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贾传》 第一回 遭打遇救(上) 第一回 说景致聊城繁盛堪玩 逛庙会瑞儿遭打遇救(上) 话说大宋河北东路博州聊城县城无疑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相比临近的其它县城,它要大要繁盛许多,就算跟博州城相比也并不逊色多少。 聊城城内横横竖竖的几条大街,中间夹杂着或直或斜或七拐八弯的众多小巷,开满了大大小小的杂货店铺、商行、酒肆、客栈、戏院、青楼、妓院等,还有好几处大小不等的集市,近三万来户人家杂居其间,街坊们或为了升官,或为了发财,或为了谋生,或为了别的什么,日日在其中忙碌。 县城门外还有不少的小街小巷和村落样的聚居群落,算是城郊了。住不起城里的人就凑合着住在城门外,都一般的围绕着这座热闹的城市讨生活。 县城下面乡镇的乡民进城来,往往为的卖掉一些农产品或手工艺品什么的,然后买回去一些盐、布匹或其他日用杂货。 也有的乡民进城只是来闲逛看热闹的。 虽然看不起眼,他们也发不了财,但乡民们却也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正是他们为城里人送来吃的和不少用的东西。 远近做大买卖的商人喜欢聊城城,因为这里交通便利,人口蕃息,市井繁荣,货品好出手,要采办货物也容易。 城东六七里地的运河码头是远近闻名的河岸商埠,一年四季在这里水陆周转的货物都极多,酒肆、客栈、商铺林立,也很是繁盛。 商人们还看中聊城城的一样,就是聊城的衣食住行都比别处方便,买卖做成了,挣了银子,可以吃喝玩乐消遣一番,再量几尺绸缎或布匹或金银珠翠首饰回去孝敬老人或打赏家里的女人和小孩,岂不美哉?这一点,也为聊城招徕不少的游玩客人。 远近州府官宦、富家子弟以及乡间地主和乡绅子弟喜欢来聊城消遣,来玩乐,来消耗他们家中多余或者本就不多的银子。 赴任、卸任的官僚和风骚的文人墨客也是爱热闹的主,他们在聊城可以极致的张扬他们的得意、作贱他们的失意和宣泄他们的风骚。 这里的繁荣和热闹就是他们最好的背景和舞台。 除了街市热闹,这里酒馆、客栈极多,更重要的一点,聊城青楼、妓院很多,优人、娼妓声名远播,是得意或失意官僚以及文人墨客诗酒歌赋消遣的好地方。 虽然聊城县城没有什么特别优美的景致,不过是城外青山环抱,翠绿欲滴,一条清澈的河流在青山间穿行,从城北穿城而过向城南流去,这就是聊城河。 这聊城河流过城中,不仅增添了景色风情的佳妙之处,商贩往来也便利了许多,河两岸边上店铺林立,人气旺盛,买卖畅旺,尤其集中了南北各地的美食,迎合南来北往的客商游人的口味。 聊城河流经城中,出城南后继续往东南流去,再蜿蜒流过四五里地面,河面变得开阔了许多,水也深了,就接上运河大码头了。小船可以摇到聊城城里的河边小码头去上下船客和货物,大货船只能到运河大码头锚定卸货,然后再将货物拉进城里去。 由于往来船只甚多,货物周转繁忙,运河大码头也变成了一个繁忙热闹的小镇,吃的住的玩的,应有尽有了。 城南几里地远的葱笼的高山腰间的福缘寺倒是个好去处,规模不小,一年四季香火旺盛,三、四十个和尚在寺内吃斋念佛,祈求早进佛界,或者也祈求世间一切平安,祈祝来寺施主和香客多福,早圆心愿。 福缘寺是个清静雅致的处所,是聊城县虔诚者和有情趣的雅仕淑女喜欢去的处所,一边礼佛求福,顺便散心观览山野景色,一向为聊城县城善男信女、老爷公子或夫人小姐们游玩的圣地。 聊城城西门外的城隍庙则不同,两进的庙宇,里进为庙屋,供奉着一尊说不清什么的神像作为镇城之神,居民们求财祈福、祛邪消灾等都来拜他。 外进是休息厅,摆了些椅桌板凳供来上香或游玩的人休息。两进之间的西侧开个小门,连着的是几间小房子,那是老头子庙祝的住所。 城隍庙前是个青砖铺成的大广场,广场的西面和南面隔着一弯长满树木和野草的小丘,便是一条环绕半个聊城县城的溪流。 广场的东面是三排房子,平时没什么作用,可今日是庙会的日子,一切都不同了。几排房子全都变成了店铺,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各种买卖摆得满满当当,城里出来的、乡下赶来的,来捧场的、来凑热闹的、来消遣的,熙熙攘攘,人可真不少。 大广场上还摆上两排各式的杂货摊,摊前围着东挑西捡、与摊主讨价还价的人群。