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九万里》 第一卷 北斗挂西楼 第一章 新生 亿万年前,天地初成,混沌一气,四海八荒一片死寂,忽有一日,星辰降落,燃烧着熊熊烈焰,划过天际,撼动大地。一场大火席卷天地,遂有云行风动、电闪雷鸣,终使物华凝聚,始现生灵。浩浩神州,因星辰陨落而生机勃然,遂称星陨神州。 不知几万年之后,方得有智慧生灵行走于大地之上,尤以魔族为盛,掌控天下,奴役众族。众族不堪其辱,奋起抗争,屡屡被残酷镇压,虽屡败屡战,但不屈的意志如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终于在万余年前,有七位修行者创立太一道门,始称道门七祖。七祖率领人族,联合其他族类,掀起了道魔大战。 历经百难,七祖布下北斗伏魔阵,终将魔族之主彻底封印。七处阵眼,道门建立七宫,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为:天枢宫、天璇宫、天玑宫、天权宫、玉衡宫、开阳宫、瑶光宫。 道门七祖分别坐镇七宫,看护阵眼,并广招门徒,壮大人族实力。道门七宫按北斗七星排列,以斗柄指北的方位坐落于星陨神州中土之地。 “斗柄指北,天下皆冬”,亦是在提醒后人,不要忘记神州极北之地,还有残存的魔族余孽一直在蠢蠢欲动…… 开阳湖,因开阳宫而得名,湖面方圆百里,烟波浩荡,湖中散落着十数座大大小小的岛屿,湖心有一大岛,道门开阳宫便坐落其上。 开阳湖东南有一座苍翠秀丽的山岭,俯卧在碧波荡漾的湖岸边,山势起伏,勾勒出两匹骏马奔腾争先的形态,因此名曰双马山。 此时已近子夜,夜幕深沉,星辰黯淡,山顶被笼罩在如墨般的黑暗之中,突然静谧的黑暗中如雾气般涌动,渐渐显露出一道身影,正俯瞰着山下已沉沉入睡的小镇。 此人笼罩在青灰色的斗篷里,整个面容隐藏在斗篷下,辨不清分毫,峰顶寒风凛冽,却吹不动他的一片衣角,就如山上的顽石般屹立不动。又一阵山风吹来,搅动雾气,两道浓雾竟慢慢旋转起来,渐渐凝聚成两道身影,分列于之前那人的左右两侧。 中间那青灰身影不动如山,此时,左手处那道身影低语道:“子夜将至。” 右手处身影附和道:“子夜将至。” 两个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前一后竟产生了奇妙的韵律,如同山谷的回声般层层叠叠,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但见那青灰身影,缓缓的抬起了右手,一团蚕豆大小的星光在其掌中微微颤动,莹莹星光宛若天际中的一颗星辰,深邃宁远。 忽然,星光跃起,如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直坠山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百里行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薄雪被踩成一片泥泞,虽是数九寒天,但百里行的额头上却密布着一层密密的细汗,双手紧张的搓个不停,眼睛不时的向屋内张望,满是关切与担忧。 正房的两扇门敞开着,门上挂着厚厚棉帘遮挡了他的视线,不时有丫鬟端着铜盆进出,百里行虽有意想去询问一下屋内的情况,但还是忍着没有上前。 此时一名老仆端着一碗热汤巍颤颤的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天冷,喝点热姜汤驱驱寒吧。” 百里行闻声转向老仆,他现下内心焦急似火,着实没有心情喝汤,但看着那关切的目光,还是接过了碗,正准备一饮而尽,此时房内传来孩提响亮的啼哭声,百里行大喜过望,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也终于落下。 他匆忙将姜汤递还给老仆,转身向房门迈去,心中浮起稳婆出来大声恭喜百里家再添一名男丁的场景。百里行压下心中的期许,更是快步向前迈去。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炸雷,响彻天地,声震九天,百里行双耳顿时嗡鸣不止,老仆端着的姜汤也失手掉落在地,碗碎,汤溅,雪融,漏出了一块黑洞洞的地面,犹如一汪深潭。 百里行双手扶住额头,待心神渐稳,抹了一把细汗,定了定神,转头向天空望去,这一望,让他脸色大变,本就因飘雪而阴霾密布的天空,此时黑的更加深沉,阴云如被搅动的墨汁,越聚越浓,竟慢慢的形成一个漩涡,犹如地上那“一汪深潭”,不透丝毫光亮。 突然,漩涡中探出一股浓云,犹如一条黑龙在天际舞动、盘旋,黑龙舞动的越来越快,似是要破云而出,直上九霄。 天地间再次响起两声惊雷,如虎啸,似龙吟,久久不能平息,那黑龙般的阴云周身竟裹挟着丝丝红光,一扭身张牙舞爪般,眨眼间向百里行扑来。百里行心中大吓,双手不由自主的举到身前,但身体却拼命后撤,想要逃离此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见那黑龙并未击向他,而是从房顶一头扎进房内。 片刻,房内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声,丫鬟、稳婆跌跌撞撞的从门内仓皇而出,百里行急忙起身拉住一名丫鬟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问道:“房内如何?”丫鬟已经被吓的花容失色,惊恐不定,张着嘴半天也发不出声来。 百里行气急败坏的甩开丫鬟,压下心头的惊恐与不安,一咬牙闷头冲劲房内,两步并作一步的穿过正堂,一撩卧房的门帘,望向床榻之上。但见一名赤裸的男婴像是被黑龙叼住,竟悬空在床榻上方尺许之处,而夫人柳氏静静的躺在床榻内侧,似是昏迷了过去。 百里行跃步扑向孩子,想把他抱离此地,但还没等触碰到,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掀翻在地,百里行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四肢百骸却松软无力,动弹不得。只能硬撑着脖颈,死死地望向床榻,心中不禁大呼:“想我百里行,一生为善,也未作何丧天害理之事,老天为何让我遭此劫难。” 正在万念俱灰之时,却突然发现黑龙已悄然消失,黑龙虽已消失,但那名男婴仍然悬在空中,而且周身隐隐有金光波动,屡屡金光由缓至急的波动着,竟渐渐的开始内敛,于男婴的丹田处汇聚,慢慢的似有一轮红日在腹中成型,看到此景,百里行心中一动,轻声呢喃到:“这好似是……” 话音未落,骤然间男婴腹中金光大显,如烈阳当空,耀的人双目刺痛,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一颗星光猛地从男婴身体中弹出,飞快旋转着飞向空中。 百里行忍着双目的刺痛,正要定睛去瞧,骤然间一阵旋风袭来,硬撑的脖颈再也坚持不住,脑袋狠狠的敲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第二章 道士 百里行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睑,待视线渐渐清晰,发现自己已躺在厢房的卧房内,身边围着一众丫鬟仆人,都神情焦急的望着他,发现他醒来,众人表情一松,不禁欣喜万分,纷纷欢喜道:“老爷醒了,谢天谢地,老爷终于醒了!” 百里行挣扎着想起身,但头脑仍感觉昏昏沉沉,有心无力。此时一人上前将他扶起,让他斜靠在床头,百里行喘息了几声,看向扶他的人,原来是县城名医王郎中。 百里行一把抓住王郎中的肩头,急声问道:“夫人如何?孩子如何?” 王郎中感受着肩头传来的微微刺痛,并未在意,而是忙宽慰道:“百里员外且宽心,尊夫人无妨,只是身体疲倦,仍在昏睡,但其脉象平稳,依老夫看一两个时辰就能醒来,只是令郎……” 说到这,王郎中面露迟疑之色,但见百里行那急切的神色,还是略一沉思,开口道:“令郎倒也无妨,只是,只是我用金针刺其足底,令郎不哭不闹,似是无感无觉。” 百里行闻言,心下更是焦急,双手不禁更加用力,声音沙哑的问道:“无感无觉?怎么如此?” 王郎中闷哼一声,但也理解百里行只是关切所致,所以强忍着再次宽慰道:“百里员外稍安勿躁,令郎尚还年幼,身心未发育健全,想来只需静心调养,待些时日或许会有所好转,不必心急。” 听闻此言,百里行松开了紧握在王郎中肩头的双手,心下稍稍安定,但“无感无觉”四字仍萦绕在心头,又回想起刚才在卧房内见到的那一幕,内心的担忧更是渐渐加重。 安排老仆送走王郎中,百里行这才发觉现在已是日上三竿,自己竟然昏睡了大半天,虽然浑身仍然提不起力气,但心中放不下夫人、孩子,便咬着牙坐起身,准备去后院看看。 正在此时,老仆忽然推门而入,人还未站定就急火火的说道:“老爷,有一道长求见,说有要事详询,现在正堂等候。” “道长?”百里行心中有些疑惑,自家虽与开阳宫有生意往来,为开阳宫种植一些草药、仙马饲料等,但一般都在开阳湖南码头的集镇做交割,还从没有上门谈生意的先例。 转念间,昨夜那一幕幕情景又浮现在脑中,心中疑惑:“难道是因为昨晚之事?” 口中忙吩咐道:“快快扶我起来!” 老仆急忙上前搀扶,两人步履匆匆的赶向正堂。 百里府,正堂内。 一名道士打扮之人端坐在客座上,他身着一身青色道袍,脚蹬一双十方鞋,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玉簪末端刻有七星图案,在开阳星的位置,镶嵌一颗橙色晶石,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其他配饰,穿戴简单,却不失仙家风采。 此道士看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一张国字脸,面色白净无须,眼睛明澈严峻,不怒自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百里行在老仆的搀扶下赶了过来。那道士放下手中的香茗,面带微笑,如和煦春风般望向百里行。 百里行身形还未站稳,就急忙行礼道:“不知仙师驾到,百里行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道士一摆手,朗声笑道:“哪里,倒是贫道来的匆忙,多有叨扰了!” 百里行急忙拱手道:“敝人不敢,仙师登门,令寒舍蓬荜生辉,哪来的叨扰。”之后定了定神,又问道:“不知仙师此来,所谓何事?” 道士正了正身形,回道:“我乃太一开阳宫袁金生,昨夜夜观星象,察觉此处天地灵气有所异动,特来查看一番。” 百里行听闻此言,面露惊异之色,一把推开老仆,俯身行叩拜之礼,言道:“开阳宫外门弟子百里行,叩见袁首座!” 袁金生闻言,好奇的问道:“哦?你在正阳宫修行过?” 百里行再次叩拜道:“弟子于道门四十七祖七十二年入开阳宫修行,只是弟子天资愚钝,在外门空耗二十年,也未能凝练金丹晋升内门弟子,因此无从得见首座仙颜,因此不识首座身份,弟子方才怠慢,还望首座赎罪。” 袁金生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既然不认识我,也无从说起怠慢,你不必过于自责。不过每个人机缘不同,你也不必自谦,离宫后能置下如此家业也算不错了。” 百里行诚惶诚恐的再次回道:“幸得仙门栽培,弟子在俗事堂学了些种植仙草的技艺,现在为仙门种植些寻常药草以及仙马所需的饲料,凭着仙门的扶持才有了现在的家业。” 袁金生朗声道:“不必拘谨,起来说话吧。” 待百里行起身站定后,袁金生继续问道:“既然你有过修行的经历,那就好办了,昨夜此地可有灵气异动的事情发生?” 百里行闻言急忙答道:“不敢欺瞒首座,灵气异动之事确实发生在弟子府中。”接下来百里行便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袁金生听完,略一思索道:“带我去看看孩子。” 百里行忙道:“不敢劳动首座,弟子这就让下人把孩子抱来。” 袁金生一摆手:“孩子刚出生,身体孱弱,还是我过去为宜,嗯……你正房有女眷多有不便,把孩子抱到相邻耳房即可。” 百里行点头称是,一边安排人去抱孩子,一边引着袁金生往内宅走去。 百里府内宅,耳房。 袁金生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左右端详,接着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一只圆形铜镜,巴掌大小,样式古朴,背面中心处刻着一副太极图,图外浮雕环绕四象神兽,边缘更有云纹装饰。但见袁金生剑指一挑,指向孩子,铜镜便飞到孩子上空,绽放出微微白光,笼罩住整个襁褓。片刻后,袁金生二指一勾,铜镜飞回手掌,消失不见。 袁金生眉头紧蹙,定在那,不言不语,陷入沉思。百里行心中焦急,但又怕惊扰到袁金生,张了几次口,终究还是没有问出话来,只是双手不住的揉搓,担忧之色更浓。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但在百里行心中仿佛过去了一个春秋。 