊。” 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许娘子手艺好,普通饭菜也能烧得色香味俱全,西禾吃两口却忽然没了胃口,忍不住道:“这宋玉这么难伺候的么?” 狗子翻了个身:“男人心海底针,你说呢。” 西禾:……无话可说。 站起来,收拾一下筷子也回了房间。 姜老爷子望着关上的房门不由摇了摇头,继续抽旱烟,许娘子看了看空荡荡的位置,默默上前把饭菜端到厨房。 次日,西禾醒来发现院子里十分热闹。 她穿衣起床打开门便看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往门外搬,宋玉在一边指挥着。 西禾瞪大眼睛:“这是做什么?” 宋玉转头,顿了顿,把手中的马鞭给随从,走过来:“年后我就要忙起来了,打算趁着年前把东西搬到城内,待过了年你们再彻底搬过去。” “桃木村距城内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我不好照顾你们。” 见她瞪着杏眼,满眼茫然, 宋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顿了顿,又道,“昨日是我不对,不该朝你发火,对不起。” 西禾眨了眨眼:“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意。” 宋玉扯了扯嘴角:“嗯。” 这一晚,宋玉在桃木村待到很晚才回去。 几日后,正式过年,当天宋夫人派了马车来接西禾和姜老爷子去宋府过年,被姜老爷子好言谢绝了。 西禾觉得奇怪:“为何不去?你不是最喜欢那场面了么?” 姜老爷子瘫在藤椅上,叹气:“不一样,如果宋府如今的当家人是大娃,不用人请我自个扛着包袱就去了。但如今是宋大人当家,大娃的亲爹亲娘都在,咱们不能不识趣。” 西禾顿时哑然,倒没想到姜老头这么通透。 当晚,许娘子烧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当桃木村家家户户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三人也应景点了鞭炮。 姜老爷子一直望着门外,每当一个小孩来敲门便立刻跑过去开门。 扎着小辫的娃娃笑嘻嘻:“姜太爷,过年好~” 老爷子惊喜的神情立马落了下来,却扯着笑容抓一把瓜果塞过去:“哎,小栓子过年好,明年长高高~” 门关上,坐回位置一直瞧着门外。 西禾翻了个白眼,明明自己说要识趣的,结果又在那眼巴巴望着……咚咚咚,门被敲响。 西禾站起来去开门。 吱呀,门打开,见到人西禾愣住了:“你是……小五?” 黑衣侍从把盒子递上来:“月儿姑娘,这是我家公子托我给您送来的,并祝您新年好。” 西禾接过打开,各式点心菜式,还热乎乎的呢。 她脸上绽开笑容:“替我谢谢你家大公子,也祝他新年快乐。” 黑衣侍从笑了笑,俯身行了个礼,转身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西禾在门口站了会才回屋。 姜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遭不住,没撑一会就回了房间休息。 西禾见许娘子也困得不行了,便赶她去休息自己守夜,屋外下了雪,屋子里烧了炭火暖融融的,烛光昏黄。 西禾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看话本,不知不觉昏睡在烛火旁。 再次醒来发现有人正给她盖被子,西禾睁开眼,入目一张英俊的侧脸,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回来了?” 宋玉抬头:“和爹娘说一声便回来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给西禾倒了一杯热茶,西禾接过,发现今晚宋玉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身披大氅,格外英俊。 西禾忽然间就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了。 她抿一口茶,道:“爷爷一直在等你。” 宋玉眉眼瞬间变得柔和:“爷爷向来如此,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会一直记挂着。”所以他一忙完就赶紧回来了。 西禾心道,你这番孝心,估计宋夫人要气死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姜老爷子早就不在了,宋玉没有任何牵挂,进了宋府便彻底成了宋府的人。 但这次因为她提前把人找到,宋玉被各种事耽搁,没有进入深山猎大虫。 姜老爷子也就没有因为担心迟迟不归的孙子,独自拄着拐杖进入深山寻人,就没有摔断腿,就没有因为嘶喊无人而生生冻死……宋玉没有失去至亲,又得到了更多亲人。 西禾想,等宋玉再娶了沈飘飘,一切就完美了。 想到沈飘飘,西禾又好奇问:“你和沈姑娘怎么样了?” 宋玉:“……” 看着西禾不说话。 西禾眨眨眼,有点奇怪:“怎么了?还是没有进展么?”不应该啊,以他和沈飘飘的缘分,这时候应该对对方产生了兴趣才对。 宋玉拧眉:“你为何对我和沈姑娘这般执着?” “为何认定我们一定会在一起?而且,月儿,你也是姑娘家,这般时常把一位姑娘和一名男子扯到一起,是否不太妥当?” 西禾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我只和你说啊。” 她就是想着两个人熟才说了说,要是外人她肯定不说啊,西禾觉得自己还是太放松了,忘了这是古代。 西禾不自觉攥紧毯子:“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宋玉点点头:“如此甚好。” 西禾:“……” e,果然不该太过放松。 西禾忽然觉得屋子里空气十分闷热,站起来:“那个,我有点困了,先去休息了,你要是累了也去休息。” 卷起毯子匆匆从宋玉面前走过,却被人攥住了手。 西禾扯了扯,没扯动。 她抬首:“怎么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3 宋玉探究地看着西禾:“生气了?” 西禾立刻摇头:“怎么会?本来就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会有损沈姑娘的名节,你提醒我是对的。” 宋玉抿着唇,视线从她眼睛扫到唇瓣:“你生气了。” 西禾:“……” 把人一推,朝外跑:“好好睡觉你!” 天空下起了雪,院子里堆积了厚厚一层,西禾停住脚步,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半晌,转身:“宋玉!” 宋玉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她。 西禾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仰头望着他:“你想找到个什么样的娘子吖?” 少女小脸红扑扑的,呼出的热气朦胧了面颊,但双眼明亮璀璨,宋玉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晃眼。 他顿了顿,道:“我不知道。” 西禾咬着唇,有些不甘:“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宋玉摇了摇头,便见少女眼中的明亮渐渐消下去,女孩颌首:“我明白了。” 扬起笑脸,眉眼弯弯:“没事了,天色不早,你快去休息,今天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去睡了,晚安。” 摆摆手,抱着毯子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宋玉紧紧攥着的手渐渐松开,他盯着那扇门,直到屋内的烛光熄灭,过了许久才转身进屋。 除夕,大年初一,大年初二。 初三一大早,宋玉便赶着马车来接西禾和姜老爷子进城。 姜老爷子搓着手,又激动又紧张:“大娃子,这,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宋大人宋夫人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 宋玉扶着他上马车:“置办宅院的钱是我多年存下来的,就算没有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带您进城的,所以,不用担心。” 这些钱都是他一文一文,靠打猎存下来的,没花宋家一文钱。 姜老爷子顿时放心了,开开心心地上车。 轮到西禾,宋玉伸手去扶,扶了个空,西禾提着裙子自行爬上马车:“大哥做事您还不放心么?以后吖,您就等着享清福。” “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能从你这丫头嘴里听到好话。” “哼哼,要不您下去瞧瞧是西是东?” “啧,刚夸你。” 宋玉指尖蜷缩,收回手,掀开帘子提脚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一路上姜老爷子都在东摸摸西摸摸,嘴里叭叭叭和两儿孙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二人时不时应着,偶尔视线碰到,西禾笑笑自然移开。 宋玉垂下眼帘,摩擦着手中杯子。 宅院是两进式,东西两间厢房,北房一个正屋,以及倒房和大门,院子里一棵百年老树,姜老爷子一见就喜欢上了,直说‘好好好’。 宋玉还备了一个看门的小厮,平日没事跑腿用。 入住新宅,姜老爷子十分兴奋,提着篮子就出了门,说是要和左邻右舍套一下近乎,搞好关系。 西禾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宋玉敲门:“还有点东西没买,你要跟着一起去么?” 西禾立刻放下东西:“好啊!” - 街上人群熙攘,西禾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好奇地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满脸的欢喜,引得路人频频望过来。 宋玉皱眉,走到西禾面前:“要不要进旁边的店铺瞧瞧?” 西禾望去,原来是一家胭脂铺,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首饰铺和成衣铺,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呢?眼睛一亮:“好。” 薄荷绿的抹胸长裙,淡紫色的夹袄,大红色披风。 西禾看得眼花缭乱,尤其一条雪色宫装,估计是不够喜庆的原因,被挂在上头,无人问津,她瞧着却喜爱的紧。 侍者见她一直盯着,忙上前道:“小姐可要试试?” 西禾咬着唇,不舍地看了一眼,摇头:“算了,不用了。”谁让她现在是个穷光蛋呢? “哟,这不是咱们宋月宋二姑娘么?”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又夹杂着一丝嘲弄:“哦不对,我忘了,你如今已经不是宋府的姑娘了,听说现在姓姜是?” 西禾转头望去,是个着橙衣面容微胖的姑娘。 她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莲’的,跟原主不大熟,也就各种宴会是见过几次。 她颌首:“莲小姐。” 莲小姐踱步上前,在西禾面前站定,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 啧啧叹息:“姜月啊姜月,你这身衣服是去年的款式了?瞧瞧,这袖子都勾线了,日子这么清苦的么?可需要我借你两身衣裳穿。” 此话一出,屋内正在逛的小姐太太不由闻声望过来。 西禾笑了笑:“谢谢莲小姐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了,穿这身正合适。” 她眼神柔和,脸上无一丝被羞辱的怒气,倒让本想看她出丑的莲小姐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明白往日清高孤傲的人怎么就受得了这种羞辱? 西禾朝她点点头,越过她往门外走。 莲小姐忙喊住:“喂!” 西禾转头,温和地看着她:“莲小姐可还有什么事?” 莲小姐张嘴:“我……” 恰在此时,宋玉拿着一顶帷帽从门外走进来:“月儿,可选好了衣衫?” 见她手里空空,不由奇怪:“没有喜欢的么?” 抬首打量了一圈,点点头:“也对,你往日都是绸缎庄的人亲自缝制,成衣确实有点不合适。” 把帷帽戴西禾头上:“那先去看首饰。” 眼见着二人要离开,莲小姐忙再次喊住:“等等!” 宋玉望去,见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低头看向西禾,西禾有点无奈:“莲小姐,我还要忙,请问您有什么事能一次性说完么?” 莲小姐涨红了脸:“你忙什么?忙着和郎君相处么?” 说完就后悔了,却由于性子执拗,紧紧抿着唇,瞪着西禾一副自己没说错的模样。 整个店铺落针可闻,众人满眼兴趣地在西禾和宋玉之间打量。 西禾:“……” 她望向宋玉,果不其然脸已经黑了下来。 她心道这叫什么事,打算开口怼回去,又再次被人抢了先,一道清越的女声从二楼传出:“莲小姐此话不妥。” 众人纷纷抬头,女子一身红衣,长相明艳大气。 真少爷vs假千金24 众人纷纷抬头,女子一身红衣,长相明艳大气。 她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莲小姐身上:“你可知这位公子是谁?” 莲小姐被人当众反驳,一时间又气又羞,此时哪管她是谁,直接呛声:“衣着如此寒酸,想来不过是山野村夫罢了。” 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你认识?” 今日搬家,为求方便宋玉穿了往日的短衫,身材欣长,目光凛然,虽不至于太过寒酸,但确实不像城中养尊处优的公子。 女子摇了摇头,看向宋玉:“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宋府二房嫡公子宋玉。” “宋公子心善,看在姜家养育一场的份上,不仅没责怪姜小姐用他的身份享了十几年的福,还回以馈赠,多处维护,二人之间再清白不过。” 大厅之内众人瞬间哗然。 “同时,宋公子也是我沈飘飘的救命恩人。” 女子又看着目瞪口呆的莲小姐道:“莲小姐,我知道你并无恶意,但说话之前还是要先解了清楚再说为好。” 莲小姐霎时张红了脸,沈飘飘不再看她,下楼,走到宋玉面前, 抿唇一笑,容颜娇艳无边:“宋公子别来无恙。” 宋玉面无表情看向莲小姐,直把人看得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这才转头对沈飘飘颌首:“今日之事多谢沈小姐解围,宋某感激不尽改日定当上门拜访,现在请容在下带月儿先走一步。” 说完点点头,牵着西禾走铺子。 西禾惊呆了,边走边回头:“就,就这么走了么?你们不要再说说话?沈小姐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要不请她喝杯茶?” 宋玉肃着脸,一声不吭往前走,到巷口拐了进去。 松开手,转头看着她。 西禾眨巴眨巴眼,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宋玉沉声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不需要忍着,该回敬就回敬,出了什么事我担着。还有……” 抬起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知道你不想倚靠宋家,没关系,我会努力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成为你……和阿爷的倚靠。” 西禾愣愣地看着宋玉,惊讶发现他耳朵一片绯红。 她忽然也有点不自在,别开脸:“嗯。” 回到小院,姜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满院子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满眼喜爱,见他俩两手空空回来,一脸奇怪:“不是去买东西了么?没买到?” 宋玉一脸沉静:“嗯,明日再去。” 西禾看他一眼,别了别耳边鬓发,说一声然后回了屋。 姜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说来这丫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隔壁刘婆子有个孙儿,听说为人不错还考了秀才,你说把这死丫头说过去怎么样?” 宋玉:“……阿爷,月儿还小。” 姜老爷子立刻瞪眼:“小什么小,再过两年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还要她?不行,我再打听打听去。” 背着手,噔噔噔又溜向了门外。 搬家,最开心的莫过于姜老爷子,茶楼、戏园子,都是他的最爱。 每日早早起身,溜溜哒哒出去逛一圈再带着早点回来,下午午休后又溜达着出门,仿佛又回到了姜家还未落败的时候。 宋玉则是彻底陷入了忙碌之中,但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 宋家人也知道了西禾和姜老爷子搬到城里的消息,曾命人送过东西过来,还喊西禾去坐坐,一连几次被拒绝便不再过问了。 时间一晃,到了阳春三月。 这日城外举行庙会,许多人都去参加,西禾和姜老爷子说一声也出了门。 这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溪边流水潺潺,林中微风轻拂,花香袭人,庙会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片欢声笑语,各种小摊子摆在路边。 西禾对许娘子道:“许姨,您逛,我去那边瞧瞧。” 许娘子惊得瞪眼,还来不及说话西禾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人群中,人群熙熙攘攘,她急的不行,跺跺脚,连忙追上去。 这厢,西禾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狗子下巴放在前爪上,黑色光亮的尾巴百无聊赖地摇摆着:“你要去春露台?” 西禾步伐迅速:“嗯。” 狗子翻了个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十三年春,太子在春露台遇刺身亡,朝臣大震,纷纷上奏请求陛下彻查,皇帝却草草结案,立年仅五岁的八皇子为太子……唔,你想救他?” 茂密的树林后隐隐传来鼓乐之声,西禾停下脚步。 她看了一圈,口中道:“颠覆朝纲太麻烦,既然太子是现成的救下又有何不可?有一个合格的主上,宋玉做事也容易。” 反正无论如何,皇位上的人是不能要了。 时已过冬日,树林的树木都已露出嫩芽,地上长出了野草,西禾钻进密林,拨开草丛,发现春露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群臣惊慌尖叫,禁卫军搜查刺客,台子上一片血迹,皇帝早就没影了。 西禾:“……” 竟然还是来晚了。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搜到眼前,西禾赶紧溜了。 庙会是在城外举行,距皇帝祭天的春露台并不远,而在两者不远处就是相国寺。 西禾二话不说直奔相国寺。 果不其然,等她到的时候相国寺已经被重兵重重把手。 千年古刹,此时寂静无声,禁卫军来来往往地巡逻,西禾绕一圈,最后无奈只能等到天黑才潜进去。 嘎吱—— 沉寂的木门被打开。 一只绣花鞋踏进去,屋子里点满了烛火,几个侍者已经陷入昏迷。 西禾走到床边,低头望去,床上毫无声息地躺着一个男子,眉目俊秀,容仪清雅,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皱了皱眉,探手摸到他的手腕,忽然挑眉:“嗯?”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拳风袭来,西禾想也不想,迅速避开,反身一脚踢过去—— 砰, 纤细的绣花鞋带着万钧之力,黑衣人狠狠撞在椅子上。 哗啦一声,桌椅瞬间断裂。 西禾面容一肃,迅速上前,抬脚就要踩下去,忽然一声熟悉的‘等等’让她愣住了。 真少爷vs假千金25 西禾眼睛眯起:“宋墨?” 重重叠叠的帷幔后,一男子推着轮椅走出,眉眼带笑:“二妹妹,好久不见。” 西禾:“……” 看看床上病情逐渐稳住的太子,再看看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的宋墨,西禾难得沉默了。 所以,这家伙怎么也在? 小五迅速爬起来挡在宋墨面前,警惕地盯着西禾。 西禾扫他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径自走到太子身前,自顾自掏出银针,开始施针。 小五急了:“主子!” 宋墨抬手,自行推着轮椅上前:“没想到二妹妹竟然也会医术?” 西禾沉眉凝神,不搭理他,宋墨也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甚至还探头仔细瞧,然后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二妹妹,你真厉害!” 太子胸口中了一箭,但最严重的是箭上带的毒。 此毒毒性猛烈,一进入体内就开始迅速扩散,太医们束手无策去了隔壁院子商议。 宋墨虽医术高明,但也只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并不能彻底解决。 西禾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宋墨抬起袖子为她擦拭,西禾动作一顿,抬眸瞧他。 宋墨抿唇笑:“二妹妹,专心些,太子能不能活可就看你了。” 西禾淡淡扫他一眼,低头继续继续施针。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院外时不时有士兵巡逻的声音,天幕黑沉,相国寺寂静无比,而皇城之内却陷入了一片惊慌喧闹之中。 满城甲胄,到处都在搜查刺客,家家户户纷纷惊呼。 姜家小院,姜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听见敲门声连忙蹦起来,跑过去开门:“大娃,找到人了吗?” 探头往他身后瞧,空空如也。 顿时一拍大腿,哀叹:“这死丫头,到底去哪里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宋玉紧紧皱着眉,但还是尽量安慰他:“阿爷,你不要急,且安心在家守着,我再去找找,月儿机灵绝不会出事的。” 说着转身,拿着佩刀再次进入夜色中。 姜老爷子急忙追上去:“你自己也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出事。”人走远,一张老脸愁得不行。 许娘子用袖子抹泪,不住念叨着都怪自己。 相国寺,西禾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来,放入盒子中放好,这才转身看向宋墨:“大哥怎么在这里?” 本来忽然归京就引人怀疑,结果现在还跑来救治太子。 难道……西禾怀疑地盯着他。 宋墨取一杯热茶递过去,西禾不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墨挑挑眉,放下:“自然是见太子危,前来出一份力,难道二妹妹不是?” 西禾:“……” 她当然是,但问题是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有什么资格进春露台,进而发现太子被刺?既然如此,那就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这个消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西禾微微眯起眼睛,开口:“我自然……” 哐—— “张太医,请。” 院门打开,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人对视一眼,宋墨面容一肃,沉声道:“小五!”一声‘得罪了’拦腰把西禾揽在怀中,小五迅速上前推轮椅进入床帐后的帷幔中。 西禾杏眼瞪大,心道你藏这里就完事了? 下一秒,就见宋墨不知按在了哪里,地板传来轻微的响声,三人连人带轮椅直直往洞中摔去。 失重感袭来,西禾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声闷哼,男人痛苦呻吟:“二妹妹饶命~”西禾脸一红,连忙爬起来,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身处洞中。 黝黑的洞穴,墙上点着油灯,一条隧道延伸至深处。 西禾转头,宋墨被小五扶起来,扭头望着她,声音含笑:“二妹妹,走?” 刚才摔倒的地方铺着厚厚的垫子,根本没摔疼,这人就是故意的。 西禾睨他一眼,望向上方木板。 此时地板上方传来脚步声,还有太监们的惊呼声,接着一阵凌乱的嘈杂声。 西禾猜测,应该是发现了屋内侍者晕倒的事。 人已经被救治,太子身上的毒基本被扫清,就连胸口的伤口她都顺手治了,接下来就是太子一党的事。 西禾转身跟在宋墨身后,如果这都保不全性命,那未免太没用了。 一路上宋墨就像开了闸的水渠,叨叨叨个不停,跟他一开始沉默寡言的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出了地道,是一个农家小院。 宋墨:“夜已深,城中想来也已经乱成一团,二妹妹不如在院子待一晚,明日再回去?” 西禾摇头:“不必了,爷爷会担心的。” 宋墨便不说话了,只冲小五点头,让他安全把人护送回去。 小院不大,四周站着几个黑衣护卫,男子坐在轮椅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身后是静静伫立的茅草屋。 西禾走了两步,停下,迟疑看向他的腿:“你的腿……” 既然医术那么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腿治好? 宋墨一愣,继而莞尔,拍了拍毫无知觉的腿:“自小落下的病根,二十年,治不好了。” “不过,如果是二妹妹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可能。” 看着西禾,笑而不语。 西禾忽然觉得好笑,为他这点小心思。 她走过去蹲下,嘴上说着:“不介意我把裤腿撩上来?”手已经撩起裤腿,仔细查看小腿的情况。 肌肉萎缩,摸了摸,也没什么知觉的样子。 宋墨任由她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问什么便答什么,最后西禾放下裤腿,站起来:“神经损伤,就算能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小五首先惊叫:“真的能治好?” 旁边的几个侍从也是一脸激动,紧张地盯着西禾,西禾看向宋墨,男子面色不动,但握着折扇的手捏得指尖泛白。 西禾颌首:“有八成的把握。” 几个侍从互相对视,激动的满面通红,最后上前俯身拜倒:“求二姑娘为我家主子治腿!以后您就是我们兄弟的大恩人,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西禾摆摆手,只跟宋墨约好治疗时间。 真少爷vs假千金26 夜色浓重,城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西禾站在城墙前,后退两步往前冲,绣花鞋在墙上噔噔噔两下,直接跃上几米高的墙体。 小五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西禾冲他摆摆手,然后一跃而下,身影在墙上消失不见。 小五:“……” 城内,西禾转过一个街角,忽然撞入一个硬邦邦的胸膛,她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被人紧紧扣住手腕:“姜月!” 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西禾:“……” 迎着昏暗的光线,来人不是宋玉是谁? 头发凌乱,气息不稳,一身热气迎面而来,显然找了她很久,西禾有点愧疚:“大哥……哎哎,你干嘛!” 捂着胸口往后躲,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宋玉手顿在半空中,最后抹了把脸,后怕不已:“你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这句话他没说。 发现她没事,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松下来:“月儿,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下午刚回府就发现姜老爷子站在府门前转来转去。 一问才知道庙会都结束了,人群陆续离开,结果这丫头死活不见人影。 他当时一听,整个人宛如坠入冰窖。 随后衣服都没换,骑上马就奔向城外,循着庙会找了一圈又一圈,还差点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直到刚才摸到大哥的院子,知道人已经进城了。 什么都来不及问,骑着马就赶了回来,转悠了一圈这才把人抓到……西禾顿时觉得刚才反应大了,上前轻轻扯住他袖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宋玉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点头:“嗯。” 二人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巡逻卫,看见他们立刻严厉审查,等宋玉拿出令牌这才放行。 到家,不出意外的,西禾遭到了一番严厉的责骂。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指着西禾,直骂她不省心,西禾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敢吭。 最后还是老爷子精神不济,不得已回房休息了。 西禾望向泪眼朦胧的许娘子,一个头两个大:“对不起许姨,我下次再也不贪玩了,你莫要哭了。” 许娘子擦着泪:“小姐,你吓死我了。” 西禾连忙讨饶,这才把人哄好,等众人房间休息,发现宋玉还坐在那,西禾迟疑:“大哥,你也快去休息。” 宋玉点点头,站起来:“好,你也早些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皇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茶楼人群三三两两,小贩推着小推车叫卖,宛如一片盛世景象,看不见的暗涌却在期间流转。 宋玉一大早就回府了,姜老爷子照常出门溜达。 西禾装扮一番,临近中午时第一次主动拜访宋府,宋夫人当时正和几个姑娘说话,闻言愣了一下:“让她进来。” 一身素色衣裙,脸上清汤寡水,青丝仅用一根银簪束着。 当西禾被丫鬟引进来的时候,宋夫人怔住了。西禾屈膝:“月儿拜见夫人。” 低眉顺眼,毫无往日一丝娇容。 二房的宋雯首先掩唇娇笑:“越来是月姐姐,真是好久不见啦,近来可好呀?” 西禾柔柔一笑:“多谢雯小姐记挂,一切尚好。” 微微抬头,这才发现屋内还坐了个不速之客,沈飘飘竟然也在,西禾愣了一下,点头微笑颌首,不成想,人家竟然别过了头与宋夫人说话。 而被她一叨扰,愣神的宋夫人也回神了。 握着沈飘飘的手,一脸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哪值得沈小姐多次上门感谢,真是太客气了。” 沈飘飘笑得灿烂:“伯母,您叫我飘飘就好。” “救命之恩,再如何报答都不为过,要不是宋大哥我这会估计就不在这了……” 宋夫人立马堵住她的嘴,佯装训斥:“小孩子家家的,这话可不许乱说!”却对沈家不忘恩情,时不时来探望的举动十分满意,越瞧眼前的姑娘越满意。 家世显赫,还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备受宠爱。 这若是…… 西禾在屋内坐了一会,正好婆子进来说下人有事禀报,一干丫头便被宋夫人驱至门外,让她们务必招待好沈家小姐。 二房的小姐们就没一个蠢的,几个回合下来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 个个围在沈飘飘跟前嘘寒问暖,说着一些讨趣的话。 西禾坐在一边,见无人过问,便寻了一个时机离开,熟门熟路在院子转了一圈,绕到湖心亭附近。 春暖花开,湖边柳树发芽了,随风舞动。 亭中摆放着一方玄琴,亭外立着几个护卫,一玄衣男子正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下棋。 西禾走过去:“宋墨。” 男子回首,展颜一笑:“二妹妹来了。” 西禾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看着棋盘:“我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什么二妹妹,你可别再叫了。”又问,“情况如何?” 宋墨从善如流:“太子还在相国寺,不过已经由他岳家的人接手。” “国公府的人并不被当今亲近,就指着太子登基后一家子才有好果子,之前就一直千护万护,结果还是出了事。如今哪里还敢有一丝懈怠?屋内连一只蚂蚁都进不去。” 西禾呵呵:“我们不是进去了?” 宋墨:“……二妹妹手段莫测,自然不是他人可比的。” 西禾笑笑没说话,宋墨又把城内一些动态跟她说了,最后道:“经此一番,二叔或许会让二弟往边疆去,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待时局稳定再回京。不过。” 西禾看着他,宋墨勾唇:“以后你就没有靠山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无聊,宋玉不知他作为当事人不清楚么?她需要别人做靠山? 这个宋墨当然知道,但是…… 他笑得意味深长:“可有些事你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好出面,所以,月儿妹妹,有没有兴趣换个靠山呢?就当作,你为我治腿的报酬。” 真少爷vs假千金27 西禾拨弄黑子的手顿住,抬首望去:“你说什么?” 宋墨倾身,一张脸清俊无尘:“难道我猜错了,月儿要将自己的不同展露在世人面前?” 西禾挑眉:“有何不可?” 宋墨盯着她双眼,西禾眉眼不动,任他打量。 忽而一声轻笑。 宋墨退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如何,只是我以为月儿要在幕后掌控全局,便想毛遂自荐,做个马前卒。不过既然如此,那就……” 西禾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嗯?” 宋墨扑哧一乐,笑得直拍桌子,西禾就淡淡地看着他,宋墨轻咳一声,总算停下:“没什么,月儿怎么选我都跟随。” 西禾:??? 宋墨撑着下巴叹息:“呜呼哀哉,枉我虚大你几岁,竟还不如你淡定,看来还是需要继续修炼才行。” 西禾:…… 不理这个忽然抽风的人,得到想要的消息,西禾便转身离开了,当然,临走前不忘把准备好的药方给宋墨,叮嘱他先泡着,过几天再开始施针。 小五拿着单子,如获至宝:“主子,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宋墨挥挥手,小五立即一溜烟跑没影了,他又吩咐道:“派两个人到梧桐巷护着。” 黑衣下属立刻拱手称是。 宋府三府相连,等西禾回到小花园,远远便看见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孩子正在互相笑闹。 大房的小姐,三房的嫡女都来了,丫鬟婆子守在周围。 瓜果,点心,满满摆了一大桌子,连花房里的鲜花都被抱来放在周围作点缀,小姐们环佩叮当,娇笑连连。 西禾扫了眼,转身径直出了宋府。 晚膳,一家人在厅中吃饭,宋夫人聊起今日沈家小姐来的事,顺嘴提了西禾一句:“走前也没跟我说一声,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宋玉惊讶抬头:“月儿来了?” 宋夫人随口应了声,转而笑着道:“沈家小姐记着恩情不时便来看望我,你也不要傻着,没事多和她几个兄弟亲近亲近,这关系呀有来有往才能更亲密。” 京中就是这样,往来多了,关系就亲近了。 宋府说白了只是一个御史,与手握重兵的将军府不是一个层次的,如今沈家小姐主动结交,有这机会自然要好生抓住才对。 宋大人也道:“沈将军驻守边疆多年,沈家子弟大多从军,多接触没错。” 宋玉不笨,联想到这两日京中的骚动,顷刻间便明白了宋大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饭后进入书房,宋大人便言明了意思: “你自小习武,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科举一途并不适用于你,为父思来想去,也唯有入伍这条路了。” “我儿,你是如何想的?” 怎么想?宋大人为官十几载,所思所虑自然比他一个毛头小子周全,再者,宋玉也清楚,说是适合,其实是他只有习武拿得出手。 大部分官家子弟刚会说话就开始启蒙。 此后又经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有当世大儒好生教导,再之后科考,就连入官途都有长辈前后看顾。 他,到底荒废了太多时间。 宋玉俯身:“孩儿都听父亲的。” 宋大人抚着胡须笑了,一脸欣慰:“我儿莫要担忧,为父在军中也有几个同袍,凭你这身武艺,想要出头并不难。” 出书房时,已是半夜。 侍从连忙上前,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公子,夫人命丫鬟给您煮了热汤,还在灶上热着,可要饮用?” 宋玉抬首望天,阴云挡住了月辉:“不了,我去趟梧桐巷。” 侍从惊讶:“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了……哎公子,您等等小的呀。”连忙跟了上去。 夜晚上的街道无比安静,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寂静。 西禾睡不着,半夜烧了一壶酒,端着上了屋顶看星星,天空一片深蓝色,星星点缀在其间。 她翘着二郎腿,一口烧酒一口点心,别提多自在。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且越走越近,西禾动作一顿,咬着酥饼探头下望。 男子披着大氅走在前面,小厮像个小媳妇亦步亦躇跟着。 咦,宋玉?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摸这儿来干嘛? 想了想,西禾取下口中的酥饼,一把丢过去,咚,砸在宋玉肩头。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挡在宋玉身前:“谁!” 宋玉仰头,月亮出来了,俊朗的五官愈发夺目,西禾吐了吐舌头:“大哥,你遛弯呢?” 小厮:……见鬼的遛弯! 还有,为什么月儿小姐跟主子一个模样,都喜欢做夜猫子?还跑到了屋顶上! 宋玉拧眉:“危险,下来!” 西禾就有点不高兴了,躺回去,翘着腿:“不下!” 宋玉眉头顿时打成了死结,看了眼墙壁,提气,三两下上了墙头,又踩着瓦片走到西禾身边:“跟我下去。” 西禾扭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扯住他衣袍下摆,软着嗓音摇晃:“玉哥哥,这里好凉快,让人家再待一会儿嘛好不好?一会,就一会~” 宋玉:“……” 西禾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摇:“好不好嘛~” 宋玉闭上眼睛,再睁开,扯回自己的衣摆:“只能待一会儿……”却见她唧摔瓦片上,下一秒嘴巴一瘪,表情欲燃欲泣。 宋玉瞬间慌了,连忙蹲下:“对,对不起,摔哪儿了?疼不疼?” 西禾转过身,捂着手,肩膀耸动,呜呜哭着不搭理他。 宋玉顿时手足无措,想要触碰又不敢,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就转身要走,西禾连忙抓住他袖子。 宋玉迟疑:“月儿?” 西禾转过头,憋得一张脸通红,扑哧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玉,你竟然真的信了,我逗你玩呢,哈哈~” 眉眼弯弯,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宋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揪住她白嫩嫩的脸蛋:“你啊,怎么这么调皮。” 西禾笑个不停,拉他坐下来,把烧酒递过去:“喏。” 宋玉闻了闻,蹙眉,有点不赞同:“女孩子喝酒不好……下次给你带些果酒。” 真少爷vs假千金28 乌云散去,洁白的月光撒下来。 西禾手臂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玉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感觉你今天心情貌似不太好。”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把宋玉问懵了。 愣了半晌,才道:“今日父亲与我谈话,他的意思是想让我进军营。” “那你怎么想的?” “我……” 西禾转头,借着月色看到了他脸上的欲言又止,失笑:“是担心我和阿爷么?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京中向来安稳,再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那些大人物的事,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保家卫国,驱除鞑鞑,成为一个人人敬仰得大英雄,多好啊。” 宋玉抿着唇,并不因为她两句安慰就真的放心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一个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一个是待嫁闺中的妙龄女子,宋家待他们的态度还是那般可有可无,而边疆又距京城万里。 宋玉无法想象,若他们遇到了事,却求救无门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宋玉此时完全陷入了两难。 他看得分明,宋夫人对月儿是真的不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妻子,整日周旋在各个宴会之间,近日更是搭上了将军府, 而宋大人,他向来觉得这些是女人家的事,不捅到眼前根本不会管。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思索着要不要暴露自己会武的事,让他彻底不要再担心了?结果不待她开口,宋玉就笑了,拍拍她脑袋:“月儿不用担忧,如何做我会考虑周全的。” 既然有问题,那就去解决,思索再多都没用。 站起来,朝西禾伸出手:“月儿姑娘,现在可以回屋了么?” 西禾愣了下,没想到宋玉也会开玩笑,顿时乐了,啪,一巴掌拍他手上,站起来就往梯子那边跑,吓得宋玉跟在后面直喊‘小心’。 次日, 姜老爷子也知道了宋玉要进军营的事。 他狠狠皱紧眉头,十分不满:“这宋大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家大业大,竟然还让大娃去军营里拼命!不行,我不同意!不许去!” 西禾低头扒饭,并不搭腔。 姜老爷子一巴掌抽她背上:“赶紧吃,吃完去喊你哥,我非得跟他说明白才行!” 西禾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瞪了姜老爷子一速把饭扒完,然后就出门了。当然,她不是去找宋玉,而是七拐八拐去了隔壁街一座小院。 咚咚咚, “月儿姑娘,您来了?快请进。” 小五殷勤地打开门:“我家主子已经在屋内等着了,银针,方子上的药也买齐了,您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西禾把手里的布包丢过去:“把这个药煎一下。” 小院虽小五脏俱全,光大夫都备着三四个,来往的丫鬟小厮各个手脚利落,西禾穿过庭院,进入主卧,顿时一片热气扑面而来。 屋内围了厚厚的帷帐,密不透风,中间一个大大的药桶。 宋墨睁开眼,唇色苍白,神情疲惫:“月儿妹妹,接下来就要劳烦你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小五。” 西禾‘嗯’了声,手伸进桶:“水温不够,再加点。”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小五连忙一拍旁边小厮,催促道:“快点,再去烧水!” 宋墨看着西禾,忽然眨眨眼:“月儿妹妹,我这样,算不算清白都被你看光了?” 西禾扫他一眼,打开桌上的银针检查,随口道:“你可以选择不治。” 宋墨:“……” 一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就这么胎死腹中。 宋墨闭上眼睛,靠在药桶上,额头上不断冒出虚汗:“太子治愈的消息传回皇宫,几位皇子无比激动,恳求陛下前去探望,结果,当日太子便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高烧不断。” 西禾查探银针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嗤笑:“废物!” 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护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遇上这么一群人,这太子也是倒霉。 宋墨便笑,结果不笑还好,一笑就开始咳嗽:“咳咳咳,月儿说得对,确实是废物。”又问西禾打算怎么办? 西禾转头:“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宋墨瞬间卡壳了,眼珠子左右飘移:“这个,有点忘了呢……月儿,我跟着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西禾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宋墨便笑。 西禾顿时无语,没好气道:“看看死了没?死了就算了,没死就再给他个机会。” 宋墨立刻道:“那晚点我让小五安排你去?” 西禾顿时拧眉,怀疑地打量他:“你这么关心太子?你们什么关系?”该不是有什么py交易? 宋墨:“他是我师弟的堂兄的表兄的哥哥的表弟。” 西禾:“……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的,时间到了,闭上嘴好生躺着,我要开始施针了。” 银针根根粗大无比,宋墨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绿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地望着西禾:“月儿,你可不能借机报复~” 小五上前,把宋玉从水里捞出来,放床上。 摁住他四肢,憨厚的脸上带着诚恳:“主子,你放心,月儿姑娘不是这种人。” 宋墨:“……” 不,他觉得她就是! ……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等施完针所有人宛如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宋墨更是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治疗过程更是丝毫不想回想。 西禾问他感觉如何? 宋墨转头,扫了她一眼,吐出四个字:“生不如死!” 西禾扑哧一乐,随手擦了下他脸上的汗,然后起身走向门口:“那就这样,过几日我再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让小五去梧桐巷找我。” 打开门,转头一笑:“好好休息。” 宋墨张开嘴,刚想说你也好好休息,门‘砰’一声在眼前关上。 宋墨:“……” 次日晚, 姜老爷子刚躺下,西禾就偷溜着出了门。 小五赶着马车,马车一路穿过城门,使向城外的相国寺。 真少爷vs假千金29 “月儿小姐,到了。” “嗯。” 西禾下车,进入相国寺。 暮色深沉,整个相国寺笼罩在一片云雾中,路过守门僧人,西禾扫了眼,面容普通平凡,扔到人堆里几乎记不住的那种。 僧人微微弯腰,双手合十:“姜施主。” 西禾:……宋墨果然手段通天。 一路上二人绕过巡逻卫,七拐八拐,轻而易举进入太子房间。 桌上燃着烛火,内侍昏睡在椅子上,太子双手放在身侧,双目紧闭,整个房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小五看向西禾:“月儿小姐……” 西禾走过去,看第一眼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面色蜡黄,形如枯槁,两颊额骨无比凸出……堂堂太子,不过短短时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五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月儿小姐,太子没事?” 西禾摇摇头,抬手放在太子脉搏处闭目诊断,片刻,睁开,取出备好的银针开始施针,小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屋内静谧,不远处不时传来巡逻卫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谨慎取下银针,小五立刻上前将太子衣裳合拢,西禾走到桌案,唰唰写下一张药方:“配着药浴先吃三天。” 小五立刻询问:“三天后呢?” 西禾抬首扫了他一眼,道:“三天好不了就让你家主子备丧服。” 小五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西禾眼中闪过笑意,转头看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太子,提步走向门外:“回。” 小五把药方揣怀里,赶紧跟上。 一连三天,西禾都偷摸出门给太子治病。也不知宋墨到底怎么做的,太子病情变化这么大,竟然没传出丝毫消息。 这日施完针,西禾起身退开。 小五上前给太子合拢衣服:“月儿小姐,三日已到,太子怎么样?痊愈了么?还需要多久?您……” 噗! 床上躺着的人忽然坐起,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五惊呆了。 瘦到脱形的太子看了他一眼,随后砰的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再次昏迷过去。 小五反应过来,慌忙扑上去:“太子!” “月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怎么突然吐血了?这,这……”慌得一脸煞白。 西禾不急不缓踱步过去:“嗯,淤血吐出来,接下来就是调养了。” 鉴于太子被折腾的厉害,而且他也需要及早醒过来,稳住朝中局面,所以西禾全用了虎狼之药,才让他在短短三天之内有了反应。 至于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若是没有她,他这次就该挂了,身子弱一点总比完全挂了强。 西禾留下一张调养药方,小五不懂,激动得无以复加,嘴里念叨着‘月儿小姐,您简直就是神医在世’等等,然后好生送她回家。 这几日西禾晚上忙活,白天睡觉,作息日夜颠倒。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想要扯她出门,但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吃饭都能睡过去,只能作罢。 西禾得已好生休息。 之后她休养了几天,又开始早出晚归。 姜老爷子:???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罢罢罢。 宋墨这边,腿经过初期的蕴养后,终于到了正式治疗的阶段,因此西禾每日便去给他治腿,顺便吃吃喝喝,打探消息。 “太子已经醒了过来,身子逐渐痊愈。” “哦。” “陛下传旨,命他早日回宫理政,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求陛下给太子修养的时间……昨日宫内又清理出一批摔碎的瓷器。” 西禾:“……” 捻桂花糕的手顿住了,无语至极。 这皇帝也是奇葩,以前太子身子好的时候千防万防,死活不让他参政,直到群臣看不下去请奏才勉为其难分给他一点小事做,结果现在人家身子需要调养,他却开始放权了。 这操作,摆明了就是想把太子累垮。 西禾想起上辈子原主的指责,询问:“除了前朝,后宫呢?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早点出一个祸国妖妃,正好分散那皇帝的注意力。 上辈子原主进宫时太子已经挂了,新太子还是个稚儿,毫无存在感,其他几个皇子视彼此为仇敌,斗得不可开交,朝中大臣也是贪的贪,拉帮结派的拉帮结派,一派混乱。 一些为国为民的大臣,要么还在努力挣扎,要么早早退下。 努力挣扎的最后不是死在了皇子间的斗争,就是被原主撺掇,以各种各样的罪名下了狱,只有那些早早退下的臣子落得了个勉强好一点的下场。 不过山河破碎,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西禾琢磨着,实在不行,干脆一碗药把这皇帝搞了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哎?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西禾眼睛蹭地亮了。 宋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西禾看了看四周,拉着椅子上前,小声道:“你说,我们直接把他干了怎么样?” 宋墨:“……”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感叹,这丫头是真的,胆大! 西禾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反正太子已经有了,皇帝一死就可以直接继位,到时候想干啥不行? 打贪官,立新规,将为国为民干实事的大臣放在重要位置上,最后训练军队,抗击敌人……被人一书册敲在脑袋上。 宋墨直接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不行!” 西禾捂着头,不服气:“为何不行?” 宋墨看她一眼,无奈:“陛下身边守卫森严,一举一动有内侍盯着,并不容易下手,且突然离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于当下时局不利。” 更重要的是,她就不怕被太子清算么? 没有一个主上愿意看到身边有一个随时弄死自己的人存在,便是他救治太子,也是暗中行事,务必保证不给宋家带来麻烦。 西禾却觉得他畏首畏尾:“有什么不利的?” “先皇在世时可不是这样,世道清明,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一心为民,你再看看现在!” “官员结党营私,民间到处卖儿卖女,民不聊生,皇帝还大兴土木,到处修建行宫,照这局面,打起仗来粮食武器从哪儿出?让士兵空着肚子去打么?我看他死了正好。” 宋墨一针见血:“你是担心宋玉。” 西禾瞬间卡壳。 真少爷vs假千金30 “二叔已经打点好,再过几日宋玉将与威远将军一同去往边疆,边疆地理位置特殊,粮食等物并不能自产,一律靠京中调配,你是在担心他。” 西禾抿着唇不接话。 宋墨指尖摩擦着折扇,忽然道:“二婶已经订了沈家的姑娘,择日上门求娶。” 西禾下意识抬头:“什么?”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不说话了。 西禾:“……” 眨眨眼,半晌,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是么?沈姑娘啊,我见过,英姿飒爽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家世良好,沈夫人眼光不错。” 宋墨视线下移,落在她无意识紧攥的袖子上。 深春,小院里的鲜花盛开草木修建齐整,阳光透过缝隙从树叶间撒下来,对面少女年约十五六,眉眼精致绝伦,一袭寡淡青衫也挡不住的娇艳。 宋墨忽然笑了:“二婶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她盼了大半辈子才盼来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若不是当今不行,我估摸她尚公主的心思都有。” “月儿妹妹,你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应当最清楚才是。” 西禾点头:“我清楚。” 宋墨抬手,递过去一杯凉茶:“散散热。” 西禾顿时无语,这是让她不要发火的意思么?西禾接过一口闷下,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行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身后,宋墨坐在轮椅上,笑而不语。 小五:“……” 迟疑着,一步一步凑到主子身边,小心翼翼打量他:“主子,您……” 宋墨闭上眼睛:“安排一下,让老何几人来见我。” 当天夜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入小院,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才避着人群离开。 次日,压了许久的军粮终于得到批准,择日押送边疆。 西禾听到愣了一下,不由看向对面。 男子靠坐在榻上,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紧闭双目,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根根鼓起。 西禾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宋墨睁开眼睛,面露痛苦:“月儿若真想谢,便给我止止疼。嘶,没想到还挺疼~” 西禾扑哧一笑,乐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 宋墨顿时生无可恋:“月儿可饶了我。” 一开始怎么折腾都没反应,后来逐渐感受到细密的轻麻。 他已有很久很久感受不到这种疼痛,初时无比享受,但后来感受愈发清晰,宋墨:……算了,他还是想舒服点。 西禾忍着笑取下银针,宋墨立刻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虽则如此,西禾却彻底松了口气,起码宋玉胜仗的概率又大了一些,她没有再道谢,而是默默决定辛苦一点,让宋墨早点站起来。 宋墨看着她,忽然道:“我决定按你那个想法来。” 西禾奇怪:“什么想法?” 宋墨抬下巴,点了点皇宫的方向,又道:“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最少要等到明年。”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宋墨一笑,瞬间宛如繁花盛开般灿烂:“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说得对,如今处处都是麻烦,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存在——太过碍事。” 西禾愣了愣,瞬间乐不可支。 大概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竟觉得他太碍事,所以决定把他干下去,给太子腾地方。 一瞬间,二人达成共识。 傍晚, 西禾离开,宋墨送到门口:“小五,帮我送一下月儿。” 西禾摆手不用,小五却听主子的话接过丫鬟手中的点心盒子站到了她身后,西禾只得摆摆手,示意明天再来。 回到家,西禾脸上还带着笑意。 姜老爷子正在摇椅上悠闲躺着,见她提着明月楼的糕点进来,哟了一声:“这是在哪儿捡到钱了?” 糕点放桌上,西禾进屋,随口道:“门口捡的。” 梳发鬓,换了身衣裳,出房间,发现院中多了一个人,步走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宋玉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姜老爷子一口一个水晶糕:“他过两天就出发了,过来道别的,唉,要我说,你现在吃穿不愁还那么拼干嘛呀?那仗是那么好打的么?万一断胳膊断腿……啊呸,我乖孙绝对不会出事!” 瞬间,嘴里的糕点不香了。 西禾看向宋玉,宋玉点点头:“三日后启程。” 西禾惊了:“这么快!” 这这这,她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呢! 宋玉安抚:“本来还要等半个月,但粮草已经下来,威远将军便打算提前出发,顺便护送粮草。” 其实威远将军早就该走了,一是粮草不足,二是被陛下压着。 此时一切准备就绪,他自然不愿再等,只想马不停蹄返回军营,要他说这劳什子的京城有啥子好待的?还不如边疆来得自在。 西禾急了:“可是……” 姜老爷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先吃饭,先吃饭,这倒胃口的事晚点再说!” 宋玉摸摸西禾的头,眼神温和:“先用膳。” 西禾:“……”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宋玉看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脸蛋,西禾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想起宋墨说的话:“那你和沈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沈飘飘可比他大了两岁呢,再拖下去,沈家能愿意? “婚事?沈小姐?” 姜老爷子瞬间来了精神:“快说说!” 宋玉皱了皱眉,又松开,道:“阿爷,没有的事,我如今准备去军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 安抚好老爷子,把人哄去睡觉,才看向西禾。 西禾有点心虚:“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难道又要骂她口无遮拦?e,可是宋墨不是说都已经请媒婆上门了么?哼,骗人精。 宋玉正色道:“是请了媒婆不假,但我没同意。” 西禾:“嘎?” 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玉按了按太阳穴,在石凳坐下:“如方才所言,战场上瞬息万变,是生是死全然无知,我怎么能耽误沈小姐?” 而且,他对那姑娘全然无感,娶了她岂不是害人? 西禾立刻呛声:“这有什么的?你不是也一样舍得爷爷,舍得宋家?” 宋玉:“……” 真少爷vs假千金31 说完西禾就后悔了。 娶不娶是不是宋玉自己的事,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指点?纵然因为身份和姜老爷子的关系宋玉对她十分关心,可到底亲疏有别。 西禾连忙倒一杯水:“刚才是我口无遮拦,大哥莫要生气。” “只是边境乃苦寒之地,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大哥这一去可要多多保重才是,我和阿爷在京中,一定会时刻记挂你的。” 宋玉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放下:“我会的。” 西禾点点头,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天边一片红霞,院子里映着黄昏,旁边的大树已经长满了叶子。 西禾不由抬眸望向对面的人,鼻梁挺阔,面容愈发英俊。 她有些恍惚,会是他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009一般是距离她最近的人,所以即便知道宋玉的过往,知道他命中会娶妻生子,她依然控制不住去关注,去试探。 但,如今看来,好像真的不是呢。 西禾眨眨眼,笑着起身:“不知道大哥这么早离开,我什么都没准备呢,现在去准备一下。” 宋玉颌首:“好。” 男子眼睑略微下垂,略带薄茧的手摩擦着杯沿。 西禾盯着他看了会,半晌,莞尔一笑,转身进屋,不再回头。 狗子看得发愣:“你笑什么?”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一件事。” 西禾推开门,拉开抽屉,把缝制到一半的护身符拿出来:“二狗子,你说,我和009之间,是他爱我多一点,还是我爱他多一点呢?” 狗子:“……差不多?” 心道这情情爱爱的你问我一只狗,啊呸,它才不是狗! 西禾穿针引线,一针一针认真缝制,脑海无比清明:“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你走不掉的,跑不了的,除非他有意放你走。” “所以,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她不必费劲心力去吸引他,不必时时刻刻清楚他的动向,她只要站在这里,他就会奔赴她而来——这是009给她的底气。 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宋玉,她都不必着急。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浮动,西禾面颊微红,心底涌起一阵阵甜意:“我觉得,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呢。” 狗子:“……” 谈恋爱就谈恋爱,何必虐它一只单身狗! 离京这日,一大早喜欢西禾就和姜老爷子带着大包小包在城门口等着,还遇到了宋府和将军府的人,两边站满了送别的百姓。 太阳出来,拜别陛下,队伍前往城外。 宋玉一身铠甲,腰配长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宋夫人看见顿时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姜老爷子使劲摆手:“大娃!这里,这里!” 威远将军看了一眼,对宋玉点点头:“去。” 宋玉下马走向人群,顷刻间就被宋家的人围住了,各种关心的话围绕着他,姜老爷子挤了半天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眼巴巴看着。 “宋玉!” 宋玉转头,诧异:“沈小姐?” 沈飘飘一身耀眼的红衣,眼眶也红红的:“战场凶险,你要保重。” 正捏着帕子擦拭眼泪的宋夫人一怔,随即眼睛就亮了,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原本歇了的心思逐渐蠢蠢欲动。 宋玉拱手:“宋某省得,沈姑娘也保重。” 沈飘飘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宋夫人顿时激动了,扯着宋玉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宋玉顿时皱眉,只道并无关系,宋夫人却如何也不信,然时间紧迫,这些事只能以后慢慢琢磨。 “娘,我去阿爷那看看。” “啊?好,好的。” 目送宋玉走到人群外和一身蓝衫的矮小老头说起了话。 那老头一脸褶子,枯瘦的大手拍在儿子身上,而在他身旁还站着姜月,许久不见,她好似张开了一些,一身寡淡的浅绿色衣裙,也遮不住的娇艳欲滴。 周围人群众多,不少人年轻儿郎都投去惊艳的目光。 宋夫人眉头微皱,这般姿容,生在权贵之家还好,如今成了平民,以后少不了各种麻烦。 想起儿子之前的请求,她心道,日后让她多入府便是。 这厢姜老爷子絮絮叨叨叮嘱宋玉日后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保命等等,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宋玉也红了眼眶:“阿爷,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 然而这轻飘飘的保证如何能让人放心?姜老爷子拍拍他胳膊,再说不出一个字。 宋玉看向西禾:“我求了父亲,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 又示意站在远处的四个侍从过来,几个侍从下盘稳固,一看就是练家子,宋玉目光柔和:“日后他们四人负责你和阿爷的安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也可以让他们去办。” 西禾摇头:“你带他们去战场,我和阿爷不要。” 宋玉笑着摇了摇头,只让几个人跟在她身边,然后看向将要启程的队伍,转过头,道:“我走了,你们保重。” 认认真真地看了二人一会,抱拳,毅然转身离开。 姜老爷子和西禾下意识追过去,却被突然挤过来的人群挤到了后面,眼睁睁看着宋玉最后和宋家人道别,翻身上马,随着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离开城门,向着城外宽阔的官道行去。 军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他回来。” 西禾抿着唇看着路尽头,道:“会的。” 此去,约一年左右,敌国来犯,整个朝堂瞬间动荡,官员们也许会入上辈子一样愈发醉生梦死,也许会借着机会,起死回生,迎来真正的盛世。 西禾扶着老爷子转身:“回罢。” 城门口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少许进城的村民在排队,忽然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掀开:“月儿小姐,可要搭车?” 西禾抬头,愣了愣:“大公子?” 真少爷vs假千金32 马车内点心瓜果一应俱全。 西禾垂着眼帘在一角坐着,身旁姜老爷子和宋墨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到古玩字画,再到斗蛐蛐,下里巴人。 姜老爷子惊喜:“哎呀,这你都知道!” 宋公子谦逊一笑:“时间太多,就了解了一些,不如老爷子懂得多。” 姜老爷子连忙摆手,瞧着宋墨却越瞧越喜欢,又见他腿脚不便,不免惋惜,只道天不妒庸人,宋墨才智过人,才有此一遭。 西禾不免抬头。 宋墨便笑:“近日遇上一名神医,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了。” 姜老爷子惊讶:“真的?” 宋墨点头,姜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笑得一脸菊花:“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大娃是本家兄弟,以后你二人互相扶持,定能将宋家发扬光大。” 次日。 西禾照例去给宋墨治腿。 宋墨撑着下巴:“你阿爷对二弟倒是一片拳拳护子之心。” 西禾将黑乎乎的药膏敷在他腿上,理所当然:“养了这么久,当然关心……”想起宋夫人,闭上了嘴。 宋墨笑了笑,转而说起宫中的事。 说是陛下脾气愈发不好,本来他放权给太子,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结果太子虽然看着命不久矣,却一直顽强地坚持着,甚至把交代下来的事完成得很好。 大臣一边觉得陛下过分,一边欣赏愈发欣赏太子。 “太子有明君之相” “就是身体……” 私底下,大臣们都是这般议论。 别人听见怎么样不知道,皇帝是气急败坏,加之他新宠的妃子每日在耳边撺掇,皇帝愈发觉得太子有谋反之心。 “他敢!朕才是皇帝!” “可是陛下,太子大了……” 砰, 哐啷, 宫人跪了一地。 皇帝红着脸,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妃子扭着腰肢上前,眼神魅惑:“陛下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若真气不过,夺了他的权便是,反正您是他爹,您说什么他还不是要听着?” 于是,等到上朝的时候,太子不出意外又被训斥了。 皇位上的人大发雷霆,太子低着头默默听训,几个皇子在一边看笑话,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直到皇帝要下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太子霍然抬头:“陛下——” 皇帝眯眼:“怎么,你要护着他?” 太子抿着唇,满朝谁不知道工部侍郎是太子妃的哥哥?工部侍郎的位置说重要,当然没有户部侍郎重要,但这是在打他的脸! 满朝文武:……这是要开撕了? 西禾:“所以最后?” 宋墨看向敷满膏药的腿:“月儿,你说我还有一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西禾‘嗯’了一声:“可以试着起来走一走。” 宋墨笑了,眼睛完成月牙的模样:“那你觉得我去争一争户部侍郎的位置怎么样?” 西禾:??? 刚才还是工部侍郎,现在怎么是户部侍郎了? 而且你一个二十多岁的郎君,无论是阅历还是能力,背景又一般般,你能竞争得过么? 西禾没说,但目中得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耸耸肩:“我在逗你呢,你不会真的信了?” 西禾:“呵呵。” 话虽如此,但没过几日,她就在院中看到了几个大臣。 种满草木的院中或站或坐几个大臣,最中间的是一身锦袍的黄袍男子,宋墨坐在椅子上,伺候的丫鬟小厮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门忽然打开,众人纷纷望过来。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走。 宋墨招了招手:“月儿,过来见过公子和几位大人。”又转头对几人道,“这是我二叔家的远房侄女。” 此话一出,几位大臣顿时恍然大悟。 宋家二房的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远房侄女,不就是之前的假小姐么?看着西禾,目光好奇不已。 西禾硬着头皮走过去,屈膝行礼,一一见过几位大臣。 宋墨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和几位大臣之前的话题,大臣的视线扫过来,西禾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谈话进行了整整一下午,天黑几位大臣才回去。 黄袍男子走在最后面,停下脚步,看向西禾:“还未谢过月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西禾下意识看向宋墨。 太子莞尔:“不怪子墨,是孤猜的,今日一见更加确定。” “不曾想,月儿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却这般了得。” 西禾眨眨眼,猜测定然是她治疗的时候,太子恍恍惚惚间听见了她在说话,今日一见自然就听出来了。 她忙行礼:“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月儿也会化险为夷。” 太子笑了笑,转头对宋墨道:“月儿姑娘就暂由你子墨代为照顾了,待他日……孤再论功行赏。” 宋墨拱手:“遵太子诲。” 门打开,太子被簇拥着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摩擦着下巴:“太子这是彻底支棱起来了?”论功行赏?这可不是一个好儿子该说的话。 看来太子是彻底对皇帝失望,决定奋起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真少爷vs假千金33 西禾:“……” 对宋墨的话无法反驳。 于是,自这日之后,西禾隔三差五总能看见太子出现在小院中,间或来几位大臣,多是熟面孔,偶尔几个生面孔,谈的都是一些朝中之事。 如果恰巧碰上,西禾便沉默着在一旁添茶倒水。 诸位大臣初时打量她两眼,见多了便拱手唤一声‘月儿姑娘’,西禾回以礼数。 太子眉眼柔和,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与宋墨肉眼可见的恣意不同,明显那是一张属于上位者的脸,偶尔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摘下。 有一次,好像皇帝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太子一派损失了极大的利益。 院门刚关上,几位着便衣进来的大臣立刻就唉声叹气,开始抱怨,太子便好生安慰,态度谦逊,弄得几位大臣都不好意思了,然而待商量完事情,大臣一走,太子‘啪’手中的茶盏就扔到了地上。 “主子息怒!” 内侍立刻跪在地上。 宋墨捏着茶盏的手也顿住了,不由看向他。 太子冷哼一声,眉峰透着冷峻:“子墨,孤看,也不需要再等了,早日登……”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沉默不语,西禾在一旁更是看傻眼了,心道这条贼船,他们现在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太子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留退路! 听了这番话,未来一朝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西禾有些汗颜,在内侍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上前,把碎裂的茶杯捡起来:“殿下病情未愈,还是少动怒为好,以免气急攻心,影响康复。” 太子愣了两秒,忽而大笑。 拍着宋墨的肩膀:“子墨,论沉稳,你竟还不如月儿。” 宋墨苦笑:“月儿养在深闺,不懂太多尊卑,殿下待她又向来亲和,她自然只当是自家兄长遇到了烦恼,一心担忧担心你的病情去了,臣却不同……” 谁知道你现在这么肆意,后面态度是否还一致? 太子依旧笑个不停,半晌停下,看向西禾:“月儿聪慧,孤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日日都能笑醒。” 西禾诚惶诚恐:“殿下抬爱了。” 此后,太子在小院的态度愈发自在,但一出了院门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宋墨和太子日日筹谋,朝中的情况也发生着改变,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几位皇子小动作也不断,许多决策,不管愿不愿意,都被挪到太子手中。 而太子一拿到手,就紧紧抓住,然后交给手底下信任的人做。 皇帝气急败坏,怀疑是太子给他下药,命人彻查,然而查出来的内容却直指六皇子,五皇子,甚至还牵扯到了后宫。 “岂敢!岂敢!” 皇帝怒不可竭,立刻就把两位皇子和妃子抓了起来。 那位近来日日受宠的妃子被抓进来时,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哀哀哭着自己是冤枉的,然而证据确凿,直接被皇帝一脚踹在了心窝上:“贱人!朕要杀了你!” 当场一剑穿心,两位皇子则被贬为庶民。 敢动他的命,皇帝根本不留任何情面,要不是大臣、宗族的人前来求情,两位皇子当场也挂了,即便如此,依旧吓得失禁。 皇帝怕死极了,张榜寻找天下名医,还找了许多和尚道士进宫。 炼丹炼药,念经听佛,宫中一片乌烟瘴气。 群臣悲叹:“荒唐,荒唐啊!” 太子冷眼看着,然后毫不迟疑地开始收拢群臣,如今局势愈发明显,群臣看得清楚,除了个别和其他皇子有牵扯,想大胆图个从龙之功的,大部分都归拢到了太子门下。 至此,太子一家独大。 然太子却仍不轻松,越国各地各种天灾不断,每日忙得他焦头烂额。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关传来消息,蛮族时常侵扰边境,或恐发生大战。 越国已经许多年不能打仗了,这消息一传回来,群臣毫不在意,还不屑道:“手下败将,无足挂齿,威远将军未免太过大惊小怪。” 这消息是沈家威远将军传回来的。 沈将军一听顿时不满了:“这边境情况你知道还是我沈家清楚?攀城自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殿下——” 拱手望向太子:“犬子必不是那等信口开河之人,还望您彻查才是。” 满朝的文武便不再吭声,纷纷看向太子,等他做主。 太子沉吟半晌:“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朝直奔梧桐巷子,把信件递给宋墨。 宋墨正好锻炼完休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狠狠皱起,半晌放下,看向太子。 太子手放在膝盖上:“孤记得,你曾和孤说过此事。” 宋墨握拳,轻咳一声,点点头:“从观中出发时,观主给我卜了三卦,于命,于命,于民,第一个‘命’是我的命,第二个‘命’是上命,这最后的‘民’,想来便是这天下臣民了。” 太子颌首:“此事子桑也与孤说过。” 宋墨点头:“三卦皆为下下签,却透着扭转乾坤之意。” “我原是早夭之命,老观主仙逝前曾言活不过二十,然,前日,我刚刚过完二十岁生辰,这上命我一直没想清楚,但民之一字,就在眼前了。殿下。” 看向太子:“此事理应重视才是。” 太子颌首:“孤明白。” 待太子心事重重离开,西禾就坐在了宋墨身前:“你活不过二十岁?” 宋墨闻言,脸上的笑意徐徐绽开:“老观主是这么说的,也留下话,让我最好不要下山,否则死得更快。但两年前,观主又重新算了一次,却言转机已现,然后便把我赶了出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不仅性命无忧,连腿都治好了。” 托着下巴,专注望着西禾:“月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西禾:“……” 此话她不敢苟同,但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却是真的。 上个月,她在宋夫人的强烈要求下,跟着她一起参加了赏花会,宴会上各家小姐争奇斗艳,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艺,然转了一圈,却没见到沈飘飘。 后来,她特意打听,才知道那位小姐去了边关。 真少爷vs假千金34 她是去找宋玉了。 无须想,西禾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下一秒却笑了,然后转身全心投入给宋墨治腿。 然而现在…… 西禾抬头:“宋墨,仗一定会打,你们务必做好准备。” 宋墨从善如流:“好。” 晚上回到家,姜老爷子正在无聊地逗弄小鸟,见她进来就是一顿数落:“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整天不着家,你看看谁家闺女跟你似的。” “对了,宋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你明天进府一趟。” 西禾‘哦’了一声。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然后回房间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她穿戴整齐去宋府,丫鬟迎上来:“月儿小姐,您来了?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引着西禾进入主院。 西禾一进去,宋夫人就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她。 长长宽宽的大册子,一掀开,里面就是一位容貌端正的公子,掀开两页也是如此,西禾看了两眼,放下,然后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抿一口茶,放下:“家世,才貌,都标注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西禾摇头:“没有。” 宋夫人:“……” 忍不住抬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皱眉:“可是嫌弃他们家世不好?可你也要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宋府的小姐,就算我们护着你,觉得你千般万般好,那些郎君家也是不愿意的,月儿你……” 西禾打断了她:“夫人,我现在还不想成婚。” 宋夫人觉得她无理取闹:“再过一个月,你就十六了,还不定亲?你是要你阿爷被罪责么?” 如今的朝代,谁家女子一旦过了十六岁还不成亲,父母就会受到官府的责备,轻则罚钱,重则棍棒加身,西禾不嫁,那受苦的只有姜老爷子了。 西禾眉眼沉静:“我会交钱,不会让阿爷被责难的。” 宋夫人气急:“这是钱的问题么?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还当自己是……” 西禾站起来,转身就走:“以后无事,夫人不必再喊我。” 当天宋大人下朝回府,一进门就被宋夫人拉到了主院,絮絮叨叨,跟他抱怨西禾翅膀硬了,完全不把她放眼里等等,气得不轻。 宋大人没当回事:“她还小,再等两年就是。” 宋夫人炸了:“小?再过两年她就十八了!没身世,没倚靠的,本来我和人家说的时候就不太好开口,再过两年,她就只能嫁贩夫走卒了!” 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跟那丫头再说说,把婚事定下来。 然而左等右等,派出去的丫鬟十有八次扑了个空,每次都说人已经出去了,最后索性直接说出远门了。 出远门?姜家无亲无故她能去哪? 宋夫人气得不轻,只觉得西禾是没人管教,彻底无法无天了。 然而此事的西禾确实离开了京城,坐上了去往江南的船只,江水滔滔,两岸的风景从入秋的浅黄色逐渐变为深绿色。 小五拿着披风上来:“公子,夜晚风大,进舱。” 西禾拢了拢衣衫,转身:“嗯。” 明月高悬,夜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个个灯笼摇摇晃晃,此时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没睡的要么晕船,要么望月沉思。 西禾进了船舱,内侍站起来:“月儿小姐。” 西禾点点头,问他们还有多久,内侍答还有两天,又道:“月儿姑娘放心,定能在十五号前到达。” 西禾点头:“我只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希望瘟疫不要蔓延得太快。” 今年自一入夏,江南就雨水不断,许多地方都淹了,往年基本上都是如此,再加上江南水利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 谁知道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等反应过来,许多地方都淹了。 百姓无家可归,庄稼颗粒无收,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各种疾病,官员立刻上报,但古代交通本来就不便,等收到消息,朝廷上下再作商议对策,这边直接爆发了瘟疫。 这下子,江南彻底成了烫手山芋。 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太子执政,他当机立断派遣太医下江南,且随之而去的还有京中的几万精兵,想起西禾医术了得,又找上了她。 西禾二话不说,当天收拾包袱,和姜老爷子说一声就坐上了船。 情况紧急,太医们并没有和军队一起,而是先走一步先去控制住病情,防止情况更加恶劣,西禾女扮男装混在其中,小五则是宋墨派来保护她的。 小五安慰:“小姐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西禾可有可无地点头。 船只不停行进,两天后到达临安。 只是船只刚停就遇到了麻烦,浑浊的江水,毒辣的太阳,水里各种动物浮尸,许多木楼禁不住冲击全部塌了,船只直接被迫停靠在半途。 “朝廷!是朝廷!” “朝廷的人来了,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娘——” 有人闻声而来,一脸惊喜,然后‘扑通扑通’扑到水中,朝着船只游来。 只是河道里依旧很深,夹杂着一股恶臭,看得船上之人心惊不已,河岸边还有许多想要跳下来的百姓,护卫冲上去:“不要跳,不要跳!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 难民根本不听,继续接二连三往下跳,到了船前,使劲往上攀爬。 他们只觉得谁跑到快,当先跑到眼前,谁活命的机会就大。 护卫们无法,只能一部分下去救人,一部分赶紧搭建梯子下船,小五前去帮忙,太子派来的内侍死死守在西禾身边,生怕她被难民挤压踩踏。 然而河水冲击,梯子根本无法稳固,护卫们摇摇晃晃也掉入水中。 西禾看得皱眉,直接推开内侍,快步走到船边,一把扯过护卫手中的麻绳,在手中牢牢转了几圈,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河对岸。 内侍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小,公子!” 西禾死死扯着绳子,强大的冲击几乎要把她拽入河中,瞬间手就见血了,她咬牙,冲傻愣的护卫吼:“找桩!” 护卫反应过来:“是!” 真少爷vs假千金35 九月的临安城,烈日炎炎,恶臭熏天。 众人废半天劲才让船停靠岸边,难民蜂拥而上,太医们面露惧意,忍不住往西禾身后躲:“姜小友……” 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堵得人呼吸困难,西禾眉心微蹙。 姿容绝艳,身姿修长的青衣公子眉宇间隐有些不悦,扑到面前的难民顿时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方才他们都看到了这位瘦弱公子是如何以一己之力牵动整只船的。 那手腕分明比女子还细,却仿佛有万钧之力,这要是打在他们身上可不得把人打坏?顿在原地喏喏着不敢上前。 西禾转头看向护卫长。 护卫长反应极快,连忙上前:“诸位让让,太医们要前往避难所救治。” 难民们一听,纷纷让开一条路,太医们也不耽搁在难民的指引下前往避难所,一路上房屋倒塌,满面疮痍,待到了地方情况更是严重。 临时搭建的棚子,老少妇孺面黄肌瘦,孩子哀哀哭着。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众人还看到许多尸体被拖上板车,运往城外。 太医们面色难看,不禁问:“府尹呢?”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文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瞬间苦了脸:“我家大人为救百姓也病了,太医,您可要救救他。” 以防被陛下罪责,出事的第一时间府尹就赶紧上报,后面更是主动参与救治。 但是今年的气候不比以往,暴雨过后就是暴晒,烈日炎炎下许多动物或人的尸体来不及处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爆发了瘟疫。 府尹一时不查也着了道,此时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太医们哑口无言,只能先绕一圈查看了整个避难所的情况,之后来到临时住所开始研究怎么救治。 纵观各朝各代,瘟疫等病并不少见,自有其一套救治方法。 西禾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上一句。 她面容稚嫩,身边跟着内侍,下船时更是靠着蛮力将船只靠岸,诸位太医除了个别两耳不闻窗外事,个个都是人精,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太子的病情忽然好转的事…… 难道那位神秘神医和姜小友有关系? 一边默默观,一边将西禾的提议纳入其中,还故意询问她一些疑难杂症,见西禾答得有理有据,不由暗暗心惊。 心道能教出这般弟子,看来那位神医不容小觑。 西禾从不藏私,甚至因为有太子作后盾,直接把现代预防那一套拿了出来,将整个避难所安排的明明白白,原本护卫们觉得麻烦,但短短几天,就发现了好处,病发率,处置都一目了然。 小五担忧:“月儿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会。” 西禾把手里的药方递过去,认真叮嘱:“找齐这些药材,不惜代价,越多越好。” 内侍反应过来:“找到解决办法了?” 西禾笑了笑,脸上满是疲倦:“先试试看行不行。” 虽说都是瘟疫,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也是天天穿梭在难民中考察了近万案例才整理出这么一套解决方法,但如果再有其他情况,估计到时候还要重新研究。 她揉了揉眉心:“快去。” 小五压抑着激动,轻手轻脚走出门外,随后飞奔起来。 张太医等人刚从外面回来,见状愣了下:“那不是姜小友的护卫?如此激动,难道是……” 对视一眼,眼中迸发出惊喜:“走,去问问!” 众人来到临安城少说也有十多天了,但瘟疫却只是得到了缓解,并没有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每日依旧不断有人被抬上板车,耳边日日都回荡着绝望的哭声。 本来他们虽难过,却并不是多着急的,纵观以往案例,一旦发生瘟疫大多数都是灭城,就算找到解决方法,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谁让这次突然多出了个神神秘秘的神医弟子呢? 在见到太子是如何从奄奄一息到生龙活虎,太医们是牟足了劲,希望早日找到解决方法,双方一较高下。 此时察觉到西禾可能找到了解决方法,顿时惊讶不已。 西禾正在屋内休息,门被敲响,几位太医满眼亮晶晶地推门进来,她眉头微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打开抽屉,把卷宗递过去:“小子才疏学浅,还请诸位大人帮忙指点指点。” 太医:“客气,客气。” 一窝蜂涌上来,抓着卷宗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妙啊,本官怎么没想到!”看向西禾,一脸激动。 西禾微微一笑,上前一一解释。 一场暴雨,一场洪水,将临安城内的店铺都淹了,小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找到一点药材,根本不够用。 而恰在此时,压制暴动的军队到达。 小五连忙找过去,让军队的人帮忙寻药:“太医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现在就差药了,还请李将军务必重视!” 蛮族的人搞破坏的心思无处不在。 江南被淹的消息一传出来,那边就迫不及待开始在民间煽风点火,许多百姓不明真相,还以为当今两位真的不顾百姓,要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瘟疫一经出现,灭城是常态,百姓如何不惧怕? 蛮族稍稍撩拨,江南就爆发了几波暴动,虽说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但也唯有一无所有的贫苦百姓才愈发觉得绝望,不知不觉间便被人当成了枪使。 但面对这种百姓,想要解决也极为简单。 只要你告诉他们,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太医来了,灾粮也到了,本就因为造反惶恐难安的百姓定会立刻缴械投降。 小五此话也存在点拨的意思,李将军心领神会。 五万精兵分为五拨,以临安城为据点向南碾压,所到之处,造反的难民毫无抵抗力,纷纷举手投降,哭成了一片。 李将军是太子心腹,自然不会为难这些以锄头镰刀作武器的百姓。 当然也有一些借着机会浑水摸鱼,想要权利的人,面对这些人李将军丝毫不手软,直接捆起来,押入地牢。 短短几日,江南的暴动被全面压制。 整个江南的药材全部收集,运往临安城,在西禾的指点下,熬成药汁分发给百姓。 真少爷vs假千金36 傍晚,天边映着云霞,落日的余晖撒满了整个避难所,士兵带着特制口罩和防护服,有条不紊地巡逻,百姓脸上透着一股希望。 西禾走出营地,刚摘下口罩,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公子!” 小五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没事?” 西禾撑着额头,一张小脸煞白,勉强笑了笑:“可能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太医们吓了一跳,纷纷急道:“快快快,扶姜小友去休息。” 小五一听,连忙踹了内侍一脚,内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西禾就往住所跑,小五则马不停蹄往渡口奔,于是等西禾睡一觉醒来,就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窗外天色暗沉,桌上点着蜡烛,光影摇曳。 来人着一身玄衣,乌发,纤眉长目,挺直的鼻梁,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眼底透着青黑色。 西禾心中一动:他怎么来了? 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到那张脸上,戳了戳——被一把握住。 宋墨睁开双眼:“醒了?” 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下一秒舒了口气:“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张太医一会过来。饿不饿?” 西禾摇头:“不难受……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来了?” 太子格外倚重他,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干,记得她离开京城时他刚被太子安排了任务。 宋墨:“事情解决完就过来了。” 认真巡视着她的脸,隐隐自责:“瘦了。” 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西禾被瞧得不自在,抽回手,顺了顺耳边鬓发:“回去吃两天就吃回来了。对了,这边的情况你了解了么?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我看过几天就能回去。” 宋墨点头:“小五告诉我了,月儿。” 西禾抬头,不明所以。 宋墨抬手,落在她脸上,眼中满是柔情:“你真了不起。” 西禾震惊,下意识抽回,却被人紧紧握住:“你做到了许多太医们都做不到的事,太子一定会记你一个大功的,以后在京中你可以横着走了。” 西禾:“……” 莫名心慌,忍不住挣扎:“宋墨……” 宋墨倾身凑近,在西禾瞪大的目光中,抵着她额头,叹息:“以后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知道么。” 天知道刚落地就被告知她晕过去时,心跳几乎停止。 他顾不得隐藏自己腿已经痊愈的消息,接过小五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这边赶,推开门——女孩苍白着脸,直挺挺躺在床上。 那一瞬间,他脑中轰隆隆作响,血液几乎凝固。 宋墨闭上眼睛,抬手把人往怀里按:“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了,得时刻守着才行。” 西禾:“……” 谁能告诉她这什么情况? 使劲把人往外推,却被揽得更紧,西禾低吼:“宋墨!” 宋墨‘嗯’了一声,深深在她发间嗅了半晌才松开,见她瞪着自己,顿觉可爱:“月儿你真可爱。” 西禾:可爱泥马,变态! 狠狠把人推开,拉被子裹住自己,指着门:“出去!” 作为身边唯二的男人,她早就观察过这厮是不是她家那口子,本来一开始她是怀疑的,毕竟看上去还挺有风度,后来见这厮不着调,她就打消了念头。 结果现在…… 西禾觉得这人八成是脑子瓦特了。 宋墨撑着下巴,故作可怜:“月儿你好生无情,人家特意来看你,你竟然把人家往外赶,好难过,好伤心,嘤嘤嘤……”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子,怎么可能是她那口子? 009向来一本正经,才不会跟这家伙似的呢。 - 太医们进来查看一番,知道她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小友好生休息,难民的事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呢,不用担心。” 叮嘱完,依次离开,随后小五一瘸一拐进来。 西禾看得愣神:“你腿怎么了?” 小五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匆匆低头:“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月儿小姐不用担忧。” 把粥端过来,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西禾盯着宋墨:“你打他了?” 宋墨挖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也不隐瞒:“你没照顾好你,被罚是应该的,若再有下次,只会比这次更重。” 西禾:“……” 这是打小五么? 明明是敲山震虎,让她不要拿身子胡闹。 西禾避开,瞪着他:“做什么,不做什么,由我自己选择,跟他什么关系?宋墨,你针对我就直说。” 明明就是想教训她,结果还要拐这么大个弯。 可恶的心机男! 宋墨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薄唇紧抿,看着她不说话,西禾不甘示弱瞪回去,一脸你想咋滴! 宋墨忽然就笑了。 抬起手把她头发揉乱,又在她气急败坏之前收回去:“不笨嘛,知道我在说你。” 西禾气死了:“宋墨!” 宋墨重新端起碗:“听到了听到了,我是瘸又不聋,来,先把饭吃了。” 西禾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恶狠狠拍开勺子,抢过碗,仰头‘呼噜呼噜’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宋墨乐不可支,拍掌:“爽快!” 西禾顿时无语,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幼稚了? 底子好,西禾休息了两天就感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却被宋墨压着在床上躺了几天,西禾不肯,宋墨就威胁:“那我亲你了?” 西禾:“……” 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头。 宋墨闷笑,不慌不忙在床边坐下,拿过书册看起来。 二人相处太过亲昵熟稔,惹得诸位太医面面相觑,私底下小声嘀咕‘龙阳之好’,张太医路过,顿时汗颜,忙狠狠咳嗽。 屋内一静,半晌后转而谈起其他。 