耍猴的、卖艺的、卖唱的,甚至纯粹卖吆喝的,也要在热闹的人海中崭露头角,随便占上一块地方后就各使绝活,目的明确,只为逗围观的人们的喝彩、开心,讨几文铜钱生活。没几个本钱的货郎也不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或肩挑,或背扛,或手提,边吆喝着在人群中穿行,推销他们的小玩意、果品或小点心或别的什么小东西。 在大人身边窜来窜去的小孩子们则把这里当作难得的欢乐场,这样的热闹盛况是他们平时少见的,即便是城里的街市也没有这么热闹;就算是大人们没有给他们买想吃想玩的,他们也忘情于这热闹的欢乐之中;要是再得到所喜欢吃的和玩的,那就再好不过的了。 这一年本应是大宋哲宗元符四年,这哲宗皇帝也够不应时,上年底罹疾,沉疴在床,元旦朝贺都略去了,药石罔效,就在正月初八驾崩,享年仅二十有五,颇为可惜可叹。 因哲宗皇帝尚无子嗣,太后与大臣在哲宗皇帝兄弟行中选择了端王赵佶嗣位。新皇帝也已经继位,是为大宋徽宗皇帝,朝廷的喜诏哀诏都颁发下来,改年号为建中靖国,是为建中靖国元年,这聊城县城元宵节的庙会依然热闹地进行。 卢永茂来逛庙会也不全是来凑热闹,他要带他的宝贝儿子来开开眼界。 卢永茂二十一岁就娶了正妻,一直没有生儿育女。到三十四岁纳了一房妾,但还依然一直杳无生讯,急得卢永茂不得了,自己是独苗,年近不惑还是无后,不仅是落个不孝之名,也深感人们背后笑话,甚至可能都觉得有些人盼着他早死以便来侵夺他的家产呢! 卢永茂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问题,到处求神问卜求医问药,始终就是毫无成效。 三十七岁那年,卢永茂又纳了一房妾,就是三娘。 三娘不是什么明媒正娶——这点只有他知道,但人长的标致,更重要的是正如相士所推定的“宜于生养”,娶回第三年就为他诞生这传宗接代的宝贝,使他老来得子。 当三娘临盘中,助产婆大喊是个大胖小子时,卢永茂简直欣喜若狂,“我有儿子啦!”他不禁喊出声来,随即就冲进特别布置的三娘的产房,不顾一切的给初生的婴儿验明正身,“真是个大胖小子。我的儿子。” 紧张的兴奋之后,是轻松的得意。卢永茂太欢喜了! 这一年正好的是大宋神宗皇帝驾崩,哲宗皇帝继位,新年号元佑元年,国有庆家有喜,卢永茂马上就给他的儿子起了个符合情景的名字——嘉瑞,希望儿子的降生带来喜庆、吉祥! 儿子的诞生,对卢永茂,对卢家,都是天大的喜事。有了儿子,就可以传宗接代。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卢永茂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这回,有了儿子,总算对得起前辈列祖列宗,不再是不孝子孙了。 有了儿子,将来他就会继承积聚的资财和家业,也许还会更加兴旺。有了儿子,卢永茂就可以直着腰板,抬着头走路了,不但增添了脸上的光彩,那些乡邻远亲也不敢在背地里诅咒他卢永茂早死以便瓜分他的家产了。 那阵子,卢永茂真的快活的不得了,为宝贝儿子起了名字后,他就决定阖家上下好好的庆祝一翻,同时宣布:从即日起,卢府上管家、帐房、丫头、小厮、帮工、各式仆役人等,要全力保护、照顾三娘母子的起居生活,保证三娘母子要什么就给她什么,要怎么方便就给怎么方便;甚至于包括大娘、二娘,都得礼让三娘,绝不得冒犯。 卢嘉瑞的降生,对于卢永茂似乎是天降精灵,使得曾经时常长吁短叹、苦闷消沉的他仿佛天地换颜,重又感受到生命的勃勃生机! 说来也怪,自从有了卢嘉瑞,卢家的家业也随着这孩子的到来、成长而不断兴旺。拥有的田地逐年增多,蓄养禽畜更顺旺,贩卖货品也更顺手,家财是与年俱增。 家里资财增加了,家业兴旺了,卢永茂更加想子孙满堂,于是更加频繁、更加努力地向他的妻妾们播种他的愿望,甚至还动了两个丫头,长年累月,就这样十几年过去,卢嘉瑞都已十五岁了,再也不见另结硕果。 卢永茂已经渐渐淡绝了增添子女的念头,他认定这是老天要他卢家三代单传了。 好在卢嘉瑞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是顽皮,但还是让卢永茂感到安慰。 卢嘉瑞八岁时,卢永茂就给他请了启蒙先生,不到两年就把三位先生气走。 卢永茂又陆续续请了两位听说学问不错的老先生来家,给卢嘉瑞教书授业,结果又都相继受气而走。 