此时袁金生终于开口道:“此子出生之时,强行凝丹,但由于刚出生,神魂不稳,凝丹并未成功,反而那磅礴的灵气反向冲击神魂,让还未成型的神魂受到重创,恐有魂销魄散之危……” 第三章 含光 百里行颤声问道:“首座,可有解救之法?” 袁金生长叹一声:“难,这就像一颗果子还未成熟便被摘下,无法继续生长。这孩子生而凝丹,本是天纵之资,可惜他的神魂就如同青涩果子,本就未成型,又被提前摘下,所以想要复原,难如登天。” 百里行闻言几欲晕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首座救救小儿,救救小儿……”声音已是哽咽的说不出来。 此时,从门外跑进来一名孩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进门看见百里行跪在地上,便扑到百里行怀里,哇哇大哭起来:“爹爹,你没事吧。” 这时老仆也追了进来,自责道:“老爷,小人一时没注意,让大公子闯了进来,我这就带他出去。” 百里行摆摆手道:“无妨,你且退下吧。”然后又怜爱的轻轻抚了抚孩童的脑袋:“鸣儿勿闹,爹爹没事,爹爹只是在请求袁首座救你弟弟呢。”说完,满怀期望的又望着袁金生。 袁金生轻叹一声:“你且起来吧。” 言罢,望了望襁褓中的婴儿,又望了望百里行怀中的孩童,略一沉吟道:“我倒是想起一法,可暂时稳住你幼子的神魂,但需要你长子的配合。” 百里行急忙应道:“还请首座明示。” 袁金生面向和蔼的望向孩童:“你叫百里鸣?” 孩子点点头,袁金生接着道:“你可愿助我救你弟弟?” 百里鸣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我愿意。” “不过待会,你会有头痛欲裂之感,你怕么?”袁金生又问道。 百里鸣稚嫩的小脸上开始浮现出担忧害怕之色,但看看爹爹,又看看弟弟,坚定的神情重占上风,再次点头说道:“我不怕。” 袁金生笑道:“好,事不宜迟,你且在床上盘膝坐好,放空心绪,凝神以待。” 随后又对百里行道:“你也先退下吧,命人守好四周,不要惊扰我施法。” 百里行赶忙行礼,口诵感恩之语,便退出房间安排下人去了。 待百里鸣盘膝坐好后,袁金生右手一翻,祭出一盏青铜油灯,此灯圆盘圆座圆柱身,铜锈斑斑,式样老旧,周身无半点纹饰,若摆在店铺内售卖,估计连普通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此时,灯盘中心处,一点微光按照北斗从摇光到天枢的次序,逐渐亮起,七星显现,点点星光越聚越浓,唿,一团青蓝色的火苗,摇曳着绽放开来,火苗不大,但发出的光芒却将整个室内洒满。 袁金生一撩道袍,竟悬于空中盘膝打坐,双目微垂,衣襟下垂,无风自动。右手自宽大道袍中探出,手指结印不断变幻,速度越来越快,竟在满室的星光中,划出道道流星般的尾迹。几十种手诀变化过后,结印戛然而止,此时右手拇指扣着中指无名指,正是最普通的火决。 这时袁金生微闭的双目猛然张开,双眸精光四射,口中轻喝一声,右手火决向前一指,那青铜油灯光芒更胜,慢慢自灯芯处探出两道细细的火线,一道射向襁褓中,一道射向百里鸣,将两个孩子的眉心连接起来。 此时,百里鸣双眉紧蹙,面露痛苦之色,但他仍咬牙坚持,不愿放弃。而襁褓中的婴儿泥丸宫处竟显现出一颗金色的圆球,宛如金丹。金丹微颤,似是不愿被火线碰触, 火线与金丹纠缠不下时,百里鸣眉心处溢出一点无形的银光,沿着火线穿过灯芯,银光中竟带着一点星光,来到金丹前轻轻试探,似是安抚,金丹终于停止颤抖,将银光和那点星光纳入其中,至此两个孩童眉心相连的火线也停止了燃烧,变成一道细细的银丝,随后慢慢的消失在空中…… 正堂内,袁金生安坐主位,百里行垂手侧立一旁。 袁金生抿了一口茶,看着一旁惴惴不安的百里行,安慰道:“现下,你次子神魂已经趋于稳定,性命无忧。不过……” 百里行听到前面的话,始终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但闻听“不过”二字,刚刚落下的担忧又如巨浪般席卷而来,急忙问道:“首座,我儿可还有危险?” 袁金生温言道:“稍安勿躁,我方才施展固魂大法,凝聚已开始消散的神魂,并利用你次子凝丹时留在体内的灵气,将神魂封印在泥丸宫内,需要慢慢将养,让神魂稳固。” 百里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急忙感恩施礼。 袁朝夕摆摆手道:“先不要急着谢我,方才让你长子相助,是利用兄弟俩血脉相通,骨血相连的特性,在他们之间搭了一座桥,一座可以魂魄相通的桥,相同的骨血不会破坏封印,还能保持连接。只是在此期间,身、魂隔离,五感尽失,倒不会影响成长,但却无法与常人一样感知及交流了。“ 百里行听闻五感尽失,稍稍安定的心又起波澜:”首座,可有办法救治?” “唉,没有速速效之法,只能慢慢来。一会我会传你长子一篇经文,此经名曰《含光》,每日诵读一遍,待得你次子三岁时,可尝试魂魄沟通,让其了解世间。这样等到他神魂稳固破壳而出时,便会与身体相融合,只是需要些时日,少则七八年,多则数十年,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袁金生回答道。 百里行听完后,心中想到次子前路未卜,忍不住哀叹一声,但想到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还是赶忙伏地叩拜感恩涕零。 袁金生也不多话,右手虚空一抬,百里行便似被无形之力托起,之后又唤来百里鸣,传授《含光》经文后,对百里行说道:“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观你长子百里鸣有修道的潜质,待到他十二岁时,我会派人来接他入宫修行。” 说着翻手招出一枚铜钱,正面印有“太一开阳”四字,背面印有日月七星图案。递给百里行道:“要是遇到紧急的事,口诵九字真言,再唤我名号,便可用这枚飞信通知我,到时我定会及时赶到。” 百里行又要叩拜感恩,袁金生言道:“不必多礼了,你家中遇此变故,不用太过悲伤,福祸相依,未来如何,犹未可知……贫道去也。” 话音未落,袁金生慢慢飘向空中,然后一飞冲天,向开阳宫方向飞掠而去。 第四章 平安 望着袁金生飞逝的身影,百里鸣拽着父亲的衣角道:“爹爹放心,鸣儿定会认真诵读经文,帮住弟弟的。” 百里行俯身抱住他,柔声道:“鸣儿真乖,鸣儿有心,爹爹就放心了,你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已近黄昏,天空昏暗,阴云渐浓,看样子又要迎来一场大雪,虽无寒风,但湿冷的空气寒澈心头,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无法阻止冷气丝丝缕缕的钻进衣内,将人冻得瑟瑟发抖。百里行波澜的心情在这寒气下渐渐冷却,从昨晚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跌宕起伏,现在一切归于平静,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看身边的长子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便拉起孩子的手向内宅走去。 他的步履看似沉稳,但心头疑虑渐生:“袁金生可是经义堂首座,在开阳宫仅次于星君的二号人物,对于凝丹一事司空见惯,生而凝丹虽说罕见,但在道门历史上也不乏天资卓绝之人,出生即成金丹,一步跨过大道修行的门槛,况且次子还是失败的凝丹,却惊动此等大能前来,看来此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灵气异动,异动……难道跟魔族有关?” 想到此处,百里行不知不觉停下脚步,长子疑惑的望着他,百里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走吧!” 继续前行,但他心中还是否定了跟魔族有关的想法,若有关系,袁金生早就使出霹雳手段斩妖除魔了,怎么还会救助次子? 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百里行抛开纷乱的思绪,来到内宅。夫人李氏斜躺在床上,正爱怜的看着次子,那孩子还在熟睡,一脸安详。李氏看到百里行进来,便焦急的询问着孩子的情况,百里行安慰了一阵子,才打消了妻子的顾虑和担忧。 李氏虽已心绪平稳,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老爷,你说这孩子刚出生便造此罪,以后还不知何时能恢复,我可怜的儿啊。”说着眼泪颗颗滑落。 百里行温言安慰了几句,李氏渐渐止住哭泣,看着熟睡的次子,说道:“老爷,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百里行点点头,深思片刻道:“鸣儿出生时,我期望他能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潜心修行,一鸣惊人,所以取名百里鸣。现在对这幺儿,更希望他能恢复常人,一生平安,不如就叫百里平吧。” 屋外,夜幕降临,昏暗的天幕,暗云浮动,风渐起,雪降至…… 双马山顶,两道身影伫立于寒风中,眺望着山下小镇的点点灯火,青灰色的斗篷在黑暗中模糊难辨,风虽烈,却吹不动两人的一片衣角。 身形稍矮的那人言道:“这次灵种可融入到那孩子的神魂之中了?” “弟子亲自出手,请祖师放心。”身形稍高的人答道。 “这次本不该让你出手,你身份特殊,容易引起道门的关注,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未知的变数。” “弟子不去做,其他人更没有能力来做,事前我们都没有预料到那孩子,竟是生而凝丹的天纵之资,这次灵种入魂引起金丹反噬,为抗拒灵种,那孩子本能的用以凝丹的天地灵气聚集于泥丸宫中,将神魂牢牢守护在其中,灵种也差点因此溃散,灵种得来不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功亏于溃,让计划无限期的延后。弟子等得起,祖师等不起啊。” 身形稍矮之人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后续扫尾的事你处理好就行。” “此事弟子已经告知我那师弟,隐瞒反而是欲盖弥彰,弟子也是打着斩妖除魔的名义,来查看天地异动之事,虽会让人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最终灵种入魂,达到既定的目标,终究还是利大于弊。” “嗯,一切以计划为重,你回去后更要低调行事,其余的事你先不用参与,我会安排人来做,下一步就让我们静等花开吧。”言罢,那道身影如烟雾般随风消散,不见踪影。 剩下的那人凝立片刻,一挥手撤掉了无形的护身屏障,任凭寒风卷起斗篷风扬在空中,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深沉的夜色,目光深邃。 风袭来,掀起遮着面容的斗篷,露出一张白净的国字脸,竟是那——开阳宫袁金生…… 开阳宫,袁金生府邸,一处僻静的小花园内,身着一袭素白色长锦的女冠正在跟一青衣婢女交谈。 那女冠花信年华,肤光胜雪,圆圆的脸庞上有一对小小酒窝,微现缅腆。 她看着神情焦急的婢女,柔声问道:“小青,何事如此慌张?” 青衣婢女闻言心中更加惶恐焦虑,带着哭腔的回道:“夫人,小姐不见了,奴婢苦寻无果,还请夫人责罚。” 女冠闻言心中一紧,但还是安抚道:“不要着急,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下。” 婢女平静了一下心情后说道:“小姐跟奴婢玩捉迷藏,但我找寻遍了小姐平常爱躲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也询问了碰见的每个人,都说没有看到。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小姐,小姐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女冠闻言,刚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微笑着安慰道:“你呀,这是关心则乱,在这开阳宫能有什么危险,夕儿一向顽劣,肯定不知道躲在哪里睡大觉呢。” 略一思量,旋即问道:“首座的书房去看过么?” 青衣婢女忙回道:“奴婢去过了,不过袁首座正在书房静修,设了禁制,奴婢不敢去打扰。” 女冠略一思索:“既然有禁制阻隔,想来夕儿也进不去,不过我也担心夕儿闯祸,不是去祸害真人们养的奇花异草,就是误入宫内禁地,被困在其中就不好了。罢了,我还是用传音手镯找找她吧,你也再去首座处问问。” 青衣婢女施礼告退后,女冠轻抚手腕,一只金色的手镯出现在手中,手镯端头是两首相对的龙头,口衔金珠,形成双龙夺珠之势。 女冠念诵咒语,金珠微微泛起光亮后,便轻声呼唤道:“夕儿,你在哪里?听到娘的声音了么?夕儿……” 连喊数遍,金珠内并无回应,女冠眉头微蹙,心中沉思道:“看来要运用神魂窥视之法才行。” 这手镯看似普通,确是请炼器堂首座亲自炼制的法器,手镯为一对,另外一只在女儿身上,除了有传音示警之功效,还能在遇到危险时激发护身屏障,更巧妙地是女冠可以分出一缕神念注入金珠内,然后再通过女儿那只手镯显现,如同分身般守护在女儿身旁。