张太医背着手离开,心道没想到姜小友竟是女儿身,宋墨对其这般关心,想来二人好事将近。 唔,也说不准,或许要等到太子登基……咳咳咳。 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立马做贼心虚地离开,这掉脑袋的话可不能乱说。 江南发生瘟疫的地方不止临安城,还有其他城。 西禾身体好后,连忙坐上船去往其他地方一一查看,待一切安然无恙才放心跟着宋墨北上回京。 真少爷vs假千金37 船行在逐渐清澈的江水上,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西禾忍不住拢了拢披风,看着两岸逐渐昏黄的枝叶: “已经十月份了。” “边疆情况如何?” “发生了几起小规模摩擦,并无人员伤亡,不过据威远将军传来消息,宋玉为了查探敌人情况,深入敌营,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 西禾面色顿变,急步上前:“怎么会下落不明?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去打探情况?军中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事情发生了多久?” 忍不住斥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紧紧握着手左右踱步,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现在去救人来不来得及?又想,有她的平安符在,宋玉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宋墨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忍不住去牵她的手:“威远将军已经派了精兵去寻找,不会出事的……”被狠狠拍开。 “战场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真的没事?” 西禾烦死了,转身进船舱。 宋墨低头看着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五有些不忍:“主子……” 此时正午十分,天空一片阴沉沉,天气太冷,大部分人都缩在船舱里,只有舵手和护卫在船上时刻盯着行进速度。 宋墨放下手,起身转向船舱,背影挺拔。 咚咚咚, 嘎吱,门打开。 西禾看了宋墨一眼,转身进屋。 宋墨顿了顿,跟在后面,反手关上门:“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不仅威武将军,我也派了人去找,再说出征前二叔给了他好几个护卫,所以,不会有事的。” 看着西禾:“你若不放心,待回了京,我亲自去找。” 西禾有点烦躁:“找什么找,你腿刚好,不想要了?”琢磨着宋玉千万别挂了,却听他道: “不要了。” “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西禾豁然抬头,撞入一双认真的眸子里。 宋墨软了声线:“我知道你一直担心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回去就帮你找他。” 西禾:“……” 莫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西禾抹了把脸,然后认真对宋墨道:“不用,我会亲自去。还有,今天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是她太着急了。 走到桌前给他倒茶:“喝杯热茶。” 之后几天,西禾一直盯着船行速度,终于在十多天后在京都近港停靠,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姜老爷子已经睡了。 西禾心中着急,勉强睡了一会,天一亮就跑到宋墨的小院。 小五不冷不热:“月儿小姐稍等,我家公子昨夜回府了,还未过来。” 西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为自家公子鸣不平,也不在意,自顾在院子坐着,却发现不论丫鬟婆子,一看到她就赶紧避开,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西禾忍不住望天,嗯,晴空万里。 临近中午,宋墨才姗姗来迟,西禾刚想问就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太子,顿时想要开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上前屈膝:“太子。” 太子上前两步,亲自扶着她起身:“大功臣快起。” 他是真的高兴,这种大权在握,左膀右臂都是能人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尤其江南一事完美解决,朝中摇摆不定的朝臣直接站到了他身边。 这次,就算父皇病愈,也不能再制衡他了。 言笑嫣嫣,把西禾翻来覆去夸了好几遍,直到她尴尬的恨不得逃走才停下,转而说起边疆的事。 第一句话便是:“宋玉有消息了。” 西禾立刻抬头。 然太子却没有过多提宋玉,谈论的都是边疆的布局,以及蛮族那边的动静,预测动作,然后下达指令。 傍晚时分,太子离开。 临走前笑看着西禾:“月儿无事可去找太子妃聊聊天,她可挂念你了。” 西禾自然是连连答应。 人一走,西禾就看向宋墨。 宋墨眉眼弯弯:“现在放心了?宋玉他自己传出了消息,说一切安好,不用担心,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西禾觉得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宋墨点头:“是啊。” 西禾:!!! 宋墨牵起她的手,西禾甩了甩,没甩开。 进屋,门关上。 腰身被强有力的手死死禁锢,身后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躯体,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声音格外委屈:“你凶我。” 一口咬在她颈上:“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顷刻间酥麻感从颈上蹿向尾椎骨,西禾腰身一软,瘫在宋墨怀中。 她惊怒:“宋墨!” 使劲扯着腰间的手:“你疯了……唔。” 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唇。 下一秒,身子腾空而起,接着被扔床上。 西禾想要骂人却被堵住了唇,一只大手覆上柔软,咬着她的唇:“小没良心的,不过渡了点气息给他,就认不出谁是你男人了,该罚!” 西禾:??? 铺天盖地,带着惩罚性质的吻落下来。 西禾推开他,张口就骂:“宋墨,你个唔唔(混蛋)……”被吻得晕头转向。 暮色渐沉, 家家户户散发着饭香, 小五忍不住看向亮着烛光的屋子,半透明的窗户,上面映着一个纤细的影子,叉着腰,一下一下往下踩,屋内时不时传来凄惨的求饶声。 小五缩了缩脖子,默默思考自己能挨几下? 他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公子对月儿姑娘不同,结果今天还敢给她摆脸色。 e,吾命休矣。 西禾真是被宋墨的骚操作惊呆了, 竟然还有人嫌日子过得太舒服,没事找事,给自己戴绿帽。 越想越气,一脚踩男人脸上,指着他骂:“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竟然还想出这招,宋墨,真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神经病!” 宋墨抱住她的腿,赶紧求饶:“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嗷!” 西禾一脚踢开他,提着裙子下床,踩着鞋子就往门外走,骂骂咧咧:“你这辈子就自己过去你,老娘不伺候了。艹,神经病!” 门打开,大步走出去。 宋墨衣服都来不及穿,敞着怀就追了出去:“娘子,别走啊!” 蹲在树上,挂在房梁下,躲在阴影里的一二三暗卫忍不住探出头来……就见他们光风霁月的主子此刻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追在月儿姑娘身后。 那雪白的胸膛上,还有几道挠出来的血印子。 暗卫:…… 宋墨狠狠瞪过去:“看什么看?都给本公子闭上眼睛……唉,月儿,等等为夫呀。” 真少爷vs假千金38 鉴于宋墨的骚操作,西禾一连几天都没搭理他。 偏这家伙没脸没皮直接登堂入室,端茶倒水,捏肩捶腿,还把姜老爷子策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西禾不可思议:“阿爷,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姜老爷子扒拉着盒子里的碎银子,一边思索这点钱可以置办多少嫁妆,一边随口道:“考虑什么?子墨学富五车,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你就少生幺蛾子,安心待嫁。” “……或者你想嫁给村里的杀猪匠?” 西禾:无话可说。 见她被怼,宋墨在一旁乐不可支,西禾转头瞪过去,心中一噎,连忙端起茶殷勤凑过去:“喝茶喝茶~” 这桩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西禾问宋墨,宋玉真的没事么? 宋墨肃了表情,认真道:“宋玉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做什么,要什么,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见他难得夸一个人,西禾有些惊讶。 宋墨忍不住把人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么?” 西禾想也不想:“是!”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宋墨一噎,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低头堵上那张小嘴。 而此时远在边疆,天降大雪,整座樊城都被冰雪覆盖,士兵身躯笔直地站在城门前,远处一个人骑着快马奔来。 “来者何人?” 吁—— 一声嘶鸣,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六师左前锋宋玉。” 守卫一惊,连忙仰头望去,来人身披猛虎皮,浓眉鹰眼,挺直的鼻梁,整个人如冲出山林的猛虎,气势逼人。 六师左前锋宋玉没死,他回来了! 守卫连忙让开一条路,恭敬抱拳:“左前锋请——” 宋玉双腿一夹,马匹立刻跑了起来,守卫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道一声‘你看着城门,我去禀报将军’快速往城外军营跑。 威武得到消息,面色一喜,立刻道:“回城!” 沈飘飘连忙拉住了他:“是不是宋玉回来了?我也要去!” 骑马从营地到府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玉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冲了进来:“宋玉!” 大红色的骑马装,眉眼艳丽,正是沈飘飘无疑。 宋玉一只手把人拦住,距他一臂之离,道:“沈小姐。” 沈飘飘上下巡视,最后视线落在宋玉脸上,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宋玉眉眼不动:“多谢沈小姐挂念,沈某无事。” 沈飘飘整个人宛如一盆凉水泼下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咬着下唇:“宋玉,你……” “子玉,你回来了!” 大门再次打开,威武将军大步走过来。 宋玉松开手,抱拳躬身:“禀将军,属下幸不辱命,回来了。” 威武将军大喜:“你拿到了?走走走,快进屋!” 原来宋玉深入敌营不仅刺探到了对方确实有攻打越国之意,还拿到了布局图,威武将军又惊又怒:“蛮族那起子小人,老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分!如今可算找到证据了!” “子玉,你立了大功劳!” 啪啪啪,大手拍在宋玉肩头。 宋玉面色顿时一白,冷汗如额头上冒了出来。 威武将军吓了一跳:“受伤了?”转头忙朝门外喊,“来人,叫大夫!” 宋玉艰难笑了笑:“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将军不必担忧。”大夫很快进来,检查伤口,发现不仅肩头,后背上都受了严重的伤。 沈飘飘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威武将军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子玉,你未免也太能忍了。” 要不是拍了一巴掌,碰到伤口,以他淡然的表情谁也没发现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威武将军叹口气:“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向陛下禀报。” 宋玉终于笑了:“多谢将军。” 这厢大夫看着伤口却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望向宋玉:“敢问左前锋,你这伤可是昨夜伤的?后背上的箭伤,是否也是近期伤口?” 宋玉点头。 大夫顿时激动了:“不知将军用了什么药?效果竟如此显着!” 宋玉笑了笑,并不多言:“府中偶然得来的。”柳大夫顿时不好再问,包扎完伤口就退下了。 威武将军也道:“那子玉你好生休息,我回营地。” 既然对方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那他们就没有再忍着的道理,必须打得他哭爷爷叫奶奶才行! 沈飘飘不想离开,被他哥拽着出了院子。 一出门就控制不住脾气了,甩开手臂:“大哥,你干什么!” 威武将军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无奈:“小妹,你就非子玉不可么?军中那么多好儿郎……” “可我只喜欢他!” 沈飘飘红了眼睛,眼泪在眼中打转:“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凑上前,摇着大哥的手臂,软了声线:“大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没有宋玉我活不下去……” 她也不想啊,可她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 她为了他数次登宋府的门,他屡屡避而不见,他要来边关,她也跟着来了,可他还是那副疏离样子,她真的没办法了。 沈飘飘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大哥,你帮帮我……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威武将军顿时沉默,想说宋玉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什么的人,见她哭的伤心,只能道:“我试试。” 大不了他舍下这张脸,求一求宋玉,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沈飘飘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大哥,大哥你最好了!” 威武将军失笑,摸摸她头,叹气:“你这丫头……” 屋内, 宋玉躺在床上。 头顶的床帐绘着鸳鸯交颈图,碧绿荷叶映衬,他顿了顿,慢慢起身,伸臂拿起桌上的鹿皮袋,打开——一剑穿透的平安符,散发着药香的白色粉末。 宋玉手指覆盖在平安符上,细细摩擦上面的剑痕,眉眼逐渐柔和下来。 蛮族人警惕心强,守卫森严。 为了得到分布图他潜入蛮族,扮作马夫,足足潜伏了一个多月才得到机会,只不过到底疏忽,离开时遇到了拦截,不得不逃入山中。 他自小在山中打转,对此无比熟悉,只是蛮族紧追不舍。 双方在山中周旋了许久他才找到机会离开,只是到底敌众我寡,受了不少伤,好在有这些伤药,不然…… 宋玉抿着唇,转头越过窗户,看向京城的方向。 真少爷vs假千金39 “报——” “边关大捷。” 一匹快马从城外奔来,穿过长安街,快速向皇宫奔去。 百姓纷纷避开,等马匹离开,看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懵:“打仗了么?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得到消息,不说百姓,就连大部分朝臣家眷也懵了。 什么时候打的仗?和谁打的?她们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宋夫人更是惊怒交加,捂着心口,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皇宫内。 太子看完捷报,望向宋大人:“宋御史,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捷报传下去,众人赶紧接过,一看才知,原来这场仗已经打了足足两个月,蛮族气势汹汹而来,却次次被打得屁滚尿流。 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宋玉,深入敌营,拿到了蛮族的布阵图。 诸位大臣纷纷恭喜宋大人。 宋大人笑得含蓄,心中却止不住的高兴。 下了朝, 回到府中, 刚走到院子就被宋夫人喊了过去。 宋夫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儿如何?你快快禀告陛下,让我儿回来,咱们不参军了……” 一想到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宋夫人就后悔的不行。 宋大人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她过不久宋玉就回来了,宋夫人这才抽噎着止住泪。 姜老爷子当时正在茶馆喝茶,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顿时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扔,提着衣摆往家跑,一把拉起在院中坐着的西禾往宋府跑:“你快去,去宋家看看情况。” 西禾:??? 姜老爷子把她往宋府一推:“快去!” 西禾:“……” 不得不进入宋府。 刚走两步就遇到了二房的几位小姐。 几位小姐一愣,随即走上来亲密牵住西禾的手:“月儿姐姐?真巧,我们正缺个人打叶子牌呢,你就来了。” 拉着西禾去打叶子牌,被西禾拒绝。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巧笑倩兮:“行,看来月儿姐姐不是来找我们的……难道是找大哥哥?” 西禾哑然,说好的闺阁女子害羞呢? “呀!” 一声惊呼。 几人不由看向惊呼的姑娘。 四小姐帕子遮脸,朝花园对面觑一眼,眼带笑意:“月儿姐姐看,那是谁?” 西禾下意识望过去,就见碧绿色的湖水对面站着一位翩翩佳公子,白色毛领大氅,身姿修长,面如冠玉,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宋墨见她望过来,嘴角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西禾:“……” 他们的婚事已经过了长辈那关。 不过当时宋府是不同意的,尤其宋夫人和大夫人,听到消息瞬间就炸了,直喊‘荒唐’! “这婚事我不同意!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大爷,宋大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显然也觉得宋墨是昏头了,宋三爷轻咳一声,道:“子墨,你要不要再想想?月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宋墨眉眼不动:“她姓姜,不姓宋。” 大夫人气了一个倒仰:“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娶了她,别人怎么看我们宋家?” 宋墨:“那你们把我也除名好了。” 众人:“……” 大夫人走过去,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怒斥:“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是被她迷得昏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娶她!” 宋墨抬手摸了摸脸,然后看向大夫人:“可我早就被放弃了不是么?” 大夫人瞬间僵硬,屋内众人也忍不住看过来。 宋墨站起来,忍不住晃了晃,宋三爷连忙上前扶住。 宋墨低声说了声‘多谢’,站直后,看向大老爷:“父亲,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姜月是我的命,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 “你们也不要想着威胁或者怎样,谁敢动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了眼大夫人,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正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阵风吹来,大夫人哀嚎一声,倒在椅子上:“他怨我,他怨我!” 大老爷僵坐不动,宋大人臊得不行:“大哥,都怪我……” 若不是他早年没把后院处理好,出了偷龙转凤这么一桩事,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或许,在事情爆发之后,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把姜月送走。 大老爷闭了闭眼,再睁开:“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二十年不闻不问。” 自知道那孩子活不到成年后,他们为了避免日后伤情,便把人送到了道观,之后更是有意无意把人遗忘了,只每年逢年过节命管家送去一些东西……是他们先放弃他的。 宋三爷尴尬:“那这事……”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大老爷叹口气:“还能如何?且随他去。” ……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宋墨绕过池塘,不紧不慢走过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落在西禾身上,目光专注。 几位妹妹掩唇偷笑:“那月儿姐姐,妹妹们先走了?” 西禾强制镇定:“好,下回一起打叶子牌。” 待几人一离开,她就忍不住瞪了宋墨一眼,转身走进旁边的亭子,宋墨跟上去:“怎么入府了?” “阿爷担心宋玉。” 宋玉的动作或许别人不知,他们却一清二楚。 深入敌营,获得布阵图,先发制人把蛮族打了个落花流水,又因为有宋墨快马加鞭送去的武器作为支撑。 整场仗几乎是一面倒,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蛮族干翻了。 西禾看着面前的湖水:“不过蛮族向来狼子野心,就算这次输了,也不见得会诚心投降,边关还是要有人坐镇才行。” 宋墨点头:“这事太子心中有数。” 想起太子,不由又想到了二人的婚事:“也不知太子打算什么时候登基?难道他一日不登基,我们还一日不成婚了?” 太子几次强调,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个主婚人。 宋墨就愁,明明媳妇就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得,人干事? 西禾心中发笑,故意道:“就算没有太子,不也得等到宋墨进京?既有你的气息,怎么说也算兄弟了,你这做哥哥的成亲,好意思不请自家弟弟?” 宋墨:“……” 上前给她捏肩,好生讨饶:“娘子,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宋墨的,绝不让他吃亏,这样可以么?” 西禾睨着他:“那宋家人呢?你没事吓唬他们干嘛?” 真少爷vs假千金40 “我可没有吓唬他们。” “上辈子直到死,宋墨对宋家都是有怨的,只是这次他不想计较了而已。” 009道,当他询问宋墨是想重来一次,还是另得新生的时候,宋墨主动选择了新生,然后把这具身体交给了他,走的时候毫无留恋。 西禾愣住了,着实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宋墨牵住她的手:“不要多想,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西禾点头:“好。” 边关大捷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波澜。 越国安逸已久,虽说当年万国来朝的盛世场面已经远去,但在百姓眼中越国依旧强盛不可战胜,蛮族?蛮荒之地而已,不足为惧。 皇帝依旧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子住持朝政,日子逐渐平稳。 二月初, 刚过完年,天降大雪, 京城被冰雪覆盖,家家户户燃起了炭火取暖。城外一队兵马由远及近,车轱辘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车印子,士兵们眼神如面容坚毅。 城门口,士兵眼睛一亮,下令:“开城门!” 梧桐巷,西禾正窝在屋中和许娘子打络子,就听院门‘砰’一声打开,守门小厮快步跑进来:“小姐,小姐,公,公……” 许娘子连忙站起来:“公什么?说清楚。” 小厮扶着门,气喘吁吁:“公子回来了!” 许娘子:“什么?!” 西禾愣了下,丢下手里的络子,踩上鞋子往门外跑:“阿爷,大哥回来了!” 三人衣服都来不及披慌忙往门外跑,到了城门口才知道人被太子叫到了宫中,大概要晚点才回来,只能返回。 夜晚时分,大门半敞着,屋内烛火明亮。 西禾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菜逐渐变凉,忍不住道:“阿爷,也许太子留了大哥在宫中用膳,不如咱们先吃?” 姜老爷子固执摇头:“我等我乖孙一起吃。” 西禾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准备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刚出客厅,就见大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过来。 她惊喜,上前两步:“大……唔。” 撞入一具宽厚的胸膛,上面犹带着风雪的冰凉,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西禾刚要伸手推,忽听一声叹息: “月儿……” 仿佛蕴含了无数思念。 屋内姜老爷子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大娃!” 宋玉抬起头:“阿爷!” 姜老爷子瞬间泪目了,跑过去,一把扯开西禾,拉着宋玉上上下下打量,激动的无以复加:“好好好,回来了就好。” 天上重新下起了雪,几人进屋。 宋玉端坐凳子上,姜老爷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询问他这一年是否吃好穿好? 宋玉笑着点头‘阿爷放心,一切安好’。 西禾坐在对面,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面前的男子身材伟岸,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体态健硕,与之前相比愈发成熟稳重。 她琢磨着,边关的风沙这么严酷的么? 抬眼,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剑眉黑目,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嘴角的笑意驱散了那丝冷漠。 西禾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不由道:“所以太子有说给你什么奖赏么?”姜老爷子也十分好奇。 宋玉忍不住笑:“明日庆功宴,太子应当会宣布。” “庆功宴?哎呦呦,我家孙儿真是有出息了,那太子有说让你留下来还是回边关么?要不别回去了。” 月儿说了太子准备登基,因此他的乖孙才能这么快回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姜老爷子可不想自己挂的时候,最喜爱的孙儿不在身边。 宋玉也不知道,只能道:“一切看太子的决定。” 待了一会宋玉就要走了,他出了宫快马加鞭直奔梧桐巷,还没回宋府呢。 姜老爷子一听,连忙催促:“快快快,赶紧回去,别让宋大人等急了。你说你,阿爷这边又不着急,应该先去那边才是。” 起身送人,被西禾拦住,自己去送。 鹅毛般的大雪宋黑沉沉的天幕中落下,路上没一会就积了厚厚一层,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宋玉转身:“好了,天冷,快进屋。” 西禾看了眼空荡荡的巷子,只好道:“那大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玉颌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低头注视着她,西禾忍不住摸了摸脸上,奇怪道:“怎么了?” 宋玉摇摇头,抬手拂去她肩头上的雪,轻声道:“明晚的宫宴你和我一起去,还有……我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西禾心中一软,柔声道:“大哥也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月儿说。” 宋玉笑了笑,拍拍她头:“进屋。” 宋府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从傍晚等到天色暗下来,门口依旧空荡荡,宋夫人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欢喜到后面的阴郁发沉。 嬷嬷有点不知所措,强笑道:“也许是太子留了公子在宫中用膳……” “宫中早就落了钥匙,他肯定是去梧桐巷了!” “一个二个的都当我……嬷嬷!” 宋夫人一把握住嬷嬷的手,脸上满是惊恐:“你说玉儿他会不会也……” 嬷嬷初时满脸疑惑,下一刻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顿时整个人冷汗淋漓,连忙使劲摇头:“不会的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公子绝对不会生出这等心思!” 宋夫人依旧不敢确认:“真的不会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去想往日的种种,明明是姜月占据了他的身份,他却没有任何恨意,反而处处维护,就连她和姜月对上他也依旧…… 宋夫人面色逐渐发白,指甲刮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这时,丫鬟跑进来:“夫人,咱们公子回来了!” 宋夫人豁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却在门口停下,转头紧张看向嬷嬷:“嬷嬷,您看我可有哪处不妥?” 嬷嬷笑得慈祥:“我的小姐,您处处都妥当,快去。” 宋夫人松了口气,掀开门帘,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正一身风雪从廊下走过来,喊她:“娘——” 真少爷vs假千金41 “你说咱们公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会给他什么嘉奖?” “至少得是个将军……不过这个不重要,你说咱们公子和将军府的婚事……沈小姐还未说亲呢。” 午后阳光热烈,照耀在雪地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窗户下两个丫鬟正头挨着头在窃窃私语,绿衣的托着肥嘟嘟的小脸:“听说她去边关也是为了公子,也是位痴情人呢。” “说到这。” 小丫鬟话锋一转:“既然公子回来了,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应该也要举行了?这婚事也谈论了许久……” 哐啷—— 屋内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两个丫鬟一惊,忙站起来低着头准备挨训,半晌,屋内传来声音:“都进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露出害怕的神情,战战兢兢进了屋,冬日,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烧了炭温暖如春。 男子一身常服坐在桌前,深蓝色锦服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 两个丫鬟扑通跪下:“公子饶命,奴婢错了……” 明明男子神色堪称和善,二人却忍不住想要瑟缩,自边关大捷的消息传来宋府的公子在战场如何杀敌如切瓜的事迹就传得沸沸扬扬,她们与有荣焉的同时心中却怕得不行。 宋玉挥手:“不必跪着起来,我问你们。” 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声音略微发沉,“你们刚才说……月儿和大哥的……婚事?” 两个丫鬟眨眨眼,这才想起大公子刚回京应当还不知道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连忙竹筒豆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道:“婚是早早定下的,但婚期没定,奴婢们便擅自猜测,应当是等您回来……” 宋玉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嗯,我知道了,你们下去。” 两个丫鬟一听公子竟没怪她们私底下说主人家的事,立马跪下磕头,然后忙不迭出去了。 咔嚓, 青花瓷茶杯在手中碎裂,茶水顺着手指落在地上。 宋玉怔怔盯着缓缓渗出血水的指腹,瓷器锋利的碎片扎在伤口处,半晌,轻轻扯开,丢在桌上。 夜晚,宫宴来临。 宋府门前宋府众人穿戴整齐准备进宫,宋夫人正和大夫人闲聊,忽然间,发现宋玉手上满是伤口,顿时惊了:“玉儿你受伤了?” 忙走过去,扯起宋玉的手仔细查看:“这是怎么回事?黛儿,去拿药膏来。” “不用了娘,小伤。” 宋玉微微抽回手,正好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他扶着宋夫人上车:“爹娘,你们先去,我去梧桐巷接阿爷。” 一听这话,宋夫人喜悦的心情顿时消了不少:“他们也去么?” 宋玉点点头,没有多说,目送众人远去,随后翻身上马去了梧桐巷,这厢西禾和姜老爷子也准备好了。 姜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心情格外激动。 连着换了好几身衣裳眼看时间到了才不得已停下,此时还扯着衣摆问她:“我穿这身合适?不会出什么差错?” 西禾连连点头:“十分妥当,俊俏得不能再俊俏了,比十八岁的郎君还帅气!” 姜老爷一噎:“净胡扯!” 摸着光滑的料子,那叫一个喜滋滋。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俩人望去,便见宋玉一身玄衣骑着高头大马赶了过来:“阿爷,月儿。”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的,三人乘上开往皇宫。 车厢内放了暖炉,温暖如春,西禾坐在二人对面一眼看到了宋玉手上的伤:“你受伤了?” 不待宋玉开口,扯过他的手看了看:“是被什么东西扎的么?”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先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再把药末敷上。 宋玉张了张嘴,最终闭上,静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挽成云鬓,几朵珠花点缀,睫毛纤长,鼻尖挺翘……一身粉白色长裙露出纤细的脖颈。 一切好像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西禾用帕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叮嘱他:“这两天不要碰水。” 宋玉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想来沉默寡言,西禾便没多想,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夜色中,皇城灯火璀璨一片通明。 今晚宫中设宴,宫门处站满禁卫军。 车子在宫门停下,三人下马车,坐上轿子,不多时来到一处大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位置上坐满了大臣与其家眷。 领头太监笑眯眯走过来:“月儿姑娘您可来了,刚才太子妃还念着您呢。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一转头,视线落在宋玉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宋小将军了?” “果然如传说中的一眼,气势不凡,英勇有为!” 热情地引着三人进入席位,位置离太子席位并不远,随后招呼宫女前来伺候,这才告罪着退下。 三人都是生面孔,引得其他人频频扫来好奇的目光。 宋玉忍不住看向和姜老爷子窃窃私语的西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只觉得短短时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很快时间到,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太子(太子妃)到——”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哗啦啦, 大家忙起身行礼。 皇帝彻底瘫痪,崔天监已经算出日期,太子不日登基。 眼看一切成了定局,原本小动作不断的皇子们都纷纷收敛了动作,大臣也老老实实不敢再作妖。 更何况如今边关刚打完仗,越国多地天灾不断,正是情况艰难的时候。 太子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脸上笑眯眯,但谁敢顶风作案—— 收拾他没商量。 太子握着太子妃的手穿过人群,在席间落座,笑得和善:“诸位免礼。”大家抬头,这才发现,跟太子身后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身长玉立,面容俊美,在太子首位下落座——在三位生面孔身旁。 姜老爷子眼睛一亮:“子墨!” 宋墨笑着朝姜老爷子颌首:“爷爷。”大掌自然落在西禾手上,握紧,随后看向宋玉:“二弟。念及你一路舟车劳顿昨日便没打扰,路上一切可还顺利?” 真少爷vs假千金42 窗外雪花飘飘,大殿内烧着炭火一片温暖如春,桌上瓜果点心、美味佳肴小心摆放,琉璃宫灯映照着达官贵人们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 首座下的男女手自然交握,神色坦然自若。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盖在柔若无骨的小手上,玄色袖袍与粉白色衣裙互相纠缠……宋玉收回视线,淡声道:“劳大哥挂心,一切安好。” 掌中酒杯微微晃动,清明的液体洒在手背上,他随意擦了擦手放在桌下。 宋墨扫了眼他的手,嘴角微微上勾:“如此便好。” 满朝文武如今就等着新帝登基,越国迎来新的国主,宫宴上自然是妙语连珠争相表现,鄙如对待宋玉这种刚打完胜仗,简在帝心的年轻臣子,更是各种溢美之词不断。 宋玉并不居功:“将军料事如神,子玉只是奉命行事。” 百官便笑:“宋小将军实在太谦虚了,威武将军居功至伟,你独自潜入敌营拿到布阵图,在之后双方交战中更是屡建奇功,功劳亦不可埋没。” 太子抚掌而笑:“太尉说得是,子玉可莫要谦虚了。” 他虽不曾和宋玉接触,但可从西禾和宋墨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称赞,心中颇有好感。 然而‘子玉’这称呼一出,别说百官就是宋玉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子为何用这般亲昵的称呼称谓他?他自认自己虽打了场胜仗,但这种功劳绝对不至于让未来的一国之君对他态度如此亲昵,除非…… 他眼角扫向一旁,男子正细心给女子剥虾,眉眼温柔。 今晚说是宫宴,实则是嘉奖战士们的,但凡有功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得了奖赏,只将军府已封侯,再往上就是公爷不合适,便赐了沈飘飘一个县主的称号,只待太子登基之后正式封赏。 沈飘飘行至殿中央:“臣女叩谢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然后看向宋玉:“所有人都嘉奖完了。子玉说说,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只要合适孤都允你。” 宋玉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多谢殿下,臣,确实有所求。” “哦?” 太子略微挑眉,看了眼那边腻腻歪歪的二人,嘴角弯起:“行,你说说。” 席间不少人顿时嫉妒得红了眼睛,心底又暗暗笑话,这宋玉看着俊朗精明,没想到也是个莽夫。 一般这种问话都是客气一下,臣子只要不蠢都不会真的提要求。 提出的要求符合自己的身份还好,若痴心妄想,一个不好惹怒了上位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家人急死了,宋大人起身:“太子,犬子……” “臣什么都不要(殿下!臣女有话说!)” 三人异口同声。 太子左看看右看看,抿唇笑:“你们看看,谁先说?” 宋大人选择闭嘴,沈飘飘看了眼宋玉,走到前面扑通跪下,直直望着太子:“臣女不要县主的身份,臣女想求太子为臣女赐婚!” 将军府的人惊得差点站起来,沈飘飘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今日依旧一身艳丽至极的大红罗裙,层层叠叠宛如红莲绽开,飞天鬓斜插几根珠翠,让人不由联想到草原上单枪附会的孤狼,破釜沉舟。 沈将军拍案而起:“沈飘飘你住嘴!” 沈飘飘仰头望着太子,一字一顿:“臣女心悦小将军宋玉已久,此生非他不嫁,求太子成全。” 俯身头重重磕在红色地毯上。 窗外风声呼啸,红灯笼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众人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 太子眨眨眼,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看向另一位主人公,却见对方面色如常连脸都眼睛都没眨。 太子想了想:“宋玉,你怎么说?” 这年头,敢这般大胆表明心意的女子可不多见,别说普通民间女子,就是公主敢这般行事的都没几个。 沈飘飘虽说素来大胆,但太子也怕一个不好,人来个撞柱什么的…… 宋玉上前:“方才殿下问臣想要什么赏赐?殿下,臣什么也不要,求殿下看在臣在边关略尽微薄之力的份上,将赏赐全给臣的妹妹。” 竟是对方才的问题避而不答。 所有人:“……” 宋府二房的姑娘们先是怔愣,反应过来就是大喜,小脸激动得通红。宋夫人则是黑了一张脸,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来喝止他是胡言乱语。 宋玉跪下:“求殿下成全。” 太子没办法,只能接话:“哦?不知子玉说的妹妹是……” 西禾心中一紧,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玉抬头:“姜氏月儿。古来女子便比男子活的艰辛,我不能守在她身边一辈子,只望这赏赐能护她一护。” 沈飘飘豁然转头,目光不可置信。 宋玉嘴唇微微抿着。 太子忍不住望了眼西禾,才看向宋玉:“这要求……孤可以答应。只是,你母亲十月怀胎也十分辛苦,你怎不顾念她一下?” 还有,你生生避开话题,是不想娶还是怎么滴?人家姑娘正看着呢,你倒是说啊。 宋夫人顿觉中了一箭,心中的怨气蹭蹭往上涨。 宋玉垂首:“我父是三品大员,母亲自有他护着,且往后时日良多臣会承欢膝下,只月儿将要成婚,臣不日又回边关,便……”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到了垂垂老矣的阿爷,阿爷为了他付出更多,可他…… 宋玉俯身:“还望殿下成全。” 他想,这辈子就让他自私一次, 宋夫人立刻投来恶狠狠的目光,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西禾:“……” 瞪她干嘛?她根本不需要好么。 无数的目光朝她望来,西禾顿觉如坐针毡,心道这叫什么事? 大殿内人人心中暗中揣测,姜老爷子却由衷笑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大山终于移开,整个人酣畅至极。 他一直担心自己百年后这死丫头该怎么办? 大娃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了解他的为人,可到底亲疏有别。 他认了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堆,本来看在他的面子上他对宋玉看顾死丫头还是有点把握的,但谁让宋家人对死丫头这么排斥呢? 那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好似恨不得这丫头从来没出现过。 姜老爷子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忧,每日吃好喝好,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嗝屁,大娃被宋家人撺掇再也不搭理这死丫头。 死丫头无亲无故,到时候被夫家欺负可咋整啊? 现在好了…… 姜老爷子满是皱子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真少爷vs假千金43 宋玉继续道:“至于婚事……” 他转头看向沈飘飘,眼里没有丝毫动容,沈飘飘心中一酸险些哭出来,控制不住伸出手,使劲摇头:“宋玉,不要,别这样……” 一阵阵凉意从脚底往上蹿,不由想起在边关时他干脆利落的拒绝。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只要你说我都改!” 男子掰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沈小姐很好,是宋某配不上沈小姐,还望沈小姐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护你的夫君。” 她哭得肝肠寸断:“可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也不想这样没自尊啊,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没有办法。 她逼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不接受我……” 宋玉沉默不语,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之后任她如何逼迫宋玉都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直到这一刻……沈飘飘心中恨意爱意交加,眼中逐渐转换为一丝疯狂。 她猩红的眼中带泪,咬着牙:“宋玉,你不要逼我!” 众人离得远并没有听见她的话,西禾和宋墨耳聪目明却听见了,西禾忍不住狠狠瞪了宋墨:你搞出来的烂摊子! 宋墨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驳,这次确实是他顽劣了。 西禾连忙招了招手,附在小宫女耳边耳语一番,小宫女跑到太子妃身边说了句话,太子妃朝这边望过来,随后扯了扯太子的袖子。 太子听完太子妃的话,握拳轻咳一声:“诸位。” 众人望过去。 太子心道什么事,早知道就该把陛下弄过来了,看向两人:“孤有点私事想和姜小姐、宋小将军商议,诸位可否等等?” 沈飘飘咬了咬牙,再不乐意也只能看着三人进了大殿后面。 群臣则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互相打探这姜月是谁。 大殿后, 太子一进来,就冲西禾抬了抬下巴:“有话快说,孤去一旁等着。”背着手,踱步去了屏风另一边。 烛光摇曳,栩栩如生的游龙盘旋在柱子上,地上人影摇晃。 宋玉静静望着西禾,眼底有着隐忍的忧伤。 西禾动作一顿,想要打死宋墨的念头更重了,那个混蛋! 她张了张嘴:“大哥,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说明。” 宋玉颌首:“好,你说,大哥听着。” 西禾哑然,他这样子让她愈发愧疚了,索性不再说话,倾身上前,抬起手,指尖落在宋玉额头上。 宋玉眼睛睁大,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后面的桌子上。 哗啦一声, 引得太子探头望过来。 西禾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轻声:“大哥,仔细感受,很快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柔软带着温热的掌心覆盖在眼皮上,鼻尖一股幽香,宋玉顺从放松精神,顿时一股热流如温泉般缓缓流至脑海,一幅幅画面在面前徐徐展开…… 窗户半掩,金黄色的帷幔随风轻轻摇摆,大殿内传来欢声笑语。 太子手里拿着一本金刚经,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就见二人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他心道,一尺的距离,应当不算逾矩……? 就在太子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把两人分开时,宋玉缓缓睁开了双目。 浓眉俊脸,唇不薄不厚,他自然是生得极好的,连微微皱眉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此刻那双漆黑透亮的黑眸中浮着一层浅浅的泪意。 他声音沙哑,好似隐忍:“为什么?” 西禾不知道他说的‘为什么’指的是什么,但她只能道:“对不起。” 宋玉嘴唇颤抖:“对不起?”神情似哭似笑,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西禾有些无措,想要伸手又怕刺激到他,呐呐:“宋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恢复前世记忆会让宋玉痛苦,她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一旦他此世因为宋墨的捣乱,真的拒绝了沈飘飘,那对他来说才不公平。 她不能让事态一错再错下去。 西禾蹲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永远春光灿烂,没有悲伤,做你想做的一切,可是……你看外面,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很快越国就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你想上战场那就披上戎装,你想在朝堂上一展拳脚,太子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 “宋玉……” 西禾看着锃亮的地砖:“你要真的怪,那就怪我。” 嗒,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砖上。 “我怪你什么?” 宋玉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怪你斩断一切祸源,亲手把我送回宋家,亲手创造了这个盛世么?我宋玉没那么卑鄙,我只是……” 从她微红的眼角,落至半张的唇瓣。 闭上眼睛,苦笑:“我该谢你才是。”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西禾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斟酌开口:“所以沈飘飘……” 宋玉睁眼:“我明白。” 西禾:???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转眼间整个人好似没有了阴霾:“走,回前殿。” 西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方掌心,到底把手放了上去,被他一把起来,太子见状连忙走过来:“好了么?” 西禾还有点担忧:“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整理一下思绪? 宋玉摇头,请太子到一旁,低声说了一会话,西禾虽好奇却没有探听。 三人回到大殿,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宋玉走到沈飘飘面前,认真地注视着她,西禾见状松了口气,这样子一切就回到正轨了,谁知下一秒,宋玉开口的却是: “沈姑娘,还是和之前的话,宋某不愿意耽误你。” - 一句话石破天惊。 太子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出去,泼了满身茶水。 沈将军面色黑沉,咬牙:“宋玉!” 西禾看着宋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知道了前因后果为何还要这样……宋玉忽然转头望过来,嘴角微微上扬。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凑到西禾耳边:“以后少跟这家伙来往。” 真少爷vs假千金44 大殿鸦雀无声。 沈飘飘死死盯着宋玉,眼睛瞪大又逐渐猩红,他,怎么敢! 砰—— 沈将军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女儿拉至身后,怒目而视:“宋玉,你欺人太甚!” 哗啦啦, 沈家在京的几位郎君都站了起来。 宋家人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 大臣们左看右看心情复杂,他们着实没料到这宋玉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一个小娘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麽?日后沈小娘子如何在京中立足?这简直是结仇啊。 心中暗叹,这半道回来的,果然连个庶子都不如。 四下目光莫测,宋玉面容平静,道:“沈姑娘,并非宋某要当众给你难堪,沈家千金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实属良金美玉,一家女百家求,谁人不知?” “只是。” 他欠身,歉意道:“宋某身患隐疾,不敢错许,还请沈小姐原谅则个。” 嗡, 愣了一下, 群臣发出一声声惊呼。 沈飘飘尖叫:“你骗我!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明明是你……”心有所属。 “沈小姐!” 宋玉沉声打断她。 黑眸无比幽深,谈吐清晰:“此事千真万确,殿下也知。”看向太子,众人的目光也忍不住移过去。 太子轻咳:“子玉所言确有此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难言之隐,他看向沈将军:“此事事关子玉声誉,不便广而告之,将军可至殿后探听一二。” 沈将军低头看向沈飘飘,沈飘飘使劲摇头,她不信! 边关,认亲前,或认亲后,任何关于宋玉身有隐疾的话语一星半点都没传出来,怎今日她一求殿下赐婚,他这隐疾就跳出来了?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沈飘飘咬牙,宋玉,你竟厌我至此! 宋玉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请。” 沈将军看了闺女一眼,顿了顿,最后和宋玉一起到了大殿后,沈飘飘急了,想要追过去,被人拦住。 所有人翘首以盼,只有宋家人心急火燎,难不成还是真的? 约莫一炷香,沈将军沉着脸从大殿后出来,沈飘飘焦急迎上去:“爹爹……”沈将军不由分说拉她走向席位。 “爹爹,你干嘛?宋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骗你的,他根本……” “闭嘴!不要闹了!” 沈飘飘歪在了席位上,瞬间泪眼朦胧。 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所以这隐疾是真的?宋玉真有那难言之隐?那……忍不住望向面色平淡的青年。 宋玉已经坐在了席间,正小声和姜老爷子说话。 宋夫人反应过来就是:“不可能!我儿安安康康,哪里会有什么隐疾?玉儿,你胡说的对不对?” 提着衣裙就要奔过来,被宋大人扯住:“回府再说!” 宫宴继续,但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宴会上了,视线时不时扫向宋玉,琢磨到底是什么隐疾?不少女眷叹息,原还觉得宋玉是个好嫁的儿郎,如今一看,分明是火坑。 心中又道:幸亏这郎君本性不坏,是个朗朗君子。 否则,他若成心隐瞒,凭那沈家姑娘的一腔痴情,岂不是被诓进了宋府? 宫宴草草了解。 众人乘着轿子去往宫门,路上,西禾推宋墨:“还不快去搞清楚?” 宋墨心知有错,只好认命跟在了宋玉。 这厢,一回到府中,沈飘飘勉强忍下的脾气就彻底爆发了:“爹,你为何不让我说,那宋玉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即便是有难言也是心思龌龊,惦记上了自己的妹妹……啊!” 啪, 一巴掌煽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扭头,瞪大眼睛,眼泪哗就落下来了:“你打我?” 沈夫人急了,连忙上去抱住宝贝女儿,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随后怒瞪夫君:“你长本事了,竟然打咱们女儿!” 几个哥哥也是一脸心疼,不赞同道:“爹,你怎么能打妹妹?” 沈将军打完就后悔了,如今见所有人都维护她,心疼的心瞬间变了,冷硬道:“从今天开始,直到成婚之日,不许让她出门半步!” “老爷!” 沈夫人惊怒。 沈将军立即转脸瞪她:“还有你!不许再惯着她!” “她已经十九了,平常人家的女儿到她这个年龄早就已经成婚生子,就因为你们处处骄惯,把她惯的不知太高地厚,在殿前就敢当着天子的面大呼小叫,还向一个男子当众示爱……总之,这次谁也别想替她求情!” 他纵横沙场几十年,老了才收敛点脾气,此时疾言厉色把众人吓到了。 沈将军盯着沈飘飘:“宋玉所言并无不妥,且,就算他真的欺君罔上,当众撒谎,那也只能说明他确实对你无意。” “一个厌你弃你的郎君,你还要嫁他,你脑子被驴了么?” 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客气。 沈飘飘尖叫:“爹!” 沈将军冷笑:“平日总说自己洒脱,看不上那些满脑子情情爱爱的闺阁小姐,我瞧着,你倒比她们还……” “沈阔,你给老娘闭嘴!” 沈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拧着他胳膊,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不小心口嗨把闺女骂了的沈将军:“……哦。” 夜晚, 躺在被窝里,沈夫人戳他:“宋玉,真有隐疾?” 沈将军手放在腹部:“说是在军中受了伤。” 沈夫人惊了,怔怔盯着黑漆漆的帐顶,失神片刻:“竟是这场仗害了他么?” 沈将军没接话,其实他也不确定宋玉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宋玉不想娶他闺女,这几年也不会成亲,是板上钉钉的。 但无论哪一个,他闺女都耗不起。 这厢,宋家更是热闹成了一团,宋夫人一出宫门就扯着太医的手不让他走,非要给宋玉诊脉,谁知,这一诊原本七分信,直接钉死在了十成十。 张太医目光怜悯:“张小将军日后恐子嗣艰难……哎!” 宋夫人捂着头,直接晕在了宋大人身上。 宋家二房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玉,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心中就一个念头:完了! 宋玉倒是自得其乐,甚至还有心思和宋墨谈论等他和西禾的成婚,送几车嫁妆等等,要让西禾风风光光出嫁。 宋墨拍他肩头:“小事一桩,你一定会子孙满堂的。” 真少爷vs假千金45 宋玉笑了笑,并不在意:“子女缘分乃命中注定,子玉并不强求,大兄也不必执着,只盼日后大兄对月儿好一些,莫让她受了苦楚。” 他望向黑沉的暮色,如松柏笔直站立,目中透着点点释然。 宋墨一顿,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半月后,太子登基。 这日风雪骤停,晴空万里,春露台上旌旗迎风烈烈。 文武百官面容整肃,注视年轻天子一步一步登上皇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玉阶彤庭,鼓声阵阵,万道霞光顷覆而下。 帝王转身坐在龙椅上,十二旈,九章纹,这一刻,天子的气运浓烈,盛到了一个王朝的极致。 百官俯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花聚顶,渐现颓势的山河气运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登基大典过后就是册封,除了后宫妃子升,跟着太子的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前朝文武百官论封行赏。 保持中立的人倒还算镇定,那些不是天子一派的人恨不得夹紧尾巴,生怕被发落。 天子环视一周,毫不留情发落一批下去,换上自己的人。 宋玉册封三等镇北将军,不日返回边关。 余等小将也一一得到赏赐。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宋家大郎,一跃成为正二品顺天府府尹,执掌京中政要。 此人除了宫宴那日露了一面,此前籍籍无名,只听说自小便被送往道观中教养,一年前才回来。 原来,背地里竟是天子亲信么? 百官面面相觑,知情人却早已上前恭贺了,宋墨一一回礼。 至于女眷,许是为了弥补,沈飘飘册封县主的文书变成了带有封号的长乐郡主,连跃几级,让京中想要笑话她的女眷们大跌眼镜。 不过沈飘飘却没有丝毫开心,目光死死盯着大殿中央的女子。 太监手拿圣旨:“上天眷命,姜氏月儿,于江南治瘟疫有功……悬壶济世,贵而能俭,淑慎性成,朕心甚慰。着即册封越国长公主,钦此!” 天子和颜悦色:“月儿可还满意?” 西禾迟疑:“民女斗胆,陛下可否再思虑一二?”给个奖赏就行了,册封公主宫里有什么活动都要参加,跪来跪去的,她不想啊。 天子摸着下巴:“嗯,那朕再允你面圣而不跪,如何?” 西禾俯身:“臣妹接旨。” 天子一愣,畅声大笑:“善!” 宋家养了十几年的假千金,一朝扫地出门后,再跃枝头,成了越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群臣震惊,反应过来就让陛下三思,虽然治疗瘟疫很了不起,但因为这个就册封长公主未免太过儿戏?但他巴拉拉说完,发现大部分臣子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附和,顿时有点懵:“陛,陛下?” 天子抬抬下巴:“李兴安,告诉他,为什么?” 大太监笑眯眯上前:“回章大人,十一年秋春露台陛下遇刺,太医皆束手无策,命在旦夕之际,是姜小娘子出手,救了陛下。” 天子嘴角含笑,目中却渗着冷意:“怎么?章学士觉得,朕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公主之位?” 章学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心中暗骂同僚不仗义如此重大消息竟然不透漏丝毫。 立刻掀袍子跪地:“陛下千金之体,是臣妄言了,臣章鹤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安!” 群臣:“……” 这换脸速度对得起你清廉无私的学士之位么? 章学士翻白眼,新帝一看就不是善茬,没看见太上皇都躺在榻上起不来了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府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做掉脑袋的事。 低下头,脑袋磕得梆梆响。 西禾莞尔:“章大人请起。” 沈飘飘手一紧攥紧了帕子,在西禾转身的瞬间,四目相对。 西禾动作一顿,微微颌首,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其实她能理解皇帝的做法,成了妹妹,以后使唤起来更容易。 从筹谋到登基为皇,这期间她可是帮他救了不少人。 远到江南瘟疫,近到他母后,东宫的太子妃等等……她医术了得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沈飘飘…… 西禾看向面容肃穆的宋玉。 男子一身武将袍,面如冠玉,身躯修长,关于为何没娶沈飘飘他没有说,出于尊重她没有擅自查探。 但,他既然这么选择了,那就由他去。 册封过后,太上皇迁去了郊外行宫,一应太妃也跟着过去。 想起上辈子和原主斗了许久的妃子们,西禾也去瞧了一眼,不出所料,大部分都在宫斗中香消玉殒了,活着的大部分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安分守己。 曾经娇艳无比的妃子,如今个个如枯萎的花儿无精打采。 “里面有皇妹认识的人?” 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奇怪道。 西禾摇摇头,收回视线:“没有,皇嫂,小太子这时候应当下学了?” 太子一登基,就把自己的嫡子封为了太子。 皇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呢,他昨日还念叨着要姑姑呢……” 太监宫女在前面开路,二人相携着走向太子监,远处尚且年轻的太妃们在太监的呼喝下坐上去往行宫的马车,头顶艳阳高照。 宋夫人不相信那个养在自己膝下几年的女孩会医术。 她觉得西禾一定是用什么妖法糊弄了皇上,糊弄了天下百姓,但宋大人不理她,再加之出了宋玉那档子事,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多岁。 出嫁前夕,西禾去府中探望她。 宋府这扇门她走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所过之处红毯铺地,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生怕惹恼了陛下亲封的长公主。 西禾走到正院,宋夫人病怏怏躺在床上,扫了她一眼,又恹恹闭上眼。 嬷嬷战战兢兢:“小姐,不,长公主,夫人她最近身子不好,所以……” 西禾点点头:“嬷嬷,月儿有些话想和夫人说,您可以出去吗?”嬷嬷有些手足无措,见夫人没意见,迟疑着出了房间。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空气静谧。 西禾:“夫人,明天我要成婚了,和宋墨。” 真少爷vs假千金46 哐啷—— 杯子砸在地上。 西禾静静看了散落的茶叶一眼,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这个祸害!” 西禾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宋夫人死死盯着她,眼含恨意,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落:“你如何怪我恨我都行,我对不起你,我受着,但是——” 一巴掌扇过去,怒道: “你为什么要勾引玉儿!” 啪, 瘦削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 西禾捏着宋夫人的手,目光平静无比:“我会补偿他的。” 宋夫人瞬间瞪大眼睛。 她只是发现儿子怀里藏着女儿家的帕子,又看到上面绣着一个月,念及过往,这才有这个猜测,但,但…… 宋夫人抖着唇,目光不可置信:“你竟然,竟然真的……” 西禾依旧淡淡地看着她,宋夫人剩下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西禾忽而一笑,瞬间如百花绽放般夺目。 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是夫人,如今的日子来之不易,应当珍惜才是,您觉得呢?” 宋夫人:“……” 西禾起身,走到门口:“明日本宫出嫁,镇北将军会来送亲,希望您也不要缺席才是。”打开门离开。 宋夫人怔怔看了门口半晌,忽然捶床:“可恶!” 门口, 西禾遇到宋玉。 宋玉看着她,沉默良久,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明日我送你出嫁。” 西禾点头:“好。” - 次日, 申时三刻,外头响起锣鼓声。 喜帕盖在头顶,视线一片通红,西禾被侍女牵着走到门口,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月儿放心,大哥送你去。” 拨开她紧握的手,在她面前蹲下。 西禾伏在兄长的肩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宋玉脊背温暖,步伐稳健,仿佛她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西禾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一身简单的粗衣,眼神锐利警惕,肩膀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宽厚,鼻子一酸,心里的愧疚浮出来:“大哥,你也要好好的。” “嗯。” 宋玉一步一步,稳步跨过公主府的门槛,走到门前。 他胸腔里混合着嘶哑的声音:“即便嫁了人,你依旧是我的妹妹,日后若有难事,尽可来找我,我,会一直在。” 蹲下,把人放下来,退至一边。 西禾被人扶着,弯腰进入花轿,耳边全是各种鞭炮声。 之后, 下轿,跨火盆,进入宋府大房正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手中牵着红绳一端,被人牵引着送入洞房,前院的喧嚣从耳边远去。 西禾还未来得及反应,西帕忽然被挑开,眼前一亮。 男子一身红衣,宽肩窄腰,鼻梁挺拔,玫瑰色唇瓣微微上调,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更不用说那弯弯的眉眼,喜悦之色几乎溢出眶。 宋墨张开手:“娘子~” 西禾忍不住嗔怪:“谁是你娘子?”起身,扑进他怀中。 宋墨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深深叹气:“好想你~” 烛火昏黄,交杯合卺。 两只瓢合起放在桌上,床帐缓缓放下来。 - 不久,宋玉返回边关。 长亭外,古道边,西禾和宋墨去送他:“大哥,一路顺风。” 宋玉点点头,看着宋墨,道:“大哥,京城就交给你了,我爹我娘几个妹妹……”一脸汗颜。 宋墨拍拍他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宋玉笑了笑,最后看了二人一眼,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向官道行去,而在岔路口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背着包裹,一路向南。 西禾看了一眼,和宋墨握紧手,返回京城。 - 一朝风云变幻, 越国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发展期。 - 新帝是个有野心有手段,手底下谋臣无数的帝王,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守成的国主,他的目标是万国来朝的盛世。 整肃朝廷,建立军队,与他国通商往来。 文武百官跟着他们的新皇,一步一步,让越国从最初的让百姓吃饱喝足,到后来的逐渐富庶起来,更是建立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这支铁骑在最危险的边缘行走,屡建奇功,令周边几个小国闻之变色。 而这支铁骑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宋玉。 如果有人问:当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谁? 文武百官不假思索:文有宋家子墨,武有宋家子玉,医有宋家长媳。 此三人,文者短短十年,从一阶白身混到了首辅之位,统领百官。武者在陛下的要求下,建立了一支无人能战胜的铁骑,只听皇帝一人号令。 而医者,直接掌管着帝王的龙体康健。 越国这十年其实并不顺,到处都是天灾人祸。每当这个时候,宋墨都会不远万里奔赴。甚至包括越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也离不开他提出的各种决策。 而他娘子则以皇后的名义在民间建立起了学校,亲自带着弟子们在民间义诊,百姓呼声渐高。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三人,甚至直言三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帝王却毫不在意,反而对三人愈加宠盛。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除了当初在宫宴上坦言自己身有隐疾的宋玉,身边干干净净,妻儿也无之外。 成婚十载,十年恩爱如一日的首辅夫妻,膝下竟也干干净净。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宋家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只是当他们去看宋家其他人,却发现,小辈里只要成婚的膝下皆是儿女双全,一家子其乐融融。 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帝王亲封的长公主,人人关注。 于是,宋大夫人是如何指使儿媳给儿子纳妾,指使不动后,又是如何往儿子房里塞人,首辅大发雷霆,彻底厌弃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理解宋夫人。 首辅俊美为人洁身自好,是世间难得的男子,他们也恨不得抢回家当女婿,别说首辅今年只是三十多,就是五十,六十,他们也不嫌好么! 他们也尝试给宋首领宋女人,也被他拒绝。 所有人:“……” 宋家人,难搞哦~ - 又一年春, 京城外草色苍茫,官道两边人群攒动。 真少爷vs假千金47 “大军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哎,来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安静,纷纷看向城门口方向,远远地,一方黑红旌旗出现在视线中,接着马匹,穿着铠甲的将士,缓缓走近。 马蹄声齐,气势威武,零头将军面容坚毅,目光炯炯有神。 百姓们的呼吸不自觉变轻了,直到队伍缓缓从眼前路过,进入城内这才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就是宋将军吗?果然气势凛然!” “不是说陛下和首辅也来了吗?为什么没看见?” “陛下被禁卫军护着,你当然看不见。” …… 这厢,君臣回到皇宫。 百官退去,大殿内只剩三人,皇帝忍不住拍宋玉肩膀:“这次辛苦子玉了。” 宋玉俯身:“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这几年宋玉频频出入各种险境,所经历的危险,远比百姓和朝臣了解的更要艰难,但他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什么困难都去闯,去完成,俨然成了皇帝手中最好用的刀。 鄙如这次,北境又频频爆发各种骚动,惹得百姓不得安生。 宋玉便潜入北梁国,暗杀了梁王,如今北梁国完全陷入了皇位之争,对边境无暇顾及,越国军队趁着机会,一连夺了几城。 皇帝此时是春风得意,恨不得摆上三天宴席。 而诸此种种,这十年来,宋玉干了不知多少,已不是简单的一句功劳就能抵消。 皇帝大笑:“此番子玉就在京中好生歇息一段时日,正好你多年不曾回来,趁此机会与家中亲友联络一番感情。” 宋玉低头:“谢陛下体恤。” 出了宫门,子玉和宋墨并未坐轿,并肩走在街上。 华灯初上,两边的酒楼人满为患,街头小儿嬉闹,百姓脸上带着笑意,放眼望去,一副盛世之景。 宋玉不自觉停下脚步:“原来,这就是十年后的模样。” 这就是他上辈子渴求而不可得的盛世,而如今,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眼前。 宋墨接过商贩手中的糖葫芦,递了几枚铜板过去,笑着对他道:“十年后你再来看看,会比现在更好。” 红通通的糖葫芦外裹一层糖浆,亮晶晶的,诱人口舌生津。 宋玉郑重点头:“好,十年后,我再来看看。” 回到府中,宋夫人已经依在门边等着了:“快快快,人已来齐,就等着你们俩了。”拉着他们进屋。 到了大厅,果然坐了满屋子人,都在笑眯眯等着他二人。 宋玉被拉至主桌,坐在宋墨旁边,隔位就是一位身着青衫的素衣女子,女子笑吟吟望过来:“大哥,别来无恙否?” 宋玉亦笑着回礼:“多谢二妹妹记挂,一切安好。” 宋墨遂将女子面庞鬓发拨至耳后,为她盛上热汤,一举一动贴心至极,满桌的女眷只有羡慕的份。 用完膳,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闲话家常。 宋大人道:“子墨子玉,我和兄长商议,你二人膝下都无子嗣,不如过继两个旁支的孩子过来,老了也好摔盆。” 俩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西禾。 众人见状也望过去。 西禾弯起嘴角:“二叔说的有道理,不然这偌大的首辅府没人继承也怪可惜的。” 大夫人一愣:“你同意?” 拜这几年的交锋所赐,过继的话她是一句话没敢提,谁知今日一提,这女人竟然答应的那么爽快! 西禾眉眼弯弯:“娘说笑了,子嗣之事是大事,儿媳怎么会不答应呢?只不过您也知道儿媳向来挑得很,这孩子必须过了我的眼才行,不然……” 众人立马点头:“这是自然。” 于是就事就这么定了。 次日一大早西禾还在梦里,旁支就送了孩子过来。 晨露晶莹,一群孩子挤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西禾不得已起床,这出了门就见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宋夫人正在一个个看,琢磨着给儿子选哪个孩子好? 西禾走过去:“二婶可选好了?” 二婶? 宋夫人心一梗,好在听了十年听习惯了。 宋夫人道:“我瞧着这两个小孩不错,乖乖巧巧的,是个识礼的。” 西禾看过去,是院子里穿着最干净整洁的孩子,一个两三岁的模样,一个还被奶嬷嬷抱着,眼珠子跟葡萄似的眨呀眨。 大夫人走过来,怀里也抱着一个奶娃娃:“我瞧着这个不错。” 西禾:“……” 一眼瞧出两人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慈母心肠,生怕养个大的,有了记忆,舍不了亲生父母,小的养养就亲了。 她看向宋玉。 宋玉顿了顿,走过来:“二妹妹如何想的?”顿了顿,“我觉得太小了。” 西禾忍不住笑:“我和大哥是一个意思。” 她徐徐走到孩子们面前,小孩子们顿时噤声,小心翼翼瞧着她,西禾笑了笑,绕了一圈最后一手牵起一个:“就他们。” 一个年约八岁,一个年约五岁,都是男孩。 大夫人惊,下意识反驳:“不行!”反应过来,又急忙道:“一,一个就够了,你怎么要两个?我瞧着不大合适。” 西禾把孩子推到嬷嬷怀里,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合适?我一个,大哥一个,正好。” 这话一出,宋夫人立刻跳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宋玉仔细看了孩子两眼:“母亲,孩儿倒觉得挺合适。我常年在边疆,三岁以下的太小了,月儿选的正好。”摸摸大一点的小家伙的头,他脸上露出笑容,“这孩子养养,不出几年就可以跟我一起上战场了。” 两位夫人:“……” 一口气瘪在心口,不上不下。 最后两个孩子留了下来,大的叫宋帧,小的叫宋桓,二人分别过继在了宋玉和宋墨名下。 宋帧生得清秀,眼中却透着一股执拗,据说父母双亡,如今在族中帮忙混饭吃,来宋府的衣裳都是从别处借来的,衣着寒酸。 至于宋桓……小家伙透着一股机灵劲。 西禾瞧着喜欢,便留了下来。 名分定下来,宋家人没办法只能接受,然而随着接触,大家发现这两个孩子好像还不错?一个稳重,一个活泼。 尤其宋桓,凭着讨喜的性子,硬是让不喜他的大夫人一口一个‘乖孙’。 西禾看得好笑,却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既是记在了宋家名下,你们就是宋家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嫡子,所以,你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知道么?” “你们只要学好先生交代的课业,尊师重道,孝顺父母,做到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真少爷vs假千金——番1 两小童乖巧行礼:“是母亲(姑姑)。” 西禾摸摸他们的肩,笑了笑:“去玩。” 两个小孩子被丫鬟婆子护着出了院门,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西禾扭头,撞上宋墨含笑的目光。 高大青年走下台阶,伏在她肩头,撒娇:“娘子~” “干什么?” 下一秒,红唇被人轻啄一口。 四下的丫鬟立刻低下头,西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宋墨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深嗅她秀发:“再过几年我们就离开京城好不好?去江南看小桥流水,去大漠看落日,去北境看万里冰封……好不好?” 西禾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柔声道:“好。” 宋玉并未在京城停留太久,见府中一切安好,几个妹妹也各自嫁人,父母身体健康,心彻底放下,带着手下一路快马加鞭又回了边关。 临走前,他把随身带着的匕首送给宋帧:“好好练习,以后跟着为父上阵杀敌!” 宋帧郑重点头:“是,父亲!” 皇帝吸取父亲的教训,后宫嫔妃并不多,精力全用在了治理朝政和教养太子上,一时间越国内部平稳,君臣将目光放在了外面。 越国二十一年春,边关大捷。 越国二十五年秋,南蛮并入越国,成为其附属国。 越国三十年冬,北梁国灭朝,北梁三十六郡并入越国,越国版图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版图。 …… 同年,首辅宋墨递上辞呈,卸下首辅一职。 皇帝苦留不得,遂允。 次年秋,首辅之子宋桓参加乡试,一路披荆斩棘,进入殿试,拿下状元之位。与此同时,宋玉之子宋帧,在陛下的支持下组建了一支海军,试图开拓海外市场。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也开始放权给太子。 越国迎来了真正的盛世。 - 这日,边关来了一对夫妻。 一辆马车,一匹瘦马,赶车的是个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车内坐着一个秀美女子……天空下起了大雨,男子栓好马车,小心扶着女子进入凉亭。 正好在此避雨的军爷看了一眼,又继续喝酒,讨论诸事。 男子为娘子拂去肩头的雨滴,听闻他们的谈话,上前行礼,笑眯眯询问:“敢问几位军爷,前面可是宋玉宋将军的营地?” 几位军爷停下谈话,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问此作甚?”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男子笑容依旧:“不瞒诸位,在下与将军是故交,今日正好路过此地,便想着上门拜访……若能得几位军爷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几位军爷对视一眼,道:“好,正好我等回营,你们便与我们一道。” 边关雨水少,淅淅沥沥下了一会就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几位军爷翻身上马去往营地,男子赶着马车,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几经转弯,不多时,众人视线中出现一个广阔的营地。 营地依山而建,一面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一面是广阔无垠的草地,许多将士在训练传来‘呼喝’声,远处马匹悠然地吃着草。 几位军爷和守门士兵交流,看了马车一眼,转身进入营地,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一身短打,袖子挽到胳膊肘处,男子大步走过来。 “大兄!” “二弟。” 两人紧紧相拥。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笑脸:“大哥。” 二人松开,宋玉走到西禾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月儿。” 夜晚, 三人在院子里喝酒。 醉意微醺之际,西禾告诉宋玉,沈飘飘和离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宋玉愣了愣,半晌,叹息一声:“这样也好,她父兄宠她,陛下又赐了她郡主之身,这辈子她想怎么过便怎么过。” 西禾迟疑:“大哥,你们……” 难道过得不好吗? 宋玉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往口中灌了两口酒。 西禾和宋墨对视一眼,没再问。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熟睡之后,宋玉睁着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帐顶,脑海里逐渐忆起上一世的情景。 沈飘飘好么?自然是好的。 她爽朗,大气,与这时代的女子都不一样。 但这样的女子也注定她接受不了任何束缚,没成亲还好,一成亲所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妯娌关系。 沈家比宋家地位高,注定了沈飘飘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一旦谁惹她不快,她当场就会发出来,而她身后还有宠妹如命的几位哥哥,宋家人几乎不敢招惹她。 他看不过眼,便希望她能收敛一点,起码给长辈一些尊重。 谁知这话却触到了她的神经,大吵大闹,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隔天他就被几位大舅子打了,逼着他去道歉。 他心中虽无奈,但不想多生事端,遂去沈家请罪。 当天天空一片阴沉沉,沈家厅堂坐满了人,他走到沈飘飘面前低声下气恳求她的原谅,却被砸了满身满脸的茶叶。 沈飘飘冷脸:“我不回去!你们家人都欺负我,我凭什么回去?” 他无奈返家,沈飘飘在沈家住了下来,忽然某日,她回来了,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小意,还对宋夫人轻声细语,闹得宋夫人心惊胆颤得不行。 他虽然想不通,却对当前的局面乐见其成。 一个月后,沈飘飘查出有孕,宋家人高兴至极,把她当成姑奶奶哄着供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了个儿子。 宋夫人欣喜至极,抱着一口一个‘乖孙’,谁知越长大和他越没有一丝想象的地方,宋夫人觉得奇怪说了几句,沈飘飘却炸了,甚至拿刀架在脖子上,说宋夫人心思险恶,想要她死。 他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暗地里去查,谁知,沈飘飘还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惊了一下,随后却松了口气。 他原本就觉得奇怪,自成婚之后他们几乎不怎么同房,怎么那夜她那么热情?还一次就有了?甚至,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她同房?当时他喝了酒,醒来就见她衣衫凌乱在身旁躺着。 他当然不想当绿帽龟,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和离。 他搜集好证据,正准备和离,谁知宫中又闹了起来,陛下又听信谗言发落了几位大臣……虽然他当时很绝望,也逐渐意识到这个朝廷已经无力回天。 他进了宫,看到了眸带恨意的姜月。 之后,蛮族打了进来,越国彻底陷入战乱,烽火连天之际,他将宋家人暗地里送走,孤身进宫,一剑了结了姜月,也了结了自己。 哗啦哗啦—— 狂风吹动窗棱,在院子的另一端住着一对恩爱夫妻。 宋玉扯了扯嘴角,眼中有释然,有解脱,上辈子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和沈飘飘根本就不合适,所以这辈子,当着君臣的面他纠正了这个错误。 沈飘飘自有她的路,他也有自有他的路…… 真少爷vs假千金——番2 次日, 宋墨和西禾离开。 临走前,宋玉喊住了她:“月儿。” 西禾回头,风吹乱了发丝:“怎么了大哥?” 宋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张口,声音中夹杂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意:“此去山高路远,保重!” 男子一身玄衣,身材健硕,眼角生了细纹,边关的风沙吹得他面容沧桑。 西禾一顿,才意识到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西禾眼睛弯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你也保重!” 宋玉朝宋墨拱手:“大兄,保重。” 宋墨回礼:“二弟,就此别过。” 男子扶着女子进入车厢,马鞭打在马屁股上,一声嘶鸣,车轱辘转动,向着路尽头奔去。 宋玉一直站在路口,直到太阳西斜,才转身回营。 宋墨和西禾去了许多地方,深山野林,大漠,海外,还去了南蛮,那里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在那里住了许久,还遇到了宋瑞。 彼时,他着一身县令官袍审案,脸上有些风霜,但不掩儒雅。 隔着重重人群,西禾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梅姨娘的孩子,宋大人送他去书院读书,隔断了他和宋玉的恩仇。 后来,宋瑞考上举人,宋玉返京那年,一同回到了府里。 许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许多苦楚,宋瑞对宋大人夫妇感情淡淡,也未对宋玉有什么仇恨,宋玉返回边关的当日,他也背着包裹一路南下。 此后十余年,杳无音讯,原来是在南蛮做了县令。 案子结束,县令绕到后院,从后门回家,一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张陌生且熟悉的脸,他愣了愣,迟疑开口:“二位是……” 宋墨脸上带笑:“四弟,我是大兄。” 宋瑞眼眶渐渐睁大,最后眼眶湿润了,嘴唇颤了颤:“大兄……” 带着二人回院,一路上恍恍惚惚,时不时转头看二人,进了院子,妻子上前来,他面上一红牵着满脸疑惑的娘子介绍:“大兄,长姐,这是曲氏,我娘子。” 曲氏初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整个人无措极了:“原来是大兄,长姐,快进快进。” 因为没料到今日会有人来,做的饭不多,曲氏又慌慌张张去厨房烧了两个菜,宋瑞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简陋,委屈长姐和大兄了。” 西禾摇头:“挺好的。”顿了顿,又道,“曲氏也挺好的。” 宋瑞表情一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一顿饭虽然不够丰盛,几人却吃得格外温馨。 夜晚,西禾二人在宋家住了下来,隔着房间,曲氏询问相公这二人到底是谁?原来成婚多年,宋瑞对自己得过往只字不提,曲氏还以为他家境寒酸,亲眷也无,怕问了惹他伤心便从未问过,不曾想…… 曲氏扯着夫君的手:“我瞧着大兄长姐不似常人,而且,他们既是兄妹,怎……”怎么住在一个房间? 宋瑞一愣,继而失笑:“你莫想多,他们并未失礼。” 叹息一声,望着帐顶,遂将过往一一道来。 曲氏听得他姨娘撞柱而亡,又听他一个人外出求学,再听宋玉和西禾的后来,再思及他孤身一人来到南蛮,心疼得直抽抽:“夫君,这不是你的错,兄长和长姐他们是受害者,你也是吖。” 抱着他,心疼地抚着他的脸:“而且兄长长姐他们也并未怪你。” 宋瑞闷闷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次日, 宋瑞的子女得到消息,前来拜见。 西禾二人又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临走前,西禾对宋瑞道:“二弟,如果可以,还是回京,府中孩子少,子扬他们去也热闹一些。” 宋瑞红了眼眶:“是,长姐。” 宋府二房的小辈,大都按着西禾原来的身份叫她,要么‘二妹妹’要么‘长姐’。 此后几十年, 每到桃花盛开的时候,西禾和宋玉都会去往边关,和宋玉聚一聚,然后再绕着一圈到南蛮看看宋瑞,看着宋瑞儿孙满堂,看着宋玉孤寂地守着大漠的狼烟。 他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 宋帧心疼,想带他回京,宋玉却如何也不肯,只说习惯了边关的风沙。 宋帧没办法,只能去求姑姑,却没想到,这一求姑姑和大伯父直接卷着铺盖赶着马车去了边关。 回府发现爹娘不见了的宋桓:??? 卷起袖子出门,走到隔壁院子,照着兄长的脸就揍了下去:“好你个宋帧,你还我爹娘!”小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架。 而边关,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西禾二人,宋玉没忍住,红了眼。 宋墨便笑:“还不过来扶着?我现在可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了。” 宋玉慌忙上前:“大兄别动,我扶着你!” 小心翼翼扶着宋墨下了马车,又把西禾小心扶下来,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没一会整个人便气喘吁吁,西禾看得好笑,扯着他坐下:“哪用你做这个?有丫鬟小厮呢。” 顿时,在旁边手足无措杵了半天的丫鬟立马上前。 宋玉坐下,看着二人,到底没绷住笑了出来,心中酸酸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至此,二人在边关住下。 早上,宋墨会和宋玉出去转悠一圈,回来西禾正好起床,三人再一起吃饭,下午三人乘着马车去城外,雪山,广阔无垠的天空,一马平川的草地,蜿蜒的河流……让人流连忘返。 某日,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上,望着漫天晚霞。 “大兄。” “干嘛?” “我想……” “你不想!” 半晌,儒雅老者气哼哼:“只能一下下!”小声嘀咕,“要不是欠了你,老子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呢!” “好,就一下下。” 迎着西禾温和的目光,宋玉伸出手,第一次把她拥入怀中,“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盛世。” “这一世,我很开心。” 西禾拍拍他的背:“你觉得开心就好。” 宋玉笑了笑,伏在西禾肩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一沉陷入她颈窝……宋墨转头:“走了?” 西禾点点头。 宋墨叹息一声,站起来,苍老的身躯渐渐挺直:“那我们也走,正好送他一程。” 漆黑天幕遮盖着大地,山坡处的三人气息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兀鹫在天空盘旋,声声嘹亮,远处边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百姓安然。 真少爷vs假千金——番3(宋玉,姜月)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这日位于泰古大陆最东部某修仙小家族霞光环绕,仙兽齐啼,突生异像,下一秒‘哇’响起一道婴儿啼哭声。 管家狂奔而出:“老爷,生了,生了!” 族长惊喜:“我儿降生了?” 管家连连点头,族长站起来往屋内奔去,一时间喜讯传遍族内,族长夫人生了小公子。 六年后,灵根测试。 天空阴沉,狂风吹得锦绣衣衫浮动,测灵盘上灵根属性各据其位。 大长老抚着胡须笑呵呵:“臣儿,你只要把手放上去,集中精力感受就可。” 小公子肃着脸点头,把手放上去,闭上眼睛。 围观众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一刻、二刻、三刻,下一秒,紫色光柱冲天而起。 众人眼睛猝然瞪大,呆呆地注视着雷霆紫柱撕开天幕,喃喃:“雷灵根,超品!” 族长畅然大笑:“好,好,好!” 小公子睁开眼睛,看向光柱,眸光逐渐从诧异转为淡然。 几日后, 泰古第一宗上仙宗来人,小公子拜别父母离去。 仙门重师传,不久,上仙宗掌门举办收徒大典——关门弟子,季臣,赐道号玉清。 掌门断言:“修道于此子而言,乃天命所归。” 事实果不出其所言,季臣天赋卓绝,半日入道,五年筑基,二十五金丹,五十岁元婴。 短短五十载,就从一届凡身修至元婴大修士。 季臣出关当日,日出东方,彩云漫天,他一身玄衣落拓,从落霞峰徐徐而下,行至山腰,听林内传来打斗之声: “竟敢觊觎大师兄,给我狠狠地打!” “姜师姐,我没有……啊!” “滚,谁是你师姐!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称呼我为师姐?” …… ‘咔嚓’, 鞋子踩断枯枝,少年少女们纷纷转头。 竹林中,站着四五个少年少女,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当先的女孩容颜清丽,手执一根朱红长鞭,正对着地上狼狈跪趴的女孩。 女孩长鞭‘啪’打在地上,昂起下巴:“你是谁?想干什么?救她吗?” 闻言,地上满身血痕的女孩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目光。 季臣摇摇头,视线落在她那张熟悉的容颜上,半晌,缓缓开口:“你姓姜?” 女孩忍不住皱眉,打量他一圈,瘪嘴:“姜月。我跟你说,是这丫头先不要脸觊觎我师兄的,你要是想替她出头,可先打听好了再来!” 季臣轻轻摇头:“我不是为她而来。” 姜月拧眉:“那你……” 心中琢磨,宗门内弟子无数,这人既不穿弟子服饰,一身玄衣也没有任何标识,到底是哪个峰的? 季臣上前,在姜月懵逼的视线中,抬起手,落在她头上:“我为你而来。” 姜月:??? 围观几个少年少女:??? 作为宗门长老之女,姜月从小受尽宠爱,作为单系火灵根,更是拜在莲花峰峰主门下,但她性子过于火爆,常常惹是生非,和许多宗门弟子都闹得不是特别愉快。 姜长老对其再三叮嘱,但无济于事,小姑娘依旧我行我素。 今日之事,姜月发现某个外门弟子竟然给大师兄献殷勤,师兄还给了回应,心气不顺之下把人堵在路上教训了一顿。 她心想,我师兄我都没下手呢,你算哪根葱? 然而此时此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然说为她而来,姜月懵逼了,但让她更加懵逼的是,不知道谁传了消息出去,一大群人蜂拥而来:“小师妹,你又在欺负……宫痕见过玉清师兄。” 呆愣了半晌,众人慌忙俯身行礼:“见过玉清师兄。” 季臣颌首:“嗯,既然无事,我带月儿先走了。” 扫了姜月一眼,姜月不知为何,竟也直愣愣跟在他后面走出了竹林。 留下众人看着一地狼藉:??? 不久,总内便传出了一个大新闻,掌门的关门弟子季臣终于出关,然其出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宗门名声不太好的姜月划入羽翼下。 一众人等不明所以,难道季师兄看上了姜月? 就连掌门都琢磨徒弟是不是动了凡心? 满宗门的人不错眼盯着,然而一年、两年过去,此种猜测纯属胡扯。 姜月依旧沉浸在大师兄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天天试图拆散大师兄和那个外门弟子的感情……反观季臣,日日沉迷修炼。 二人之间无任何逾矩,但谁若欺负姜月,季臣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众人恍然大悟,季臣真的把姜月当成了妹妹。 仙人寿命绵长,曾经任人欺辱的外人弟子,百年后也成了修真界人人爱慕的铃音仙子,仙族魔族鬼族妖族,爱慕者无数。 铃音仙子与上仙宗莲花峰大师兄宫痕的爱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可否认,宫痕作为冰灵根天才,无论修为外貌都是修真界的佼佼者,但无奈他身后有个紧追不舍的小师妹姜月。 若这姜月只是普通弟子还好,偏这小师妹还有个将她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玉清真君。 