卢嘉瑞不仅顽皮捣蛋,鬼点子多,胆子还大,捉弄先生的事时常发生,令先生受气难堪,甚至也不好直接跟主人家说,只好自己一走了之。 外边的一些教书先生,有听到过一些传言的,也都轻易不敢上门来。 这两年就由得孩子玩耍,只在他得空的时候管教管教,同时让三娘亲自督促教导卢嘉瑞读书,别的人似乎已经管不住这孩子了。 但在卢永茂看来,精灵捣蛋比傻蛋、笨蛋好得多。卢永茂看重的是孩子脑子是否聪明。 “爹,给我买个炸肉饼子吃。”卢嘉瑞又窜回到卢永茂的面前,用手指着一个煎饼摊说。 “瑞儿,不要吃这东西,油煎火烤的,热气,吃了容易上火。”卢永茂说了一句。 “爹,给我买,就一个,我要吃,一定很香,闻到了。”卢嘉瑞是抵挡不住香味的诱惑,干脆一把把爹爹拽到煎饼摊前。 “只一个,不能多吃。”卢永茂拗不过,况且今天也是带儿子出来玩耍,不想让他失望。 “多少钱一个?”卢永茂问煎饼的。 “八文钱一个,客官。” 卢永茂就从背着的书袋里掏出八文铜钱,放到小桌板上。 卢嘉瑞兴奋地挑了一个油麻饼,边吃边走开,嘴里还嘟哝: “爹,你也吃一个,好香呢。” “爹不吃。瑞儿,跟着爹,慢慢走,不要跑开太远,逛到午后咱们就得回家了。”虽然卢嘉瑞已经十五岁了,卢永茂还是生怕他的宝贝儿子会走失。 在嘈杂的人流中,这父子俩从这摊到那摊,从这铺到那铺,闲逛着。 卢永茂还不时的在摊子铺子前停下来,对摆着的货品挑挑捡捡,偶尔也还讨讨价,但什么也没有买。他想着为家里的妻妾们捎带点什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当然,卢永茂并不是一定要捎带什么,只是有合适的就不妨买上。 他不是那种吝啬鬼,也不是守财奴,尤其是对家里妻小。他是想法比较传统的那种家长,注重家庭的和睦。 他也知道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虽然是应该努力地去多赚,如果命好运气好,挣到了,就应该舒舒坦坦地花。而且既然出门到了外头,买些东西回去,讨妻妾们开心,是他很乐意做的事情。 他可不想象他父亲,辛苦一辈子,确实积攒了一些家资,但生活俭朴得近乎刻薄,自己没有好好过,死后也没留下什么好名声,下人们的怨言更是时常充耳。 卢永茂知道,父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卢家的独苗传人。卢永茂也曾有过一个长兄,在他很小时哥哥就夭折了,之后他再也没有过兄弟姐妹,他就成了卢家的唯一传人。 卢永茂二十一岁时父亲去世,时隔一年母亲也去世,留下的家底并不算殷厚,也没有什么兴旺的气象,充其量只能算是户中等的地主人家。 卢永茂就继承了这份由父母亲克勤克俭攒起的家产。他知道,他要做的不仅是守好这份家业,更要发展壮大这份家业。 他逐步增加了田产,收入更多的田租;他辟出一块地,建起栏舍,雇人饲养猪、鸡、羊等禽畜发卖,也收获了不少的钱财;同时他也做些贩运买卖,当中瞅准机会贩一两趟私盐,亦获利丰厚。 现在卢家的产业比卢永茂父亲在时大得多了,卢永茂成了方圆三、五十里地有名的地主乡绅。随着年纪的增加,他感觉到老了,他渐渐地不再想去增加多少财富,只想守成,也享享清福,同时更多地把心思放在儿子身上。 他希望儿子更有出息。 儿子卢嘉瑞的脑子是聪明的,也很机灵,可就是顽皮捣蛋。启蒙两年,换了三位先生,都是被他气走的。 对于如何给儿子讲经授业,卢永茂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把儿子送到乡里学堂去受教,但又觉得应给儿子单独请个高明的先生让其在家授业,一来便于自己参与管教,专心学业,二来可让儿子在高人的教导下学业能更精进,更能在科场出人头地。 就这样,在卢永茂犹疑中,加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先生,蹉跎又过了两年。但儿子学经授业是必需的,卢嘉瑞不仅要继承他的家业,更要博取功名。 卢永茂希望独苗儿子这一代不但家业兴旺、子孙茂盛,还要门庭辉煌、光宗燿祖。 他现在感觉到找位好先生之紧迫了。 卢永茂在街上慢走着,人流熙熙攘攘,挨肩碰臂的。他环顾一下,不见卢嘉瑞在身边了。 他连忙往远一点看,仍然不见,再回头看一下,也不见踪影。他有一点习惯性的着急,于是他稍稍加快了点脚步。他知道,儿子一般都会走在前头的。 他终于看见了卢嘉瑞,就站在一个油炸摊的油炸锅前,正出神地看着小二麻利的动作。 