不过施展此术对神魂有损,需要温养数日才能恢复。 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女冠手掐法诀,剑指一点泥丸宫,从眉心处引出一缕无形的细线注入金珠之中…… 第五章 七境 开阳宫,袁府书房内。 一张竹制躺椅上,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童正睡得香甜,随着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不知在做着什么美梦。 这小女童便是袁金生与道侣文雯的女儿,名字唤作袁朝夕,此时她的周身范围内被施展了静音法术,外界的声音无法传入,所以才致使文雯之前对着金镯子的呼唤无功而返。 袁金生此刻正坐在书案前,对着一面古朴铜镜窃窃私语,铜镜中映照出的人却并不是袁金生,而是一名身披黑色的羽毛大氅,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那面具目框深凹,两耳直立,悬鼻突起,透雕獠牙,甚是狰狞。 袁金生眉头微蹙,微微抬头望了望门外,他感知到青衣婢女半个时辰内已经来来回回触碰门外禁制三四次,回头又望了一眼酣睡中的女儿,心中了然,便道:“稍等,我去去便回。” 青铜面具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未答话。 袁金生起身来到门外跟青衣婢女交代了几句,青衣婢女满脸欢喜,连连施礼后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欢快的向着院外飘去,看来是去找文雯报告去了。 而此时的文雯已经施法完毕,一缕神念从女儿手腕上的金镯子内显现而出,幻化为一道尺许高的身影,文雯看到女儿酣睡的样子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后一转头便看到了铜镜内的青铜面具,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袁金生突然推门而入,三个人,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青铜面具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两声桀桀怪笑,铜镜中荡起阵阵涟漪,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文雯虚影对着袁金生深深施礼,有些愧疚的说道:“首座,我并不是有意窥探,方才着急寻找夕儿,阴差阳错,打扰到你了。” 袁金生脸色平静,不愠不怒,淡淡地说道:“无妨,是我考虑不周。” 文雯看着道侣不冷不热的态度,轻叹一声:“今日之事,我会守口如瓶。” “哦,希望如此。”袁金生声音毫无波澜。 “首座,请你相信我,能成为你的道侣确实有星君的刻意安排,他也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但我并未传递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在敷衍他而已。”文雯哀怨的说道。 袁金生并未答话,文雯此时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柔声道:“金生,我对你爱慕之情是真的,否则怎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他来做你的道侣。何况现在咱们有了夕儿,这还不能让你相信我么?”说罢,看着沉默不语的袁金生,叹息一声,虚影消失不见。 袁金生怔怔的看着熟睡的女儿,想着文雯方才的话,内心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被触动,但随之又冰冷起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想到此处,他手掐剑诀点在铜镜之上,阵阵涟漪再次荡起,慢慢平静后,青铜面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铜镜中,袁金生沉声道:“你我会面之事不能走漏风声,所以……需要以绝后患。” 青铜面具嘿嘿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袁首座竟舍得这美娇娘,大义灭亲,鄙人,佩服佩服。” 袁金生冷哼道:“少在这阴阳怪气,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多嘴多舌,具体如何你且听我安排就行。” “好,好,好,在下遵命!” …… 双马镇,百里府。 “含光藏辉,不拘世累。体和自然,超离凡尘……心之精爽,是谓魂魄。气也者,神之盛也……” 经文在心底流过,百里鸣整个心神沉浸其中。 慢慢的四周声音渐渐放大,屋内众人轻微的喘息声,烛火嘶嘶的燃烧声,甚至窗外树枝摇动,雪落大地的细微声音一一汇入耳中。 这些声音纷乱却不嘈杂,就像是脑海中的一段回忆,一段梦中的场景,任他响彻天地,也不会引起耳朵的不适,就在这些声音越来越密集高亢之时,忽然,一切消弭,万籁俱静。 百里鸣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让人分不清方向。环顾四周,白蒙蒙的天,白蒙蒙的地,身体好像悬在空中,又像是踩着大地,就像身处在一场梦境中。 定了定神,百里鸣轻声的呼唤着:“弟弟,你在哪?弟弟……” 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传向四方,却没有任何回应。 “弟弟……百里平……平弟……有人么?” 就这么呼唤了大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百里鸣一阵眩晕,精神已是支撑不住…… 百里鸣再次缓缓睁开双眸,发现已经退出幻境,清醒了过来,望着身旁父母期许的目光,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无尽的遗憾,说道:“还是不行,弟弟始终没有现身。” 百里行叹息了一声,沉默的看看盘坐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再看看妻子,强作镇定的宽慰道:“神魂沟通的方法是袁首座传授的,肯定没问题的。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多试几次,嗯,多试几次就好了。” 众人也不再言语,也只能期许明天会有惊喜传来。 然而,命运再次跟他们开起了玩笑,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多次尝试无果,整个百里家如同冬日的雪夜,笼罩在压抑的密不透风的黑暗中,没了欢笑,布满哀愁…… 距离次子出生,已过去三年时光,百里平也如常人般健康长大,在别人的帮助下,能吃饭喝水,也能移动脚步慢慢行走,但始终无知无觉,无法感知外物,无法与人沟通。从他三岁生日那天开始,百里鸣第一次尝试与其沟通,没有任何回应,现在已连续一个多月过去,依然毫无成效。 百里鸣抱怨道:“父亲,是不是袁首座的办法不可行。” “不可妄言,袁首座可是福德境的大宗师,法力高深,断不会有误。” “是孩儿唐突了,父亲,什么是福德境?” “这是修道的境界之一,为让修道之人清楚自己修行成果,道门七祖设立七种修道境界,引用北斗七星所代表的七种妙善德品做对应。” 百里行略一停顿,继续道:“结为金丹客,方是我辈人,道门以凝丹为初始境界,内丹凝聚,金丹稳固即为七品正觉境,更高一层的道境为六品谦恭境,然后是五品至真境,此境精通经法,度人入道,称为法师。再往上就是四品圆满境界了,到达这一境界内丹就已经非常强大了,圆满境及以上的道士被尊称为真人。更往上则是三品福德境、二品智慧境、一品慈悲境,慈悲境更是难以企及,当今祖师也才是二品智慧境而已,除了道门七祖外,近万年来也就寥寥数人能够达到,所以被称为至圣之境。” 百里鸣听闻,眼神中露出神往之色:“我定要入道门,修到慈悲之境,让弟弟好起来!” 百里行抚须笑道:“鸣儿,你有此志向很好,但修行之路要一步一步走,不可眼高手低。七境之前其实还有两个小境界,即开七窍入练气境、通三田入筑基境,也被称为外门两境。 为父我当年也是满怀壮志,两年内练气、筑基,但之后无论如何修行就是无法凝聚金丹,虽能引灵气入体,施展一些小法术,但终究只是在修道门槛外徘徊不得其门。” 说完,百里行一脸怅然,随后又道:“这次与你弟弟的沟通正是磨炼心境的最好方法,断不可急躁,切记,切记。” 第六章 初会 “弟弟,你在哪里?弟弟……”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百里平猛然睁开双眼,稚嫩的脸庞带着疑惑、欣喜、警觉等复杂的神情左右张望,周边除了淡淡的金光,一如既往,并无他物。 这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五丈见方,百里平悬浮在正中,赤裸身躯,盘膝而坐,正作出侧耳倾听状,凝神听了片刻,百里平突然一跃而起,弯腰弓背,暗暗蓄力,忽的,后脚在虚空中一蹬,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 只见他紧紧攥起的小小拳头上泛起一层星光,拳风如罡,狠狠的击打在金色的壁障上。 “砰”地一声,那个小小的身影像皮球一样被反弹了回去,只见他一个后翻,后脚抵在虚空中,向后滑行了丈余方才止住。 但见前方被他击中的壁障,如同平静的湖面被一片落叶惊扰,浅浅的波纹缓缓荡漾,片刻后又复归平静。百里平眉头微蹙,盯着前方,身形再次前冲。 “砰,砰,砰……”小小的身影并未放弃,连续的发起攻击,出拳,反弹,后撤,再出拳再反弹,再后撤……直到精疲力竭,瘫软在虚空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连续几天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百里平有些灰心丧气,情绪波动间,眉心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根银丝,在空中渐渐清晰,微微颤动,察觉到银丝的存在后,百里平伸出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它,蹙眉想了一阵,忽而在虚空中打了几个滚,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渐歇,百里平翻身而起,盘坐虚空中,右手用力的握住银丝,一点星光自手心中缓缓溢出,顺着银丝竟顺利的穿过了金色的壁障,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 白蒙蒙的天,白蒙蒙的地,在这色彩单调的幻境中,那点星光略显突兀的出现在其中,星光颤抖,慢慢的幻化成了人形,正是百里平的模样。 百里平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激动之情难以自已,自从有意识起,他便被困在那个球形的空间内,他的世界只有狭小的五丈见方,现在终于见到了更广阔的空间,怎能不欢喜雀跃。 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兴奋的四处飞奔起来,跑累了,或驻足站立眺望远方,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跑跑停停,漫无目的四处乱逛,虽然这个空间跟自己所处之所,色彩一样的单调,但这广阔无垠待的宽广,就足以让他留恋不已。 慢慢的这股更兴奋劲缓了下来,百里平终于想起,寻找最近经常在耳边出现的呼喊声,才是此行的目的。他有些自责的拍拍脑袋,随后打量着四周,空无一人,想想刚才四处乱逛时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一时有些困惑,便一边踱着小小的步伐,一边挠头沉思,随后又是拍了一下脑袋,看那兴奋的样子,不是自责,是想到办法了。 百里平高高举起右手,自指尖开始泛起点点星光,星光渐浓,将整个人包裹,身影自边缘开始渐渐模糊,逐渐扩大,最后又变回那一点星光,飞向空中。半空中一根银丝渐渐浮现,随后银丝一端的尽头,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球,像是失去了炙热光焰的太阳般,静静的挂在天空。而银丝的另一端穿过星光,延伸向远方,消失在天际中。 …… 而在此时,再次尝试沟通失败后的百里鸣,正带着无尽的失落和疲惫,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轮金色太阳,徐徐飞来,整个视野渐渐地被金光占满,整个身体也被这金光所吞没。 