修真界众人:“……” 姜月的父亲作为上仙门长老,也不过堪堪分神修为,而季臣百年内,却连晋两级,成了合体真君。 修为晋升对修真者而言,其艰难程度堪比登天,而对季来说,却像饮水般轻易。 一开始众人还嫉妒,后来只有仰望的份。 所有人猜测,也许一千年不到,季臣就要渡劫飞升了。 其中不乏心思恶劣者,心道,等季臣飞升成仙,我等倒要看看没了人护,你姜月要在修真界如何立足? 然,事实是,姜月至死都活得潇洒畅快。 季臣在修真界足足耗了近万年,直到姜月寿命耗尽于上仙宗莲花峰坐化,他才踩着仙梯,步入那扇金光大门。 “所以,姜仙子最后和宫师祖在一起了吗?” “没有,女儿家的爱慕之心也许永恒不变,也许一朝就换了态度。” “姜仙子足足追了宫师祖近千年,某日在凡间行走,偶遇一书生,从此一颗心便落在了对方身上,至死不渝。” 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峻崖苔藓生。 观景台上,垂鬓小弟子望着白胡子老道:“师傅,那季老祖为何对姜仙子这么好?是爱慕于她吗?” 老道抚了抚胡须,望向远处:“不,只是守护。” 白云悠悠,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老道的道袍,衣摆处‘玉’二字字迹深刻,他躺下,饮一口酒:“等你小子哪日入了‘玉清宫’你就知道了。” 小弟子懵懵懂懂,却掷地有声:“师傅,徒儿一定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飞升成仙!” 百年后,老道飞升。 修仙无岁月,数千年后,玉清宫的门再一次打开。 年轻修士身背重剑,一步一步走进殿内,张目四顾,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竹叶纷纷下,青衫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回首望来。 殿宇巍峨,一副巨大的画挂在墙上。 寥寥数笔,虽并未绘出眼睛,却将二人的神韵描绘得传神,尤其嘴角的笑意如出一辙。 年轻修士顿时恍然。 出得门去,日日剑不离手,百年后:天降金光,开启天门。 霸总他身残志坚1 “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到三号登机口登机……” 旅客们纷纷拿着登机牌前往三号登机口,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立刻站起来走过去,忽然,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他转头:“温笙,愣着干嘛?走啊。” 周围旅客匆匆,男人耳朵上的耳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至极。 西禾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戚远,我不想走了。” 戚远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此时广播又开始播报‘航班的旅客请注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行李箱,牵着她就走:“不就是没给你买冰淇淋么?到了米国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扯了两下,没扯动,他转头盯着她,眉头拧得死紧。 西禾任由他盯着,再次道:“戚远,我后悔了,我不想去米国了,你自己去……” “放p!” 一声暴喝。 戚远俊脸气得通红,死死盯着她:“婚逃了,程家陷入财政危机忙着应付媒体,眼看就要破产。”他深吸口气,“温笙,当初可是你嫌弃程阙自己找上我的,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没错,我确实后悔了,所以戚远,你走。” 西禾打开他手里的钱包,飞快抽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对?我就不谢了,米国不是那么好待的,祝你好运。”转身走向出口,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戚远:??? ‘亲爱的旅客,您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舱门即将关闭,请……’ 广播再次响起,戚远看看登机口再看看出口,狠狠骂了声‘艹’,拉着行李箱毅然进入登机口……这厢西禾走到机场门前,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师傅,程氏集团,快!” “好嘞!” 出租车立刻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五十多分钟的车程足足缩减到三十分钟,半小时后出租车在市中心大厦停下,西禾立刻拎着行李箱下车,仰头瞬间:程氏集团宣布破产,总裁程阙或将承担五个亿的债务并享受你牢狱之灾十年…… 巨大的屏幕上,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几乎被记者包围,那张脸此时愈发冰冷。 西禾抿着唇,手下意识握紧行李箱拉杆。 程氏集团大门前此时一片狼藉,绿植被推倒在地,牌子被踩了几脚,昔日人来人往的大集团此时人群寥寥无几,只有环卫阿姨在清扫垃圾,西禾从她身旁路过,径直走上电梯。 环卫阿姨惊讶:“哎!” 电梯门关上,一路升至顶楼,叮,电梯门打开。 办公室依旧整洁,桌上放着热水,资料整理到一半放在桌上,一切都是刚刚离开的模样。西禾扫了眼走向总裁办公室。 手放在指纹锁上,下一秒,门缓缓打开。 一人在门内,一人在屋外。 四目相对。 “贱人,你还敢回来!” 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来,啪,砸在墙上。 西禾扫了眼,踩过玻璃渣子走过去,在女人瞪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办公桌一旁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打开,取出一个文件袋,转身离开。 程蝶尖叫:“温笙!你敢走试试!” 西禾脚步顿了顿,转身,开口:“程家别墅估计也被封了,你最好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我记得你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语气理所当然,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程蝶气得浑身哆嗦,骂人都不利索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嫂子吗?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大婚当日逃婚?是谁把商务机密泄露出去?温笙,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你不配!” 冲上来, 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文件袋:“把我家的东西拿回来!” 西禾扬起手,程蝶捞了个空,她气急:“你!” 西禾后退两步,面无表情:“我确实退婚了,可你问过你哥到底是什么原因吗?至于商业机密……你觉得如果真是我干的,按照你哥的性子他能饶过我?” “程蝶,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文件里的东西只有我和你哥清楚,你若真想让他享受牢狱之灾,那行,给你。” 文件袋递到眼前,程蝶却不敢接了。 西禾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往日你怎么闹我不管,但现在你哥官司缠身,分身无暇,你最好安分一点。” 女人径直离开,背影挺拔。 程蝶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看到了大哥的背影,但下一秒就醒悟过来,气得跺脚:“该死,竟然又被她迷惑了!不行!必须跟过去!” 墙倒众人推,强盛如程氏一朝跌倒,周围的虎狼就迫不及待扑了上来。 西禾坐上出租车直接奔警局,也不管身后紧跟不舍的红色跑车,她刚才那番话当然是骗程蝶这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的,原主退婚纯粹是嫌弃程却是个瘸子,泄露商业机密也是听信谗言,一心搞垮程氏。 有人告诉她,只要程氏集团倒闭,程阙没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他们的婚约就不再作数。 届时,她想毁约可以随时毁约,想追寻自己的爱情也可以随时去争取,不管是她那对嗜钱如命的父母,还是严厉的程阙,都不再是阻碍她通往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 原主早就受够了程阙未婚妻这个身份,她迫不及待和程阙一刀两断。 大婚当日公然悔婚,不顾温家父母难看的脸,扯下头纱和戚远离开,而在她坐上飞机的瞬间,对手公司也展开攻击,一时间程氏集团陷入混乱,程阙直接被逮捕。 而飞机上的原主,看着窗外的白云,还在可惜没有在城阙那张冰山脸上看到破裂。 西禾闭上眼睛,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车子在警局停下,西禾下车进入警局,直奔主题:“警官,关于程氏商业案,我手中有一份文件。” 警员们看着那份文件面面相觑,年长的警官伸手想要接,西禾却收了回去:“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程阙。” 警员们:“……” 最后西禾在一个小房间见到了程阙。 霸总他身残志坚2 青年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微敞,发丝稍显凌乱,坐在轮椅上一派从容。 西禾看了他半晌,忽然好奇:“你在床上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吗?那些女人不会被吓到?” 程阙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 西禾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轻咳一声,说明来意,“我会尽量救你出来,但是程氏这个大集团底子干不干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程阙,五个亿的债务,你作好准备了么?” 程阙不说话,但西禾知道他会做到,因为上辈子程阙出了监狱一辈子都在还债。 说来,二人还是青梅竹马,但程阙早年忙于学业,程氏父母出了车祸后又忙于公事,两个人名义上虽是未婚夫妻,其实接触并不多,况且俩人之间还有五岁的年龄差,代沟不可谓不大。 原主决定致程阙于死地时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和戚远远走高飞。 临走前,她把保险箱里的那份材料卖给了程氏对手公司,于是,程氏集团偷工减料导致工人伤亡就这么成了板上钉钉之事,程蝶又是不中用的性子,十八岁接手程氏集团总裁之位,风光十几年的程总裁就这么入了狱,竟无一人伸手援助。 而和戚远远走米国的原主其实最后也没落好下场。 她和戚远只是露水鸳鸯,原主没钱后两个人彻底分道扬镳。 原主在国外沉浮了几十年,最后年老色衰才回国,彼时她故地重游,在广市见到了已经嫁人生子的程蝶,跟着程蝶她见到了程阙。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老者拄着拐杖在卖早餐。 原主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西禾笑吟吟望着对面轮椅上的青年,五个亿,不是五万,五千万,许多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数字,而程阙,却全部还完了。 打工,捡垃圾,游走在法律边缘,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愿意干。 西禾眨了眨眼,眼前似乎又出现程阙进入底下黑色场所,求着人买自己qg的一幕,那是最后三十万,他把自己的命交代了上去。 然而此刻,青年坐在她对面,眉眼疏离却风华正茂。 西禾唇角上扬,站起来:“那你先在里面好好待着,过段时间咱们法庭上见。”打开门离去。 程阙放在腿上的手忽然微微蜷缩。 文件作为证物交上去,西禾又申请了律师,请求上诉,这才离开,却在警局门口遇到了大闹不休的程蝶,她走过去对警卫说了声‘抱歉’,揪住人直接离开。 程蝶使劲挣扎:“温笙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车门打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去。 西禾走到驾驶座,踩下油门,车子冲了出去,程蝶惊叫:“你去哪?下车,下车!我要见我哥!温笙!温笙!” “喊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所以呢?” 程蝶:“……”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哇’哭了出来:“以前你就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明明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呜呜,我要我哥,哥——” 咧着嘴哇哇大哭,妆容花了,哭得直打嗝。 西禾没忍住,笑出声。 程蝶立刻控诉:“你还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西禾摇头叹息,抬手抽一张纸递给她:“都二十岁了,怎么遇到事还是只知道哭?让你哥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程蝶一把接过:“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西禾勾了勾唇角,心情却没多少放松,想要把程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推倒并在上面狠狠剜一口肉咽进肚子里,很显然,原主只能算其中一环,那些人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今她手中的证据暂时还没人知道,但不出两日,肯定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她现在必须尽早找到相关证据,带到法庭上。 这样想着,西禾车子一拐,进入梧桐巷。 程蝶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别墅,眼泪再次决堤:“呜呜,我想爸妈想我哥了,温笙,真的不是你把机密泄露出去的吗?还有,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车子在温家门前停下。 “过两天。” 西禾打开车门,转头对她道:“在车里等我。” 程蝶瞪眼:“凭什么?我也要下!我还要告诉叔叔阿姨你是怎么欺负我,欺负我哥的!” 西禾直接把车门锁住,转身进入别墅,程蝶气得差点挠墙。 别墅内闹哄哄,一群富太太正叽叽喳喳畅聊,看到她立刻住嘴,西禾扫了眼径直上楼,身后隐隐传来‘幸好你家笙笙当众退婚了,不然现在你们也跟着遭殃’‘谁说不是,谁能想到程阙小小年纪却干出偷工减料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还害了人,听说至少关十年’……声音关在门外。 正在窗边和友人打电话的温父:??? “嗯嗯好,老梁,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和你说。”挂上电话,看着西禾,脸立刻沉了下来:“当众退婚,温笙,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西禾拉开椅子,在书桌对面坐下:“所以我现在后悔了,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 温父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西禾笑吟吟:“意思就是,我决定帮程阙度过这次难关。”伸出手,“所以爸,把公司还给我。” 温父是个温和儒雅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人到中年和温太太出门依旧帅气到能让人小姑娘不顾矜持要联系方式,但,此时此刻,某个中年人的脸却瞬间扭曲了。 “什么公司?温笙,你要闹到外面闹去,别在我面前撒野。” “撒野?” “爸,我知道您年纪大了记性可能不太好,但您忘了我可没忘。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外公走的时候他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给了我,母亲手里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三……” 说到这,她停下,脸上带了哀伤:“本来我以为我不爱程阙,直到看到程阙这么惨,我才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爸,您是过来人,不会不理解女儿的心情?您放心,程阙是个有能力的人,且对我死心塌地,等他出来,一定会再亲手创造个程氏!到时候我也会让他给您一个公司玩玩……” “温笙!” 温父气急败坏,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 霸总他身残志坚3 西禾撇撇嘴,心道真不禁逗。 她站起来,径直走到书架前第三排位置,抽出一本书,温父一下子急了:“你干什么?”冲上前夺那本书。 西禾转个圈,躲开:“拿我自己的东西您急什么?” 厚厚的一本大部头书,褐色封面,打开中间嵌着一把金色钥匙。 西禾取出来举到眼前,夕阳下涂着丹寇的指尖勾着金色钥匙显得格外纤细白嫩,她勾了勾嘴角收起放外衣兜里,把书扔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对目瞪口呆的温父道:“就不劳父亲亲自取了,女儿已经找到了。” 温父瞬间黑了脸:“温笙!” “做什么?” 西禾歪了歪头,视线落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上,忽然道:“弟弟今年应该上高一了?听说成绩不错?唔,作为姐姐还没来得及祝福他呢,那就……祝他高中生活愉快。” 在温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嫣然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 车门‘咔’打开,程蝶慌忙把手机藏身后。 西禾扫了眼,关上车门、打火、转弯,车子瞬间冲出了梧桐巷,程蝶抓紧安全带:“你,你又去哪?我,我告诉你,我打了报j电话,你要是敢做坏事jc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车子转弯汇入车流,西禾盯着前方,淡淡‘哦’了一声。 程蝶:“……” 夜晚,街上霓虹灯闪烁,人们脸上挂着轻松笑意。 车子一路穿过街道,最后在市医院停下,西禾下车,程蝶见状赶紧解开安全带跟上,二人直接上到三楼高级病房,刚走到走廊就见到门口一个农村妇女正给孩子喂饭,旁边还有个五六岁挂着鼻涕虫的男孩。 周围人来人往,三人穿着破旧的短袖,脚上是那种几块钱的塑料凉鞋,汗水粘腻在脸上。 程蝶不明所以,戳了戳西禾手臂:“你来这里干嘛?” 西禾没回答她,走过去:“你好,请问你是张大海的妻子么?” 女人下意识抬头,面前忽然出现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整个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慌忙起身:“我,我是,请问您是?” 西禾伸出手:“我姓温,是我把张大海转到高级病房的。” 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感激,差点哭出来:“原来是您,谢谢,谢谢,如果不是您……”捂着嘴,整个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小孩见妈妈哭十分无措,赶紧抱住她的大腿‘妈妈、妈妈’叫着。 西禾笑了笑:“先吃饭,吃完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女人慌忙道‘不用不用’,在西禾的坚持下只得匆匆给孩子喂了饭,才紧张地看着西禾,西禾也不卖关子,知道她识字后,打开手提包把一份资料递过去:“你先看看。” 女人不明所以:“温小姐,这是?” 西禾示意她先看,等她看得差不多,又递一份文件过去:“只要你同意,这将是程氏对你们的补偿。” 女人紧紧捏着文件,手指渐渐泛白,微微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西禾也不在意,只道:“第一份材料标注了程氏集团一开始下达的文件是没有问题的,是下面的人想吃回扣,恶意陷害,建筑材料以次充好,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导致你丈夫在这场事故中受伤。” “江兰,你丈夫无辜受伤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但程总一开始确实方方面面的安全问题都考虑到了,只是人心难测。”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几天后的法庭上,作为我的证人出席。” “当然,不管你答不答应,你丈夫的医疗费用我都会支付,还会资助你的孩子考完大学,但我仍希望你能帮我……江兰。” “程阙是我的未婚夫,我很爱他。” 说到最后红了眼。 江兰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小姐……” 西禾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江兰,帮帮我好不好?” 江兰下意识点头:“好!温小姐我答应你!” …… 走出医院,程蝶一直盯着西禾瞧。 此时此刻,女人已经换了副模样,目光坚定,红唇潋滟,整个人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丝毫想象不出几分钟前还哭得那么惨,好像丈夫真要进了监狱似的……呸,她哥才不会进去! 程蝶忍不住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西禾方向盘打转:“什么真的?” 程蝶迟疑:“你说,你很爱我哥……是真的么?” 怀疑地盯着她,她怎么有点不信呢?真喜欢她哥会和别的男人牵手、逛街、暧昧?被撞见了还理所当然? 西禾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费心费力救他干嘛?” 程蝶:“……” 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西禾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傻! 不过,那份文件其实上辈子程阙也想到了,但那个时候文件已经被原主卖给了对手公司,顺便还删除了电脑痕迹,甚至,那些人还利用受害者的亲属,指使他们在程氏集团楼下闹,一时间舆论加上各种证据,程阙在监狱内竟毫无办法。 西禾心叹,可怜程阙一个大总裁,最后栽倒在原主这么个小卒子身上。 原主是真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根本不顾温家的名声,也不管没了程阙这个靠山,只有一家小公司的温家人如何在贵人如云的上流社会立足?弄倒了程阙,自己带着钱拍拍屁股去了米国。 她不喜欢程阙,但她更恨温家父母。 温母整天只知道珠宝首饰聚会,围着温父转,至于温父,家里一个家,外面一个家。 自从偶然见到严厉固执的温父在外面是如何亲昵地摸着别人的头,对方还喊‘爸爸’之后,温笙对温父的崇拜就彻底消失了,她厌恶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 不过一个穷学生,利用婚姻得到岳父的支持,结果岳父走了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 西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幸好原主的外公慧眼识人,知道温母是个恋爱脑靠不住,直接把股份全部放在了原主名下,任由温母如何闹都不心软。 温父的心思,估计是想等着哪天神不知鬼不觉把股份转移,再给他亲儿子。 如果一切顺利,他的计策或许会成功,但温父万万没料到,原主早就识破了他的为人,甚至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直接出手对付温家的靠山程阙。 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把温家从上流社会的位置上扯下来。 别看刚才她回家的时候诸位太太和温目母聊得畅快,不出几日,就轮到她们来看温家的热闹了。 西禾对温父温母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乐得让他们走一遍上辈子的路,她的任务是把程阙从牢里捞出来,再亲手送他上巅峰,其他就不关她的事了。 霸总他身残志坚4 车子冲出城市,来到郊外一处别墅停下。 程蝶看着黑漆漆,偶尔还传来几声夜莺鸣叫的别墅,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你,你来这干嘛?” 摁下遥控锁,大门缓缓打开,西禾声音阴恻恻:“杀人、埋尸。” 程蝶瞬间惊恐:“……” 别墅不怎么主人,十分清冷。 西禾让程蝶找个房间住下,自己上到二楼,打开原主的电脑黑进了对手公司的电脑,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关于针对程氏集团的东西,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禾挑了挑眉,拖动鼠标全部复制黏贴下来,又黑进某个大佬的手机,根据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再黑进去。 “你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狗子没忍住,跳出来。 西禾眼睛盯着电脑:“哦?是么?我就好奇看看,又不干嘛。” 狗子:“……你觉得我信?” 西禾眼睛弯了弯:“你可以选择相信。” 狗子翻了个白眼,屁股一扭,蹦到床上,四仰八叉睡了起来。 屏幕幽蓝的光芒照在脸上,西禾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大,轻笑:“有意思。”动了动手,全移动到一个优盘。 啪,关上电脑。 伸了伸懒腰,起身进了洗漱间。 次日, 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程蝶迷迷糊糊掀开被子:“唔,谁在吵……” 下一秒,突然清醒。 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慌忙跑出去:“温笙,你干什么去?我也要去!” 西禾放下车窗,见她披头散发,身上睡衣皱巴巴的:“晚点阿姨会来做饭,你要是不想去找同学就先在这里住着,除了书房,其他房间随便进。” 道了声‘走了’车子就出了院子。 程蝶懵了一下,赶紧追过去:“你还没说你干什么去呢?” 女声远远传来:“找律师。” 朝阳温暖柔和,石柏路在一片樟树林忽然拐弯,车子很快没有了影子,程蝶左右看看,发现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忍不住抱紧双臂转身又跑了进去。 中午大门被敲响,她猜测是阿姨,过去一看果然是。 阿姨四十多岁的模样,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做饭很好吃,程蝶吃得饱饱的回房间休息,打开手机,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小蝶,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怎么样? 程蝶立刻打了电话过去:“阿晴,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晴忙安抚她:“事情刚刚发酵,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能帮你哥?对了,你家被封了,你现在在哪里?” 程蝶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在温笙的别墅。” 阿晴瞬间愣住了:“你……” 程蝶慌忙解释:“阿晴你听我解释,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嫂子,但是,昨晚我在公司遇到了温笙,她从保险柜里拿走了一份材料,我不知道……阿晴,温笙说她有办法救我哥。” 鸣叫阿晴的女孩子忍不住皱眉:“可是小蝶,温笙一直与你哥不和,你确认她是真心的吗?万一。” 程蝶立刻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阿晴:“你说位置,我来找你。” 程蝶立刻点头:“好,我在……” 晚上回到家,西禾不出意外地没有看到程蝶,她没在意,吃完饭直接睡觉。 次日一早, 又开车出了别墅。 清晨的街道充满了汽车鸣笛声,新的一天开始。 西禾直奔大辛律师事务所,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堵到了张文衡:“张律师,有笔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张文衡职业微笑:“恐怕要让温小姐失望了,张某是律师,不是生意人。” 西禾挑眉:“哦,是么?可我觉得你会非常感兴趣。” 握住张文衡的手,张文衡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挣扎:“温小姐,请你自重!”手中忽然多了个东西。 西禾后退一步,笑眯眯:“张律师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张文衡皱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不会再动手动脚之后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紧紧盯着她:“这里面的东西你哪儿来的?你手里还有多少?” 西禾看着他,笑而不语。 张文衡深吸口气:“温小姐,关于这笔生意,我们可以进屋谈。” 西禾便笑了:“张律师,请。”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律师事务所,助理看了看西禾,凑到张文衡身边:“老大,昨天就是这位温小姐找你,她是程氏集团总裁的前未婚妻,不知道找你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压低声音:“听说这件案子不简单,上面派人下来了,你小心点。” 不过最后一句话纯属顺嘴一提,他深知老大虽然名声响亮,但从不接商业纠纷案,今天能让那位温小姐估计也是看在对方是女性的份上。 张文衡点点头,跟在西禾身后进入了办公室,并顺手关上门。 助理:??? 摸着下巴,难道有什么情况? 而屋内,张文衡一关上门就几步上前,坐在了西禾面前,盯着她。 西禾抬了抬下巴:“怎么?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吗?” 张文衡扫了眼,站起来去倒水,放到她面前。 西禾摸了摸,松开手:“冷的。” 张文衡站起来,换了杯温的过来,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西禾喝了一口,喟叹:“舒服。” 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叠材料,扔到张文衡面前:“我要求不高,把他们都送进去。”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优盘,“张律师,你应该会尽力的?” 张文衡紧紧盯着那个优盘,沉声:“我会尽力。” “行,有张律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手微抬,优盘丢他怀里。 张文衡一把接住,起身直奔电脑。 西禾好心提醒:“建议你晚上回家再看,或者准备点纸巾,不然哭了我可不负责。” 张文衡根本不听她哔哔,动作利索地把优盘插入电脑,打开,画面里顿时出现男男女女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中间的女孩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情况惨烈。 张文衡死死咬着腮,手紧紧捏成拳头,红了眼眶。 西禾叹息一声:“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想着一事不烦二主这才来找你,毕竟,以陈越在商界的地位,这事只能算丑闻,想要彻底扳倒他并不容易。但加上这次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她转头,看向办公桌前的人:“所以,张文衡,联手如何?” 霸总他身残志坚5 “我的儿啊,你走了我和恁爸咋办啊,呜呜。” “他妈,起来,别哭了。” 殡仪馆一个老妇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老伴去扶她。 两人面容苍老,脸上满是风霜,苍老的手满是褶子,工作人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这样的生死他们已经见了太多,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您二老节哀。” 张文衡远远看着,皱眉:“这就是受害者的家属?” 西禾视线落在一旁满眼仓惶的孩子身上,点头:“正是,此次事件一共两死一伤,范壮的家属不愿意孩子白白丧命已经打算上诉,这是范河的家属,他们都是一个村的。” 范壮范河张大海都是无辜受害者,上辈子三方家属都被对手利用,拿来对付程阙。 这件事的发生程阙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最该死的却是制造出这场事故的人,人命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根本抵不上利益。 这些受害者只有最开始对付程阙的时候被人关注。 待程阙入狱,程氏集团轰然倒塌,他们就成了弃子,甚至最后的补偿费都没有得到多少。 张大海半身瘫痪,江兰一边照顾他一边还要供孩子读书,范河的父母,两口子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儿子死了之后媳妇跑了,只留下一个八九岁的孙子,日子不可谓不艰难。 至于范壮…… 西禾拿出资料,范壮是三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今年才十九岁。 范壮父母离世,从小跟着哥嫂,但日子过得不好,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这次的上诉哥嫂也不是真的想要讨回公道,只是为了那笔补偿费。 张文衡看向她:“我可以帮程阙,但是温小姐,你应该清楚我的行事准则。” “伤天害理之事,我张文衡绝对不做!” “你确实消息灵通,知道我对姐姐的死耿耿于怀,知道我当律师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把伤害姐姐的凶手送进牢里,但是,如果我今日因姐姐的事而去伤害其他人,那我和那些禽兽又有什么不同?” “温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商业案吗?因为……” “因为我们手段肮脏,行事龌龊。” 西禾笑眯眯:“我说得对么?” 张文衡抿着唇不说话,但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西禾把全部资料放在包里,递到他眼前:“这是我和程阙对他们的补偿,内容全部盖了章,有法律效应。”眼中含笑,却透着认真,“张律师,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可以相信法律。” 张文衡视线从她的脸落到文件袋,接过,转身大步走向两位老人。 西禾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 嗡嗡嗡, 手机振动。 西禾拿起来,接通:“喂,准备好了?嗯,那就下午三点。” 约一个小时后。 张文衡狼狈回归,左边脸红了一片,笔挺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行了,接下来是去范壮那边吗?” 西禾盯着他的脸:“他们那不用去了……要不要用冰敷?” 张文衡抬手摸了摸,示意无碍。 车子停在停车场,二人走到车旁,张文衡打开驾驶座询问清楚位置后发动车子,一路上二人就案件聊了一路,最后车子在新锐科技停下,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眼镜哥大步走过来:“温小姐。” 西禾点点头,和他一起进办公楼,张文衡下意识跟上。 公司干净整洁,工作人员都在悠闲喝茶谈天,西禾扫了眼,眼镜哥没注意到,还在汇报情况:“按照您的要求把各位股东都请过来了,不过项总还在三亚游玩,暂时回不来……公司的年报告,以及最新的季度报告,已经整理出来了。” 推了推镜框:“现在股东们都在会议室等着。” 西禾点头:“嗯,辛苦韩秘书了。” 叮, 电梯打开。 三人走出去。 韩秘书在前面带路:“会议室在这边。”伸手推开门。 吱呀—— 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安静,纷纷转头望过来。 西禾越过韩秘书,目不斜视地走到总裁位置,站定,看着满脸懵的股东,眉眼弯弯:“各位叔叔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笙,温谭的女儿,也是新锐科技股份最大占有者。” “接下来,有件事我要和大家宣布一下。” 冲韩秘书抬抬下巴。 韩秘书醒悟,立刻打开公文包将资料一份份发下去。 股东们立刻拿起资料,结果瞬间大惊失色,失声:“你要把公司卖了?!” 西禾点头:“没错,由于公司经营不善,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甚至还需要我倒贴钱,”见众人有些不自在,继续道,“如今新闻漫天飞,想必诸位也明白新锐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不卖,不出几日也会宣布破产,因此,我希望诸位认真考虑一下手中的股权转让书。” 原本想反驳的股东们顿时哑然。 他们作为股东,公司什么情况再清楚不过,温父不善经营,要不是有程氏集团在后面兜着,公司早就破产了。如今程氏危在旦夕,总裁都进去了,新锐还能开下去么? 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咳咳”轻咳一声,戴着金扳指的李总道:“温侄女说的有道理,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想见到的,既然如此……” 盯着股权转让书,区区几百万的钱,黑了脸。 咬着牙:“温侄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禾没说什么,只是冲韩秘书点点头,韩秘书没办法,只能顶着诸位股东想要吃人的目光,低着头再次发了一份资料下去。 西禾笑容淡淡:“诸位从公司借了那么多钱,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一起还了。” 十几位股东盯着西禾,脸绷得很紧。 西禾挑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诸位这是不打算认了?”股东们不说话,她点点头,忽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张文衡,“张律师,事情你都听见了,你说说,这种情况怎么判?” 张文衡:“……” 霸总他身残志坚6 “根据我国律法,无论欠债多少只要去法院发起诉讼都能成案,法院受理之后,对方不但要还钱,还要赔偿受害者的诉讼费用。” 张文衡扫了眼面如锅底的股东,接着道:“依照诸位的情况,跟借钱还有些不同,算是挪用公款。” “我国《刑法》第三百八十四条的规定,犯挪用公款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不退还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一番话说完,股东们直接炸开了锅,站起来指着西禾就骂:“你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来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借钱,什么挪用公款?温谭在哪里?让他跟我们说。” “一个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们在公司这么多年,你爸都没说过我们,你一上来就整这出,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没教养!” 西禾面不改色,等他们呼哧呼哧骂完,才把手机放桌案上,点开,顿时刚才他们的话一字不漏播出来,西禾看向张文衡:“张律师,当众辱骂他人是什么罪?” 张文衡:“……” 股东们:“……” 西禾笑了笑:“诸位是长辈,我也不想给你们难堪,但是呢,凡事讲究公平公正,你们靠着我温家豪车开上了别墅住上了潇潇洒洒十几年,如今出了事,我也不要你们担着,只是拿回我温家的一点东西,不过分?” “真要细究,别说这几百万,你们的房子车子,全部都得给我吐出来!” 话音落下,会议室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西禾嘴角冷笑,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把财务部当成了取款机,没钱了就来拿。 新锐公司当初的元老早就被温父替换下去了,这些人都是他重新提拔上来的,温父还想着把这公司留给他儿子?笑话,就这群吃白饭的东西,能干什么?老糊涂了。 西禾一点不怕撕破脸,直接强硬道:“诸位,签还是不签?” 股东们死死盯着她,西禾态度毫不相让。 股东:“……” 某个股东站起来:“好好好,温谭的女儿了不起!温家了不起!我倒要看看,没了程家,没了我们,你们活得多潇洒!” 三下五除二签下大名,哐当,掀开椅子直接离开。 西禾看向剩下的股东。 股东们心中一怒,唰唰唰,签下名字,啪,放下笔离开。 办公室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韩秘书死死低着头,他着实没料到大小姐开会是为了这件事!但他心中也清楚,如今新锐完全是个烫手山芋,股东们恨不得早点转手呢。 尤其,西禾还当众点出大家把财务部当提款机的事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着追究么? 西禾看着那些股权转让书,终于舒了口气。 张文衡迟疑:“所以,你接下来是找买家?可能不太好找。” 西禾摇摇头:“再说。” 晚上, 西禾回到郊外别墅,刚洗完澡就收到了温父的电话轰炸:“温笙,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新锐……” 嗒, 电话挂断。 西禾钻进被子里,舒服闭上眼睛。 之后一连几天,温父每天都电话轰炸,西禾全不管,干脆利落让韩秘书把公司的员工辞退,并示意财务部每个人都给了一笔丰厚的离职补偿,直接关了公司。 十几年,捞了个总裁之位,一点股份没拿到的温父:??? 温父和温笙是一家人,包括股东和员工在内,都以为这些决策温父是的决定,只是不好意思出面才让女儿过来解决,谁知道温父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一觉醒来,公司没了,女儿电话也打不通,二十多年的谋划一朝回到解放前。 温父:……晴天霹雳。 解决完公司的事情,西禾转头又和张文衡投入到程阙的案子里。 程氏集团的案子远不似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工地上的事只是一方面,如今的程氏集团已经被监测局管控,方方面面都要接受检查——程氏集团历史悠久,暗地里并不算干净。 西禾掀开资料,无论是程阙还是程父上位后都在尽力洗白,但这些东西经不起细查。 西禾指尖摩擦,但,上面的人也并不不打算赶尽杀绝。 从上辈子程阙的结果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手们机关算尽也要把程氏集团打倒,但殊不知上面的人也只是顺水推舟。 程氏倒了,对手们少了个竞争对手。 但上面可是白白得到了三十几个亿的资金,以及程氏这个管理完善的集团,只要换个决策者,又是一个新的企业。 而程阙,背负五个亿的债务,出来后一辈子只能还债。 所以,无论怎么样,上面都不亏。 西禾拨通电话:“人找到了么?” 那头声音雀跃:“温小姐,如您所料,人刚出港口就被我们逮到了。明晚,不,今晚我们就把人给您送过来!” 西禾声音缓和:“那就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让人去机场接应。” 放下手机,西禾看向墙上的挂钟,正好下午六点。 她起来收拾一下,换身白色休闲装,头发编成麻花,开车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开向警局。 警员:“温小姐?” 西禾笑容温柔:“我来报案,顺便探望一下未婚夫。” 警员惊讶:“报案?” 西禾点点头,进入警局,直接把那个贪污钱财,致使工地出事两死一伤,最后逃往缅甸的人报了上去,最后道:“人我已经找到了,晚点到达机场,不过还要麻烦几位警官去抓人。” 什么也没干,人就到手了,警员:“……好。” 西禾笑笑,转身去找程阙。 还是那间审讯室,男子坐在轮椅上,一件白色衬衫西装裤,下巴上长了短短的胡渣,面容有些憔悴。 西禾在他对面坐下,把蛋糕放桌上:“环境有些简陋,只能这样给你过生日了。”打开,插上蜡烛:“这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我请大师特意做的,应该还不错。” “快,许个愿,然后吹蜡烛。” 大眼睛上下扑闪,期待地看着他,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暖玉般的光泽。 程阙看着她,浓眉渐渐拧了起来。 霸总他身残志坚7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温家,你大可不必如此,温笙,你的目的是什么?” 程阙开口,醇厚中带着一丝磁性,很好听。 西禾特意数了数,二十六个字,比他们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多。她双手撑在下巴,明亮的眸子毫不掩饰笑意:“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 程阙目光淡淡,显然这屁话他根本不信。 西禾调整了下坐姿,俯身向前,视线从他英俊的眉眼落至挺直的鼻梁,再到玫瑰色薄唇,意味深长:“我只是突然发现,论气场魅力风度,戚远拍马不及你,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来。” “到是你。” 涂着丹寇的指尖滑至他唇上:“被我感动了没?” 程阙眉头一皱,直接避开了她的手,转动轮椅往后退一步,声音冷冷:“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西禾手顿在半空中,见他扭头看向另一边,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忽然轻笑:“ok,那就明天早上见。”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首,“需要我通知你的小情儿来接你吗?” 狗子大为惊讶:“他还有其他狗?” 西禾‘嗯哼’:“据说和程蝶关系还不错呢。” 狗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牛批!” 程阙面无表情:“我没有什么小情儿。” 西禾:“哦~”拉长了调子。 开门,离开。 晚上, 睡觉前西禾给程蝶发了一道消息:明天庭审。 一夜好眠,次日西禾换了身白色西装,头发高高竖在脑后,驱车直接去了法院,到地方时张文衡已经在了,身边跟着泪眼汪汪的范大河家属和张大海家属。 几日不见,范大河家属依旧满脸凄风楚雨,江兰状态却好了不少。 西禾冲几人点点头,看向张文衡:“准备得怎么样?” 张文衡紧了紧手里的公文包,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温小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哧—— 几辆豪车在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人物,声带怒意:“温笙!” 西禾转头,不多不少,除了罪魁祸首陈越,还有几个她顺着他手机追查到的几个老总,五六十岁的年纪,目如虎怒,一股身居高位的威严。 负责和原主联络的许助理也来了:“温笙,是不是你捣的鬼?” 原本以为万事大吉,结果当天他根本没收到那份重要资料,国外之行也宣布告吹,他们反应过来去找人,可是这女人已经把最关键的资料弄到了手里,甚至还直接交给了司法机关。 他气得要死,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结果去一个进监狱一个。 他心知不对,怕因此牵扯出更多,不得已停手。 但在他们的设想中,就算温笙拿出了证据,证明程阙一开始的决策并没有问题,是下面人捣鬼,但死了人是真的,经此一遭程氏集团也大不如从前。 但他们千算万算,等来的却是一纸诉状。 包括他老板陈越在内的六位商业圈鼎鼎大名的老总们,全部收到了律师函。 所有人:??? 什么玩意?当他们是什么人? 一个律师函就想请得动他们?找他们的律师去。 但来人却不紧不慢递上一份资料,各位老总们本来还漫不经心,谁知刚看到第一个字,额头上的汗唰就滴了下来。 七点五十九,天气阴沉,天空雾蔼蔼。 陈越皮笑肉不笑:“想当年我还和宋老一个桌上吃过饭,不想十几年后却被他外孙女喊到法院,真是后生可畏!” 嘎吱, 沉重的铁门向两边打开。 西禾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陈老,请。” 陈越沉沉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当先一步跨入门内,几个老者紧跟其后,身边还跟着他们的律师团,浩浩荡荡进去。 张文衡目送着他们进去。 西禾调侃:“怎么?看到这么多人,害怕了?” 张文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眸子深处跳跃着兴奋:“只是一想到今日就能把这些人送进去,我就激动得手抖。” 整理一下衣领,带着受害者进去。 西禾并没有急着进去,她在门口等了一会,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下,程阙被人放下来。 李警官推着程阙走过来:“温小姐。” 西禾点点头:“李警官。” 从他手里接过程阙,程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西禾挑眉,低下头,凑到他耳边:“放心,我给你清了国内最好的律师,过了今天,你就能回家了。” 事发之后程阙就被监禁了起来,直到现在才被解放出来。 程阙没说什么,西禾直起身,推着他进去。 哐当—— 门在身后关上。 西禾坐在观众席,看着法官开始审程阙的案子。 作为被告程阙暂时没有开口的权利,一直都是原告在哭诉:范壮的嫂子是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今天貌似化了妆,一上来就指着程阙的鼻子骂,骂他黑心商家,丧尽天良了要干偷工减料的事,害死了她小弟。 “二弟今年才十九岁,连个女孩子都没谈,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范壮的哥哥在一旁低着头抹泪。 那女人忍不住狠狠拧了他腰间软肉一下,那老实汉子立刻也跟着哭喊:“俺爸妈把小壮托付给了我,现在你们却害死了他,这让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 观众席听得心酸,才十九啊,可怜。 原告律师立刻义正言辞,一例例指出程阙所违反的律法,以及应当遭受的制裁和给予受害者的补偿。 张文衡并不吭声,直到对方都说得差不多了,才道:“对方律师所说的补偿,我方认,但罪,我方却不能认!” 老总们闭上眼睛,已经料到后面的结果。 果不其然,张文衡把那份资料拿了出来,对方律师却不在意,又拿出了程氏集团多年前所涉及到的律法,眼中透着势在必得。 张文衡看向西禾,西禾看了眼程阙,对他点点头。 张文衡自文件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交给法官:“请禀法官,这是我方被告自小到大的资料,以及作为程氏总裁这些年来的作为。” 霸总他身残志坚8 “建立慈善机构,十年不接断往贫困山区输送物资,建立希望小学,资助贫困生。” “程总裁十八岁接受公司,距离至今已经十个年头,程氏集团在他的手下发扬光大,从一个大型产业成为今日世界前十强企业,给无数就业者提供就业机会,养活千千万万的家庭。” “程氏企业在民众心中是一个老牌子,有着绝对的信赖。” “不谦虚地讲,程先生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光明磊落,只做实业的企业家,程氏集团因他而驰名中外。” “无论是程总裁还是已逝去的程先生,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只多不少。” “法官大人,希望您慎重判决。”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程阙,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他其实年轻的过分,尤其在一种五六十岁老总们的衬托下,愈发俊美、风度翩翩,而且双腿不良于行。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众人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 程阙坐在轮椅上,双手安放在膝盖,眼帘下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法官敲了敲法锤:“稍作休息,二十分钟后继续。” 暂作休息, 法官们都纷纷去了后面。 很快休息结束,法官们给了个案件待审的消息。 所有人面面相觑。 张文衡却在此时,又交了一份资料上去,然而开口的却是:“状告陈越、江函、潘跃、沈林、宋光、林响,故意杀人罪,偷税漏税!” 观众席间的几人:!!! 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关于他们的事一点没有谈起,以为安然无恙,或者那小丫头就是吓唬他们的。 结果现在??? 张文衡行动干脆,直接把所有的证据,全部提交了上去。 录音,视频,几个公司这几年的情况,详细到连他们自己可能都不记得。 陈越几个老总脸直接黑了,此时带过来的律师团立刻发挥了作用,当场就质疑张文衡手里资料的真实性?张文衡只有一句话:“请法官大人鉴定!” 法官放出视频一点,陈越的脸就白了。 那个娇俏可爱的大学生,他堂堂老总各种诱哄,结果还是冥顽不灵,非要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他最后不耐烦直接把人弄到了别墅……陈越闭上眼睛,有视频有真相,他完了。 西禾在观众席上,看着几个老家伙当场被逮捕。 张文衡手握紧又松开,眼中通红一片。 但是他们都知道,逮捕并不算什么,能不能送进去后面的发力才是关键。 出了法院, 西禾有些尴尬:“还以为今天能把你接出来,没想到……” 程阙摇摇头,只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了。”顿了顿,认真道,“温笙,谢谢你。” 他以为她又在找什么理由给他罪受,但他没想到,她是真的真心实意在救他,事到如今,整个程氏集团大部分涉案人员都被关了进去,外人没摸清局势,暂时不敢插手。 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她在努力。 即使他知道,如今的一切都与她脱不清干系。 “真的吗?” 西禾忽然蹲下,眉眼弯弯:“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 程阙:“……” - 这晚,西禾伏在书桌前一夜没睡,直到天蒙蒙亮把邮件发出去这才钻进被子里。 中午,大门被敲响,阿姨去开门,程蝶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温笙,温笙,我哥呢?他回来了吗?案件审判结果怎么样?” 别墅内一片静悄悄,二楼卧室门静紧闭。 程蝶抬手要敲门,被阿姨拦下:“程小姐,大小姐早上才睡。” 程蝶愣了愣,尴尬收回手:“好,好的,我不打扰她。”回到楼下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才见人慢悠悠下楼梯。 她冲上去:“温笙,我哥……” 西禾绕过她走向厨房:“还得过几天。” 程蝶惊:“啊?为什么?” 西禾没理她,自顾自吃完饭,上楼去书房,果然电脑已经有了回信,她噼里啪啦输入一段话进去:“类似的东西我还有很多。” 点击,发送。 很快那边又回了消息:“所以,你的意思是?” 西禾毫不掩饰:“我叫温笙,程氏集团的总裁是我未婚夫。” 这次那边过了很久才发消息过来:“温小姐,可以面谈吗?” 西禾:“ok,随时恭候。” 在后面看了半天的程蝶:“温笙,你这是?”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上面标注的是研究院?温笙这是干什么?还跟他们说自己是哥哥的未婚夫? 西禾扭了扭脖子,视线落在她身上:“救你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程蝶眨眨眼,莫名有点心虚:“我,我当然是去朋友那儿了呀!不是你说让我朋友那儿住吗?”越说越理直气壮。 西禾点点头:“哦。” 站起来,去衣帽间换了身运动服。 程蝶:……哦就完了?都不追问一下? 不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哼,果然,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研究院的人来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就在某咖啡厅见了面。 来人是个年轻的研究员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因为早有心里准备,见到西禾二人也不算太吃惊。 “温小姐。” “谭老,江博士,二位请坐。” 想让人办事就要体现出价值,西禾也不啰嗦,直接把昨晚新做的程序推到了二人眼前:“二位看看,这是新改动。” 如往常一样,她依旧选择了科研方向。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随便捏了个虚名,只说朋友之托。 二人不疑有他。 来之前他们早就查了温笙的底子,对她的事情清清楚楚。 小姑娘学习很好,但大学专业学的却是金融业,与科研研究毫无关联,但此人朋友众多,突然多出来一两个天才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博士目光灼灼:“温小姐的这位朋友是个绝世天才!” 西禾笑容和煦:“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性子孤僻,并不愿意与外人接触,所以……”二人立刻表示理解,毕竟天才有点怪癖还是很正常的。 江博士把名片递过来:“这是我们对温小姐的见面礼。” 简简单单的名片,分量却不轻。 西禾不客气接过:“温笙代未婚夫谢过二位!” 霸总他身残志坚9 程氏集团风波未平,转眼间陈氏集团、江氏企业等几个大牌企业又传来了被审查的消息,网友们看得眼花缭乱,吃完一瓜又一瓜。 然而就在这档口,一家名叫‘恒星科技’的公司悄悄注册。 有心人进去一看,发现该公司的法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总裁的前未婚妻温笙,顿时大为惊讶。 难不成温小姐不甘寂寞,也想在这浑水中横插一脚? 狗子摊手:兄弟,你真相了。 西禾动作很快,公司注册后就迫不及待招兵买马开展了业务,她手中人手不多,但江博士手中人却是不缺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学弟学妹么? 恒星科技公司如火如荼开了起来。 韩秘书推门进来:“老板,云瑞科技的经理我给您约在了半个小时后。” 西禾头也不抬:“行,这里有件事你去办一下。” 资料在桌上,韩秘书看了一下,惊讶:“程氏集团的子公司?” 西禾抬首:“我手里资金不足,有些器材暂时买不到,程氏那里却还有,我已经跟程阙通过气了,你去拿一下。” 韩秘书迟疑:“程氏集团?” 不是说公司被封了么?里面的东西还能用? 西禾笑笑:“去。” 韩秘书一顿,拿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同事驱车来到子公司,发现公司门开着,里面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处理堆积的工作。 他们进去,立马站起来:“是韩秘书吗?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走到仓库,果然里面整整齐齐,所有器材装箱安放,韩秘书上前看了一眼,都非常崭新。 工作人员道:“现在装车吗?” 韩秘书立刻点头:“好!” - 开完会, 西禾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她驱车回家换了身衣服,随后直奔警局,刚停下车就见警局门口程蝶抱着程阙哭得稀里哗啦:“哥,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哥,我好怕!” 程阙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西禾打开车门走过去,程阙望过来,李警官几步上前:“温小姐。” 西禾笑着与他握手:“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李警官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李警官赶紧摇头:“不麻烦,应该的。” 其实他心中纳闷极了,本来案子停审之后他们以为程阙至少得再住个几天再回去,谁知道没过两天,上面就下来了一份文件:程阙无罪释放。 他官级低,具体的内情并不清楚,只听说签署了一份文件。 大概内容就是:罚款二十亿,十年内每年上缴五个亿的税收……据说另外还签署了一份协议,但具体内容丝毫没有泄露。 但仅仅前面的条件,在他看来已经是天文数字! 要是他一辈子都完不成。 不过程氏集团那么大,每天的流水账都不低于八位数,这些钱只是小钱。 西禾看向程阙,目含笑意:“欢迎回家。” 程阙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嗯。” 程蝶擦擦眼泪,一把挽住小姐妹的手臂:“哥,你出事的这些天阿晴也十分担心呢,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一袭粉白色连衣裙,腰肢盈盈一握,目露羞意:“小蝶~” 西禾不禁挑眉。 这位就是那个小情儿?长得还不赖嘛。 西禾轻咳一声,大家望过来,她笑了笑:“原本我想着程家暂时还没解封,程阙就先去我那住……” “不用!我们有地方住!” 程蝶急急打断她。 西禾抿嘴笑:“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冲几人点点头,转身大步上了车。 一行人都没反应过来,那辆黑色轿车就消失在了路尽头。 程阙面无表情看着程蝶。 程蝶下意识咽了咽口口水,忍不住抱紧沈晴的胳膊:“哥,那个,晴姐姐家很大的,多住个人没问题……” 程阙移开视线:“送我去最近的酒店。” 程蝶急了:“哥!” 程阙便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到警局门口接我。” 那头刚刚打完一局游戏的秘书愣了愣,反应过来,冲进卫生间洗了战斗澡,穿上西装,拿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程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发火,但他向来脾气就不怎么好,也就没在意。 谁知,一扭头,却见好姐妹眼眶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顿时急了。 赶紧给她擦眼泪:“晴晴,晴晴,你怎么了?哭什么吖?” 沈晴推开她,走到程阙面前:“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温笙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般?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你……” “沈小姐!” 程阙打断她,目视前方:“我与你素无来往,讨厌更谈不上。” “你与小蝶交好,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样也不劳沈小姐担心。” 沈晴震惊:“你!” 一辆车在眼前停下,程阙上车离开。 程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办法,只能揽着震惊到失语,只知道默默流泪的沈晴回了她家,一路上各种哄。 晚上,西禾收到一个电话。 程阙声音沉静:“有些公事我想和你谈谈。” 西禾忍不住看了眼时间:“现在?” 八点半了大哥。 程阙‘嗯’了一声:“明早我要去处理公司内务,时间紧急,只能现在叨扰你了。”顿了顿,“不方便吗?” 西禾轻笑:“当然方便,郊外的别墅。知道地址?” 程阙:“知道,一会到。” 西禾:“嗯。” 挂上电话,西禾低头看了看只到大腿根的蕾丝睡衣,起身打开衣柜,换了件白色棉质长裙。 半个小时后,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 西禾走过去开门:“来了?” 程阙视线落在她身上,黑眸幽深:“嗯。” 夏季的晚上凉风习习,从远处的树林传来树叶的飒飒声,车子离开,西禾上前推着程阙进院,大门在身后关上。 “喝什么?” “都可以。” “唔,那就牛奶。” “……嗯。” 霸总他身残志坚10 西禾递一杯牛奶给程阙,看着他面无表情喝下,心中忍不住乐,明明不喜欢还不拒绝,啧啧啧。 程阙放下杯子,看向她:“那个协议,我想了解得更清楚。” 西禾比了个ok的手势,噔噔噔上楼。 程阙环视周围,田园装修风格,桌上放着几个可爱的抱枕,入门出除了他的皮鞋,只有两双女式拖鞋,桌上一个可爱的琉璃杯。 “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西禾下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程阙掀开第一页,随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放下资料:“你如何能保证那个天才能源源不断出现新的想法?这份合同你为何不告诉我?” 说到最后,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签署的协议只保证不泄密,保证配合恒星科技的工作,对这份每年必须做出多少科研成果的对赌协议丝毫不知情。 “你以为科研很简单吗?是随随便便就做出来的吗?” “温笙,你做事情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程阙拧眉紧盯着她,仿佛要透过那层皮看清脑子里的构造。 西禾却一点不在意:“你不是也签了吗?”他签的那份每年上缴多少费用的协议,和她的对赌协议有什么不同? “如今的程氏可不是一个月前的程氏。” 因为工地的事,网上一片讨伐之声,程氏声誉可谓是一落千丈。 程阙:“……” 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西禾小脸凑到他眼皮底下:“担心我啊?” 程阙面无表情看着她,也没躲。 西禾眨眨眼,心道不是挺讨厌她吗?她笑:“真的担心我,那就好好工作呗,多帮我找几个天才,不就高枕无忧了么?” 程阙忽然道:“那个天才在哪?” 西禾:“……” 要不要这么干脆?这让她咋说? 西禾坐回沙发上,抱着抱枕:“在家呢。” “我想见见。” “你见他干嘛?” 关于这件事,她可是不打算说的。 程阙认真道:“商场如战场,温笙,你刚刚进入这个行业不了解也很正常,但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并非儿戏,一旦结果不如人意,你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让你见,行了!” “好,什么时间。” 西禾:“……” 感觉被套路了。 西禾指了指自己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程阙:“……不要闹。” 西禾白眼:“不信拉倒。” 程阙视线落在她身上,从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再到雪白可爱的脚丫子,最后停在清澈见底的黑眸,忽然语出惊人:“被人夺舍了?”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卡壳了。 她敢保一百二十个证,这丫土生土长,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记忆。 西禾点头:“对,被一个千娇百媚的老妖怪夺舍了。” 程阙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转移话题,不再过问这件事,而是就公司的发展,以及受害者的家属讨论了起来。 证据在手,罪魁祸首自然锒铛入狱。 受害者们西禾也依照约定,打了款项过去,甚至范壮的家属她也给了,但是能不能接住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程阙沉默:“是我大意了。” 西禾却道:“不能怪你,人家若一直盯着你,就算你做得再好,该出事还是会出事。”这种事防不胜防。 她也试图找过陈越他们出手对付程阙的证据,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也能理解,陈越怎么说也是个老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出手?揪出来最多也就是个替死鬼。 因此,她才会从其他角度去搜查他们的罪证。 西禾摩擦着杯子,现在,他们可是自身难保了。 程阙忽然道:“我想去看看他们。” 西禾:“行,张大海还在医院,范大河老两口也还在市里,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 程阙:“明晚下班后?” 西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她忽然扭头,似笑非笑:“十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我怕一会你小情儿找上门来。” 恰好此时,墙上的钟摆停在十点钟的位置。 程阙拧眉:“我说了,她不是我的小情儿,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顿了顿,突然提起戚远,“那戚远呢?” 西禾纤细的眉毛微微挑起,哟,还学会反问了。 西禾手撑着下巴,无所谓道:“不知道,估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那天她抢了钱就跑,还把戚远拉黑,也没回温家,郊外的别墅原主没带人来过,戚远就算没去米国也找不到她。 西禾幽幽想,那小子估计得气死,结果一转头就发现程阙脸色有点不对。 程阙是那种俊朗的长相,轮廓微深,眸子彷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此时薄唇微抿,眼神渗着一股冷意。 西禾不明所以:“怎么了?” 程阙别开脸,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 西禾‘嘿’了一声,抬手一扯,轮椅顿时不受控制冲向沙发,程阙及时扶住,沉声:“温笙!” 西禾歪头,满脸好奇:“程阙,你今晚好奇怪。” 程阙一噎,冷脸有点摆不下去了。 西禾视线从他打结的眉头、微微闪躲的眼睛,再到紧抿的唇瓣,忽然福至心灵:“难道你在吃醋?” 程阙:“……” 西禾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乐了。 “喂,我和戚远在一起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前都没过问,怎么今天忽然醋性大发?难不成,就因为这次我救了你,所以你爱上了我?” 程阙不自在地别开脸,红色从脖子一点点爬上耳朵。 西禾惊讶:“不是程阙,你竟然吃英雄救美这一套?” 程阙忍不住辩驳:“我不是……” 西禾立刻反问:“那是什么?” 程阙决定闭嘴。 青年微微垂着头,鼻梁高挺,白皙的肌肤在暖灯下愈发显白,西禾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站起来:“好了,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程阙抿唇:“我打车来的。” 他进屋时车子就已经走了。 西禾‘哦’了声:“我再给你打辆车。” 程阙:“外面下雨了。” 西禾惊讶,扒开窗帘一看,外面果然下起了雨,只是隔音太好她没听见。 西禾便道:“那我送你回去。” 程阙默不吭声。 霸总他身残志坚11 西禾走到玄关拿车钥匙,忽然身后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你说过你要追我的……” 西禾动作一顿,转身:“所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程阙抬起头:“我答应了。”见西禾脸上满是惊讶,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紧。 他竭力保持镇定,继续道,“现在外面下了雨,我腿脚不便,作为男朋友借住一晚不可以嘛?”低下头声音很小,“你明明知道,这种天气我不可能让你冒险送我。” 西禾:“……” 窗外电闪雷鸣,莫名衬得他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程阙坚持不懈:“而且从工作角度来讲,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万一出了事,无论对你还是对社会都是一个损失。”活学活用,将张文衡在法庭上的发言用上了。 西禾心中差点笑死,面上却神情淡淡:“让你住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交往不行。” 程阙一下子攥紧了掌心,紧紧盯着她:“为什么?”不受控制地想难道她说的那番话只是随便说说?根本没想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些日子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是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吗? 程阙有点懵,但还是尽量稳住情绪,等待西禾的回答。 西禾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想了想,我还是比较享受被人宠爱的感觉。” “鲜花,浪漫告白,每天体贴入微的关心……你心中装的是程氏,完完全全一个工作狂。而我也是个工作狂,我们两个人撞在一起那就是灾难,根本无法平衡工作和家庭。” 看着他,直白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你都不符合我心中的男友形象。” 说完倚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兴致勃勃地看他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程阙低着头半晌,最后抬起头:“你说的这些确实是问题,但并非无法解决。短期内我们确实要忙于事业,毕竟现在程氏正处在艰难的阶段,恒星科技也需要发展,但是我对你的关心绝对不会少。” 他真挚的目光凝视着西禾,西禾歪了歪头。 程阙抿了抿唇,道:“鲜花,浪漫告白,你想要的体贴我都会做到,我会尽量将工作移交给助手,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陪你用餐、散步,回家看电影……” “等等等!” 西禾连忙打住,拧眉道:“怎么越说越像同居后的生活?” 程阙目光左右飘移,西禾立刻瞪眼:“好啊,你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扔下钥匙上前几步揪住他耳朵,恶狠狠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也敢想!” 涂着丹寇的手指丝毫没放水,拧着狠狠扯了扯,骂:“程阙,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程阙没挣扎任她掐着,目光执拗:“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要是不趁着你松动定下来,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万一再给他整出个张远、李远、王远,他上哪儿哭去? 西禾顿时无言,原主从前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能一样吗?扯他头发:“可你又不喜欢我,你就是因为我救了你心生感动而已!”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感动而不是喜欢?” 程阙反问,“你的雪中送炭确实让我态度改观,但你觉得我是个拿自己感情随意开玩笑的人?报恩的方法有很多,我犯不着以身相许。温笙,我只是对你心动了。” “这种感觉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大手轻轻扶上她的腰肢,西禾一把打开,训斥:“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程阙便改握住她的手,西禾甩了甩没甩开,瞪着他。 程阙目光专注:“我知道现在风雨飘摇说这些不合适,可是我怕再等等你身边就有别人了。”以前他当然不在意,但现在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想揍人。 “正好我们现在都喜欢对方,那为什么不试着在一起?也许我们会很合适。” “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温笙,我会对你很好的。” 西禾‘哦’了一声:“多好?” 程阙不假思索:“钱给你,人给你,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说得真情实意,却被西禾一巴掌糊在了脸上,笑骂:“谁要你的命?我看你就是想找个人替你承担那几个亿的债务,哼,果然是奸商,算计的清清楚楚。” 程阙惊呆:“我不是……” 西禾昂起下巴:“你就是!” 程阙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西禾就‘不听不听’,还轻踹他小腿:“你说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能看,还有什么吸引我的?满身债务,腿还站不起来。” 她点出他是个瘸子的事实,直接把程阙整得哑口无言。 西禾轻哼:“你说你,是不是想得挺美?” 程阙默然无语,就在西禾想着是不是把人打击坏了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拨开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张俊脸在灯光下一览无余:“那凭这张脸能不能留住你?”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眉眼深邃,五官立体,透露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回轮到西禾无言以对了。 二人离得近,她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墨发浓密柔顺,半开的窗户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冷风吹得窗帘飘起来。 程阙仰着头,认真地等待着西禾的答案。 西禾微微不自在,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胡乱道:“好了,很晚了,该休息了。” 心道什么留不留得住的?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程阙不松手:“所以你同意了吗?” 西禾羞恼:“你再问!” 难道要她承认自己是个只看脸的色鬼吗?过分! 程阙便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把人捞怀里,任由她揪他头发也不松手,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西禾使劲推搡:“程阙,你个混蛋,腿不要了?” 虽然腿上没知觉了,但她那么大个人压上去,万一直接压折了呢? 程阙心中暖暖的:“不用担心,医生说了没事。” 霸总他身残志坚12 程阙凭着不依不饶的精神,成功当上西禾的男朋友,并留宿在郊外别墅。 次日西禾醒来,穿戴好下楼,就看见程阙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桌上放着早餐,她走过去在桌对面坐下:“你做的?” 牛奶,虾饺,小笼包,米粥,还有一碟小菜。 西禾挑眉:“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尝了尝,惊讶发现味道还不错。 程阙把温牛奶推到她面前:“以前在国外上学时一个人住,慢慢地就会了。” 用完早餐, 程阙的秘书陈廑正好到门口。 见他有人接,西禾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开车去公司,却被程却拉住了手:“送你。” 陈廑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眉头一跳。 西禾无所谓:“好。” 这辆车是改装过的,可以直接推着轮椅上去,西禾和程阙坐在后排,一路上程阙都没有松开西禾的手,到了公司还叮嘱她:“晚上等我。” 西禾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驾驶座,陈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西禾忍不住重重掐程阙胳膊,压低声音:“说话注意点!”说完打开车门赶紧下了车。 路上气恼不已,明明是去医院看张大海等人,却被他说得暧昧至极。 早上八点, 恒星科技门口员工陆陆续续进入公司。 程阙看着西禾进入公司,这才收起眼中的笑意,正视前方:“走,去公司。” 工地之事虽然已经解决,但是对程氏的影响却并不小,员工们坐在办公桌前每个人都心思不属,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交头接耳:“听说总裁等会会来?” “应该是,没看各位董事都到了吗?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开会。” 某个员工忽然压低嗓音:“我听说好些同事都离职了,经理,总监……你们说,咱这公司还能继续开下去吗?薪水这些会不会降?” 旁边同事也愁了脸:“不知道,唉,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义愤填膺:“都是那个狗屁梁总监!被钱财迷了眼,要不是他偷工减料会发生这种事?活该被判刑!” 其他人一听,也是气得不行,一时间各种讨伐之声。 “咳咳咳!” 忽然一声咳嗽。 办公室顿时一静,所有人赶紧低头办公。 沈经理背着手环视一周,又挺着肚子慢悠悠走了出去,办公室众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工作。 约十多分钟后,电梯门打开。 陈廑推着程阙走出来,沈经理立刻迎上去:“总裁!” 程阙点点头,三人穿过办公室直接进入会议室,门轰然关上,顿时办公室的人都沸腾了,对视一眼,晃了晃手机低头开始用手机交流。 而办公室内,程阙看了眼在座的董事,示意陈廑把文件发下去。 程氏集团是个大企业,事情爆发出来之后许多董事都把手里的股票抛了,而董事的动作让广大股民心慌意乱,一时间都纷纷抛售。 程氏集团破产,许多股东又悔又恨,后悔没早点抛。 有些人绝望的几乎要跳楼了,然而就在这档口,程阙却突然无罪释放,一时间众人都傻眼了。 而程阙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明早八点半准时开会! 已经抛了股份的股东自不再提,心存侥幸不肯卖股份的董事们却是一脸惊喜,程阙这是没事了吗?公司保住了吗?峰回路转了吗? 大家纷纷打电话互相询问,第二天都早早坐在了办公室等着。 此时程阙二话不说,直接发了一个文件下来,众人忙都打开看了起来,看完惊呼:“程总这是……” 程阙眉眼沉凝:“如大家所见,公司现在情况十分糟糕,陈经理整理出来的报告更是显示网民们对程氏集团的印象一落千丈,而我还面临二十亿的巨额赔款……” 所有股东都不吭声了。 他们以为峰回路转了,却没料到情况比之前还糟糕。 他们都不是什么初入商场的小儿,这种情况明眼人都知道程氏想要继续开展十分艰难,而且那个债务并不是程阙一个人的债务,是以程氏集团的名义签的合同。 这情况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还钱! 所有董事:……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气? 十分羡慕那些早早就抛售了股份的董事,他们当时为什么就抱着那份侥幸心里呢? 程阙扫了眼各位董事,不再多谈,而是把昨晚熬夜整理出来的报告再次分发给大家,这次的事件影响恶劣,许多子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程阙也不隐瞒,就事论事:“影响严重的企业我打算直接关闭,收紧财政。” 话外音:要还二十亿的欠款。 董事们:…… 对视一眼,纷纷急得额头上冒汗。 偏偏此时程阙根本不管大家的神态,从容地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步一步告知。 会议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等会议一结束所有董事道了个别,忙不迭跑出了公司。 员工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是火烧屁股了吗?” 结果不等员工们来得反应,上面就下达下来了一系列命令,所有人不得不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去,晖阳企业、朝阳公司、赫尔连锁超市……都得到了关闭的消息。 员工们越做越胆战心惊,不知道总裁在做什么? 时刻关注程阙动静的企业也得到了消息,越看越断定程氏集团是真的要破产了,尤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程阙背负了二十个亿的债务! 一时间整个行业都因为程阙的大动作产生了震动。 西禾同样也看到了。 晚上, 程阙过来接人, 坐上车她就道:“需要资金跟我说。” 程阙握住了她的手,点点头:“你现在能调动的资金有多少?” 西禾一顿,转头睨他:“你还挺不客气?” 程阙便笑,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忽然生动了起来:“难道你只是在跟我说客气话?” 西禾哼哼:“大概五个亿的样子。” 程阙点头:“够了。” 陈廑听闻,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往后望,入目就见他家总裁眉眼透着愉悦,大手紧紧握着温小姐的小手,而温小姐虽然嘴上哼哼,脸上却没有任何不乐意。 霸总他身残志坚13 “江兰。” 病床前陪伴着儿女的江兰猛然回头,就见温小姐推着一名男子笑吟吟站在门口。 江兰视线定格在男子身上,一身黑色西装严谨,浓眉英挺,她认识,是程氏集团的总裁,丈夫出事后她特意在网上查过,是个经常登报的人。 西禾笑容温和:“我们过来探望你们,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病床上张大海已经清醒了,腿半吊在空中,作为员工他一眼就认出了程阙,慌忙招呼:“方便,方便!总裁快请进!” 西禾推着程阙进去,陈堇提着营养品跟在后面。 张大海还是第一次面见最高领导十分激动,搓着手话都说不利索,推着一双儿女赶紧叫人,江兰是个柔顺的性子赶紧去倒水:“温小姐程先生,请喝茶。” 陈堇忙从她手中接过,又打开箱子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瓶饮料。 两个小孩有些怕生,得到爸妈的准许后才怯生生接过,小声道谢:“谢谢叔叔,谢谢温阿姨。” 病房内的气氛并不紧张,张大海的病情因为得到及时救治并没有恶化,尤其后面的疗养西禾请了最好的疗养师,此时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兰性情柔顺,温小姐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她心里升不起丝毫怨气。 程阙态度很温和,他认真询问过病情后,对张大海道:“先好好养伤,等病情痊愈我给你调到一个轻松位置。” 张大海忍不住红了眼:“多谢总裁。” 他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出了社会就一直在干工地,程氏集团工地保障完善,待遇高,他当初求了不少人才进去,一干就是几年,这才存钱娶了媳妇。 打自心眼里,张大海其实对程阙并没有多少怨恨之心。 程氏与其他企业相比已经是良心企业,坏的是那个贪财的人,而且事发之后程总裁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弥补,现在还亲自来探望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程阙没说话,抬手拍了拍张大海的肩头。 陪张家人吃过晚饭西禾二人才离开,出了医院直奔范家老两口的所在的酒店。 老两口也是普通老百姓,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孙儿,之所以没回去是在寻找自家外孙,据说那个外孙还是个高材生。 西禾二人上了酒店二楼,陈堇敲门:“咚咚咚。” 屋内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俊男子映入眼帘:“请问有……” 门内门外,双方陷入了沉默。 范老太太听到动静,走过来,奇怪道:“阿远,是谁啊?” 戚远回了声:“是程氏集团的总裁。”让开身子,作了个请的姿势。 西禾强忍尴尬推着程阙走了进去,迎面看到了满脸风霜的范老太太,见到他们两人愣了一下,顿时脸就拉了下来,直接转身坐回位置。 落座后一时间谁也没开口,气氛尴尬无比。 西禾埋头扣指甲,心中大喊倒霉,身边程阙的冷气几乎把她冻死,结果对面戚远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咄咄逼人。 所以,为什么戚远会是范老两口的外孙? 范家老两口对唯一的儿子不幸离世难以释怀,虽然答应了调解,但对程阙西禾并不感冒,此时更不会有心思招呼他们。 不咸不淡说了会话,西禾二人不得不起身告别。 戚远站起来:“姥姥姥爷你们坐着,我去送送。” 西禾推着程阙进入电梯,戚远跟进来,电梯里安静无比,出了电梯,一行人直奔车子,六月份的夜晚十分燥热,没一会身上就开始出汗。 “温笙!” 西禾停下脚步,转头望他。 戚远容貌俊俏,身后车流川流不息,白色衬衫牛仔裤的穿搭带来一阵清凉。 西禾感叹这厮要是没张嘴就好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玩够了就甩是吗?你转眼和程总裁复合跟正常人一样,那我呢?去死是么?” 走到面前,盯着她的眼,咄咄逼人:“难道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游戏?” 青年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眼尾有一颗痣,狭长的眸子平添了几分妖气,此时目光猩红的样子颇为吓人,程阙忍不住将西禾拉至身后:“戚远,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戚远眼神落在他身上,玩味一笑:“程大总裁?” 程阙眉宇沉凝,有一股让人不容侵犯的气势,虽坐着却丝毫不落下风。 “你程总当然有资格训我。” “你命多好啊,一出生就锦衣玉食,享受世上最好的资源,成年后掌握一个大公司手底下员工无数,就连出了事也有人愿意倾家荡产救你。” 盯着西禾呵呵冷笑:“我呢?我算什么?白白被你们这些人玩弄吗?” 手机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陈堇吓了一跳,连忙挡在程阙面前:“戚先生,请你冷静!” 戚远怎么可能冷静?这一个月他几乎疯了,找人找不到,好不容易托人找到温家的地址结果连门都进不去,打探到的消息也是人很久没回去了。 要不是今晚他来看外公外婆撞上,他根本找不到她! 西禾冷了脸:“玩弄?戚远,说这句话之前先摸摸良心,自在一起后我哪点亏待了你?” 戚远一顿,抿着唇不说话了。 西禾走到程阙前面,脊背挺直:“我是睡了你,还是逼迫你做了不乐意的事?就单纯陪我玩,钱照给,你有什么可吃亏的?” 她点了点头:“好,你说机场那天是?” “我承认没陪你去米国是我言而无信……但去米国的机票是我订的?那边的房子我也没退?就连接应的人都在机场足足等了你一夜。” “至于那张卡,我是只给了你一张卡吗?” 西禾觉得这人就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如果你脑子清醒,当天就该坐飞机离开去米国继续深造,此后天空海阔,谁能拦你?可你没去,戚远你心里在想什么?” 戚远张嘴想要开口,被西禾打断:“别说你在乎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戚远一瞬间哑口无言。 霸总他身残志坚14 西禾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现在在这里喊什么?怪命运不公?怪父母没给你一个好出身?” “那你见过程阙的努力吗?你以为享受了最好的资源就一定会成功?就不需要努力了吗?程氏那么大个摊子,没两把唰子那些董事会服气?你只看见他风光的一面,何曾没见过他一夜不睡忙工作的样子?可这些程阙从未喊过。” “活着谁都不容易,戚远,你若真有本事就应该奋力直追,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戚远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子里子被西禾掀了个底朝天。 西禾叹口气,到底还是泼了碗鸡汤:“出身只是决定你从哪里出发,并不意味着终点。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回去,安顿好家里,然后继续出国深造,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闹,明白吗?” 啪啪啪, 狗子竖起大拇指:“本期最佳演讲奖状非你莫属。” 西禾回了一个字:“滚!” 戚远浑身僵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引得酒店的保安忍不住频频张望。 西禾走到程阙身后,推着他走向车子:“走了。” 陈堇赶紧走到前面打开车门,小心将程阙推上去,很快车子离开汇入车流,消失在视野中,戚远站了好一会才抬起步子,转身回了酒店。 之后几日西禾和程阙完全陷入了忙碌,将戚远抛之脑后。 程阙欠债的事情在圈子彻底传开,董事们更是焦急万分,东奔西跑寻找买家,可惜没人碰这个烂摊子,就在众人哀嚎难道一辈子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要赔光的时候,笨蛋买家突然出现。 大金链子,十个手指头带了十几个戒指,一副土豪模样。 一上来钱拍桌上,豪气万分:“王总,你手里有多少股份,俺老秦都要了!” 王总眼睛蹭亮了,又有点迟疑:“你确定?五个点的股份。” 土豪大咧咧做椅子上,丝毫不在意:“别说五个点,二十个点我都要,俺老秦啥都缺就不缺钱。”得意洋洋,说话丝毫没有戒心,“这可是程氏,大公司,现在机会千载难逢俺老秦可不能错过。” 王总一乐,好家伙,原来是个试图检漏的。 啧,傻帽! 当下直接把五个点全部转了过去,甚至价格都没抬高,忙不迭将股份脱手。 以此类推,没几天,不想承担债务的股东纷纷找到了买家,一时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郊外别墅, 程阙将文件推到西禾面前,嘴角弯弯:“都是你的。” 西禾一瞧,‘程氏集团股东——温笙’白纸黑字,足足二十几个点。 她挑眉:“这么舍得?” 程阙把另一个文件也推过来:“只有你签字,这些也是你的。”赫然是股权转让书。 西禾扑哧乐了:“程蝶知道不得恨死我?” 一瞬间家里的财产都成了别人的,无论是谁都受不住,程阙趁机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情款款:“那我们结婚,成了嫂子她就无话可说了。” 西禾:“……这么迫不及待让我与你一起承担债务?” 程阙无奈:“我只是想把你绑在身边。” 戚远的出现让他心中危机感更盛,思来想去,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将她名正言顺绑在身边,以后再有人敢觊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维护了。 西禾胡乱摆手:“再说再说,现在忙呢。” 有了这份股份,程阙在公司的话语权正好比乔总多一成,不多不少,百分之六十。 乔总其人,是公司新任董事。 此人在会上话并不多,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样子,第一眼程阙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之前董事卖的股份大部分都到了他手中。 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强的购买力? 他稍稍一想,便知道是上面派下来的人。 一个大公司,谁做董事有什么区别?程阙并不担忧,甚至乐意至极,如此后面做事底气更足了不是吗? 不过一山不容二虎,他自然要掌握第一话语权,因此就有了后面的那出。 次日公司召开会议,西禾作为董事跟在程阙身后进了公司,惊掉一干员工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进入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这不是总裁的前未婚妻吗?”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这位小姐当天好像逃婚了?把总裁晾在婚礼现场。” “现在这情况是……复合了?”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会议室见西禾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乔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手:“温小姐,幸会。” 西禾言笑嫣嫣与之握手:“乔总,久仰大名。” 会议很顺利,程阙就公司未来五年内的发展作了一上午的演讲,嘴巴都说干了,各个部分经理听得不自觉点头,但当听到新建一个部门配合恒星科技工作时,众人惊讶。 对视一眼,满脑子问号:“程总,恒星科技是?” 陈堇将恒星科技的资料以及与集团的业务文件发了下去,众人打开,映入眼帘就是法人那一栏:总他身残志坚14温笙。 所有人:“……” 西禾站起来,笑容和煦:“诸位,以后请多多关照。” 众人慌忙摆手:“温总客气,温总客气。”仍旧满心疑惑。 西禾也不迟疑,将公司目前的业务,以及和研究院的合作和盘托出,众人一边惊叹,一边感叹总裁年纪轻轻继承程氏将其发扬光大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温小姐也不可小觑。 暗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犹记得不久前这位小姐还包人玩,当众逃婚呢。 结果现在一声不吭,直接和研究院达成了合作。 研究院那是什么地方?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还愁销路吗?人人求着合作还差不多。 会议结束,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自然而然传了出去,比如程阙和温小姐的关系并没有断裂,二人不仅达成了合作,貌似关系还十分融洽。 “有多融洽?” 此人摸着下巴沉吟:“一辆车上下来,紧紧握着手算不算?” 众人目瞪口呆,不禁痛心疾首:“都被当众退婚了还能和好,这程总裁,这么窝囊的吗?” 霸总他身残志坚15 女生捂着胸口,满眼红心:“这总裁好痴情,我好爱。” 