一股浓香伴随着炸锅的嗞嗞响声扑鼻而来,走近看时,只见炸锅里几个黄灿灿的包子饼子什么的在游移、在翻滚,卢永茂顿时感觉到这东西对儿子食欲的诱惑力。 “瑞儿,还想吃呐?”卢永茂拍了一下儿子的肩,问道。 “我想吃个炸肉大包。”卢嘉瑞毫不迟疑地答道。他不想掩饰自己的食欲,因为他的确想吃。 “又燥热又油腻的,不要吃了。” “爹,不妨事的,你看那样子,我还没见过这么香的东西呐。给孩儿买一个!” “那就再买一个给你吃,但这是最后一个,不能再吃这种东西了,小心吃出病来了。”顿了一下,卢永茂说道。 卢永茂早知道要给儿子买来吃的,因为他经不起儿子的要求,他只能在答应之后留下一个口头语,希望儿子不要再提一样的要求。 但他也知道,儿子常常也不理会这一点,有什么要求就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而只要稍微坚持一下,都会得到满足。这已经是习惯的了。 卢嘉瑞于是在摊子的案板上拿起一根竹签,穿起一个还热气腾腾的炸肉大包,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走,一边还没忘那句“爹爹,你也吃一个,好香,很好吃”。 卢永茂没有吃,他只想逛,留意摊子铺子上摆的东西,有合意的买些回去。 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宁可到进膳时炒几样小菜,喝上几杯,那才惬意。 他是打算逛到午后迟一些,到酒家吃上几杯后再回去。但现在他想的是先要买几样货品回去给他的妻妾们,好让她们高兴高兴。他原先没有想一定要买什么,现在想既然是难得来逛一回庙会,还是应该买点什么回去的。 卢永茂在一个翠花摊前停下来,捡看摊上的簪儿、钗儿、头花、香包、粉盒、汗巾之类的女子饰品用品,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了些回去给房下娘们也好。 卢嘉瑞可不用想那么多,他美滋滋的吃着他的炸肉大包,浑身轻快的走着。 虽然在家也有热闹开心的时刻,但不能与街市尤其是庙会的热闹相比。他喜欢热闹,喜欢玩。 他想要是他家也住在城里就好了。虽说城里也不是天天有集市的拥挤或庙会的纷繁,但好玩的东西好玩的事情总会多得多。到那时候,他想的可能就不单止是好吃的了。 卢嘉瑞一边吃着,一边走着,不时也停一下看看摊子铺子,看看旁边擦肩而过的人们。 很多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很新奇的,虽然以前父亲也带他到县城玩过,但不是赶庙会,而且也已经印象依稀了。 炸肉大包陷香皮脆,很合卢嘉瑞的口味。他不想大口大口地吃完,他有点小心的吃,他要享受吃的乐趣。吃到兴头上,他把沾着油腻的右手食指放到嘴里去吮。油也很香,他吮了一下手指,抽出后又放进去多吮一下。(本回未完待续) 第一回 遭打遇救(下) 第一回 说景致聊城繁盛堪玩 逛庙会瑞儿遭打遇救(下) 就在这当儿,卢嘉瑞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住,还没吃完的半个炸肉包掉落地下,偏偏一个大黄狗就在旁边待着,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叼了炸肉包逃遁了。 卢嘉瑞眼看着大黄狗叼走了炸肉包,回过神来后,再看看冲撞他的人,已翻在地上,也是个少年郎,正爬起来,一边还在拍打身上的泥土,似乎没有在意被他撞到的人。 而另外两个少年郎正冲过来,朝着倒地的取笑,一个略胖一点的用手指着说道: “吴六皮,怎么不跑啦?” 接着,两个少年郎架着倒地的少年的两只手,嘻嘻哈哈的要走。 被叫作吴六皮的少年挣扎着叫道: “柳胖子,花猴子,放开我,咱们再试。” 柳胖子和花猴子也不管吴六皮的挣扎和叫喊,架着他就走。 这时,卢嘉瑞已回过神来,他大声喊道: “你们慢着,你们撞倒了我,撞掉了我的炸肉包,应该赔我一个。” 卢嘉瑞几乎是脱口而出。 三少年声音静了下来,停顿了一下,几乎是一起回过头来,看着卢嘉瑞,柳胖子和花猴子也放下了吴六皮。 花猴子先开口,拖着怪腔调说道: “噢,这位小郎官,被撞倒啦,撞到哪里啦?痛不痛呢?拉开袍子让我等看看啊!” 花猴子说罢,就上来想掀开卢嘉瑞的袍子。 