百里鸣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白色的幻境中,他疑惑的起身,幻境中一如往昔,白蒙蒙的天,白蒙蒙的地。 百里鸣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又来到了幻境之中。正在困惑中,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弟弟……” 百里鸣猛然回身,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正局促不安的望着自己,吐字有些含糊的说着:“弟弟,弟弟?” 看到那孩童的模样分明就是弟弟百里平,百里鸣多日来的阴郁之情一扫而空,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也顾不得摸一把脸颊上的泪珠,张开双臂迈步向弟弟扑抱过去。 怀中空空,他疑惑的环顾四周,却发现弟弟仍在身后,有些害怕的望着他,百里鸣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澎湃,说道:“弟弟,我是你哥哥。” 对面一脸疑惑:“哥哥,弟弟?” “对,我是哥哥,你是我的弟弟,我叫百里鸣,你叫百里平,我们有同一个爹爹和娘亲,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爹爹,娘亲,哥哥,弟弟?一家人……” “对,对,一家人,我们……”百里鸣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上前想拉住弟弟的手。 手中空空,转身回望,百里平的身影渐渐远去,口中呢喃着:“一家人,爹爹,娘亲,哥哥,弟弟?” 幻境消散,百里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鞋都没来的及穿,奔出房间,口中欢喜雀跃的喊着:“爹爹,娘亲,弟弟出现了,出现了……” 天空,乌云散去,露出一弯皎洁的明月。 …… 百里鸣兴奋的给父母讲着和弟弟见面的过程,李氏抹着眼泪不断地问这问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多日的焦灼等待,终于有了回应,守得云开见月明,百里家每个人都沉浸在无以名状的高兴之中。 待得家人情绪稳定,百里行说道:“平儿好像并不认识鸣儿,我想这也正常,虽然平儿已经三岁,但他的心智应该还是跟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鸣儿你要多跟弟弟沟通,引导他认识世间万物,教会他读书写字。” 百里鸣点头应诺,情绪终于平稳下来的李氏,这才发现长子还光着脚,穿着单薄的睡袍,不知是兴奋还是寒冷,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李氏赶紧心疼的一把搂过他,疼惜道:“鸣儿,辛苦了,赶紧去被窝里暖和暖和,今晚娘搂着你睡。” 百里鸣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感觉今晚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弟弟的现身让他如释重负,母亲的怀抱让他倍感亲切,想着想着,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沉沉睡去。 待百里鸣沉睡后,李氏起身来到一间偏房,房间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桌案,上面摆着一尊二尺高的铜制神像和一个古朴香炉,桌案前的地面上有一蒲团,上面磨损痕迹明显。 那神像静立在一座莲台之上,神态庄严肃穆,左手虚拈,右手虚捧,一身气宇,何其轩昂,头戴金色龙冠,一袭黄龙画袍穿扮,面目饱满,妙相庄严,不怒自威,亦有其颜。 李氏先是恭敬的敬上三炷香,跪拜于蒲团,虔诚的诵念道:“天尊在上,民妇李氏恳请天尊庇佑我的两个孩儿平安,恳请庇佑平安!” 明明日月光,何所不光昭!明明日月光,何所不光昭…… 第七章 北荒 开阳湖向北数千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峦起伏,连峰接天,削壁深壑,连山耸立。 起伏的山脉在缭绕的云雾中时隐时现,像一条在大地上游动着的黑蛇。 山脉中有一千刃高峰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道门瑶光宫就坐落其上。 这片山脉东接沧海,西抵大漠,山脉背面多悬崖峭壁,像一道巨大的城墙伫立在神州北境,以此为界,山阳之地为中土,山阴之地为北荒。 此时,在距离北境山脉不过三四十里的戈壁荒原上,一队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正向北疾驰,为首是一名女冠,正是开阳宫文雯,此时她双眉微微蹙起,给原本俏丽的容貌上增添了几分坚毅。 一行十五人,皆沉默不语,而诡异的是十几匹马的马蹄敲打在坚硬的冻土上,却只发出轻轻的突突声,看来是被施了静音的法术。又前行了四五里,文雯几人放缓了速度,来到了一座山谷前,四周山峦不过四五十丈高,山上树木低矮,灌木丛生,干草枯黄,一副荒凉景象。 此时文雯身后一人驱马上前低声道:“文仙师,前面就是了。” 文雯点点头,轻轻一勒缰绳停下了马,右手一扬祭出一张符箓,那符箓无火自燃化为一团烟雾,烟雾聚而不散凝成一只核桃大小的鸟儿飞向山谷内。 此时她手中多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浮现出来的景象正是那小鸟所见之景,文雯先是指挥小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确认四周小山上无异常后,那小鸟悄无声息的停在山上较高的一棵枯树上,俯视着整个山谷。 山谷不大,不过百丈见方,谷内有七八个蛮族萨满祭司打扮的人,正围着一根三尺粗细,三四丈高的石柱跳着北荒蛮族——鬼方一族独特的祭祀之舞。 其中一人似是首领,身披一件黑色的羽毛大氅,头戴一副狰狞青铜面具,正是那日所见的铜镜中人。 文雯目光闪动,低语道:“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祭坛外围点燃着数堆篝火,在不断跳动的火光映照下这群人犹如群魔乱舞。更诡异的是石柱上里三层外三层绑了十五六个人,中土打扮,表情狰狞、痛苦、呆滞。一缕缕青气如同丝线般从他们的口中溢出,并缓缓流向石柱顶端的血红色骷髅中。 见到此景,文雯脸上的怒色浮现,咬牙切齿的对身旁那人说道:“李队率,列队出击。”说完手诀变幻,静音法术撤去。随即一夹马腹率先冲入山谷内。 踏踏踏的马蹄声忽然响彻山谷,谷内那群人听到动静,停下身形望向谷口,只见一队身披黑甲手持长戟的骑兵,在一名白衣似雪、衣袂飘飘的女冠带领下,眨眼间就冲到了近前。 文雯一马当先,右手剑诀向前一指,数根儿臂粗的冰锥凭空出现,射向鬼方族萨满巫师——青铜面具,那人猝不及防,被冰锥击中后飞出几丈远,如一个破口袋一样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是活不了了。 文雯身后的骑兵冲势不减,挺起手中长戟将正在惊愕的众蛮族一一刺倒在地。不过转瞬之间,原本热闹的山谷归于平静,只有那数堆篝火仍在跳动。 一众骑兵收起长戟,下马去解救被困的乡民,而文雯则驱马前行停在石柱前,望着那血红色的骷髅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原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铜面具,手指悄悄向内一勾,那血色骷髅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向那女冠而来。 事发突然,眼见不能躲避,电光火石间,女冠左耳那颗珍珠耳坠自动飞射而出,幻化成一面白色光盾将红光挡下。文雯也随即反应过来,手一扬,一面铜镜飞到头顶洒下一片光幕将自己护在当中。随后手掐雷决,一道闪电自掌心射出,劈向那血色骷髅。 轰隆一声爆响,石柱被闪电劈的寸寸断裂,石块飞溅,只留下不到一丈长短,但烟尘散去,血色骷髅却不见踪迹。 不远处原本被击倒的青铜面具已经站立起来,手中托着的正是那血色骷髅。其他被刺倒在地的众蛮族也显露出原形,不过是一些木头雕刻的人形。 “傀儡术?”文雯见此情景已明白是落入了圈套,但她并没有慌乱,此处距离镇魔关不过三四十里,只要发出信号,援兵很快就能赶到,况且对方只有一人,也不足为惧。定了定神,她厉声质问道:“鬼方一族与我中土常有互市往来,关系还算融洽,不知阁下此番是何用意?难道是想挑起战争么?” 青铜面具闻言,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那笑声如同两件铁器在相互摩擦,尖锐且刺耳:“文仙子好久不见,仙子不必过虑,敝人乃鬼方一族的大祭司,奉族长之名,特来请仙子去我族中做客而已。” 文雯冷哼一声:“做客?恐怕是鸿门宴吧?” “咯咯咯,文仙子说笑了,仙子之名敝人可是早已知晓,如雷贯耳,仰慕已久,咯咯咯,怎会摆什么鸿门宴呢。” 文雯双眉倒蹙,抬手指着旁边被救回的乡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青铜面具依然柔声细语:“文仙子息怒,要是不用此种手段,怎么能轻易见到仙子呢。还请仙子移驾随我去见族长,不然你手下这些兵士和那些乡民可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咯咯咯。” “就凭你?”文雯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 青铜面具也不答话,抬手打了个响指,“啪”,声音不大却在整个山谷内悠悠的回荡。顷刻间,原本空荡荡的山峦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众多的鬼方战士,足有三千之众,而青铜面具的身后也影影绰绰的出现了百余众鬼方战士,一个个拉弓搭箭,正瞄向谷内众人。 文雯见势不妙,急忙命令道:“列阵!” 听到命令,那十几名骑兵快速向她聚拢而来,将刚刚解救的众乡民围拢在中间,而文雯也随手打出四张符箓,符箓贴在护身的光幕上,光幕笼罩范围瞬间扩大,把众人护在当中。 就在此时,山峦上的箭雨倾盆而下…… 第八章 激战 箭雨纷纷,击打在防护光幕上,如同雨滴击打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却攻不破光幕的防护。 看到暂时无忧,众骑兵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文雯也是心中稍定,随即对身边的李队率命令道:“发信号,求援!” 李队率早已将一枚尺许高的圆筒状信号弹准备好,闻言拉动机关,信号弹底部符文闪烁,刹那间一道烟火冲天而起,眼看着就要飞出山谷,却被一道灰黑色的光幕拦在当空,烟火如飞鸟一头撞上了细网般挣脱不出,最后爆成一团青烟消散在夜幕中。 见此情景文雯脸色一白,看来对方早有准备,提前在此地布好禁制,防止己方发信号求援。也提前布好幻阵,将埋伏于此的鬼方战士都隐匿起来,让自己放松警惕迈入圈套。 要是如此推断的话,三天前得到的情报,看来也是对方故意散播出来的,就是要用此地举行活人炼魂的这一消息,引自己上钩。 想到此处,文雯脸色逐渐苍白,但她明白越是危急时刻越要镇定,便强压住心头的不安,吩咐道:“李队率,护身法罩撑不了多久,我做前锋,你来压阵,咱们冲出山谷。” 众骑兵见文仙师镇定自若的神态,心中也是信心大增,齐声道:“诺!” 随后众将士后队变前队,众乡民也被裹在一团云雾中,在文雯的带领下加速冲向谷口。 身后鬼方族的大祭司依旧伫立谷中,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那青铜面具上仿佛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眼见一行人就要冲到谷口,此时异变突生,谷口处原本黑洞洞、静悄悄的景致忽然一变,如同一块黑布被大力撕扯开来一般,上百名青面獠牙、面貌狰狞的兽妖凭空出现,堵住了谷口。 为首一名兽妖身高丈余,满口尖牙,头顶生有一根尺许长的黑红色独角,但见它一把撕掉身上那件质地粗糙的皮甲,露出黑毛遍体的上身,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隆起,结实的就像石刻的雕像一般。 那兽妖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咆哮,一跃而起,抡起手中那根粗大的狼牙棒向着文雯当头砸来。 文雯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堪堪避过,狼牙棒擦着马身重重的击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方圆丈余的大坑。