某些公司高层可不关心这个,反倒对程阙和西禾的合作产生了好奇,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着实没料到温家那个小姑娘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件大事! 程阙和西禾整日忙得团团转众人找不到人,将目光放在了温家父母身上。 晚上西禾接到一个电话:“温笙,明天你妈妈生日。” 大厅里开着空调,音乐悠扬,西禾抱着电脑一只脚翘在程阙膝上,对方眼睛不离文件手正给她按捏,她想了想:“那我下班后回来。” 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 “等等!” 温父深吸口气,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程阙呢?他有没有时间?” 西禾便踹了踹程阙,青年抬起头,目露疑惑。 西禾扬了扬电话:“问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给我妈过生日。” 程阙眨眨眼,沉浸在公司事物的眼睛逐渐清明,凑上来,对着电话道:“伯父,明晚下班后我和笙笙一起回去。” 温父瞪大眼睛,下意识质问:“你们在一起?” 西禾道:“对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好了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晚安。”啪,挂断电话。 程阙好笑:“你怎么这样跟伯父说话?”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放下文件,大手一揽将人搂在怀里深嗅她脖颈:“老婆~好想你。” 西禾忍不住缩脖子,推他脑袋:“起开,谁是你老婆。” 程阙才不松开反而越抱越紧,声音含笑:“口是心非。” 西禾深深觉得这是个精分,家里一套外面一套,面对外人(除了工作)总是一副高冷不苟言笑的模样,面对她却总是叭叭个没完,口才了得。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二人静静相拥。 温家, 温父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话。 温母擦完霜走过来:“笙笙怎么说的?明晚来吗?你可要说清楚到时候许多人都会到,她不来我这个母亲的面子哪儿搁?” 嫌弃地挥了挥手:“果然将个档次完全不如之前好用。” 温父啪扔下电话,气冲冲往楼上走:“用用用!你整天除了擦脂抹粉还会干什么?连个女儿都管不住。” “还敢跟父亲甩脸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摔上门,发出‘砰’的声响。 温母抬着手,愣愣看着甩上的房门,半天反应不过来。 阿姨有点担心,忍不住上前轻声询问:“太太,您没事?” 温母眨眨眼,看向阿姨:“我没事,林嫂,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上楼,却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隔壁房间。 阿姨望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温小姐在就好了。” 西禾:??? 若是在场,指定tui她一脸。 可不是需要她在?两口子把火气直接发在她身上,可不就是天下太平了。 时间很快到第二天晚上。 西禾衣服也没换,穿了身白色西装,带着礼物直接和程阙驱车去了温家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商界名流打扮精致,穿着华丽的礼服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交谈,言笑晏晏。 西禾推着程阙进去,众人目光纷纷望过来。 温母被人提醒才转头,妆容完美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笙笙,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 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大家都到就等你们了,呀,怎么鞋子也没换?” 西禾脚上赫然踩着一双平底鞋。 西禾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公司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妈,祝您生日快乐。”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称赞:“温小姐真是孝顺啊。” 一片恭维之声,因为公司的事被人晾了一个月的温母脸上涌起阵阵自得,接过礼物打开:“一家人还送什么呀,真是的,就知道破费……玉镯?” 天鹅绒盒子里静静放着一只冰种翡翠,冰块质感,十分有光泽。 周围一顿,接下来就是一片恭贺之声。 西禾笑而不语,其实这只玉镯只能算一般,不出错也不出彩,她让秘书去挑的甚至来之前都没看,只是今晚来的人都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自然不会下温母面子。 温母脸上勉强的笑容渐渐也被众人哄得开心起来。 她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礼物明摆着就没用心,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容不得她发脾气。 程阙送的也是首饰,温母笑眯眯接过了。 送完礼物西禾就推着程阙到了角落,结果没一会周围就围上来一圈人,各公司老总,公子小姐们,笑笑闹闹好不热闹。 西禾和程阙有些话会回,不想回就笑看着对方。 她头发挽在脑后,静静坐在那,一些原本想放肆的人便不敢说话了。 程阙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并不难相处,然而面对他年纪小一点的连话都不敢说。 主要大家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程阙早早继承家业,打交道的都是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经年累月下来,但坐在那眸子轻轻扫来,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威慑感。 众人忍不住心生挫败,说好的同龄人呢? 以前温笙虽然脾气坏、不好相处,起码话是能说上话的,结果现在两口子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根本不敢惹啊。 没错,两口子。 再次看到两人,眉宇间流动的情谊不作假,他们便知道,也许这次他们真会在一起。 温妈妈牵着一个丰腴的女人过来:“笙笙,快来,这是你江阿姨,以前你出生时还抱过你呢。”江阿姨笑眯眯打量西禾,满脸赞叹,“笙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西禾站起来,身姿盈盈:“江阿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江阿姨捂着嘴娇笑:“哎呀瞧瞧,笙笙这张小嘴真会说话。”关系一拉近便开始交谈,从服装、首饰,到今晚的宴会,自然地询问起西禾的‘恒星科技’。 江阿姨一身宝蓝色晚礼服,脖子上钻石璀璨:“听说笙笙已经开公司了?真厉害,我家那小子比你大一岁还整天游戏游戏呢。” 周围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之前他们打探了半天人家一个字没透漏。 西禾笑眯眯夸回去:“那是您和江叔叔心疼他。” 江阿姨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温母却高兴不起来,合着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心疼她了呗?否则用得着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拼? 周围一道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温母一哽,更气了。 霸总他身残志坚16 西禾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任由别人怎么打探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被问得烦了索性闭嘴,笑眯眯看着对方。 众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搞? 宾客们偃旗息鼓,决定还是愉快地享受宴会,一时间大厅音乐悠扬,就在这时一群年轻男女说说笑笑从侧门走进来,脚刚踏入一个女孩就惊喜叫了起来:“大哥!” 噔噔噔,越过众人,冲到大厅一角:“大哥你总算来了,人家等了好久。”挽住对方的手臂,满身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程阙扯回胳膊:“莽莽撞撞的,坐好。” 程蝶吐吐舌头,在沙发上坐下,不料一坐下就看到了西禾这个冤家,立马嘟嘴:“你怎么也在这?” 西禾笑意不变:“这是我家,我在这里很奇怪么?” “哼!那你为什么坐在我哥身旁?快起开,讨厌的女人。”故意把西禾往外挤,还朝门口招手,“阿晴,快,这里!” 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果汁,欢欢喜喜放在桌上。 西禾:“……” 程阙脸立刻沉了下来:“程蝶,道歉!” 手一抖,杯子里的果汁撒在了身上,程蝶赶紧擦拭气得不行:“哥,你干嘛呀?你看都弄我身上了!”鹅黄色短裙湿了一大块,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程蝶一边擦一边抱怨:“这可是阿晴送我的生日礼物,现在都被你毁了。” “小蝶,你这是怎么啦?” 沈晴快步走过来,见状立刻蹲下给她擦拭,担忧道:“怎么不小心洒在身上了?你今天可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程蝶立刻扭头,找程阙算账:“哥,都怪你,凶什么凶!” 沈晴擦拭的动作僵住了,下意识抬头,就见程阙黑着一张脸,眼中黑沉沉的十分吓人。 程蝶也被她哥的黑脸吓了一跳,却不愿意低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突然吓我,我怎么会把果汁洒在衣服上……” 越说声音越小。 沈晴尴尬,试图解围:“那个,也许程总也不是故意的。” 程阙盯着程蝶:“我说,给温笙道歉。” 气氛霎时凝固。 程蝶眼泪哗就下来了,又生气又委屈:“你还凶我!为了个外人你竟然凶我!你还记不记得妈妈临终前的话?她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几次三番,为了这个坏女人你凶我多少次了。” 指着西禾,眼泪止也止不住:“她那样对你,我骂她一句怎么了?当众逃婚,让程氏陷入险境,就因为她后来的小恩小惠你就忘了这一切么!”她早就知道了真相,温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宴会厅再次陷入静默,唯有音乐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新潮的女郎越众而出,手里的酒杯在灯下光影迷离,桃花目含着笑意:“就是,程总您在商场拼杀这么久还没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呢。” “温笙蛇蝎心肠,依我看你身边这位沈小姐可比她更适合程家太太的位置。” 西禾:“……” 所有人:“……” 沈晴被点名愣住了,瞬间红了脸。 西禾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位来客,穆家千金,圈子里一等一的大小姐,以张扬肆意出名,因为父母宠溺哥哥百依百顺,谁都敢得罪。 程蝶立刻找到了组织:“就是,阿晴比这个坏女人好多了。” 穆舞身姿优雅地上前,视线落在西禾身上,嘴角上扬:“所以温笙,愿不愿意换个男人?来我家给我做嫂子?我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最关键的是腿不瘸,心黑手狠,配你再适合不过了。” 嘎,程蝶傻眼了。 穆舞笑得像个小狐狸:“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某些没脑子的蠢货,破坏你和我哥的感情,人家一定把你当最好的闺蜜看待,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你。” 俯身,鼻尖几乎碰到西禾的鼻子,眼睛亮晶晶:“好不好?” 没脑子的蠢货? 程蝶脸一阵红一阵白。 扑哧,不知道是谁忽然笑出声,程蝶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西禾:“……” 指尖抵住女孩的额头,推开:“穆小姐,别闹。” 穆舞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桃花眼上下打量程阙,摇了摇头:“你看上他什么了呀?家人不省心,公司也一团糟,还是个瘸子……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哥的照片,保准你见了他眼里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手机相册内,男子一身黑色燕尾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穆舞:“是不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西禾:……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 坚定地推开手机,一本正经:“我和程阙是真爱。” 穆舞:“嘁——真爱也可以分开,再说多一个怎么啦?年轻人嘛,要不拘小节。” 所有人:??? 不拘小节是这样用的? 找到座位,兴致勃勃围观,这可比宴会好玩多了。 程阙直接黑了脸,好家伙,挖墙角挖到他面前来了,当他不存在么? 一把牵住西禾的手,看向羞得满脸通红的程蝶:“一会跟陈秘书回去。”又对沈晴道,“这些日子多谢沈小姐对小蝶的照顾,我就先接她回去了。” 程蝶没忍住:“哥……” 程阙冷冷扫过去,程蝶一噎,不吭声了。 程阙紧了紧握着西禾的手,温声道:“回去?”西禾点点头。 西禾推着程阙走向门口,程蝶垂着脑袋跟在后面,温母急了,怎么现在就走了?她可是答应了许多太太们引荐,现在走了她怎么办? 连忙喊住:“笙笙!” 走过去扯住她胳膊:“宴会还没结束呢,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常太太,方太太,还有徐家的徐先生都等着见你呢。走走走,跟妈妈过去和他们打一下招呼,还有你那个公司也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熟人,以后都是可以合作的……” “所以,这才是你喊我回来的目的吗?” 西禾并没有动,淡淡看着怔住的温母:“我被程蝶那样说你不出头,那些人想要打探公司机密你还上赶着送梯子,温太太,你眼里真的有我这个女儿吗?” 霸总他身残志坚17 温太太愣住,继而黑了脸:“你叫我温太太?” 西禾扯了扯嘴角,不想再跟她继续拉扯,拨开温母的手:“家里以后不要再整什么宴会了,我忙得很,没空配合你。” 推着程阙,一行三人直接出了宴会厅。 温母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门口,当了一晚上哑巴的温父拧着眉走过来,语气不好:“不是让你拦住?怎么走了?” 温母缓缓转头,泪眼汪汪:“老公,温笙她叫我温太太。” 抓着温父的胳膊,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温笙怪她,可她不知道温笙的怨气这么重,竟然叫她温太太!这丫头就没有心么?她心思放在老公身上有什么不对?她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女? 家里保姆司机家教,样样不缺,还要她怎么做啊?! 她把她爸半辈子的心血直接解散,她说什么了么?这些日子老公大发雷霆,动不动就吼她,她不难过?温笙就一点事也不懂? 今晚的宴会,她是为了自己么?还不是为了让她多认识点人?以后路好走一点。 温母委屈得不行,只觉得丈夫女儿都不理解自己。 温父不耐烦:“行了,擦擦眼泪,别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转身的瞬间脸上挂上完美的笑容,和宾客解释女儿有事回去了,有什么事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西禾完全不知道温父自作主张答应了许多人的合作要求。 她回到家,直接回房,留程阙和程蝶在客厅里一站一坐,气压格外低。 程蝶受不住这种感觉,去扯程阙的胳膊:“哥……” “站好!” 程蝶一抖,站直了。 然而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住,眼泪哗哗往外流。 程阙原本坚硬的心顿时一软,但仍旧道:“你为何对温笙有这么大的恶意?见面就要掐呢?温笙做事大气,也从未真的欺负过你……” “可她欺负你!” 程蝶眼睛通红一片,固执道:“她欺负你!” 她当然知道温笙比沈晴好,可是温笙太狠了,她才不想要哥哥将来娶这样一个人回家。 程阙哑然,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去倒了杯水递给她,认真道:“小妹,她没有欺负我,温笙很好……就算被欺负那也是我甘之如始。” 摸摸她头发,目光温柔:“你只管开开心心就好了,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程蝶反问:“那你呢?” 程阙忍不住望向二楼楼梯口,道:“我想和她在一起。” 程蝶:“……” 愣愣地看着她哥,只觉得他无可救药了。 - 西禾发现,程蝶不再针对她了。 偶尔她故意坐到程阙身边,这丫头也一副当作没看见的模样,西禾:???行,这样也好。 这一日,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张文衡打来的,意思是经过这么久的掰扯,陈总等人终于入狱,他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倦:“温小姐,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心道,姐,我回来看你了。 西禾一顿,问道:“温记得你和范壮是一个县?” “对。” “我想请你帮我带一个东西给范壮。” 张文衡满腔伤感一扫而空:“带给谁?” 西禾镇定:“范壮,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埋到他坟头就行,记住,别被人看见了。” 张文衡:“……” 仔细斟酌开口:“温小姐,封建迷信要不得,尤其做害人利己之事。” 西禾乐了,推开电脑,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车水马龙繁华无比:“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只是拜托一位高僧给他做了场法事,祝愿他来生投个家庭美满的人家而已。” 张文衡这才松了口气:“行,到时候我去拿东西。” 不过西禾实在太忙了,接待他的是韩秘书,东西拿到手后他便坐上火车,摇摇晃晃着回了家乡,祭拜过姐姐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到范壮的坟头将东西埋了进去。 这期间他也打探了许多消息。 范壮的哥哥嫂嫂拿到钱后很是花天酒地了一阵,之后准备买房,谁知道被人糊弄买到了一处凶宅,日日受精神折磨,听说现在两人精神恍惚,见到谁都喊‘二弟,二弟’。 张文衡:“……” 他离开前两个人重新回到了乡下,精神逐渐好转。 西禾在家中建了个实验室,常常关在里面一两天,吃饭都是阿姨敲门送进去,程阙觉得她实在胡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直接开门喊人。 开门瞬间,女子穿着白色大褂,在认真做实验。 程阙:“……” 默默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两天后西禾出来,程阙叫住她:“那些东西都是你亲手做的?” 西禾瘫倒在沙发上,闻言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对啊,累死了。”踢了踢他,抱怨,“你怎么还不给我找个天才?再这样下去我头发都要掉没了。” 墨色长发铺在沙发上,泛着黑亮的光泽。 程阙探究的心思彻底歇了,走过去将人抱起,温声道:“是我的错,过两天就给你找。” 西禾转个身埋入他胸口,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再找个装修师傅,把一楼的客房打大一点,或者,在二楼弄个电梯。” 程阙顿住,忽然低下头,目光灼灼。 西禾掀开眼皮,抬手覆在他脸上,捏了捏:“或者,换个大床也行。” 程阙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忽然用力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肩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西禾使劲推:“喂,你要勒死我吗?” “没有。” 声音略微哽咽。 西禾愣住了,抬手捧起他的脸,惊讶:“不是程总裁,你竟然会掉金豆豆?” 程阙立刻别开脸,又被西禾扯回来,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忍不住亲了上去,声音含笑:“没想到你哭起来还挺好看,唔,睫毛竟然比我还长,过分!”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逐渐缠绕。 西禾摩擦他柔软的唇瓣,暧昧吐息:“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步了?比如说亲亲,比如说……” 柔软的手钻进他衣服下摆。 霸总他身残志坚18 程阙:“……” 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 西禾立刻凶巴巴瞪回去:“干嘛?我摸摸自己男朋友还不行了?”拍开他的手,坚定果决地伸了进去,捏了捏又抓了抓。 程阙:……彻底无言。 狗子慌忙捂眼,尖叫:“啊啊啊,女流氓!” - 西禾当然没吃到肉,程总裁只允许她亲亲摸摸,再多就说什么也不允许了,那副贞洁烈男的模样搞的西禾还以为自己是个女流氓。 次日,二人去公司。 和程阙告别,西禾刚进入公司门前台就迎了上来:“温总,一位姓穆的小姐找您,已经等候多时了。” 西禾走向电梯:“姓穆?” 前台点头:“正是,她说是您的朋友。” 西禾想了想便知道是谁了,不过穆舞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电梯上到顶楼,门打开,西禾脚步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在办公室晃来晃去的穆舞。 一身红色修身连衣裙,栗色大波浪,十厘米的高跟鞋。 公司的员工时不时偷看,眼中满是惊艳,连活都不想干了只顾欣赏美人……西禾顿了顿,走过去:“穆小姐。” 穆舞回首,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笙~” 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小跑过来,明明是个御姐偏作小女儿情态,挽着西禾的手臂摇来晃去:“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酥了半边身子。 西禾将人从身上撕下来,面无表情:“不知穆小姐找我什么事?”结果穆舞又像美女蛇一样缠了上来。 穆舞满脸笑意:“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西禾:“不能!” 穆舞瞬间哽住,小脸委屈巴巴,小拳拳捶西禾胸口:“你讨厌,人家特意来找你,结果你却这么说,真是太伤人家的心了,呜呜呜。” 周围的人忍不住目露心疼。 西禾翻了白眼,再次把人撕开转身就走:“穆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很忙,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 穆舞赶紧跟上去:“哎你等等人家嘛~” 办公室内以白色为主调,墙上放满了书,桌面摆放干净整洁,西禾打开桌上文件自顾自开始办公。 穆舞被晾也不在意,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盯着西禾。 忽道:“温小姐,有个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西禾头也不抬:“穆氏资本雄厚,人才济济,我恒星人小力微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一会温笙,一会温小姐,这怕是个精分。 穆舞笑眯眯:“温小姐可真谦虚,恒星科技可是科研界的未来之星,谁敢小觑?”摇曳生姿走到桌前,俯身,将一份文件放下,“瞧瞧?” 西禾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抬眼,入目一片雪白的丰盈。 顿时:“……” 拿起文件掀开,看到前面忽然一顿,继而接着往下看。 穆舞见状,笑了。 约摸半个时辰,西禾放下文件,双手交叉,看向笑意盈盈的穆舞:“不知这个项目穆氏谁负责?” 穆舞撩了撩大波浪,媚眼如丝:“我不像么?” 西禾笑而不语,心道像不像你自己不清楚么?这一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出街呢。 文件里的内容不是别的,乃一份合作书。 穆氏愿意出资全力支持恒星科技的研究,甚至没提出第一销售权,而是希望成为继程氏之后的第二销售体。 穆氏就是全盛时期的程氏,业务涉及范围十分广,各行各业都有。 近年来国家关注科技发展,穆氏自然不甘落后。 西禾的恒星科技作为一个新公司,按理来说应该不足为惧才是,尤其穆氏手中的科研成果、科研人员数量非常庞大。 但凡事不过一个如果。 恒星科技不仅与国内最顶尖的研究院进行一对一的合作研究,作为公司法人,温笙还选择与程氏合作。 穆氏老总对程阙这个短短几年就将公司发展成世界百强的年轻人十分欣赏,并不觉得他是个做事冲动,不考虑公司利益的人。 这般一二三分析下来,程阙斩断不必要的子公司,转而与恒星科技全权合作,除去他和温笙纠葛多年的绯闻,只有一个可能: 恒星科技未来不可限量。 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必然敢闯敢拼敢做别人不敢做之事,始终洞察社会上的一切信息,走在时代前沿。 穆氏特地建立一个新部门,目的就是与恒星科技合作。 而穆舞就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领导,由她来谈妥与恒星的合作,穆舞撑着下巴:“温小姐,如何?这条件,相当于在给你们白白送钱了。” 她笃定,西禾不会拒绝。 西禾确实不会拒绝,但也没有全部接受,指着文件其中一行:“穆小姐,‘恒星科技所研制出来的产品,穆氏将作为第二发行人’,这个不妥。” 穆舞黛眉微蹙,下一秒又笑了:“哦?有什么不妥?” 西禾看着她,也是笑意吟吟:“穆小姐有所不知,社会服务只是恒星科技其中一个研究方向,并不是全部,恒星科技的第一合作方是军方,继而才是程氏。” “因此,穆氏若想合作可要作好钱全部打水漂的准备。” 军方的合作只能是一对一交接,别说穆氏,就是程氏都不可能横插一脚。 穆舞悠然自得的心情顿住了,看着对面笑吟吟的女子,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底气那么足,不将宴会上的名流放在眼里,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恒星科技根本不需要小心翼翼与人维持关系,获得资源。 她已经有最为强劲的合作伙伴,底气十足。 穆舞心底一叹,心悦诚服:“温小姐果然厉害。”她不足矣。然而话锋一转,笑得灿烂,“温小姐,真的不考虑换个对象么?我哥很帅很厉害的。” 一瞬间,整个人又变得妖娆美丽。 西禾视若无物,将文件还给她:“穆小姐回去和穆先生再商量一下,若是觉得合适我们再谈。” 能不能吃到这个便宜,西禾不在意。 霸总他身残志坚19 穆舞没接,眉眼间漾着豪气:“不必再商量,所有条件我们穆氏都答应了!” 不就是钱么?穆氏有的是,恒星还能把他们吃破产了? 西禾挑眉,再次确认:“真不用再考虑考虑?一旦签订协议你穆氏将全权配合恒星的工作,花钱如流水,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君不见,所有的科技研究都是大公司在做?科研啥都不烧,就烧钱。 穆舞玉手一挥:“不必考虑,一切后果我穆氏甘愿承担。” 西禾:……行。 最初的合作达成之后,双方总裁见面进行了最后的签字,当天穆氏就往恒星账户打了几个亿的资金。 实验室一片欢呼,正好他们的经费快用完了。 西禾手向下一压,所有人停下欢呼望着她,西禾笑道:“大家放开手脚去做,需要的材料去找韩秘书。” 所有人眼睛一亮:“温总,什么都可以吗?” 西禾开玩笑:“如果你是想要星星、月亮,我也不是不可以和航空局那边谈一谈。”众人被逗乐。 然话虽如此,有些材料确实难得。 比如掌握在米国等大国手中的某些科技,往往一份千金难求。 西禾对研究室十分大方,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员工的工资待遇更是高得吓人,对他们只有一句话:尽管开心快乐做研究。 钱不会少,对象也会发。 最后一句不是开玩笑,西禾确实招了批不管能力还是相貌都过关的员工,不过能不能看对眼就看对方自己了,毕竟,她又不是专业媒婆,完美完成交代的工作才是留下来的关键。 上司一句话,员工跑断腿。 为了拿到研究员们口中材料韩浩全世界各地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这种辛苦他甘之如始。 作为一名高材生,刚出校门时韩浩也是满腔报复,野心勃勃地准备找一个大公司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奈何他实习的第一个公司就是新锐科技。 新锐科技被温父掌控,手底下全是一群关吃不干的家伙。 很长一段时间韩浩都在疑惑不开展业务,只有几个不温不火的产品,到底怎么发起工资,董事们吃得脑满肠肥的? 后来无意间听到温家和程氏的联姻关系,韩浩悟了。 韩浩曾想过要不要跳槽,毕竟新锐科技太咸鱼了,他真的怕这种安逸的环境消磨心中的志气,奈何新锐科技工资着实不错。 一次,两次,渐渐地韩浩也不挣扎了开始一起躺平。 算了,重新来过太累了,就这样。 然而,就在韩浩想着就这样安逸一辈子的时候大小姐忽然逃婚了,让程总裁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个大丑,他心中惶惶,这新锐还能不能继续开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小姐突然来了公司。 不愧是搞砸程总裁婚礼现场的牛人,人未到要求就下达了下来,命他收集资料,把所有董事聚到公司开会。 他是个小卒子,只有听话的份。 于是接下来温小姐就以强硬手段拿走董事们手中的股份,干脆利落关了新锐科技。 当时他想,完了,这次是真的要重新找个工作了。 结果事情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温小姐仅仅只用了几天又重新开了一家公司,且并没有辞退他,而是让他继续跑腿。 此时,看着窗外的白云朵朵,韩浩心想,他果然是个跑腿的命。 青年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如释重负,兜兜转转他还是免不了走上奋斗的路线,不过此刻他心中满是信心。 他相信恒星科技越来越好,相信温小姐,不,是温总一定会带着他们走出一条阳光大道。 青年握了握拳,满心斗志。 韩浩戴上眼罩休息,距飞机降落还有好几个小时,他要养精蓄锐。 - 西禾研究出来的第一个高科技是医疗用具,阿米机器人,写好程序机器人可钻进人体进行手术,灵活性非常强。 阿米机器人一经出现所有人反应平平。 虽然没说什么,却觉得西禾废了那么大功夫弄出来这么一个东西,简直就是胡闹,拿钱玩。 纳米技术珠玉在前,你这个阿米除了分子小一点,有什么不同吗? 穆舞来公司,玩笑着表示西禾手下的员工技术到家了,但还是缺少新意,要多多思考才行。 西禾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晚上回家,阿姨准备端饭菜上桌,西禾阻止:“我们还有点事,饭稍后再吃。”望向程阙,“洗完澡来实验室。” 阿姨有点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在这里还是在车底。 程阙脸热,低声让她别胡闹。 西禾挑眉:“想让我帮你洗?” 程阙:“……” 被迫洗了个澡,足足一个多小时,里里外外将自己刷得干干净净,身上还喷了香水,整个人香喷喷的。 程阙理了理衬衫领子,确认无误后,敲开实验室门:“我进来了。” 实验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空调有点低,实验台、器皿、冷柜,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冷光。 程阙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地方不适合…… 西禾示意他走过来,顿时一股诱人馨香扑面而来,她顿住,上上下下打量某个化身花孔雀的男人,目露惊异:“你打扮这么骚干嘛?” 程阙气煞,转身就走。 西禾‘哎哎’将人扯住:“行,这样也ok。” 摁着人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扒下,程阙一会挡胸一会挡胯,手忙脚乱,气喘吁吁羞得满脸通红:“别,不要,唔,这里不行。” 西禾:拿来你。 干脆利落扒完,在程阙紧张羞涩又期待的目光中,转身拿件病服兜他脑袋上:“穿上。” 程阙:??? 西禾拿个口罩戴上,疑惑:“怎么了?” 程阙脸红了青青了红最后转为黑,咬着牙:“所以,你叫我来实验室是为了什么?” 西禾莫名其妙:“给你做手术,试试阿米好不好用啊。” 程阙彻底消声,低头默默穿上病号服。 西禾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以及不自觉鼓起的脸,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乐了:“所以,你以为我想干嘛?不会是……哈哈哈,笑死我了。” 肩膀一抖一抖,笑趴在桌上。 程阙羞恼:“你还做不做手术了!” 西禾点头,“做做做!”走过去推着他到手术台上,结果又没忍住笑趴在他肩头,扯着他脸,喜爱得不行:“喂,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霸总他身残志坚20 程阙在想什么?当然和女朋友各种酱酱酱,奈何亲亲女友只想对他动刀子~ 手术灯亮起,门外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戴好手套开始拿各种医疗工具给程阙检查,一切准备就绪后对程阙道:“程先生您先睡一会儿。” 麻醉注入程阙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麻醉后是怎样的?没有黑,没有白,甚至荒芜都不存在。 眼睛一睁一闭的瞬间,再次醒来周围已经没有了医生,他躺在温暖的床上,女友趴在床前睡着了,睫毛纤长鼻子小巧挺翘,看起来乖巧极了。 嘎吱。 门打开,护士走进来:“程先生你醒了?感觉如何?” 程阙仔细感受:“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没有什么疼痛感……腿上也没有什么感觉。”虽然手术前笙笙跟他保证一觉醒来他的腿就好了,但他其实没抱多大希望。 他的腿是小时候他和父母出国不小心卷入一场枪战,腿不幸受伤,牵扯到了神经。 父母找了许多世界顶级神经科专家,但仍旧束手无措,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跑无法跳。 他哭过闹过,但最后还是无奈接受了现实。 母亲曾温柔抚着他头说:“阙儿不要怕,上帝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失去双腿,他一定在前方路上给你埋藏了宝藏,你只要坦然往前走就好了。” 母亲温柔的面容清晰如昨,程阙看向床边的女子,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心想,这就是他用一双腿换来的宝藏。 而他觉得十分值得。 护士换下药水瓶,笑着道:“麻醉还没过这都是正常的,程先生,您的手术非常成功,只要日后好好做健康恢复,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拿着药水瓶,关上门:“程先生您先休息,有事按铃。” 房间变得安静,程阙怔怔盯着门口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只小手戳了戳他手臂,女子撑着下巴,脸上带着刚刚苏醒的淡淡倦意:“是不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程阙犹不敢置信:“她说的是真的?我的腿真的……好了?” 西禾笑着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疑问。 程阙:…… 一瞬间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西禾掀开被子避开他的腿爬到他怀里,脸蹭了蹭他胸口:“以后你就不用做电梯爬上爬下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程阙直直盯着悬在空中的腿,抱紧了怀中的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老婆,我好爱你。” 西禾扒拉他脸下来,亲一口:“人家知道呢~” - ‘惊,坐轮椅多年的程氏总裁竟然丢掉了轮椅,和女友手牵手大摇大摆走在街上’ 一条新闻迅速霸上热搜,各路网友纷纷点进去,视频内男人一身休闲装,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手紧紧握着旁边女人的手,时不时侧头与其低语,脸上带着温柔满足的笑意。 女人同款休闲装,蓬松顺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青春靓丽。 网友:!!! “真的是程总,我见过他婚礼现场被甩的视频” “咳咳咳,虽然如此,但楼上说得对,婚礼当天本人有幸在场围观了全程,确实是程总裁不假。” “所以到底怎么做到的?程总裁在哪里做的手术?医生呢?” 一时间网上都爆了。 但程总裁到底怎么好的?却没有任何具体的消息。 许多人纷纷进入程氏的官网,各种撒娇卖萌打探消息,还有网友跑到了恒星科技,说话也可爱:“女朋友,敢不敢爆一点信息?” 恒星科技回复:明天早上八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所有人:!!! 纷纷奔走相告,短短几分钟恒星科技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消息迅速传开,第二天发布会刚刚开始就涌进了一大批网友,服务器差点崩溃。 好在恒星科技干的就是这个活,直接换了最新研究出来的服务器,网络通畅无比。 发布会来了各个台的记者,恒星科技的经理一出现就被话筒围住了,经理面带笑意,不慌不忙抬手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才道:“尊敬的记者朋友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恒星科技的产品部门经理韩浩。” 所有人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韩浩转身招手,员工立刻抬着一个桌子走了上来。 韩浩打开桌上的电脑,摄像机立刻对准里面的阿米机器人,韩浩道:“相信大家都对程氏集团总裁,程阙先生双腿康复的事情十分好奇,今天我们的发布会正是与此有关。” 电视机前的观众忍不住伸长脖子。 研究员上前来,指着阿米机器人道:“这是我们新研究出来的阿米机器人,比纳米分子更小更灵活的医疗器械,用于各种类型的手术……程先生作为第一试用者,手术完美成功。” 洋洋洒洒,方方面面讲解了阿米机器人在生物医药方面的利用。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哦~ 似懂非懂,但他们明白了一件事:程总裁的腿之所以能好就是这个机器人的功劳! 所有人彻底激动了。 发布会还没结束,恒星科技的销售部门就被电话打爆了,各大医院积极联系,希望自家医院能拿到这个机器人……毕竟操作简单,而且还不贵。 是的,西禾定的价格非常低。 对此她的解释是:研究阿米机器人的初衷只是为了让男朋友站起来。 彼时利用阿米机器人,许许多多本来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几点几的人都完美成功,阿米机器人的强大和不可思议让无数人震撼。 西禾此话一出,不知惊讶了多少人,程阙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西禾哭笑不得:“至于嘛?还哭鼻子?霸总的面子不要了?”这眼眶红红的样子跟以前的霸总形象差的何止一个天一个地。 程阙将人抱紧:“霸总那是对外。” 言外之意,只有对你我才展露这一面。 西禾心口便软了,呼啦呼啦男人的背,小声哄:“嗯嗯嗯,人家知道啦,你也是个宝宝。” 不过阿米机器人对她来说着实简单,根本没怎么研究,因为这个东西的精髓在于灵气,阿米机器人只是个载体。 霸总他身残志坚21 程阙的腿伤得太久了,普通手段根本无法彻底治愈。 西禾思来想去,只能利用灵力,但程阙的腿肯定不能无缘无故好起来,所以她就研究出了这么个东西。 因此,阿米机器人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件低级灵器。 低武世界出现灵器自然不符合平衡守则,但阿米机器人太小了,没有任何攻击能力,若作为一件武器,威慑力甚至不如一块板砖好用。 西禾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明天就是婚礼了,让我睡会。” 程阙把人拢到怀里:“好。” - 婚礼十分盛大,请了许多人。 因为全网直播,除去唯美浪漫的婚礼现场,许多网友还眼尖地发现了一圈大佬,个个笑意盎然,在社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有人:哇!!! 有人不屑:“连我家哥哥都请不起,垃圾。” 网友一脸懵,仔细一瞧,发现她头像赫然是当今某流量小生,顿时:“……” 众人压根没理,继续观看直播,那么多大佬平时可见不到,他们才不要和傻子一般计较,浪费时间。 敬酒环节,有人开玩笑:“这次新娘要是再逃婚,新郎恐怕真要疯了。” 程阙立刻握紧了西禾的手,所有人顿时哈哈大笑。 西禾无奈:“莫老,您就别打趣我们了。” 莫老笑得爽朗,拍拍程阙的肩膀:“日后可莫要亏待了我们笙笙,不然我们这一群老家伙就要找你喝茶了。”旁边几位老人纷纷点头附和。 几位老人都是研究院的老人,地位尊崇。 程阙郑重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的。”顿了顿,“用生命保证。” 周围人都怔住了,继而纷纷露出祝福的笑容。 作为新娘父母温父温母自然参加了婚礼,但受到的关注度并不是很高,时至今日,不仅西禾的恒星蒸蒸日上就连程阙的程氏也逐渐回到了正轨。 所有人时刻关注二人动向,西禾与温家父母的关系有眼睛都能看出来。 温父一直都是重男轻女的典范,即便没了新锐科技,他也没有想过放弃外面的私生子与女儿重修关系。他坚定认为,西禾不敢对他如何,尤其如今恒星越做越大,各界的关注度十分高。 钱财地位都有了,人在乎的不就是名声么? 他笃定西禾为了面子也不敢对他怎样。 就像今日的婚礼,他不还是来了么?各界名流随处可见。 温父看得心中火热,上前攀谈。 但他忘了,他如今除了温笙父亲这个的身份,其他什么也没有,而能参加这场婚礼的除了性情耿直的研究员,其他人谁是傻白甜? 温小姐对其父亲的态度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们来这里,目的就是结交程氏夫妻,脑子发抽了才会触温小姐的霉头。 温父笑呵呵上前攀谈,研究员嫌弃他满嘴市侩,商人们各个像老狐狸一样,说话滴水不漏,温父野心勃勃而去浑身狼狈而归,气得面色发青。 要不是为了那点面子,早就忍不住发火了。 温母和各家太太们聊天,她自来心思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大家的敷衍,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勉强坚持到了后半场就推脱身子不适找个地方躲了去。 程阙揽住西禾的肩:“你若在意,我把他们送走。” 西禾摇头:“不必。” ‘他们’,即那对母子。 西禾举着酒杯,笑看着远处中年男人继续挣扎——一个新锐科技并没有打击到他,他心中还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试图利用父亲这层身份为私生子谋福利。 但养尊处优多年,温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机深沉的穷小子了——肯卧薪尝胆,对温母温情脉脉多年,直到岳父去世才露出丑恶的嘴脸。 如今他受不了别人的忤逆,受不了他人的冷待,此时此刻羞愤恼怒充斥着他的脑袋,忍了许久才忍住脾气。 西禾嘴角微微上扬翘,其实除了拿回新锐她根本不打算出手对付温父或者温母,她只要表现出疏远,不给他们利用她的任何机会,以温父那种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性子不用人收拾就会自取灭亡。 瞧,灭亡已经开始了呢。 整个宴会除了温家父母一片欢快喜悦。 然而在婚礼快要结束时依旧发生了一件不甚愉快的小事: 程阙去卫生间被一袭白纱裙的沈晴拦住了。 女生一条白纱裙子,妆容甜美,眼眶红红地堵住程阙的去路,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滑落,贝齿咬着红唇看着程阙不说话。 猛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受了委屈的新嫁娘。 玻璃窗外就是阳光温暖的草坪,站满了今天的来宾。 程阙:“……” 什么毛病?故意过来给他添堵吗? 理也不理直接越过人大步走过去,沈晴赶紧追上,急急喊道:“程阙!” 程阙停下脚步,转身,冷下了脸:“沈小姐,今天是程某的婚礼,你若是来祝贺的那我感谢你,但你若是来添堵的。”黑眸微眯,格外危险,“那程某只好跟沈老先生谈一谈光宇的收购问题了。” 真以为他不对女人动手就没有其他方法治她了么?天真。 沈晴泪停住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威胁我?” 程阙扯了扯嘴角:“沈小姐还是学一下如何在别人家做客为好,别这么大了还像个三岁稚儿似的,听不懂人话。” 直接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谁想,一抬眼妻子似笑非笑站在不远处。 程阙:…… 果然是故意给他添堵来了。 程阙转脸,直接对妻子身后一脸心虚的程蝶冷道:“不把麻烦解决你以后生活费减半。” 程蝶瞬间大惊失色:“哥,不用这么狠?” 程阙眯起眼睛:“再说一个字你就自力更生去。” 程蝶闭嘴,慌忙跑到屋里把哭哭啼啼的沈晴请出了程家,每个月六位数的生活费,她傻了才要跟哥哥斗,再说,本来今天她就不想让沈晴来,是她求她她才答应的。 甚至来之前她都叮嘱了,千万不要整什么幺蛾子,结果……呵呵。 程蝶黑了脸,第一次觉得沈晴不知分寸。 霸总他身残志坚22 程阙眼巴巴:“老婆,我真的对你一心一意~” 西禾:“哦。” 程阙:哦??哦是什么意思?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宾客前来攀谈,二人立刻拾起笑容满面春风地与宾客们交谈,直到晚上婚宴结束程阙才把人堵在大厅,询问个究竟。 西禾微微靠在沙发上,眸光迷离:“唔,你猜~” 程阙喉咙忍不住滚动,眼神逐渐上移:“我猜你相信我。” 锁骨精致,天鹅颈修长优美,一张醉意微醺的芙蓉面,此刻那瓣红唇上下开合:“是嘛,那你好自信哦……嗯?” 男人拇指摩擦着柔软的唇肉,眸色渐深:“老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程阙倾身上前,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俯身吻了下去,窗外夜色更浓……不知过了多久,程阙松开西禾。 女人好看的眼睛水光迷离,双颊生霞,小嘴红艳诱惑,程阙喘息:“回卧室?” 西禾没说话,只是将小脸埋进了他胸口。 程阙立刻抱着人上楼,一脚关上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墨发铺了满床,程阙覆下,他的呼吸温热,落在西禾颈侧,伴随着低沉缠绵的嗓音:“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 西禾脖子后仰,涂着丹寇的指尖插入男人短发中。 … 次日,程阙醒来,往旁边摸了个空,一个激灵醒了。 卧室内一片空荡,他来不及穿鞋匆匆披上一件外套打开门往外冲:“老婆!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女人逆着光,穿着堪堪遮住大腿的衬衫,双腿笔直修长。 她回首,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唇边蕴着笑意:“醒了?” 清晨阳光温暖,苍翠的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鸟儿歌声清脆,一切看起来唯美温柔。 程阙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他缓了下呼吸,走过去把人拥在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娇躯入怀,那股躁意才彻底消失。 “昨晚睡的好么?” “嗯,应该比你好。” 程阙:……不带这种人身攻击的好么 温情脉脉的氛围一瞬间烟消云散,程阙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琢磨是不是要开始锻炼了? 短暂的婚假后, 两个人又回到了公司。 程氏集团与恒星科技两位总裁结婚,强强联合的组合让许多企业升起了危机感,但就算他们再如何担忧,程氏和恒星科技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恒星科技致力于做各种研究,其他交给合作伙伴。 短短几年,整个社会在上级领导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医疗科技更进一步,学术发展在世界上所占比重越来越多。 而在这些不断崭露头角的天才中,三分之一出自恒星科技。 所有人:!!! 西禾眉眼弯弯:“我们致力于给所有热爱科学研究的学者们打造一个舒心的研究环境,心无旁骛地进行科学研究。” “钱,房子,对象,应有尽有。” 其他企业:鸡贼!!! 西禾:“呃,对象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研究员们(笑得灿烂):什么都不用想,依照总裁的指示走就对了。 公司气氛十分和谐,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西禾却退居幕后,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时间一晃而过,二十年后一款命名为《仙游》的游戏横空出世,自此,开启了全息时代。 而全息游戏的制作者也被所有人记在了心中:戚远。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戚远一跃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偶像,男女老少将他奉为引领时代的第一人,然而在面对记者朋友们的问话时,这个人至中年的男人却笑得温润:“我能够走到今天,全要感谢我的恩人,温小姐。” 记者面面相觑:“温小姐?” 戚远颌首:“恒星科技的总裁,温笙。” 所有人:恍然大悟。 然而时至今日,温笙早已退居幕后多年,无论是娱乐新闻还是商业杂志,很少再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倒是程氏总裁时常出现在各种杂志上。 记者立刻询问两人之间的渊源,然而戚远却笑而不语,不再多谈。 记者会结束,这个新闻立刻将沉匿多年的西禾冲上热搜,所有人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一声‘温小姐’绝不是普通的上下员工这么简单。 网络时代一切无所遁形,很快网友们就扒拉出了当年的点点滴滴,仔细分析。 “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当年两个人就认识?” “不止,温小姐还经常带戚博士去玩,圈子里基本上人人知晓,而且……” “而且什么楼上倒是说啊,急死个人了。” “不要急嘛。”该网友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网友们的讨伐之声:“而且程氏企业那件案子发生后,有人看见温小姐和戚博士一起出现在机场,应该是打算一起出国的,但后来不知为什么都没有走。” “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温小姐回到程总裁身边并一手创立了恒星科技。” “至于戚博士,查探他的资料和后来的求学经历,不久后赴米留学,一个人漂泊了多年,最后学成归来进入温小姐的恒星科技。” “所以……” 未尽之言所有人都懂。 然而事实却并非众人想象。 戚远当年被西禾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后,回到家足足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天才出来,之后他安顿好外公外婆,找到西禾:“我要去留学。” 西禾饮一口咖啡:“所以?” 戚远:“……我想要你资助我。”见对面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他本来有些不自在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你不是说我抱怨自己没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么?” 他点头:“没错,我就是怨,就是恨。凭什么生而为人有人高人一等,有人却要仰人鼻息才能勉强苟活?” “我不甘心,如果处在同样的位置,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甚至比他们做的更好。” 霸总他身残志坚23(完) 戚远抬起下巴:“温大小姐,敢不敢赌我能否成功?” 西禾靠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戚远啊戚远,你是把我当傻子么?这摆明了无论输赢你都是最后的得利者,横竖都不吃亏,我得利之日却遥遥无期呀。” 戚远脸僵了,完蛋,这女人果然斤斤计较,一点亏不肯吃。 “不过……” 西禾笑了:“这个赌注,我答应了。” 戚远:哎??? 西禾轻哼:“不过要让我知道你拿我的钱花天酒地,哼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戚远:…… 于是不久后,戚远包袱款款去了米国。 留学的生活其实并不轻松,好在他是穷苦出身,自小就吃尽了各种生活的苦头,心态平和,后顾无忧之后他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学习中。 西禾对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大方,对戚远也不吝啬。 但即便如此,戚远在学习上也不是一帆风顺,他的基础与那些精英出身的天才相比还是太薄弱了,只能一边加强基础,一边学习新知识。 很多次戚远都怕温笙这个有钱的土大款放弃他。 尤其在知道她不仅创立了恒星科技,手底下的研究员还在短短几年内研究出了各种科研成果,戚远更加焦躁了。 他不断安慰自己:淡定,淡定,不要慌,你可以的! 戚远至此更加用功,终于,几年后用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完成了学业,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国,而是接受了米国一个研究院的邀请,在里面呆了五年才辞职回国。 他并不是那种稀有天才,也没有什么杰出研究成果,米国爽快放人。 戚远风尘仆仆回国,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跑了西禾面前,见面第一句话:“我想要你资助我。” 同一家咖啡厅,同一杯拿铁。 她淡定喝了口:“行。” 戚远立刻瞪大眼睛:“哎??你都不问问我干嘛?” 将近十年埋头搞研究,青年眼神清澈黑白分明,多了单纯,少了贪欲。 西禾优雅地撩了撩长发,左腿交叠在右腿上,笔直修长:“那么多钱都花了,还差这一点?”戚远顿时默了。 西禾把戚远交给韩秘书:“要求尽量满足。”拍拍屁股去幼儿园接娃。 韩秘书作了个请的姿势,笑容标准:“戚博士,请。” 戚远愣了愣,然后跟上去。 西禾从来不干涉大家的研究,只管出钱。 光阴如水,一晃十年过去,某日戚远激动找到西禾:“温笙,成了,成了!!” 程念把他拉到花园长椅上,省得他手舞足蹈碰坏了妈妈种的花花草草,端了杯水:“戚叔叔,喝口水慢慢说。” 戚远接过喝了一大口,拉着程念上下打量:“一段时间不见你都跟你爸一样高了。” 程念笑眯眯:“还差一点,我爸高呢。” 门外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男人西装革履走进来,佣人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程念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跑过去挂哥俩好挂他身上:“爸!今天累不累?” “不累。”看了眼不请自来的戚远,程阙开始找人:“你妈呢?” 程念给他捏肩捶背:“洗手去了,刚才在修剪花枝,蔷薇开得太茂了。”`程阙点点头,看向正襟危坐的戚远:“这次是什么事?” 说到这个戚远就激动了。 也不管程阙是不是待见他,拿出实验本,拉着他就开始叭叭叭。 程阙:…… 等西禾出来就见程阙一脸忍耐,偏戚远一无所觉,还在自顾说得入迷,她没忍住笑出声。 程阙拨开戚远,大步走到她面前:“想你。” 戚远:……当他不存在么? 程念耸耸肩:你以为呢?没看见他妈一来他爸魂就没了? 那天戚远将自己如何发现全息,以及这些年的研究和盘托出,西禾接过翻了一遍,边听边勾勾画画,最后递给他:“行,回头你自己和生产部那边聊。” 戚远顺手接过,低头查看:“好……哎?这是?” 西禾小小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歪在自家老公肩头:“稍稍补充了一下,你回去慢慢看。” 程阙摸摸她的脸,对戚远道:“留下来吃饭?” 戚远虽然越来越有点向傻子方向发展的趋势,但这点眼色还是看得懂的,忙拒绝:“不了不了,我和程念一起出去吃。” 程念:??你提我干嘛? 程阙心满意足:“那我让司机送你们。“ 程念:……无情被扫出家门。 全息游戏轰动全球,全息时代由此开启。 而由于戚远在记者会上的胡说八道,回去后不出意外被程阙收拾了个鼻青脸肿,这厮‘嗷嗷嗷’惨叫:“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程阙声音危险:“你还想有下次?看来是下手轻了。”梆梆梆几拳。 戚远惨叫连连:“程念,小念子,快救我!” 程念噗噗乐:“我可打不过我爸,戚叔叔你还是自求多福。”在一旁看戏看得无比欢乐。 戚远一辈子没结婚,他把姐姐的孩子养在了名下,据他说结婚哪有搞研究有意思?再说他有钱有外甥,难道还怕死了烂在屋里么?再不济程念小子也是可以指望一下的。 他把心放得很宽,一辈子与科研作伴。 程念继承了新锐科技。 新锐科技自关闭后就没再开启,直到程念成年后西禾把它交到了他手中:“放手去做,让爸爸妈妈看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 程念郑重点头:“爸、妈,我一定会做到的。” 受父母影响,程念身上有着绝对的自信沉着,以及对市场的敏锐洞察力。 新锐科技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留下,他却丝毫不气馁,伙同几个小伙伴,一路跌跌撞撞,经过初期的碰壁教训之后,最终走上正轨。 之后又用几年的时间,将新锐科技重新恢复到了最初的辉煌。 温母看到这里泪湿了衣襟:“我以为,我以为……爸如果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早些年她和温父离了婚独自居住,年纪大主动提出去养老院,如今已经是个老太太了。 西禾给她剥了一个橘子:“以为我会将新锐搁置到倒塌?这是本来就计划好的。” 温母尴尬,西禾刺她一句便没再说。 发展到今天恒星科技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企业,里面集满了各个研究方向的科学家,随便一个出去都是鼎鼎有名,且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这种状况在她选择与研究院合作时就已经想到了。 所以她舍弃新锐,重新建立了恒星。 恒星的结局注定要回到政府手中,她只是创建了这个平台,给这些人以全力的支持,等到时机成熟它自会去该去的去处。 程氏集团的命运同样如此,程阙也早有料到。 他们对钱财看得不重,对此无所谓,只希望他们走后这些东西能庇佑程念,庇佑所有他们在乎的人。 而如今看来,一切也正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从养老院出来,西禾开车行在路上,经过闹市区等红绿灯的期间,她不经意往外一瞥,看到一个满身名牌的男人正对一个老头子拳打脚踢:“我说让你给我钱,钱呢?我问你钱呢!” 老头子衣衫破烂蜷缩在地上,哀声道:“我病了,我拿去买药了。” 男人顿时气急败坏:“你这条烂命用得着买药?简直是糟蹋!”周围人上前劝架,他立刻凶神恶煞骂回去,“我自己家的事用得着你管!滚。” 绿灯亮起,西禾收回视线。 回到家后她忘记了此事,每日偶尔去一下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是侍弄一下花草,再就是和程阙粘在一起。 到了退休年龄, 他们不约而同将公司交给了上面派下来的人,之后开始满世界旅游。 程念对此愤愤不平:“整天玩玩玩,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儿子!”念叨完又拿起电话问问二老现在在哪里?身体是否安康? 西禾:“好,都好,哎呀,前面有耍杂技的,我们先挂了。” 嘟嘟嘟, 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念:“……” - 七十多岁时,程阙先走一步。 程念哭得肝肠寸断,结果还来不及反应,西禾也握着他的手开始交代后事。 程念满脸惊恐:“妈!” 西禾笑了笑,保养得宜的手握住儿子的手:“其实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剩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念儿,好好生活,不用想我们。” 眼泪糊住了眼睛,程念使劲摇头:“妈,我不要你走!不要!” 西禾摸摸儿子的头,犹记得他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样子,示意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妈跟你说一个秘密。” 程念:??? 眨巴眨巴眼,下意识望向旁边哭得直冒鼻涕泡的老头,更加惊恐:他妈该不是要告诉他,他其实是戚老头的儿子?他爸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 西禾一巴掌糊他脑门上:“……想什么呢!” 揪住他耳朵,声带笑意:“爸爸妈妈其实是天上的神仙,所以现在只是回到天上去了,你不用难过,很快你也会过来。” 程念:这是说他马上也会挂的意思么? 西禾:……这是啥智障?干脆利落闭上了眼睛,停止呼吸。 程念扑上去:“妈!”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 六月的a城,烈日炎炎,铄石流金。 高大的银杏树罩下一片阴凉,教室里同学们倒了一片,讲台上老师面正在热情地讲课:“等高线凸起的地方为山谷,向低处凸起……” 砰—— 教室门被一脚踹开。 所有人抖了抖,起来就骂:“谁他妈……” 下一秒,集体闭嘴。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黑色碎发,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老师好,我找沈微微。” 中年教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扫了眼男生身后一头短寸、满脸不耐的男生,点点头,转头看向中间靠窗位置,面色微红的女生:“沈微微,有人找。” 沈微微嘟着嘴,不甘不愿站起来:“老师,我不想去……” 寸头男生:“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溜冰么?今天带你去,快点。” 沈微微立刻瞪过去:“可现在是上课时间!” 看了眼微微笑着的男生,脸一红,低下头快速整理好书包快步走到门口,瞪了眼寸头男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行人就要离开,就在这时—— “我让你们走了么!” 角落里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同学们眼睛一亮,喔嚯!下一秒,比之前更加响亮的爆破声响起,一张桌子猛然被掀翻在地。 哗啦啦,课本砸在地上。 男生长腿跨过桌子,冷着脸,气势汹汹大步走向门口。 老师忍不住喊:“顾晖同学……” 顾晖一把推开他,几步走到男生面前,照着那张帅气的面孔一拳头砸了下去:“麻的,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砰,男生的嘴角瞬间紫了。 浓重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他咬牙切齿:“顾晖,你找死!” 冲上去,两个男生缠斗在一起,撞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铅笔盒课本撒了一地,寸头男生大喊‘阿越我来帮你!’,加入战局。 场面一阵混乱,教室里尖叫连连。 老师连忙上前拉架:“顾……”一巴掌呼在脸上。 老师默默退出战圈,推了推眼睛,掏出手机,拨打:“校长,顾家的私生子和关家的太子爷打了起来,嗯,见血了,挺严重的……还有赵家的太子,好,我知道了。” 最后来了七八个老师,才把几人分开。 三个男生鼻青脸肿,脸上挂了彩,衣衫凌乱,凶狠地瞪着对方:“顾晖,你给老子等着!” 顾晖:“呵!” “……” 关太子‘艹’了一声,一脚踢上去,顾晖不甘示弱反踢回去……老师们赶紧两人拦一个,半托半拽,把人拖到了办公室。 围观群众同学们:“……” 砸砸嘴, 合上惊掉的下巴,顾晖,牛! 虽然他们平时就知道这家伙脾气暴躁,谁惹谁倒霉,但,这是关家太子爷啊,你一个私生子,怎么敢! 啧啧啧,估计这次,有得受了。 哗啦啦, 桌子被扶起来,捡起一本本书。 同学们转头,就见无辜被掀了桌子的倒霉蛋‘姜茉’默默收拾顾晖留下的残局,整理好,坐下,圆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老师敲了敲桌子:“同学们,来,我们继续上课,向低处凸起的地方为山脊……” 同学们:……这也是个牛人。 - 下午放学,同学陆续离开教室。 姜茉收拾好书包,起身,不紧不慢走出教室,此时六点钟左右,天空中映着绚丽的彩霞,斯曼尔贵族中学校门口停满了各种豪车。 叮咚—— 「茉茉,今天妈妈有事,你自己回家」 屏幕熄灭,西禾扫了眼周围,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坐上b2公交,在市中心新华书店停下。 书店十分安静,休闲娱乐、课业辅导分区排列。 西禾选了几本辅导资料,走到收银台结账,想起今晚煮饭阿姨可能不在,出了图书馆进入旁边商场吃完饭才不慌不忙打车赶往某条人迹罕至的巷子。 夜幕降临,街上霓虹灯闪烁,行至半路,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雾气淹没了视线。 司机‘滴滴滴滴’使劲按喇叭,停滞的车队依旧艰涩难行。 他拍着方向盘,骂了声‘艹’,笑呵呵转身道:“小姑娘别急啊,下雨天就这样,一个字,堵。” 西禾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看着窗外:“师傅,您慢慢开,我不急。” 司机满足了,雨刮器刮着哗啦啦的雨水,远处近处的车子灯光明亮,忽然前面的车子动了,师傅精神一震立刻踩着油门跟了上去。 将西禾在黑漆漆的巷口放下,司机有点担忧:“小姑娘,你确定你是来这?” 乌漆嘛黑的,路灯歪歪斜斜挂着,旁边的商店卷帘门都已经生锈了,这种地方与小姑娘美丽大方的穿着着实不符,万一出什么事…… 西禾打开车门下车:“是这里,师傅再见。” 雨噼里啪啦特别大,伞在风中歪歪斜斜扭着,西禾小心跨过废水沟站到卷帘门下,车子离开后周围更显幽森寂静。 西禾戴着耳机听歌,嘈杂的隐约和雨滴混成鸣声曲。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巷子里传来砰砰砰拳打脚踢的声音,伴着几声惨叫哀嚎,不一会五六个淋成落汤鸡的少年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左右看了一眼,朝着路的一边头跑远,丝毫没注意道商店前撑开的黑伞。 西禾看了眼几人背影,掏出手机打了个急救电话随后走进巷子。 雨势越来越大,树木剧烈摇晃着,雨水汇聚成溪流流入城市地下水道,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西禾脚步一顿,走过去蹲下:“喂,醒醒!”拍了拍脸。 黑t恤粘腻在身上,男生毫无声息地躺在雨里,唇色青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下渗出丝丝血迹…… “顾晖醒醒!” 西禾测试一下脉搏,松了口气。 她掀开顾晖的衣服,或许是扯到伤口,男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痛哼出声,西禾顿了顿,继续作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静静等待救护车。 救护车来得很快,随即直接送往医院。 西禾缴完费,坐在手术室门口,试探着解他开顾晖的手机,发现解不开只能给班主任打电话,让她通知顾晖的家人。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 一个小时候后,顾家的管家匆匆赶来。 一身得体西装,嘴角噙着温和微笑,一见到西禾就彬彬有礼地道谢:“多谢姜小姐救了我家少爷。” 西禾神情淡淡:“顾同学的爸爸妈妈没时间么?” 管家笑得温和:“老爷夫人等会就到。多谢姜同学见义勇为救了我家少爷,您真的是太勇敢了,老爷夫人一定会感谢您的。” 西禾站起来:“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 看了眼病房内陷入沉睡的顾晖,道:“既然顾同学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管家忙道:“我让司机送您。” - 回到家,偌大的别墅黑沉沉一片。 西禾关上门,换上拖鞋,直奔二楼原主的房间,窗外正对着一棵高大的榕树,保姆已经关上了窗户风雨挡在外面。 卧室以白色为基调,装修优雅干净,阳台上月季开得正艳。 西禾打开衣帽间取了件原主未穿过的睡衣进入浴室,浴室铺了防滑地板,西禾站在镜子前—— 杏眼,鼻子小巧,嘴唇红润,十六岁的身材稚嫩纤细。 姜茉抬起手,指尖从浅淡的眉毛滑至小巧的下巴:“人不可貌相。” 今早急着上课没来得及细看,此时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具身体看起来格外的单纯美丽,肌肤娇嫩,眉头微微蹙着总有一股抹不去的忧愁。 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姑娘,实则原主心机深沉得可怕。 姜茉,今年十六岁,作为一本玛丽苏小说中的边缘人物,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只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在西禾看来,这就是一本玛丽所小说) 她出生富贵,父亲忙于事业,母亲忙着对付前赴后继的小三小四。 与绵延昌盛百年的关、赵、顾、欧阳四大家族不同,姜家是在姜父这一代才起来的,在别人眼中连和四大家族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姜父把原主送入学校,就是希望她攀上四大家族。 原主心中有野心,她同样看上了顾太子但对方却对她没意思,而是对那个会和他嬉笑打闹的沈微微充满好感。 原主苦恼不已,直到某日,她发现顾家的私生子貌似对自己有意思。 后面的事…… 西禾抚上眉头,那丝愁绪正逐渐散去。 打顾晖的人就是原主找的,她给自己弄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等顾晖奄奄一息时跑过去救人,随后事了拂衣去,让顾晖情根深种。 至此成了深情备胎,原主指哪打哪儿。 本来作为私生子就不受待见这下子更是被顾父厌恶,最后被无情扫出门彻底沦为混混。 西禾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原主怕被牵连,甚至都没加那些混混的联系方式,她在学校出不去只能按照原计划去救人。 抹了把脸,西禾转身走进浴室。花洒打开,雾气升腾模糊了玻璃…… 一连几天,顾晖都没来学校上课,班里气氛逐渐缓和,每日最大的热闹就是几位太子爷来找沈微微玩,说说笑笑,让人好不羡慕。 西禾在班级和原主一样保持低调,再次见到顾晖是在大街上。 男生双手插在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脸上的青紫十分明显,他依旧穿着今天那身衣服,宽松的黑t恤,工装裤,显得腿很长。 衣服有些皱巴巴,白色鞋面上有几个黑脚印,嘴唇紧抿,有点凶。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过去,怯生生:“哥哥,买束花。” 顾晖:面无表情从身旁绕过。 小女话眨眨眼,追上去:“哥哥,哥哥……” 顾晖不耐:“走开!” 小女孩:“哇——”嚎啕大哭。 经过的路人停下脚步,上前将女孩拉在身后愤怒指责顾晖,男生冷冷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忽然隔着人群他视线与西禾对上。 西禾直接走过去,一把将顾晖扯到身后:“你们刚才骂什么?” 顾晖低头看了眼被握住的手,浓眉微挑。 骂得最凶的女生抬起下巴:“怎么?做了还不能说?不就是买一朵花,才多少钱,用得着把人家小姑娘吓哭。” 说着摸了摸不断摸眼泪抽噎的小姑娘,面上指责更甚。 西禾冷笑:“是啊,不就一朵花,要不了多少钱,你们这么善良一人跟她买一朵不是更好。” 女生一噎:“你!” 西禾直接看向那个小姑娘:“听见了么小妹妹,几位姐姐好人做到底,要买你五十一枝的玫瑰呢,还不快谢谢?” “呵。”睨了几人一眼,拉着顾晖转身就走。 身后,几个女生面色僵硬地面对着小姑娘眼巴巴的目光。 远离人群,路灯昏暗,两个人一前一后,耳边有犬吠之声和偶尔经过的车辆,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顾晖忽然道:“谁告诉你我面瘫,不会笑的?” 少年估计是在变声期,嗓音粗噶,他刚说完又迅速闭了嘴。 西禾愣了愣,嘴角弯弯道:“因为我从来没见你笑过吖。” 顾晖双手插在兜里,心道这脸变得倒是快。 绿灯亮起,两个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斑马线,想起他的伤,西禾忍不住道:“伤口痊愈了么?为什么不在医院住几天?还有你脸上的伤……” 抬起手想要触碰,顾晖避开拧眉看着她。 西禾眨眨眼,放下手,转身走向自家小区:“记得擦药,男孩子虽然脸上带点伤没问题,但是留疤总不美观……” “你是大海么,管这么宽。” “老子是美是丑关你屁事。”忽然发火,转身大步离开。 西禾:??? 她就说一句‘不美观’这就炸了?这脾气未免也太爆了。 次日西禾去学校,课上到中途,门‘砰’一声被一脚踹开。 ‘咣当’, 吓得老师同学抖了一抖。 顾晖却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穿过教室,走到自己位置上,趴下,开始睡觉。 全班:“……” 敢怒不敢言。 想起什么,忙上下打量,咦?没被顾总收拾么? 顾晖:“……” 抄起桌上的书一把砸过去:“看泥马!” 砰—— 再次无辜被砸中的西禾:“……”她摸着头,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看着顾晖。 顾晖:“……”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 气氛一时僵硬,顾晖薄唇动了动,随即错开西禾的视线兀自趴下睡觉。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是气是笑。 下课,老师离开。 西禾站起来,拿着一本书走向教室后排,敲了敲桌子:“同学。” 视线忍不住跟过去的同学们:??? 男生换了件带帽子的短袖,古铜色的手臂上肌肉明显,动也不动,西禾忍不住皱眉,再次敲了敲:“这位同学,醒……”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黝黑漆黑的眸子。 顾晖一把扯下帽子,露出一张极俊的脸来。 不过十七八的模样,浓眉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子狭长,鼻梁硬挺,薄唇,浅浅一层短发能看到头皮。 给人就一个感觉:不好惹。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丝危险:“干嘛?” 西禾:“……” 她把手里的书放他面前:“加上昨天你把我的书桌掀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不应该道歉么。”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安静。 同学们一脸神奇地打量西禾,这是脑残?顾晖连太子党都敢打,你以为你是谁? 顾晖表情一顿,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上赶着找死的家伙,上上下下打量西禾一圈,忽然笑了:“想要我道歉?” 西禾微微蹙眉,不知道这家伙笑什么。 沈微微忍不住站起来:“顾同学,你不要总是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总是欺负别的同学,你两次碰到了茉茉,道歉不是很正常么?”顿了顿,“你再这样我就告诉顾朝了,叫他让顾叔叔教育你。” 同学狠狠倒抽一口冷气,这沈微微…… 顾晖脸一沉,直接冷笑出声。 他没搭理沈微微,反而对着西禾笑容意味深长:“怎么,你该不会也以为老子和某些人一样,什么阿猫阿狗只要往身上贴就都按捺不住?我劝你还不如好好学习,做点正经事,别整天想着攀枝头。” “省得哪天不小心跌下来,粉身碎骨!” 最后一个字说得格外重,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此话一出,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在说谁。 顾朝作为顾家的太子爷,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高贵的,矜持的,娇俏可爱的,但每个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沈微微就是凭借着大胆,与众不同,敢于向恶势力抗争的劲头,横冲直撞闯入了顾朝的世界。 他们经过一开始的对立,到后来的欢喜冤家,再到后面互相喜欢。 而这中间的一系列爱恨情仇,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每一次都声势浩大,令人瞩目。 顾晖与顾朝一个是正经的太子爷,一个是私生子,向来不和,经常一言不合就开撕,顾晖又不是那种会低头认错的性子,为此不知道被顾父收拾了多少次。 此时沈微微仗着顾晖胆敢教训他,顾晖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把这女人抽飞。 沈微微眼睛瞪大,身躯摇摇欲坠:“顾晖,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晖抬起下巴,不屑:“老子指名道姓了么?是你心中有鬼自己要对号入座,关老子p事。” 沈微微气红了眼睛,指着他:“你,你……” 站起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顾晖轻嗤一声,又懒洋洋趴在了桌上。 全程被忽视的西禾:“……” 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坐下默不吭声继续看书。 狗子愤愤:“这女人是不是有病?”还有脸哭,要是它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也就顾晖不打女人只是暗讽。 西禾撑着下巴:虽然如此,但沈微微的维护她不想要呢怎么办。 - 西禾还想着要是一会顾朝为了沈微微和顾晖打起来,她就上去拉偏架,结果中午她去食堂吃个饭回来人就没了,一整个下午位置空空荡荡。 西禾百无聊赖上完一天课,傍晚放学回家。 她戴着耳机走在路上,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西禾吓了一跳,忙回头。 夕阳西下,男生一身宽松t恤,抬着下巴,目光傲慢:“聋了?喊你这么多声没听见。” 西禾:“……” 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今天打她的事她还没和他算账呢,现在又开始了。 再说,到底谁才脾气大? 顾晖‘哎’了一声跟上去:“小丫头人不大,脾气还挺大,说两句还生气了。” 西禾把耳机塞上,被人一把抽下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么?我看看听得什么?呃,英语?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 一把取下来丢她怀里。 西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试图用黑脸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 顾晖掏了掏,把一张卡丢她怀里:“救命之恩。” 西禾:??? 她左右看了看,好奇:“多少钱?” 顾晖顿时挑眉,嗤笑:“你想要多少?” 西禾想了想,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顾家的少爷,最少也得八位数以上?” “八位数?你也敢想。五千,爱要不要。” 西禾惊了:“顾家要破产了么?” 顾晖看着她呵呵冷笑。 西禾眨巴眨巴眼:“呃,其实个位数我也能接受~”顾晖的脸顿时黑了,转身就走。 夕阳西下,少年腿长捯饬得也快,西禾不急不缓跟在后面,还一边跟狗子点评顾晖身材,狗子:“……” 跟我说屁,你去他面前说啊。 - 玛丽苏情节,每天都在学校上演。 西禾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顾太子,果然英俊潇洒举止不凡。 容貌清俊,身材修长,浑然天成的贵气里带着冷漠与疏离,女生见了忍不住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尖叫。 比如此刻, 沈微微原还和关太子有说有笑,顾太子一来眼睛就黏在对方身上拔不下来了。 “微微,微微!” “啊?关越你叫我?怎么了吗?” 关越不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直到沈微微不自在了才握住她的手,笑得温和:“没事,就是晚上想请你去看电影,可以么?” “电影?阿朝,我们也去!” 蒋柔挽着顾朝的胳膊,仰头笑嘻嘻地看他:“人家也好久没和你一起看电影了呢~” 沈微微下意识看向顾朝,看见他点了点头,道‘好’,心中一疼,不自觉用力握紧掌心中的手。 关越嘴角笑容依旧和煦,笑意却不达眼底。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4 西禾左看右看,顿悟。 她就说沈微微怎么没跟顾朝告状,原来是陷入了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的n角恋。 一篇玛丽苏校园文,自然少不了各种狗血剧情,男主有一个出国的青梅竹马,此时青梅竹马回来了,男女主就此闹掰。 男主和青梅竹马在一起,女主赌气,也和另一个太子交往。 两个人跟互相比赛似的,你对她好,我对他更好,背地里却忍不住看得对方失神,引起男配女配的醋意,进而开始走上恶毒女配男配的不归路。 西禾:……幸好她是个边缘人物。 不过边缘人物也有边缘人物的烦恼,此时西禾看着桌上的垃圾陷入了沉思,是哪个小婊砸干的呢? 西禾看了一圈,视线一一避开。 西禾走到教室后面拿扫把,默不吭声把卫生纸扫了垃圾桶。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原主和沈微微成为好朋友,而沈微微和太子党玩得越来越好后,她桌上就总是莫名奇妙多出各种垃圾。 没错,高一时原主和沈微微是好朋友。 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内向。 沈微微被太子党注意到,进而成为欢喜冤家,许多人看不惯沈微微,但却不敢对付她,就来欺负原主,尤其她长了一张在大家看来比沈微微还漂亮的脸蛋。 一开始原主不清楚,回过味来就自动疏远了沈微微。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她虽然惦记顾太子,但却看得清楚自己没沈微微那个命,万一弄巧成拙惹了顾家对付姜家,她哭都没地方哭。 但尽管如此,这些人习惯成使然,依旧改不了欺负她的毛病。 西禾:“……” 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是个大人了,不要跟小孩计较……啊屁!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指定不客气打死! 这日,西禾走到位置, 桌上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本甚至丢在地上,上面还有脚印,她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看向周围,冷声道:“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着实没想到忍气吞声那么久的人竟然敢反抗了。 一个女生表情夸张:“西禾,你竟然质问我们是谁干的?天呐,大家相处那么久,我们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么?真是的,竟然冤枉人。” “就是,是不是你在校外得罪了什么人啊,让人家跑到这里胡闹……嗷!” 下一秒, 捂着脸趴在了桌上。 同学们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后面,顾晖满脸不耐:“吵什么?” 有同学气不过,站起来:“顾晖,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大家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你何必出手这么恶毒!真以为我们……” 顾晖一脸无所谓:“哦,那你去找顾家啊。” 男同学一噎,最后冷冷瞪了他一眼,走到那位同学面前:“走,先去医务室看看。”哗啦啦,一群人扶着那位同学去了医务室。 顾晖撇撇嘴,骂一声‘怂货’,趴下继续睡觉。 西禾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阴郁的心情变好,把书捡起来一一擦干净,不一会老师进来,敲了敲她桌子:“去办公室一趟。” 西禾:……得,看来今日少不了一顿批。 果然,刚进入办公室班主任脸一摆,冲着西禾发起了火。 西禾等她说完,歪了歪头,一脸不懂:“可是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呀,老师你找我干嘛?”顿了顿,“高一到高二,我被欺负那么久,老师你也不知道么?” 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整两个学期,她不相信老师不知道,毕竟她对班级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不管的原因无非就是原主家庭条件她看不上。 家庭条件好的欺负家庭条件不好的,强势的欺负弱小的,高年级欺负低年级,各种各样的凌霸。 西禾:果然弱小才是原罪。 就像今天的事,明明打人的是顾晖,可班主任却找她麻烦。 西禾看着班主任,很认真地问:“为师者,唯匠心以致远,当臻于至善,你这样做的,真的不会良心难安么?” 班主任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在教我做事?” 西禾缓缓摇头:“我只是不懂。” 不懂这个世界,不懂身边的人,一切都荒唐到极致。 班主任冷笑一声:“明天叫你家长来。” 西禾:“……” 要不要这么干脆。 西禾拿着电话琢磨着怎么开口,其实,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昨晚才见到原主的父母。 姜爸爸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姜妈妈美艳不可方物。 俩人迎着傍晚手挽手回家,姜妈妈一看见西禾就上来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然后各种道歉许喏:“茉茉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生妈妈的气的对不对?” 西禾顺着话:“不会。” 下一秒,脸上被亲了一口:“老公,你看咱们家茉茉多乖。” 姜爸爸笑得像个弥勒佛:“是,茉茉从小就乖。” 说实话,西禾实在不懂姜妈妈为什么会担心姜爸爸出轨?尤其她这么漂亮,该担心的难道不是姜爸爸么?结果事实却相反。 本来家里请了三个司机,一个跟姜爸爸一个跟她,还有一个送原主上下学。 可姜妈妈为了凸显母爱把另外一个司机辞退了,要自己接送女儿,结果她总是热衷于防备各种莫须有的小三小四,忙得脚不沾地,基本上原主都是一个人上下学。 西禾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妈,我在学校闯祸了,老师让你来一趟。” 姜妈妈立刻担忧:“宝贝,你没事?” 西禾表示没事,然后让她快点来。 姜妈妈很快来到学校,对着老师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拉着西禾走出学校,西禾看着她的侧脸,有点不自在:“你不生气?” 姜妈妈打开车门:“生气!讨厌的老女人,竟敢冤枉我家茉茉,气死了。” 系上安全带,探手过来揉了揉西禾的脑袋。 忽然一脸坚定:“茉茉放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赶紧扒拉上顾家,到时候咱们直接吹枕头风把这老女人弄了。” 西禾:“……” 算了,她就不该提这茬。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5 “茉茉,你是不是在和顾晖谈恋爱呀?” “噗——咳咳咳。” 西禾擦了擦嘴,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才看向沈微微:“你说什么?” 沈微微抿着唇:“我放学看到你和顾晖一起走,还有昨天……顾晖拿书砸宋雪也是为了你?”顿了顿,“茉茉,顾晖性情恶劣,不是好人,你离他太近不是好事。” 西禾下意识抬杠:“你和顾朝在一起就是好事了?” 沈微微脸瞬间涨红:“茉茉,你!” 西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并不打算道歉。事情回到两分钟前,她打完饭刚找个位置坐下这姑娘就坐在了对面。 一开始俩人自顾自吃饭……也不能算自顾自。 主要对面一脸欲言又止,她自顾自吃得香甜,然后她吃完准备离开结果这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问她是不是在和顾晖谈恋爱? 谈个叼毛,人家都不鸟她好么。 西禾深深觉得沈微微太会脑补了,难道是和顾太子又陷入了冷战期,没事干? 西禾收拾完餐具站起来,看了眼沈微微通红的眼角:“你和顾朝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更不要仗着顾朝去招惹顾晖,下次再让我听见看见你说他坏话我可不管咱俩以前是不是朋友,照样揍你,知道么。” 沈微微目瞪口呆,满脸茫然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下一瞬,羞愤欲绝。 西禾才不管沈微微心里咋想的,在她看来,这丫的完全就是圣母心发作,自我感动自我陶醉没事找事。 大家相安无事不好么?非要凑她面前。 回到教室,西禾拿出书本,许是被顾晖那天无缘无故砸人吓怕了,这两天倒没人故意来找她的茬,让她清静不少。 想到这,西禾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 男生脸上的伤好了不少,穿着不知什么牌子的衣服,百无聊赖瘫在桌上。 好像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他脸上的伤就没好过,新伤添旧伤,断断续续,不是和别人打架就是被顾父收拾了。 西禾撑着下巴,琢磨要不要送个药膏呢? 似有所觉,顾晖忽然抬头。 四目相对, 西禾眨眨眼,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晖淡淡移开视线。 西禾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扭头看书,谈个毛的恋爱?学习才是正道。下次她考个第一名,亮瞎他们的狗眼。 狗子:“……你这是胜之不武。” 西禾翻书的速度飞快:“怎么胜之不武了?难道这些知识不是我自己学,是你塞我脑子里的?” 狗子张了张嘴,顿觉无言以对,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西禾不知道它骂自己,不然一定捏爆它的狗头,她沉浸在书的海洋中浑然忘我,差点睡过去,被同桌推了一把才知道老师来了。 讲台上老师讲得热火朝天。 西禾写一张小纸条推向旁边:谢谢你啊,放学请你喝奶茶。 认真听课的小胖纸,低头扫了眼,工工整整回了几个字:认真听课!!! 三个感叹号,西禾忍不住侧头。 栗色卷发长至耳际,大眼睛圆溜溜,脸颊鼓鼓,白白嫩嫩的样子非常像个白面团子,喜庆又可爱,也是班级里一位受排挤的小姑娘。 林萌萌家里条件不错,父母也很宠她,但由于身材较胖总是受到歧视。 小姑娘和原主闷不吭声憋在心里不同,第一次被人堵在厕所,当天就向父母告了状,也不知道林家父母怎么做的自那之后就没人再敢欺负林萌萌。 但也因此,小姑娘彻底被孤立,不得不和原主成了同桌。 西禾感叹了声二人‘同病相怜’继续撑着下巴神游。 放学, 西禾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 林萌萌扯住她书包带子,满脸认真:“你说请我喝奶茶。” 西禾诧异了一瞬,点头:“那一起走。” 市中心, 西禾根据两人的喜好买了两杯奶茶,小姑娘迫不及待喝一口,满足喟叹:“好喝。”然后朝西禾挥手,“我回家了,再见。” 十分潇洒地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中。 西禾拿着奶茶,第一次傻眼。 “哧——” 一声嗤笑。 西禾下意识转头,呆滞:“顾晖?” 顾晖扫了她一眼,插着兜离开,烟灰色短袖跟这鬼天气一样昏暗阴沉,西禾跟上去:“喂,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啊,附近有一家烤肉挺好吃的。”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男生一字不回。 西禾无语,上次话不是挺多么?怎么今天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 忽然,咕噜噜一声。 西禾愣了愣,看向顾晖的肚子,惊讶:“是你肚子在响么?” 顾晖脸一下子黑了,脚步越来越快。 西禾反应过来,闷笑不已,小跑过去拽着他走进旁边商场:“饿了就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你帮了我,今天请你吃饭,就那家烤肉。” 少女娇小可爱,手劲却出乎意料地大,顾晖扯了扯竟然没能把手扯回来。 晚上六点多,商场人特别多,来来往往都是手牵手的情侣或者幸福的一家三口,西禾扯着顾晖直奔三楼烤肉店,刚到就看见那里排了好些人。 顾晖看了眼转身就走,五六桌谁耐烦等? 西禾死死拉住人:“就等一会会嘛,五六桌很快的。”拖着人取了票号,见顾晖一脸谁欠他几百万的黑脸表情,忍不住笑,“我们去买个冰淇淋?” 再次被拖过去,顾晖忍不住看向被死死抱住的胳膊,这女人是大力金刚么? 西禾吃到心心念念的冰淇淋终于心满意足,她不顾顾晖的黑脸给他也买了一个,见男生嘴边沾了雪白的奶油,扑哧扑哧乐。 顾晖黑着脸:“再笑把你扔下去。” 西禾笑眯眯:“哦。” 感觉时间差不多两个人回到烤肉店,被服务员带到一个靠窗位置。 “顾晖你吃什么?牛肉?猪肉?羊肉?鱼?唔,这个看着挺不错的。”勾画完,见顾晖双手抱胸看向窗外,西禾凑过去拍了一巴掌。 “喂。” 顾晖面无表情看着她。 西禾撑着下巴,嘴唇粉嫩:“好无聊啊,我们来聊天?” 顾晖直接撇开视线,西禾开始叭叭叭,直到东西上来才堪堪住嘴,沉浸在美食中。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6 烤肉刺啦刺啦,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西禾用生菜包住一块五花肉,沾点辣椒粉,送入口中,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见对面顾晖不动筷子,她歪了歪头,“需要我帮你么?” 夹一块五花肉和生菜就要包起来伸胳膊递过去。 顾晖黑脸:“我自己来。” 拿起筷子开始自力更生,他丝毫不怀疑她的行动力,毕竟刚才就见识到了她的无赖。 西禾笑眯眯看着顾晖,见他不是敷衍才开开心心继续吃,中间她加了几次菜,见顾晖吃得差不多了才去结账。 顾晖站起来:“我去。” 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个女生请他。 男生速度很快,西禾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晖已经走到收银台结完帐回来了。 西禾羞答答:“那下次我请你。” 顾晖冷笑:“呵。” 还想有下次?下次看见她他掉头就走。 两人从商场出来,街上霓虹灯闪烁,夜风带来一阵阵清凉,西禾吃得太饱想溜达一会再走就拉着顾晖散步。 顾晖:“……” 走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和顾晖挥手打车回家。 次日是星期六西禾睡到了大中午才醒,和姜妈妈一起吃了饭,下午姜妈妈约小姐妹逛街,西禾就在家里打游戏,等到太阳下山才给顾晖发消息:一起去吃饭啊。 叮咚, 顾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放下。 叮咚, 顾晖没看,结果叮咚叮咚,又好几条短信进来。 旁边几个男生朝他望过来:“顾哥,谁找你啊?要不要看看?” 顾晖继续手底下的活:“不用。” 西禾发了半天,一条回信都没有,直接拨打电话。 嗡嗡嗡, 震得人心烦意乱。 旁边几个男生忍不住频频望过去,开口:“顾哥……” 顾晖扔下手套,黑着脸走过去,刚摁下接通键,那头就传来一道欢喜雀跃充满活力的声音:“顾晖,你在干嘛?一起去吃饭呀。” “不去。” 语气冷冰冰。 小姑娘却像没听见:“那我在市中心的美食街等你哦,六点半,不见不散。” 嘟嘟嘟, 看着挂上的电话,顾晖面色渐渐黑沉。 几个男生不由面面相觑,却见他们顾哥放下手机戴上手套继续擦车,速度又狠又快,张临看得心惊胆颤,忍不住提醒:“顾哥,这车几百万呢,你悠着点啊。” 几百万的豪车,弄坏了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顾晖冷笑:“坏了就坏了,不过一辆破车。老子什么车没见过?” 嘴上骂得厉害,动作却不由轻了不少。 这边西禾挂上电话,看了眼时间走进浴室洗澡,出来换上一套灰色运动服,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大腿,在镜子前左照又照,臭美了半天才背上鹅黄色包包出门。 傍晚,晚霞漫天。 西禾站在美食街入口,低着头玩手机等人。 “姜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西禾抬头,是班里几个女同学,上下打量她。 西禾简言意骇:“等人。” 女同学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直接离开进入了美食街。 五点半,六点,六点二十,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顾晖脸绷得越紧,眼看着还有五分钟就到六点半,他深吸了口气,豁然起身。 几个男生诧异抬头:“顾哥?” 顾晖头也不回:“帮我请个假,明天补上。” 这边西禾百无聊赖等了会,放下手机左看右看,进入旁边奶茶店,点了两杯西瓜汁,昨天她买了奶茶顾晖貌似不太感冒,倒是在烤肉店送上来的果盘中多吃了两口西瓜。 