花猴子刚抓到卢嘉瑞的下袍,卢嘉瑞本能地往花猴子肩上猛力一推,花猴子没想到卢嘉瑞突然来这么一手,而且这么有力,就重重的摔倒,屁股却恰好摔到地上的一块砖头上,痛得哇哇直叫。 吴六皮和柳胖子则在一边大笑起来。 “真没用,这猴子,真没用,经不起一推。”柳胖子讥讽道。 “这花猴子只够跟我等玩耍,就没见他做过一回汉子。”这时候的吴六皮也来了精神,他想挑起一场打斗来痛快一番。 目前的形势是三个对一个,他们想来是不会吃亏的。 花猴子经不起两个玩伴的讥笑,而且也觉得有两个伙伴做后盾,怎么着也不会输到那里去,看看卢嘉瑞又不像是城里的人,正好仗势揍他一顿,耍耍威风,在伙伴面前挣回点面子。 花猴子停止了叫喊,强作镇定的、慢慢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卷卷袖子,向着卢嘉瑞装腔作势说道: “我说,你这泥狗子,少爷们在这玩耍,你挡少爷的路,害得本少爷摔了一跤,还敢推倒本少爷,你真不识好歹啊你!” 卢嘉瑞不做声,直视着他,在想怎么对付他了。 “泥狗子,给本少爷磕个头,本少爷一高兴,可以免你挨揍。”花猴子走到卢嘉瑞跟前,板着脸说,又将头凑近一点,声音压低却有力地补充道,“咱们哥仨在县城里捣蛋打架是出了名的,那柳胖子是个打架金刚,力气大,下手狠;那吴六皮是知县老爷的公子,谁也得罪不得的,不识相你只会倒霉!” 花猴子其实也并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开仗,想威吓一下,挽回点面子就好。 “明明是你撞了我,把我的炸肉包撞掉,应该赔我,怎么反说我挡你们路?”卢嘉瑞倔强地说,也感觉对方似乎有点心虚。 “揍他,少废话。”吴六皮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撺掇道。 “这花猴子,就是废话多,手段少,没胆气!”柳胖子也激将道。 “泥狗子,马上给本少爷磕头认错!”花猴子推了一卢嘉瑞,大声喝道。 “你要赔我炸肉包,混蛋。”卢嘉瑞也边骂边回敬了花猴子一拳,丝毫不让。 于是,卢嘉瑞和花猴子就扭打起来,从推推搡搡,到抱成一团,到滚到地上。 逛庙会的人群围成一个圈,观看这意外的打斗表演,还不时煽风点火的吆喝一翻,或喊出叫好的喝彩。在他们看来,孩子的打斗比耍猴的、卖艺的更好看。 就中也有个老大爷,出来劝架,一手拉一孩子的手,欲把他们分开,一边说道: “这两孩子,不要打啦,打伤了怎么办?快给我住手。” 卢嘉瑞和花猴子似乎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在地上滚打。 吴六皮和柳胖子却不断在旁助威,不管谁处于优势劣势,一个劲的叫“打得好”。 他们只想着看得过瘾,不管谁在挨打。 没多久,他们发现花猴子根本不是卢嘉瑞的对手,他们的叫好就渐渐地稀少下来。 “柳胖子,该你去露一手了,花猴子要不行了。”吴六皮瞄一眼柳胖子,说道。 “我出手没问题,打架就是过瘾,你也一起上,教训教训那泥狗子。”柳胖子说道。 于是,柳胖子和吴六皮加入了打斗。 当卢嘉瑞正把花猴子打趴在地上,并坐在他背上一手压住花猴子的脖子一手以拳敲打花猴子的屁股时,冷不防就挨了柳胖子背后大力一脚踢。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喧哗,喝彩的有之,抱怨的有之,不平的有之。 卢嘉瑞被踢翻在地,但他忍着痛,没有支声,迅速地站起来,用尽力气冲上去给柳胖子当胸一拳。 柳胖子双手一支,虽然壮实,也向后趔趄几步。 吴六皮接过手来推打卢嘉瑞,于是两人就扭打起来。 柳胖子也回过头来加入撕打。 花猴子刚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现在同伙加入进来了,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要抓住机会发狠地打,以报复刚才被打的屈辱。 三个对一个的混战持续不了多少功夫,卢嘉瑞就快支持不住了。 就在当儿,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从围观的人群圈中挺出身来,猛力拉开柳胖子他们三个,走进围打小圈的中心,以身体护着卢嘉瑞,大声喝道: “够了,你们别打啦,三个打一个,欺负人,算什么本事?要不哪个有能耐跟俺打?快回去!” 