巨大的震荡让胯下之马四蹄发软,发出一声悲鸣的嘶吼,摔倒在地。 文雯顾不得查看马匹的情况,早已腾空而起,拔出背上那把三尺长剑,仙剑出鞘,灵光闪动,剑身上白色光芒大盛,带着森森寒气劈向兽妖。 虽然与手中狼牙棒相比,那仙剑一副不堪一击的样子,但独角兽妖却不敢托大,紧握手中狼牙棒迎向了那三尺青锋。 轰的一声巨响,如天际惊雷炸裂开来。以这两柄武器为中心,巨大的冲击波带起狂风向四周扩散,骑兵们的冲势不觉一顿,勒紧了缰绳,而兽妖们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数步。 而中心处的一人一妖还在僵持,文雯见攻势被阻,也不与对方多做纠缠,借力向后一跃,回到了骑兵队伍中。 独角兽妖甩了甩略有些发麻的手腕,思量再三,放弃了追击,站立在谷口保持守势。 …… 文雯看了看前面的兽妖,转身对着后方厉声道:“想不到鬼方一族竟然与妖族勾结,残害我人族百姓,截杀道门修士,看来你我两族的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青铜面具不为所动,咯咯冷笑几声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族与妖族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接着玩味一笑:“至于挑起战争,仙子多虑了,这件事只会由妖族来背锅,当然他们也不怕背锅,毕竟这万余年来道门与妖魔的战争就没有停歇过。仙子还是束手就擒吧,敝人设下的这天罗地网,仙子就不要心存侥幸了,还是多为你手下的这些兵士考虑考虑吧。” 文雯很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己方这一行人突出重围的希望几乎为零,束手就擒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活着就有回去的一线机会。 深吸一口气,文雯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问道:“束手就擒也无不可,但是,大祭司,我在道门不过是一名至真境的小修士,修行低微,也无重要地位,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针对我?” “咯咯咯,仙子何必明知故问呢?在你见到我和袁首座私下密谈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清楚接下来的命运。” 文雯闻言心中一紧,不愿相信,也不愿面对这个回答,她心中苦涩,喃喃道:“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十年道侣,同床异梦,我真是可悲啊。” 凝视着青铜面具,她苦笑着问道:“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个陷阱从一个月前,我刚到北境山脉之时就开始布局了吧?” “不,从咱们第一次见面后。唉……文仙子,你不要伤心,我也没想到袁首座如此决绝,可惜,可叹,可悲啊。”青铜面具略带惋惜的说道。 文雯脸色惨白,心中更是隐隐作痛,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抬起目光直直的望向南方,喃喃道:“想不到你如此狠心。” 犹豫片刻后,她望着手中长剑,此剑名为“冰河”,是开阳宫有名的灵剑之一,剑内融入了万年寒冰之魄,森寒无比。 文雯似是下定了决心,握紧手中冰河仙剑,心中也似万年寒冰般坚定冷厉起来,她对身边一众兵士说道:“李队率,你们投降吧。” 李队率闻言惊异道:“可是,文仙子……” 文雯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们要抓是我,只要你们投降,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活着才有逃回去的一线机会。” “那仙子你怎么办?” “我必须全力一搏,去传递一个消息,一个危及道门安危的消息。” 李队率看了看身边那十几名骑士,众人虽然面露惶恐之色,但在他坚毅的目光扫视下,神情都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李队率赞许的点点头,随后抱拳朗声道: “文仙子可不要小觑了我们,虽然我们只是一介凡人,但作为大震王朝的守边将士,抗击妖魔,保家卫国亦是吾辈之责。” “苟且偷生不如马革裹尸,仙子就让我们来为你打头阵吧!” 言罢,李队率不待文雯反对,擎起手中长戟大声呼叫着:“儿郎们,随我杀敌!” 第九章 绝情 李队率一马当先向前冲去,身后十几名骑士紧紧跟随。十几人发出震天的怒吼,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朝前方冲去,就算敌方是我十几倍,又有何惧! 独角兽妖眼神中露出轻蔑之色,抬手一挥,身后众妖魔也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器,嘶吼着冲了过来,如潮水般将众骑淹没,好在有铜镜光罩保护,众骑仿若巨浪中的礁石般,岿然不动。但毕竟敌众我寡,只是苦苦支撑而已。 望着这一切,文雯眼角泪花闪动,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继而腾空而起,两条黛眉突地一竖,双手法决变换,冰河灵剑竟悬于身前,蓄势待发。 随即右手掐剑诀,向前一指,冰河灵剑发出一声直上九天的啸声,若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大河之水,当头向那独角兽妖斩下! 独角兽妖面色凝重,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狼牙棒上,然后向前一抛,迎向了滔滔冰河。狼牙棒在精血的激发下变大了五倍有余,飞旋着迎上了仙剑。 空中乍然响起一声轰鸣,冰河灵剑攻势稍稍一滞,随即那狼牙棒如同硬碰石头的鸟蛋般碎裂开来。 眼见仙剑来势不减,继续攻来,独角兽妖嘶吼一声,双手伏地,身形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并发出哔哔啪啪的破裂之声,瞬息间它的身形暴涨,显露出二十余丈的庞大妖身来,原来是一只独角犀兽。那兽妖随即跃起,头顶独角狠狠顶在了仙剑之上! 文雯眼见形势堪忧,大喝一声:“元神化形!”正是至真境法师才能施展的大神通。 话音刚落,一具二十丈高的元神虚影出现在身前,那元神容貌与文雯一模一样,元神虚影握住冰河灵剑,冰河灵剑竟也幻化成近十丈长的巨剑,巨剑灵光闪动,攻击法力猛增,但也只是将独角兽妖逼退数步,双方继续僵持不下。 眼见攻势受挫,文雯脸色一白,略一犹豫,但还是一咬牙召回了铜镜,掐诀诵咒,铜镜忽的发出刺目的白光照射在仙剑上,冰河灵剑得此助力,光芒更盛,剑光凝成的灵气威压,如同激起一道滔天巨浪,天地间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滔滔冰河之水,将那十余丈的独角兽妖吞没…… 潮水退去,独角兽妖已回复正常身形,但却是受了重击,挣扎着想爬起来,脚一软瘫倒在地。 文雯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元神虚影也因法力不支而消散,她旋即望了望身后,只见那队骑兵失去了铜镜护罩后,立刻陷入苦战,伤亡惨重。 文雯不敢耽搁,随手祭起数张符箓一股脑的扔向围困众骑的妖魔,一时间风沙走石、电闪雷鸣,硬是在包围圈中轰出一条突围的通道来,趁着众妖魔慌乱之时,李队率抓住机会,带着残存的四五骑突围而出。 文雯见到众骑损失惨重,心中不由一痛,但也不敢耽搁,轻喝一声:“走!” 她一马当先,提着冰河灵剑,冲向近在咫尺的谷口,刚才全力一击灵力已经损耗十之八九,但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冲出幻阵,让她有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就算是殒命于此也在所不惜。 然而铺天盖地的箭雨却随影而至,众骑士连连惨呼纷纷中箭倒地。文雯右耳的珍珠耳环也随即爆开,形成光罩将箭雨挡下,听到身后的惨呼,她却不敢做片刻停留,一咬牙加快了遁速。 突然她身前诡异的出现了一道身影,是那鬼方大祭司,只见他一掌挥出,看似绵软无力,掌风中却带着妖异的血红色,将文雯的护身光罩轻易击碎,血色掌风击打在她的胸前,文雯身形顿时如遭雷击,倒飞而去,瘫倒在地。 青铜面具上那抹嘲讽的意味更浓,只听他冷冷的道:“仙子还是留下吧。” 文雯挣扎着勉力起身,嘴角渗出血丝,也不言语,提起手中剑便刺将过来。 青铜面具身形一动,又是一掌击出,但在掌风逼近的瞬间,文雯却丢掉了长剑,任由那掌击到身上,右手却紧紧抓住了对方手腕。 青铜面具不由一愣,电光火石间,文雯左手一扬,一面铜镜化作一道惊鸿,飞射而出,越过谷口飞向天边。 见目的达到,文雯带着戏谑的笑容,平静的望着青铜面具,而此刻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下,让本来俏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狰狞。 青铜面具叹了口气道:“仙子何至于此呢?” 文雯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自知难逃一死,还望大祭司能放过这几名幸存的兵卒。” “我可以答应仙子。” “另外有些话请你转告首座。” “但说无妨。” “金生,念及多年道侣之情,我怎会去告发你?但我没想到你竟如此薄情寡义,非要置我于死地。可笑啊,我连你密谋的内容都不清楚,无凭无据,如何告发?就算告发,道门也不会相信我。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会不清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绝情?让夕儿再也见不到娘亲?”文雯心如死灰,抽泣不已。 她努力止住眼泪,随后一脸淡漠接着道:“现在首座你与蛮族、妖族勾结的事实已摆在面前,我也不再顾忌什么夫妻之情,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随后她望向青铜面具道:“现在消息已传递出去,我死而无憾,大祭司请动手吧!” 青铜面具咯咯怪笑几声:“可惜,可惜啊,让文仙子失望了。”说着随手一招,自身后飞来一物,到了近前方,方才看清竟是那血色骷髅,而骷髅口中衔有一物,正是那面铜镜。 文雯见状长泣一声,再也支撑不住,仰头昏倒在地…… …… 日中时分,开阳宫经义堂,袁金生正端坐在书房,手捧一本典籍细细品读,身侧躺椅上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娃,正是他的爱女袁朝夕,甜甜的沉睡在梦乡中。 此时书房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袁金生眉头一皱,看了看酣睡的女儿,施了道静音法术后,走出了书房。 庭院内一名婢女领着一名身形挺拔、朗目星美的少年来到近前,见到袁金生,那少年立即上前,手掐道决施礼道:“弟子陈松言,拜见师叔。” 想起刚刚两人的脚步声差点惊扰到爱女的美梦,袁金生略带不满的说道:“哼,何事?” 陈松言忙又施礼道:“弟子无意打扰首座清修,但事关重大,星君特命弟子前来通知首座。” 袁金生有些不耐的说道:“直接说事。” “文师母失踪了。” “什么?”袁金生听闻此言勃然变色,厉声问道:“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陈松言急忙回道:“是,师叔!昨夜文师母接到消息,离镇魔关不过三十余里的一个山谷内有妖魔活动,便前去探查,之后就音讯全无,失去了踪迹,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 “怎会如此?是谁干的?”袁金生急切问道。 “经瑶光宫仔细勘察,从山谷内有激战的痕迹看,是妖魔无疑。”陈松言答道。 袁金生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了。”随后长叹一声:“唉,可怜我的夕儿,早早失去了母亲。” 陈松言安慰道:“还首座请节哀,星君请您去议事厅商讨一下对策。” 袁金生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待我安排一下府内之事便过去。”陈松言施礼告退。 袁金生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良久他举目眺望北方,低语道:“莫要怪我绝情,将来你会明白的。” 第十章 星光 幻境中,两兄弟四目相对,此时的百里平竟穿着一件和哥哥式样相同的长衫,猛一看就像小一号的百里鸣。 