西禾一边喝一边等人,忽然感觉身后有人。 她猛然转身,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到啦?那我们进去。”顺手把西瓜汁递他手中,顾晖低头看了眼,接过。 美食街各种各样的好吃,因为是周末,人流量特别大。 西禾紧紧拽着顾晖生怕被人挤散了。 烤鱿鱼,雪梨,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没走到街尾两个人就吃得饱饱的了,这次西禾说什么也要自己付,顾晖却摁着她脑袋不让动,自己付了。 西禾心中泛起丝丝甜意:“你这样我下次都不敢喊你出来了。” 顾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最好如此。” 西禾心中感动戛然而止,哼了一声,拉着他就继续走:“你想得美。我就不。” 顾晖:“……” 最后西禾实在走不动了,找个长椅坐下来。 店铺灯火通明,眼前人来人往,西禾咬着葡萄,说话咕咕哝哝:“这家的水果捞好好吃啊,一会回家的时候我要再卖一个带回去。” 顾晖丝毫不想搭理她,这人属的,没一会就吃了他大几百。 西禾丝毫不知道顾晖已经嫌弃她吃多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然后停住,下一秒对面手牵手的情侣也看到了他们。 顾朝漫不经心的眼神忽然停住,落在西禾身边的男生身上。 西禾就见他们对视一眼,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西禾:“……” 干嘛呀,干嘛呀,想要当街打架么? 西禾一把抱住顾晖的手臂,防止一会顾朝说话难听他炸毛,两个人当街打起来。 顾晖下意识训斥:“松开!” “顾晖。” 冷冷淡淡的声音。 顾晖动作一顿,转头看到了顾朝,漆黑的眸瞬间暗沉。 “爸让你明天回家。” “不回。” 一个语气淡淡,一个答得坚决。 顾朝扯了扯嘴角,吐了两个字:“随你。”直接带着沈微微离开,从头至尾连西禾看都不看一眼。 沈微微忍不住回头,就见女生正侧头和男生说话。 她嘴唇动了动,想起西禾上次说得话,想要开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这边西禾正在审问顾晖:“你不回家你住哪儿?” 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顾晖那些狐朋狗友,好几次回家路上她看见几个黄毛和顾晖勾肩搭背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一口一个‘顾哥’。 她忍不住拧眉,上辈子顾晖最后就成了那样的混混。 染发,穿奇装异服,无所事事,整天在街头乱晃,抽烟喝酒更是不在话下,经常和人打架弄得一身伤。 她忍不住道:“你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了,会学坏的。” 顾晖心里正火,闻言直接甩开她的手:“你管我!”转身大步离开,西禾立马跟上去,“喂,你等等,怎么说两句就生气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7 晖估计是真的生气了,这次西禾怎么喊他都没停下脚步。 西禾追了一会,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站在路上,路边车流滚滚,疾驰而过,她看着顾晖渐行渐远的背影没再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说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肯定啊,要是有人说你不配跟我做朋友,会带坏我,我也生气。” “我不配跟你做朋友?” 西禾拔高声音。 狗子嘿嘿讪笑:“举例,举例,不要介意嘛。” 西禾喝了口饮料,其实她也能理解顾晖的行为,作为私生子,还是个半路被接回来的私生子,顾晖在家宛如隐形人,顶级富家子弟的圈子他根本挤不进去,普通富豪接近也只是为了利用他。 他心中充满了愤慨,打架斗殴,身上的伤就没停过。 可即便他混蛋成这样也得不到父亲的重视,只有越来越冷淡的目光,夫人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个跳梁小丑。 十三四岁的少年,本就心高气傲,自尊心强。 自觉做什么都没用,顾晖从此越发荒唐,甚至不惜得罪其他三个家族的太子爷们,每次顾父都不得不登门赔礼道歉,然后回了家抄起藤条就是一顿打。 不夸张地说,顾晖身上大半的伤都是顾父下的手。 种种因果之下,他和那些混混在一起倒也能理解了,至少他们不会看不起他。 西禾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顾晖打电话,不出所料没得到回应。 她动了动手指,发了条短信过去:天色太晚,我回家了,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西禾打了辆滴滴在路边等车,夜色浓重,行人稀少,她站了会几个人从后面走过来,她让了让路,几个人却不过去而是嘻嘻哈哈跟她搭话。 “小妹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要不要哥哥几个送你?” “是啊,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你去哪里……”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西禾的肩膀。 西禾闪身走到一边:“不用了,谢谢。” 几人对视一眼,慢慢堵住西禾四面的去路,咧着嘴笑得猥琐:“小妹妹,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把你送回家而已……” 啪, 一把打开他的手。 西禾彻底冷下了脸,举起手机:“你们刚才的话我已经录音,这里是十字路口,到处是监控摄像头,而我爸爸马上就到,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接下来等着你们的就是局子!” 她言辞冷静,处处在理,对面几人终于黑下了脸。 “小婊子,给脸不要脸是?我就要看看我今天把你带走谁能把我怎么样……嗷!” 一只大脚狠狠踹他腰上,猝不及防摔在地上,门牙飞了出去。 顾晖冷着脸大步走过来,外套扔西禾怀里,笑得阴沉:“说谁给脸不要脸呢?”照着一个胖子的脸一巴掌就抽了过去,顷刻,那人的脸就肿到了馒头高。 西禾一声惊呼,赶紧捂住嘴巴。 顾晖动作一顿,也不含糊,拎着几人就是一顿捶,顿时惨叫纷纷。 他们没在街头混过,平时也不锻炼,就是一群满身肥肉心内猥琐的猥琐男,对付女生绰绰有余,对付顾晖这种只有挨打的份。 一时间惨叫纷纷,吓得远处行人纷纷绕道而行。 远处警车声传来,顾晖狠狠给了那个试图猥亵西禾的胖子肚子一脚,胖子抱着肚子,疼得叫不出来。 顾晖冷笑一声:“下次再敢对女生这样,老子把你头扭断。” 几个猥琐男忙不迭点头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 顾晖冷哼,转身去拽西禾,谁知道刚转身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动作一顿,随即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西禾立刻扯住他袖子跟了上去。 顾晖扯了扯袖子,没扯动,黑着脸大步走在前面。 西禾小跑着,不多时两个人走到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两边小区陷入沉睡,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西禾喘着气:“顾晖,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该那样说你的朋友。” 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丸子头因为小跑已经散了,脸红扑扑的。 顾晖脸一冷,丝毫不想搭理她。 西禾抱着他胳膊,实则是把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呼,她好累,实在走不动了:“顾晖,你别生气了嘛,我明天给你带棒棒糖好不好?还有小熊饼干……” 顾晖恼羞成怒:“谁要吃你的棒棒糖!” 明明是她硬塞他嘴里的,还威胁他不吃就当着所有人面说他欺负她……顾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生! 打不得骂不得,烦死了! 西禾小声嘀咕:“可你吃了好几个……”见他黑脸,连忙好声好气哄他,“不是你吃,是我想吃。” 顾晖脸更黑了,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 西禾整个人被拖着走,路灯映出两个长长紧挨着的影子,时不时传来一声声‘顾晖、顾晖’,拉长了调子,惹人发笑。 顾晖浑身冒着冷气,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感觉。 他今天为什么作死要出来?旷工扣工资不说,还被她用声音折磨,顾晖有种预感从今往后他再难甩掉这个麻烦精了。 西禾丝毫不知道顾晖的想法,正掰着手指头下个星期去哪儿消遣。 顾晖差点气笑了,这死丫头是不是算好了他挣多少钱,才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 西禾仰头,小白牙呲着:“顾晖,你说怎么样呀?” 顾晖:“不怎么样!” 西禾点头:“嗯,那就这么定了哦。” 顾晖:“……” 牙龈气得差点咬碎。 平安将西禾送到家,顾晖才回到车行,夜班的张临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拍醒,整个人都是懵的,顾晖外套扔椅子上,戴上手套:“你去睡,今晚我加班。” 张临脑子还有点不清楚,闻言‘哦’然后摇摇晃晃进屋一头倒在了床上。 周末,西禾跟着姜爸姜妈回了一趟乡下,陪六十多岁的姜奶奶吃了顿饭,晚上一家子才回到市里,想到明天要去上课,西禾又慌里慌张把作业做完,临睡前给顾晖发了个‘晚安’,钻进软软的被子里。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8(内容已改) 次日,西禾去学校。 刚踏入教室,视线便落到了最后一排位置,男生头上罩一件外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西禾步走过去,晃了晃他胳膊:“顾晖,醒醒。” 人没动。 西禾眨眨眼,继续推:“顾晖,顾晖,醒醒……” 顾晖猛然把脸从手臂间抬起来,黑沉沉的眸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8(内容已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大佬拿了渣女剧本》乐库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6lk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9 这天开始,西禾天天给顾晖带早餐,有时候来早了见人没到就开始夺命连环call,逼得顾晖不得不黑着一张脸从床上爬起来。 结果,由于他的妥协退让,对方行为却越来越过分。 先是逼他早起去学校,后面就死活拽着他去食堂吃午饭,再后面竟然还要逼他读书学习……顾晖:??? “够了啊!” 顾晖猛然甩开西禾的手,彻底冷脸:“姜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惨,觉得我这辈子完了需要人来拯救?你是圣母玛利亚么?这么博爱你怎么不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别以为他没看见她眼中偶尔泄露出来的怜惜,见鬼的疼惜。 他一个大男人需要怜惜?笑话。 西禾眨巴眨巴眼:“我扶了吖,我们还一起送她回家了呢,你忘啦?” “哦,然后被讹了两百块,对。” 说起这件事顾晖就来气,他都说了那老婆子就是讹钱的,别去扶,结果这死丫头怎么说都不听,偏觉得人家可怜要去扶,然后就被讹了两百块,不给还不能走。 西禾小声辩驳:“哪有两百,明明是五百。” 顾晖恼羞成怒:“我说两百就两百!” 西禾睁着大眼睛,没揭穿他的老底。 一开始那老太太确实想讹钱来着(竟然只讹两百),后来顾晖一脚踹门上,硬生生踹出个脚印子,老太太就惊呆了,哆哆嗦嗦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满心要把这个比她还土匪的人送出去。 结果顾晖却不走了,满屋子转了一圈,准备要教她儿子或孙子做人。 谁知一眼就看到了四肢瘫痪躺在床上的小老头儿,蜡黄的脸上泪哗哗往下流……后面不用老婆子求,顾晖就把兜里仅剩的五百扔在了桌上。 西禾甚至怀疑,要不是他兜里钱不够,他肯定一毛不剩给了人家。 可怜的老太太,先是被他一脚差点没踹出心脏病,后来看着手里的意外收获,激动得眼泪直流,还张罗着要做饭给他们吃。 西禾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伸手轻轻拽住他衣角,晃了晃:“我没有可怜你,也没有想要做圣母玛丽亚。我只是在为我们考虑啊。” 顾晖下意识道:“考虑什么?” 西禾咬着唇看着他不说话,水眸波光潋滟,脸蛋红红,勾住他衣角的指尖渐渐蜷缩。 顾晖反应过来脸‘腾’就红了,热气上涌:“你!”下意识看向四周,午餐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他们俩人。 转过头,指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死丫头,死丫头!到底知不道自己在说什么? 西禾改去扯他袖子:“读书很简单的,只要学一学就会了,你信我。” “我信你个鬼!”顾晖红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朵袭上面颊,整个人如火烧了一样,直接拨开她的手,一溜烟撤离了现场。 西禾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手。 狗子差点没笑死:“把人吓跑了,哈哈嗝。” 一连几天,顾晖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也不来学校上课了。 西禾顿时唉声叹气,暗暗后悔那天说话太快,直接把人吓跑了。 林萌萌拉她写作业,西禾摆摆手:“朕现在无心朝政。”瘫在桌上,继续唉声叹气。 美人跑了,她哪儿还有心思干这个啊? 林萌萌想了想,拿起书包掏了掏,掏出一个精致的请柬:“给。” “什么呀?” 西禾随意扫了眼,下一秒立马接过:“顾家的宴会帖?” 上下确认后,看向她:“给我了?” 林萌萌点头,把卷子推到她面前:“倒数第二题和最后一题。” 西禾把请帖往兜里一塞,声音雀跃:“好嘞大小姐,小的这就给您解答,保证一点就通。”顾老先生的八十大寿,顾晖无论如何都会在的。 很快就到了宴会这天,西禾被姜妈妈打扮美美地出门。 顾家举办宴会的地点在城外一座半山腰别墅,一路灯沿路亮起,漫山灯火通明,巨大的别墅被山火簇拥。 音乐喷泉,鎏金大厅里宾客云集,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们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端着酒杯不断游走在人群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侍者上前打开车门。 西禾下了车,抬脚走进去——一眼看到被几个女生为难的沈微微。 她今晚穿一件白色礼服,身材曼妙,美丽动人,头上的公主发冠璀璨夺目,宛如迪斯尼里的在逃公主。 不过公主现在眼眶红红,怒瞪着对面几人,显然遇到了麻烦。 西禾利索转身,麻烦不麻烦的,关她p事?解救公主这是王子的事。 “姜茉!” 沈微微眼尖,一眼瞧见了她。 西禾叹了口气,无奈转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沈同学,怎么了?” 沈微微瞪着几个女生:“姜茉,你告诉她们,我是不是顾朝的同学?”随即满脸委屈地对她道,“我刚才去了趟厕所出来遇到她们,非说我私闯宴会,要把我赶出去,可明明是顾朝让我来的。” 短发女生立刻道:“那你的请帖呢?我让你拿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西禾也看过去。 沈微微哑了,手指拧成一团:“我,我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可是,真的是顾朝让我来的。” “姜茉,你信我。” 泪眼汪汪望着西禾,委屈得都要哭了。 西禾简直无语,这种事情找一下保安不就好了么?让人进去找一下顾朝就好了呀,干什么在这里纠缠不清? 西禾这样想也这么说了,几个女生立刻就急了:“不行,不许去!” 沈微微都气死了:“为什么不许去!” 对视一眼,大波妹抬起下巴,道:“当然不能去,今晚是顾老先生八十岁大寿,宾客这么多,顾太子忙着招呼呢,哪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再说……” 上下打量沈微微,目露不屑:“你以为你穿上了礼服,就能掩盖身上那股子穷酸劲吗?” “山鸡就是山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0 沈微微瞬间炸了:“你说谁山鸡?” 大波妹双手抱胸,紫色眼影的眸中乘着嘲笑:“谁答应我就说谁。” “你!” “怎么?想打我啊?来啊,你打一个试试。” 沈微微死死瞪着她们,双手紧握成拳,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笑话,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能拿我怎样……” 西禾转身就走,懒得再听她们哔哔。 沈微微一惊,下意识喊:“姜茉!” 然而对方走得头也不回。 几个人立刻嘲笑:“瞧瞧,你所谓的同学也懒得打理你呢。”忽然冷下脸,“还不滚?非要我找保安轰你么?” 沈微微忍不住后退:“你们!” 眼泪在眼中打转,心中又气又急,满是委屈。 偏几个女生丝毫不放过她,硬是围上来要把人轰出去……逼到门口,沈微微死死抓着门:“我不走,是顾朝让我来的!” 顾朝说了今晚要把她介绍给他爸妈,介绍给所有人,她不能离开。 女生的脸黑了下来:“给脸不要脸是?我说了,滚!”扯她手臂,沈微微疼得小脸煞白。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声大吼。 沈微微立刻望过去,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关越。” - 这边西禾进入大厅,找一个侍者,亲眼看着他把话带给顾朝。随后接过一杯果汁环顾四周开始找自家少年。然而别墅太大了。 一楼二楼,花园,泳池,西禾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倒是见到了许多同学,大家一改平日休闲装扮,每个人西装革履或者礼服精致,笑容含蓄,穿梭在人群中。 西禾找个视线宽阔的位置,在二楼阳台上坐了下来,低头间,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忽然,她视线一顿,落在某个角落。 “找到了呢。” 放下杯子,提着裙子花蝴蝶一般翩然着下楼。 一只墨绿色,露着雪白脊背的花蝴蝶穿过宾客众多的宴会厅,穿过郁金香花海,扑进一个硬朗而高大的怀抱里。 攀着少年肩膀,满脸委屈:“你这些天干嘛去了?” 温香软玉满怀的顾晖:??? 烫手般直接把人推开,西禾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坪上。 疼的龇牙咧嘴,小脸皱成一团。 顾晖下意识上前:“怎么样?摔疼了没?”被西禾一把扯住衣领,失重倒在地上。 他一愣,随即怒了:“姜茉,你骗我!” 西禾翻身坐起来,双手叉腰,比他还气:“你再吼一句!是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人家眼巴巴来找你,结果你二话不说伸手就推!” 气得锤他胸口:“你还吼我!讨厌,讨厌,让你欺负我!” 眼尾泛红,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顾晖吓住了,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狗子:“……” 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切断了画面。 这女人疯了,越来越没节操了。 西禾撒泼打滚一通,见顾晖完全傻眼,心中暗笑,随即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呜呜着小声啜泣:“推了人家不道歉就算了,还骂人家骗子!呜呜,还吼我。” 肩膀一颤一颤,仿佛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晖下意识道:“对不起。” 西禾立刻转身,怒瞪着他:“那你说,你哪错了?” 顾晖嘴唇动了动,西禾立刻瞪大眼睛,眼泪嗒嗒落了下来:“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讨厌我,好,那我以后再也不烦你……疼!” 顾晖立刻松开手,平时凶神恶煞的人此时反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可怜。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如羽扇:“没有讨厌你。” 西禾表示听不见:“你说什么?” 顾晖张了张嘴:“我没有讨厌你。” 西禾立刻反问:“那喜欢吗?” 顾晖:“……” 西禾刚止住的水龙头立刻开闸,泪眼汪汪:“你果然还是讨厌我。既然这样……” 顾晖无奈:“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 垂下眼帘,压低了嗓音,“喜欢的。” “啊?什么喜欢?喜欢什么?” “……” “我知道了,你就是讨厌我,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 忍无可忍,一把拨开女孩挡眼睛的那只手:“姜茉,差不多就行了啊。”眼睛红通通一片,泪水在眼底打转。 顾晖心中一闷,软了调子,“对不起,不该不接你电话。” 西禾打个哭嗝:“还有呢?” “不该不回你信息。” “还有。” “不该推开你。不该凶你。” “继续。” “???还有?” “当然,还有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顾晖不吭声,他就是个学渣,考个毛? 西禾见状,捂着眼,又开始哭哭啼啼:“你果然只是在哄我。” 顾晖脸都黑了,咬牙:“学,我学还不行么!”学是一回事,考不考得上是另一回事。 西禾立即喜极而泣:“顾晖你真好。” 顾晖:“……” 变脸速度不是一般快。 虽然如此,原本烦躁的情绪终于平顺了下来,眉眼轻松。 西禾去的更快,整个人没一会就变得轻松愉悦起来,撒娇让顾晖拉她起来,坐在长椅上,抱着对方的胳膊,絮絮叨叨,开始说话。 顾晖偶尔回一句,不回……被一只小手拧住软肉。 顾晖左右看一圈,红着脸把那只手摁回去,低声训斥:“不许拧那里。只能拧胳膊。” 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是危险,真以为每个人都是正人君子呢。 西禾便拧了拧胳膊,只拧出一层皮:“……” - 大厅内音乐声暂停,所有人纷纷前去,等着主人家讲话。 西禾和顾晖站在人群外。 高台上,顾老先生一袭唐装,浑身气势威严,顾总裁和顾太太站在他身旁,一身黑色西装,儒雅英俊,一袭旗袍,优雅动人。 顾朝站在顾老先生另一边,英俊不凡。 台下许多女孩忍不住露出花痴的神情。 顾总裁笑呵呵拿起话筒:“感谢大家忙里抽闲来参加我父亲的生日宴……”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台下掌声无比热烈。 三代人,宛如幸福的一家子。 西禾握紧顾晖的手:“没事,我们不稀罕。”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1 西禾转过头,望着少年的眼:“我相信你没有偷顾朝的手表,他们在冤枉你。” 少年的下颌骨一下子绷紧,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在少女眼中寻找到谎言和欺骗,然而没有,少女黑眸清澈见底,眸中氤氲着坚定和诚恳。 一瞬间方才别墅内少女突然跑出来挡在面前的身影逐渐清晰。 顾晖狼狈移开视线,恶声恶气却威力不足:“爱信不信,关老子p事……” 西禾:“哦。” 她看了眼后视镜,提醒:“保安来了。” 顾晖立马抬头,果然后面几个保安围追了上来,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启动车子。 山道蜿蜒,路灯昏黄,车子一路从半山腰开到山脚,向着城外海边开去……风呼啸而过,西禾攥紧安全带,忽然想起:“你满十八岁了吗?” 顾晖手一顿,握着方向盘一声不吭。 西禾眼皮子一跳:“你该不会还没到?” 顾晖双眼目视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线,面色严肃:“别打扰我开车。” 西禾:……得,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掏出手机,利索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您好,这边有未成年无证驾驶,请速度来,我们在……”语速飞快地报了当前车段。 顾晖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姜茉,你干嘛!” 西禾理直气壮:“当然是阻止你犯错了,赶紧的,在下个路段停车,jc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晖:……艹! 半个小时后,十七岁的顾晖,继在爷爷八十大寿这天惨遭父亲毒打后,再次遭遇人生暴击,被jc叔叔摁着写三千字检讨,而某个女生由于举报有功一边吃着大姐姐们给的零食,一边笑眯眯盯着他写。 美其名曰:友好陪伴。 顾晖咬牙切齿,这明明是监督,监督! 别以为他没看见她幸灾乐祸的小眼神,狐狸眼都要笑没了。 等两个人从局子里出来已经十点多了,马路上车流飞速驶过,夜色浓重,温度渐渐降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氛围安静。 西禾一步一步踩着少年的影子,背影欢快。 顾晖翻了个白眼,吐字:“幼稚!” 西禾立刻回头:“你刚刚说什么?” 顾晖别开脸,看向飞速二而过的车辆,双手插在兜里,看上去格外潇洒。 西禾忍不住停下脚步,歪头打量顾晖,少年一件黑色t恤,黑色工装裤,白板鞋,锋利的眉眼看上去格外冷肃,云淡风轻地好像别墅的事并没有发生。 尤其…… 西禾眼神温柔,她故意报警,他却没有真的生气。 其实她知道顾晖的脾气一直很好呢,每次她拉着他做什么事,即使他满嘴嫌弃不耐烦,但却次次都答应了她,任由她胡闹。 “顾晖。” 她凑上去。 顾晖抬着下巴,不搭理她。 西禾挽住少年的胳膊,语气温柔极了:“你真好。” 少年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语气不屑:“老子好不好用得着你说。”红色悄悄从脖子爬上耳朵。 死丫头,不知羞! 然而西禾话锋一转,开始找茬:“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晖:“……” 心道,我为什么不接你不知道么。 一想到那天的对话,顾晖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了,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吭吭哧哧,憋出一句:“你管我!” 说完心中一紧,悄悄摸摸往身旁瞥,撞上女孩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晖:“……” 西禾掐住他腰间软肉,威胁:“你刚才说什么?” 顾晖顿时心虚,这几天她发的消息他都看到了,并且反复观看,许多时候回信都打出一长溜了又被他一字字删除……她和他不一样。 一瞬间,失落感袭上心头。 “玩。” 他说。 西禾立刻追问:“和谁玩?” “……兄弟,和几个女生。” 西禾:!!! 顾晖不敢回视,他有点颓废地想,反正他这破身份又没什么未来,就不要耽误人家小姑娘了。 人家家境好,长得又好看,跟他不同路。 西禾:“……” 凑上去,仰头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顾晖格外不自在,脚步忍不住后退:“你,你干什么?” 西禾一把抱住他胳膊,使劲晃呀晃:“果然,人家看上的人就是帅,那么多小姑娘追。不过,只许说话哦,牵手,亲小嘴……你要敢做,你就完啦。” 瞪着他,故作凶恶:“灭了你,知道嘛。” 顾晖彻底惊呆了,这这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按照套路,死丫头不是该生气然后甩他一巴掌,转身就走。从此找一个处处比他优秀的男生,再也不搭理他了么?结果现在…… 现在??? 西禾哼哼,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自卑呢。 身份,顾父对他的态度,都让少年压力剧增,她现在当然是给足他安全感呀,才不会闹。 西禾摇晃着少年的胳膊,拉长了调子:“顾晖,你听到没有呀~” 顾晖:……恍恍惚惚。 次日, 西禾踏入教室,一眼就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人。 她开心地跑过去,把包包里的早餐拿出来,示意顾晖快吃,然后撑着下巴看他,浓眉、挺直的鼻梁、薄唇,忽然发现那张俊脸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 顾晖拨开她满是惊奇的小脸:“早读开始了。” 西禾点点头,不动。 顾晖:“……” 三两下把早餐吃完,拎起她手中的书包,把人揪到座位:“我去洗一下杯子。”转身快步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痴迷的笑容:“真帅!” 林萌萌:“……” 昨晚的宴会班里也去了几个人,自然,宴会上顾父对顾晖抽鞭子,西禾冲出人群跑到顾晖身边的事,班级里自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对西禾露出迷惑不解得眼神,不知道她在干嘛? 难不成真看上了顾晖那个私生子? 也不知道姜先生知道之后是什么反应?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凡此种种,西禾都看在眼中,顾晖同样对一切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女的反应,却见她仍旧整日围着他转,有事没事就拉着他做这个做那个,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到底是心机深沉,还是真的不在意呢? 顾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选择跟他交往。 顾晖扯了扯嘴角,他等着小姑娘后悔的那天。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2 西禾:后悔?不存在的。 她开始积极让顾晖上课,提醒他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做作业。 顾晖可有可无地答应,结果却收效甚微。 西禾不可置信:“二十五分?”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错,一张数学卷子,就考了二十五分。 西禾:“……” 她放下卷子,神情认真:“没关系,我们继续,还有时间,不怕。” 顾晖扯了扯嘴角,没忍心告诉她,他成绩从小就烂,远不是听听课就能追上来的,更不用说,按照她的想法,考上一所一流大学了。 一流大学?痴人说梦差不多。 在学校顾晖兢兢业业执行西禾交代下来的任务,回到住所,书包一扔开始干活。 张临见他一连洗了三四辆车,如此卖力,忍不住劝:“顾哥,老板又不在,你装装样子就行了啊,不用这么拼。” 顾晖一声不啃,洗了帕子继续擦车窗玻璃。 嗡嗡嗡。 桌上手机震动。 张临打着王者,头也不抬:“顾哥,电话。” 顾晖立刻扔下帕子,大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顾晖,你在哪儿?萌萌跟我说美食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十分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 “好,你等等。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立刻进屋换衣服。 张临把头从手机里拔出来,他家顾哥已经换下满是洗液味的工作服,穿上了一件帅气外套,还用水捋了捋头发,帅气逼人。 张临笑得不行:“顾哥,改天让咱们也见见嫂子呀。” 顾晖:“滚!” 西禾在岔路口等了一会,就见顾晖从马路尽头走了过来,她立马招手:“这里!” 人到近前,不吝啬赞美:“顾晖,你今天真帅!” 顾晖抬了抬下巴:“走。” 西禾立刻笑眯眯挽住他胳膊:“走咯~” 对话传来: “我刚才看你从路那边过来,是住在附近小区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突击检查呀,万一你背着我跟哪个小婊砸……” “胡说八道。” 美美吃完一餐,顾晖照例送西禾回家,自己再转身离开。 然而这次…… “你是顾晖?” 笑容和善的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赞叹:“果然不愧是顾总的儿子,一表人才。” 顾晖并不吭声,他知道对面的男人特意等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夸他,而是另有话说。 姜父指了指对面的亭子:“坐一坐?” 顾晖跟过去。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亮起温暖的灯火,男人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他开口:“所以,你应该能理解?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开心一辈子。” 顾晖点头:“我理解。” 他当然理解,这一天他等了许久了。 次日,西禾到学校,发现顾晖又没来上课,她打电话过去,被挂断,再打,被拉黑。 西禾:??? 这又是闹得哪门子? 林萌萌眨眨眼,把手机往前推:“用我的。” 西禾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出声,摇摇头:“不用。” 不急不换上完一天课,下了学西禾打了辆直接到顾晖住的附近,一条路一条路找,一个人一个人问。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缠着他到了这附近,不然找的范围又要加大。 狗子积极帮忙:“这边,这边,我上次在他身上闻到了这家的鸡翅味,跟这家一模一样。”西禾赶紧拐过去,随后又在狗子的帮忙下,终于停在了一家洗车行前。 云霞满天,大街小巷一片喧闹之声。 一辆沾满泥土的越野车旁,少年袖子撸到肩膀,头发往下滴着汗,神情认真地用水枪冲洗着轮胎上的泥垢,旁白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几个人说说笑笑。 少年紧绷着一张脸,眼底下一片青黑,目中有血丝。 西禾开口:“顾晖!” 少年一僵,顿住了手中动作。 几个男孩纷纷转头望过来,哈哈大笑:“顾哥,你女朋友找你来啦。” 顾晖缓缓转头,夕阳下少女脸上笑容灿烂,泪水却模糊了眼睛,她走到他面前,笑得难看:“你这家伙,怎么又不回我电话?”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砸在顾晖心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来,心涩得难受。 西禾抬手,轻轻覆盖在他手背上,粗糙与白嫩形成鲜明对比,粗糙的大掌上沾染了油渍,课西禾却毫不在意:“你这里好难找,我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脚都走累了。” 她撒娇般左右晃了晃:“你还有多久才好吖?我在旁边等你好不好。” 顾晖开口:“姜茉……” 他想说,你别哭。 最后却别过脸,冷下嗓音:“你回去,我很忙。” 冲水枪发出刺耳的噪音,淤泥一点点掉落,几个准备看热闹的男生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是,顾哥你黑着一张脸干嘛?不怕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吓到吗? 张临笑呵呵走过来:“顾哥,这边哥几个洗就行了,你去陪你女朋友。” 凑到他耳边,笑得淫荡:“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不愧是我顾哥!”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用更加小声的声音哔哔,“顾哥,珍惜眼前人” 顾晖手一紧,继而冷声:“废话这么多,不如我跟张哥提议,再给你多安排点活?” 张临:“……” 二话不说,直接遁走。 他又不是顾哥那种拼命三郎,白天黑夜,仿佛不知疲倦。 愉快地玩耍,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顾晖面无表情继续忙碌,仿佛一旁的女生压根不存在。 西禾站了一会,脚有点麻,打量了一圈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拿出作业开始写。 天边云彩褪去,夜色逐渐覆盖整个大地,车行车子来来去去,众人也是忙不停歇,累的气喘吁吁,西禾看得心疼赶紧出去买了一些饮料和饭菜回来。 几个男孩纷纷感谢:“谢谢嫂子!” 西禾看向顾晖,男生依旧在忙碌,谁喊也不听。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时钟停留在九点半的位置,忽然,啪的一声,众人纷纷抬头,顾晖扔下手套。 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直接大步走到西禾面前:“走!”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3 “去哪里?” 顾晖拽着她一言不发,径直往前走。 西禾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出了车行,顾晖招了辆车把人推进去,自己也坐进去:“国际公馆。” 一路上车里安安静静,西禾想要说话,顾晖都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眼睛看着窗外,表情冷硬,额头滴汗,身上依旧带着浓重的汗味。 西禾看着看着,忽然举起手擦了下男生脸上的汗。 顾晖下意识避开:“你干什么!” 西禾笑:“给你擦汗吖。” 顾晖:“……” “用不着。” 别开脸,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 西禾靠过去,凑到男生身边,表情委屈:“你怎么了?” 甜美的馨香冲入鼻子,顾晖浑身汗毛瞬间炸开,低吼:“离我远一点!” “我不!” 西禾离的更近了,注视着少年的眼:“你不说我就不离开。” 顾晖脸瞬间涨得通红,气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不知道。” 顾晖:“……” “二位,到了。” 司机师傅提醒。 顾晖掏出钱扔给司机,打开门下车,半天,见人不动,气急:“下车!” “哦。” 西禾不急不缓,慢悠悠下车。 气得顾晖直接将人一把拽下来,西禾顺势扑进他怀中,脸贴着少年胸膛。 顾晖胸口上下起伏,气息差点不稳,他咬牙:“姜茉!” 路灯下枝叶影影绰绰,远处房屋传来欢闹声,小路上十分安静,西禾双手抱紧少年,蹭了蹭他胸口:“顾晖,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钱不是问题,地位不是问题,世俗偏见更不是问题。” 顾晖蓦地僵住了。 “当然也有例外,生与死,和你不爱我。” 西禾抬头,目光灼灼:“顾晖,你是哪种?只要你说出口,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 “我当然……” 对上少女的眼神,顾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依旧是笑着的,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可眼底的认真让人无法忽视。 顾晖忽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只要今晚他说出那句话,也许明天他们就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顾晖狼狈转开头,心口难受得无法呼吸,他能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他的身份……忽然脸被一双小手捧起,清澈的眼睛倒映着他此刻的身影,顾晖听见女孩说:“我不嫌弃你满身臭汗,不介意你是私生子,也不在乎你现在一无所有。” “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爱我。” “顾晖。”她说,“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顾晖神情怔忪,可女孩仍在说:“面包我们可以自己挣钱买,他人的尊敬我们可以自己努力赢得,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所以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西禾眼中泪光闪烁:“顾晖,和吃苦相比,我更怕未来我们成为陌生人。” 轰隆, 顾晖的心被狠狠撞击,心神俱颤。 女孩嘴巴张张合合,然而他此刻已经听不见了,顾晖忽然伸出手把人拥进怀中。 “好。”他说。 去他的私生子,去他的顾氏,他此刻只想要她。 别人的想法干关他p事?姜父再不同意又如何?只要她乐意,只要她一天不亲口说分手,他就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她就是他的。 西禾环住他的腰身:“那你要答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躲着我。” 顾晖哽咽:“好。我答应你。” 一辆车呼啸而过,掀起女孩的裙摆,二人紧紧相拥。 两个人终于和好如初,一时间谁也不舍得分开,手牵手走在路上,偶尔对视,脸红个半天。 西禾用湿巾给顾晖擦汗,语气心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车行打工?早知道你这么辛苦,我就不那么大手大脚了。” 粗略一算,这一段时间的消费起码五位数。 虽然这个数字在他们这种家庭不算什么,甚至还有点少,但那都是顾晖亲手挣的。 西禾一想到因为自己,顾晖要每天辛苦工作,就后悔得不行。 顾晖不在意:“我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 自然而然说出口,下一秒,整个人脸就烧了起来,艹,这种话怎么会出自他口?懊恼不已。 西禾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心情愉悦至极。 顾晖羞红了脸,却不忍训斥。 西禾抱住他胳膊,晃呀晃:“那你再努力一把,把学习也搞上来好不好?” 顾晖顿时无言以对。 “我试试。” 他不太自信:“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西禾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就只能我养你咯。” 顾晖立刻坚决道:“我一定考上!” 晚上回到家, 西禾关上门,刚打算悄悄默默上楼,就忽然听见:“和谁出去玩了?” 灯光打开,一楼大厅亮如白昼。姜父坐在沙发上,双眼直直朝她望过来:“顾家的私生子?还是你同桌,那个叫萌萌的小姑娘?” 西禾眨巴眼睛,别墅静悄悄,显然姜妈妈已经睡着了。 姜爸爸指了指对面沙发:“坐下,今晚咱们父女俩好好聊一聊。” 西禾从善如流:“好。” 姜爸爸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人生唯一一次任性,就是娶了姜妈妈这么一个大字不识,除了张脸一无是处的女人。 当然,他很爱她,否则也不会在发达之后对外面的野花丝毫不看一眼了。 但显然,他对女儿的爱比不上妻子。否则也不会打着让女儿嫁入顾氏的主意了,他深刻知道女儿那张脸是一把利器,用得好,让姜家再上一层楼不成问题。 而如今,这把利器,她不听话了。 竟然眼瞎看上了一个私生子,姜父表示很生气。 于是话一出口,姜父就丝毫不客气:“断了联系,否则你就出国。” 西禾的回答也干脆:“不断,不出国。” 姜父:“……” 西禾笑眯眯。 姜父眼睛逐渐深沉,宽厚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西禾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开始巴拉巴拉,具体为:“爸,你自己就是从一个农村小伙靠着打拼成为上市公司老总,那您为何不愿意相信,顾晖也可以靠着自己打下属于他的天地呢?也许,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姜父扯了扯嘴角,显然根本不相信。 西禾兴致很高:“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4 姜父也干脆:“不赌。” 用十几年时间,赌一个少年能否成功,她当他爹是傻子么?糊弄着玩? 西禾摊手:“那就没得谈了,反正我不会和他分开。您要是不乐意,可以停卡,也可以把我赶出家门,反正我有他养。” 姜父:……脸都黑了。 西禾站起来,拍拍姜父的肩膀:“爸,您才四十出头,急什么呀?他顾氏发展到今天可是用了好几代人,你呢?走到今天可只用了短短二十年不到。” “这样一比,您简直就是这个!” 竖起一个大拇指,神情骄傲:“只要您再努力个三四十年,说不准咱就跟顾氏肩并肩了呢。” “爸,女儿相信您,您也要相信自己啊。” “加油,女儿支持你哦。” 说完,蹦蹦跳跳上了楼,背影欢快。 姜父盯着楼梯口,半晌,嗤笑一声,起身大步上楼。 吱呀, 卧室门打开。 姜父刚开灯,就看见妻子捧着被子,笑个不停。 姜父黑着脸关上门:“你还好意思笑,你那女儿现在翅膀硬了,连她爹都敢嘲笑了。”脱下外套,钻进被子。 姜妈妈顺势钻进他怀里,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女儿说得没错呀,再说。” 涂着丹寇的指尖点点姜父胸口,媚眼如丝:“当年是谁死皮赖脸说要养我来着?还胆大包天把人家拐走。怎么,现在轮到自家闺女,你就不乐意了?” 姜父气哼哼:“这能一样?” 他二十几年只对她心动,一心一意,顾晖那小子能做到么? 姜母哧哧笑:“哪里不一样?我瞧着顾晖那小伙子比顾太子可靠谱多了。宴会那天咱丫头走后,他不是也闹了一出?为了个女孩,硬是让顾太太下不来台,现在谁家不是等着看笑话。” 双手给姜父按太阳穴,心态很好:“咱丫头呀,还是别掺合进去了。” 姜父本就动摇了念头,被妻子这一说,顿时歇了心思,然而下一秒就听妻子说:“再说,顾晖多帅啊,痞帅痞帅的,可比你当年强多了。” “要我,我也乐意。” 姜父一下子就黑了脸。 这一晚,西禾睡得格外香甜,还梦到和顾晖结婚了。 次日一大早,她醒过来,拿起手机就把梦到的场景告诉了顾晖,得到一个字:“哦。”实则电话那头顾晖头上冒烟,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张临奇怪:“顾哥,你发烧了?”伸手去摸,被一巴掌拍开。 顾晖起床穿衣:“继续睡你的。” 至此,俩人在学校彻底公开情侣身份,众人目瞪口呆。 顾晖索性把林萌萌赶走,自己坐到了西禾身旁,打饭,陪玩,被逼着学习——沈微微和顾太子的爱情轰轰烈烈,各种三角恋,四角恋的绯闻满天飞。 月考,西禾正常发挥,考了年级第一名。 力压年级第二的许太子十几分。 老师同学不可置信,纷纷质疑她是不是提前拿到了考题。 顾晖冷笑:“能拿到题目那也是我们的本事,有本事你们也去拿呀,吠什么吠。”一顿输出,众人敢怒不敢言。 卓越班的班主任来看了西禾一眼,提议,要不要去卓越班,那里有最好的老师,最全面的教育资源,西禾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和顾晖分开。 老师看了顾晖一眼,想起班里的顾太子,彻底歇了心思。 然而,沈微微却趁此机会转到了卓越班,和顾太子同桌,卓越班彻底热闹了起来,学校各种活动,众人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沈微微宛如真正的公主,众星拱月。 顾晖看到,呸一声,骂骂咧咧:“顾朝那个孙子,也就敢在学校耍耍威风,真有本事就把联姻关系解除啊,有贼心没贼胆。” 西禾无言以对:“他的婚事还没解除?” 顾晖肩膀挎着她的书包,手里拎着零食,右手紧握西禾的手:“没解,他妈不同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晖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主人第一次这么失态,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顾朝解除婚约,逼急了就吵着闹着要跳楼。 那天他回去拿东西,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顾朝站在别墅中间,整个人神情冰冷,看着顾太太哭闹,冷若冰霜。 顾晖感慨:“可惜我妈死了。” 西禾:??? 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顾晖摸摸她小脑袋,笑道:“她向来看顾太太不爽,连死了都要刷新闻,看顾太太是不是被出轨,痛哭流涕。要是知道顾太太也有这么泼妇的一天,肯定要乐得找不着北。” 少年神情轻松,提起死去的母亲并无忌讳。 西禾迟疑:“她对你好么?” 顾晖看着天空想了想:“小时候好,后来就不好了。” 一开始生下他就是想要看顾总裁会不会把他接回去,她也好趁机捞一笔,可惜顾总裁老谋深算,早就看透了她的计俩,压根就没搭理她。 李女士见希望落空,直接把他扔给了爹娘,自个进城潇洒去了。 他在乡下过了好几年,再次见到她,那女人得了病,已经不行了……顾晖笑了笑:“不过,我不恨她。” 她生了他,把他给外公外婆养,而不是直接扔垃圾桶。 顾晖对她已经恨感激了。 西禾忍不住握紧他的手,点头:“嗯。” “姜茉。” 有人喊。 许笙拦住西禾:“这些题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么?” 顾晖瞬间炸了,指着他鼻尖骂:“许笙你要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就怪别人太厉害,怎么,输不起?” 许笙脸黑了下来:“我只是问问。” 西禾抓住顾晖的手,对许笙道:“许同学,其实是真是假,看接下来的考试不就知道了么? 许笙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道:“好,那我们就下次见分小。”转身离开,背影挺拔,顾晖看得想打人。 “还下次见分小?他以为他是谁啊?茉茉,咱们不理他。”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勾了勾他指尖:“好。” 顾晖脸‘腾’就红了,却不舍得松开。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5 “现在去哪儿?” “图书馆。给你买几本练习册和一些中学考题,你基础太差了。” 顾晖:“……” 华灯初上,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两个人吃完饭出来,顾晖原本是打算学那些小情侣一样看个电影,或者带她去电玩城玩一会,结果现在…… 顾晖摸着口袋里的电影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西禾对此全然不知,绿灯亮起,她立刻牵着少年穿过人行道走到对面书店。 书店里人并不多,仔细选完材料,西禾拿到收银台结账,准备招呼人走的时候才发现顾晖有些心不在焉,她把手机揣兜里,疑惑:“怎么了?” 顾晖动作一顿,漫不经心:“没事。”半晌又道,“等下送你回去?” 西禾挽着他的胳膊,出了书店:“好啊,正好你早点回去把今天我给你划的重点背了,我明天检查哦。” 顾晖:“哦。” 一瞬间垂头丧气,感觉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西禾诧异,忍不住上下打量他:“怎么了?不想背?” “不是。” “那是什么?” 顾晖薄唇轻抿,五官锋利,不吭声。 西禾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戳戳他肩膀,调笑:“难道是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少年耳尖立刻红了,西禾一愣随即捂嘴笑个不停,顾晖脸一红,索性直接掏出兜里的电影票:“去不去?” 电影票上印着深情对视的男女,一部爱情片。 西禾接过,忍俊不禁:“看电影?早说嘛。走。”拉着他走进旁边商场。 顾晖嘴角微翘,又迅速掩下:“题目我晚点回去背。” 西禾连连点头:“行行行。” 整场电影两个多小时,一开始顾晖心思全在身边的女孩身上,一会摸摸手,一会暗搓搓肩膀靠近一点,后面剧情开展,整个人心神完全沉浸到电影中,随着主角的悲喜表情也跟着变换。 结果电影结束,男女主没有在一起。 顾晖立刻拉长了一张驴脸,拉着西禾转身就走:“破电影!” 西禾差点笑死,捏着少年的脸,心里软乎乎的:“安啦,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顾晖表情淡淡:“哦。”眼中却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紧紧握住西禾的手。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顾晖摸摸西禾的脑袋,示意她进去。 “那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西禾大眼睛望着他。 顾晖没忍住,伸手把人揽在怀里,半晌松开:“进去。” 西禾点点头,忽然踮起脚尖在少年脸上轻啄一下:“晚安。”捂着脸转身跑进小区。 顾晖:!!! 漫不经心的眸子渐渐睁大。 砰砰砰,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 顾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被亲的位置,脸上露出傻笑。 “呵。” 一声冷笑。 顾晖下意识转身,不远处树下一个中年人看着他冷笑。 顾晖瞬间僵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比较好,一时间心虚不已。 姜父走过来,路过顾晖,肩膀狠狠撞开他,顾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姜父睨他一眼,冷哼一声昂着脑袋进入小区。 顾晖:“……” 姜家,父母知道西禾的成绩同样惊讶。 姜妈妈开心得捧着西禾的脸亲:“我家宝贝果然聪明!” 姜爸爸最近看西禾格外不顺眼,尤其刚才还在外面看到她和顾晖相处的场景,心中愈发不爽,冷声提醒她弄虚作假不是长久之计。 结果话未说完就被姜妈妈打断:“胡说八道,茉茉才不会做那种事!” 西禾脑袋立刻靠在姜妈妈肩膀上:“果然还是妈妈最疼我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冤枉自家女儿。”扫了姜爸爸一眼,轻哼着别开脸。 姜爸爸:“……” 差点控制不住暴脾气,揍这死丫头一顿。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姜爸爸作为父亲有口难言,最后不仅人没训斥,还被迫补偿西禾一大笔钱。 西禾捧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道,有了这些钱顾晖就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安心学习了。 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姜爸爸警告:“不许给顾晖那小子!” 西禾‘哦哦哦’点头,一看就是没放在心上。 姜爸爸不禁咬牙,然而最近这死丫头脾气见涨,对他的话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根本管不住了。他思来想去,打算先静观其变,再让妻子私底下教育一下女儿。 高二出现一匹黑马,碾压许太子占据榜首的风波,热闹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平息。 斯曼尔贵族中学每天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同学们忙着交际,忙着学习各种知识,四大太子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更是各种新闻不断,热闹非常。 顾晖最近宝贝西禾逼着学习,那叫一个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自宴会那晚后他一直住在车行没有回去,顾家除了一开始管家打电话问一次,之后再没人打电话过来。 西禾看得满腔怒火,怕顾晖受到影响想不开,便一个劲压着他学习。 顾晖??? 其实大可不必,他没那么脆弱好么。 然而顾同学根本不知道小女友的想法,他现在时间被学习挤满,睁开眼睛是学习,闭上眼睛梦里也是小女友挥着小皮鞭迫使他学习的情景。 顾晖:……生无可恋。 生活被女友和学习挤满的顾晖,根本想不到顾家人。 偶尔在学校,远远看见四大太子被人群簇拥着走远,若是以前定要咬牙切齿,心中骂开,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学习学习学习,各种数学公式,古诗词,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沈微微离开三班,四大太子自然也没有了来三班的理由。 整个班级从之前的闹哄哄到现在迅速冷却,同学们一时间都有点不习惯,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发现顾晖那个霸道狂也已经很久没有闹事了。 顾晖和顾朝,一个私生子,一个正牌太子爷。 天生的敌对阵营。 往日,两个人只要见面,不是顾朝对顾晖不屑一顾,就是顾晖突然爆发压着顾朝狠揍,让众人很是看了一段豪门大戏。 然而如今,他们发现顾晖那个家伙竟然在……学习? 众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没看错,顾霸王正小鸡啄米般一边听小女友讲解题目,一边不住点头。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6 “怎,怎么样” 顾晖抓耳挠腮,比面对老师还紧张。 西禾没吭声,拿着卷子勾勾画画,半晌放下,道:“不错,进步了。” 顾晖惊喜:“真的?” 心中不由暗暗喜悦,难不成他还是传说中的天才?学习半个月而已,进步惊人? 西禾点头,把试卷推到他面前。 顾晖赶紧接过,一看‘36’分,傻眼了。 西禾眼中闪过笑意。 围观的同学们:…… 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暴躁狂?顾晖?该不是被人替换了? 西禾最欣赏顾晖的一点就是,一旦下定决心,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顾家人如何待他?圈子里的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这个私生子?班级同学是真的怕他,还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给他这个私生子留一面? 顾晖统统不在意。 他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只管自己开不开心。 所以,当他决定和西禾在一起,决定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他就不再在意姜父的刁难、冷眼,更不在意同学们如何看待他在女友面前的怂包形象。 学习虽然很痛苦,学不会更煎熬。 但顾晖时刻享受着和小女友相处的每一份每一秒,来自这个世界上另一个灵魂对他全心全意的在意。 有人在乎,共同为彼此努力,每一天,顾晖都觉得生活在梦里。 然而此刻看着试卷,顾晖那叫一个心如死灰,完蛋,他夸下的海口还能实现么? 他可是跟女友发誓,自己一定会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西禾勾勾少年指尖:“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不急。” 顾晖点头:“好。” 至此之后,学习更加认真了。 一场暴雨过后,迎来真正的酷暑,很快期末考来临,斯曼尔贵族中学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期末考试。 进考场前,西禾笑眯眯对顾晖道:“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个好成绩。” 顾晖表面镇定,内心慌得一批:“我也相信。”啊个鬼。 满打满算,他统共才学习了一个多月,顾晖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及格,上五十分都谢天谢地了。 但男人嘛。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顾晖夸下海口:“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万一失望,你捶我一顿好了。 西禾不知道他的小九九,见他自信满满,顿时放了心,转身进入考场。 三天考试,考完试放假。 斯曼尔作为一所贵族中学,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当天考完试,不到两天,老师们就把成绩发在了班级群里,西禾高居榜首,许笙位居第二。 顾晖看着女友的名字,自豪感油然而生,嘴角忍不住上扬。 张临擦着玻璃:“顾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一张俊脸眉开眼笑,与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晖头也不抬:“擦你车。” 视线迅速下移, 忽然,嗡嗡嗡,手机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顾晖立马接起:“茉茉。” “猜猜你考了多少?” 顾晖一听,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多少?”忽然有点小紧张。 西禾笑声愉悦:“六十分哦,顾晖,你真棒!”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毕竟顾晖的底子太差了,这段时间也多是复习初中的知识,能考到这个数,实属不易。 顾晖眨巴眨眼,忽然道:“离你有多远?” 西禾想了想:“一条银河的距离。” 顾晖:“……” 西禾乐不可支。 鉴于顾同学进步巨大,西禾决定邀请他游乐园一日游。 顾晖心神立刻跑偏,乐滋滋地答应了。 这厢二人愉快地去游乐园玩,那厢,许笙看着榜首‘姜茉’两个红色字体,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 某俱乐部贵宾房。 音乐爆炸,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有人拿着话筒一阵鬼哭狼嚎。 沈微微看了一圈,发现许笙不在,有点奇怪:“许笙呢?他怎么还不到?”通常他们四大太子爷不是焦不离孟,走哪儿都一起么? 顾朝给她拿了杯果汁,随口道:“在家里补课呢。” “补课?” “他学习都这么好了,竟然还要补课?” 沈微微诧异极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愧不如的感觉,优秀的人还在努力,她学习没他好却还在玩。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还不是被那个姜茉闹的?” 蒋柔一袭白裙,温婉可人,捂着嘴笑:“许笙从小成绩就好,各种奖项拿到手软,成绩更是一直名列前某,比第二名远远高出二十多分。” “结果现在忽然出现一个姜茉,凭空霸占了他第一名的位置,许笙心里能舒服?” “对了微微,我记得你和姜茉以前好像是好朋友?” 柔嫩的手撑着下巴,娇俏又温柔。 沈微微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因为帮妈妈做家务骨节有些粗大皮肤粗糙,她下意识掩盖在桌下,笑意尴尬:“嗯,以前玩过一段时间。” 蒋柔好奇:“那她成绩怎么样?为什么之前没听说呢。” 众人听闻,也忍不住望过来,成绩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许笙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成绩,也是兴趣所致,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认为学习很容易,或者瞧不起那些靠成绩进入斯曼尔的学生。 相反,他们对那些人十分关注,必要时候出手拉拢。 斯曼尔等级分明,一部分是富家子,进去是找合作者的,一部分则是学习强劲的学生,这些人大多数最后都会选择进入某些同学家的企业工作。 这些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榜单上的成绩大家时常关注,自然清楚,姜茉纯属异军突起。 而这匹黑马来势汹汹,甚至还让许笙产生了危机感,从来把学习当娱乐的人竟然找补课老师了。 沈微微其实不太想说,她还怨怪晚宴那天西禾的袖手旁观,着实不愿意提起这么一号人,然而对面蒋柔目光灼灼。 沈微微沉默半晌,道:“她以前成绩一般,应该是后面开始努力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7 “后面才开始努力么?” 蒋柔笑得温柔甜蜜:“看来,是个天赋型选手呢。许笙遇到对头了。” 沈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桌上波光流转的杯子,并不接话,纵然她不愿意再提起姜茉,但蒋柔故意找人偷走她请帖这件事,她心里始终记得。 那日她被轰至别墅门口,最后是关越解围,带她进了宴会厅。 大理石地板,金碧辉煌的屋子,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甜点,她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十分局促,于是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顾朝,谁知道阴差阳错听见那几个女生在向蒋柔汇报事情。 她本不欲偷听,不曾想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的请帖就是被那几个女生偷走了。 她们贼喊捉贼,故意先是偷走她的请帖,然后以此为理由,要把她轰出别墅,不允许她出现在顾朝面前。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柔的计策。 沈微微眼睑微微下垂,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朝,但是顾朝不信……顾朝当着满宾客的面,把她介绍给了所有人,顾太太因此气急攻心,差点住院。 也是因此,她虽然伤心,却并不怪顾朝。 但心中,她对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蒋小姐,升起了强烈的警惕心。 她有预感,这个人绝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以后不再插足她和顾朝的感情。 沈微微好似忽然间就有了心事,不再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女孩子,作为男友,顾朝敏感察觉到,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而且作为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除了课本内容,他还有更多东西需要学习。 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关注沈微微的少女心事。 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西禾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先看看顾晖打算怎么过? “我想回家一趟。” 顾晖道。 西禾眨巴眼睛:“顾家别墅?” 顾晖摇头:“不,是回南省,回去陪陪我外公。” 看着西禾,冷峻的眉眼绽出一丝丝笑意:“你放心,我绝对好好完成你布置的作业。绝不偷懒。”成绩进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自信心。 西禾斩钉截铁:“不行!” 顾晖:“啊?” 西禾义正言辞:“你管不住自己,作为利益相关者,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一起去,贴身监督!”粉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羞涩和心虚。 顾晖直接傻眼了。 他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叔叔不会同意,不是,你不能去!” 穷乡僻壤,环境恶劣,她一个大小姐怎么受得了那种蹲旱厕的日子?不出半小时,她就要疯,哭着喊着闹着要回家。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能这样轻易跟一个男孩子回家? 她就不怕遇到坏人么? 西禾:“不怕!” 顾晖来不及瞪眼,又听她说:“因为这个人是你。” 顾晖:所以你就这样胆大包天跟我回去么? 西禾乖巧点头,大眼睛单纯无辜。 顾晖:“……” 最后的结果是顾晖落荒而逃,马不停蹄回家收拾东西,火速买了第二天早上的火车,坚决不给西禾任性的机会。 出发前的晚上,他回了顾家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顾家四口人正在客厅用餐,顾晖进去,开口:“给我钱。” 啪, 安静的客厅落针可闻。 顾老爷子摔下筷子,沉着一张老脸:“你还敢回来?” 顾晖看也不看他,对埋头扒饭的顾总裁道:“明天我回老家,你把答应我的钱给我。”顿了顿,“现金。” 被一个小儿直接无视,顾老爷子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顾太太见状,忙笑道:“小晖啊,你爸爸正在吃饭呢,不如此事稍后再说?或者……” “我记得你每个月有五位数的零花钱,给李老先生每个月的一千快,又不是多大的数,你不如直接从卡里扣,等过几天妈妈有空一定给补上。绝对只多不少。” 抬手招呼:“这么早回来一定没吃饭?李嫂,给小晖添双筷子。” 顾晖看也不看她,直勾勾盯着顾总裁,表情嘲讽:“怎么,顾大总裁,您该不会是心生后悔,不打算给了?” 顾太太:“……” 顾老爷子呵呵冷笑。 顾朝安静看戏。 半晌,顾总裁终于放下筷子,朝管家道:“去,把钱给他。” 管家看向顾晖,顾晖冷哼一声,转身直接跟在了管家后面,拿到钱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家。 晚上,书房。 顾总裁批改文件:“他走了?” 管家点点头:“小晖少爷拿到钱后就离开了。” 顾总裁颌首,不再说话。 台灯温暖,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顾总裁手边不远处放着一份报告单,赫然是顾晖的银行卡情况。 从少年十二岁被接回顾家开始。 每个月五万的零花钱,整整五年,银卡里的钱一份未动。 “呵呵。” 顾总忽然笑出声。 管家下意识抬头,却见顾总眼睛并不离文件,嘴角的笑意愉悦至极。 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当然,顾总裁不会为他解答就对了。 次日一大早,顾晖就包袱款款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咣当咣当,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他买了卧铺,到站的时候腰酸背痛,感觉人都要废了。 南省地处西南,位置偏僻,小县城街道狭窄人声鼎沸。 顾晖大包小包从车站里挤出来,招了辆车,钻进去:“临县石家村。”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石家村鸡鸭嘎嘎叫着回家,家家户户冒起炊烟袅袅,村尾一座破败的老房子门前坐着一位老人,满脸皱纹,骨节枯朽。 老人穿着一件蓝褂子,眼巴巴望着门口的路。 忽然,路尽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老人伸长了脖子,人影慢慢走进,在家门口停下,笑容灿烂:“爷,我回来啦!” 老人依旧伸长了脖子,手放在耳侧:“谁?” 顾晖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您孙儿,大娃子!”喊声惊醒屋里熟睡的男子。 五十多岁的男子一愣,随即慌里慌张披上褂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向门口,果然见那小扫把星看着自己冷笑连连。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8 “哟,二舅,才起啊?” “没,不是,我就看爸没事歇了一会儿。”挠着头,眼睛落在他手上,顿时亮了:“小晖,你说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来来来,我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欢喜地上前接过顾晖手里的东西,喜滋滋往屋里提。 知道这家伙就是这德行,好吃懒做,贪小便宜,顾晖懒得搭理他,直接把东西仍给他自己走过去陪着外公,反正钱在他书包里,这家伙就是想拿也没地方拿。 石家村是个落后的小山村,年轻人大部分出去打工,留着的老年人居多。 顾晖握着外公的手,絮絮叨叨说着这一学期的事,屋子里李二舅打开包裹果然没在里面找到值钱的东西,除了营养品就是各种食物。 他暗暗嘀咕:“小犊子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拿起处理好的鸡肉进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一时间香味扑鼻。 顾晖说着说着,忽然道:“外公,我给您找了个外孙媳妇,可温柔可好看了,等机会合适我把她带回来给您看。” 李外公笑得满脸皱纹:“好,好。” 顾晖便笑,其实他知道外公根本听不见,只是在附和罢了。 李二舅从屋里厨房出来:“小晖,饭做好了,吃饭。”屋里点上灯,三人吃饭。 李二舅叭叭叭,说个不停,内容无非就是村里的各种八卦,谁家生了娃,谁家盖了新房,谁家婆娘跑了……嘴碎得像个女人。 “小晖,你爸爸那怎么样?是不是住别墅,开大奔?”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见过最奢华的车就是大奔,做梦都想自己有一辆。 顾晖给外公夹菜:“外公最近饮食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 李二舅撇了撇嘴:“没事。好得很。” 好吃好喝,营养品各种东西就没断过,他就没见过比他爹更享福的老头子了。 顾晖察觉他的不满,抬起头,眼中神色凛凛:“我养着你是为了让你照顾好外公,你要是不满,不乐意干你直说,多的是人乐意。” “但你若敢阳奉阴违,二舅,先看看自己禁不禁揍。” 李二舅脑海里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摁着打的画面,少年眼神阴狠,头破血流也要弄死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嘿嘿讪笑:“不敢不敢,这是我亲爹,我肯定好好伺候。” 顾晖扯了扯嘴角:“最好如此。” 李外婆早早去世,真算起来他其实是跟着外公长大,当然,应该再算上个李二舅。 不过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李外公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用,这东西该怎样还是怎样?时常把李外公气个半死。 当然,这一切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自顾晖七岁拿着刀砍掉这家伙一根手指头后,这厮就老实了。 每次见顾晖都宛如老鼠见到了猫,怂得不行,顾晖指东他不敢往西。 当时的事情是李二舅又去偷东西,作为十里八村有名的无赖加懒汉,李二舅那次长本事了,不偷鸡鸭改偷人……被人当场抓住,打了个半死。 李外公一辈子老实淳朴,奈何生了这么个棒槌,直接气出脑淤血住院。 顾晖当时才七岁,少年即便惊慌到手抖,却竭力保持镇定找到村长恳求他们送外公去医院,又东家西家磕头借钱给李外公治病。 村民淳朴,纷纷掏出腰包,顾晖感激不尽。 然而那个时候李二舅还在哎呦呦痛叫,根本顾及不上自家老子,然而当晚这厮就断了一根手指。 他哀嚎着、嘶吼着,口口声声说是顾晖干的。 但是他一个人人唾弃的家伙,顾晖从小听话又懂事,谁信他?众人不仅不同情,还反过来指责李二舅没救了,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李二舅气得要死,可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不信。 顾晖一脸可怜:“二舅,外公没人照顾,您可以去看看么?”眼底一片寒凉,意思不言而喻,不去等着老子继续收拾你! 李二舅就是个怂包、软蛋,碰上顾晖这种狠心肠的只有老实听话的份。 于是这一听就听到了现在。 顾晖心硬如铁,性格霸道,将近十多年的时间,李二舅被收拾的老老实实,平日里也就嘴巴哔哔一下,出格的事是一点也不敢干了。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笑嘻嘻:“小晖,吃菜,吃菜。” 谁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李二舅清楚得很,就算整天被人骂扒着外甥吸血他也丝毫不在乎。 李二舅:在乎个屁! 他今年都五十岁了,挣钱的技能是一个没有。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一条光明大道,只要照顾好老爹,不仅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零花钱,他疯了想他爹死? 可以说,所有人中,李二舅才是最最舍不得李老爷子蹬腿的那个人。 他深刻清楚,一旦老爷子出事,那完了,他这辈子就等着饿死,冻死在街头,以顾晖那六亲不认的小犊子根本不会管他。 顾晖也是了解李二舅的性子,这才放心把外公交给他。 天空逐渐昏暗,村里亮起一盏盏灯火,山风如一只游移的大手抚过山巅飘过山脚。 顾晖吃完饭,亲自伺候外公去睡觉后,才掏出手机……在此之前他已经频频看了好几次了,一条消息都没有。 难道生气了? 不至于? 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迟疑不出三秒,顾晖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无人应答。 顾晖垮下批脸:完蛋,竟然不接电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一晚上,顾晖抱着手机,结果根本没收到回信。以至于大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萎靡,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李二舅吓了一跳:“你干啥去了?” 顾晖瞥了他一眼,继续看手机,没有,还是……哎? ‘我到车站了,过来接我’ 顾晖豁然站起来。 李二舅:??? 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句‘照顾好外公’人就没了影子。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19 清晨,山间披着一层层薄薄的青纱,顾晖借了一辆摩托开在蜿蜒的山道上,心情既激动又振奋,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责备。 任性,简直太任性了! 为了个人,孤身一人跑到千里之外,简直胆大包天!任性妄为。 摩托在车站停下,顾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一身运动服,肌肤莹白如玉,周围的人忍不住频频投去惊艳的目光。顾晖的脸瞬间黑了。 他拔下车钥匙,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少女胳膊:“姜茉,你简直是在造反!” 西禾立刻转身,眼中迸发出极大的惊喜,扑上去:“顾晖!我好想你!”顾晖满腔怒火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烟消云散。 顾晖:“……” 提着少女的行李箱,打了辆车,把人塞进去:“瑞豪酒店。” 酒店是小镇最好的一家酒店,顾晖订好了房间,在老板娘暧昧的眼神中,黑着脸带人上楼。 房间在二楼最里间,西禾亦步亦躇跟在顾晖后面,难得的没敢叭叭叭,垂着小脑袋走进房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可怜巴巴模样。 顾晖简直被气笑了:“我前天怎么跟你说的?” 西禾拧巴着手指:“人家想你嘛~” 顾晖噎住,继而冷笑:“少打马虎眼,姜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考虑过自己的安全么?考虑过你爸妈还有我会担心么?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明知故犯?” 顾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叉着腰在屋里转圈圈。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决定再逗他一会儿:“可人家想你啊,忍不住。”凑上去拽住少年胳膊,撒娇般晃了晃,“你别凶嘛,人家害怕。” 泪眼汪汪,一副害怕到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晖瞬间目瞪口呆,不是,难道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么?他都没哭,她还有脸哭? 狗子摊手表示,这女人就没脸这东西。 西禾仰着头,红润的嘴巴嘟起,表情委屈极了:“顾晖,你这样我害怕~”试探着,双手环住少年腰身,见他不拒绝,立刻欢喜地紧紧抱住,小脸贴着他胸口。 顾晖浑身僵硬,表情呆滞,一时间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西禾勾了勾嘴角,嗓音柔柔:“顾晖,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想我么?” 一连三个‘好想’。 霎时,顾晖的脸就烧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什,什么想不想的,你矜持一点……”毫无威慑力。 西禾紧贴着他胸口,给了他一个‘哦’,然后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垂着小脑袋,神情落寞地坐在床上,像是被人欺负可怜极了。 顾晖忍不住扶额,半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好了,我不骂你了,你现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西禾乖巧点头:“好。” “你来之前跟叔叔阿姨说了么?” “嗯……说了。” 语气迟疑,顾晖忍不住怀疑其真实性:“真说了?” 西禾直勾勾盯着少年,点头:“嗯。”黑t长裤,此刻少年仰头蹲在她身前,眉眼英俊,一股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顾晖又问:“那叔叔阿姨怎么说……” 少女俯身,轻啄他眉心,一张小脸几乎熟透:“顾晖,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呢~” 顾晖瞬间傻了,下意识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连滚带爬爬起来转身就跑了……西禾:???无语了。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西禾叹了口气,接起电话:“爸。我到了。嗯,知道,我明天就去那边看看,行,好就这样。”挂上电话,四仰八叉倒在床上。 她这次来这里,顾晖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则是给姜父帮忙。 姜父如今是完全不把她当女儿看待了,那天给了她钱,转过头就要她写欠条,声称,亲父女明算账,她敢把钱给顾晖,他就敢让她写欠条。 西禾无了个大语,然后利索签了。 不过她也提出会自己挣钱,包括但不限于给他帮忙,姜父有需要可以找她。 姜父嗤笑不已,转过头却真的将业务抛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好是顾晖所在的南省。 于是顾晖一走,西禾屁颠屁颠,后脚就跟着过来了,甚至她还从姜父那支出了一笔钱作为这段时间的开支,简直不要太舒服。 酒店只是很普通的酒店,东西齐全,但不是特别干净。 西禾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打算晚点出去吃个东西,明天早上再去姜父所说的公司看看,结果刚洗完,头发湿漉漉披在肩头,门就被敲响了: “姜茉!开门。” 是顾晖的声音。 西禾踩着拖鞋,嗒嗒,跑过去开门:“顾晖!” 砰, 哗啦啦。 少年手里提着的水果零食饮料等全撒在了地上。 西禾惊讶上前:“你怎么了……” “进去!” 顾晖把人往里一堆,关门,动作行云流水。 西禾上下打量自己一圈,不就白裙子,小黄鸭拖鞋么?啥也没露,他急个啥? 再次打开门,西禾探头,大眼睛眨呀眨:“顾晖,你怎么了?不进来么?”顾晖脑袋冒烟,根本不看她,气急败坏道,“你擦干净头发!” “哦。” 门关上,半晌又打开:“好了。” 顾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把头发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松了口气。 西禾让开门:“你进来么?” 顾晖打死不进:“你收拾好出来,我带你去吃东西,然后明天你就回去。”这地方是她一个人可以呆的么?简直胡闹! 西禾鼓了鼓脸,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真相:“可我现在不想去。” 顾晖立刻黑脸:“姜茉!” 西禾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顾晖,我坐了九个小时的高铁,一个小时的火车,现在好累好困~”这倒是实话。 顾晖一惊,下意识打量,果然见少女眼底下一片乌青。 少年冷硬的心瞬间便软了:“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带你出去吃饭。” 西禾有气无力点头,顾晖忍不住抬手摸摸她脑袋,嗓音温柔极了:“这边有许多特色美食,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先好好睡一觉。”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0 “那你呢?” 西禾仰头望着顾晖。 顾晖不甚在意:“我在外面等你。”见她还想说什么赶紧把人推进去。 砰,关上门:“进去睡觉。” 房间窗外是一片居民楼,深红色的窗帘拉上,西禾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直到午后才醒,正好回了一趟石家村回到酒店,见她下楼便带着人去街上吃东西。 临县是个山城,民风淳朴,大多是穿着民族服饰的百姓。 少女目光灵动,出色的容貌气质与此地格格不入。 引得路人不时投来惊艳的目光。 西禾挽着顾晖的胳膊,嘴里嚼着东西,大眼睛惊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偶尔撞上那些眼神,粲然一笑。 她笑容明艳坦然,倒让偷看的人不好意思别开了脸。 顾晖心情不爽,带着西禾走一会儿,半晌,以天气炎热为借口,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上阳光温暖,并不炙热。 徐风悠悠,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带来一阵阵清凉。 西禾看一眼窗外,迟疑:“你确定这里的东西好吃?”别以为她不知道,像这特色美食一般藏在大街小巷,而不是装修典雅的餐厅。 顾晖面不改色:“当然好吃。” 餐厅主厨速度十分快,二人坐了没一会儿,东西就上来了。 锅盖打开,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西禾的眼睛瞬间亮了。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食物辛辣的香味在口中炸开,刺激味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吃的头也不抬。 顾晖看着她吃,眼中露出笑意。 太阳不知何时隐进云层,饭后,顾晖带着西禾沿着临县转悠,狭窄的街道,民族特色的房屋,最后带她去了自己小学上的学校。 安静的午后,几个少年在篮球场打球,挥汗如雨。 三层教学楼墙壁斑驳,门窗紧锁,连小卖部都关上了门,唯有鲜艳的红旗随风飘扬,鸟儿飞过天空。 西禾感叹:“原来你以前在这里读书呀。” 门窗紧闭,落满了灰尘。 学生的呼喝声远远传来。顾晖对这个学校没什么留恋的东西。随手给西禾指了一下曾经所在的班级,便拉着她离开。 人行道,迎面走来几个少年。 诧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兴奋大叫起来:“顾哥!” 扑上来,抱住顾晖肩膀,激动的无以言表。 “顾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联系兄弟几个,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转头看到一旁笑吟吟,和他们顾哥手牵手的女孩子。脸一红。呼哧呼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到曾经的兄弟,顾晖脸上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 几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染黄毛,穿着破洞服。 唯其中一个少年一身校服,身上还背着书包,面皮干净,与其他三人相比显得格外乖巧。 西禾不禁多看了两眼。 顾晖介绍:“这是项元。”男生面色微红,叫了声嫂子。 几个少年:马屁精。 鉴于女朋友明日就要离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顾晖只是和几个少年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分开。约好过几天再聚。 太阳下山,小镇亮起千家灯火。 西禾走了一天,累得脚底酸胀,坐在路边椅子上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顾晖:“……” 认命蹲下:“上来。” 西禾瞬间惊喜:“可以吗?” 他们相处到如今,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平日最多手牵手,或西禾死皮赖脸挽着顾晖手臂。 背她?西禾忍不住捂脸娇羞。 顾晖耳朵尖儿通红:“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上上上。” 扑上去,挂在少年身上。 顾辉双手穿过少女腿弯,背着人缓缓起身。 西禾的视野瞬间开阔。 少年背着西禾宛若无物,沿着街道步伐沉稳,耳边是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个香香的,我们要不要买点回去吃?” “那个糍粑看着好好吃。” 回到酒店,顾晖站在走廊里:“你进去。”看样子并不打算进去。 西禾向来知道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冷冰冰,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板。指望他今晚留宿。还不如让人早点回去,路上也安全一些。 西禾道:“你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顾晖点头:“嗯。” 打开房门进去,脱下衣服,洗了个澡。 夜晚的临县透着一丝丝寒意,擦完头发,西禾拿出电脑记下今天看到的特产店铺,电脑光线明亮,表格,物价,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伸了个懒腰起床。 啪,一只蚊子。 西禾肩膀一垮,得,看来还要出去买个蚊香。 披上一件外套,打开门,咚,门前的少年忽然倒在了地上,又慌忙站起来。 西禾:??? 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顾晖?” 上上下下打量他,还是上午那身衣服,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你……” 看看他,再看看门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就打算在这里守着我一晚上?” 顾晖不承认,也不否认,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你这么晚开门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么?”无比庆幸,幸亏自己今晚在这里。 临县是个小地方,虽然民风淳朴,但李二舅舅那种人还是不少的 留下娇滴滴的女朋友在县城一个人住?顾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想法,他肯定要在这里守着才行。 西禾反应过来,立刻委屈:“有蚊子。” 伸出白嫩嫩的手臂到少年眼皮子底下,果然胳膊上一个红通通的小疙瘩。 顾晖披上外套:“我去买蚊香。” 少年速度很快没一会就买了蚊香回来,满头大汗,汗涔涔的样子,西禾瞬间心疼了。 西禾二话不说,把人拉进房间,关上门。 顾晖瞪大了眼睛,立刻就想去开门,他怎么可以进这里?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兽心怎么办? 西禾拆蚊香:“你要是敢出去,那我今夜也在外面睡。” 顾晖:“……姜茉,别闹,” 西禾抬头:“我没闹,你快去卫生间洗个澡。”想起他老古板的性子,接着道,“放心,我绝对不偷看你。”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1 顾晖:……他是这个意思? 再说,到底谁才该担忧?怎么她一副绝对不吃他豆腐的模样? 西禾挑眉:可不就是你? 她倒是想干点啥,正好趁着夜色大好,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是不行,但顾晖绝对不会同意的,因此她降低要求:“你给人家亲一口,一口人家就老实睡觉,绝不碰你。” 顾晖:……他深深怀疑他们拿错了对方的剧本。 少年羞得面红耳赤,却深知少女执拗的性格,怕她真跟着他在外面不睡觉。 一时间,手掌握紧又松开,抿着薄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亲亲什么的…… “不行!” 绝对不行。 不开始他勉强可以控制自己,一旦冲破了禁锢,今晚,明天,今后他的底线绝对会一点点降低,最后脱得裤衩都不剩, 顾晖坚决摇头:“这个绝对不行!” 他可不相信自己。 顾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性格坚定的人。 心爱的女孩就在眼前,他能忍到蜻蜓点水般亲吻,还是被吻,已经很难得了。 顾晖心中哀嚎:姑奶奶,您就饶了我。 显而易见,这位小姑奶奶不仅不听,还任性妄为,更加放肆地要求:“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进去洗,今晚咱们就不是躺一个屋里,而是躺~” 下巴点了点床,意思不言而喻。 顾晖立刻瞪大眼睛,羞愤:“姜茉!” 西禾眨巴大眼睛:“不去么?行,那我就……” “去去去!” 他洗还不行么!小姑奶奶~ 拉扯半天,顾晖这个老古董总算磨磨蹭蹭进了卫生间,还把门反锁了。 西禾捂着嘴笑个不听。 窗户半开,一阵阵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等顾晖出来,床的一边被人铺了一层被子,女孩把枕头冲他仍过来:“关灯,睡觉!” 顾晖沉默了半晌,最后关上灯,躺在地上。 寂静的夜里,月亮静静悬挂在屋檐下,房间内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吱呀, 床叫了一声。 顾晖下意识转头,银白的月光下。 少女雪白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月辉撒在她脸上,笑容灿烂:“顾晖,晚安呀。” 顾晖下意识道:“晚安。” 西禾便乐,忽然勾了勾手指:“过来。” 顾晖恍惚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警惕:“你干什么?” 西禾:“当然是……祝你做个好梦。”反过身,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很快打起小呼噜。 内心挣扎,犹豫着万一一会死丫头强吻他,他是该义正言辞地拒绝,宁死不屈呢?还是如她所愿,牺牲自己的美色? 结果……就这?就这? 顾晖脸一阵红一阵白,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西禾早已进入梦乡,丝毫不知道顾晖陷入了巨大的打击中。 今天她确实累了,下午两个人又沿着大街小巷走了一天,顾晖还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个人早就累的半死了。 她也就嘴巴花花,其中心中心疼顾晖的很,也尊者他。 于是难得的,这一晚,西禾睡得老老实实的,早上醒来连头发都安安静静,柔顺地铺在肩头,丝毫没有炸毛。 顾晖摊手捂眼,不想让女孩看到他的黑眼圈。 西禾慢悠悠洗漱,又慢慢悠悠吃完饭,随后把小包包往顾晖肩上一挎,牵起他的手:“走。” 顾晖看看包,看看屋子里丝毫没收拾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要去车站么?不收拾东西?” 拉着少年出门,砰,门关上。 西禾转头,眉眼弯弯:“谁说我要去车站了?人家今天不回去。” 顾晖迷惑的神情散去,表情落下,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夹杂着无奈:“不回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陪你啊。” 西禾理所当然:“监督你学习,务必开学后成绩突飞猛进,闪瞎他们的狗眼。” 顾晖……其实大可不必。 西禾丝毫不给顾晖说话的机会,拉着人在旁边的小摊子上吃了早餐,然后就拉着顾晖开始满临县跑,偶尔还将顾晖指使得团团转。 蜜饯,果脯,未开封的水果。 各个店铺之间,顾晖几乎跑断了腿。 而某个少女则一手一个冰淇淋,在某间奶茶店吹着空调,笑得见牙不见眼。 狗子:……这个人果然是想偷懒? 西禾瞪大眼睛,表示冤枉:“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么?明明是顾晖怕我累着,特意把活接了过去。”摊手,叹气,“唉,谁让我有这么个疼爱自己的男朋友呢?” 狗子目瞪狗呆,简直被她不要脸的言论惊呆了。 顾晖开门进来:“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西禾接过单子看了眼,伸出一个大拇指:“我家亲亲蓝朋友就是棒!”语气真诚极了。 顾晖听得脸红,却不打算放过她:“所以,你让我找了这么多家果铺是干什么?打算在这边住多久?叔叔有派人接你么?”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知道这丫头是怀揣着任务来临县,顾晖就是真的傻白甜了。 心中忽酸忽涩,一时间分不清是该高兴可以时常见她,还是感叹,果然不愧是豪门出身的人,教育方式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父母就开始让他们插手家里的生意了。 西禾手一顿,抬起头:“宝贝儿,你没有生气?” 顾晖摇头,有些欣慰:“知道我家宝贝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难得说了一番甜言蜜语。 顾晖是真的为女友感到高兴 他经历过底层最煎熬的生活,也见过世间最奢靡的上流社会。 知道大部分人仅仅只是在生存,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为了努力,让自己拥有选择的权利。 而他的小女友,天生就拥有这份特权,他当然为她高兴。 顾晖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陪你。” 西禾视线落在少年认真的脸庞上,忽而笑了:“嗯,那你要帮我。”