可是,吴六皮三个并没有走,聚到一块来看着,他们似乎没有过足瘾,不甘心罢手。 壮汉也没有理会,他扶一下卢嘉瑞的双肩,看一下卢嘉瑞的脸,发现他已是鼻青脸肿,气喘嘘嘘。 “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孩子打成这样了,还不出来拦阻,于心何忍嘛?”壮汉抬起头来向着围观的人群扫看了一圈,愤愤的说道。壮汉见仍有不少围观的人不肯散去,就喊道:“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啦,各位走开!” “你是什么人?顽童打架你也来管,关你什么事?”这时候的花猴子神气起来,冲着壮汉质问。 “就是啊,又不是你儿子。”柳胖子附和道。 “路见不平,人皆可管。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更要管。”壮汉大声回道。 “这泥狗子先动手打的人!”吴六皮出了声。 “胡说,是他们玩耍撞倒了我,还撞掉了我吃的炸肉包。”卢嘉瑞以衣袖抹一下脸,愤然争辩道。 壮汉刚要继续说话,这时候一个仆役跑过来,对那三个少年郎喊道:“少爷,原来你跑到这来玩耍啦?让我找得够辛苦的,老爷有事找你,快跟了我回去。” 仆役说罢,拉着吴六皮的手要走。 “吴达,我不走,这有人要欺负我。”吴六皮这下似乎更加有恃无恐,大有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谁敢欺负知县老爷家的少爷?活得不耐烦啦?”吴达立刻转过身来,板着脸,向着壮汉和卢嘉瑞以及陆续散去的人群大声说道。 他瞄着半蹲着的壮汉和壮汉一手托住头部而半身还躺在地上的卢嘉瑞。 “不对,是他们三个同伙欺负这位小哥。你看这为小哥已被打伤了。”壮汉虽然面上并不因吴达抬出知县老爷的名头而怯懦,但似乎也显得谨慎了不少。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顽童打架,有什么谁欺负谁的?”吴达气势凌人,一派教训人的腔调。 “三个打一个,分明是欺负人嘛。”壮汉嘟哝道,声音小了些,还没散去的人还是能听到。 “少爷,伤着没有?我看看。”吴达转过身去上下打量那吴六皮,检查看有没有伤痕。 “我的腰背上疼得很。”吴六皮做出很难受的样子,补充说:“都是这泥狗子猛力打的。” “少爷,你要怎么办,告诉我,我替你作主。”吴达官样作派,似是有恃无恐,又有点讨好地对吴六皮说。 “我腰背疼,要这泥狗子背着我走回家门。”吴六皮瞟了卢嘉瑞一眼,就像抓到了一个把玩的猎物,而且要看着一个猎物归顺于他。 “对,就要他背少爷回去。”柳胖子和花猴子赶紧帮腔道,他们感觉也是得胜将军的士卒。 “明明是你们欺负人,你们要赔我炸肉包,怎么要我背你?”卢嘉瑞虽然躺在地上,越听越气愤,倔强地说。 “就是啊,你们太无理了。”壮汉附议道。 “打伤了人,背人家回去,还说无理?少爷,过来,爬到他背上去。”吴达似乎是不容置疑地说。 他习惯了在主人面前吆喝他人,来表现他的忠心和卖力。 花猴子就爱起哄,也想促成一些羞辱卢嘉瑞的事情来,以挣回面子,一雪刚才被打之恨,因而在一旁竭力怂恿。 柳胖子则两眼直视盯着卢嘉瑞,就等着看好戏,还不时微微冷笑。 “你们三个打一个,都打伤成这样了,还要背你回去,你们太无理了。”壮汉似乎也分辩不出太多的道理,只有再次嗡声嗡气地说道,他只能企求别人能明点理,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僵持这当儿,卢永茂拨开未散完的人群,直直扑进来,在看清是卢嘉瑞之后,抢过来抓住卢嘉瑞的双臂,大声喊道: “瑞儿,你怎么啦?怎么伤成这样了?” 卢永茂再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显然注意到了吴六皮一伙,厉声喝问道: “是不是你们打的他?” “没错,是他们三个打的。”壮汉这回又多了一点底气,说话也多一点神气了。 “你们为何要打他?啊?”卢永茂气愤地质问道。 “啊,你就是这泥狗子他爹?你儿子犯着了我家少爷,活该挨打,现在我还要找你算一算我家少爷和这两哥儿们受伤的账呢!”