百里鸣虽有点好奇弟弟今天怎么穿衣服了,但他沉浸在相见的喜悦之中,倒也没有深究。之后,他磨破了嘴皮依然无法让弟弟明白“爹爹、娘亲”的含义。无奈放弃,开始介绍家乡:“咱们住在双马镇,为什么叫双马镇?因为镇北有条山脉像两匹奔腾的骏马,故被称为双马山,双马镇也因此得名。” “哦,哥哥,什么是马呀?” “马么,就像这样……”说着,百里鸣俯身作出马的形态,一会马踏飞燕,一会马嘶长鸣,百里平被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翻,也有样学样,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看着弟弟的样子,百里鸣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两人就在幻境中嬉戏打闹起来,玩累了,顿感精神不支,无奈退出了幻境。 百里鸣清醒过来后,跟父母讲起刚才那一幕一幕,全家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李氏看着床上沉静呆滞的小儿子,一阵悲哀之情抑制不住的从心底泛起,笑着笑着,已是泪流满面。 …… 此后的几天,百里鸣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无论他怎么形容,怎么比划,在没有实物参照的情况下,弟弟依然无法了解万物。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发呆,正在沮丧时,在一旁玩闹够了的弟弟,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百里鸣怜爱的看着弟弟,伸手给他整理着衣衫。 那一袭青衫,样式简朴,但跟他算穿戴的一模一样,百里鸣突然灵光一闪,从地上蹦了起来,抓着弟弟的手,欣喜的问道:“衣衫,弟弟,你这衣衫是从何处得来?” 百里平看看哥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略一思考,笑嘻嘻的伸过一只手来,一颗蚕豆大小的蔚蓝星光静静的悬浮在手心,似水珠一样随着手掌的摆动而缓缓滚动,凝儿不散。 百里鸣有些疑惑:“这奇怪的东西是何物?又跟衣衫有何关系?”疑惑间,百里平踮起脚,将手掌覆于其额头,嘴里嘟囔着:“马,大马。大马?” 百里鸣更加疑惑,心想:“弟弟这是还惦记着马呢?” 他便耐心的讲述道:“马,有四条腿,有……”话音未落,覆在他额头的星光光芒大盛,一匹骏马被四溢的星光勾勒出来,腾空而起,四下奔驰。 百里鸣盯着那匹骏马,激动的喊着:“弟弟,这就是马,咦!竟然跟爹爹的那匹枣红马一模一样?” 此时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团星光竟能感知到他的所思所想,并幻化出实物,匪夷所思啊。 拉过弟弟的手再次覆在自己的额头上,百里鸣狡黠的笑道:“弟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万马奔腾。”说着凝神沉思。 百里平歪着小脑袋疑惑等待,片刻后,星光再次大盛,一匹,两匹,三匹……一匹匹的骏马从氤氲的星光中鱼贯而出,在枣红马的带领下,向着前方扬鬃奋蹄而去。 百里鸣兴奋的喊道:“弟弟,快看,厉害吧?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百匹骏马奔腾的场面,真是壮观啊,咱们再接再厉,来他个万马奔腾!” 而此时的百里平却一脸疲态,精神萎靡。百里鸣见状,关切道:“咦,弟弟,你怎么了?身形怎么变得模糊了?” 百里平强打着精神,断断续续的说:“哥哥,我困,大马,万匹,看不到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消失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中,而那百匹骏马也转瞬间消失于远方…… 百里鸣从幻境中醒来,对守在身旁的父母细细的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听罢,百里行略一沉思道:“平儿有那颗星光,你们兄弟间的沟通会愈加顺畅,不过,依鸣儿所言,那星光使用的过于频繁,会造成你弟弟精神不支,大大缩短沟通时间。鸣儿,欲速则不达,下次减少星光的使用,多陪你弟弟待一会。” “对,慢慢来鸣儿,学东西慢些没事,唉,你弟弟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多陪陪他为宜。”母亲李氏也轻声叮咛着。 此时百里行语气严肃的叮嘱道:“夫人,鸣儿,那颗星光太过神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事不可外传,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切记,切记。” 望着百里行郑重的表情,李氏和百里鸣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晚,百里鸣心中大为安定,睡得颇为踏实。但其父百里行却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次子刚出生的情景,袁首座突兀的上门以及星光神奇的特性,这一幕幕场景浮现,让百里行本已安稳的心境再起波澜。 次子的身世太过离奇,他担心可能会引来宵小的觊觎,如何保护次子,他心中犹豫:“星光之事,要不要通知袁首座?”随后又断绝此念头,不能因为自己捕风捉影的想法惊动首座,反而浪费唯一的联系机会。 “那怎么办呢?”思索再三,决定先暗中观察有无可疑之事,再一步步去确定心中疑虑。但自己道行低微,施展不了威力巨大的术法。 “该怎么办呢?”百里行忽然坐起,略显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对了,就这么办。” …… 辗转反侧一整夜的百里行,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出门而去。急匆匆赶到自家药园,取了几片仙马草的叶子又匆匆回到家。 这仙马草茎长约两尺,端头细茎上面,有叶四齿,如倒心形,是道门圈养的马匹所食草料。 道门圈养马匹不同于俗世的普通马匹,而是一种异兽,此异与马形似,但兽体型健硕,鬃毛短小,不过两寸余长,胸腹生有麟甲,四蹄飞腾快如疾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被赞为仙马,其喜食蕴含灵气的四叶草,故此草亦被称为仙马草。 晚上,百里鸣再次进入幻境,却未曾发现到弟弟的身影,奔走,呼唤,依旧无果,无奈离开。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从幻境中醒来,百里鸣望着父母关切的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氏担忧的抽泣着:“老爷,平儿不会……不会再也不出现了吧?” 百里行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想定是平儿上次精神透支,需要静心恢复罢了。放心吧,我估计多则十日,少则三五天,平儿定会现身。” 闻听此言,李氏心中才稍稍安定。百里行又对长子叮嘱道:“鸣儿,你弟弟现身后,定会主动联系你,你这几日也静心修养,不必天天进入幻境”略一沉吟,又道:“既然那颗星光如此耗费精力,以后尽量少用吧。唉……” 母亲的泪水,父亲的叹息,弟弟的身影,不断的浮现在百里鸣脑海里,一夜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百里行便来到次子房间,从次子的衣衫内取出一片仙马草叶子,看了看便收到了怀里。 而百里鸣也早早起了床,昨晚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这会头昏脑涨,但困意全无,便披了件外套坐在床边,呆呆的盯着窗户愣神。道法历经万年,也慢慢的惠及芸芸众生,运用到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就如这格心窗棂上糊的那层薄薄的窗纸,上面勾勒了一个简单的符阵,便将冬日的严寒阻隔在外。 此时黎明的微光透过窗棂将整个房间轻轻的唤醒,窗外的腊梅已经盛开,深褐色的老枝,朱红色的花,在晨光中映射到窗纸上,随着晨风微微颤动,就像一幅动态的画。 “画?”百里鸣眼前一亮,跳下床,趿着鞋,跑出卧房…… “爹,娘,我想到办法了。”百里鸣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父母的卧房。 此时的百里行夫妇正在洗漱,看到儿子披着单衣,趿着鞋,一脸兴奋的样子,母亲李氏一边疼惜的责备道:“鸣儿,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穿这么少,冻坏了身子怎么办?”说着把自己的外套给百里鸣披上。 百里行则饶有兴趣的问道:“鸣儿,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兴奋?” 百里鸣急忙说道:“我想到既能少用星光,又能让弟弟了解万物的办法了。” 百里行和李氏闻言,也忙问道:“什么好办法?” “就是画画,用画笔来描绘世间万物,实在难已描述的再用那星光来幻化,这样就迎刃而解了。”百里鸣骄傲的说道。 “此法甚妙,此法甚妙,鸣儿你真是聪慧过人。”百里行俯身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李氏也听明白了,高兴的搂过百里鸣,在他因兴奋而涨红的脸蛋上连亲几下。 百里行又道:“我这就安排人去请县城最好的画师来教你,鸣儿也要认真学哦。”百里鸣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后几天,百里行早早的来到次子房间,查看仙马草叶子情况,终于在七天后,仙马草绿色的叶茎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黄色。 百里行见状,心中一紧,在房间内来回踱步,随后推门而出。夜色降临之时方才返回,急匆匆来到次子房间,将门窗上都贴满了预警的符箓,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当晚,百里鸣再次进入幻境,终于见到了久不露面的弟弟,借助那星光幻化出画笔,百里鸣开始从简单的花草虫鱼画起,教弟弟进行认知。虽然百里鸣刚开始学画,笔锋还有些生硬,但通过他的画笔,大千世界的一角已经向弟弟敞开。 对于百里平来说,他的世界不再是单调的白色,他的世界不再是狭小的几丈见方,他的世界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第十一章 测考 指尖的笔触缓缓盛开,在画卷中凝固,百里鸣抿着嘴,眉眼里尽是专注,仿佛这一刻,他的一切就在这画卷中,由浅入深,细腻勾画,一副《百舸争流图》跃然纸上。 再提笔,在画卷左侧写下:“道门四十七祖第一百零九年季春,百里鸣作。” 转眼间,距离自己开始学画已近三年,三年里自己作画技艺越来越娴熟,更是用这画笔让弟弟了解万物。 时光如梭,自己也将满十二岁,今天收到开阳宫送来的信函,定于今岁五月初五至开阳参与入门测考。 太一道门各宫开山收徒,均定于每年的五月初五,有志者年满十二岁且不足十五岁,均可报名,测考分为两关。 第一关,手持道门给与的符箓,经过一面铜镜,此镜名曰:“大贞明镜。”明镜高悬,若有修行资质,即有道根者,从铜镜下方走过,符箓会发出微微白光,如此才能进入下一关的考核,仅此一关,就有十之八九被淘汰。 下一关的考核形式各宫均不同,开阳宫的第二关为“渡云桥”,测考时从开阳湖岸边搭起一座浮桥,长约五十余里,直通目的地——龙门岛。此岛位于开阳主岛东侧十几里位置,是外门弟子修行的场所,寓意“鲤鱼跳龙门”,从此迈进修道之途。 踏上“渡云桥”,一路上会遇到各种幻境挑战。或狂风暴雨、风雪连天、折磨你的肉体,打击你的意志;或功名利禄、金钱美色,直击心底欲望,扰乱你的心智。这一关考验的不单单是人之耐力,还有道心是否坚毅,持之以恒,咬定青山不放松者方能坚持到最后。 这些都是父亲告诉他的,虽然考核的方式年年如此,人人尽知,事前参加测考之人,也会对自己的体力、耐力、心性予以锻炼,但真正到了浮桥之上,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能够看透人内心深处的一切隐秘,在你饥寒交迫、精神憔悴、孤立无援、近乎绝望的情况下,种种诱惑悄然而来,直击本心,因此能够坚持到底的只有十之一二。 回到房内,百里鸣仍在回想父亲的话,对于大道修行,心之所往,澎湃万千,一时壮怀激烈,便挥毫泼墨,画就一幅《百舸争流图》以明心智。 …… 入夜,百里鸣正摇头晃脑的给弟弟讲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哥哥,咱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咱俩可不是,这个是指男孩和女孩从小相识,亲密无间。”