要成为一个大人物啊,这样她以后就可以啃他了。 出嫁前啃父母,出嫁后啃老公,完美!!! 有了顾晖的表态,西禾索性把一堆业务全部推给了他去做,自己在一旁胡闹般偶尔插一句嘴。 听完员工汇报的姜爸爸:“……”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2 “老板,你看这……” 李秘书小心觑老板脸色。 大小姐这躲懒的方式挺别致啊,咋瞧着像是在给男朋友铺路呢?也不知道老板看出来没有。 姜爸爸冷笑,看不出来才怪,这死丫头就没想掩饰。 将文件往桌上一推。姜爸爸背靠皮椅:“你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去临县盯着。”做不好别说顾家小子,这死丫头干脆也死在外面算了。 “是,老板!” 秘书连忙点头。 他这是去搞监督的吗? 不!这是在升职加薪的道路上大鹏展翅啊。 老板肯定是看不惯那个诱拐自家女儿的臭小子,特意让他去监督,不许他对大小姐动手动脚。 一旦他帮助老板拆散那对小情侣,老板肯定对他亲密度上涨一大半儿。 秘书美滋滋地收拾东西,赶往临县。 西禾:??? 姜爸爸:???他是这个意思吗? 临县,西禾正跟着顾辉和他那帮子兄弟走街串巷,收购山货——自那日之后她就彻底在临县住了下来。 烈日炎炎,几个少年热情高涨,背影欢快。 他们手上提着一袋袋山货,不时跟着顾晖和项元进入旁边山货店铺。 顾晖高冷不苟言笑,几个少年一身杀马特装扮,就像街头上的不良少年。只有项元白衬衫戴着眼镜,看着就乖巧听话,让人亲近。 店铺老板操着一口浓重方言和项元谈论价格。 这个时候,剩下的人就在一旁看着,等交易差不多项元看向顾晖,顾晖点点头,双方再进行交易。 “喂,那你干什么?” 打着遮阳伞,一身白裙,这大小姐是出来郊游的? 狗子十分看不惯西禾。 西禾舔一口雪糕。美滋滋:“我就是出来观光旅游的呀。”气不气?羡慕不羡慕? 狗子:……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晖几人从店铺出来。男生接过西禾手中的遮阳伞:“还有两家,马上就好。一会带你去吃凉粉。” “嗯嗯。好。” 西禾乖巧点头。 项元几人走在前面,距离不远不近,十分照顾西禾二人的速度。 一个星期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着最崇拜的顾哥走街串巷收山货。就这样跟着地图随便走走,手里提点东西,一百块钱就到手了。 一个月,三千多块钱,下个学期的生活费都不用向家里伸手了。 西禾笑眯眯:“其实还有比这更挣钱的,就看你们感不感兴趣?” 几个少年眼睛顿时亮了:“更挣钱?” 项元推了推眼镜,十分镇定:“不知道嫂子你说的什么事?我们只是高中生,除了能帮你收购山货,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前几天,顾哥找到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挣钱。 作为自家兄弟,他们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反正暑假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整天不是在街上晃悠、打篮球,就是进网在家躺尸,父母都烦死了。 于是顾晖一招呼,人人都来了。 少年们义薄云天,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要回报,只想着跟着顾哥玩,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工资,还是日结。 顿时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振奋不已。 然项元不同,他为人聪明,做事情考虑周全,他清楚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十分少。并不因为西禾画大饼就失去了镇定。 不过话说完,他就觉得不太妥当。 项元面颊发烫:“嫂子,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怕我们帮不了你太多忙,这些钱你完全去可以去请有经验的人。” 几个少年一愣,顿时也不开口了。 面红耳赤,十分心虚。 老实说,当嫂子把钱拿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伸手。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好像占了大便宜似的,心虚不已。 西禾笑:“不用请别人,我觉得你们就合适。” 众人:??? 他们除了能出点体力,还能干嘛? 西禾笑而不语,带着人回到租赁好的房间,推门进去:“以后这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直播带货,知道么?” 屋内干净整洁,一面墙都摆满了山货,设备等准备齐全。 少年们都惊了,就连项元都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心虚:完了,他有社交恐惧症。 吭吭哧哧,少年们你推我我推你,凑到顾晖身边:“顾哥……这个,我们真干不了。”平日人高马大,牛逼轰轰的骚年们,此刻全部化身小绵羊,恨不得躲进自家顾哥怀里。 啊啊啊,他们是社恐,社恐啊!这个钱真挣不了。 西禾笑眯眯:“其实很简单的。你们就当是对着手机说话了,反正看不到观众对。”开始一阵忽悠,几个少年听得半信半疑,貌似说得有道理? 项元:……一群呆瓜。 项元走到西禾身旁,镇定道:“嫂子,我擅长文案记录,就让我来写山货的介绍。” 西禾想了想,有道理:“行,那卖东西就你们几个来。” 少年们一脸呆滞:就这样定了么?他们的话都不需要听一听了么? 顾晖视线淡淡扫过去:“怎么,不想挣钱了?不是说好以后去广市看我的么?没钱你们怎么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先锋者,就让这群憨憨去。 于是,未来带动整个临县经济的山货直播小队就这么在这里房间里,被赶鸭子上架推了出去。 少年欲哭无泪:好多观众,他们害怕~ 西禾看得好笑,指使项元:“根据他们的性格,设置一套说话风格,务必每个人性格鲜明,突出特点,让人一眼就记住。” 项元立刻掏出小本本,认真严谨:“嫂子放心,我写过,这个擅长。” 西禾点点头,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顾晖身上。 顾晖眸子一颤,应该和他没关系……??? 西禾凑过去,挽住男生手臂:“万事开头难,小晖晖,作为咱们小队的颜值担当,为了能吸引观众,你就牺牲一下自己的美貌?” 美貌?你自己怎么不上? 下意识,顾晖这话就喊出来了,好在下一秒醒悟这是自己的亲亲女友。 在女友抛头露面,还是自己抛头露面之间,顾晖经过0001秒的犹豫,干脆利落选择了自己。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3 “哇哦,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好帅!” “嗷嗷嗷,弟弟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啊啊,我要晕过去了。” “栗子是么?买,买,都买都买!” 某个直播间内,一个面容冷峻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念着山货的产品介绍,旁边几个黄毛、绿毛、红毛杀马特手忙脚乱地把产品递上来。 而直播下方的观看人数也在以迅速的速度上升,评论区一片火热。 顾晖本就帅气逼人,此时即便冷着脸,也让无数女生激动得嗷嗷叫,看不也不看就把东西下了单子。 李秘书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眼皮一跳。 好家伙,让大小姐铺路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开始直播带货,这是打算彻底靠脸吃饭了么? 西禾坚定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初期而已。 然而看着底下评论期的留言,她的脸也渐渐黑了下来,忍不住朝黄毛摆手:上! 黄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 一张脸瞬间成了苦瓜脸,犹犹豫豫上前,拿起稿子开始磕磕绊绊背了起来~ 观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搁这听你背书? 然而男神的颜值太强大,一大波观众为了看顾晖,死活不想走,顿时只能忍受着那魔音贯耳般的背书声继续等待。 然后,一天,两天,三天……咦?这几个毛貌似还挺有意思? 项元真的是个高明的写手,在不改变少年们性格的特色上,给他们的说话单子中加进了各人元素,一旦过了最初的社交恐惧症后,几个少年立刻进入了状态,感觉直播格外好玩。 乡野粗话加上少年门杀马特的造型,直播间一片嘻嘻哈哈。 观众们几乎是从头笑到尾,偶尔少年们玩心重,说着说着就跟观众吹起了牛逼,被同伴踢一脚才哈哈尬笑着转回主题。 不过两个星期,本来冲着顾晖颜值进来的观众,开始被几个少年们的逗比属性吸粉。 项元兢兢业业,时时刻刻搜寻各种搞笑段子,和临县的特产联系在一起,很快编成朗朗上口的段子,让人听了记忆犹新。 平台下订单以快速的速度在疯涨。 李秘书咽了咽口水:“……大小姐,咱不能雇佣童工你知道?” 虽然老板让你来临县,确实是想让你找商机,但没说让你雇佣几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年啊。这可是犯法的。 西禾啪,掏出一叠身份证:“都成年了。” 临县是个山区,孩子们上学晚,几个少年虽然和顾晖一个班,但其实年纪都过了十八岁。 秘书:……行。 西禾坐在一旁,看着在少年们的口若悬河下,订单数量以每天几单到一天二十单,三十单,越来越多。 少年们不可置信:“就这样就卖出去了?” “是啊。” 西禾把当天的工资递过去:“这是你们今天的工资,每天再接再励啊。” 晚上回到住所,任凭顾晖在客厅坐着,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因为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回去,李秘书来了之后就按照老板的意思给大小姐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暂住。 房间内装修干净整洁,许多东西还是顾晖带着西禾去买的。 门口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阳台上挂一套男生衣服和几件裙子短裙,顾晖看得脸热:“万一被李秘书看见?” 西禾把毛巾递给他:“看见就看见。” 顾晖接过毛巾,轻柔地给女生擦拭,道:“他会不会告诉叔叔?”人一来,顾晖就知道这丫的是来监督的,那眼神跟探照灯一样,当他看不见么? 不过这事他没提,反正他不会分手就对了。 西禾转身,脸埋进男生胸口:“我爸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说……我挂那还不是为了让人家知道家里有男生在,抵消他们的好奇心。”坏人到处都是,万一发现她家里没男生偷偷进来怎么办。 西禾咬他:“都怪你!!” 说了不动手动脚,就是单纯住一间屋子,这人却死活不同意。 她没办法,只能问他要了件衣服,就这顾晖hi暗推三阻四不想给。气得西禾差点打他。 顾晖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他能说他是怕衣服不好闻,怕她嫌弃么? 西禾双手揽着少年脖子,声音软软:“顾晖~” 娇娇软软,听得人心口酥软。 顾晖喉咙咕噜一下,认真给她擦头发:“擦头发呢,别乱动~”却不自觉弯下了腰,怕女生累着似的。 西禾便笑:“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去你家看看丫?” “是啊。” 西禾把当天的工资递过去:“这是你们今天的工资,每天再接再励啊。” 晚上回到住所,任凭顾晖在客厅坐着,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因为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回去,李秘书来了之后就按照老板的意思给大小姐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暂住。 房间内装修干净整洁,许多东西还是顾晖带着西禾去买的。 门口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阳台上挂一套男生衣服和几件裙子短裙,顾晖看得脸热:“万一被李秘书看见?” 西禾把毛巾递给他:“看见就看见。” 顾晖接过毛巾,轻柔地给女生擦拭,道:“他会不会告诉叔叔?”人一来,顾晖就知道这丫的是来监督的,那眼神跟探照灯一样,当他看不见么? 不过这事他没提,反正他不会分手就对了。 西禾转身,脸埋进男生胸口:“我爸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再说……我挂那还不是为了让人家知道家里有男生在,抵消他们的好奇心。”坏人到处都是,万一发现她家里没男生偷偷进来怎么办。 西禾咬他:“都怪你!!” 说了不动手动脚,就是单纯住一间屋子,这人却死活不同意。 她没办法,只能问他要了件衣服,就这顾晖hi暗推三阻四不想给。气得西禾差点打他。 顾晖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他能说他是怕衣服不好闻,怕她嫌弃么? 西禾双手揽着少年脖子,声音软软:“顾晖~” 娇娇软软,听得人心口酥软。 顾晖喉咙咕噜一下,认真给她擦头发:“擦头发呢,别乱动~”却不自觉弯下了腰,怕女生累着似的。 西禾便笑:“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去你家看看丫?”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4 窗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树梢颤动,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颤,顾辉坐在。 咬牙切齿,视若仇敌,这破题怎么这么难?是人做的吗? “怎么了?被题目难住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呀?” 女孩悠哉悠哉,雪白的大腿格外晃眼。 顾晖瞬间炸毛:“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绝不会认输!他今晚一定可以去楼下李秘书那住,绝不留下来……俊脸通红。 死丫头,不知羞! 怎么有事无事就撩拨他呢?到底知不知道危险! 半小时前乌云压顶,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顾晖被小女友不容置喙留了下来,还让他今晚住这……顾晖打死不同意,西禾就说,那你做份试卷及格就去李秘书那。 ……她明明知道他只有六七十分水平。 顾晖又羞又窘。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西禾满脸跃跃欲试,顾晖却为她的清白差点操碎了心,硬着头皮坐下来写试卷,抓耳挠腮,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落在清沥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 咚咚咚, 门从外面打开。 李秘:“大小姐,顾公子,吃饭了。” 顾晖心弦一松,迫不及待放下笔吃饭……三人围着桌子吃饭,饭后顾晖不给西禾开口的机会迫不及待跟着李秘。 西禾:??? 她会吃人么?走这么快。 次日,二人照常去工作室,短短一段时间少年们面对镜头已经迎刃有余。 逻辑清晰,说话有条理,还能和观众打成一片。 西禾见状,朝李秘书招了招手:“我爸在做什么?”得到姜爸爸正好闲暇的消息,西禾立刻打电话,二话不说,直接开口要钱。 姜爸爸:“……” 黑着脸直接挂上电话,然后关机。 西禾:???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跟姜妈妈开口的时候,银行卡里突然来了一大笔钱。 西禾忍不住乐,随即将钱全部投入到了宣传中,一时间临县山货直播间的影响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连当地政府都注意到了。 “嫂子,你看这个!” 黄毛惊讶地指着直播间后台。 西禾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商谈合作,她笑了:“蓝朋友,到你啦。” 顾晖淡定点头:“好。” 很快,合作的事情被顾晖圆满完成,临县的小老板们为此增加了许多订单,兴奋得不行,拉着顾晖的手舍不得松开。 西禾在一旁笑容满面,心中却无比惊讶。 其实一开始这种洽谈业务的工作都是项元在做,比如收山货等,但后来直播开启之后这种事就全部交给了顾晖。 当时她十分担心:“不如我来?” 她虽然想让他快速成长,但却没想过让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顾晖笑:“不用,我来就行。”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之前在重新学习方言,毕竟在外面待太久了。”他在广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人跟他用方言说话,只偶尔打电话给外公才会说一些,很多当地的方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而且谈生意和平时聊天又不一样,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这段时间顾晖一边跟着走街串巷,其实也在暗地里默默学习,后面了解得差不多自然就主动出击了。 顾晖抬手碰了碰西禾的头发,目光柔和:“茉茉,我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也不会觉得卖东西、和人打交道羞耻,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更重要的是他学到了如何去做生意,如何与顾客打交道。 平时这些东西,顾父根本不会教他。 在顾家,顾朝才是顾氏未来的继承人,他一个私生子,无论是在顾父的眼中还是在顾老先生的眼中,都无足轻重。 他们眼中只有顾晖,也只会对顾晖倾囊相授。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但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顾老先生道:“你先把学习搞上来再说,几十分的成绩,也不怕丢人现眼。”他面红耳赤,顾太太却温柔大气地告诉他,会给他请家教老师。 想到这,顾晖有点想笑:“果然兴趣才是最大的老师,茉茉你一教我就会了。” 他每次出去收购山货,她都会跟着,虽然打着太阳伞跟大小姐出游似的,但他先去做什么后去做什么,她都会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时候怕伤到他的自尊心,还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其实这些,顾晖心里都清楚,也更加觉得难能可贵。 他叹息:“茉茉,遇见你真好。” 顾太太是给他请了老师,名牌大学毕业,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甚至还有海归……但有什么用呢?他们根本不是来教导他学习,而是来打击他,逼他堕落的。 他出生在落后的山区,在那里接受了整个小学教育。 一个贫困地区出身的少年,一个精英教育,两者本来差距就大,他们却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 家教老师上来就是一口英式英语,按着顾朝的学习进度讲题。 顾晖忍不住笑,他当时也是傻。面对家教老师摇头惋惜的目光,他当时除了惶恐就是羞愧,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人是想要毁了他。 但凡当时他聪明一点,镇定一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学习起来这么吃力。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遇到了茉茉。 茉茉不会嫌弃他基础差,不会冷言冷语训斥他这不懂那不懂,她会很耐心地给他重新打基础,从初中的内容开始学习,甚至还给他机会让他学着去经商……她默默地支持他。 顾晖面颊发红,眼帘微微下垂:“我明天回家,你……去么?” 她都做了这么多,顶着姜爸爸的压力,不仅给他铺路,甚至还拉他朋友一把。顾晖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动容?他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献出自己的一切。 西禾微微诧异,随即笑了:“好啊,我让李秘书去买点礼品。”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5 傍晚,云霞满天,石家村村口几个老人正打着扑扇乘凉,忽然一阵车子行驶的声音传来,大家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黑色车身线条流畅,车门打开,一条大长腿伸了出来。 一件白色t恤,黑色长裤,男生身高腿长,冷峻的五官帅气逼人……顾晖?老人们来不及惊讶,就见李老头的外孙走到后排位置打开车门,朝车内伸出手:一只同款小白鞋伸了出来。 小腿笔直纤细,白色t恤塞进粉色短裙内,腰肢盈盈一握。 女生粉白的小脸东张西望,满是惊奇:“这就是你老家么?山清水秀,还有一棵大榕树,真漂亮!”望见大榕树下坐着的老人,灿烂一笑,笑容明媚张扬。 老人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女娃娃,好漂亮!随即露出揶揄的笑容。 好小子,可以啊! 顾晖忍着羞意,强自镇定道:“我家在村尾,还有一段路,我在前面带路。”接过李秘书手里的礼品,在前面带路,路过几个老人面前脚步忍不住加快,却还是被叫住。 “小晖,回来啦?这是你女朋友吗?真俊!” 老人朝西禾招手,笑容慈祥:“我是顾晖三姥姥,你随顾晖叫我三姥姥就行。”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苍老的手拍着西禾手背,脸上满是喜爱。 顾晖心里一惊,下意识观察女友的表情,怕她嫌弃。 西禾笑容满面:“三姥姥。” 老人脸上顿时绽开绚烂的笑容,几个老人都凑上来叽里呱啦说着西禾听不懂的方言。 西禾听不懂,脸上却一直挂着可爱的笑容,时不时点个头。 傍晚,家家户户升起了村烟。一路上,村民看着肌肤雪白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漂亮的小姑娘,纷纷上前来搭话,西禾脸都要笑僵了,直到顾晖家门口才停下。 顾晖迟疑:“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搭理他们。” 西禾看着眼前的老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这是二舅舅么?” 老房子廊下挂满了一串串玉米辣椒,红的艳丽,黄的金灿灿,半开的门内站着一位中年人,身量不高,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二舅舅局促地搓着手:“小晖,你回来啦。” 看着西禾,想问不敢问。 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门:“快进屋快进屋,我去烧水。”去了厨房。 西禾纤眉微挑,这是怕顾晖么? 屋里光线很暗,白炽灯打开,整个屋里的情景尽收眼底,半新不旧色沙发,桌子陈旧,墙壁都发了黄,不过最显眼的是沙发旁的按摩椅,崭新,昂贵。 西禾看了一圈,最后差点笑出声:“你对姥爷真好。” 屋里只要是李外公用的东西,件件崭新昂贵,二舅舅的则半新不旧,连坐的凳子都断了一只腿,衣服鞋子被子等物都破了。 闻言,二舅舅立刻狂点头:就是,这小子就是欺负他! 此时太阳下山,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李外公耳鸣眼花全程笑呵呵,李秘书从进了屋就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一时间桌上都是西禾的欢声笑语,顾晖时不时附和。 二舅舅一边扒饭,一边心道:这臭小子八成对这姑娘有意思! 瞧那百依百顺的样子,夹菜,盛饭,跟村头老梁对他媳妇有什么不同?就一个妻管严。 眼睛一眯,顿时冒出了小心思。 如果他一会在小姑娘面前哭惨,当着心上人的面,这小子碍于面子是不是就什么都答应他了呢?比如给他买部新手机,买辆车?他可是觊觎许久了。 中年男人心中愤愤,这臭小子爹明明这么有钱,也不说把外公接过去只知道自己享受。 每个月寄回几千块钱,有什么用?够塞牙缝的么? 只要一想到唾手可得的别墅豪车因为这臭小子,自己迟迟无法享受到,二舅舅就憋屈得不行。 可惜他如今只能仰仗这小瘪犊子过活,不然他早就忍不住造反了。 二舅舅看着桌对面容貌惊人的小姑娘,暗自思忖:这女娃既然能孤身跑到石家村来,必定对小犊子情根深种,就算一会臭小子不答应他的要求,这丫头肯定也会急急跳出来表现。 开豪车,出门带着司机,带来的礼品价格不菲。 二舅舅不明白,这臭小子怎么命这么好?爹是富豪,女朋友也是富家千金,怎么他就什么都没有呢?越想越气。 不过…… 很快这些东西他也有了。 二舅舅压抑激动的心情,咳嗽一声,道:“茉……” “他就是懒,给了钱也只知道买烟买酒,我说了很多次了没用。” 尚未开口的悲惨遭遇就这么被一道声音打断。随即脚背忽然被重重碾压,男生笑容温和:“茉茉,这是你爱吃的鸡翅。” 二舅舅瞬间瞪眼:p,他什么时候买烟买酒了?还有,凭什么不管?他是他舅舅! 年轻的时候李二舅确实是一个酒鬼赌鬼,但后面早就被顾晖收拾老实了,因为烟酒闻多了对老人身体不好,顾晖硬逼着李二舅全戒掉,不戒?行,只要你抗揍。 此时李二舅张嘴就要继续反驳,一块鸡肉塞他嘴里,少年眼神威胁:“二舅,你也多吃点。” 李二舅:……欲哭无泪。 仿佛知道李二舅想要干什么,整个晚饭李二舅机会没有开口的机会。 只要他说话,话头就被这小犊子抢过去,吃完了饭李二舅想要继续又被无情赶去洗碗,整个人一边洗碗一边咬牙切齿,仿佛手下的碗筷是那欠揍的小崽子! 屋内,西禾正坐在李外公身边看电视,顾晖走过来在一旁坐下。 “医生说外公得了老年痴呆,虽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他如今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许多人和事都分不清了。”加上耳鸣眼花,很多时候只会看着人呵呵笑。 顾晖抚着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掌,声音低低的:“外公只是太乖了。” 年轻时为小家奋斗,中年为儿子女儿东奔西跑,后来又为他上学起早贪黑挣钱干活,一辈子勤勤恳恳,就连老了都不想给晚辈增添麻烦。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6 电视里演着一部家庭伦理剧,老人树皮般的脸上挂着笑,自从生了病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永远静静看着一切笑容温暖,只有偶尔蹦出一句:“小山。” 小山,是顾晖的小名。 顾晖‘哎’了一声:“姥爷,小山在呢。” 老人缓缓低头,浑浊的目光有那么一秒钟的清明,抚着少年的头:“都长这么大了。”随即闭上唇,不再开口,眼中逐渐被浑浊所覆盖。 顾晖唇抖了抖,睫毛跟着上下颤动,哽咽:“姥爷……” 西禾在一旁,忽然觉得少年可怜,他回顾家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救外公,但被李二舅气病轰然倒下的李外公,身上除了脑淤血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为了儿女外孙,他身体早就垮了。 顾晖忍着屈辱,向那个抛弃他的男人求救,可惜李外公还是没能被彻底治愈。 十二三岁的少年,唯一在乎的外公出了事,尚且壮年的舅舅却是个只会偷奸耍滑名臭大街的混蛋,穷困潦倒之下,他除了向顾总裁求救外没有丝毫办法。 但他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李外公病情依旧毫无起色,在顾家也得不到丝毫尊重。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看不起他要钱时候摇尾乞怜的模样……外公每个月吃的进口药太贵了,他没有一走了之的任性资格。 顾晖将暴躁、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当成他的面具。 他想过,等有了能力就离开顾家,自己照顾外公,但他没等到那天李外公就死了,死在了某个寂静的夜里,倒在河道里。 淤泥堵塞住口鼻,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凉了。 西禾抬手轻摸少年肩膀,她说:“顾晖,咱们带外公走,去广市。” 故事开始的初期,顾晖作为私生子即便性格暴躁,动辄与人干架,但完全没有后来像个疯狗一样追着顾朝疯咬,他不是为了原主,他是为了外公。 那夜,李二舅喝了酒醉倒在床上,李外公被人推进了河里。 在这个玛丽苏故事里,作为恶毒女配手下忠心耿耿的疯狗,顾晖也有一段机缘,就在他跑出别墅那晚在海边救了一个中英混血青年。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许笙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过和顾晖这个私生子不同,许城母亲是许氏总裁的原配,还是英国皇室之人,地位尊崇。 顾晖无意中救了他,许城为表达谢意时常带顾晖去参加各种宴会,还带他去许家公司实习……顾太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转头直接弄死了李外公。 彼时,顾晖正负责一块重要项目,眼看着就要成功。 而这个项目,顾朝也从顾父手中接了过来,一旦顾晖成功,顾晖将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顾太太一副菩萨相,心肠却歹毒,直接击在了顾晖软肋上。 果然,李外公出事,顾晖瞬间方寸大乱,扔下项目就跑回临县,而他的离开导致整个项目分离崩穸损失了几个亿。 许城回国也是为了争夺家业,也因此被许父指责识人不清,不配继承家业。 救命之恩尚在许城自然不会对顾晖如何,但也仅此而已,当顾晖发现外公的死有蹊跷的时候想要请许城帮忙,被他以救命之恩已还挡在了门外。 那天是个艳阳天,少年在别墅外喊哑了嗓子,直到中暑到地许城也没出来。 狗子瑟瑟发抖:“所以你后来直接报警,阻止了顾晖去海边的行为?直接把人关在了警局?” 西禾眼神淡淡:“他是许家正经嫡子,未来还要跟许笙争夺总裁位置,这么重要的人怎么会死?左不过受点罪罢了。” 狗子:“……” 何止是受点罪?在海边泡了两天,差点没淹死。 电视里演着一部家庭伦理剧,老人树皮般的脸上挂着笑,自从生了病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永远静静看着一切笑容温暖,只有偶尔蹦出一句:“小山。” 小山,是顾晖的小名。 顾晖‘哎’了一声:“姥爷,小山在呢。” 老人缓缓低头,浑浊的目光有那么一秒钟的清明,抚着少年的头:“都长这么大了。”随即闭上唇,不再开口,眼中逐渐被浑浊所覆盖。 顾晖唇抖了抖,睫毛跟着上下颤动,哽咽:“姥爷……” 西禾在一旁,忽然觉得少年可怜,他回顾家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救外公,但被李二舅气病轰然倒下的李外公,身上除了脑淤血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为了儿女外孙,他身体早就垮了。 顾晖忍着屈辱,向那个抛弃他的男人求救,可惜李外公还是没能被彻底治愈。 十二三岁的少年,唯一在乎的外公出了事,尚且壮年的舅舅却是个只会偷奸耍滑名臭大街的混蛋,穷困潦倒之下,他除了向顾总裁求救外没有丝毫办法。 但他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李外公病情依旧毫无起色,在顾家也得不到丝毫尊重。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看不起他要钱时候摇尾乞怜的模样……外公每个月吃的进口药太贵了,他没有一走了之的任性资格。 顾晖将暴躁、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当成他的面具。 他想过,等有了能力就离开顾家,自己照顾外公,但他没等到那天李外公就死了,死在了某个寂静的夜里,倒在河道里。 淤泥堵塞住口鼻,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凉了。 西禾抬手轻摸少年肩膀,她说:“顾晖,咱们带外公走,去广市。” 故事开始的初期,顾晖作为私生子即便性格暴躁,动辄与人干架,但完全没有后来像个疯狗一样追着顾朝疯咬,他不是为了原主,他是为了外公。 那夜,李二舅喝了酒醉倒在床上,李外公被人推进了河里。 在这个玛丽苏故事里,作为恶毒女配手下忠心耿耿的疯狗,顾晖也有一段机缘,就在他跑出别墅那晚在海边救了一个中英混血青年。在这个玛丽苏故事里,作为恶毒女配手下忠心耿耿的疯狗,顾晖也有一段机缘,就在他跑出别墅那晚在海边救了一个中英混血青年。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7 “嘘。” 少女指尖抵在男生唇边,眨眨眼:“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半个月后他们就要离开临县回广市了。 顾晖嘴唇动了动,道:“好。” 灰蓝色的天空月亮静静悬挂,山风盘旋,远处山峦起伏,坐了一会顾晖站起来送西禾回屋,站在门前:“被单我都换了新的,如果还有哪里不习惯你喊我。” 木屋内收拾整洁,被单是洁净的纯白,床头还插了一束野花。 西禾惊讶:“你什么时候去采的?好看!” 顾晖微微红了脸,把温牛奶递给她:“晚饭前。喝点牛奶有助睡眠。”看着少女已经坐在了床上,脸上的热气更加汹涌,匆匆道了句‘晚安’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顾晖转头,他的房间里正亮着昏黄的灯光。 脸一热,那是他的床…… 西禾趴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好似能闻见少年身上的气息。 狗子看得恶寒:“咦,你好变态!” 西禾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你管我,哼,关灯!”啪的声音,房间里的光线瞬间变暗,月亮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 狗子哼哼唧唧:“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房间逐渐安静,整个村子陷入了寂静中,唯山风呼啸而过。 院子里,少年看着西屋的灯变黑久久不曾移开…… 翌日, 太阳升起,所有人起床。 李二舅一边做饭一边琢磨着怎样给自己捞点好处,然而顾晖清楚他性子,防他防得严实,整个上午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西禾说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崽子带着小姑娘满村转悠完,又上山去采风。 傍晚,二人迎着晚霞和村民一起回来,女孩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小脸红扑扑,叽叽喳喳地和少年说着话,少年脸上满是温柔的纵容。 李二舅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猪肉就要上前:“茉……” “大小姐,顾公子,你们回来了!” 李秘书大步上前,接过顾晖手里的野鸡蛋、山鸡,以及一些山中才能见到的野果。 西禾开心不已:“李秘书,这是顾晖亲手抓的,回头你给我爸爸寄过去。”李秘书点头,三人说着话。李二舅舅急得团团转,却怎么也插不进话。 顾晖扫他一眼:“二舅,你红烧肉做好了?” 李二舅:“……没,我这就去。” 西禾和李秘书又住了一晚,次日三人才开车回县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临县特产直播’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许多商家前来合作,为防止出现假冒劣质等商品,顾晖分析过后最终决定与有关部门合作。 “茉茉,你觉得怎么样?” 主要假期结束他们要回广市,项元等人也要继续读书。 这个摊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关系到许多果农的利益,直接撒手不管不太现实,既然如此不如和有关部门合作,也算有始有终。 西禾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嗯嗯嗯,你决定就好。” 顾晖顿时无奈,她往里投了那么多钱,竟也不在意么?心下打定主意一定不让她亏损。 说做就做,当天顾晖就和那边的人取得联系,约了个时间,带着李秘书一起去进行业务洽谈。前前后后足足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把一切条件谈妥。 李秘书跟着跑前跑后,一段时间下来,两条腿都细了不少。 他给姜爸爸打电话:“老板,顾公子是个经商的天才。”巴拉巴拉将顾晖怎么和人打交道,面对上位者,依旧镇定严谨的行为竹筒豆子般说了个全。 他感慨:“顾总裁真厉害!” 自己掌控整个顾氏集团,大儿子从小出类拔萃,就连生的私生子都这般不容小觑。 李秘书想起顾二公子当着十几个部门领导的面,任他们如何软话硬话,硬是分毫不让,生生为小老板们的买卖讨来了极大便宜,心中激动不已,大小姐眼光真不错啊。 “哦,是么?” 姜爸爸声音听不出情绪,只道:“继续看着,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顾晖仍在为山货直播后面的发展忙前忙后。 临县山货销路能够打开,第一离不开西禾的砸钱,第二就是少年们独具特色的直播方式。 他们英姿勃发,活力满满,项元设计出来的别具一格的谈吐方式更是吸引了无数观众,如今马上开学,他们以后不能再继续直播,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带出一批人接手。 黄毛几人自己做还行,教人就不太行了,絮絮叨叨半天学生们一头雾水。 顾晖看得皱眉:“停下休息一会,项元出来。” 西禾眼睛都没抬,嘴角却微微勾起,几分钟后二人回来,宣布今天的学习结束,大家下班回家。等大部分人都离开之后,他却和项元围着桌子开展了讨论,最后决定换个卖货方式。 新来的几人都是二十多岁,性格沉稳,不如少年们跳脱。 显而易见,再照搬少年们那套搞笑风格是不行了,只能换个方式。 全程,西禾在一旁围观,一句话没插嘴。 顾晖几人不停研究,不断给出新的方案,不断试用,卖货数据也从高到低又一路缓缓上升,等他们决定出发回广市时直播销售已经有了新突破,真正站稳了脚跟。 李秘书目瞪口呆,忍不住摸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老板,我觉得项元也不错,是个人才!” 姜爸爸闭目养神:“嗯。” 李秘书便巴拉巴拉,又说项元是如何才智过人,配合着顾晖的要求不断给出新的方案。说到最后忍不住道:“老板,咱们把他提前挖过来怎么样?” 据他了解,项元在学校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他从来不让父母掏一分钱,每年的奖学金,和参加各种竞赛的奖项还能补贴家用,是个妥妥的学霸。 现在他和黄毛几人,因为卖货在也落入了众多人眼中,未来不可限量。 李秘书算盘打得啪啪响,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划拉到姜家公司。 姜爸爸无言片刻,转开话题:“姜茉带那一家子回来了?” 李秘书脑袋立刻跟着转过去:“是,顾公子决定听从大小姐的安排,带李老先生一起回广市。”顿了顿,小心翼翼打探,“老板,您打算安排他们在哪里呀?”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8 “顾哥,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嫂子呀,等高考完我们就来投奔你!” 火车站,黄毛几人哭得稀里哗啦,揪着顾晖的袖子抽抽噎噎,眼泪鼻涕一股脑要抹他身上,被顾晖一根手指抵开脑袋:“再丢人现眼就不要来找我了。” 哭个屁,怎么以前他离开的时候不见他们这么难分难舍? 黄毛动作一顿,尴尬着‘嘿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激动嘛~”只要一想到银行卡里六位数的存款,个个都激动得恨不得手舞足蹈。 前天嫂子给他们发工资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六位数啊,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钱就是四位数,还每次在兜里还没捂热就交了学费,结果现在……想起以后父母不再辛苦,他们也不用再为学费等发愁,个个都恨不得被顾哥打包带走。 上什么学啊,跟顾哥才有前途! 可惜他们话刚出口就被顾哥胖揍了一顿(好久没挨打了,竟然莫名怀念)。 顾晖冷着脸:“都给我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以后要是项元告诉我谁不好好读书,整天打架斗殴,那就不要来找我了。” 西禾在一旁笑眯眯补充:“你们顾哥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你们得跟上他的脚步才行。” 项元第一个点头:“顾哥你放心,我肯定考上最好的学校,以后帮你做事!”黄毛几人见状,纷纷举手发誓表态,以后肯定好好学习,绝不偷懒。 顾晖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我在广市等你们。” 正在此时广播里传来火车到站的声音,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车,几个少年立刻帮着提东西,送他们到检票口,随后目送着顾晖一行人走进去,消失在视野。 李外公安安静静,顾晖带他往他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李二舅背着大包小包,东张西望,心情激动万分,终于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大城市享清福去了!被李秘书推了一把:“李先生,走这边。” “哦哦哦,好好好,就来。” 凑到李秘书身边,不停地询问广市是怎样的?他们是不是住在别墅?开豪车。 李秘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嗯嗯啊啊’一句话不吭声。 西禾走在顾晖身边:“外公没什么不舒服的?” 顾晖小心扶着老人:“暂时没事。” 因为怕李外公年纪大了坐飞机出事,一行人就坐了火车,好在一直到火车开启李外公都是笑呵呵的,并无不妥。 顾晖紧绷的肩头放松下来,长长松了一口气。 从临县到广市,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顾晖时时刻刻注意李外公的状况,片刻放松时心神才落在女友身上,十分愧疚:“茉茉,我……” 西禾摇摇头,不在意:“好好休息,到了广市就好了。” 顾晖点点头,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好。” 火车在第二天傍晚到站,大片的落霞铺满整片天空,广场前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人群,西禾刚打算打电话,对面就走来了一对中年夫妻。 姜妈妈小跑过来,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的宝贝儿!” 姜爸爸跟在后面走过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顾晖心中一紧,整个人无端局促起来,勉强保持镇定:“谢谢姜叔叔关心,一路顺利。” 姜爸爸点点头,看向李外公跟其问好,还和李二舅说了两句话,不过李二舅一见到姜爸爸整个人就怂了,吭吭哧哧涨红了脸,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姜爸爸面色不变,只道:“我给李老先生预约了医生,咱们先去医院检查。” 姜妈妈听闻,搂着女儿的肩膀,笑着对顾晖道:“外公年纪大了,又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咱先去检查一下比较安心。” 顾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他心里仍旧充满了疑惑。 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他了呢?他是私生子啊,带不来任何利益的。 小女友所作所为,他可以理解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姜爸爸姜妈妈呢?他们是大人,姜爸爸更是一路从一个穷小子打拼到现在,他难道没有考虑到这些么? 顾晖不得其解。 姜爸爸弹了弹手中的烟:“因为我不想姜茉走她妈妈的老路。” 当年岳父岳母也不同意他和姜妈妈在一起,觉得他容貌不出众,家里一穷二白,甚至为了分开他们,一度把女儿关在了家里。 可是热恋中的男女怎么会被这些事情打败呢? 岳父岳母越反对他们越渴望在一起,最后姜妈妈甚至跳下二楼阳台,和他私奔。 “你不能负我知道么?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那时候姜妈妈总是这样捧着他的脸说道,美丽的脸上对未来充满了惶恐。 他知道她的不安,也知道她不后悔,所以他拼了命地努力工作,拼了命地往上爬,直到走到现在……他能看清女儿眼中对少年的感情,那不是荷尔蒙一时的冲动,她是真的要和少年在一起。 他承认,他对女儿不如对妻子上心,但那是他的血脉。 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儿,作为父亲他必须为她重重把关,所以即便很无奈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他和岳父岳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愿意把人放在眼皮底下观察,一旦这个人有成为负心汉的预兆,他当机立断就可以亲手把人收拾了。 姜爸爸拍拍少年肩膀,笑得温和:“顾晖,姜茉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负她。” 顾晖眼眶陡然红了,赶紧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无比:“叔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不起茉茉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姜爸爸便笑了,转而说起未来对他的安排。 顾晖认真聆听,时不时点头或者提问,姜爸爸对他的认真很满意。 医院检查速度很快,考虑到李外公年纪大了需要休息,检查完之后就安排了一个病房。西禾见状,趁机撺掇姜爸爸把人安排到疗养院里去,那里有专人看顾,李外公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姜爸爸扫了她一眼:“行,就按照姜茉说的。”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29 “姜叔叔……” 顾晖欲言又止。 姜爸爸准备进屋的脚步顿住,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顾晖被准岳父盯着,心情愈发惴惴,最后一咬牙道:“关于上门女婿这件事,我能过两天再给您答复吗?”说完低下头,十分怕岳父动怒。 窗外斜阳漫天,医院内人来人往,姜父直接被顾晖这一句话直接干懵了。 “上,上门女婿?” 不是,什么上门女婿?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顾晖以为他生气了,忙道:“叔叔,我不是不愿意,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愿意。”叹口气,他自嘲笑了笑,反正他在顾家可有可无,离不离开也没人在乎,说不定顾太太还会更高兴。 下定决心,顾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 他笑着对姜爸爸道:“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茉茉好的。” 屋内传来女友呼唤的声音,顾晖朝姜爸爸笑笑,赶紧进屋了。 姜父: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安顿好李外公后,顾晖趁机回了一趟顾家,与此同时姜爸爸也终于从自家闺女那知道了顾晖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给了她两个字:“胡闹!!” “哪里胡闹了,以后顾晖就是咱家人了多好……” 西禾抠着手指头,一脸不服气。 姜爸爸简直被她气死:“你是想结婚还是结仇?!”叉腰在屋里转圈圈,指着西禾,“顾晖是那种看人脸吃饭的么?啊!男人哪个不要面子?他现在处于低估不在意,等哪天他起来了你看看,谁受得了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还上门女婿!你怎么不让他签个卖身契?” 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这蠢东西真是他闺女? 西禾:“……” 她眨眨眼,试探着建议:“那我明天跟他说说?” 姜爸爸脸立刻黑下来,左看右看,看见墙上的鸡毛掸子立刻大步走过去:“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安生睡觉了!行!” 西禾尖叫:“妈!” “老公不要!宝贝,快上楼!” 姜妈妈赶紧跑过去抱住自家老公,冲西禾大喊。 西禾见状,立刻火烧屁股般跳起来,咋咋呼呼着往楼上跑:“妈,你千万抱住我爸呀。” 姜爸爸气得面色涨红,指着西禾:“老婆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死丫头……”一楼大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西禾跑回房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闷笑。 姜家笑闹不断,顾家却安静异常。 奢华的大厅内,顾老先生坐在上首,顾太太和顾总裁坐在左边下首,右边坐着顾朝,保姆把饭菜端上来顾老先生先动筷剩下的人才开吃。 大厅内安安静静,碗筷碰撞声,咀嚼声也没有。 一家四口沉默吃饭,举止优雅,谁也没在意桌子另一头的少年,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顾晖:“……” 好在他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之脸,还能面色日常地吃饭。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悄无声息,一眼望过去有种在拍恐怖片的氛围感……饭后,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总裁也脱下西装,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顾晖忽然开口:“我被调到了三班。” 顾总裁喝一口茶,没太听清,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知道。” 顾太太捂着嘴笑:“这不是马上开学了么,高三和高二不一样开始分班,小晖成绩有进步被调到了三班。”笑着对顾总裁道,“小晖这次竟然考了六十多分,比以前进步许多呢。” “哧——” 一声嗤笑。 顾老先生冷笑连连:“连及格都没到还有脸说,朝儿每次都是前几名,他说什么了么?” “丢人现眼。” 吐出几个字。 屋子里一片静谧,顾朝自顾玩着手机,事不关己。 “咳咳。” 顾总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朝儿,云开那边的项目你做得怎么样了?” 顾朝抬起头,顺手放下手机,认真回答:“差不多了,不过许家许城对云开也有意向,据说已经联合团队做出了方案……” 一问一答,直接掠过顾晖的话题。 顾晖静静看着,忽然间笑了,直接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顾老先生脸色又是一冷:“没规矩的东西!”转头交代顾太太,“把他的卡停了,让他知道被以为进了顾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还没死呢!” 顾太太看了眼顾总裁,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好……小晖还小呢。” “小?” “比朝儿还大一个……”声音一顿,索性甩手直接道:“让你停你就停!” 顾太太低眉垂眼,神情柔顺:“好,儿媳听爸爸的。” 关上门, 顾晖看着冷冰冰的房间。 白色墙壁,白色家具,衣柜里挂了几件衣服,桌上放着几本书,整个房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顾晖脸上嘲讽的笑容渐渐落下。 他打开手机,给西禾发消息。 叮咚, 西禾拿起手机一看:睡了么? 她一乐,翻了个身认真回消息:没,在看物理,马上开学了。 狗子嗤笑:屁,明明是在刷狗血剧! 顾晖不由想起女主认真学习的模样,神情逐渐柔和,动了动手指:不早了,早点休息。 ‘恩恩恩,你也早点休息’ 西禾没问他在顾家怎么样,只叮嘱他别忘了把今天的卷子做了,顺便发了个害羞的表情: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外公。 看到前面的话,顾晖面色一僵,看到后面心顿时又软了。 ‘好’ 他说。 西禾发了个‘嗯’,又道:明天要检查,还有,十一点半之前要睡觉。所以少年,你还有两个半小时。加油哦~ 顾晖下意识看向钟表,果然已经八点多了。 想起自己那个速度,匆匆说了一句‘好’赶紧满屋子找书包然后趴到桌前写卷子——钟表滴滴答答,等顾晖停下笔时,发现电话并没有挂断,那头传来女生打着小呼噜,睡得极为香甜的声音。 他一愣,继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 “晚安,宝贝儿~” 他轻声道,然后挂上了电话。 顾晖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热水顺着头往下冲刷。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0 少年宽肩窄腰,肌理分明,才发现,不知不觉心里那股郁气竟然散了。 要是往常,被人那样彻底无视他肯定要气很久,甚至赌咒咒骂他们不得好死——顾晖抹了把脸,他今天忽然就觉得没意思,连气都不想生了。 气什么呢?气他们不在乎他?气自己明明是长子却做了私生子? 顾晖狠狠闭上眼睛,关上花洒出了浴室:从今往后,他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次日,天还没亮。 顾管家刚刚起床,就见二少爷穿一件单薄外套从屋里出来,背上背着书包,他愣了愣,下意识喊:“二少爷,您去哪儿?要不要我送您。” 顾晖头也不回:“不用了,谢谢顾叔。” 顾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见少年说谢谢,他更愣了,忍不住看向东边太阳还没升起。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少年回头:“路太远了,顾叔你送我。” 顾家别墅到疗养院路有点远,一路上顾管家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问二少爷去疗养院干嘛?结果少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根本不搭理他。 顾管家:……果然还是那么惹人厌。 车子在疗养院停下,周围安安静静,环境优美,已经有护工带着老人在晨练。 “顾管家。” 少年忽然开口。 顾管家立刻应答:“哎,二少爷,怎么了?” 顾晖看着窗外:“你见过她。” 他没有指名道姓,顾管家愣了半天,硬是没琢磨出他在说谁:“少爷,不知道您说的是……” “李影,我妈。” 顾晖转头看着他,目光沉沉:“你在他身边那么久,应该见过她才对。” 顾管家眨巴眨巴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少年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看向被薄雾笼罩着的疗养院,脑海里涌现的,却是临死前女人那张苍白病态却风华绝代的脸:“你告诉顾总,她说她后悔了。” 顾管家眼睛一瞪,刚想说谁后悔了?少年却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疗养院建在半山腰上,对面是云雾升腾的大海,火红色的光辉跳出海面,少年走到疗养院前拿出证件,随后进入疗养院,背影消失。 顾管家:“……” 他面容渐渐发沉,一转弯,回了顾家。 早上七点钟,所有人都起床了,顾总裁正坐在桌前一边看报一边吃早餐。 顾太太着一袭真丝睡衣,头发松松挽在头顶,端庄优雅,喝着牛奶叮嘱顾朝今天下午有一个晚会,让他务必别忘了参加。 顾朝面色冷淡,吃完才道:“嗯。” 顾管家看了眼,转身去厨房吃饭,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到车库等着顾总裁。 打火,发车,缓缓离开车库。 “先生。” 顾管家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张和顾晖八分相似的脸。 顾总裁闭目养神:“嗯。” 顾管家斟酌,半晌道:“今早,我送二少去疗养院。” 顾总裁睁开眼睛。 顾管家顿了顿,道:“他让我转告您,她后悔了。” 不提名字,不告知前因后果,仅仅这么一句话,向来面容冷淡的顾总裁忽然间就愣在了那里,神情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认真开车。 这厢, 西禾跟在姜爸爸和顾晖后面,也屁颠屁颠进了公司。 姜爸爸向来雷厉风行,决定要培养顾晖这个女婿之后,抽个空就把人带到了公司,开始手把手教导。 “至于那个什么‘上门女婿’你别听那丫头胡说,咱家不兴这套,你只管真心对待姜茉,其他事情顺其自然。”他没把话说死。 姜爸爸没给顾晖压力,公事上也是公事公办,尽心尽责。 顾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没说什么只认真努力,决定未来用事实证明。 西禾咕哝:“到底谁才是他小孩,偏心眼~” 姜爸爸瞪眼:“嘟嘟囔囔什么呢?你也别闲着,去给李秘书打下手!”结果西禾直接瘫倒沙发上,一副累坏了的模样,直接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姜爸爸瞪着眼睛,无言以对。 顾晖在一旁看着,心中更软了。 西禾知道姜爸爸是想让她也学着管理公司,防止未来有一天顾晖变心,她毫无反抗之力。 可是别人不知道顾晖,她却是知道的,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西禾每次进了公司不是给员工们打闹成一片,就是抱着手机玩。 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气得姜爸爸想打人。 一来二去,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姜爸爸索性将心思全放在了顾晖身上,这一看就发现这孩子确实如李秘书所言,是个经商的天才,所有事情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姜爸爸目光一闪,试探着让顾晖独自去洽谈业务,顾晖完美完成。 他又让顾晖去考察市场,顾晖满城转悠,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做出了简略的报告。 姜爸爸眼睛顿时亮了。 顾晖却满面惭愧:“时间不够,所以我……” 姜爸爸阻止了他,满面笑容:“不,你做得很好。”如果一开始是碍于女儿的面子,现在他却是惜才了。 顾晖是真的好苗子,只要他好生教导,未来商海上又会出现一颗新星。 姜爸爸也不禁好奇:顾晖都这么厉害了,被顾家人争相追捧的顾太子该是如何的惊采绝艳?他忍不住担忧,如果顾总裁知道他亲自教导顾晖,顾氏会不会对姜家公司进行打压? 无论如何,顾晖都是顾总裁的孩子。 他舍弃顾氏,转而跟在姜爸爸屁股后面,这不是在打顾氏的脸么? 所有人都等着看顾晖是如何被顾总裁揪回家的? 同学们嘀咕:“这姜茉是不要命了么?我要是她爹,我得一巴掌打死这种闺女!” 同学二附和:“可不是,我本来以为她成了学霸,脑子会聪明一点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恋爱脑!呔,傻子。” 一开学,顾晖进姜家公司的事情,直接盖过了西禾再次夺得榜首的风头。 也有人羡慕嫉妒:“这个顾晖未免也太好运了。”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1 作为穷小子生活了十几年,忽然某一天被豪门亲爹接回去,从此过上了有钱有闲的生活……作为豪门私生子整天惹是生非却依旧安然无恙,如今还有人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 只要代入自己想一想,都忍不住感慨,这顾晖拿的是男主剧本? 顾晖:??? 自那天离开顾家他就没再回去过,终日往返于公司、学校之间,一有空就去疗养院看望李外公。 学业、工作,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等他听见这个传言的时候已经开学了半个多月,同学们都进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当然,复习的都是以高考为桥梁的学子,大部分人家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未来的路,出国或者保送。 顾晖看着西禾拿着课外书,整日悠哉悠哉,心中是又急又慌。 要是他学习没上来怎么办?姜叔叔教导的内容他没有记住如何是好?急得嘴上长泡,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外公在疗养院过得很好,面色都变好不少。 “茉茉,你有想过未来自己要做什么吗?” 顾晖斟酌开口。 那些传言让他心中不安,更担心她收到影响,但不可否认他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怎么能那么安心地把姜家交到他手中呢?万一未来他变心她怎么办? 甚至偶尔顾晖都担心,她脑子是不是有点…… 狗子迅速接话:“不好使!” 砰! ‘嗷’一声, 狗子弹跳而起:“你打老子干嘛!” 西禾笑意吟吟,不看它,对着顾晖道:“未来?当然是做个米虫,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啊。”这么美好的未来想想就心动。 手捧着脸,陷入了美好的幻想。 顾晖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可是人总要找点事情做的,一辈子这么长。”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那……” 她忽然凑上前,鼻尖抵着少年挺拔的鼻子,狡黠眨眼:“我多给你生两个宝宝好不好?” 扑—— 不知道是谁喷了。 西禾不耐烦转头:“有没有礼貌,背后听人说话……哟,原来是顾太子。” 上上下下打量对面几人,顾朝手臂放在椅子上将沈微微圈在怀里,周围坐了几个太子爷和他们的狗腿子,闻言,顾朝掀了掀眼皮:“姜茉?” 西禾抬起下巴:“本小姐在此。” 顾朝忽然就笑了,扫了顾晖一眼:“看来以后要喊你一声弟妹了。” 西禾白眼:“什么弟妹?要喊你也该喊我一声嫂子,我家顾晖可比你大两个月呢。沈微微,记得啊,以后见了我要喊嫂子。” 什么弟妹,明明顾晖比他大,整天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顾朝漫不经心的表情立刻黑了下来。 顾晖不愿意招惹是非,拉西禾起身:“叔叔让我们早点回去。”西禾乖巧跟在他身后,不过转身前却对顾朝比了个鬼脸。 顾朝的脸拉下来,浑身低气压极重,周围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次日, 西禾刚到学校就被沈微微抓住了袖子:“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一身青春靓丽的运动装,马尾高高扎起,整个人青春活泼,跟高一刚刚进学校相比整个人宛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大,像个被娇惯的大家小姐。 西禾不耐烦:“什么什么意思?不知道。”她还要去吃早餐呢。 沈微微立刻抱紧了西禾胳膊,急切开口:“你说顾晖比阿朝还大两个月是什么意思?顾晖不是私生子么?”西禾撂下那句话和顾晖拍拍屁股离开,他们却再也安静不下来了,想问不敢问。 很显然,这事触及到了豪门最深的秘辛。 沈微微试探着向顾朝开口,然而刚刚说了个头,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抓心挠肝怎么也睡不着,今天起了个大早在这里等西禾。 沈微微恳求:“茉茉,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啊朝。” 西禾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管他私生子还是大两个月,顾家真正的顾太子不就是顾朝么?你如果不作死,最后嫁给顾朝,一样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好了,别烦我了。” 拍开她的手,蹦蹦哒哒上了楼。 沈微微在怔在原地,看着西禾的背影,她忽然跑过去再一次拦在了西禾面前。 西禾吓了一跳:“你还要干嘛!” 沈微微神情复杂:“谢谢茉茉你告诉我这么多,虽然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女孩子不应该把自己的未来绑在一个人身上,就算顾晖真的很好,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一辈子坚持不懈的追求。” 看着西禾,神情认真,“叔叔阿姨这么爱你,茉茉,你也要为他们想一想才对。”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挺拔。 西禾看了半晌,吐出两个字:“毛病。” 谁知道话语刚落后面就听身后一声冷笑,她惊了一下,转头,就见许笙目露嘲讽:“我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对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从西禾身边路过:“你比不上沈微微。” 西禾:“……” 瞪着眼睛,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关心她是不是恋爱脑? 狗子悠哉悠哉:“谁让你跟个舔狗似的追人?”以前都是别人被她折腾来折腾去,现在??狗子干脆闭上眼睛。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无语凝噎:“这就舔狗了?” ‘咕噜’喝一口牛奶,上楼:“那你也太侮辱‘舔狗’这两词了。我要舔狗,那狗都怕。”这才哪到哪儿,她五成功力都没发呢。 想起海王那个世界,狗子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顾晖彻底忙碌起来,学校里时常看不到他的人影,学习都被交给了家教老师。 “让我教呀,我比老师教的还好。” 西禾跃跃欲试。 姜爸爸想也不想,直接否决:“不行!” 西禾不高兴:“为什么?省钱学的还快,怎么就不行了?” 姜爸爸睨了她一眼,根本不听她哔哔,直接给顾晖找了家教老师,让老师务必按着他的学习进度给出最合适的教学方案。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2 西禾顿时瞪大眼睛,岂有此理! 眼看她要蹦起来,顾晖赶紧拽住女孩手腕,压低嗓音:“茉茉,就听叔叔的。”见她还是满脸不服气,顾晖霎时红了脸,她,她怎么就不明白! 那日女孩也是在教他数学,结果教着教着就忍不住想要亲亲。 心爱的女孩就在眼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满满,顾晖就像受到蛊惑一样,明知道时间地点都不允许却还是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眼睛……唧,响亮的吻落在唇上。 他羞红了脸,女孩却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 西禾扑上去,搂着少年的脖子,嘟起红艳艳的嘴巴,撒娇:“人家还要~” 顾晖手足无措,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茉,茉茉,别,先写完卷子好不好?”只要一想到这是在姜家,顾晖就心慌气短,他怂。 偏偏西禾不依,抱着他就啃:“一下,就一下~” 顾晖一个不差被涂了满脸口水,他哭笑不得,又怕她跌倒只能牢牢揽住少女腰肢,躲避着让她别闹了,谁知一抬眼就见窗外姜叔叔面无表情看着他。 顾晖:“……”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几天,姜叔叔也没找他,顾晖还是无比心虚。 此刻姜叔叔为何一定要安排家教,没有谁比顾晖心里清楚为什么?他慌得不行,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只想事情赶紧过去。 西禾嘟囔:“哼,反正在你心中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脸鼓起一个包包,满脸不爽。 顾晖无奈又好笑,只能补偿她:“这周都陪你好不好?” “真的?说了不许变哈。” 西禾终于有了好脸色,摇晃着顾晖手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是你对我最好啦。” 姜爸爸闻言冷哼一声:小白眼狼! 周末这天顾晖带西禾去看电影,谁知道路上下起了雨,两人只好找个地方避雨等出租车,豆大的雨点伴着雪花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寒风凛冽。 哧——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站台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总裁那张儒雅俊逸的脸:“上车。” 顾晖站着不动,西禾左看右看,也决定不动,谁知那边顾管家直接下车,打着黑色大伞走过来:“二少爷,姜茉小姐,请上车。” 顾晖立刻冷下了脸:“不必!” 顾管家言笑晏晏,看了西禾一眼:“冬雨冷冽,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姜小姐考虑一下才是,姜小姐是女孩子,不好受寒。” 顾晖一下子不吭声了,脸色变来变去,随后拉着西禾上车。 车内一阵安静。 顾总裁开口:“去哪儿?” 顾晖看着窗外不说话,西禾道:“您把我们送到市中心就好了。” 他们俩向来独来独往,做什么也极少会让司机送,谁知道今天就下雨了呢?又冷又寒,差点没把人送走。 顾总裁便示意顾管家把车开向市中心,西禾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顾总裁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拉着她巴拉巴拉,从人生理想谈到诗词歌赋,还问她未来有什么打算。 顾晖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西禾呆了一下,立刻握紧他手:“顾晖……” 顾总裁丝毫不在意,笑着道:“不必紧张,我只是对姜茉小姐比较好奇,多嘴问问而已,你若是不开心那我就不说了。” 这话说得,好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辈。 顾晖:“……” 西禾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在这里,顾晖肯定喷他满脸。 秉着不搭理鸟人的原则,顾晖拉着西禾,无论顾总裁说什么都不搭理,等下了车就立马开溜。 谁知顾总裁今天貌似有那个大病,到了市中心不仅没下车,还一路跟在他们身后,顾晖问他想干什么?他就说随便走走,让他们不用管他。 顾晖就不管他了,然后吃饭,看电影,顾总裁锲而不舍一路跟随。 就连顾晖买了一份爆米花,顾总裁都有样学样买了一份,尝了一路,丝毫觉得味道不太对,随手扔给了身后的顾管家。 顾晖:“……” 顾管家:“……” 电影演的什么?顾晖根本不知道,心神全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他难受得动来动去,心情烦躁,丝毫不知道顾总裁到底想要干什么?眼看着电影结束,他牵着女友走出大楼,这人还死皮赖脸跟在后面。 顾晖暴躁:“顾总裁,你踏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是他今天第二次问了,顾晖是真的觉得烦,这人是有病! 顾总裁看了眼天上飘落的大雪,忽然惆怅:“下雪了。” 顾晖转身就走,有病!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其实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顾痕,风过无痕的意思。”顾晖停在脚步,“她骗了你,她从来就没后悔过。” 顾晖豁然转身:“你放屁!” 顾总裁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好笑:“顾晖,你认识她不过七八年,知道我认识她多久么?初中,高中,大学,二十几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男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悠远。他道:“顾晖,是她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你出生了,更不知道她把你放在老家,日子还那么……艰难。本来你才是顾家的太子爷,是她亲手毁了。“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其实你还有一个名字,叫顾痕,风过无痕的意思。”顾晖停在脚步,“她骗了你,她从来就没后悔过。” 顾晖豁然转身:“你放屁!” 顾总裁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好笑:“顾晖,你认识她不过七八年,知道我认识她多久么?初中,高中,大学,二十几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男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悠远。他道:“顾晖,是她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你出生了,更不知道她把你放在老家,日子还那么……艰难。本来你才是顾家的太子爷,是她亲手毁了。“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顾晖。“ 他面容冷酷且无情:”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3 “顾晖,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寒风凛冽吹得人面颊通红,西禾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她是真的跑不动了。 顾晖停下脚步,雪花簌簌落在他肩头,风雪吹了满头满脸满身,他拳头握紧又松开,急剧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心情十分激动。 西禾深吸口气,站起来上前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家。” 女孩温暖的小手覆盖在少年冰凉的手背上,语声柔柔:“阿姨今晚做了你最喜欢的猪肉白菜饺子,我们早点回去趁热吃,好不好?” 寒冷的冬夜,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飞速掠过掀起一阵阵飞雪。 少年背影固执又僵硬,西禾瞬间心疼了:“顾晖,没关系的,你还有外公还有项元他们,未来也还有许许多多在乎你的人,他顾总裁算什么呢。” 谁一生没遇到几个渣?但是日子还要过不是。 总不能因为那些渣渣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西禾脸蛋贴着少年脊背,觉得有点冷:“顾晖,真的没关系的。”哆哆嗦嗦挤进少年怀中,“顾晖,我冷。” 少年僵硬的身躯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望着女孩苍白的小脸。 伸手把她拥进怀中:“对不起。” 西禾摇摇头:“我们回家好不好。” 顾晖没说话,抬手招了辆车把人塞进去,自己也坐进去。 车子飞速驶离原地,西禾凑上去靠进他怀中,顾晖顿了顿伸手把人揽紧,他望着窗外漫天飞雪,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临死前女人的那张脸。 苍白病态都掩饰不住的倾城绝色。 她笑得肆意:“小家伙,你是不是很恨我呀?” 他那时只有七岁,却明白,这个女人得了绝症,活不了了。 这个生了他,又把他抛弃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掉落,砸在地上,小少年却紧抿着唇,倔强地一声不吭。女人却觉得好玩似的,抬手刮了一下伸进嘴里尝了尝,嫌弃:“苦的。” 他想说,胡说八道,眼泪明明是咸的。 可心里太难受了,酸酸胀胀,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女人懒懒倚靠在病床上,她不愿意化疗,一头青丝如瀑,五官精致绮丽,她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无声落泪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她怀胎十月,冒着变丑的风险生下的孩子。 果然如她所想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无论性格还是容貌都那么相像。 她笑了,得意又开怀:“我果然没选错人。” 顾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开口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回来看外公?你知不知道外公有多辛苦?你……”他忍下哭腔,“你去吃药,去做手术,等你好了好好孝顺外公,兴许这样我就不恨你了。” 孩童大睁的眼中藏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惶恐。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女人懒洋洋笑了,可下一秒却控制不住咳嗽起来,一副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模样。 孩童瞬间慌了:“你,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不许去!” 女人声音严厉。 孩童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女人随手擦了口血,丢进垃圾桶,她喘了口气靠在床头,招了招手:“过来。”孩童犹豫着,女人也不着急,半晌孩童慢慢靠近—— 忽然撞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孩童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被母亲拥抱。 女人紧紧抱着小孩,眼泪无声落下,脸上却带着笑:“你是他的儿子,他是大混蛋,你就是小混蛋。” “小混蛋,我就把我老爸交给你了,你得照顾好他知道么?你是我儿子,我不能尽的孝就得你来尽,这叫母债子偿。” “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抛弃我爸,我就……算了,我懒,你爱咋咋。” “这是你的抚养费,省着花够你用到成年了,唔,买个房子也不成问题,当然前提是你没想着要娶一个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咱可养不起。” “还有……”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这是你爹的地址,要是有一天实在遭不住了,你就去找他。” 孩童豁然抬起头,眼底微微亮起光泽,然而不到一秒钟就被女人摧毁。 她指尖抵着孩童额头,嘲笑:“你就别想了,他恨我恨得要死,你要真的敢去一顿奚落是少不了的,再狠点,直接把你弄到非洲挖煤也说不定。更何况……他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时候他太小,听不出里面的怅然:“他那性子既然已经成婚生子就是不打算回头了。” “所以,小混蛋,不到非不得已,你还是老老实实靠自己。” “唔,当然,如果有一天你非不得已去了,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就说,我后悔了。” 孩童下意识抬起头,被女人摁在怀中,只听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屁!老娘才不后悔!打死都不后悔!咳咳咳,不行了,小混蛋你怎么这么重,起开,压到你娘我了。” 屋里响起一阵嘀嘀嘀的声音,门忽然打开一群医生哗啦啦走了进来。 小小少年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行卡被人挤到了门外,门被从里面轰然关上,他愣愣看着门,忽然里面一阵静谧,下一秒他眼睛耳朵被人蒙上,再次醒来他跟着外公回到了山里。 呼—— 车窗外风声呼啸。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二人下车。 别墅灯火通明,姜妈妈靠在姜爸爸肩头背影亲密,顾晖忽然停下脚步:“姜茉。” 西禾下意识抬头:“哎?怎么了?” 少年望着别墅内的温馨画面,如今那里面也有他一个房间,一张床,只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忽然就拥有了那么多,亲情、爱情,光明的未来。 顾晖低下头:“你今天说了那么多人,唯独少了自己,姜茉,你是打算离开我吗?” 西禾立刻瞪眼:“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你都登堂入室得到我爸妈的认可了好么!人家才不是傻子呢,做赔本买卖!我自然要把你牢牢拴在身边,除了我一个母蚊子都不能有!” 掐着少年脖子,作凶恶状:“这辈子,除了爱我你没有的路!” “不然……哼哼!” 顾晖闷笑,温柔着把她手拿下来:“好,只爱你。” 顾晖勾住少女下巴,在她瞪大的眼睛中,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一触即离:“好了,进去。”攥着女友的手走向别墅。 开门瞬间,温暖汹涌而来。 西禾:!!!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4 这日开始,顾晖终于放下过往开始积极面对未来。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因为当事人的不在意,最后也逐渐沦为平淡,很快寒假来临,短短一个月后又就到紧张的高三第二学期。 而此时忙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不忙的人依旧悠闲度日。 “姜茉,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唔,等我吃完这根辣条。” “好……” 西禾稳定发挥,一直霸占榜首。 许多同学对她不屑一顾,但学霸们却被她成绩折服,尤其试探询问问题得到通俗易懂的答案后,更是不吝赞叹。 六十天,三十天,一周,很快高考来临。 考场前,西禾笑看着顾晖:“努力了这么久,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顾晖,加油呀。” 顾晖十分紧张,他舔了舔嘴唇,试探开口:“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虽然这两个学期他拼命学习,自觉跟之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但万事就差一个如果呀。 尤其她成绩那么稳定,不出意外的话省状元必定花落姜家。 “考不好呀。” 西禾拉长了调子,眉眼生波:“考不好的话,那咱们只好一个南一个北了。” “不行!”顾晖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因这一句话立刻坚定下来:“我肯定好好考,追上你。” 西禾便笑了,紧了紧男生的手:“好,那咱们进去。” 三天考试,顾晖迷迷糊糊进去,迷迷糊糊出来,一回到家拿起书本就开始临阵磨枪。 姜家父母有心想劝他不用这么拼,他和姜茉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然而见他那么认真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 高考对西禾而言驾轻就熟,唰唰唰,答案几乎不用想。 姜爸妈在考场外焦急等待,随意一扫,看到了另一边的顾总裁顾太太,想了想走过去打招呼:“顾总,顾太太。” 顾总裁只是点了点头,顾太太和姜妈妈倒聊得不错。 姜爸递给顾总裁一根烟:“上次天宇的工程,多谢顾总帮忙了。” 顾总裁接过,吸一口吐出烟圈,淡声道:“不必,广市在工程这一块你们做得最好,就算没有我的推荐竞标时对方也会优先考虑你们。” 姜爸爸笑了笑,却知道事实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做的好不假,但这个是政府工程,光参与竞标的公司就有十几个家,若是没有顾氏在后面推把手,他们想要拿下来根本没那么容易。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顾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顾总裁在给他补偿。 两家不咸不淡地说着话,直到考场学生出来才各自去接自己的孩子,顾晖也看到了顾总裁,随意扫了一眼就不在意了。 “茉茉,你觉得我考得怎么样?” 顾晖看着默写下来的题目,十分紧张。 西禾视线从上到下,浏览一圈,最后放下本子:“我觉得,咱俩考到一个学校的概率不是很大。” 顾晖瞬间失落,肩膀肉眼可见塌下来:“这样么。”再次后悔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好好努力?就算顾太太故意不找好老师,他也不应该自甘堕落,而是继续努力才对。 失落、不甘将少年笼罩。 “不过……” 西禾又道。 顾晖立刻抬眼:“不过什么?” 西禾脸上绽开笑容:“如果今年b大的分数线有所下降,你选一个偏僻的专业,也许就录取了。”顾晖眼睛立刻亮了:“那我去看看!” 很快分数线下来,不出意外,西禾得了省状元兼全国理科状元。 姜爸姜妈不敢置信,再三确认:“老师您说的是全国理科状元?名字没弄错?学号也没弄错?真的是我家姜茉?”得到肯定的答案。 二人放下电话,看着西禾的眼神都不对了。 “宝贝,你没有告诉妈妈你的成绩这么好呀!怎,怎么会是全国状元呢?” 他们是听老师提了一嘴,说姜茉成绩不错,但到底怎么个不错法,他们完全不清楚?何况,斯曼尔贵族中学的第一名跟其他学校的第一名有可比性么? 不是姜爸爸看不起斯曼尔贵族中学,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社交平台,成绩根本不重要。 但现在…… 成绩还没下来,几所顶尖学府就打了电话过来。 纷纷提出各种优惠政策,只要西禾去他们学校上学,什么要求都答应。 西禾十分淡定:“先看看顾晖的成绩。” 姜妈妈反应过来,立刻去询问老师顾晖的成绩,这次用得久了一点,不过结果也挺喜人,达到了一本线以上,不过跟西禾还是没法比。 西禾手撑下巴:“那就再问问几个大学今年的分数线。” 几所大学一听,满脸莫名其妙,问这个做什么么?b大眼珠子一转,询问姜妈妈。 等姜妈妈吞吞吐吐把事情说了之后,一拍大腿:这有什么!上,当然能上!两个人都能上! 于是两个人都填了b大的志愿。 学校学生们都知道了西禾的成绩,纷纷惊诧,但又觉得不过一个状元郎的身份而已,锦上添花罢了,有什么?然而当他们看着电视里被记者问话,淡定自如的女生,又有些不甘心了。 不就一个理科状元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一千道一万,她姜茉不过是个为男人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成为高考状元,只能说明她会考试,但是社会上需要的又不是一颗会考试的脑袋,她这么蠢,迟早被人拆吞入腹。 有看不惯西禾的,把这事暗暗捅了出去。 一时间,西禾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姜妈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我家茉茉才不是没脑子!她聪明又善良,顾晖心怀感恩,两个人只是互相扶持罢了!” 可是没有人听,舆论甚至把顾晖也推了上去。 都说他心机深沉,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顾家得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单蠢的姜茉身上。 西禾:“……” 她看向顾晖:“我看上去很蠢么?” 顾晖捏了捏她的手:“难道我看上去这么有心机?” 二人相视而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没参加,背上书包天南地北地玩,直到开学才包袱款款去了学校。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5 “姜茉。” “嗯?” “没什么,叫一叫你。” 窗外景色飞速而过,西禾收回视线,看向顾晖,忽然勾住他下巴倾身吻了上去:“还有两周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 顾晖看一眼司机,抬手遮住她的小脸:“嗯。” 西禾便笑了,眉眼弯弯,不怀好意:“妈妈说如果在学校住的不舒服可以租房子,你要来当保姆么?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轰,少年的脸忽然就红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在你对面租一个。” 西禾‘哦’了一声,无趣地推开他,坐正身子:“不用了,我忽然觉得住校也挺好的。”心中叹气,唉,没意思。 狗子:“……” 合着亲亲抱抱举高高才有意思? 西禾:那不是废话!不能亲亲抱抱还租什么房子,还不如在学校里和小姐姐们玩呢。 狗子:……lsp 西禾哼哼:过奖。 不过希望顾晖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作为百年学府,b大学习气氛浓厚,学生们脸上洋溢着青春朝气,西禾一进入学校宛如鱼儿汇入大海,如鱼得水,适应迅速。 顾晖则不然,他第一次读大学,一切都要仔细摸索。 为迎合未来发展,他学的是金融专业,西禾则选了生物学,主攻医疗方向。 大学学习十分忙碌,社团、专业、各种活动,各科科目都有许许多多的课后作业,还有一大堆证书要考,顾晖除了一开始找人比较好找,到后来发现想找人就变难了。 顾晖:??? 他隐隐觉得不安,该不会以后都找不到人? 西禾沉重点头:“以后不仅是我,你也会很忙。” 学分要挣,专业课要上,她第一次尝试这个专业以后肯定要深入学习,而他一边忙学业,一边还要继续公司的事情,所以她一开始提议同居也是为了他好,结果嘛,啧。 西禾拍拍男生肩膀:“好好加油,咱们毕业后见。” 顾晖:“……” 第一次后悔之前的冲动。 他张开嘴,想说那现在重新租可以嘛? 嗡嗡嗡, 一个电话打来。 西禾看了一眼:“是教授打来的,应该是论文的事。”摁下接听键和教授交流了起来,顾晖只能抱着茶杯在一旁默默听着。 狗子看见,莫名有种顾晖可怜巴巴的感觉。 越是高等学府大学愈加忙碌,所学科目也比普通学校复杂,因而内卷现象十分严重。 不过付出也会有回报,许多公司更乐意找名校毕业的学生,也是名校学校就比普通学校高的原因,比如最基本的计算机等级考试,大专只考一级,普通高校却是二级作为。 同样进入一家公司,同样老板交代下来一个方案。 普通高校生需要人带,逐渐熟悉后才能真正上手,而一流大学的学生却能直接上手。 就效率而言,公司当然愿意选择一流学校的大学生。 顾晖曾经是个学渣,但他仅仅用一年半的时间从一个考试只能考五六十分的学渣考上了一流大学,其中付出的艰辛是无法想象的,就连西禾这个作弊的人都忍不住佩服。 顾晖为了挤出时间和女友约会,又把高三时候的学习劲头拿了出来。 室友们目瞪口呆之余,也忍不住开始心慌。 卧槽,这家伙竟然这么努力!不行,他们也要努力!内卷之风席卷整个宿舍,继而蔓延到其他寝室。 然而,顾晖忙的时候,西禾也在忙。 她神魂强大,学习起来比别人轻松,但耗费时间的科目也不少,学校里时不时还有各种讲座,西禾索性趁着时间自学,闲暇之余更是在网上发表了几篇关于生物学的论文。 轮回万载,她脑海中的知识理论观点超脱众人,很快就吸引了相关学者的目光。 他们仔仔细细将论文阅读完,之后迅速与b大取得联系,而学校本来就对西禾这个高考状元有所关注,也在第一时间与西禾进行了沟通。 西禾不掩饰自己的出色,她与教授们交谈、辩驳。 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会拒绝一个天才,何况西禾这样有着独立的理论知识,好似给她条件就能创造出未来一样的天才。 学校解除了西禾不必要的课程,将她放在最顶尖的生物教授手下学习。 “周教室是基因生物学方面的顶尖学者,姜茉,你先跟着周教授学习,若是遇到问题尽管向我们提出。” “好,谢谢老师,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周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男教师,曾经在几所临床医学医院就医,后来转到了基因工程。 他对西禾十分和善,教课更是尽心尽力,无所不答。 西禾态度谦虚,周教授布置下来的任务都认真完成,学习完最初的理论课程,后面便跟着周教授做实验,再后来便自己上手。 她忙得脚不沾地,舍友们除了刚开始几个月见过她,后来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 西禾的手机设置成了震动,这天,她忙完看了一下信息——一连串,全是顾晖发来的各种短信。 吃饭没?身体还好么?最近学习怎么样? 最后才可怜巴巴问她有没有想他。 西禾无奈一笑,回了信息过去:“想呀,你在做什么呢?忙不忙?”发完准备放下手机,然而‘叮咚’,下一秒就收到了回信。 “不忙!” “你在哪里?今天周五,一会你有空么?” 西禾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有空,正好今天实验做完了。” “我来找你!”顾晖立刻收拾课本,跟室友说一声,轻手轻脚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走出门外立刻开始飞奔,朝着西禾所在区域跑去。 西禾不慌不忙,先换了衣服,这才慢悠悠下楼。 深秋,天高气爽,落叶缤纷。 她着一件白色妮子外套,蓬松的长发松松披在肩头,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年轻人。 黑发细碎,眉眼深邃,一年时间,他已经褪去青涩,长成了青年模样。 他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姜茉。”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6 西禾笑着开口:“怎么跑着来了?累不累?” 顾晖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西禾有点奇怪,忍不住低下头打量自己:“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么?” “不是。” 顾晖依旧贪婪地看着她,道:“三个月。” 西禾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三个月?” 顾晖点点头:“自这学期开学,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你了。”话音刚落,青年眼眶陡然红了。 西禾:“……” 她略显惊讶,忍不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好像……确实有三个月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吭吭哧哧解释:“那个,主要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教授要求很高,我……”被人揽进怀中,耳边胸腔轰鸣她听见青年略微涩然的声音、 他说:“姜茉,我很想你。” 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她的头发:“很想很想。” 西禾愣住了,半晌,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背:“好呢,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吖。” 顾晖没说话,想说‘这怎么一样?'',他明显感觉到自从上了大学,她就没那么黏着他了,电话不打,信息不发,只要他不主动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从来不知道主动找他。 青年心中酸涩:“你骗我,你根本没那么想我。” 整个大一,他就没见到她几面,每次找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他一开始怀疑过,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了?或者有了其他感兴趣的男人?毕竟学校里优秀的人那么多,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出色,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顾晖自认自己不差,但是和真正的天之骄子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他心慌意乱,怎么也不安心。 于是他主动去找她,去她同学面前刷存在感,效果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经济学院的男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感情十分好。 他也因此知道了她是真的忙,不是被哪个臭男人勾走了。 那一刻,他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 顾晖心里清楚,姜茉的爱如飞蛾扑火,爱上就是付出一切,他真的很怕,万一她看上了别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再来和他针锋相对。 他真的相信,如果她爱上别人,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好在,她心里依旧是他。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顾晖开心,反而愈发难受,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专心学业的学霸女友是种什么体验——他失宠了。 在学业和男友面前,她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顾晖苦笑,高中时她无所事事,整日黏在他身边,他那时候还担心她一直这样未来可怎么办? 万一他是个渣男,她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最后岂不是很受伤? 而且,他也认为,女生还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不用太高,起码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毕竟围着一个人打转总归不太好。 那时候他多担心啊,甚至还试图劝她。 不要沉浸男色。 顾晖:“……” 现在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初那个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她如他所愿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还十分得导师器重,他却见她一面都难。 顾晖抱着西禾,满腔悔不当初:“茉茉,我去给你做饭扫地好不好?我学会了做饭。” 