吴达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语气却坚定,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样,不必啰嗦,你儿子背着我家少爷回到家门,然后赔他们三个一些抓药钱了事,不然你们别想走脱!” “那我儿子的伤,你说怎么办?”卢永茂强忍着怒气,质问道。 “那好办,就一个抵一个,你就赔两份药钱得了,一份一两纹银,一总共赔二两纹银。”吴达居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真是欺人,太欺人啦。”壮汉愤然说道。 “父亲,他们仗势欺人,不要和他们辩理,不要理他们。他们三个打我一个。说中间那个是什么知县老爷的儿子。”卢嘉瑞说道。 “什么?就算真是知县老爷的公子也不能仗势欺人啊!”卢永茂稍稍怔了一下,还是据理力争地说道。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了起来,议论曲直的声音越来越大,责备吴达一伙仗势欺人太不应该,吴达虽然并不惧怕什么,感觉太孤立就有点难堪。 而吴六皮几个小哥们原不过想闹着玩,众人的谴责之声使他们觉得不自在。他们现在只想自在地一走了之。 但他们现在倒有点不能自在走了,围观者众多,众目睽睽,又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是知县衙中的人,他们不能灰溜溜地溜走,连个台阶都没有。 “你们这些山野刁民,起什么哄?闹什么闹?”吴达边走边嚷道,在围观者的圈子里绕,仿佛在证明他没有任何的惧怕和退缩,“顽童打斗乃是常事,什么谁欺负谁的?啊?谁有理谁无理的?啊?都散去!都散去啦!” “那你说什么赔药钱呢?说什么背少爷回家呢?”吵吵嚷嚷中,一个围观者大声问道。 “他们打伤了人,反是应该赔偿的。”不等吴达回应,另一个又提高嗓门喊道。 “仗势欺人,要他们赔偿,不能放他们走。”有了开头的,围观者中胆大的人多了起来,也不管他什么知县老爷的公子了,纷纷站出来帮腔。 吴六皮和花猴子、柳胖子有些呆不住了,吴达也越感难收场。 卢嘉瑞这时也坐直了,初时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两眼不时扫视吴六皮三个和吴达,他要记住这几个人,给了他伤痛,他虽然还没有想到报仇雪恨,但他就想记住这几个人。 其实,卢永茂并不指望获得什么赔偿。他最挂心的是他宝贝儿子的伤,他只想带着儿子尽快离开这里,到药铺去找个郎中看看儿子的伤,上点药什么的。对他来说,儿子比一切都重要,更别说几个钱了。儿子是他后半生的希望所在,是他生命中的生命。 最先介入的那位壮汉是个不甚通理的粗人,本着一副好心肠,想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和力气帮人一把,不想惹上的是知县老爷的公子,对方也并不为他的身躯和力气所镇服,他就没了办法。况且他本身就对官府有一种畏惧,生怕因此以遭到意外的报复。官府的人是惹不得的,他认这个理。 他想早脱身,最好以后对方几个不要认得他。自从知道那些人是知县衙门中人后,他甚至尽量避免与他们照面直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并不吃亏。 吴达虽然是个仆人,毕竟是见多识广,又都是在官府中、城里混的,仗着一些官威,是不会轻易嘴软的。 “怎么啦?仗着什么啦?想欺负到俺头上来啦?看你们谁敢起哄,等一下县府衙役到,有你们好看的!”吴达生硬地喝叫道。 围观者的哄闹声小了一些,但仍有一个胆子大的在围观者后边抗声说道: “就算是知县老爷来,也总得讲个理啊!”看不见头面,也不知是谁。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猛力挤进圈子里来,一边大步走向吴六皮,伸手拉起他,一边说: “吴公子,老爷找你多时,着急着呢,你怎么又到处胡闹啦?快跟我回去!” 回头看一看,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卢嘉瑞,鼻青脸肿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旁的卢永茂在用块汗巾为其察拭,似乎明白了什么回事。 “又打架啦?又欺负人啦?”中年人对着吴六皮问道,注意到吴达在,又问道,“吴达,你怎么不拦着呢?