百里鸣哈哈笑着,给弟弟解释道。 “哦,那男女有别,到底有什么区别?”百里平好奇地问道。 “这个么,女孩子爱哭,穿裙子、扎辫子等等吧,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百里鸣有些敷衍。 “那我也变得爱哭,也穿裙子、扎辫子,那我不就是女孩了?咱俩不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这个么……”百里鸣四下观望,有些鬼鬼祟祟的低语道:“女孩子好像没有小雀雀。” “那她们怎么撒尿啊?” “咳咳,这个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有件重要的事哥哥要跟你说。”百里鸣干咳两声,神情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再有月余,哥哥便要去参加开阳宫入门测考,如果能顺利过关进入道门,以后只能每半年见你一次了。” 看着弟弟不舍的目光,他安慰道:“平弟,想到以后半年才能见一次面,我亦不舍,更不愿让你自己孤孤单单的困守于此,但为了你能早日恢复五感,哥哥我必须要去。况且开阳袁首座既然安排我去修道,必有深意,想来在开阳定能寻到破解之法,就你脱困。你放心,哥哥会努力修炼,早日成就金丹,成为内门弟子,这样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百里平点点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去吧。” 百里鸣怜爱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看着他依然不舍又假装坚强的神情,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退出幻境,百里鸣睁开眼,看到父亲正静静的坐在床边,见他醒来,说道:“先不要说话,随我来。” 带着满腹的疑惑,百里鸣跟随父亲来到书房,进门后父亲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把房门关好,又掏出数张符箓,依次贴在门框、窗框的上槛位置,又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古铜色香炉,点燃一根香后,掐诀念咒,待数张符箓微微泛起灵光后,长吁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苦笑道:“虽然为父已豁通三田,但没有凝结金丹就是不行,不过施展数张隔音符和警示符,就累的神魂不支了。” “父亲,您如此谨慎,家中可有大事发生?” 百里行轻叹一声:“鸣儿,你也长大了,即将参加道门测考,有些事必须让你知晓。”说着从书案上拿起一个木匣,里面放着一片叶子。 百里鸣疑惑的问道:”父亲,这是仙马草的叶子吧,它有什么蹊跷么?” “为父年少时金丹无望,便在俗事堂领了一份照料药田和仙马草的差事,主要就是借助符箓定期施展一下法术,凝聚灵气,幻化成雨,来滋养药草。在这期间父亲发现这仙马草有个特性,被施法后,叶子的细茎上会出现一道浅浅黄线,两三个时辰后才会消失,后来觉得有趣,就尝试其他法术是否有此效果,发现果然都会有此变化,但这个特性很鸡肋,只能被动地了解到被施过法术,也就没放在心上。” “自从你弟弟出生时发生异状,为父心里总是不踏实,数年过去一切平静,我本安心不少,但后来知道平儿拥有一颗可幻化万物的星光时,我又开始担忧,怕平儿会被邪魔外道所觊觎,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仙马草这个特性,唉,果然,差不多在每个月的月圆前后,平儿都会被法术探查一番。” “虽然我布置数道警示符箓,但来人不知施展何手段,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去自由,让人无法察觉。但奇怪的是,几年来平儿都相安无事,是不是我太敏感,其实并无人窥伺,有可能是平儿那颗星光,引动灵气所造成。” “父亲,要不要请教一下袁首座呢?” “我也动过请教袁首座的想法,但一想到为了一件不确定之事而惊动首座,若惹得他不快,白白浪费这唯一的联系机会,着实可惜。所以,我想还是徐徐图之,谋定后动。鸣儿,你此次测考务必通过,进入道门全力凝聚金丹,等有了实力,也好解开这一谜团。” 百里鸣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父亲请放心,定不负您所望。” …… 五月初五转瞬即至,明天百里鸣就要去参加开阳入门测试,因为双马镇就在开阳湖畔,倒也不用提前过去。 晚上,百里鸣进入幻境跟弟弟道别,百里平虽然不舍哥哥离开,但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分别之际,百里平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哥哥,这个送给你。”说着摊开手掌,露出掌中那一点璀璨的星光。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剥离出来的,我想你会用到它的。”说着一抬手,星光飘入百里鸣额头,悄无声息的进入泥丸宫,静静地漂浮其内,并无其他异动。 想到这星光可幻化万物,今后或许会成为修道途中的助力,百里鸣心下也是欢喜不已,满怀壮志的说道:“这星光哥哥收下了,相信有了它,通关就如探囊取物!” 第十二章 浮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在父亲的陪伴下,百里鸣踏上了去开阳的路。 开阳设有东南西北四个码头,本次测考在南码头举行,码头外围是一个几里方圆,没有城墙的集镇。 镇子入口是一座四柱三间三楼的木牌楼,此座牌楼歇山顶下翘角飞檐、雕饰着吉祥纹饰,一条南北向,丈余宽,里许长,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直通开阳南码头,此镇属于开阳宫直接管辖,主要用于开阳宫采办物资和弟子探亲的场所。 平日有些冷清的集镇,此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仆人把马车停到镇外,百里鸣和父亲步履匆匆的赶到了牌楼下。 只见牌楼下站着六名道士,其中四人分立在四根柱子前负责审核测考凭证,发放测考符箓,之后再从左右两侧的门廊进入集镇。中间门廊下站着两名道士,头上带着七星道簪,应该是开阳宫的内门弟子或教习。 百里行走上前去,掏出信函,毕恭毕敬的说道:“仙师在上,弟子带犬子前来参加测考,这是仙宫给的推荐书函。” 一位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道士,一脸倨傲的接过信函,待看清信函上的落款后,面色一惊,急忙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旁边的年长道士:“师尊您看,这是袁首座的推荐书信。” 年长道士听闻,脸色一正,仔仔细细的看完书信后,笑容可掬的对百里行说道:“既然是袁首座推荐的人,那定是人中龙凤,可不用参与测考,直接入门即可。” 百里行闻言大喜,连忙道谢。身后的百里鸣听到眉头一皱,急忙说道:“仙师,小可想参与测考,磨练一下心智,不知可否。” 年长道士略一沉吟:“倒无不可,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万一测考不过,你可就不能入门了。” 百里鸣俯身抱拳道:“小可有信心通过测考。” “那好吧,拿好这个符箓,穿过牌楼去进行测考吧。”说着,年长道士眼神示意,旁边年轻道士连忙递给百里鸣一张符箓。 接过符箓,百里鸣再次道谢后,跟父亲告别,穿过牌楼,向小镇深处走去。 …… 牌楼后的小镇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两侧的建筑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如海市蜃楼般,如梦如幻。百里鸣前行五六步后停住脚步,向后张望,却发现牌楼外的景象影影绰绰,仿佛有无数人影晃动,却模糊不清,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一座牌楼将这个世界分成了两边,一明一暗,一个真实一个虚幻,一个嘈杂一个静谧,思绪飘荡间,前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百里鸣睁大眼睛努力观瞧,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向他走来,越走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相隔五六步时终于分辨出来人的模样,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他手持测考符箓,对百里鸣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紧紧盯着牌楼方向,一脸神往。与百里鸣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百里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个少年定是道根不显被淘汰了,百里鸣想起父亲的话,大贞明镜就悬上空,审视着每个经过的人。抬头向天空望了望,依然是雾气蒙蒙,看不清分毫,想来这条短短的青石板路都在大贞明镜笼罩的范围内。 继续前行,雾气渐渐稀薄,里许长的路很快走到尽头,来到湖边码头时薄雾散尽,天光大亮,蓝天白云映入眼帘,顿时让人一扫之前阴霾的压抑,心情为之一畅。 码头处联结着一座浮桥,宽不过五六尺,一艘艘并排的小舟为底,上铺条条木板,随着湖水的荡漾轻轻上下起伏,笔直地向湖心延伸,远端消失在烟波浩渺中。 百里鸣手持微微泛着白光的符箓,坚定的踏上了浮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浮桥虽然简陋,但还算平稳,不由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父亲说过踏上浮桥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幻境,每个人遇到的考验均有所不同,没有好的经验,唯有守住本心,坚持到底。 百里鸣心中好奇,这长长的浮桥上如此空荡荡,怎不见其他人的身影。突然身前出现了一团黑雾,翻腾旋转着向他扑来,快到来不及反应,黑雾将其瞬间吞没。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致大变。天空被厚重的黑云笼罩,低压压的,不透一丝光亮,云层中隐隐电光闪动,低沉的雷鸣声随后而至,在耳边炸响,震得双耳嗡鸣。 狂风骤起,把湖面吹起一层层褶皱,湖水荡漾翻涌,掀起阵阵波涛,冲击着脆弱的浮桥,排排小舟开始左右摇晃,随着疾风巨浪,晃动的越来越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百里鸣压低了身形,步履蹒跚的在桥面上行进,但浮桥摇晃的太颠簸,摔倒几次后,只能趴在桥面上,用手指抠着木板的缝隙来固定身姿,手脚并用的在桥上爬行。他知道考验来了,虽然狼狈,但心中却越发坚定,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向前爬去…… 穿过了狂风暴雨、巨浪冰雹、严寒暴雪的重重阻击,百里鸣已是饥寒交迫,疲惫不堪,随时都将倒下,但他心中仍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支撑着他顽强的一步一步向前爬。他坚毅的目光盯着前方,虽然看不到尽头,但他知道终点所在,向前,再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穿过一团湿冷的浓雾后,双眼被突然而至的阳光刺痛,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明亮的光线,再睁开时才发现天空依然放晴,一片和风旭日的好风景,不远处就是岸边。 “难道是通过了?”百里鸣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岸上跑去。 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心神俱疲,但内心却是喜不自收。 百里鸣忍不住仰天长啸:“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父亲、母亲,弟弟,我终于通过测考了!” 