他不想等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闲下来。 顾晖蹭着女友白嫩嫩的脸颊:“茉茉,好不好~” 西禾有点为难:“可能不太行呢顾晖,最近太忙了,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嗓音软软,显而易见的为难。 青年心中酸涩:“你骗我,你根本没那么想我。” 整个大一,他就没见到她几面,每次找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他一开始怀疑过,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了?或者有了其他感兴趣的男人?毕竟学校里优秀的人那么多,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出色,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顾晖自认自己不差,但是和真正的天之骄子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他心慌意乱,怎么也不安心。 于是他主动去找她,去她同学面前刷存在感,效果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经济学院的男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感情十分好。 他也因此知道了她是真的忙,不是被哪个臭男人勾走了。 那一刻,他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 顾晖心里清楚,姜茉的爱如飞蛾扑火,爱上就是付出一切,他真的很怕,万一她看上了别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再来和他针锋相对。 他真的相信,如果她爱上别人,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好在,她心里依旧是他。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顾晖开心,反而愈发难受,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专心学业的学霸女友是种什么体验——他失宠了。 在学业和男友面前,她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顾晖苦笑,高中时她无所事事,整日黏在他身边,他那时候还担心她一直这样未来可怎么办? 万一他是个渣男,她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最后岂不是很受伤? 而且,他也认为,女生还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不用太高,起码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毕竟围着一个人打转总归不太好。 那时候他多担心啊,甚至还试图劝她。 不要沉浸男色。 顾晖:“……” 现在恨不得回去打死当初那个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好了,她如他所愿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还十分得导师器重,他却见她一面都难。 顾晖抱着西禾,满腔悔不当初:“茉茉,我去给你做饭扫地好不好?我学会了做饭。” 他不想等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闲下来。 顾晖蹭着女友白嫩嫩的脸颊:“茉茉,好不好~” 西禾有点为难:“可能不太行呢顾晖,最近太忙了,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好不好?”嗓音软软,显而易见的为难。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7 路边车流滚滚,疾驰而过,不远处行人来来往往。 西禾被顾晖搂在怀中,鼻息全是青年灼热的气息,舌尖被咬得发麻,险些喘不过气来:“顾晖,你松开……”推开他,气喘吁吁瞪着人。 顾晖浑不在意,再次凑上前把人笼进怀里:“茉茉,好不好~我想多见见你。” 西禾推了推,无奈力气比不过人家。 她泄气:“好好好,行了!” “真的?” 顾晖瞬间高兴了,亲着她:“那我明天去找房子!” 西禾有点脸红,一边推开他,一边低头整理发丝和扯乱的衣服:“那东西都你来收拾。我最近有实验要做,没空忙活。”之前她巴巴问他要不要,他还拒绝呢,哼! 顾晖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来我来!” 隔日, 西禾照常去实验室,顾晖下了课就跑去看房子。 他要求非常高,装修要好,环境要优美,推开窗户必须绿树成荫……房产中介差点暴走,后面听说不论价格后立刻来了精神,最后帮他选了一家。 顾晖租完房子,找家政打扫,之后又自己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 他买了花卉点缀在阳台,将朝南最好的卧室整理好,一应用具全是西禾用惯了的物品,自己的房间则随意放了被子。 他巴巴跑到实验楼下等西禾下课,然后再去寝室搬东西。 室友们吓了一跳,等西禾解释后便开始帮忙。 西禾笑着道:“谢谢大家,过几天我请你们吃饭。” 室友们忙摆手不用。 顾晖十分兴奋,一直鞍前马后不让西禾干一点活,西禾也没客气,到了新家把电脑一拿出来开始认认真真写作业。 忙前忙后,终于闲下来的顾晖:“……”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瞬间心疼了:“太晚了,要不要先休息?” 西禾头也不抬:“嗯,马上。” 顾晖:“……” 转身再去收拾东西,衣服、鞋子、书本,等反应过来已经一点多了。 他跑去书房一看,女友还趴在桌前,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这会他说什么也不乐意了。不顾西禾的意愿把人推到浴室,塞给她一件睡衣,虎着脸:“洗澡,睡觉!” 西禾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好。” 顾晖以为这两天比较忙,所以也没在意。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一个多星期,西禾每天早出晚归,到家还要继续忙碌,等忙完都十二点多了。 他所期望的亲亲,整日黏在一块,根本无法实现。 尤其他自己也忙,家和学校两者之间匆匆忙忙,陪女友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然而现在…… 顾晖一边心疼女友,努力投喂,一边趁着女友忙碌的时间也忙自己的事情,姜爸爸把许多事情都交给了他打理,即便不用去公司,他也要远程办公。 狗子看着书房和客厅,两个忙得根本没时间亲热的人,乐不可支。 该,让你们整天虐狗!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期末。 西禾参加了考试,之后告别顾晖,跟着周教授踏上了去国参加座谈会的旅程。 她前一年跟着周教授打下手,这学期基本上就自己上手了,周教授对她很是看好,把西禾当作自己的衣钵弟子看待,正好这次的座谈会来了基因生物方面的科学家,自然就想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西禾挥挥手,去得那叫一个潇洒,徒留顾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差点哭出声。 他带了两件衣服,回到广市,姜妈妈见了吓一大跳。 “小晖,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咦,茉茉呢?没跟你一起?” “阿姨。” 顾晖有气无力叫了一声:“茉茉跟着导师去米国参加座谈会了。” 他本想说自己也要去,结果好死不死公司正好有事情打来电话,然后女友就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跟着的要求,拍拍屁股走得利落。 顾晖看向姜爸爸:“叔叔,还有什么事情么?我想一次性做完。” 趁着茉茉回来前,全部忙好,等人回来,他什么也不干了就守在她身边。 姜爸爸愣了一愣:“那,正好年底结账,要不你跟李秘书一起去?”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结账,说白了就是上门要账,咳咳咳。 顾晖没仔细琢磨,一口答应下来:“行,那我明天去公司。” 次日, 李秘书见到顾晖也愣了一愣。 这脸皮这么嫩,能要到钱么?他有点担心。 但既然是老板让人过来的,说明老板已经做好了准备……李秘书带着人直接去了第一家。 “李秘书啊,你也知道最近这建筑材料方面不好做,我们短期内实在凑不出钱来,你看,要不要……”小老板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 李秘书看了愣住的顾晖一眼,让开一步:“这是我们顾总,你有话可以和他说。” 小老板下意识看过去,入目一张格外年轻的脸,一时间竟然没回过神来。 顾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伸出手:“张老板好,我叫顾晖。” 随后接下来的时间李秘书就站在一旁,看着小顾总是如何跟张老板扯皮的,这些老板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有钱,但就是不想出钱,向来是能拖多久拖多久,难缠得很。 张老板见顾晖脸皮嫩,又见李秘书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态度,心中便有了谱。 他打着太极,七扯八扯,就是不往钱上门靠,轻视顾晖。 一开始顾晖还想着以君子之礼,但后面三两句话看出这人打得是不还钱的主意,瞬间就烦了,他当年做流氓耍痞子的时候,这厮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一点情面不给,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把债补上。 张老板还想绕圈子,顾晖索性把他们公司的年度表拍在桌上:“张老板,我下面还要去下一家,麻烦您快点!” 张老板:“……” 丝毫不恼怒,态度转得飞快:“您等等,我这就叫财务过来。” 李秘书眉毛一挑,倒是对顾晖刮目相看了。虽然态度不好,但到底把钱要到手了不是。 豪门庶子vs天才学霸38 顾晖千盼万盼,终于在新年前夕接到了女友。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西禾被人整个抱住,又亲又揉,旁边还站着导师和师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晖!” 顾晖勉强压下欣喜,牵着人,一本正经道:“周教授,黎师兄。” 周教授早前就见过他,也从小徒弟口中听过其名,便只摆摆手道:“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快回去,等会让小黎送我就行。” 黎师兄推了推眼眶,笑得憨厚:“等会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报平安。” 西禾二人送他们上车,这才驱车回家。 一路上顾晖时不时转头看向西禾,西禾面颊发烫,只能斥他专心开车。 顾晖点头:“好,听你的。” 一路风驰电速。 到家,西禾安全带还没解开,就被人摁在了椅子上。 “姜茉。” 喘息声浓重。 西禾张口:“妈估计在等着……唔。” 唇齿被堵住,浓烈的气息席卷而来,西禾伸手推搡,却被一把握住举至头顶,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顾晖踢开门直接转身上楼。 “快放我下来,家里有人!” 顾晖充耳不闻,一路上到二楼,直接把人扔床上。 西禾瞬间晕头转向。 她从柔软的床榻间挣扎着爬起来:“顾晖,你发什么疯!”一转头,就见顾晖随手关上门,扯下领带,开始解扣子。 “疯?” 顾晖将外套扔沙发上,大步走过来。 西禾下意识往后撤,捂着胸口,作抵死不从状:“你,你想干嘛!” 狗子:……装,使劲装! 西禾随手把它关了小黑屋。 她死死攥着领口,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娇躯颤抖,模样可怜,格外惹人蹂躏……顾晖眸子深了深。大手扯住那截雪白的脚腕,把人拖至身前。 大手掐住女人的小脸,目不转睛盯着她:“你觉得我想干嘛?” 西禾瞬间羞窘不已:“顾晖……” 尴尬的姿势让她不安地扭动着,挣扎着想要逃离。 顾晖禁锢住女孩身躯,掰正她的小脸,视线从她水润的黑眸滑至鲜艳的红唇,道:“叔叔阿姨去爷爷奶奶那了,今晚不在。” 西禾一愣,胡乱点头:“哦哦哦。” “那你先放开我,我去洗漱,今天坐了一天飞机,好累。” 推了人一把,没推动,她愣愣看过去。 顾晖拇指摩擦着那片唇瓣,眼睛微微眯起:“叔叔说阿姨怕冷,打算带她和爷爷奶奶去热带玩一段时间再回来,茉茉,你要去么?” 西禾‘啊’了一声,随即仔细想了想:“去吖,我也怕冷。” 顾晖漫不经心:“我跟叔叔说你不想去。” 西禾立刻瞪眼:“我去!” “你不去。” 西禾:“……” 顾晖眼中含笑,俯身咬着她的唇:“我想你留下来陪我,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我很热的。”握着她的手放入怀中,一片温暖炙热。 西禾霎时闹了个大红脸,吭哧吭哧,骂他:“流氓!” 顾晖点头:“我还能更流氓。” 抱着她进了浴室,关上门……雾气弥漫,温热的水流打湿了红地毯,镜中一片模糊只能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 西禾窝在顾晖怀里的时候还有点想不通,这人怎么忽然就决定把她吃干抹净了呢? 顾晖舒服搂着自家媳妇,才不告诉她,他产生了危机感,恨不得把人彻底变成自己的才安心,可惜他现在还没到结婚法定年龄,要不然早就带着人去领证了。 姜爸姜妈连家都没回,跟西禾打个电话,随后就带着爷奶去了夏威夷。 整个寒假,西禾被顾晖拉着,解锁了许多新姿势。 顾晖每天酣畅不已,愉悦至极。 西禾却抖着腿,下个地都难,暗暗骂他‘禽兽’。 除夕夜,两个人去了疗养院陪李外公过年,李二舅也在。 他这几年过得实属不好,本以为到了城里就能开上豪车住上别墅,结果老爹被送进了疗养院,他不仅不能跟进去还被小犊子安排去公司当保安。 呸,整天坐那,哪儿也去不了,不干! 他偷溜回去,结果疗养院的人直接跟小犊子打电话,他当时就有点怂。 这小犊子向来对他印象不好,如今老爷子也不需要他看护了,他还不老实,这小子肯定饶不了他。 果然,小犊子一到,听完前因后果, 看着他冷笑两声:“不想看门,想去溜达是?行。” 他来不及欣喜,小犊子就对那个李秘书道:“麻烦李秘书再帮他找个扫大街的活,最好一天换一条街。” 李二舅傻眼了。 李秘书扫了他一眼,差点笑出声:“行,我回头就安排。” 李二舅:“……” 瞧瞧,人干事?他是他舅啊! 经历了一番磋磨,李二舅现在看到顾晖就发怵,满腔的怨怼是敢怒不敢言,见到人的时候,还要撑着笑脸问好,心里别提多怄了。 西禾看在眼里,笑在心中,甚至还觉得顾晖太过仁慈了。 李外公还是那个样子,丝毫没有好转的现象,不过这辈子安安稳稳到老是不用担心的。 过完元宵节,二人回到学校。 顾晖刚到家就迫不及待把自己东西搬到了西禾房间,衣柜里也挂上了自己的衣服,晚上抱着媳妇,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不过悠闲的日子不多,很快两个人又忙了起来。 家、学校,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毕业季来临,由于公司在广市,顾晖只能回去。 夜晚,他抱着西禾:“真的不跟我回去?”大三时他就带着西禾去领了证,现在两个人时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一想到她不跟自己回去,顾晖心里那叫一个心塞。 毕业就异地,这叫什么事? 西禾昏昏欲睡:“暂时走不了吖。” 她早早把课程学完,如今正在考研,手里还有项目,自然走不了。 顾晖无言以对,叹了口气,亲吻着她的秀发:“那你等我。” 西禾困得不行,也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只胡乱点着头,随后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没想到,分开不到三个月,这人包袱款款又回到了帝都。 欲出口的询问还没来得说,便被人紧紧抱住:“媳妇在哪儿我在哪儿。” 番外1 所有人都没想到,再次听到姜茉的消息竟然是在网上:‘史上最年轻的科学家姜博士研制出了抗癌药物’白底黑字的加粗标题格外醒目。 中间一张照片,女子一身白色院士服,嘴角微微上扬,年仅二十五岁。 众人视线下移,看到了报道中是如何用各种溢美之词赞美这位年轻的科学家事如何辛苦,经历多少艰辛,最后才成功研制出抗癌药物。 他们心神恍惚:“这真的是姜茉?” 林萌萌喝一口果汁,咽下:“你们不是邀请了他们么?等人来了亲自问呗。” 今天是高二三班的同学聚会,不仅林萌萌,班里许多同学组织者都邀请了,除了几个在国外回不来的,大部分人都到了。 此时还没到的,除了沈微微便是顾晖西禾二人了。 班长砸嘴:“我记得当年姜茉的成绩是班里最好的,后来还成了高考状元。” 有人呛声:“你还说她只是个会学习的恋爱脑呢。” 班长气结:“你!” 那人抬下巴:“我怎么?” 班长捏着拳头,脸张得通红,站起来一副要打人得模样。旁边人赶紧把他拉住:“好了好了,一点小事而已。” 那人顿时不屑,嗤笑一声移开视线,班长更气了。 围观者看着热闹,不插手,班长作为富二代,以前仗着身份没少干欺压人的事,那人就是其中一个,后来他上了政法大学,做了律师,出了社会就整日盯着班长家的公司。 人生在世,尤其还是有钱人,哪能没做点荒唐事? 这人逮到机会,狠狠给了班长家一下子,如今他们家陷入一团乱,公司股票下跌。 班长这次搞的同学聚会,最重要的目标便是看看能不能在聚会时,找到几个人帮衬一下,祝助他家渡过难关,谁知道这律师也来了,一进屋两个人就恨不得吃了对方。 拉完人,有人疑惑:“怎么沈微微还没来?” “顾太太盯她那么紧,她能不能出门都是个事。” 众人便不说话了,不由想起了顾氏的瓜,毕业后沈微微上了一所师范学校,当时她和顾太子的感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还想着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谁知顾朝竟然出国了。 顾太子出国,和他有婚约的蒋柔也跟着去了。 众所周知,沈微微只是平民出身,她妈据说身体还不好,全家都靠他爸养着。 顾朝离开没多久,沈微微母亲忽然病重,她爸爸据说此前也出了车祸,一家的担子忽然就压在了沈微微身上,无奈之下,沈微微只好进入了娱乐圈。 能被顾太子看上,沈微微容貌自然不俗,一出道就演了女三号。 或许她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电视剧播出后反响不错,沈微微便顺势签约了一家娱乐公司……在大家上学,姜茉忙着搞科研的时间,她短短几年就混到了小花位置。 沈微微做了明星,沈家的困难迎刃而解。 而就在一年前顾朝回国了。 一个娱乐群新晋小花旦,一个公司总裁,两个人在一次酒会上重新见面,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沈微微本来就对顾朝有感情,顾朝对她也心有不舍,经历过一系列的爱恨情仇,顾太太要死要活的拒绝后,沈微微怀了顾朝的孩子。 顾太太本来就看不上沈微微,如今对方还是一个戏子。 娱乐群水这么深,能几个干净的?她死活不让儿子跟沈微微纠葛上,结果这次顾朝却说什么也不听她的,她敢上吊哭闹,他就敢离开顾家。 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年是她偷偷找沈微微谈话,以至于他才误会沈微微,去了国外。 有了前车之鉴,顾朝现在对顾太太是满心不耐。 顾太太:“……” 一个私生子进了姜家的门,给姜家打天下。 豪门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笑话顾家不会教导孩子,如今顾朝为了个小明星,也要搞离家出走这一套,顾太太气得住院,顾老爷子更是拿起拐杖要打死这个不肖子孙。 有人小声:“据说顾老爷子还因此怪到顾晖身上,找他麻烦。” “可不是。” 立刻有人接话:“不过据说顾晖听都没听就挂了电话,根本就不鸟他。” “是我我也不鸟,他还当顾晖是以前的顾晖呢?在姜总裁的教导下,顾晖不知道有多出色。姜茉研究抗癌药物我不清楚,但顾晖带着大学同学从无到有开了一家公司,如今已经做到上市,我可是一清二楚。” 这人翘着二郎腿,一件花衬衫格外风骚:“前两天我还跟我爸去了他们公司一趟呢,就在西二环金融街,八百万平方一个月,啧啧啧。” 满脸艳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瞬间张大了嘴巴,他们跟顾晖没多少联系,着实不知道他竟然做到了这份上。 有人砸嘴:“不知道和顾太子相比……”谁更胜一筹? 顾朝不耐烦顾太太,直接搬出了顾家,连顾氏都不去了决定自己创业。顾总裁无所谓,反正他还能再干几年,等顾朝磨练好了再进公司也不迟。 然而顾太太却不这么想,她下意识以为顾总裁放弃了她儿子,准备把公司给那个私生子。 顾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忍下恨意,找到顾朝,说她接受沈微微了。 一个贱人,还不值得她儿子放弃那么大家业。 顾朝半信半疑,沈微微也怕顾太太再向以前一样,然而能让顾太太开口实在难得,沈微微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跟着回去,她摸着肚子,想着看在孩子的份上顾太太应该不会太为难她才对。 然而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 顾太太直接提出让她放弃明星的身份,顾家不需要一个明星媳妇,在沈微微答应了之后又开始请人来纠正她的仪态礼仪,每次都累得她摇摇欲坠。 沈微微有心想要跟顾朝说不想练了,怕伤到孩子,顾太太就开始哭,说都是为了儿媳好。 婆婆想要为难儿媳,让她有苦说不出得办法多的是,沈微微进顾家短短三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圈子里得人对她还印象极差。 拿她和蒋柔作对比,嗤笑:“果然和真正的大小姐还是没法比。” 番外2 沈微微:……有苦说不出。 今日同学聚会,她本是和顾朝商量好了先来,晚点他再来接她,结果临出门前顾太太来了几个闺中密友,便要她在旁边伺候着哪儿也不许去。 沈微微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同学聚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鲜花点缀的花房内,顾太太和几个闺中密友品茶吃甜点,一位面容富态的富太太看了眼咬着唇,眼眶微红的沈微微,捂着嘴笑:“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她了呢。” 顾太太扫了眼又不在意地收回视线:“不用管她,整天想出去浪。”用词粗鄙至极。 几个太太都掩着唇笑了,看向沈微微的视线意味深长。 - 西禾和顾晖是晚上七点多钟到的。 本来她都不想来,顾晖却说什么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他们现在这么牛叉了,不回去打一打那些人的脸,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 西禾:“……” 他们回哪门子的乡?大家谁不知道谁吖。 车子交给泊车小哥,两人被牵引着来到二楼包厢,开门瞬间屋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顾晖握着西禾的手,看了眼或坐或站姿,手里拿着酒杯,以及站在麦克风前的高中同学,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几年不见,诸位好呀。” 他穿一身帅气西装,宽肩窄腰,嘴角挂着一个邪气的笑。 同学们被他虎了一跳,竟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顾晖牵着西禾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沙发前,踢了踢班长的脚:“喂,让让。” 班长:……他不配有名字吗? 假笑着让开位置,还热情地给他们递烟递酒。 顾晖随手拍开:“我家茉茉闻不得烟味,你一边去。”低下头,满脸柔情地询问想要喝什么?将班长无视了个彻底。 班长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笑着走到旁边坐下。 所谓的同学聚会,说白了就是吹牛皮大会,喝了点酒个个都是天下第一,说着自己如今的社会地位,再互相递名片,有人管不住嘴巴:“姜茉,听说你研究出了抗癌药物,是真的么?” 顾晖手里的香槟便顿住了,抬眼:“怎么?你家有人得癌了?” 众人:……夺笋啊。 此人脸瞬间黑了下来:“不过问个真假,顾晖你至于咒我家人么?” “谁咒你了?我不过问一句而已。” 顾晖放下杯子,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姓姜叫茉,b大学子,仅仅二十五岁便是博士后,连照片都登了出来。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看不见?” “我记得你叫范承,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跟我岳父倒勉强算同行。” 包厢内安静异常,谁都看出来顾晖今晚就不是来友好交流的……这家伙明显是在找茬啊。 范承面色不好,赤红着眼睛瞪着顾晖。 顾晖笑了笑,反手一个酒瓶砸在范承脚下,哗啦一声,有人尖叫。 顾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不见你我都忘了,当年有个小老鼠,整天抓我辫子,好给顾太子献殷勤。”动了动肩膀,“因为你,我还挨了好几鞭子呢。” 范承:“……” 脸顷刻变得煞白,冷汗淋漓。 他当时看不起顾晖这个私生子,为了讨好顾太子,确实说了许多顾晖坏话,但,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顾晖冷笑,谁干得好事他可都记得呢。 所有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之余,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顾晖的事情……得出结论,或多或少都有点。 不过都是背地里的,明面上他们还是很尊重顾家的私生子的。 顾晖……应该不知道? 音乐悠扬,包厢内却安静无比,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微微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诡异的场面。 她愣了愣,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好在西禾百无聊赖转头正好看到了她,招手:“来了?过来坐。”她今日一身休闲装,墨发用丝巾系着,看上去清爽又平易近人。 沈微微扫了一圈,挪着步子走到离西禾一步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包厢重新变得热闹,刚才的问题好似没发生过。 西禾看向沈微微的肚子:“几个月了?” 沈微微下意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美丽的脸上泛起柔和的笑容:“马上四个月了。”为了孩子,她放弃了打扮,今日只穿一条棉质长裙,浑身上下只手上戴着一枚钻戒。 西禾看了眼钻戒,她是知道沈微微和顾朝没办婚礼的,据说连证都没领。 她将一杯果汁递到沈微微面前:“四个月,也该找个地方好好安胎了。” 沈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口。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聚会格外无趣,因着顾晖那一出,大家也不好找他们聊天,八点多左右西禾就扯着顾晖离开了,沈微微想了想跟在后面,于是顾晖和顾朝两个多年不见的人忽然在会所门口相遇。 无论是顾晖还是顾朝,当时都愣了一愣。 顾晖上下扫了顾朝一样,轻哼一声,搂着西禾与顾朝擦肩而过。 顾朝转头看向二人的背影,沈微微有点担心:“阿朝~” 顾朝低头,视线落在她红润的面上:“很开心?”小心扶着沈微微,向着车子方向走去。 - 西禾整天忙得飞起,等闲下来才知道沈微微滑胎的消息。 她怔了怔,随即就摇了摇头,她那天已经提醒沈微微最好找个地方安胎,结果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还一直在顾家耗着。 顾太太什么人她不清楚么?也不知道执着个什么劲。 她那天就看出沈微微那胎不是很稳,貌似胎儿母亲也十分疲惫,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保不住,她就提醒了一局,谁知…… 不过经过此事,顾朝也不再忍着他妈,带沈微微直接离开。 沈微微也算是求仁得仁。 西禾看了一下也就不再关注了,抗癌方面的研究暂告一段落,她要开启下一个方向的研究了……顾晖还来不及开心媳妇终于得闲,结果人又陷入了忙碌中。 顾晖:“……” 番外3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窗外阳光炙热,偌大的别墅内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屋里传来女人尖锐的叫骂声。 顾管家朝几个不知所措的佣人摆摆手,佣人瞬间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屋里此时又传来‘啊啊啊你怎么不去死’的叫骂声,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自从大少爷带着沈微微小姐离开之后,夫人就变成了这模样。 一开始顾太太还以为儿子那句‘有您这样故意折磨儿媳的母亲在,这顾氏旁大的家业我不要也罢’是气话,直到顾朝真的在外面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回来,顾太太才终于慌了。 她跑到儿子公司,看到他满头大汗地跑业务,那个女人却笑得幸福,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她跑过去‘啪’给了沈微微一巴掌:“贱人,都是你!” 彼时顾朝靠着沈微微做明星挣的钱到外地开了一家公司,但没钱没人脉,生意自然不好做,但两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互相扶持,因此就算累也觉得幸福。 顾太太那一巴掌直接将沈微微扇倒在地,右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顾朝立刻将沈微微扶起来,看着肿起得半张脸,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他狠狠盯着顾太太。 顾太太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朝儿,我……” 顾朝什么也没说,直接打电话给顾总裁,让他带人来把顾太太弄走。 顾太太惊了,她尖叫:“顾朝,我是你妈!” “我宁愿你不是!” 顾朝带着沈微微走得头也不回。 顾太太怔愣着,跌倒在地上,被管家扶起来时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回到别墅,扑进房间大哭,哭完跑到儿子得房间开始砸东西,砸完跌坐在地上,手摸到了一本书,她低头,时一本日记。 顾太太擦了擦眼泪,打开—— (如果可以,顾太太宁愿自己从来没打开过这本日记,否则也不会那般悔恨,憎恶,厌弃自己) 十月二号,晴 妈妈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结果她把我放在里面,自己去见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很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十二月一号,阴 妈妈手机上的信息我看到了,原来她曾经做过那样的事…… 周三,雨 今天又和顾晖干了一架,不过我不生气,要不是这小子估计我这辈子都难以有机会和人打架。不过,妈貌似又拐弯抹角给他穿小鞋了……烦,一个二个,安生点不好么! …… 顾太太抖着手,不敢再往下看。 脑中轰隆作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曾经见过那个私生子的妈妈,还逼迫她不要出现在老公面前,甚至还知道……她故意让李影染上艾滋病的事。 顾太太捂住脸,仓皇着逃回房间,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顾朝没有把母亲做下的事公之于众,但他也没脸再待在顾家。面对母亲那张脸,想起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对情敌的不择手段,对私生子的漠视,对儿媳的百般刁难……他就难以心安。 顾朝带着沈微微,两个人,一个放弃娱乐圈的明星身份,一个放弃顾氏太子爷的身份。 一步一步,慢慢地从零开始。 顾总裁一开始还不知道儿子的打算,直到他都六七十岁了,也不见儿子回来继承家业,他才开始着急了,赶紧打电话给儿子。 顾朝带着一家子回顾家别墅吃饭,吃完就回去了。 对于顾总裁的提议,他道:“您不如问问顾晖,看他乐不乐意接手您手里的烂摊子。” 顾总裁气得扔鞋底:“顾氏企业在你眼里是烂摊子?” 顾朝随意笑了笑:“谁知道呢。” 摆摆手,带着老婆儿子走得那叫一个潇洒自如。 顾总裁琢磨了半天,还真给顾晖打了个电话,结果话没说完,那边就开启了嘲讽模式:“我看您是没睡醒呢?顾氏?顾朝都不稀罕,我看得上?滚蛋。” 呱嗒,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那边直接把他拉黑了。 顾总裁:“……” 顾总裁仰头长叹,视线一转,不期然看到窗外清冷的月光,明月高悬,洒了满地清辉,他刚想说今晚月色真美,楼上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 “滚滚滚,不是我杀的你,是你非要和我抢丈夫!” “他是我的,是我的!” 顾总裁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对佣人道:“把她嘴堵上。” 佣人忙点头:“是先生。” 偌大的客厅瞬间变得安静,顾总裁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好似一瞬间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美如妖姬的女人。 见过李影的人都知道她很美,风华绝代,沉鱼落雁。 可世人万千,只有他知道她绽放的时候有多迷人,那个时候他想,就算她骗了他,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认识李影的时候,他才高中毕业,她却已经工作了。 他们相识于网上,他闲得发慌,她由于工作原因作息颠倒,于是在茫茫网友中两个人添加了联系方式,他主动出击,她欲拒还迎。 谁能拒绝一个长得帅,声音又好听,又会撩的奶狗呢? 李影那时候刚刚和学霸男友分手,急于寻找第二春,正好就碰到了他这么个傻乎乎往里撞的……后来关于那个学霸男友,他吃了许久的醋。 他们聊了一个多月,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少年人的感情炙热而汹涌,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遇到照骗。 可李影太过惊艳,她比照片上还美。 他承认,他当时是见色起意,到了她家他就迫不及待亲了人家……明明比他大好几岁,却像个小女孩一样乖巧可爱,呜咽声惹人怜惜。 当然,他不想怜惜,他只想听她怎么叫。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他装了好几个月的大尾巴狼,最后才把人拆吞入腹。 极致得愉悦,心心相印带来的灵魂契合,让他终生难忘。 离开她之后,他再也没有体会过那样极致的盛宴。 他很爱她,很爱,很爱。 他的青春里,所有的幸福、快乐,都是她带给他的。 啪, 一滴泪砸在地砖上。 顾总裁抖着手捂住眼,嘴唇颤抖,可她骗了他。 她把他当傻子耍。 她说她姓文,其实姓李,她说她比他大三岁,其实是十岁,她说父母恩爱家庭美满,其实她妈早就没了,她说……只要她爱他,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他们在一起三年,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直到她再也离不开他。 他们一起淋过雨,一起去登山,一起在山巅拥抱亲吻,在水中嬉戏,坐着热气球在天空遨游……他们哭泣和亲吻,他们以分开的痛楚来辨别爱意,他们在夏日的午后静静相拥。 他……把这辈子最好的自己都给了她。 番外4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爱的是我。” “滚。” 砰,门在眼前关上。 漆黑的雨夜,外面电闪雷鸣。 他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男女笑闹声,心一点点变冷,变硬。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订好了蛋糕,买了她最喜欢的裙子和高跟鞋来给她庆生,他兴冲冲而来,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穿着居家服出来。 蛋糕应声砸在地上,奶油泼洒出来,红色高跟鞋闪着细碎的光泽。 顾总裁掏出手机,勉强保持镇定:“李影,你出来,我不相信他说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可是十分钟,半小时,直到天亮门也没有打开,邻居奇怪的眼神萦绕在他身上。 他发信息的手在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这样?” “李影,两个人只要相爱,就没有什么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但是李影,我爱你呀,我知道你也爱我,你出来好不好?我们当面谈。” “你出来看看我,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大滴大滴的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他擦了擦继续擦:“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和我分开。” 可是消息沉入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他在她家门外不吃不喝等了三天,看着那个男人进进出出,她却始终不肯出来。 他最后是被邻居打电话报警拖走的,临走前他仍然记得门始终紧闭,等他再次醒来去找她,她已经换了住址。 他试图去找她的朋友,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全部浮于表面。 朋友,父母,除了一个住址,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顾总裁:“……”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容无比难看。 管家询问要不要查找她的消息,他摆摆手,放弃了。 他把自己关进房间,几天重新出来,此后他就好像彻底遗忘了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精彩的女人一般,他什么都没拿,直接出国了。没过多久,他结婚生子,而后在商场上大杀四方。 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歇斯底里,卑微求爱的模样,他成了顾氏最合格的掌权者。 不被爱是人生常态,他没什么可怨的。 他做了能做的一切,是她不要他的。纵然人生末路,后悔的人也不该是他。 可就在他安生日子没过多久,他出差,在某个小镇看到了那个小男孩,长了一张和他八分似的脸,那颗许久不曾跳动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顾管家问他该怎么办?他看着那个孩子:“查。” 亲子鉴定出来后顾管家很激动:“先生,他是您和李小姐的儿子,今年十岁。” 十岁啊,跟朝儿差不多大。 他闭上眼睛,也就是说在她决定说分手时她就已经怀孕了。 他让顾管家去查孩子的情况,发现孩子过得很苦,他心中又疼又痛快,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始终是怨她的,是啊,为什么不怨? 他感情懵懂的时候就遇到了她,她教会了他爱,带他领略世间无数极乐。 可最后她却狠狠抛弃了他。 他没有把孩子接回来,只是让人不远不近看着,直到两年后那孩子自己找来……那孩子生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威慑十足,脾气却暴躁至极。 他看着他在豪门圈子里到处碰壁,看着顾太太为难他,看着他一点点堕落。 他心里绝望又畅然:李影,你看到了么?你儿子在人间受苦,这就是你始乱终弃的下场。 直到…… 一个姓姜的女孩突然出现。 那孩子变了,开始学习,和顾家划清界限,最后靠着努力和岳父的支持建立了一个新的顾氏,而他和他妻子姜茉互相扶持,十年如一日地恩爱广为人知。 窗外的月光愈发清冷了,楼上声音消弭。 坐在躺椅上的老人艰难站起来,一点一点走到楼上,打开卧室门走到老妇床边站定。 苍白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耀进来,老妇睁开浑浊的眼睛,渐渐地视线清明,她看到了床边的丈夫,忽然笑了:“顾彦,你来看我了。” 顾总裁拔开氧气管:“黎爰,时候到了,你欠的东西也该还了。” 一瞬间,老妇鼻息间的呼吸变得困难,她瞪大眼睛,划拉着手去够氧气管,挣扎间滚落在地上,她大张着嘴,无声求救:不要! 顾总裁淡淡看着她一点一点停止挣扎,姿势难看地趴在地上。 顾总裁站起来,回到房间,他的房间灰白色调,空荡荡的很冷,自此结婚后他就没有再和顾太太同房过……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陈旧的钥匙扣,摩擦着上面笑容灿烂的女孩,目光逐渐温柔。 他躺到床上,手放在胸口,攥着钥匙扣缓缓闭上了眼睛。 - “阿彦,你穿白色t恤,戴黑色帽子吗?我,我好像看到你了。” 电话里的声音娇俏柔嫩,还不等顾总裁反应过来,下一秒,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女孩就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小脸因为害羞染上了粉红。 顾总裁愣愣看着,李影? 女孩被他看得小脸通红,低头露出一截雪颈:“我,我们先去坐地铁?” 顾总裁低下头,女孩小心翼翼扯住他袖口,明明力气很小,他却控制不住地跟在她身后,坐地铁,打车,最后来到她住的小区,上电梯,进家门。 “累不累?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啊!” 女孩猝不及防被人抱了满怀。 她惊讶抬起头:“顾彦你……”对上一双炙热无比的眼睛,霎那,小脸红通通一片,推拒的力道渐渐变小,“阿彦……” 男生低下头,咬住她的唇,把人打横抱起来进入卧室。 女孩惊了:“顾彦!” 然而顾彦却不管不顾,扯了衣服,手覆上去,当着明亮的天光将人吃干抹净。 汗水淋漓之际,他在床头那面镜子里看见了他如今的模样,腰腹修长,身材精健,俊秀的容貌堪称漂亮……他十九岁的模样。 而他身下的人,娇弱无力,绝色之姿无人能及。 他俯身,埋入她发间:“这次,再敢跑,打断你的腿!” 山神在上1 “山神大人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些人快没活路了啊……” 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前,形如枯槁的妇人跪在那声嘶力竭的祈求着他们的神,声音中尽显绝望。 妇人怀中的小女孩舔了舔因严重脱水到起皮泛白的嘴唇,轻轻扯了扯妇人的衣角,声若蚊蝇的开口:“娘,我渴……” 妇人心中苦涩,低头轻声哄道:“囡囡乖,娘这就去给你找水喝……” 说罢她抱起小女孩往山神庙外走。 “娘,山神大人会听到我们的祈求吗?” 小女孩头搭在妇人的肩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满含希冀的看着愈来愈远的山神像。 妇人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有点残破的石像,最终还是坚定的点头:“会的!” 走出破庙,头顶热辣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妇人晃了晃稳住身子,颤颤望去,田地龟裂,禾苗枯槁,河水枯竭露出干裂的河床,入目所及满目疮痍。 短短十年间,所到之处一片哀鸿遍野。 可这里曾青山绿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文人墨客心中的风景圣地。 妇人收回悲戚的目光,背女儿下山,愈往下走,树木几乎全被扒光,草茎被挖,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 烈阳烧灼着大地,闷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妇人被晒得头昏脑胀,身子摇摇欲坠,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忽然向前倒去,“娘亲!”女孩惊慌,妇人踉跄着险险稳住身子。 她扯着嘴角:“囡囡乖,娘亲没事,一定给你找到水喝。” 使劲晃了晃脑袋,费力背着女儿继续朝县城方向走。 女孩回头担忧地看了眼被撞倒在路边的乞丐,他,应该没事?可是娘亲也好累……抿了抿唇,伸手抱紧了母亲。 烈日当空,大地寂静无声,鸟雀不知去了何处,野草怏怏垂着头颅。 乞丐手指动了动,露出一张苍老脏污的脸,残破的衣衫不得蔽体,脚上的草鞋一只不知丢在了何处,他慢吞吞爬起来然后漫无目的地继续游荡。 昔日的云归山风景秀丽,姿妍无双,如今却山河破碎,千疮百孔。 乞丐踩一只草鞋,深一脚浅一脚,蹒跚着走过干裂炙热的田地,路过奄奄一息的百姓,越过寸草不生的荒山,摇摇晃晃着来到一个稍显繁华的城镇。 小镇名叫福来镇,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镇,环镇而绕的河水种满了荷花。 夏日一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赏荷花,摘莲蓬,各家小姐公子书生最爱的美妙夏日,采莲人也能借此赚取银钱补贴家用。 如今池水枯竭,露出干涸的池塘,映着两岸干瘦的行人格外触目惊心。 乞丐畅通无阻进入城内,街道两旁客栈横幅飘荡,行人面色枯黄,精神萎靡,如行尸走肉般游荡着,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乞儿。 “山神大人啊,求您显显灵。” 古稀老儿伏跪在地:“求您救救我那苦命的孙儿,他才三岁,从出生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您把小老儿的命拿去,给他一条活路。” 说完老泪纵横,抖着手将身旁奄奄一息的小童抱在胸前。 乞丐面无表情路过,每走一步,路旁就有一位祈求山神显灵的百姓,无不面露绝望。 乞丐摇摇晃晃走到街尾,支撑不住倒下,路过的百姓看见,愣愣道:“又死了一个。”张望着找铁铲,“城外的土坑满了,要再挖一个……” 乞丐倒在地上,自嘲着勾了勾嘴角,终于要死了么。 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他疲惫的闭上眼,行人路过的脚步声,祈求神明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忽然,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乞丐抬了抬眼皮,入目的是一个浑身脏污的小男孩。小男孩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可乞丐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他重新闭上眼。 意识的最后,他感受到有人掰开了他的嘴,一股混着泥沙的水流进嘴里。 真傻!他想…… “小姐,您怎么能把水浪费在一个乞丐身上!” “现在水多贵啊,一罐就要白银十两!他一个臭乞丐烂命一条,用得着这么霍霍银子么,还不如……” “阿绿。” 女声不轻不重。 丫鬟声音瞬间消弭,忐忑不安:“小,小姐。” 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乞丐耳边响起女子清冷淡漠的声音:“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待路过凤仙城,便自行回府。” 丫鬟一听,慌忙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的什么,乞丐已经不想再听。 他睁开眼,直直朝声源处望去,咬牙切齿:“程歌!” 宽敞明亮的马车内,窗前施施然坐着一位瑰姿艳逸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长眉入鬓,目灿若星辰,唇不点而朱,手持书卷端得神仙妃子之姿。 乞丐却目光猩红,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这绝艳无尘的女子不是害他至此的程歌又是谁?他胸中涌起滔天怒火:“今日我便要你以命抵命,偿还这诸多罪孽!” 扑过去,掐住女人的脖子,眼中恨意滔天。 丫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解救自家小姐:“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 使劲一推, 乞丐‘咚’磕在车壁上,头晕目眩,冷汗霎那落下。 西禾眉头轻蹙,拨开婢女的手,上前扶起他:“你如今身体不好,莫要动怒了,且好生歇歇。”乞丐无力挣扎,双目愤恨地瞪着她。 “滚开!别碰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乞丐眼中毫不掩饰杀意,他竭力控制住眩晕的欲望,试图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西禾便叹了口气:“你就别废力气了,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反抗不了我。”要怪,只能怪他轻信他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无能为力的境地。 她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道:“伏鹿,把水喝了,跟我走。” 山神在上2 伏鹿接过茶盏,随即拍开她的手,冷笑:“你休想!” 西禾猝不及防倒在柔软的锦被上,头上的荆钗晃了晃,她愣愣转头看向某个稳稳端着水杯,满脸憎恶的脏污乞丐,忽然扑哧一笑,乐了。 “哈哈哈……” 她眼睛弯起,笑得花枝乱颤,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这时候竟还记得不浪费水。 伏鹿脸却黑了脸,放下茶盏,掀开门帘整个人就冲了出去,砰,转眼间整个人就骨碌碌滚在地上,车轱辘从他腿上轧过去。 伏鹿苍老的脸上一阵痛意,车夫惊叫一声,赶紧勒住缰绳。 “吁,你怎么跳车了!没事?” 伏鹿挣扎着起身,腿却无法挪动,他用手撑地匍匐前进,车夫靠近他充耳不闻。 西禾站在车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万人崇敬的山神大人,如今拖着伤腿在地上艰难挪动,他身下是烧焦的热土,远处山峦光秃秃一片,破烂的衣衫与这破碎的山河融为一体。 心,一点一点泛起了疼。 他是山神啊,人人爱戴的山神啊,却落得此地。 “小,小姐,他好可怜啊。” 阿绿愣愣看着,忍不住捂住胸口,莫名觉得难受。 西禾走过去,蹲在山神大人面前,手放在他肩膀:“伏鹿,前事不可改,如今我已然知道多年暗中护我的人是你。我愿带你去寻找丢失的灵匙,你可去?” “短短十年,山河凋零,一片生灵涂炭,再发展下去一切将无可挽回。” “他们都是你的子民,敬仰信任你的子民啊。” 《礼记·祭法》:“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而守护一方,掌管一方生灵、土地、山川河流者,则为‘山神’。 点苍国,国土辽阔,山川河流无数,却只孕育了伏鹿一位山神。 神明法力无边,守护整个点苍国,福泽万民。 每年腊月十三,百姓以祭品鸡、羊、猪或玉石投入山谷或悬在树梢,向神明祭拜,崇敬的信念汇聚成一缕缕信仰之力,融入神明掌心,归哺天地。 两者相辅相成,山神之名绵延万代。 天上仙君无数,人间神职各归其属,伏鹿心性澄澈,宛如稚童。 他兢兢业业守护着所管辖的山川河流百姓,他喜欢在人间游走,穿得破破烂烂,像个乞丐。 山神乃天地孕育,与自然亲近,伏鹿热爱着他眼中的万物,调皮捣蛋的幼童,少女间稚嫩的明争暗斗,即便是在街边撒泼打滚的小老太,在他眼中都可爱至极,别有一番趣味。 白云苍狗,朝代更迭,伏鹿行了无数个春秋。 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他蹲坐在街角笑看路过的行人,然后一只粉色绣花鞋停在了他面前,他仰头,女童身后阳光热烈,一时看不清面容。 伏鹿听见女童清脆的声音:“你这乞丐,为何蹲在此处?前面施粥看不见么?” 女童身边的丫鬟扯住她衣袖:“小姐,你离他远点,脏。” 女童‘啪’拍开丫鬟的手,朝她伸出手:“出门前娘给你的钱呢?”丫鬟犹犹豫豫不想给,女童一把扯过,随后看也不看丢伏鹿怀中。 童声清脆张扬:“瞧这傻憨憨的样,幸亏遇到本小姐了。” “钱赏你了。记得多买馒头,能吃久一点。” 伏鹿摸着钱袋子有点懵,刚想说自己不需要,可女童已经昂着小脑袋带着丫鬟走远了。 作为神明,伏鹿虽时常收到百姓贡品,但以乞丐之身他还是第一次受到他人的恩惠,伏鹿迟疑一瞬决定把钱袋子给这位小姑娘还回去。 谁料,等他走到程府时,程家正逢大难。 程家老爷在外行商,路过一片山林遇到劫匪,竟是被砍断了手掌,一路血淋淋到家,还来不及医治就丢了性命。 程夫人晕厥,程家一团乱,程家小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伏鹿捏着钱袋子,想起山脚下失了父亲受人欺凌的母子,决定换个补偿方式。 程家是凤仙城有名的大地主,城东整条街的商铺都归程家,程父一死,许多人都心生贪念,明里暗里逼迫程家孤儿寡母。 程老爷的兄长,程家大伯娘还逼迫程夫人回娘家去,他照顾侄女。 伏鹿暗中使了手段,让他们的计策无法成功,程夫人带着女儿去了别庄……庄园奴仆见主家势弱,意图欺凌,伏鹿念着施钱之恩又不得已帮衬。 一来二去,曾经到处流浪的山神竟是在凤仙城扎了根。 程歌小小年纪失了父亲,为护住娇弱的母亲,自小努力学习管帐,长大后在伏鹿的帮助下一力担起了程氏掌权人的大任。 程氏商铺在她的经营下生意愈发红火,俨然一副下任皇商的气派,许多人暗自打起了主意。 程歌胸有谋略,她当即大量散钱财,吸引江湖高手成为程氏门客。 侠客,僧侣,道人。 许多武林高手慕名而来。 伏鹿看了两眼,见都是普通人便不再关注,他如今正作为账房先生在程家住下。 十年光景,他一路看着程歌打拼到今天,知她有勇有谋,比世间许多男儿都要强,只要再寻一位好夫君,以她的心性一辈子幸福安康不成问题。 界时他也可以真正地放心离开了。 伏鹿换名伏安,他兢兢业业在书房算账本,谁知却听下人来报,掌家出事了! 他心慌了一瞬,下一秒立刻感受程歌所在,随即跑到门口抢过侠客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往城外奔去,于一片密林中救起满身鲜血的程歌。 账房先生一跃成了程家掌门人的第一亲信。 程歌待账房先生极好,供衣食,置暖笼,千般好物送到他面前,哄得他吐露山神名讳,喝下符水,现出神鹿真身,被残忍地剜走鹿角。 程歌蹲下身,对满头鲜血淋漓的青年道:“你既这般愿我好,此物送我又如何?” 伏鹿感受到身体内的神力正随着鹿角一点点消失,山神庙前的石像失去光泽,山川河流顷刻间失去了灵泽,他胸口翻涌,鲜血喷薄而出:“程歌,求你,不要!” 山神在上3 程府银辉遍地,忽然一道电光落下,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程歌将鹿角提到老道士面前:“吴道长,你且看看,这可是你口中的炼药圣物?” 老道士褶皱的三角眼迸发出惊人得亮光,紧紧盯着冒着血气的鹿角,他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查看后不住点头,目露狂喜:“正是此物,正是此物!” “程家主,若不是您以身诱敌,以我的能力还真抓不到这妖物。” 瞥见地上奄奄一息的雄鹿,老道眼中精光一闪,又望向程歌:“只是,此妖曾多次助您,您真的不后悔吗?” 哗啦啦,雨劈里啪啦打在屋顶上,狂风肆虐,门发出‘咣叽咣叽’的声响,程歌低头扫了眼雄鹿,它使劲摇头,目光哀求:“程歌,我不是妖,不是!求你……” 程歌收回视线,语气淡漠无比:“无论妖还是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程某绝不后悔!” 她一袭剪裁良好的玄色长袍,脊背挺拔如松,墨色长发锢在发顶,面容冰冷无情:“道长不若再看看他身上有何物可取,莫要浪费了。” 莫要,浪费了…… 伏鹿呆呆望着眼前的女郎,这就是他护了十年的人? 老道士嘴角微勾又迅速落下,点点头,走到伏鹿前用特质匕首取血,期间伏鹿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般,然而老道士试图取心时一股天地威压摁在身上,压得他浑身颤抖,面皮肌肉抖动。 “道长,您没事?” “没事!” 老道咽下口中的鲜血,缓缓直起身子。 顷刻间那股莫名的力量消失,老道咬了咬腮帮子,扯起笑脸:“此妖甚邪,唯鲜血能用尔。” 程歌看了眼他手里的血盆点点头,道:“如此,此妖便交给吴道长处置了。” 吴道长点头,二人走出房间。不多时屋内进来两个肌肉鼓鼓囊囊的家丁,抬起毫无反抗之力的雄鹿到门外,装进一辆牛车运到城外,随处找个河沟扔了进去。 大雨瓢泼河沟里的水迅速涨高,雄鹿顺着河沟一路漂流,鲜血流了一路。 点苍国从未下过如此大雨,九天九夜,天空像是漏了窟窿,不分昼夜地下,庄稼被淹没,房子坚持不住坍塌,百姓、牲畜共同泡在污水里,山体滑坡堵住路口……无数百姓跪在山神庙前。 第十天,天空放晴,日光热烈无比,仅仅三天时间水便退下。 百姓欢呼雀跃,然而还不等他们高兴完,头顶的日光愈发夺目,漫天红云,红日像一炉沸腾的滚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烤灼着大地。 干旱,瘟疫,饥饿,开始常伴随在每个人身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众人这时才恍悟,那场雨是十年来唯一的一场雨。 而经历了十年的饥荒寒冷交迫后,他们终于明白,他们敬爱的神明放弃了他们……神明还能听到他们的呼唤吗?神明见到他们在受苦吗?他们依旧匍匐跪地。 西禾手指轻轻落在伏鹿苍老的面容上,一点一点,试图抚平他面上的褶皱。 可没有人知,他们的神就在他们身边。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拖着残破的躯壳在人间游荡,饥饿、寒冷、干渴,失去神力他甚至比凡人还要虚弱,他亲眼看着守护的人间变成炼狱,人食人,易子而食的惨剧随处发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和他们一样,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伏鹿眼珠子颤动,转向西禾,怒极反笑:“你也配提他们。” 他的心早在一次次的人间炼狱中变得无波无澜,唯有再次面对这个害他至此的人,心中才升起滔天恨意,手刚伸出去便被握住了,明明那只手纤弱无比,他却无法反抗。 西禾握住伏鹿的手腕,庆幸他还有恨意这种强烈的情感存在。 她不顾他的挣扎让车夫把他抱进马车,把人锢在车内,吩咐车夫开往客栈,才对他道:“那妖道当年进府只说自己是道门天启一脉,习得道门观望之术,略有神通,其师门所在地、同门师兄等却皆不得而知。” “我查得典籍,若想恢复神力,需找回失落的鹿角。” 然而世间之大,如何于茫茫人海中找到失联十年的人呢?那妖道诡计多端,当年扔下一碗鹿血跑路后,十年来杳无音讯。 他早知伏鹿身份,进程府不过是看出伏鹿对原主不同寻常,想要利用。 可山神之威何等威严?若不是有原主骗取得伏鹿信任,喝下他特质的符水,便是天下道门同台围攻也不能沾染伏鹿分毫。 山神身上最尊贵的东西到手,吴老道怕迟则生变,当夜就卷包袱跑了。 他给原主留下鹿血也不是因为原主助他有功,而是怕有朝一日神明重拾神威,第一个收拾他,给原主这东西纯粹是让她当马前卒,死也死在他前面。 而原主也不失所望, 她曾见老道士喝过,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自己也灌入口中,十年来身强体壮,容貌也愈发绝艳了。 虽说原主此举实在狼心狗肺,但今日看来却算幸事…… 她打开暗格,拿出一柄匕首,在伏鹿嘲讽的目光中一刀割开掌心,鲜血嘀嗒嘀嗒落入碗中,一瞬间西禾的脸苍白无比。利落用白布包裹掌心,西禾把碗端到伏鹿唇边:“喝!” 伏鹿不动,满脸愕然地看着她,忘了挣扎。 西禾拧了拧眉,随即掐住他下巴,把血灌进入,甘甜带着略微腥味的血水流入喉管,伏鹿被卡了脖子控制不住地吞咽着,一时间干涸的脏腑宛如被甘霖灌溉,一点点焕发出生机。 伏鹿推开西禾,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 西禾低头继续缠绷带:“我喝了你的血,里面存储着你一些神力,虽少但应该也勉强够我们找回你的鹿角了。” 神明血液功效强大无比,原主干了整整一碗,几乎九死一生才活过来。 西禾叹了口气,只是到底杯水车薪,当务之急还是早点找回鹿角,好让伏鹿恢复神力才是……他被割了鹿角,身上仅存的神力无法支撑他离开云归山的范围,若非如此,伏鹿便是死也要把东西拿回来。 “可是。” 伏鹿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山神在上4 鲜血中一缕微弱的神力迅速被身体吸收,修补着残破的身躯,伏鹿感受到四肢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迅速推开女人,冷笑连连:“你还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我如今已被你害成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歌,你还想要什么!!” 声声泣血,满是恨意地盯着西禾,什么‘带他取寻找鹿角’?这个女人千方百计找到他,必是听到什么消息,觉得他尚且有利可图! 伏鹿挣扎着掀开被子下床,他就算死,就算烂在泥里也绝不成全她! 砰,整个人狼狈倒在地上。 西禾看得皱眉,她叹了口气上前把人揪起来:“我这次什么也不要。”恰在这时客栈到了,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上了客栈。 伏鹿又气又恨,最后统统化为无力,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绝望充斥。 西禾只听一声闷哼,等她察觉不对劲伏鹿嘴角缓缓渗出血迹,他疲惫的双眼露出畅意,眼底却满是绝望,张着满是血的嘴无声嘲笑:程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西禾愣愣望着,手下的力道下意识放松,伏鹿无力倒在地上。 满身脏污的老乞丐倒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苍老的脸上无一丝生的意志,巨大的悲恸笼罩在他身上,天地好似跟着难过起来,忽然间狂风大作,门窗剧烈摇晃。 百姓还以为是要下雨了,激动得仰天大哭,可是风没一会就停了。 西禾怔怔望着,喉咙堵得说不上话来,终于意识到原主对伏鹿的伤害有多大,说再多花言巧语都是没用的。 她稳了稳心神,慢慢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缓缓俯身,把人抱起来拢在怀里抱紧:“伏鹿,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抖着手去擦他嘴上的血迹,血却越擦越多。 西禾慌了神,连忙喊阿绿去请大夫,阿绿应一声忙不迭去了。 伏鹿了无生趣地闭上眼睛。 大夫来得很慢,仅看一眼就摇头‘舌根咬断了治不了’,开一张止血方子就离开了,就这还收了二百两的诊金,气得阿绿大骂为医不仁。 西禾敛着眉:“去熬药。” 阿绿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老乞丐,心中一闷,出门了。 屋子里静下来,厚厚的窗帘遮住炙热的阳光,稍显清凉,她拿出匕首划开手鲜血滴入碗中,端到伏鹿唇边,伏鹿紧紧闭着唇,西禾如今日般如法制泡掐住他下巴往里灌。 伏鹿睁开眼,满是恨意瞪着她,牙关咬得死紧。 西禾与他四目相对,忽然把拿起碗仰头喝下,低头唇抵在他唇边。 伏鹿猝然瞪大了眼睛,张口就想骂她‘放肆’,西禾趁势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将血悉数灌入,伏鹿立刻去推,西禾直接翻身摁住他四肢,伏鹿的眼睛瞬间猩红一片。 喉咙被堵了满嘴血,他控制不住地吞咽着,血迹从唇边流入脖子。 微乎其微的神力被身体吸收,咬断的舌根痛意渐渐恢复,伏鹿四肢逐渐有了力气……西禾松开他,翻身而下。 她背对他而站:“我有办法暂时解干旱危机,你若敢死,我就让他们陪你一起。”转身大步出了房间。 伏鹿只听见她吩咐店小二:“备水。” 客栈名叫‘悦来客栈’,点苍国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即便如此饥荒干旱年间所储存的资源也不多,若非西禾是客栈的东家,就是杀了店小二也弄不来一桶干净的浴水。 伏鹿泡在水里,清凉的水流冲去那一丝燥热,他顿了顿拿起帕子开始洗漱。 头顶烈阳高照,街上行人稀少,客栈老板刘掌柜见东家面色苍白手上还受了伤,大惊失色:“东家,您的手!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 西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让你准备的客房准备好了没?” 刘掌柜忙不迭点头:“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和浴水,只待人一到便能享用。” 西禾点头:“很好,晚点人到了你代我接一下,务必别怠慢了。”刘掌柜自然是连连应声,西禾挥挥手,让他自去忙了。 桌上安静下来,西禾望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 她是半个月前醒来的,彼时原主正和亲信们商量着是否将粮价再往上抬一抬,发一下国难财,她当即推脱头痛明日再商议,等她接受记忆了解完当下点苍国的困境后,骂了原主一句‘泯灭人性’,隔日就让众人把粮价往下降。 程家在程父手中虽也富庶,却没到富甲天下的地步。 是伏鹿一步一步,将程歌推送到如今的位置,她又有野心,程家商铺几乎铺满整个点苍国,就连首屈一指的皇商也要对她客气一二。 程歌的野心被喂养得越来越大,别说百姓、良心,若不是西禾到得早,她都要拿自己得婚事作交易了。 那联姻对象是当今陛下的第三子,一个名满天下的纨绔王爷,吃喝玩乐,无一不通,连幼女童子都不放过……人人喊打,百姓憎恶的恶霸。 西禾被恶心得够呛,立刻修书一封,把这婚事给退了。 自干旱以来,许多商户自身难保,都关了商铺,唯有皇商上官家和程家尚且支撑着,皇帝即便心有不满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还指望她这个女流之辈给他多送点粮食水源呢。 亲信们对她降下粮价十分不满,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西禾当下就呛了回去:“人死光了,你自己和自己玩么?” 那亲信一噎,不吭声了。 其他人见状顿时也住了嘴,本来原主就说一不二,如今她态度坚决,众人便是心有怨念也不敢再哔哔了。 西禾趁机把事情一一安排好,随后套上马车,带上丫鬟和车夫千里迢迢去找伏鹿了。 伏鹿所在的神山为‘云归山’,距凤仙城几百里,千万年来风景秀丽,百姓性情淳朴,寿命很长,是文人墨客眼中的风景圣地,香火很足。 伏鹿失去了神力,无法离云归山太远,只能在附近游荡。 山神在上5 古代出行皆靠马车,等西禾到达云归山找到伏鹿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当时天边微亮,他盖着一卷草席了无声息地躺在屋檐下,气息微弱得几乎归去。 西禾想过伏鹿状况很差,但没想过这么惨,她扶他起来时满身骨头硌得人生疼。 “小姐,那个乞丐已经睡着了。” 阿绿下楼走过来,看到她手上的伤心疼坏了:“您怎么这么糊涂,竟然给他喝血,多疼啊,咱又不是没水。”小心翼翼解开纱布,往上撒药。 小丫头生得白嫩可爱,眼泪嗒嗒往下掉,眼眶都红了。 西禾给她擦泪,心软了一下:“哭什么?小伤而已。”顿了顿,想起她刚才的话,“莫要再叫他乞丐,以后称呼他为‘伏先生’。” 阿绿不懂:“可他明明就是一个乞丐……” 西禾冷下脸。 阿绿瞬间怕了:“是是是,奴婢以后就喊他‘伏先生’,对他尊尊敬敬的。” 西禾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阿绿是程太太放在原主身边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心性单纯,没什么坏心,对原主是一百二十个忠心,但就是这个嘴没个把门,想说什么说什么,还惯于捧高踩低。 西禾敲打:“他对我很重要,你可莫要阳奉阴违,若让我知道饶不了你。” 阿绿顿时心虚,她本来确实想着表面答应她家小姐,背地里暗讽那乞丐几句的,谁想小姐火眼真睛,一眼瞧出她的小心思。 一时间怏怏的,没了活力:“是,奴婢绝对不敢。” 西禾点点头,主仆氛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傍晚时分,太阳落下山谷,空气中的燥热逐渐消退,依旧闷热得厉害,西禾进入客栈后院将掌柜寻来得白矾按照比例混入水中,随后示意小二看着,等成了冰再叫她。 她回到房间,走到床前:“可休息好了?” 床上的人影一动不动,烛光明灭不定,照耀在他脸上双目紧闭,面无表情。 西禾弯腰,拿起鞋子掰过他的脚,给他穿上,顿时一动不动的人立刻抽回脚,起身怒瞪着她。 西禾把鞋递过去:“穿上,我们等会出去。” 伏鹿冷冷看着她,西禾便上前:“那还是我来。”说罢便要不顾他的挣扎给他穿鞋。伏鹿再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咳’,一把夺过鞋子。 西禾知道他说的是‘滚’,站在床边看着他动作艰涩地穿上鞋子。 她绝对没有为难伏鹿,故意让他难堪的意思,相反知道原主做的事,他受过的苦后,她只想让他活得开心和畅快,只是,以如今他对她的恨意,不逼迫一把,他绝对不配合。 伏鹿穿好鞋子,整个人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西禾扶他起身,伏鹿推开她,自己扶着桌子慢慢挪向门口,小腿抖动,四肢颤颤,干瘦的身材完全撑不起身上的青袍,没一会就累得直喘气。 西禾叹了口气,上前,不顾他的意愿架着人下楼。 刘掌柜从后院出来:“东家,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做好了……”正好看见他家东家架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下楼,一个身上写满了抗拒,一个面色温和。 他愣了愣,下意识打量那乞丐,一脸褶子,垂垂老矣。 西禾托住要倒下去的伏鹿,看向刘掌柜:“已经成型了么?走,带我去看看。” 李掌柜顿时激动了,压下心底的怪异感,激动得在前面带路:“东家,您好生厉害,竟然能造出冰!有了这个东西咱又可以狠狠宰那些高门大户一笔……” 进入后院,顿时一股清凉扑面而来,院子里挤满了客栈的丫鬟小厮,窃窃私语,一脸激动。 “冰,真的是冰!” “当然是真的,就在我眼皮底下一点点成型,天呐。” 伏鹿正使劲推搡着西禾,听见声音下意识抬眼,就见宽敞的院子中间堆满了一块块巨大的冰块,宛如进入了冰窖般清凉无比。 西禾松了口气,她还怕弄不出来呢。 转头吩咐刘掌柜:“分成几部分,一部分给镇上百姓,一部分送去周围的村镇,先让大家度过这一晚再说。” 刘掌柜:“……” 不是,东家,就算你不打算剥削百姓,趁机敛财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大方! 这些可都是钱!白花花的银子! 西禾转头,目光疑惑:“刘掌柜?” 刘掌柜立刻醒悟:“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 西禾拒绝小厮接手伏鹿:“张道长等人来了吗?” 刘掌柜一拍脑瓜,忙派人去喊:“到了到了,已经收拾好,准备着出发了,马车就在门口,一应东西也准备好了。” 西禾立刻扶着伏鹿在前面:“那现在就出发。” 然后一听道士,伏鹿瞬间不干了,猛然推开西禾,踉跄着后退,依靠在门边,咬着牙目光嗜血。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安好心! 西禾上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手被狠狠拍开。 响亮的一巴掌,震惊了满院子的人。 阿绿最先忍不住:“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小姐动手!” 伏鹿不吭声,紧紧抿着唇看了一圈院子里面色红润的人,转身跌跌撞撞着往门外跑去。 他们都是她的麾下,他们靠着程歌,吃香喝辣,他们根本不了解其他人的苦。 西禾感觉追上去:“伏鹿!” 伏鹿充耳不闻,身后的声音宛如催命之符,她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他绝不能让她得逞。 张道长等人刚刚下楼,一转头就见一群人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出来,那程家女东家也跟在后面,身体快过意识,一手抓住了老者:“等等,有话好好说……” 他自小炼体,力道比一般江湖人士还大几分,把伏鹿拽得死紧。 西禾跑到跟前,连忙把人抢回来:“发生了点争执而已,无大事,大家先进马车,要太黑之前赶到。” 拖着气红眼的伏鹿当先进了第一辆马车。 刘掌柜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满脸懵逼的张道长等人进马车。 山神在上6 马车出了小镇一路往东行驶,走的是官道,路途不算颠簸。 一个时辰的路途西禾全用在压制伏鹿身上,她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人始终一副她要害他的态度,几次欲要跳窗逃走,挣扎得厉害,偏又打不得骂不得西禾只能把人捆起来丢角落。 阿绿看得目瞪口呆,最后默默离她家小姐远了点。 径行数里。车马在一座光秃秃的荒山脚下停下。西禾下车,张道士等人已经拿出了卜算等工具,望着眼前的高山:“程东家,此山便是翠屏山?” 荒山野岭,两边矗立着万丈高峰,确定在此处找水? 西禾负手而立,同样仰头:“据说百年前横亘南北的沧水曾由此流过,后来为南北通商这才改了道,四山环抱地势,想来十年内尚存水源的,便只有此处了。” 转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罗盘:“张道长,剩下的便交给你们了。” 张道长等人立刻点头,小厮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张道长等人则拿着龟甲卜算或测水仪器测试,月黑风高,山中风声呼啸,偶尔传来一声夜莺啼叫。 他们并不算真正的天师,只是会些风水卜卦,平时给普通商户和百姓看看,混口饭吃。 不过如今世道艰难,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像他们这种底层道士日子更是清苦。 西禾只发了个告示,短短几天便来了七八人。 月移风吹,山中路途艰难,张道长等人每走一步便要卜算一次,走走停停,行程缓慢。 空气中仍有一丝燥热,若是白天来,大家定然受不住。 西禾走在伏鹿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伏鹿置之不理,耳边是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心思却全然去了别处,看了眼光秃秃的高山,眼睛落在道士手中的器物上,眉头渐渐拧起,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找水? 西禾自然是为水:“张道长在民间小有名气,此地也是天然的储水之地,想来很快就能找到。” 她言之凿凿,结果没多久就被打脸了。 兜了一大群仍旧没找到丝毫水源的痕迹,反倒累得大家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已经快走不动道了。 伏鹿顿时冷笑,那嘲讽的样子惹得张道长等人忍不住羞了脸,只是干旱已经持续太多年,不是没有人想过办法,但典藏国大部分水域都已经干枯了,地下水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虽拿了钱,奈何境况如此,找不到也没办法。 西禾看向伏鹿:“伏鹿……” 目光盈盈,欲言又止。 伏鹿瞬间警惕,这女人又想想打什么坏主意? 下一秒,就见那女人款款上前,语声柔和:“伏鹿,你帮帮他们好不好?帮帮你的子民。”顷刻间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伏鹿冷笑连连,说到底,她的目标还是他! 西禾皮厚无比,她的目标当然是他,请道士不过是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耐? 反正程家钱多,不花白不花。 若是能靠道士找到水,她当然就不要伏鹿耗费心神了,毕竟得她来放血……可既然张道长没办法,她也只好让伏鹿出场了。 “今日院子里的冰你也看到了,我全送给了百姓,没道理现在觊觎这么点水。” “我知道你不信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后面再露出真面目。可是,我付出了不是么?即便是骗你,我也没有空手套白狼,让你白白牺牲呀。” 一脸的真情实意:“伏鹿,你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怕这一点?”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小厮不由自主打了抖。 然而话虽恶毒,但却并非没有道理,伏鹿沉默了下来。西禾见状二话不说掏出匕首给自己划拉了一道口子,灌入他口中。 伏鹿顷刻间黑了脸,饮完立刻拍开她的手。 绵延的神力顺着四下散开,透过地表,穿过干枯的树根,深入土里十几丈才隐约可见一层水意。 伏鹿眼睛一亮,继续向下,顿时缓缓流淌的水流在耳中响起,他心中一喜,准备继续向下身子却骤然虚弱,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他心下一沉,就要不管不顾继续探寻—— 唇边一股略微甘甜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一道女声:“扩散神力,寻找鹿角的方位。” 伏鹿一怔,随即神力立刻往整个点苍国扩散,刹那间,西禾的脸惨白如纸,阿绿惊呼上前被她拨开,只扶着树干,头上冷汗淋漓:“无事。” 阿绿喃喃,看着那个老乞丐吸着小姐的血,眼泪哗哗流。 她的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伏鹿睁开眼睛:“往东五十丈,地下二十丈。”虽含糊,西禾却听明白了。 招了招手,刘掌柜赶紧过来,她把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道:“让张道长等人前来,我有事要问。”被丫鬟扶着在软椅上休息,心跳加剧,脑袋嗡嗡作响。 阿绿担心死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地伺候。 张道士等人过来,西禾笑了笑:“诸位请坐下,在下有事想向诸位请教一二。” 张道士忙道:“不敢不敢,程东家有话请说。” 西禾扶了扶脑袋,一脸兴趣:“在下自来对道门十分感兴趣,诸位既是道门弟子,不知可否给我介绍介绍。” 伏鹿豁然抬头。 张道士等人没看见,他们今日没有帮到忙,怀中却揣了金元宝,本就心虚不自在,西禾一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将自己了解到的道门诸事说了一个遍,连各种小道消息也没放过。 西禾点着头,时不时追问一句,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个大概。 点苍国佛寺不兴,道门却遍地开花,其中以苍木山的三清观,南塘五清观,以及白云观、落松观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道观为百姓所知。 比如三清观观主能腾云驾雾,五清观的观主与阎王争命,各种传说家喻户晓。 “可惜我等天资有限,只能在小门小派落脚,学得皮毛。” 张道长满是怅然道。 西禾笑了:“张道长莫要妄自菲薄,您等学识丰富,已是难得。”想起那个妖道,也不知他是哪门哪派? 山神在上7 此次寻水西禾足足带了几十个壮丁过来,又有一位方姓道长养的两只穿山甲作帮手。 天亮时往下挖了二十多丈,不知谁叫了一句:“出水了!” “真的?出水了?我看看。” 众人一窝蜂挤过去,就听黑黝黝的井里传来回声:“真的出水了!” 木绳拽上一桶水,深水冰冷刺骨,大家欢欣鼓舞激动得嚎啕大哭,张道人等满脸震惊,着实没料到竟真如程东家所说有水,望着西禾和伏鹿的目光不由变了。 西禾走过去,弯腰掬起一捧水,笑了:“继续挖。” 刘掌柜高声应了一声,家丁们热情高涨,浑身干劲,山中再次响起整齐划一的打井声,西禾走到伏鹿身边:“走,下山。” 侍从护送二人下山,进入马车,马蹄嗒嗒嗒往城内去。 月明星稀,天高野阔,此时天边已蒙蒙亮,西禾一日连放了几次血疲惫不堪,她却没有睡去,倚靠在门边笑看着伏鹿:“这次你相信我了,我真心实意为他们打算。” 伏鹿目光沉沉,薄唇紧抿,显然并不因此就对西禾放下防备。 西禾扯了扯嘴角也不在意,转而问道:“鹿角的方位可曾确定?我们要早些出发,早点找早些解决当前困境。” 伏鹿心一紧,立刻想起方才查探时感受到的信息,心脏砰砰跳起来。 鹿角是他储存神力所在,失去鹿角意味着他无法再使用神力,受伤太重他连原形都无法恢复,只能顶着人类的躯壳苟延残踹……他没想到信息来得如此容易。 但伏鹿不打算让这个女人跟着一起。 既然已经找到位置,且在云归山境内,他自己便能拿到。 一旦神力回归,届时…… 西禾靠着车壁,打量着伏鹿神情,忽而眼睛眯起:“看来是在云归山境内。” 伏鹿手一紧,竭力控制才没让自己露出破绽,他闭上眼睛琢磨着找个机会溜走……回到客栈,进屋准备休息,门被敲响,阿绿捧着一个碗进来,重重搁在桌上:“小姐给你的!” “你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还要引血!” 怀疑地上下打量老乞丐,伏鹿坐在桌边,眉眼沉静,并不因为她三两句话就动怒。 阿绿着实无趣,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重重摔门离开。 天边蒙蒙亮,空气逐渐燥热,一缕淡淡的青光照进屋内,瓷碗中浓郁的血水格外引人瞩目,伏鹿静静看着,半晌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十年时间,受尽万千苦楚,看尽无数惨剧,伏鹿早已没了生志。 若是可以,他宁愿舍去这惨躯,然而他却根本死不了……他会找到鹿角,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再以死谢罪。 客栈角门打开,一个苍老人影推开门迅速离开。 车夫前来禀报:“东家,人走了。” 西禾闭着眼睛:“跟着。” 车夫离开,阿绿欲言又止,西禾翻身面对床内,既然伏鹿不愿她跟着,那她就不跟了。 苍茫大地,太阳热烈,街上路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出来,伏鹿一路往西,穿过干涸的小溪,越过群山,他速度很急,几乎从不停歇,不分白天黑夜地走。 忽然,他撑不住倒了下来,摔在一具死尸上。 矮小的四肢,残破的旧衫,被野兽啃噬的脸上依稀看出是个孩童,面容有些熟悉。 伏鹿的眼神颤了颤,落在小孩脖子上的红绳,再落在干瘦的脸上……一股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他头晕得厉害,四肢瘫软在地。 野庙中人迹罕至,土硬邦邦的,伏鹿挖一个坑,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进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窝窝头,放在小孩手边,然后用泥土把坑掩上,很快野庙旁立起一个土包包。 伏鹿站起来,转身继续往西赶路,整个人几乎奔跑了起来。 一碗血水的神力有限,伏鹿很快体力不支,尤其他探查发现鹿角方向竟然在移动,他忍不住绝望,砰,整个人倒在了路中央。 意识失去前,他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 “醒了?喝。” 伏鹿刚睁开眼,眼前便递来一碗血水。 他想也不想,接过一饮而尽,随即四下打量发现此时他正身在一辆马车中,身下是柔软的被子,程歌那个女人正闲闲坐在对面。 伏鹿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被单,忽然有种命该如此的感觉。 他开口,声音含糊不清:“你去哪里?” 西禾抬起眼睛:“应该是我问你去哪里才对?距离鹿角还有多远?”从伏鹿离开,她安排好事情跟上来已经过了七八天。 伏鹿出乎意料地快,短短几日内便翻越了几座城池,但看样子鹿角还在前面。 伏鹿沉默了,半晌抬眼:“程歌,我暂且再信你一回,这次若你再敢哄骗于我,我必定要你血债血偿!”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那目光太过犀利,带着凌厉的杀意,这一刻山神的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西禾便笑了,以水为敬:“程歌不敢。” 伏鹿紧紧盯着他,最后扯了扯嘴角:“最好如此。”闭上眼睛,感受鹿角停在某一个地方,道:“继续往西。” 马匹瞬间撒开四蹄跑了起来,掀起阵阵灰尘。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城镇停下,顺着气息来到一间首饰铺,伏鹿的目光停在了一位妙龄小姐身上。 西禾望过去,便见那小姐生得娇憨可爱,雪白的玉颈上正缀着一个吊坠,伏鹿盯的正是那个吊坠,西禾仔细一看,面色下沉,竟是拇指大小的鹿角。 伏鹿作为山神,鹿角存储着神力,自然是威武非凡,如何会这么小? 只有一个可能,鹿角被人割开瓜分了。 西禾心渐渐下沉,然而当务之急是问清楚这鹿角为何在这小姐手中。 她整理了下面容,上前笑盈盈道:“小姐喜欢这珠花?只是这大红色配您太过委屈了……”转头对远远站着的掌柜道, “我记得店里近日新出了几款首饰,你把那套宝蓝色的拿出来给这位小姐瞧瞧。” 山神在上8 玉娇阁是无双城内数一数二的首饰铺,款式紧跟京中潮流,很受太太小姐们的喜爱。 西禾等人进来时店铺里的人都看到了,因着面生,且穿着不俗,众人皆以为是冲首饰铺的名声来的,谁知那容貌绝艳的小姐却走到林家小姐面前,自顾自说了那么一番话。 众人面面相觑,掌柜的更是满脸懵逼,这人谁啊? 他刚准备询问一二,就见那小姐拿出一块紫色玉牌:“准备间包厢,我想与这位姑娘做笔生意。” 仔细一瞧,玉牌中间写着一个‘程’字,与他的檀木牌别无二至。 掌柜面皮一颤,忙不迭跑上前:“东家,您怎么来了?李二未通知我……快快快,还不赶紧准备包间!”笑着对满脸懵的林家小姐道, “林小姐,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玉娇阁的东家,您叫她程东家便好。” 西禾朝一脸怔愣的林小姐作了个手势:“林小姐,请。” 一行人来到二楼雅间,依次落座后,林小姐依旧恍恍惚惚,程东家?那不就是店铺无数,产业比之皇商也不遑多让的程家?据说当家人是位女子,原来竟是这位么?只是,不知她找自己什么事? 林小姐有些局促:“不知程东家说想要与小女子做生意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接触过生意这等事,可能要让程东家失望了。” 西禾示意她喝茶,只道:“不急,小姐先看过首饰再说。” 不一会,掌柜带着几个丫鬟进来,每个人都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放着首饰,玉簪,耳环,珠花,件件巧夺天工,价值不菲。 林小姐一看见,眼睛就黏住不动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掌柜的介绍:“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宫里,给太后皇后,各宫妃嫔的,林小姐,您可要好生挑选。” 林小姐一听,更加心动,她父亲只是衙门里一阶文职,每个月没几两银子,全家的吃喝都靠着她娘的嫁妆,她来玉娇阁许多时候都只是瞧瞧看,一年能买上一两件就了不起了,更不用说这等只有宫妃们才能佩戴的首饰。 林小姐很喜欢,但她也很聪慧,知道无缘无故别人不可能送她这种好东西。 ‘做笔生意’, 她不确定自己身上的东西能否对得起这个价格。 林小姐迟疑:“不知程东家所说的生意是?”不由想起父亲主簿的职位,只是管理户籍而已,难道还牵扯到什么事不成?心中惴惴不安。 西禾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干脆利落:“我想要林小姐脖子上的吊坠,不知林小姐可愿割爱?”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林小姐的脖子。 林小姐一愣,不由自主捂住:“吊坠?” 西禾点头,指着一字排开的丫鬟:“只要林姑娘愿意,这些东西都是您的了。”这下子不仅林小姐,就连掌柜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东家,好大的手笔! 这些东西换算成银子,起码几千两白银! 林小姐被砸得头脑晕乎,没想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深吸口气:“程东家?您所言为真?没有骗我?” 西禾便笑了:“有掌柜为证,我不骗你。” 林小姐点点头,二话不说,把吊坠拿出来放桌上,道:“这生意,我做了!”反正只是一个小玩意,只是瞧着喜爱便带上了,能换这么多东西,值了。 西禾拿起来仔细瞧,伏鹿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攥紧。 西禾没瞧出什么,转手便递给了伏鹿,伏鹿立刻攥在掌心,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林小姐小脸激动得通红,但勉强保持镇定,她身边的丫鬟却乐得一蹦三尺高,主仆二人此时恨不得立刻回家,然而西禾却有话要问:“林小姐,可否告知此物你从何处所得?” “此物乃我程家的东西,却被贼人盗走,遗失在外,今日偶然来此才碰巧找到……” 林小姐忙不迭摆手:“我没偷,不是我!!” 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如何得到的说了个清楚,原来这此物是林主簿从衙门里拿回来的,她瞧着喜欢便求来带在了身上,她急于解释:“我爹也没偷,必定是见此物没人要才随手拿了回来……” 越解释越着急,就怕这程东家告到衙门,治他父亲一个监守自盗之罪。 西禾摆摆手,示意她少安毋躁:“林姑娘莫急,我只是想打听一下由来,并不是追究你的意思,林主簿清正廉明,必然不会做这种事。” 好生解释一顿,才把人安抚下来,她又请求能不能引荐一下林主簿。 林姑娘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怕自己给父亲带来了麻烦,然而此时骑虎难下,程东家一副要打听清楚的模样,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就连西禾答应以后每月准许她来玉娇阁选一件首饰,都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林家主仆垂头丧气离开,西禾转头看向伏鹿:“如何?” 伏鹿盯着掌心上仅仅指长的鹿角,从里面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神力,他抬起手,将之虚虚放在头顶,顷刻间鹿角便消失在了他手上。 西禾站起来,盯着他脑袋仔细瞧:“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枯草一样乱糟糟的白发间,什么也没有,西禾就差动手扒拉了,伏鹿站起来后退两步,不愿意多谈:“我想休息。” 打开门,在门外守候多时的掌柜立刻亲热地送他进后院休息。 晚餐时伏鹿也没出来,直到次日一早,西禾才在院子里见到人,还是那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子,一件青褂子,始终垂着眼帘,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西禾叹了口气,鹿角被割开,现在寻找的难度又增加了。 中午,掌柜的来回禀,说是已经请到了林主簿,一行人便赶去城内唯一一家还开着的客栈,刚进门便看到了屋子里坐着喝茶的林主簿,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正,气质温和从容。 酒过三巡,西禾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林主簿从何处得的东西? 山神在上9 “程东家,卷宗就在此处了,我在门外稍等,您细看。” 林主薄带上门离开,一时间静谧的书房内只剩西禾和伏鹿,二人拿起卷宗一目十行自上而下研读,之前在客栈林主薄告诉西禾鹿角是他从一个死刑犯手中偶然得到。 那刑犯杀了人,已于不久前处决,想要亲自询问已是不可能,西禾便询问能否查看一下卷宗。 午后的日光从窗外照耀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动,死刑犯的案件并不复杂,就是一个江湖草莽接了暗杀县令的单子,结果县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死刑犯当场被抓,没两日就被问斩了。 西禾皱眉,所以线索就这样断了么? 她往后看,后面内容更是匮乏,只说此人如何穷凶极恶,竟敢暗杀朝廷命官,余者就没了。 她无奈放下卷宗,正准备喊伏鹿回去,一转头就发现老头子捏着卷宗脸上表情晦涩难明,她看了看卷宗,再看看伏鹿,疑惑:“怎么了?难道你认识此人?” 伏鹿放下卷宗,举止优雅地站起来,将卷宗归入档案袋:“一面之缘。” 西禾一听连忙追问,伏鹿却不说话了,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很快传来林主薄询问的声音,西禾顿时无语,连忙拍拍屁股跟上。 回玉娇阁路上,西禾一直试图打探,伏鹿却只字不言。 西禾:“……” 隔日,一行人告别掌柜的,出了无双城。 道路颠簸,并不平整,西禾直接询问伏鹿下一步该去哪里?谁知此人依旧不言不语,随后又说要下车如厕,结果就一去不回了。 西禾望着头顶热辣辣的太阳,无语凝噎,这家伙是有点机会就忍不住要逃啊。 她示意大家四散开来,搜寻人。 清风吹拂,带来一阵阵闷热,西禾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其实也不知道伏鹿在哪儿,就顺着感觉走,走着走着,在云归境和白云境中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伏鹿。 西禾:……专业碰瓷啊。 她把人背起来,放到一处阴凉下,然后开始掏刀子。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味道愈发浓烈,伏鹿经不住刺激,醒了。 弯弯的笑眼,红唇潋滟,身后日光倾城,伏鹿瞬间知道自己又落到了这女人手里,顿时心如死灰:“程东家真是手眼通天。” 西禾:??讲道理,明明是你自己躺在路边的好不好? 不过看着老家伙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样子,西禾忍了,她笑眯眯插刀:“走不出云归?” 伏鹿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又缓缓闭上。 西禾朝天放了个信号,弯腰扶着他起身,靠在自己身上:“伏鹿,你就认命,我们注定要绑定在一起,你出逃无数次,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 伏鹿充耳不闻,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缓缓握紧。 如她所言,他,确实走不出云归。 即便已收回一截鹿角。 破损的鹿角蕴含着神力,却根本无法调用,他仍旧需要她时刻用血吊命,才能找到剩下的鹿角。 伏鹿望着蜿蜒的前路,只觉得命途坎坷,从来不由人。 二人刚走到半路,车夫赶着马车,摇摇晃晃走来,接了二人之后,随即向着西南行驶,不多时就出了云归境,伏鹿一下子栽倒在案几上,整个人虚弱无比。 西禾一惊,连忙喂他一碗血水,伏鹿苍白如纸的面容这才稍稍和缓。 西禾拧眉:“前路自有车夫看着,你莫要再时刻动用神力。” 天天这么一刀子,她真怕自己哪天失血而亡,伏鹿垂下眼睛,缓缓点头……路过一个村寨,西禾想要在村中借宿,村长接待了他们。 西禾放眼望去,全是满面苦涩的村民。 阿绿瞬间被吓到了,每个人都瘦骨嶙峋,若不是还有口气在,还以为是干尸呢。 “客,客人您等好好休息,有事叫一声,俺就在门外。” 村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车夫无比警惕:“当家的,小心有诈!” 灾祸年间,人心混乱,这个村的村民饿得皮包骨,看见他们时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虽然看上去淳朴善良,但谁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打消他们的戒心,然后一网打破呢?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来一个暗中偷袭,或者在食物里下药,他们简直是被压着打。 西禾理所当然睡床上,只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夜晚,小村庄十分静谧,偶尔传来一声乌鸦凄惨的叫声,车夫瞬间激灵,又怕又怂,睁着眼睛盯着窗户盯了一夜,次日眼底下黑眼圈贼大。 阿绿惊讶:“张叔,你这是……” 车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晚没睡。 西禾起床洗漱,村长来喊他们吃饭,桌上,米汤稀薄一片,只有西禾和伏鹿的碗装满满一碗,村长家的孩子顿时哭了,西禾二人颇为足无措。 伏鹿把饭分给孩子,西禾跟着照做。 桌上每个人除了西禾主仆,个个都吃得十分珍惜,几个小孩更是把碗添得十分干净。 因为是路过,一行人吃完便打算离开,然而转头看着村民悲苦交加的脸,心中又升起浓浓惭愧,他们根本不是车夫想象的那样,想要在他们碗中下药,把人捆起来求钱或是瓜分填饱肚子。 他们都是善良淳朴的百姓,甚至西禾吃的饭还是村长挨家挨户借的。 西禾叹了口气:“停车。” 马车摇摇晃晃着停下,西禾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车夫:“让他们去程家店铺要粮,顺便,让店铺里的人多施几次粥。” 车夫离开,西禾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 “谢谢恩公,谢谢恩人,你们这么善良,山神大人会保佑你们的。” 一声声祝福从身后传来,西禾下意识抬目,就见对面伏鹿目光怔怔,手中杯子慢慢倾斜,水流在了垫子上……西禾掀开窗帘,往后望去。 小小的村庄坐落在云雾间,房屋矮小破败,村民满脸愁苦。 他们跪下来,眼中蕴含着汹涌的热泪,不住地给恩公们磕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山神在上10 伏鹿下意识按住了胸口,一种不可言状的情感从胸口升起。 西禾忍不住擦了擦眼,她怎么看见一丝丝光线落在了伏鹿身上?然而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了,小村庄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又行一日,众人在一座城镇停下,出乎意料地小镇十分热闹。 百姓们成群结队地往城外走,手上提着粮食瓜果等东西,亦或鸡鸭鱼肉……太平盛世尚且理解,如今灾荒年间,竟也如此大手笔。 西禾忍不住仰头看了看天,此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小姐,他们是要去祭拜吗?可现在已经天黑了啊。” 拿着这么多东西,还用红布红绳包着,只能是上供、祭拜等活动。 西禾正想说什么,伏鹿已经艰难挪下车,跟着队伍往城外走了,她来不急解释只能让阿绿先进城找间客栈,拿起暗阁中的匕首就连忙跟了上去。 村民目标明确,步伐快速,不多时就来到城外一座荒山。 说是荒山,其实是山上除了几间屋子,四周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 西禾跟在伏鹿身边:“难道鹿角在这里?” 伏鹿趴在车夫背上,目光静静望着眼前恢宏大气的道观,看不见的白色气体从道观中飘出来,在山上流转,最后有降落进道观中,那是他才能看见的神力显像。 百姓走到道观前,将贡品恭恭敬敬递给门口的道士,拿到一根签走进去。 西禾看得清楚,签颜色不同,祭品越便宜眼色越浅,反之亦然,就她所见只有几个被轿子抬着的小姐夫人拿到了红签。 轮到他们,西禾想了想,从匕首上抠下一颗珠宝放桌上。 长脸三角眼的老道士:“……” 西禾看着他:“不收?” 她出门一般只带玉牌,反正去哪儿都有自家商铺,什么都不用操心,所以从来没想过带银子黄金呢,但这宝石也可贵了。 西禾伸手:“我那换一个……” “不用,就这个!” 老道士装兜里,丢给他们一个玉牌,深红色。 西禾笑嘻嘻接过,玉手一挥,带着两人进院,一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 紫玉观装修的十分奢华上档次,跟皇宫差不多,就差在地上铺金砖了,根本没有一点道家人的朴素自然……三人被领进一间屋子,在里面看到了一位道长。 