看你怎么向老爷交代?” “我也是刚到呢!”这时候的吴达没有了先前的蛮横劲。 “这位员外,敢情你的儿子被我家公子这伙打伤了,全怪足下教导无方,多有得罪。”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在下姓钟名楠字浩长,是这几位公子的先生,今日给他们放闲出来,不想就闯出些个祸端来,真是抱愧,这里有些许碎银,一点小意思,权当给员外的小公子抓药疗伤,还请笑纳。” 卢永茂也无话可说,依然是虚情推逊一番,然后把银子收下。 钟楠见卢永茂收下了银子,向围观的人群抱拳道: “列位,请走,没事啦,请走开。” 钟楠也领着吴达、吴六皮他们一伙走了,围观者陆续走开。 刚才出头保护卢嘉瑞的壮汉也走了,没有留下姓名来,卢永茂也因为忙于照看卢嘉瑞,忽略了表示谢意。 卢嘉瑞还是坐在地上,卢永茂忙着帮儿子重新整理他的发髻,一边心疼地问道: “瑞儿,还疼不疼?发髻都扯掉了,头给扯疼了吗?以后不要惹事生非了。” “发髻是我自己扯下来的,我想用发簪刺他们。他们太可恶了!”卢嘉瑞说道,愤恨未消。 “你怎么会打得过他们三个?要是你真刺伤了他们,他们发起恨来,还不知要把你打成怎么样呢!看你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 “没事的,滚打的时候我抓了点泥巴胡乱抹在脸上,想着有人辩理时有用处。” “没真伤着就好,咱们走。”卢永茂有点欣赏地看一眼卢嘉瑞,然后拉起他就走。 “先到那边河边去洗把脸,洗干净才行。”才走了几步,卢永茂又说道,然后就拉了卢嘉瑞径直往庙会集市边上溪流边走去。 溪水很清澈,在近岸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小鱼在遨游。 卢永茂用汗巾泡水拧半干,仔细擦拭卢嘉瑞脸上、手上的污垢,把衣服的脏痕也都擦去,力求不留一点痕迹。 卢永茂还一边教训卢嘉瑞道: “要记住,打架无论输赢对你都没有好处,要不打伤了身子,要不亏输了银子。” 洗刷干净,父子俩又回到热闹的庙会集市中,卢永茂拉着卢嘉瑞的手走着,不时还看看卢嘉瑞的头发,看看卢嘉瑞的脸,看看卢嘉瑞的衣服,确信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放心。 这会卢永茂不想放卢嘉瑞乱跑了。 卢永茂的兴致受到了影响,卢嘉瑞也没有了前时的神气。 父子俩默默地走着,只是这个摊看看那个铺子瞧瞧罢了。但卢永茂没有忘记给他的妻妾买点什么。 在一个绸缎布匹铺,卢永茂看上了一种缎子,左看右看觉得颇为喜欢,临要买了,就问卢嘉瑞道: “瑞儿,你看这缎子好看吗?” 卢嘉瑞着实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答道:“好看。” “给你大娘、二娘和三娘都裁一件袍子,怎么样?”卢永茂似乎要多与儿子说些话,恢复精神,当然他也是有意让儿子多参与些决定,哪怕是小事,也是着意培养儿子的处事决断能力。 卢嘉瑞看了看,用手摸了摸,说道: “好啊,也很好看。” “到时三个都穿一样的,不如买几样花色,一个穿一种,那不更好吗?”一会儿后,卢嘉瑞又说道。 现在的卢嘉瑞倒没想到要给他的亲娘什么特别的不同待遇,只是觉得穿的颜色多些会好看。 倒是卢永茂有点注意到平衡他的妻妾们的关系,在没特别必要区别尊卑的时候就对她们都一视同仁。 “是啊,都穿相同的,不如穿各不一样的颜色的好看。那就买几种不同颜色的!”卢永茂同意儿子的说法。 于是,卢永茂就挑了三种缎子,各要了六尺,准备给大娘、二娘和三娘各做一件袍子。 从绸缎布匹铺出来时已是午后,日头已开始西斜,虽然庙会集市上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喧闹声和叫卖声连成一片,但行人脚步似乎有了点匆匆之色。 该是准备回家的时候了。 “瑞儿,咱们回家去!”卢永茂对儿子说道。 “那去哪里吃饭呢?我肚子饿了。”卢嘉瑞说道。 “先到停马车那儿,上了车,转到醉仙楼吃饭。”卢永茂对聊城县城很熟悉,记得去吃过多次的酒楼。 卢永茂父子俩加快了脚步,来到城隍庙后边的树荫里的马棚,找到自家的马车,却不见驾车的仆人邱福。 邱福到哪里去了呢?到醉仙楼吃饭,又会发生什么事?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