长眉垂挂,脸上笑眯眯,只问二人所求。 西禾脸上带笑:“我等只求正殿中,三清祖师手上的坠子,不知贵观主可愿割爱?” 刚进门她就看见了,明晃晃挂在祖师爷的手上,想忽视都难。 长眉道长:…… 甩了甩拂尘,笑容淡定:“二人不如重新再想个心愿。” 西禾固执至极:“我就要这个。” 把匕首拍桌上,日光璀璨,镶嵌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泽,引人目眩。 狗子都无语了:“你该不是打算这个任务就靠砸钱通关?”这种操作……降维打压,简直不公平啊。 西禾不知道它嚎叫啥?莫不是嫉妒得眼红了? 西禾拍开它,狗子立刻摇晃着尾巴凑到了伏鹿面前,呜呜咽咽着蹭伏鹿掌心,怔愣许久的伏鹿终于回神,也对长眉道长道:“请求贵观再思虑一二。” 西禾点头:“没错!” 不然她只好硬抢了,虽然不符合她的风格。 毕竟人家是温温柔柔的小仙女啊,只要坐观上壁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粗鲁。 狗子:……呕。 长眉道长笑容落下,甩了甩拂尘,闭眼:“送客。” 几个身强体壮的道士目露凶光,车夫腿一软,差点跌倒,西禾一把扶住了他身旁的伏鹿。伏鹿眼波沉沉,西禾捏了捏他的手:“少安毋躁。” 手掌大小的鹿角,尖尖的鹿角,还被挂在了道观前供人围观。 一行人被赶出去,脚步狼狈。 西禾笑得开心:“没事没事啦,晚上咱们再去。” 说做就做,天一黑,西禾就带着伏鹿越过高高的围墙,躲过巡逻守卫,来到祖师爷前,伏鹿手一伸东西自动落在了他手上。 西禾赶紧问:“怎么样?没问题?” 头一次干偷鸡摸狗的事,莫名觉得有点刺激。 伏鹿送入头顶,鹿角缓缓隐没在头上,一瞬间他身上的垂暮之气减少,花白的头发逐渐多了几缕黑色。 西禾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那张老脸,皱纹都少了不少。 伏鹿垂眸,望着她:“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不等西禾反应过来,一道金光闪过,瞬间他们所在的位置就降下一座铁笼子,一个穿着宽大道袍的道士飞过来,刷刷,在上面拍了几张符纸。 中年道士阴森森道:“偷盗偷到本座头上,你们胆子不小!” 西禾:“……” 小老道,反应还挺快。 西禾把手放在铁笼子上,手一痛,指尖已经出血了。 一群道士们从远处哗啦啦赶来,看到笼子里面的两人,立刻露出愤怒的表情,纷纷问中年道士要如何处置,道士面皮青黑:“抓起来,关地牢里!” 一刻钟后,二人坐在了地牢里,中年道士紧跟而来。 他扫了西禾一眼,随即径直都在伏鹿面前:“把东西交出来!” 伏鹿扫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理都不理,中年道士脸立刻黑了,阴笑两声:“好,好!”手一伸,一张符纸立刻向伏鹿飞去,贴在他身上,下一刻,火起。 西禾惊了:“老东西你敢!” 一脚踹开狱门,冲到中年道士跟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揍,打得道士眼冒金花。 这下子,道士总算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这俩人明明是故意被抓。 西禾一脚踩着道士,一边在他身上搜刮,零零碎碎,搜出了不少符,养小人的,控制人的,还有冒着阴气的……西禾再也忍不住,又是一顿揍。 “老东西,借着东西欺压百姓就算了,竟然还搞这么恶毒的东西!” “让你养小人,让你胡乱使用神力。” “让你这么恶毒……” 伏鹿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咳嗽两声,慢慢走过去:“问问他,王铁林的孩子被他送到了何处?” 山神在上11 “王,王铁林?谁?我不知道……嗷!” 西禾一脚踩他胸膛上,碾了碾:“现在想起来了没?” 道士倒吸一口冷气,面色瞬间发白,忙不迭大喊:“想,想起来了,就在观里!” 西禾惊讶了一瞬:“观里?”松开脚。 道士立刻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缓和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弯腰作揖,小心赔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则个。” 牢里光线昏暗,他一脸诚恳,倒真有几分认错的模样。 道士又邀请二人出地牢,他好赔礼道歉。 西禾看了眼伏鹿,点头:“带路。” “是是是。” 道士忙走在前面,一路上介绍他是此观的观主‘紫阳真人’,因得百姓信任才得已建立起道观,西禾不置可否。 紫阳真人引二人回到地面,弟子们都惊呆了,忙上前:“观主……” 紫阳真人甩袖:“还不快快收拾茶室,以便二位大人休息!” 弟子们不明所以又不敢违抗,只能满头雾水离开,紫阳真人转头点头哈腰:“二位大人,这边请。”到了茶室请二人坐下,便说自己去喊王铁林的儿子。 茶室静谧,远处偶尔传来道士们的说话声,悉悉索索消失在夜色中。 西禾二人静静坐着,约摸一炷香时间,紫阳真人带着人哗啦啦走来,一进门:“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西禾刚抬头,便见紫阳真人面露凶光,拿着一张黑幡朝他们冲来。 “看今日本道不把你们炼成幡下亡魂!” 敢这么对他,今日他定要他们死无全尸!抽筋扒皮,炼成阴魂! 紫阳真人一双眸子宛如淬了毒,二话不说,直接催动勾魂幡,瞬间无数亡魂狂奔而出,朝西禾二人扑来——西禾划开匕首,迅速用血在空中画了个符,一声‘去’,泛着金光的符与阴魂相撞,鬼怪嘶叫着躲避,一旦碰上瞬间烟消云散。 紫阳真人目瞪口呆,后退一步:“不,不可能!” 西禾面色沉着,画了个禁锢符,顷刻,所有阴魂被牢牢禁锢在网中,无法挣开。 尖锐的鬼叫常人无法听见,但掀起一阵阵骤风,门外的道士们冲进来:“观主!”看见屋内的情景惊呆了,随即纷纷拿剑对准了西禾二人。 西禾看向紫阳真人,嗤笑:“看来你根本就没看清楚状况!” 紫阳真人眼珠颤动,他手中的勾魂幡震动着,冲出去的阴魂全部被困在了符中,此刻,幡已经没有了丝毫用处,他不敢置信,明明勾魂幡一直无往不利。 紫阳真人嘴角阴狠,抄起弟子的剑:“本道今日和你拼了!” “砰!” 一脚踢开,撞在窗棂又倒下,口吐鲜血。 道士们大惊,忙冲上前:“观主!” 西禾收回脚,转身径直走向阴魂,道士们下意识让开一条路,此时阴魂们缠绕在一起猛力冲撞着符箓,有些身影淡到几乎看不出来,有些浓郁到发黑,甚至看清五官。 “你看看有没有你找的人?” 伏鹿看了半晌,点头又摇头,道:“被吞噬了。” 王铁林便是那个死刑犯,卷宗上没查到他的生平,伏鹿收回鹿角,却因此查看到了一些东西,知道王铁林的孩子被紫阳真人抓了。 王铁林虽是杀手,但他的妻儿却都是普通人。 紫阳真人为何抓人?原因暂且不清楚,但结果显而易见,被他拿来充了勾魂幡。 西禾面色不好,阴魂幡里的鬼魂大部分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农人,数量庞大,想来紫阳真人不敢动有身份地位的人,只能朝百姓下手。 她反手一剑刺入紫阳真人面庞边的墙壁,眉间带煞:“还不老实交代!” 道士们连连惊呼,挡在紫阳真人身前,战战兢兢地拿着剑对准二人,在他们心中观主无所不能,没想到今日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对视一眼,道士们大叫一声冲上来。 西禾眼一沉,一脚一个全踢了出去,倒在地上哀哀惨叫。 西禾看向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 半个时辰后西禾总算撬开了紫阳真人的嘴。 紫玉观建立将将十年,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当年吴道长离开程府之后不久,然而紫阳道长却并不是从吴老道手中拿到的鹿角,而是听闻洛水附近有道士斗法,前去观战所得。 紫阳真人忙道:“只是我到的时候,除了打斗留下的狼藉已经没人了。东西是我捡到的。” 有一句话他没说,是捡的没错,只不过是从别人身上捡的,顺便补了他一刀,好让他彻底归西……紫阳真人心中怨毒又懊悔,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这二人。 紫阳真人想着如何东山再起,下一秒脖子一痛,他瞪大眼睛。 西禾丢下长剑,擦擦手,面无表情:“魂飞魄散还是投胎转世就看你的运道了。”紫阳真人还没想明白,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没了气息。 一道乌黑的灵魂从紫阳真人身上飘出,神魂懵懂,所有阴魂瞬间入嗅到了美味,蜂拥而上。 凄厉的尖叫声传出,道士们都吓傻了。 西禾看过去,这些人跟着紫阳真人坏事干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缓缓走过去…… 次日, 天光大亮。 道观外站满了百姓,然而久等道观却仍旧没开门。 他们不明所以,正想着是不是要敲门的时候,哐当,门忽然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道士夺门而出,满脸惊恐,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 百姓们大惊,立刻有大胆的走进去,入目一片狼藉。 道士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用手一探,全部没了呼吸,这人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死,死了,都死了!” 很快官府来人,一查探,道观内大部分人都死了,县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天水县从未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他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大人,有发现!” 官兵哗啦啦冲向后山。 县令站在湖边,看着一具一具白骨从湖底打捞出来。 面色逐渐发白,然而提着的心却一点点放了回去:“原来是替天行道。” 山神在上12 头顶日光灼热,土地干裂,乌鸦叼啄着路边的累累尸骨。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主仆三人站在车前,看着远处的老者,老者静静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山峦,随后他缓缓俯下身去,头抵在地上。 阿绿惊讶:“小姐!” 西禾站立不动,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从伏鹿体内涌出一股股力量,四散荡开。 神力抚过山川,穿过河流,涌进禾苗枯槁的根部,散在天地间,温柔地抚在每个即将枯萎的生命上,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阿绿愣愣抬头,混合着泥土的雨滴打在脸上,烙下一片污渍。 她抓紧小姐的手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小姐,你看到了吗?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西禾眼神始终在伏鹿身上:“你没看错,阿绿,下雨了。”轻轻拨开她的手,缓缓走向伏鹿。身后阿绿忽然间嚎啕大哭。 神力倾泄而出,伏鹿面色瞬间煞白,渐渐地神力平息、平静,消失。 天上的雨停了,他大口喘气,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绣花鞋。 他顿了顿,抬起头。 女人背光而站,一时间看不清她的面容。 伏鹿下意识手握成拳,唇紧抿着,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地上。 她,会如何反应? 西禾盯着他愈发苍老的面容,白发全白了,一时间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就这么信不过她么?怕她夺取鹿角,索性直接使用了。 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走,去下一个地点。” -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两边山峰林立。 伏鹿躺在柔软的锦被上,他刚饮过一碗血,精神尚且可以。 他视线从窗外寥落的山河收回来,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她手撑着脑袋,美目微闭,放在腿上的手缠着几圈白布,有丝丝血迹渗出。 他目光闪了闪,收回视线,唇不自觉抿起。 马蹄‘嘚嘚嘚’,等西禾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暮色四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黑漆漆的高山。 马车停在避风处,升起篝火,阿绿手脚非常麻利地烧水热干粮,山风呼啸,出行至今已经一个多月有余,已经临近秋日了。 十年前的秋日满山硕果累累,如今山风像只游移的大手,幽幽拂过。 车夫裹着棉衣守在不远处,马儿打着喷嚏,阿绿已经躺在篝火旁睡着了,噼里啪啦烧灼的木柴旁只有两个静坐的黑乎乎的身影,火光照耀在女子脸上轮廓完美。 “紫阳真人是无意中发现王铁林有鹿角,还是鹿角间有吸引?” 如果是无意间发现还好,若是后者……西禾已经料到他们接下来的路必定不会平静。 “吸引。” “不过需要靠近才有。” 伏鹿眉头轻轻皱起:“紫阳真人在抓百姓作阴魂时,无意间在王山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气息。只不过王山并不知情。” 西禾点头,所以紫阳真人就把人炼成了阴魂。 但,王铁林是怎么知道的呢? 以他的下场来看,应该不会利用鹿角中的力量才对。 伏鹿道:“王铁林查到的,他回家发现妻儿都糟了毒手,经过查探,查到了紫玉观。”只不过力量对比悬殊,他根本不是紫阳的对手,自断一臂才得已逃脱。 之后便是寻找机会报仇,谁知道却死在了一次刺杀中。 “下一个地点离这里还有多远?” 西禾忽然道。 伏鹿看向闪烁着星辰的夜空:“再翻越五座山。” 西禾回想了下地图,豁然抬头:“落云峰洛松观?” 伏鹿点头。 西禾顿时有点麻爪子,洛松观虽然比不得三清观、五清观出名,但在世人眼中也是顶顶厉害的门派,他们这一行除了她基本武力值为零,到时候打起来,她都不知道救谁好。 西禾扶额,有点无奈:“先睡,明日还要赶路。” 次日一行人向着落云峰赶去,只不过山路马车难行,众人只能半途弃了马车选择步行,走走停停,翻山越岭,累的气喘吁吁。 “小姐你看!” 阿绿忽然指着对面。 西禾擦了擦汗,望过去,是一座隐藏在山中的小村落。 她立刻道:“走!” 车夫立刻背起伏鹿大步往前走,阿绿早已经背着包袱跑到前面去了。 蜿蜒的小道狭窄难行,车夫人高马大,面容坚毅,背着伏鹿仍旧轻轻松松,此人在无双城时西禾新换的车夫,不过他本来的身份是程家驻城护卫,一身武力不俗。 望山跑死马,明明村落就在对面,等他们走到村口时已是傍晚。 “你们是谁?” 一个面黄枯瘦的小孩突然蹦出来。 破旧的短衫,裤子用绳子歪歪扭扭绑在腰间,小孩歪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阿绿上前几步,笑眯眯:“小弟弟,我们是路过的行人,今晚想在你们村借宿,你可以帮我们喊一下大人吗?” 小孩一听,立刻撒丫子往村里跑:“爹娘,有人借宿!” 几人进入村子,小村一眼就能望到头,茅草屋歪歪斜斜好似下一秒就歪倒,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等他们差不多走到村尾时那小孩才拽着一个妇人跑过来:“娘,就是他们!” 妇人约三十岁的年纪,衣着破旧,脸上带着风霜。 她有些拘束,却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她家。 路上西禾询问村子的情况。 妇人叹口气:“死了,都死了。” 推开院门,请几人进去,院子里坐着一个老妪,妇人喊了声‘婆婆’,进屋拿几个凳子出来:“不下雨,地里没收成,都熬没了。几位客人,坐。” 妇人拍拍小孩身上的灰尘,指责他又不听话去疯玩,弄脏了衣服。 小孩低着小脑袋道歉:“娘,我错了。”然后没一会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跑到西禾几人身边问东问西,脸上表情天真。 妇人满脸歉意:“孩子不懂事,还望几人莫怪。” 西禾摆摆手,问她,既然村里人基本都没了,为什么他们却依旧活着。 妇人抚了抚耳边鬓发,有些羞涩:“不瞒这位小姐,妾身原是几里外县城李员外家的千金,因遇到了夫君,这才……” 山神在上13 李娘子原也是千金小姐,只因遇到了相公,这才不顾父母的反对嫁到了望山村。 望山村与世隔绝百姓以耕几亩薄田生存,只不过自十年前开始大部分人便吃不上饭了,她家是因为夫君是猎户且目光长远,天灾一开始便花尽钱财买了粮,十年来省吃俭用这才勉强撑到现在。 李娘子摸摸儿子的头:“只是如今我们也快断粮了,如果再不下雨……” 院子里一片安静,众人都有些沉默。 “月娘!良儿!我回来了!” 木门‘吱呀’打开,一个扛着木柴的猎户大步走进来。 众人下意识望过去,猎户身高八尺有余,腰间别着柴刀,一靠近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靠近。 一双锐利的眼睛扫向众人,尤其在车夫身上停顿良久。 “月娘,这几位?” 把干柴扔地上,猎户随手放下背篓。 众人便看见背篓里的猎物,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狼,喉咙上插着几根箭,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反观猎户身上基本上没伤口。 李娘子迎上去:“可有受伤?”又介绍了西禾等人。 沈猎户扫了眼众人,点点头:“诸位今晚尽管安心在此休息。” 晚上李娘子用野狼招待众人,野狼味道极重,但这种世道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嫌弃这些? 阿绿觉得不好意思,忙把包袱里的干粮拿了出来,一时间宾主尽欢。 夜晚休息, 西禾走进伏鹿的房间,如往常般准备放血——手被轻轻摁住。 伏鹿松开手,眼睑下垂:“今夜不用了。” 西禾眨眨眼:“怎么了?” 他将鹿角的力量全部归哺育天地,如今身体比之之前还不如,每日都要饮一口保持体力,现在这是?西禾疑惑,但却没当回事,干脆利落割开滴碗里,推过去:“快喝。” 伏鹿来不及阻止,一时间面色有点不好。 只是碗怼到眼前,他不得不接过。 西禾笑了笑:“早些休息。” 门在眼前阖上,门外传来阿绿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会院子恢复寂静,与整个村庄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众人醒来,吃完早饭再次启程。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沈猎户在前面开路,从清晨走到中午,才在一座山峰前停下:“翻过这座山,再走三里地便是舟曲县。诸位,就此别过。” 西禾颌首:“阁下尽管放心,东西我们一定送到李老爷手上。” 一行人进入山中,穿过密林,在傍晚时分看到沈猎户口中的舟曲县,坐落在群山之间,远处是高耸入云的落云山……他们进城,询问之后直奔李府,将一个袋子交给了李老爷。 “你们说,这是我女儿让你们送来的?” 李夫人愣愣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兔子、袍子等猎物,还有一些粗粮。 西禾点头,顺便说了一下如今李娘子的境况,话音刚落,李夫人已经帕子掩面哭了起来:“我的月娘呀。” 早前女儿不顾他们的意愿非要嫁给一个猎户,李老爷气急,不让李夫人再接触女儿,而望山村因为太过偏僻,这十多年来,他们几乎就没见过面。 李夫人扑到李老爷身边:“你个死老头子,你到底要气到何时?难道非要等女儿不在了你才满意吗?”巴掌直朝李老爷身上招呼,打得李老爷龇牙咧嘴,惊呼不断。 “行了!有客人在呢!” 李老爷老脸有点挂不住,李夫人却不依不饶。 李老爷没办法吭吭哧哧,只能把这些年多次给女儿送粮的事说了出来,又道:“那猎户也送了猎物来……”结果又挨了李夫人一巴掌。 李夫人都气死了:“合着你们翁婿早就讲和了,就我们母女俩被瞒在鼓里!” 有此一遭,直到晚膳李夫人眼眶都是红肿的,不过脸上带着笑,十分开怀,桌上李老爷知道西禾等人想要上洛松观后,思索一阵:“老朽倒认识观里一负责采买的道长,诸位要是不嫌弃,老朽可为你们引荐一二。” 对视一眼,西禾立刻道:“那就劳烦李老爷了。” 李老爷速度很快,当天夜里就往山中递了消息,次日晌午他们便在洛松观山脚下见到了那位道士,八字胡,笑眯眯,看上去十分和善。 道士道号‘扶尘’,引着几人上山,一路介绍着洛松观。 西禾边走边观察沿路风景,不愧是有名的道观,即便山中树木大多已经枯死,但其巍峨的气势却依旧在,沿路遇到的道士们也与紫玉观不同,眉宇清正,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扶尘道长引他们到茶室:“诸位稍等,灵玉师叔稍后就到。” 西禾点点头,待扶尘走后便询问伏鹿可感受到鹿角所在位置,伏鹿闭眼细细感受,睁开眼,望向东方:“那边。” 一片巍峨的殿宇,错落有致建在山中,扶尘刚才介绍是长老居。 西禾:“……” 长老啊,这着实有点不好下手。 洛松观到底是一流门派,弟子众多,若是敌对今后怕是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说不定还会因此惊动剩下拿到鹿角的人,对他们很不利。 不多时灵玉师叔进来,对他们这种时候来洛松观十分好奇。 西禾亮出身份,只说是对道观好奇。 灵玉师叔恍然,拱手行礼:“原来是程东家,久仰大名。” 对几人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见他们对道观好奇又带他们满山转悠,弟子居长老居正殿都参观了,最后引几人回到茶室,有弟子端着饭菜进来,都是简单的膳食。 吃过饭,众人又继续交谈,阿绿困得打哈欠,灵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西禾眨了眨眼,迟疑道:“灵玉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灵玉摸了摸长髯:“久便听闻程东家是点苍国有名的奇女子,心胸能力皆不输男子,不仅一力扛起程家偌大的家业,还将之越做越大,如今除了皇甫家,只有程家商铺遍及各地。”顿了顿,看着西禾道,“程东家您刚才也看到了,洛松观如今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西禾懂了:“可以。” 山神在上14 “真的?” 灵玉道长一惊,扯了几根胡须下来。 他还以为要继续劝说,结果对方就这样轻而易举答应了?总觉得不真实。 西禾点头:“当然,不过我也有要求。” “要求?” 灵玉道长惊诧,见对面女子笑眯眯不语,顿时不好意思:“当然,当然,有要求是应该的,程东家您尽管说,只要能做到我洛松观一定尽量满足。” 心中恍然,他就说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会突然来洛松观?原来是有所求。 西禾也松了口气,只要洛松观有要求,那一切就好办了。 她看向东边的长老居:“我想从清玉道长手中求一件东西。”刚才路过长老居,伏鹿察觉到鹿角的气息正是从清玉长老居住的院落传出来的。 灵玉道长愣了愣,顿时有点为难:“清玉师兄么?” 西禾察觉,顿时不好:“可是有什么不妥?” 灵玉道长本不想答,但考虑到观里确实存粮所剩无几,能遇到程东家这样底蕴雄厚的人也不容易,想了想还是将缘由细细说来。 原来清玉道长的道侣十年前受伤昏迷不醒,以至于他除了大夫谁也不愿意见,整日守着妻子。 灵玉道长为难:“恐怕师兄不愿见你们。” 十年前? 西禾立刻想到了那妖道,以及紫阳真人所说的那场斗法,心中顿时有了底:“若是这般,清玉道长却是必须见我等一见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进入清玉道长的住所。 灵玉和扶尘等都在院里等着,房间里只有西禾和伏鹿,以及面色阴沉的清玉道长。 等伏鹿查看后,他直接道:“能救么?” 伏鹿点了点头,清玉阴沉的脸顿时不敢置信,他已经求了太多人了,每个人的答案都一样,救不了,就连南塘五清观有与阎王争命的观主都没办法,如今一个身上没点灵力的老头子竟然说能救?天方夜谭! 他张嘴就想训斥,西禾却先一步道:“你应该听灵玉道长说了,我们是有要求的。” 清玉道长咽下嘴里的话,目光沉沉地看着二人。 西禾与伏鹿对视一眼,看向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女子,目光落在她手上,开口:“我要她手里的东西。” “不行!” 清玉道长想也不想。 西禾态度也很坚决:“那就没得谈。” 清玉道长怒极:“你敢!”抽出剑直接架在了西禾脖子上,只要往下一压,那细软的脖子立刻就能和身体分离,然而西禾毫不畏惧。 伏鹿立刻站起来:“程歌!” 西禾看着清玉道长:“要你妻子活命还是要东西,全在你一念之间。” 清玉道长面色阴沉,死死瞪着西禾,然而手中的剑却如何也下不去,也许,或许他们真的能救回阿霜,只是……他找到妻子时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东西,任由他如何掰也掰不开,所以,那对她一定很重要。 清玉道长犹豫不决,而窗外众人听见兵器交戈的声音,立刻冲进来: “师兄!” “小姐!” 剑抵在西禾脖子上。 众人瞬间惊了,阿绿吓得尖叫:“你干什么?” 灵玉道长扑上来,一把扫开剑,清玉踉跄后退两步。 西禾随手擦了下脖子,丝毫不在意:“想清楚了么?” 清玉胸口剧烈起伏:“好!”然而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咬牙:“你们若是救不回来,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东西就在眼前,西禾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了,直接道:“好。” 把人一窝蜂赶出去,房间里顿时清静下来,西禾看向伏鹿,伏鹿便走到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人面前,手轻放在她头上一寸,温柔的神力轻轻伸进她脑中……此人是被攻击了脑袋,神识受损,这才一直昏睡不醒。 伏鹿面色逐渐发白,西禾给了自己一刀,见拿碗不方便直接把手放在他唇边。 伏鹿一顿,看向她,西禾唇色苍白,笑了笑:“加油。” 伏鹿没说什么,垂下眼帘,轻轻吸吮。 过程不算慢也不算快,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外面清玉道长等不及都要闯进来,忽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西禾扶着伏鹿出来:“好了,明日午时就能苏醒。” 清玉道长冲进去,床上妻子面色恢复一点点红润,沉沉昏睡。 他下意识看向她的掌心,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客房,西禾随意叮嘱阿绿几句就趴床上昏睡了过去,阿绿心疼的不行,忙借助洛松观的厨房,熬了一锅补血的药汤,次日西禾一醒就被压着灌了好几碗。 西禾哭笑不得:“你也不怕我流鼻血。” 这东西吃多了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阿绿收拾药罐,眼泪嗒嗒掉:“奴婢不知道您在做什么?奴婢只求您一点,一定不能出事!”整天放那么多血是闹着玩的?这才出来多久?她家小姐就手腕就瘦了一大圈。 可惜,她只是丫鬟,根本阻止不了小姐,所以她只能变着法给她家小姐补身体。 西禾顿时心软:“莫要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身子依旧累的不行,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好:“你去,给伏先生也倒几碗,人参什么的多放些,莫要心疼。” 阿绿不开心:“您就知道惦记他,什么时候也惦记惦记自己!” 到底按照她家小姐的意思,切了整整一根百年人参放进药罐。 她早就发现了,她家小姐和伏先生与常人不同,人家人参按片吃,还生怕补过头了,小姐和伏先生却时常一根都嫌少。 阿绿叹气,幸亏她家小姐家大业大,不然怎么养得起。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中午时分清玉道长的妻子幽幽苏醒,虽只是片刻,之后又昏睡了过去,却足以说明伏鹿的厉害,此事直接惊动了观主。 西禾醒来时观主在院里等着了。 她笑着走过去:“观主。” 观主看向她身后,目光好奇:“伏先生?” 西禾只道‘还未醒’,随即便就粮食的事情和观主交谈,直接给信物,让他们去程家商铺拿粮……观主目光闪了闪:“程东家接下来欲往何处去?” 西禾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望向观主。 山神在上15 洛松观观主留着长髯,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十足。 迎着西禾的视线,他笑得温和:“若程东家不便说那便罢了,贫道只是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您帮了我洛松观这么大的忙,贫道感激不尽。” 西禾便笑了,眼睛弯起:“既然道长开口,那程某就不客气了,确实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观主诧异:“哦?您说。” 西禾表情严肃起来:“十年前有一小贼从我程府偷了一件东西,至今杳无音讯,此贼人称‘吴道人’,若观主能帮我在道门中间打听一二,自然再好不过。” 那老东西隐姓埋名多年,她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观主立刻答应:“不过打听个人而已,程东家尽管放心,贫道一定帮您找到。” 洛松观与紫阳真人的紫玉观截然不同,一个是藏污纳垢的邪观,一个是三清祖师爷的正派弟子,观中弟子时常去山下施粥,帮助百姓,一身正气凌然。 阿绿看着山门前长长的队伍,感动得不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乱世救人的道士。” 扶尘一边指使着弟子们施粥,一边让百姓不要抢,每个人都会有的,看到西禾等人过来,还大声告诉百姓,程东家送了道观好几辆马车粮食,他们以后不怕饿肚子了。 百姓欢呼,叠声感谢:“谢谢程东家,谢谢道长。” 西禾哭笑不得,忙带着阿绿离开了。 回到客院,发现伏鹿正和观主在下棋,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观主如出锋的利刃步步逼人,伏鹿却如温柔的春风,每一步都不紧不慢,就算被吃了也不在意。 西禾在一旁看了会,忽然道:“观主,您输了。” 观主顿时羞恼:“观棋不语,程当家不知道么!再说,贫道哪儿输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西禾便笑:“您再仔细看看。” 然而不等观主仔细看,伏鹿指尖黑子在一角落下,瞬间,棋盘上看似毫无关联的棋子组成一张巨网,将白子紧紧困在中间,死局已定。 观主傻眼了,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不是,这怎么可能?” 他什么时候布下的局,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伏鹿拱手:“观主,承让。” 西禾笑着扶伏鹿起身:“观主,打扰多日,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若那妖道有了消息,您只管把消息递给程家商铺就行。” 观主爽朗一笑:“行,那便祝程东家一路顺利。” 车夫已经重新添置了马匹,一行人来到山前,清玉道长等人都来了,目送着几人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车上西禾好奇不已:“观主怎么和你下起棋来了?” 伏鹿闭着眼睛休息:“闲谈一二,便下起来了。” 只不过,是他主动邀请的。 伏鹿想起和观主的约定,平缓的心绪渐起波澜…… 西禾也就随口一问,他说完便不在意了,反而对伏鹿的手起了关注,他如今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者,鹤发鸡皮,脸上手上都是褶子,皱巴巴的。 “阿绿。” 她喊。 阿绿迷迷糊糊抬眼:“怎么了小姐?” 西禾挪过去,从她身侧的小包包里拿了一个类似指甲剪的东西:“继续睡。” 阿绿‘哦’了一声,枕着手臂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伏鹿正闭目休息,忽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他猛然睁开眼睛,就见那女人拿着剪刀给他剪指甲,伏鹿:…… 他猛然收回手:“你在干什么?” 西禾又扯回去,继续剪:“你指甲长了,我看着难受。” 伏鹿霎时间羞了脸,胸口起伏几下,这才没把手抽回来,忍了大半天,等西禾剪完就迫不及待收回了手,眼睛看着窗外,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没搭理西禾。 西禾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夜晚众人在一户村民家居住,西禾照样和阿绿一间房间,伏鹿自己一间房,车夫守着马车,原本众人睡的好好的,西禾忽然听见门被撬开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摸进来。 “睡了吗?” “嘘,小点声!”又道。“睡了。” 阿绿睡的哈喇子直流,西禾却听出了这声音是这户人家的两个儿子。 晚上的时候这俩人眼睛就滴溜溜转,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没想到刚入夜就迫不及待跑了进来,西禾气笑了,这是当他们是肥羊了么? 她躺着不动,准备俩人靠近,再一人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嘎吱,门再次推开。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俩男人下意识转头,见到,还以为是他们爹,顿时气骂:“死老头子,你吓死我们了。”又嘿嘿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这好事呢?滚滚滚,先去门外守着,等哥俩玩完再给你……嗷!” 其中一个男人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惨叫声不断。 另一个呆愣一秒,顿时大怒:“你疯了!” 男人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一巴掌抽过去,就想把这坏事的老头子给打服,谁知道老头忽然抬起了头,月光洒下来,落在他苍老的脸上。 男人倒抽一口冷气:“你不是老头子!” 伏鹿一声不吭,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瞬间一股巨力压得男人无法动弹:“疼疼疼……” 惨叫声惊醒了小院的人,纷纷跑过来。 几分钟后, 一行人赶着马车走在野道上。 阿绿紧紧抱着西禾的手臂,面色发白,依旧吓得不轻。 西禾拍拍她胳膊,看向对面:“谢谢。” 伏鹿靠着墙壁,双目紧闭,并不吭声、 西禾又道:“不过下次不要出来了,不过两个小喽罗,我能搞定。” 伏鹿豁然睁开眼睛,烛火微弱的灯光照耀在女人脸上,眉眼柔和,眼中含着笑意,他动作一顿,移开视线:“知道了。” 西禾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愉悦无比。 他是山神啊,爱民如子的山神啊,他怎么会怨怪他的子民呢?纵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 西禾伸出手,隔着中间的小桌,手轻轻覆盖在山神手上,似叹息似满足:“伏鹿……” 山神在上16 “卖身葬父?好可怜呀!” “这种可怜太多了。” 淡淡扫了一眼,街上的人又若无其事走开。 日光热烈,此时正是午后,微风徐徐吹拂,酒楼里有食客大快朵颐,满桌的鸡鸭鱼肉,而门外街角墙根下随处躺着人,衣衫破败、气息微弱…… 西禾收回视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不如此。 她拿起茶壶正准备给伏鹿添一杯,抬头就见他怔怔望着窗外,顺着视线正是在日头下跪着,头插稻草卖身葬父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年纪,衣衫破败,一张小脸蜡黄。 她麻木地对过往的行人磕头:“行行好,把我买回去,我会做饭,能干活,吃的少,求求您……”身前的草席盖着一个人,露出发青的脚。 西禾顿了顿:“你想要帮助她?” 伏鹿缓缓回头,眼中有微亮的光芒亮起:“可以么?” 他如今衣食住行都靠她,所言所行,皆不能太过随意了。 西禾眸中含笑:“当然可以,阿绿,你去帮一下那位姑娘。”阿绿立刻起身去了,伏鹿目光顿时变得柔和,感激地看着她, “谢谢你,程歌。” 西禾摇头:“应该的。” 不多时街上便没有了卖身葬父女孩的身影,阿绿也很快回来。 晚上,一行人在客栈住下,待打探好消息,次日便去了城中商户文家,文家枝繁叶茂。他们一进去便见到了不少孩子,一窝蜂在院子里疯玩。 西禾说明来意,文老爷连连答应,引着他们去了西北角一处院落:“程东家,人就在里面。”咽了咽口水,“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带着小厮丫鬟,竟是落荒而逃,背影慌乱。 西禾无语片刻,只得上前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即门打开,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爹爹?” 西禾走进去:“你是阿乔?” 一行人走进去,忽然一声‘咣当’门窗紧闭,西禾下意识望过去,只看到了一只长着锋利指甲的爪子。 漆黑的利爪尖锐如猎犬,屋内还一股似人似畜的斑驳气息。 她心中一跳,难道真的是妖? 他们原本是顺着神力力量来到此地,刚进城便听人在谈论文家的怪事,说是有贼子饿得不行了,恰好听到文家传来动物的嚎叫声,心念一动,便决定翻墙药晕这动物,抗回去填五脏腑。 谁知,脏腑没填饱,倒见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月光清亮,那似人似畜的东西眼冒绿光,皮毛粗长,冲他低吼……贼人一个不差,吓得从墙上跌了下来。 之后,事情越传越邪乎,只说文家养了吃人剥心的怪物,居心叵测。 西禾想着闲着无事,便装作道士前来查探一番,那文老爷一听,顿时大喜,想也不想便将他们带到了此处。 “你,你们是谁?”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警惕。 西禾带着伏鹿走向正屋:“我们来帮你看看你哥哥,阿乔,你知道你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嗯?”看着张开手,颤巍巍挡在门前的小姑娘,一脸诧异。 小女孩怕得小脸煞白,却依旧挡在门前:“不,不许你们伤害哥哥!” 屋内此时响起了低沉的吼声,小女孩顿时更怕了,身子摇摇欲坠,眼中带着泪花,倔强地瞪着西禾。 西禾顿了顿,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行,我不进去。” 小女孩紧绷的精神一松, 然而下一秒就听她道:“那让这位哥哥进去可以么?” ‘哥哥?’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落在伏鹿身上, 伏鹿:“……” 众人尴尬,左看右看,分明是个老爷爷?小女孩满脸疑惑,可她身后的低吼声逐渐变小,女孩迟疑着,让开了道:“好。” 门‘吱呀’打开,又‘咣当’合上。 西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打量四周。 小院杂乱无章,墙角的竹子枯死了,绳上挂着几件破旧衣服,厨房窗户烧焦了一半,连个大点的丫鬟都没有。 阿绿把绿豆糕给小女孩,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藏在了袖子里。 阿绿把整整一盒塞她怀里,聊家常般套着小女孩的话,不多时便了解了情况,自她哥哥两年前出了事后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就跑掉了,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文老爷害怕怪物,是他们姨娘拼死保下了哥哥。 他们被关在此地,除了拿膳食,哪里也不许去。 小女孩揉着眼睛,嗒嗒落泪:“姨娘说,她要去外面帮哥哥寻找解决的办法,可是阿乔好想她……” 西禾猜测,那位姨娘估计不在了,这说法只是为了安慰孩子。 她心中无奈,文老爷能让孩子活着,起码说明他不是那种虎毒不食子的无脑人,若伏鹿能够解决,兄妹二人也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伏鹿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的孩子。 西禾目露疑惑。 伏鹿道:“这孩子,我要暂时带回去。” 文府正厅,文老爷听罢脸上神情变来变去,十分复杂,他搓着手,期期艾艾:“大师,我儿,到底是出了何事?能解决吗?” 西禾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文老爷就这么确定孩子只是突发意外,而不是妖?” 文老爷想也不想,坚决摇头:“他绝对不是!” 他记得孩子出生的模样,光溜溜,蹬着小腿哇哇大哭,绝对不是什么怪物。 怪只怪他没本事,府中闲言碎语众多,府外又有无数人逼迫着他解决了孩子,他没办法,只能狠下心不管不问,否则两个孩子绝对活不到现在。 西禾便笑了:“文老爷猜的没错,令郎确实只是出了意外,并不是妖邪。” 那孩子应该是无意中误吞了鹿角,身上长出了毛,连着身体也渐渐开始变异……把他们需要把孩子带走一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 文老爷松了口气:“能跟在程东家身边,是他的福气。” 一行人回到客栈,阿绿带着跟来的阿乔下去洗漱,西禾则撑着下巴看眼前怪模怪样的孩子,毛绒绒的面颊,眼神清澈,耳朵微微尖翘。 目光躲闪,脸蛋红红的,翘起来倒是可爱。 她好奇:“这孩子怎么就变异了?” 山神在上17 “他与我有缘。” 伏鹿轻轻摸着孩子的头,文池不躲不闪。 西禾瞧着好玩,也伸出手去摸——摸了个空。 文池躲开了。 他像只受惊的小鸟,小心躲在伏鹿身后,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她。 西禾一愣,有些失笑:“你怎么不怕他?”不过没在意,转而询问伏鹿什么时候把鹿角取出?他们时间紧迫,最好忙完就离开。 伏鹿温声:“不急,待找到他娘亲再说。” 西禾惊讶:“他娘亲……”不是死了吗? 伏鹿看向她:“他娘尚在人世。” 西禾眉顿时拧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也许真的还活着也不一定,但……西禾看向文池的面相,明明母子亲缘不足。 这晚,文池跟着伏鹿一起睡,阿乔则跟在阿绿身边。 一夜无眠,次日伏鹿带着孩子出门了,因在城中拒绝了西禾跟随的要求,直到深夜才回来。 西禾面色不好:“下次出门带上程力!” 客栈掌柜已经休息了,大堂冷清,只有她们主仆。 伏鹿怔了怔,这才发现她生气了,张嘴想要解释人却已经转身离开。 阿绿:“伏先生,自您离开后小姐就一直坐立难安,十分担心……您日后,莫要如此了。”说完叹口气,匆匆跟上了她家小姐。 她家对伏先生实在是过于关心了。 深夜寂静,家家户户陷入沉睡,街上空空荡荡。 伏鹿站在原地,文池忍不住拽了拽他衣角:“先生?” 伏鹿低头,小孩一张毛绒绒的脸,手上爪牙锋利,他笑了笑,握住文池的手:“走,回屋。” 西禾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帐顶,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关门声,琢磨着人已经睡了,便也打算睡觉……半梦半醒间,听见敲门声。 咚咚咚,三浅一长。 西禾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谁?”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半晌道:“是我。” 伏鹿???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西禾裹了件衣衫去开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走廊里黑乎乎,看不见表情,西禾只觉得伏鹿身形好像变高大不少,影子将她笼罩。 “确实有点事……” 看了看她身后,伏鹿轻咳:“方便进去吗?” 西禾忙让开路,关上门后找到火折子点蜡烛,一瞬间屋内亮起昏黄的光。 西禾倒了杯暖茶给他,便迫不及待询问发生了何事?谁知伏鹿却不急着谈,而是看着她:“今日是我的不是,你莫要生气。” 西禾:??? 她满心的紧张顿住,只怪异地看着伏鹿。 怎么忽然道歉了? 不对劲。 她仔仔细细瞧着对面的人,这一看,发现伏鹿好似年轻了不少,身形变得高大,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好几条,眼神温柔慈悲……西禾眼睛微微眯起。 她摇了摇头,绝色的面容含着担忧:“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 伏鹿目光愈发温柔:“放心,我不会走远的。” 眼神落在她身上,见她只匆匆披了件衣衫,不禁用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一片冰凉。 西禾猛然瞪大眼睛,伏鹿却似没看见,一脸担忧:“冷不冷?”起身走到衣架子上拿起外套,走过去给她披上,西禾瞬间汗毛倒竖,吓得差点蹦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一把扯过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心脏砰砰跳。 西禾赶紧让他坐下:“你不是说有事吗?是什么事?” 伏鹿笑了笑,从善如流坐下,将事情徐徐道出,原来文池吸收太多神力,若是莽撞取出鹿角或许伤了性命,他道:“我观洛松观人人明台清正,不如暂且把孩子放在那里,待我们找到剩下的鹿角,有把握保住他性命再取回。”顿了顿,“程歌,你觉得呢?” 伏鹿慈悲的目光望过来。 西禾呼吸一窒,差点溺在那汪清潭中,她强行移开视线:“好。” 于是伏鹿便笑了,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绽开:“谢谢你,程歌。” 西禾:“……” 次日,他们拜别文老爷离开,中午时来到一座较大的城池‘锦城’,西禾迅速找到程家商铺,让掌柜的寻找一只车队,负责安稳将文池和阿乔送到洛松观。 文池拽着伏鹿的衣袍:“先生,我娘……” 伏鹿蹲下来:“你先去洛松观,我去帮你找你娘亲好不好?” 文池对伏鹿有种天然上的信任,当下就郑重点头,转身带着妹妹上了马车,赶往洛松观。 车队逐渐走远,西禾道:“我们也走。” 马车晃晃悠悠往南而行,一路上天气越来越冷,等到南塘时天上已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街道、山林,入目一片雪白。 而这一路,他们找到了两截鹿角,其中一个足足有手掌长。 蓬勃的神力向地上蔓延,整个点苍国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而伏鹿也因此愈发年轻……身长玉立,属于神的容颜让人不敢逼视。 阿绿往日还敢抱怨几句,现在看到伏鹿不自觉就想低头,甚至拿两柱香拜一拜。 此时此刻,属于山神的威严一点点露出。 西禾欣慰至极:“伏鹿,马上我们就将鹿角找全了。” 伏鹿抬手轻轻将她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笑得温和:“是呀,程歌,这都是你的功劳。” 西禾:“……”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依旧觉得无语。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伏鹿的样子,恨不得生吃了她,即便后来她帮他找鹿角,以血喂养他,但伏鹿永远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怎么忽然就换了副模样呢?她仔细观察,最后得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结论,这家伙应当是在使用美男计。 美男计?光风霁月的山神大人?西禾怀疑自己猜错了。 然而一路上伏鹿的各种操作,又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西禾也不揭穿,就看着他怎么做?伏鹿应当从未这般,难免窒涩,似有若无的暧昧已是最出格的行为。 西禾心中几乎笑翻天,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自然避开,靠在车壁上:“伏鹿,你感受到鹿角的具体信息了吗?” 伏鹿自然松开手,望向窗外皑皑的雪山:“五清观。” 西禾同样望过去,离的远看不清山中景色,只远远看见一座殿宇立在山顶,宝光璀璨,正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道门‘五清观’。 山神在上18 他们在五清观山前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被邀请上山。 小道士满脸倨傲:“观主在闭关,文德师叔在授课,你们在此等候,待师叔空闲了我再通知你们。”甩着拂尘离开。 西禾看了眼客室,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刮得人面皮生疼。 伏鹿走过去,抬手将窗户关上,随后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先坐下,估计有得等了。” 阿绿和车夫程力不约而同移开视线,倒茶的倒茶,守门的守门。 西禾心中失笑,面上却红着脸坐在了凳上,狐狸毛披风上透着独属于山神的味道,一股冷冽而清澈的冷香,闻着脑子愈发清醒。 五清观大名鼎鼎,达官贵人想见观主一面难上登天。 西禾早早便露出了身份,但似乎没大用,他们等了足足两天才等来一位师叔,态度高傲,一进屋就坐在了首位:“诸位,求什么的?” 西禾只说身体不适,想求见观主,理所当然的被驳回了。 女子一袭青衣,面容清丽绝色,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光辉般美丽逼人。 然而仔细一瞧,她着实瘦得厉害,小脸还没巴掌大,皓腕纤细,眉宇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倦,道士一顿,确实像是患了病的样子,然而…… 道士面无表情:“程东家,我五清观修的是道,不是大夫,您若想治病应该去神医谷。” 西禾点点头,从善如流:“道长说得是,在下回去就前往神医谷,只是在下对五清观神往已久,不知可否在山中多叨扰两日?”苍白的脸上满眼渴望。 道士拒绝的话顿时堵在了嘴边,道:“程东家随意。” 深夜,西禾跟在伏鹿身后去探一探整个五清观,时至今日伏鹿身上的神力已经恢复了许多,她被他单手揽在怀中,如只幽灵般在山中飞快掠过,最后停在后山一处洞穴。 “鹿角在这里?” 西禾踮起脚尖,探头往里看,石门紧闭什么也没看到。 伏鹿‘嗯’一声,把她放下:“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伏鹿离开,呼啸的山风吹拂而来,西禾左右看看找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五清观山峰耸立,奇形异状的怪石随处可见,她等了一炷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 西禾一惊,五清观竟然还有厉害的人? 她忙爬起来,赶紧跑过去,就见石门被砸碎了,伏鹿正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在空中打斗。 后山有守卫,打斗声肯定会将他们吸引过来,西禾顿时顾不得了,跑出去:“伏鹿!”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直接冲了过去。 老道士满面阴沉:“不知何时,我五清观竟成了阿猫阿狗随意撒野的地方!” 下手愈发狠辣,招招致命! 西禾用树枝拨开老道打在伏鹿身上的拂尘:“东西拿到了么?” 伏鹿一边打一边摇头:“他已炼化了大部分,不好取。” 西禾顿时咬牙,恰在此时远处火光冲天,整个五清观亮起了灯火,想起阿绿和程力,西禾下定决心:“我把他弄昏,你把人带走!”说完冲了上去。 老道黑着脸:“找死!” 西禾一言不发,在心中喊:“狗子!” 瞬间,一股力量从灵魂中迸发而出,干枯的树枝被神秘力量覆盖,顷刻间成了世上最坚不可摧的武器,轻轻扫向老道士—— 轰! 老道士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伏鹿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女子,墨发飞舞,在月光下宛如神女。 西禾感受到经脉开始寸寸断裂,她压下胸口翻涌的鲜血,迅速冲下去提起老道,指尖轻点,顷刻间就碎了老道的根基:“你快走!我垫后。” 忽然她觉得不对,盯着满脸灰败的老道士瞧,失声:“吴老道?”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长长的眉毛,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吴老道是谁?西禾脸黑了下来:“原来是你!” 远处的火把已经临到眼前,五清观的道士飞奔而来。 西禾压下怒火,把人扔给伏鹿:“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伏鹿犹豫不决,西禾却已经拿着树枝朝着五清观迎面冲了上去:“你把阿绿程力带上!”双方撞上,道士们纷纷震惊, “程东家?” 随即就黑了脸:“把人抓起来!” 西禾一言不发,冲上去双方缠斗了起来。 越打道士们越心惊,这还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女东家程歌?举手投足间威力十足,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西禾口中的鲜血涌上来又被她咽下去,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忽然用力将所有冲上来的道士推开,纷纷砸在地上,一片哀嚎之声。 西禾凌空而立,眉眼锋利:“十年前,你五清观观主自我府中偷了一件宝物,今日,我便是来取回这东西的!” “你血口喷人!观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说话的是个年轻道士,双眼含着怒火。 西禾淡淡扫了他一眼,望向狂奔而来的道士:“事实真相如何,想必诸位中自有人心中有数。”有道士忽然想起什么,顿时一愣,瞬间手脚冰凉。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若想为观主报仇尽管来找我。但若胆敢对我门下之人出手……” 环视一周,西禾声音威严而凌厉:“我程歌,与他不死不休!” 炸雷一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忍不住捂住耳朵,等他们再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 西禾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半截身子躺进水里。 她动了动手指,不由苦笑,她现在身上筋脉全断了,满嘴的铁锈味,根本动不了。 她在心中喊:“狗子。” 狗子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正在给你找!” 西禾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不一会她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就见一只皮毛光滑的土狗叼着草药从远处奔来,身上不知道在哪儿沾的枯草,把草药塞她嘴里:“快吃!好不容易找到的。” 西禾张开嘴,艰难咀嚼,咽下:“空间里没有丹药了?” 狗子翻白眼:“极品仙丹,你敢吃么?” 西禾:“……” 算了,她不想爆体而亡。 山神在上19 仙丹不能吃,草药难寻,西禾身体恢复得十分慢。 她躺在河边,头顶是用树枝搭建出来的矮小棚子,歪斜斜好似下一秒就倒下,她闭着眼睛听声音,不多时就听见狗子咋咋呼呼跑回来的声音:“西禾,我找到了一个成精的人参!” 下一秒,狗子满身泥出现在棚子前,嘴里的人参吱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白白胖胖的人参看上去有千年了,又怂又怕嘴里还不饶人:“放开大爷,不然大爷吃了你们。”西禾扑哧一乐。 狗子顿时气急败坏,“你是谁大爷!” 干脆利落揪下一根人参须,人参瞬间嚎啕大哭,挣扎着想逃跑。 西禾瞧着可爱,道:“抓稳,别让它逃了。” 人参:!!! 哭声更大了。 成精的人参作用果然非同寻常,短短半个月西禾就能动了,她心中担忧外面的情况,当机立断决定出去,狗子一边骂她不爱惜身体,一边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西禾惊讶:“你能驮动我吗?” 狗子立刻黑了脸:“不上拉倒!” 西禾瞬间笑了:“上上上!” 人参娃娃被红绳捆住,挂在西禾腰间,三只不同物种以飞快的速度离开峡谷,翻越崇山峻岭,历时半个月才进入一座城池。 西禾当先进入程家商铺,询问最近是否发生什么事? “东家?真的是你?” 掌柜擦了擦眼睛,瞬间喜极而泣:“您没事?我们一直在找您!” 进入房间,西禾这才知道,距离她消失已经过了三四个月,程家找她都找疯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回不来了。 掌柜擦着眼泪:“幸好您回来了。” 西禾安抚道:“我怎么会出事?”就算出事也只会是别人。 掌柜的大力点头,随即满脸愤恨地将皇甫家趁机打压程家商铺,许多官员商铺都针对他们的事说了出来,西禾一琢磨,便知道此事与五清观脱不了干系。 她点点头:“你只管将我回来的消息递出去,然后让阿绿程力来见我。” 掌柜面色一喜,忙不迭点头答应。 只是西禾没想到,她还没见到阿绿程力,就提前见到了伏鹿。 男人趁夜而来,身后一轮明月清冷无暇,声音同样清冷:“程歌。”清凌凌洒在夜色中。 西禾掀开被子奔过去,惊喜不已:“伏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现在怎么样?吴老道手中的鹿角你吸收了吗?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耽误了这么久……不过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寻找剩下的鹿角。”叽叽喳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程歌。” 伏鹿唤她。 西禾立刻点头:“嗯嗯嗯。” 伏鹿伸出手,顿了顿,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受了很重的伤吗?” 西禾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就是筋脉断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笑容灿烂。 伏鹿若有所思:“断了筋脉么?” 他看着西禾的眼睛,道:“程歌,鹿角我已经集齐了。” 西禾眨眨眼,半天才反应他说得什么,瞬间高兴坏了:“真的么?太好了,点苍国有救了!伏鹿,你真厉害!” 她原本还以为要自己跟着继续找呢,没想到伏鹿短短三个月已经找齐了。 西禾心中松了一口气,肩上的担子瞬间卸下。 伏鹿看着她,声音不急不缓,将一切和盘托出:“找到前面几截鹿角之后,我模模糊糊就感觉到了其他鹿角所在的位置,我拜托洛松观的道长帮我前去寻找……但此法需要我时刻和他保持联系,消耗太大。” 西禾笑盈盈:“伏鹿,你真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些。” 伏鹿继续道:“索性后来遇到了文池,他与鹿角的联系出乎我意料的深厚,如果近距离,他甚至能够感应到鹿角的存在。” 西禾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 “我让你找人把他送到洛松观,是让他跟着道长等人去寻找鹿角,结果也很好,我们到南塘的时候他已经帮我找到了剩下的鹿角” 西禾面无表情看着他。 伏鹿看着她的眼睛,道:“五清观是最后一根。” 他说:“程歌,我不允许我的东西流落在外,你明白么?” 西禾歪了歪头:“所以你要把我身上的神力拿走么?” 伏鹿点头:“是。” 西禾忽然觉得啼笑皆非,尤其想起这一路他青涩的撩拨,真真是…… 西禾仰头,望着山神大人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忽然感叹:“伏鹿,你终于长大了。”都知道算计她了。 伏鹿抿着唇,一声不吭。 西禾笑了笑:“挺好的。” 转身回到榻上,懒懒躺下,闭上眼睛:“拿走。” 漆黑的夜里,一切动静都被放大,她听见他慢慢走近,停在榻前,下一秒她全身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西禾一下子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狗子惊怒:“西禾!” 西禾死死压下蠢蠢欲动的灵力,咬牙:“闭嘴!” 她咬着红唇一声不吭,刚刚修复的筋脉中血液翻滚,神力被一点点抽取而出,一声闷哼,鲜血涌上喉咙,顺着红唇流到脖颈。 伏鹿动作一顿,继而加快了动作。 西禾本来就重伤未愈,根本经不住这般残忍的剥离,脑子越来越晕,头一歪晕了过去。 狗子再也忍不住,跑了出来:“伏鹿,你够了!” 伏鹿只是诧异地扫了它一眼,随即手一挥,狗子就被禁锢在了空中,他是此界的神,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存在。 狗子气得破口大骂:“伏鹿,你疯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艹,你在干嘛?” 西禾混混沌沌间只觉得自己疼得厉害,心中酸酸涩涩的委屈得不行,忽然间不知哪儿来的一阵清凉,宛如春雨般淅淅沥沥落在她破损的身躯上,温柔地将她的伤口轻轻抚慰。 她忍不住蹭过去,委屈极了:“我疼。” - 西禾这一觉睡了许久。 她睁开眼睛,屋外晴空万里,阿绿正守在她身边。 山神在上20 “小姐,你醒了?” 阿绿惊喜出声。 西禾顺势起身:“嗯,醒了。” 忽然动作一顿,诧异低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好好的,没一点疼痛感。 她忙呼唤狗子:“你给我喂仙丹了?” 上下摸了个遍,竟然没有爆体而亡,神奇。 狗子声音恹恹:“跟我没关系,是伏鹿。” 伏鹿…… 西禾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忍不住嘶一声:“那个狠人!” 但,他拿走神力又没弄死她,这是什么操作? 忙问:“他现在在干嘛?” 狗子无精打采:“应该是在准备恢复点苍国的面貌。” 西禾一听,觉也不睡了,爬起来带上阿绿和程力,直接出发去了云归山。 天上太阳温暖,他们直接驱车来到云归山脚下,见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摆满了鲜花果实和小孩子编织的小蚂蚱,童子嘀嘀咕咕:“山神爷爷,阿牛今天又来看您了,这次给您带了阿牛编得最好的蚂蚱……阿姆说,只要阿牛诚心祈祷愿望就能实现。” 稚童双手合十:“阿牛希望您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磕完头,站起来,欢欢喜喜跑开。 西禾看见,一丝淡金色的愿力蜿蜒而上,进入山顶的山神庙,汇入山神掌心。 这是世间最诚挚的祝愿。 百姓没有怨恨山神,他们仍旧以最诚挚的内心,日日祭拜,祈祷山神能够早日恢复,一切又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忽然,西禾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间天闷雷滚滚,乌云遮住了灿烂的日光。 轰隆,啪啦,闪电劈下来。 马匹吓得四蹄乱动,狂风摇曳,吹得人看不清眼睛。 西禾紧紧抿着唇,阿绿被吹得头发乱糟糟的,她大声喊:“小姐,要下雨了,我们快找地方躲雨!” 西禾拨开她的手:“你和程力找个地方避雨,不用管我。”应着狂风往山上去,闪电在她身边险险劈过,阿绿吓得小脸煞白,天色暗下来,她家小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程力抓着她:“走,听小姐的话!” 越往上走,电闪雷鸣愈发密集,树木被劈得焦黑。 西禾沉着脸:“情况不对。” 这根本不是恢复天下生机的景象。 狗子也搞不懂,而且它是域外天魔,雷天生克它,不一会身上就被劈了两道,不得已只能躲回空间。 没了狗子驮着,西禾走得愈发艰难。 忽然,她心中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她下意识抬头,瞬间目眦欲裂:“伏鹿!” 高空上,穿着白色玄衣,头上长着鹿角的山神大人迎风而立,他缓缓垂目,纯白的眼睛撞上她焦急的目光,西禾似乎看见他勾了勾唇,随后毅然转身应着水桶粗的雷霆撞上去。 西禾立刻冲上去,伏鹿轻轻挥手,一股神力将她困在原地。 西禾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雷霆怒吼着从空中劈下来,砸在伏鹿身上,一寸一寸,劈碎他引以为傲的鹿角,震出他的原形,鲜血喷涌而出,化作春雨洒在大地上。 一瞬间,天上下起了雨,人间震荡,百姓欢呼鼓舞。 枯萎的禾苗钻出土壤,干枯的树枝抽出嫩芽,嫩芽飞速生长,开花、结果,山川河流,整片大地焕发出新的生机,植物、动物,人类站在雨幕下,张开双臂,又哭又笑。 “山神显灵了,山神回来了!” “他没有抛弃我们。” 呜咽着跪倒在地上,这一日,他们等了太久。 西禾怔怔望着天空,忽然间一道巨大的雷电劈在伏鹿身上,他瞬间如流星般从空中坠下。 西禾挣开禁锢冲过去,在他落地前将人接住,两个人砰砸在地上。 咳咳咳,伏鹿嘴角咳出血。 西禾抖着手,从空间里拿出仙丹,往他嘴里塞。 伏鹿避开:“没用的……咳咳咳。”鲜血不住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十分微弱。 西禾咬着牙:“你就这么想死!” 伏鹿摇头,他费力伸出手,轻抚她的脸,目光温柔眷恋:“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 西禾给他输送灵力,伏鹿攥住她的手:“没用的,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西禾停住手,看着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落。 “别,别哭。” 伏鹿去擦,西禾避开,红着眼眶瞪他。 伏鹿心疼不已,却不后悔,他握紧了她的手,闭上眼睛:“忘了我。”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真正的程歌绝不会后悔,也绝对不会为他做这么多事。 伏鹿攥着掌心里的手,不舍极了。 可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股生机正从身体里流失。 西禾也感觉到了,可她现在只觉得茫然,因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滴清澈的眼泪从伏鹿眼角流出:“对不起,让你疼了。” 西禾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堵住了,难以开口,那晚她确实觉得委屈失望,可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他要散尽神力回归天地,那么同样拥有神力的她,必然也会遭遇劫雷。 同一片劫雷之下若是有两个人,劫雷翻倍,到时候他们谁也活不了。 所以他只能先取了她身上的神力,虽然疼,但总比遭受劫雷,身死道消好……同样隐瞒她那一切,也是怕她阻止他的计划。 西禾心里酸涩:“伏鹿……” 雨还在下,打湿了衣衫,伏鹿气息逐渐微弱。 西禾只觉得既然这样不如同归去…… “不对,西禾你看!” 狗子急急跳出来。 西禾顺着它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道道淡金色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像是有意识般掠过神像,涌入伏鹿身体,伏鹿渐渐停息的心脏轻轻地跳动了起来。 西禾一动不敢动,紧紧盯着那些信仰之力一点点修复着他残破的躯体。 碎裂的脏腑重新恢复,白发一寸寸恢复黑色,断裂的骨骼重新接上……修复完毕,这些信仰之力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然后飞向天空,消散在天地间。 西禾神情怔怔:“从此以后,世间就没有山神这个神位了。” 番外 五年后,云归山下的小镇搬来一对恩爱的夫妻,在镇尾住下。 男子高大俊美,女子温婉和善,百姓们莫名觉得那公子面善,忍不住心生亲近,连那女子也是一副菩萨相,百姓总是借着机会与他们说话,送上瓜果蔬菜。 男子开了间私塾,百姓争相把孩子送进私塾学习。 伏先生不收学费,他们便送鸡蛋瓜果,每次都是放下就跑,生怕先生退回来。 先生的妻子是位顶顶温柔的女子,且能力不俗,小镇原先经济不好,自打她在镇上开了间酒楼,又开了间衣裳铺子之后,镇上变得热闹了,百姓们的日子也红火了起来。 他们十分喜爱这对夫妻,连带着对他们家的土狗都十分受欢迎。 狗子:??? 我受欢迎分明是我长得讨喜!! 西禾随意点头:是是是。 看了眼日头,站起来,打开门朝私塾走去。 私塾离家不算远,一路上许多人亲切地和西禾打招呼,往她怀里塞东西,西禾无奈极了。 推开私塾的门,学生正好放学,看见她立刻欢喜喊‘师娘’,西禾摸摸小家伙们的头,抬目望去,就见伏鹿目光含笑着倚靠在门口,日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岁月静好。 西禾眼中的笑意倾泻而出:“夫君。” “娘子。” 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家去。 那日伏鹿醒来,只觉得恍然如一梦,之后便跟西禾回了程家。 他为了不再让类似程歌之事再次发生,上抵天听,请求撤销山神神位,掌管神祗的天君虽然同意,但伏鹿却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代价——他死后不入地府,不得轮回。 好在他辛苦维护的百姓并没有放弃他,庞大的念力惊动天地。 天君念其纯善,又是天生地养,万年来恪尽职守,加之百姓诚挚的感念便允许他过完这辈子。 成婚那晚,伏鹿反复问西禾:“你真的不后悔吗?我,我不能陪你很久。” 他如今的身体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他只余百年寿命,但她不同……伏鹿没忘记五清观她凌空而立,宛若神女的模样。 他们是不一样的,她还有无限的可能。 西禾:“……” 轻轻摁住喜服下的手,似笑非笑:“相公不妨先把手拿出来再说。” 伏鹿眨眨眼:“可是娘说了新婚之夜要圆房。”搭在她腰间的手缓慢上移,覆盖住那团绵软,含着她的唇,“为夫向来尊敬长辈。” 西禾:??? 差点没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死。 青年挺拔清俊,眉目清朗,一路上百姓们总想往他们怀里送东西,皆被二人拒绝。 回到院子阿绿已经做好了饭,程力正坐在角落里修理农具,时不时抬头互相看一眼,满脸的羞涩,他们下个月成婚。 不过婚前见面不太好,过几日他们就要分开了。 西禾洗完手,看了眼桌上,赞叹:“我家阿绿日后定是位贤惠的小娘子。” 阿绿下意识看向程力,正好程力正笑看着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跺跺脚:“小姐!您就知道打趣我。” 饭后, 西禾懒懒躺在榻上休息,书桌旁伏鹿正认真记账。 长发规矩束在头顶,一身青色长衫,侧脸线条流畅。 西禾翻个身,撑着下巴,视线从挺拔的鼻梁,唇色很浅,喉结,宽阔的胸膛,以及窄细的腰身……她翻了个身,趴下休息。 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睡觉。 午后的阳光温暖,不一会西禾就昏昏欲睡,忽然软榻往下一陷,腰间搭上一只手臂。 她翻个身,钻进伏鹿怀里,蹭了蹭他胸口:“忙完了?” 伏鹿轻轻抚着她后背:“嗯。” 渐渐地,西禾觉得身后的手不对味了,她仰头:“相公?” 伏鹿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怎么了?” 西禾:“……没。” 不一会屋内响起女子细细的呜咽声。 从远山吹来的微风来到窗前,似乎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迅速转身悠悠扬扬飘远。 很快就到阿绿成婚的日子,西禾作为娘家人送了她好些压底箱的东西,阿绿哭得眼睛红肿,抽噎说以后还要伺候她,西禾笑着答应,一屋子欢声笑语。 婚姻很热闹,小镇上的人都来了,每个人都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婚后日子和从前差不多,除了阿绿和程力虽搬去隔壁院子,但每日还是来伺候西禾。 伏鹿十分热爱夫子这份职业,兢兢业业教导学生,而再调皮的孩子面对先生温暖包容的目光都成了听话的乖宝宝。 他活了许久,博古通今。 倾囊相授下,学生们接二连三考上童生,秀才。 学生的家长带着礼物来感谢,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个劲说感谢。 之后会试,殿试,伏鹿陪着学子们千里迢迢跑到帝都,给他们当后盾,有些学子出不起路费就想偷偷溜着走路去,西禾听闻吓了一跳,赶紧一个个揪上了马车:“不要命了么!” 学子们个个如鹌鹑般缩着头,等西禾不发火了才小声道:“谢谢师母,学生一定好好考!” 西禾笑了:“行,考个状元回来,以后咱们镇就叫状元镇。” 一语成谶,还真有学生考上了状元。 打马游街,风光无限。 小镇没有改叫‘状元镇’,那学生觉得太羞耻了,而且:“这都是先生的功劳。” 于是在大家统一建议下,改叫‘桃李镇’,种满了桃花和李子树,意誉伏鹿将来‘桃李满天下’。 之后的几十年里,桃李镇如他的寓意般,走出了许许多多的状元榜眼探花,他们进入朝廷,成为中流砥柱,或驻守一方,或为民请命,成为对百姓有用的好官。 然而每年云归山山神祭祀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到桃花镇,在老师家畅饮到天明。 天亮之后,他们一个个离开,四散到点苍国的各地。 西禾挽着伏鹿的手臂,站在门口,看着学生们的车马逐渐消失在晨雾中。 她仰头,伏鹿低下头:“进去。” 木门缓缓阖上。 天官赐福1 西禾张开嘴:“咕噜噜。” 湖水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肺挤到爆,水草死死缠着脚踝怎么也扯不动。 西禾:??出师未捷身先死?? 扑通,一道黑影跳进湖里,西禾一喜,下一秒就见他朝着另一边游去,这才发现那边还扑棱着一个旱鸭子。 男子抱着女子迅速为她渡气,渐渐地女子睁开眼睛,见是心上人救了自己,脸上顿时闪过一片云霞,男子心中一动,掐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西禾:??不是,现在是亲亲我我的时候吗? 西禾大喊:“(救命)咕噜噜。” 男子抱着女子往湖边游去,看也未曾看西禾一眼。 脑子刺痛,四肢酸软无力,就在西禾悲叹吾命休矣时,终于一个身影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西禾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想起她了!放心地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西禾斜倚着软榻憩息,鬓发微微散开落在一侧,听着宫女的汇报:“您在云府落水的事陛下已经下了封口令,倒是顾将军抱着宋家三娘子一身水的样子皆被人瞧见了,如今正跪在御书房外,求,求……” 西禾掀开眼帘:“求什么?” 侍女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求陛下解除和您的婚约!” 扑哧, 西禾没忍住笑了。 “公主息怒!” 宫女们脸一白,纷纷跪了一地。 西禾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脚踝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铃声:“你们跪什么?要跪也是他顾烨跪本宫!” 张开手臂,面色冷淡,“更衣。” 去御书房的路上西禾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剧情,原主名叫锦荣,是大昭最受宠的公主,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为过,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堪称京城一霸。 她有一条御赐的长鞭,谁惹她不高兴,无论男女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子。 不是没人向陛下告状,然而每次都是‘闭门思过’这等不痛不痒的惩罚,久而久之,众人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只好祈祷公主心情好一点。 而在一众敢怒不敢言的人中将军府的嫡孙顾烨却对原主丝毫不买账。 她敢打人他就敢阻止,还当众说她德不配位! 原主惊怒:岂有此理! 一鞭子挥出去,被顾烨徒手抓住,随即狠狠一扯……要不是宫女及时抱住,原主指定摔在地上,当众出丑。 顾烨看不惯她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原主却倍感新奇,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之后愈加针对顾烨,一颗心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陷落。 终于,在一次宫宴上她素手一指: “父皇,我要嫁给他!” 皇帝一看,原来是将军府的嫡孙,当即为二人赐婚。 只是父女二人都没想到,就是这桩婚事,让整个大昭支离破碎,昭帝被五马分尸,头颅挂在城墙上暴晒整整一个月。 顾烨对公主厌恶至极,怎么可能老实答应赐婚?尤其他早就有了心爱的女子。 顾家掌握着大昭三分之一的军队,军中士兵只识顾将军,不识虎符,更不识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所以当顾烨忍无可忍起兵造反的时候,局势几乎呈一面倒。 短短一年,整个大昭便落入顾烨手中。 昭帝,不可一世的锦荣公主,皆落为阶下囚,结局凄惨无比。 “千错万错,都是锦荣一人的错,求大人救救我父皇,救救大昭,救救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女子俯身,深深跪地。 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亲眼看着曾经拥有的一切一点点失去。 小公主终于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纠缠顾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她一定老老实实,做个安分守己的公主,可一切都晚了,所以她只能恳求西禾,帮一帮她。 西禾眼神莫测,并没有急着答应。 锦荣或许不知,就算重来一千次一万次,结局也不会改变。 因为,这都是天上仙人所设的一场人间劫。 上妤女仙痴恋仙界第一战神陌殇万年,为他叛离天枢山,远嫁仙界,然而换来的却是独守空闺千年,看着夫君为帝女神魂颠倒,她终于死心,断然写下合离书跳下诛仙台——陌殇上神目眦欲裂,终于意识到他早就爱上了她。 陌殇上神为挽回妻子,动用三生镜,同入轮回。 世世宠爱,世世付出,只为打动她的心。 而这一世,锦荣、昭帝,整个大昭的江山都不过是陌殇上神送给妻子的一场盛大的新婚贺礼,凤冠霞帔加身,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西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子,又想起了那种差点溺死的感觉。 那天在元府,锦荣刚把宋三小姐推进湖里,后脚就被顾烨一脚踹进了湖中,若不是元家的病秧子正好在附近,她就死翘翘了。 然而…… 西禾笑得颇为玩味, 宋三小姐掉进湖里的时候,顾烨并没有第一时间救人,而是看着她挣扎了一段时间才跳下去。 啧,多有意思啊。 西禾抬脚跨过御花园的门槛:“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锦荣喜极而泣,脑袋磕得砰砰响。 众人穿过御花园,来到御书房,远远地西禾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跪在门外,御书房大臣进进出出从他身旁路过,男子脊背挺直,挺拔的背影清寂孤傲。 西禾秀眉微挑,心中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她不紧不慢走过去,路过的大臣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西禾颌首:“诸位大人安。” 听到她的声音,顾烨身影一顿,继续面无表情跪着。 西禾一步一步,走到顾烨身边,停下:“春日寒凉,将军不怕把腿跪烂吗?”阳春三月,不仅元府的水寒凉刺骨,就连御书房前的地砖也冰冷硌人呢。 顾烨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西禾轻笑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也不知那位宋三小姐如何了?有没有得到好的救治?据说她生母早死,如今的当家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呢……” “方锦荣,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顾烨抬头,阴测测地盯着她。 天官赐福2 “杀我?” 西禾歪了歪头,下一秒鞭子就抽了过去:“狗东西,谁给你的胆量说这番话?” 啪,顾烨肩头的衣衫瞬间烂了。 周围一片惊呼之声。 顾烨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侧头看了眼渗出血迹的肩头,随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西禾靠近。 宫女吓得面色煞白,拽着西禾:“公,公主……” 西禾丝毫不怕,小下巴抬高: “怎么?顾烨你还想动手不成?你看清楚这是哪里?御书房!” “你爷爷到了这里都要老实跪着,你还想造反吗?” 顾烨顿时笑了,嘴角掀了掀:“造反又如何?” 只要他想,动动手指便能毁了这天下!果然还是他太和善了,让这些愚昧的东西都敢骑到他头上撒野! 西禾眼睛一瞪,指着他:“好啊,我就知道你顾家居心不轨!” “来人啊!有刺客!” 哗啦啦,远处的御林军立刻跑了过来,举着刀,紧张地左右张望:“公主,刺客在哪儿?” 西禾指着顾烨:“就是他!他要造反!” 御林军:“……” 西禾立刻瞪眼:“怎么你们不信?金锁银锁,你们说,刚才顾烨是不是亲口承认说要造反?” 宫女结结巴巴,不敢看顾烨:“顾,顾将军确实这样说了……” 西禾立刻对御林军怒目而视: “听见了吗?这里是御书房,离我父皇不过几步之遥。” “若是我父皇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掉的?还不赶紧给我抓起来!” 御林军一听,虽迟疑,但还是上前将顾烨围住。 顾烨都气笑了:“方锦荣,几天不见,你真是愈发恶毒了。” “不及你!” 西禾立刻反唇相讥:“护国公何等爱国英雄,竟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踢本宫下水就算了,今日还胆敢当众说‘造反’!顾烨,你简直无法无天!” “什么!是他踢你落水?” 一道惊怒交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西禾扭头,就看到皇帝带着一干大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怒火,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 西禾鞭子一扔,委屈巴巴地跑过去:“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呀!” “顾烨他不仅多次挖苦辱骂儿臣,那日在元府,还一脚把儿臣踢下了水,那水那么冷那么寒,要不是元大公子,儿臣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眼泪嗒嗒往下掉,哭得凄惨无比。 周围的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皇帝又气又怒,看向顾烨:“顾烨,你好大的胆子!朕把皇儿交给你,你就是这般待她的?” “孙德,去请护国公来!” 拍着西禾,小声哄:“别哭别哭,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西禾抽噎着点头。 原主是先皇后的女儿,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在潜邸时便感情深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次风寒夺去了她的性命。皇帝深知后宫人心叵测,怕女儿遭了毒手,便亲自养在膝下。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这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 整个宫中,后宫妃子,皇子公主,甚至太子,地位都不及锦荣公主。 此时听闻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人踢下水,还是如此寒凉的春日,皇帝心中的惊怒可想而知! 想起那日女儿被抱回来,生死不知的样子,他杀了顾烨的心都有了。然而到底记得身份,皇帝扫了顾烨一眼,带着众人回了御书房。 约一炷香时间,护国公便满头大汗匆匆赶到。 他先是瞧了眼孙子,见顾烨跪在地上,肩膀上一道紫红色的伤痕,顿时大怒,然而这里是皇宫,只能压着怒火跪下:“老臣参见陛下。”顿了顿,看向西禾:“公主,可是烨儿又惹了您不快?” 好家伙,转瞬间就给西禾盖了一顶嚣张跋扈的帽子。 西禾气笑了:“护国公倒是有自知之明!” 护国公叹了口气,一张老脸诚恳极了:“都是老臣没教好他,让您受委屈了,待回去老臣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好生反省!” 西禾撑着下巴,十分好奇:“哦,那你要如何惩罚他呢?” 大臣已经离去,此时大殿内除了宫女太监,就是龙桌后的父女和大殿中央跪着的爷孙,窗外的阳光明媚,春风吹拂。皇帝垂目饮着茶,并没有出声阻止西禾。 护国公一愣,似是没料到西禾会追问,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罚背沙袋跑马场十圈,受鞭刑三十鞭!再罚抄书十遍。公主您看是否满意?” 西禾摇了摇头:“他想要我的命啊,国公,你说呢?” 护国公心一沉。 西禾站起来,缓缓走过去:“未赐婚前,顾烨便屡次对本宫不敬,赐婚后不仅不加收敛,还胆敢与其他小娘子牵扯不清,元家宴会上还把本宫踢下了水……” “他今日还说‘造反又如何’?” 低头,看着护国公的眼睛:“国公爷,您也是这么想的吗?造反当皇帝?” 护国公瞳孔一缩,立刻怒喝:“公主慎言!” “护国公,依朕看是你要慎言!” 哗啦,上好的龙井泼洒在护国公的衣袍上,皇帝面色沉沉:“朕还没死呢,谁给你的胆子对朕的公主大吼大叫?” 护国公脸皮一颤,磕头:“臣不敢!” 西禾‘哦’了一声,说出了今天的目的:“不敢?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呀。” ‘呵’,顾烨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他就知道这父女俩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想要惩罚他,分明是居心叵测,想要虎符! 护国公也反应过来,忍不住眯眼:“公主,您说什么?” 西禾笑了笑,春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脸上,肤如暖玉,看不见一丝毛孔:“护国公既然没有想要造反,想必是不惧交出虎符的?本宫还没见过虎符呢,可是好奇已久了……对了。” “顾烨,你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来着?莫不是想早日与本宫成婚?” 她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又单纯。 护国公脸沉了下来,胸口重重起伏,撑着膝盖就想站起来,被顾烨一把拽住:“好,我答应。” 天官赐福3 “虎符我顾家愿意上交,但公主,我顾家可尚不起了!” 话音一落,大殿瞬间销声,宫女太监死死低着头,恨不得钻地洞逃出升天……西禾却笑了,迎着顾烨阴冷的视线:“还是顾小将军痛快。父皇,下旨。” - 顾家爷孙一走,皇帝瞬间换了副表情:“皇儿放心,日后父皇定为你找个比顾烨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夫君!” 心疼地摸着西禾的头:“都怪父皇不好,没提前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竟让我的皇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放心,父皇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敢动他的公主,简直不要命了! 西禾摇头:“父皇,儿臣要自己报仇!” 皇帝愣住:“你自己?” 西禾点点头,却不再多说,她摇晃着皇帝的手臂,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父皇,儿臣帮您把虎符要回来了,您开不开心呀?” “开心开心,皇儿有心了。” 虽然拿回来也没什么用,反倒让顾家心生怨怼,但孩子一片孝心,皇帝还是很受用的。 至于顾家……回头再和大臣商量对策。 御书房一片欢声笑语,顾家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护国公一路沉着脸回到书房,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了地上。 哗啦,上好的瓷器四分五裂。 顾家人:!!! 对视一眼,纷纷拧眉,避开碎片走进去:“父亲,可是陛下不愿退婚?” “什么?她不愿意退婚!” 顾青臣立刻爆炸:“她是不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非要扒着我大哥不放!” “青臣!” 顾三叔沉声。 顾青臣咬了咬牙,不敢吭声了。 护国公摇了摇头,道:“陛下答应解除婚姻,但条件是虎符。” “什么?!” “虎符?他们可真敢想!” 顾家人气红了眼睛:“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他方迟是不是忘了当年是谁给他方家打天下,为他冲锋陷阵?要不是我们顾家为他卖命,他方家能有今天?对一条狗好它还知道摇尾巴,他方家简直连狗都……” “老七!” 护国公沉下脸:“住嘴!” 顾青臣一噎,气呼呼坐下:“我又没说错!” 大昭建国两百年,顾家,风家,宇文家,都是当年开国皇帝身边的左膀右臂,为他锄奸臣,打天下,一路建立起大昭。 顾家如今的地位,那都是用真刀真枪换来的,掺不得假。 “父亲您别生气,七郎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回头我教育他,只是这虎符……”顾三叔脸色不好。 虽然没有虎符他们一样可以调动大军,但虎符的存在是一个‘名声言顺’的意思,也侧面威慑其他大臣。 一旦没了虎符,无数的攻击将会扑面而来,对他们非常不利。 护国公叹了口气:“陛下已经对顾家产生了忌惮。” 众人一顿,瞬间无话可说,他们顾家握着整个大昭三分之一的军队,别说当今陛下,往前几百年也没几个大臣敢这么干,然而,他们与顾家军早就难以拆分,拿走顾家军就是拿走他们的命! 顾青臣气死:“为什么这些皇帝都这么小心眼?我们顾家又不会反!他们到底担心什么?” 其他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护国公自抽屉中取出虎符,苍老的手将虎符的每一条纹路细细摩擦,叹了口气,交给顾烨:“明日早朝后你交给陛下。” 顾烨点点头,握在了手中。 众人看着那即将交出去的虎符,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方家!! 就在这时,侍卫禀报,公主来了! 众人面色顿时沉下来:“她来干什么?” 想起御书房西禾牙尖嘴利的样子,护国公直接转身回了内间。 众人出了书房,刚走到花园,远远就看见西禾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走在前面,门房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公主,大公子还在书房,您要不要先去花厅喝口热茶?” 顾青臣怒火中烧:“方锦荣,你又来干什么?” 西禾一听,转头,便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瞬间脸上如鲜花绽放:“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真让我好找。” 来到面前,西禾笑眯眯打招呼:“大家好啊。” 顾三叔表情十分冷淡:“不知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如今双方已经算是撕破了脸面,仅剩‘君与臣’这层身份维系着。 “也没什么事。” 西禾招了招手,小太监连忙将椅子放她身后。 西禾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国公爷不是说要惩罚顾烨吗?本宫正好路过,就顺便进来观赏一下。” 她点着下巴:“开始。” 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一副等着好戏开场的样子。 顾家人都懵了,反应过来,顾青臣张口便骂:“方锦荣你这个毒妇,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哥和你解除婚姻,简直是世间最正确的……呜呜呜。”被及时捂住嘴, 顾家人慌忙解释,“公主,青臣他不是……” 西禾上扬的嘴角渐渐拉直,表情冷下来:“孙礼,掌嘴!” 孙礼立刻道:“是,公主!” 撸了撸袖子,阴狠地盯着顾青臣,上前两步扬起巴掌就抽下去——被一脚踢开,哎呦哎呦痛叫着倒在地上。 西禾看着顾烨,目光凉凉:“顾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顾烨冷冷看着西禾,吩咐:“去拿藤鞭来。” 顾青臣不可置信:“大哥!” 顾烨:“去!” 顾青臣眼眶都红了,恨恨地瞪了西禾一眼,咬咬牙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带着鞭子回来,孙礼凑到西禾耳边:“公主,国公爷也来了。” 西禾扫了一眼,护国公站在长廊处望着这边,离得远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想来不会太好。 她没在意:“不用管。”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下人搬来长凳,顾烨掀开袍子利落趴在上面,顾家人忍不住露出屈辱的表情。 眼看下人高高扬起手,带刺的藤鞭就要抽下去。 西禾忽然道: “等等!” 顾家人瞬间松了口气。 天官赐福4 果然,方锦荣这女人心中还有他大哥,顾青臣心中唾弃,可惜这种恶毒的女人大哥根本看不上!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那女人笑眯眯道:“用这个!” 一条赤色长鞭仍在行刑的下人身上。 西禾笑得恶毒:“既是为了让本宫出气,那就用本宫的鞭子。” 顾家人纷纷对她怒目而视,行刑的下人更是不知所措,最后顶着无数压力拿起鞭子,闭眼,狠狠抽了下去。 啪, 顾烨身子一颤, 他瞬间转头,撞上西禾笑眯眯的眼。 啪啪啪,鞭子无情地抽打在顾烨身上,很快衣衫就破了,渗出血迹。 顾夫人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推开侍女跑到西禾身前跪下:“公主,求您住手!再打下去烨儿就没命了!” 周围的人忍不住紧紧盯着西禾。 西禾低头,嘴角上扬:“顾夫人,这是老国公下的令,您要求也该求他才对,求本宫做什么?”轻轻拨开她的手,顾夫人瞬间跌坐在地上。 西禾看向停下的下人:“怎么停了?继续呀。” 明明头顶春光明媚,众人却生生打了个冷颤,那撑着下巴神情慵懒的公主殿下,忽然间成了无比恐惧的存在。 一鞭一鞭,三十鞭打完,顾烨背后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顾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下人们上前七手八脚将顾烨扶起来。 顾烨推开下人,一步一步走到西禾面前,一寸寸,从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到心情颇好的唇角。 薄唇微启,一字一顿:“方,锦,荣。” 西禾接过长鞭,凤眸波光流转:“不愧是武将,三十鞭下去还这般生龙活虎。”鞭子抵着他胸口,直接推开,“本公主还有事,今日就不看你绑沙袋跑圈了。” 摆摆手:“不用送!” 哗啦啦,带着宫女太监迅速消失在顾府。 顾青臣气得要冲上去,然而刚转头就见大哥面色瞬间苍白无比,身躯摇摇欲坠。 他面色惊恐:“大哥!” “烨儿!” “大公子!” 整个顾家陷入一片慌乱。 这厢出了顾府,金锁银锁看着西禾欲言又止。 西禾啃了口糖葫芦,含糊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本公主?” 金锁叹了口气:“公主,您刚才要是让奴婢上,指定能成功煽那顾家七郎一巴掌。孙礼他瘦得没二两肉,哪有奴婢能干!” “噗,咳咳咳。” “快快快!水呢?水呢?” 西禾喝完水,忍不住看了眼金锁的腰身,再对比孙礼,点头:“下次让你来。” 金锁瞬间开心了:“谢谢公主,公主您最好啦!” 孙礼不服气,然而他今天确实没办好公主交代的事,着实没脸反驳,不过……他看了眼身后,踩着小碎步上前:“主子,三公主跟在后面。” 西禾下意识回头,把刚刚冒头的三公主吓了一跳,赶紧躲回巷子里。 西禾扯了扯嘴角:“不用管她。” 今天她出御书房的时候这姐妹就在那等候多时了,看见她便凑上来,关心这关心那,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然而眼中的嫉妒怎么遮也遮不住,等知道她和顾烨退婚之后,脸上就差写上‘惊喜’两个字了,当谁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呢。 不过顾家连最受宠的嫡公主都不稀罕,会看上她? 不是西禾埋汰,但以三公主母亲昭仪的身份,配一般公子哥还行,像顾家这种还是算了。 “金锁,你给我说一说那位元家公子。” 朝阳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贩们的吆喝声不断,西禾停在一处制造糖人的小摊子前,让小贩给随行每个人捏个糖人,又单独掏钱指着小猪:“这个来一个。” “元家公子,是元大人的嫡三子,名叫元福,打小身子便不太好。” “元福?” 西禾愣了愣,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这名字谁给他取的?” 金锁也忍不住跟着笑:“据说是一游方道士取的,元大人本来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架不住元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同意了,好在了凡大师也说此名极趁元公子。” 西禾接过小贩手中的小猪:“了凡大师?” 说到这个,银锁孙礼都笑了:“据说元公子出身时漫天霞光,有天音袅袅,是顶顶好的福星命格,了凡大师甚至还特意跑到元府给元公子批命,说他是长寿福绵之相,乃天上福星下凡。” 说到后面都笑不出来了:“谁知元公子自小却大灾小灾不断。” 走路一步三喘,自小就是回春堂的常客,一年四季从不停歇,大夫都言恐怕活不过二十。 了凡大师的声誉也因此差点被毁——不过了凡大师曾给陛下算过命,十分准,众人还是十分信任他的。 西禾愣了愣:“那他那天救我,岂不是豁出了半条命?” 几个宫女太监一顿,心中瞬间升起愧疚,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极为爱护主子,元公子救了公主,他们不应该学别人这般拿他开玩笑,纷纷道歉:“公主,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再这样说元公子了。” 西禾点点头:“你们以后多注意点。” 一方匾额,两尊石狮子,不多时众人便站在了元府门前。 家丁进去通报,没一会元夫人便领着一家老小匆匆赶来,俯身便拜,西禾赶紧把人扶起来,一行人说说笑笑着进屋,元夫人虽奇怪她今日为何这般好说话,但也只以为是元福救了她的缘故。 元夫人听明来意,忙道:“公主,您且休息一会,我儿马上就到。” “本就是为救我元公子才病重怎好再让他挪动?” 西禾站起来:“夫人,不知元公子在何处?我去探望他一二。” 西禾前脚刚离开,安静的客厅便叽叽喳喳响了起来,‘她今天不说本宫,说我哎’‘她还夸我今日的衣裳好看’‘她还说我的虎牙漂亮’……十几只鸭子嘎嘎嘎。 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梅园,远远地西禾就看到一裹着狐裘的少年正在钓鱼。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便走过去:“福公子!” 哗啦, 少年手一抖,鱼竿掉了下去。 他气急败坏转头:“哪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