随后便呵呵的傻笑起来,正笑得起劲,身前却诡异的出现了一个人! 百里鸣被吓得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待看清来人长吁一口气,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作揖道:“不知仙师在此,弟子失礼了。” 来人正是牌楼前的年长道士,他笑容可掬,赞许道:“不错不错,恭喜你通过测考了,袁首座要见你,随我来。”言罢,一转身,脚不沾地的向前飘然而去。 听到袁首座要见他,百里鸣心中不免激动不已,快步跟上年长道长,向岸边的绿阴深处走去。 一路上百里鸣都在寻找机会询问袁首座见他的目的,好有所准备。但年长道长并未理会他,只是负手一路向前,速度不徐不疾,不管百里鸣如何加快脚步,总是与他隔着一丈距离,不远不近。 两人沉默的走过一段里许长的青石板路,一座简陋的凉亭映入眼帘。 第十三章 抉择 四角凉亭,碗口粗的竹子做梁柱,顶覆茅草,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幽之意。 但见亭中,袁金生闭目打坐,听到动静后睁开双眼,先是对年长道长点头示意,年长道长心领神会的悄然退去,消失在绿荫之中。 之后又面带笑意的望着百里鸣,伸手一指身前的蒲团:“坐。” 百里鸣紧走几步正要步入凉亭,突然意识到如此直入未免失礼,便跪拜在地,毕恭毕敬的说道:“弟子百里鸣,拜见袁首座。” “不必拘礼,坐。”袁金生笑意不改。 听到此言,百里鸣方才起身步入凉亭,安坐在蒲团上,恭谨的半低着头,说道:“数年不见,能再见到首座仙颜,弟子心中激动万分,感念仙师引弟子入门,感激涕零,不知首座唤弟子前来有何指教?” 袁金生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拘谨,此番唤你前来确有一事,就是你的最终考验。” 百里鸣闻言心中一紧,忙道:“最终考验?请首座明示。” 袁金生却岔开话题,轻叹一声:“你弟弟近况如何?” 想起弟弟,百里鸣心中酸涩,见首座如此关心,又升腾起一丝希望:“难道首座要再出手救治弟弟?”想到此处,他忙道:“上次多亏首座出手,舍弟神魂稳定,生命已无碍,但他现在仍然五感全失,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还望首座能再次出手,救救舍弟。” 袁金生脸色凝重:“果然如此,唉,这可不是好症状,你弟弟怕是神魂已被魔种入侵,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魔种控制,到时魔王现世,再造杀孽,为祸人间。” 百里鸣闻言大惊,急忙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首座,弟子现在已经能够与弟弟神魂沟通,他并无异样,还只是一副孩童的心思,懵懵懂懂,天真无邪。应该不会被魔种控制的!” 袁金生厉声喝道:“不要被魔王的伪装所蒙蔽,你回头看看,这还是你弟弟么?” 百里鸣闻言,转头望去,只见凉亭外不知何时,竟突兀的出现了一根丈余长的铜柱,弟弟百里平正被儿臂粗的铁链所缠绕,紧紧的捆缚在铜柱之上。 此时的百里平不再是呆滞无感的模样,他双眼透着邪异的绿光,表情狰狞,面容可怖,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挣扎着要摆脱铁链的束缚。 看着弟弟这般模样,百里鸣瘫坐在地,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喃喃道:“怎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袁金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除魔卫道,庇护苍生,是太一道门的责任所在,百里鸣,去杀了他,完成这最终的考验。” 话音刚落,百里鸣的身前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剑。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百里鸣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他迟疑的回头望向袁金生。 而袁金生表情决绝,厉声道:”还等什么,难道你要放走魔王,让他为祸天下么?难道你要放弃这次考验,放弃修道的机会么?” 百里鸣颤抖着捡起长剑,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向前挪,望着弟弟眼神中越来越重的邪异之气,又想起和弟弟相处的点点滴滴,内心犹豫、矛盾、挣扎,来到弟弟身前已是泪流满面。 他缓缓的举起手中长剑,抵近弟弟的胸口,长剑颤抖的更加厉害,几乎要把持不住。 百里鸣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在青石板路上,却溅不起任何涟漪,一如此时的他无力又无助。 …… 忽然百里鸣睁开双眸,若有所思,随后缓缓伸出左手,放在了弟弟的胸前。片刻后,百里鸣挺直了腰身,不再颤抖,右手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剑,目光凛然,眼中如青锋般的寒光闪现,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 哐啷一声,长剑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百里鸣转身望着袁金生,目光坚定,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还是幻境吧?我现在仍然在浮桥之上。” 袁金生面无表情的回道:“哦,此话怎讲?” “之所以说这是幻境,有两点原因,自从和弟弟建立神魂沟通后,弟子很清楚他现在的状况,虽然神魂稳定,但被困在一个金色空间内,无法与身体联结,灵肉无法合一,所以首座您所说的神魂被魔种侵蚀,甚至控制,根本不可能发生,此为其一。”百里鸣目光炯炯,伸出一根手指道。 “哦,那第二点呢?” “其二,家父从几年前开始,就每天在弟弟的衣襟内,放一片仙马草的叶子,查看是否被人窥视。弟子方才背对着首座您时,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衣襟内,并没有发现叶子所在。”百里鸣举着两根手指,忽而指向身后。 口气坚定的说道:“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渡云桥上的幻境而已!” 袁金生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就算这是幻境,但也是最终的考验,考验的就是你能否将除魔卫道放在第一位。哪怕是你的至亲,只要堕入魔道,就必须亲手铲除。所以你想要通过此关,就必须亲手杀了你弟弟!” 百里鸣没有任何犹豫,摇摇头道:“此言差矣,既然这个幻象被我识破,再去杀一个假象,考验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弟弟他就算入魔,但并伤及无辜,为何要赶尽杀绝?这与我之本心违背,亲人有错,我必纠之。亲人受辱,我必护之。所以,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言罢,百里鸣捡起长剑,护在弟弟身前。 袁金生冷笑一声:“那真是可惜了,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明明很简单的事,却死守什么原则,不知变通,真是傻得可怜。”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一道剑影直扑百里鸣咽喉而来,如惊鸿一现,剑光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飞射而来的剑光,百里鸣怒目圆睁,脚步生根,不躲不避。 突然,他的印堂处星光一闪,眼前的剑光竟如风卷残云般消失。紧接着瞳孔深处慢慢浮现出一点星光,微不可查,随着星光越来越明亮,百里鸣露出了畅然笑意。 “原来如此,这幻境的阵眼就是首座您啊。”说完双手擎剑,向着袁金生奔去。 一步,两步,三步……长剑离袁金生越来越近,他却是端坐不动,终于长剑来到袁金生近前,剑光吞吐,眼见就要刺中,袁金生的身影却变得愈来愈虚幻,竟如烟雾般消散了,整个幻境随着袁金生的消散也渐渐消失。 …… 百里鸣又回到了浮桥之上,浮桥随着水波的荡漾上下起伏,静籁无声,眼前虽被薄雾阻挡,但依稀能看到远处的湖岸线。 “看来这最终考验直指道心,是否遵从本心,坚定不移,不被动摇,如此方能打破幻境。如果自己真的杀了弟弟,还会有父母、亲人一一出现,反而会陷入无穷的恶念循环之中,迷失本心,最终失败。”想到此处,心中稍安,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了。 浮桥上雾气团团,黏在身上潮湿冰冷,百里鸣挥手驱散一团雾气,突然身前出现一道纤瘦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倒向浮桥外,眼见就要跌落湖面。 百里鸣来不及思考,本能的伸手拉住了此人的胳膊,一把将其拽了上来,由于用力过猛,那道身影一个踉跄倒入百里鸣的怀中。 第十四章 过关 怀中是一名身着绿衫的少女,望上去十二三年纪,鹅蛋脸,丹凤眼,双眉含黛,周身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竟如隔帘观花,更加妖娆可人。 少女似是刚刚清醒,眼波迷离,待看到被人揽在怀中,一下惊醒,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百里鸣急忙松手后撤,但还是晚了一步,脸颊上多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他无奈的揉了揉脸颊,想要解释什么,忽然想起父亲说过测考时每个人都身处幻境中,是不可能相遇的。 “看来这个少女是假的了,难道这才是最后的考验?看自己有无一颗助人为乐之心?还是美色诱惑呢?” 既然想不通就不必多费心思,百里鸣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只留下那个少女呆立当场,一脸的茫然无措。 湖岸越来越近了,浮桥的末端连接在一段长约三丈的石质栈桥上,湖岸边搭着一座凉棚,凉棚内摆着一桌一凳,上面端坐一人,四十多岁模样,体型圆润,圆脸大耳,留有两撇八字胡,看上去威严不足,俏皮有余。 其两侧分立两名童子,白白净净,板着脸故作老成,但依然掩饰不住稚嫩之色。 百里鸣来到近前,拱手作揖道:“小可拜见仙师。” 又分别向两侧拱手道:“拜见两位道友。” 八字胡朗声笑道:“不必拘礼,我可不敢妄称仙师,不过在俗事堂干些杂事而已。” 旁边一个名童子插话道:“这位是俗事堂范管事。” 百里鸣赶忙再次拱手施礼:“范管事好。” 范管事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得之色,但还是摆摆手,谦虚道:“你即已通过测考,咱们便同属开阳宫外门弟子,外门弟子都是平辈,不论年龄长幼,而是以入门先后来称呼彼此。我姓范,名进,叫我范师兄即可。” 百里鸣忙说:“不敢,不敢,范管事……” 范进假装生气道:“哎……要叫范师兄。” 百里鸣又忙改口赔礼,范进招呼道:“小师弟,先来登记一下。” 随后询问了百里鸣的籍贯及生辰八字,一一登记在册。 “现在师弟你正式成为开阳宫的外门弟子,好了,你顺着这条石板路,穿过坡上的牌楼,去上面的广场,那里有专人接应。” 范管事望了望天,又道:“再过一个时辰,今年的测考就会结束,到时所有通关之人会一起参加入门仪式。你且去吧。” 百里行拱手道谢后,依言走向广场。 …… 穿过缓坡,一个方圆二十来丈广场映入眼帘,四周被密林包围,一尺见方的青砖铺地,平整干净。场地边搭有凉棚,凉棚内已三三两两的坐了十几人。 百里鸣来到凉棚前,有人上前指引着落座等待,棚内桌子上摆着茶水、糕点等,渴了饿了可自行去取。 先前的十几人,有相熟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余的人或安静的品茶吃糕点,或静静端坐不语,但眼神中都掩饰不住通关后的兴奋之色。见此情景,百里鸣便端了一杯茶坐到一边,静等入门仪式举行。 不多时,又有人来到凉棚,百里鸣抬头望去,竟是在浮桥上遇到的绿衫少女,少女此时正端了些糕点往里走,两人四目相对,目瞪口呆,伫立当场。此时两人都浮起相同的念头:“大白天的见鬼了么?竟然是真人?” 此时有人朗声呼唤少女:“真真,你也过关了,来这边坐。” 少女听到呼唤,缓过神来,身形木木的向对方走去,又不时一脸疑惑的偷看百里鸣几眼。 百里鸣也是疑惑不解:“听父亲说过,渡云桥之幻境是开阳护宫大阵的一部分,只有修行境界达到圆满境方能勘破,怎会轻易失效?难道是那点星光,对了,既然星光可幻化万物,想必也可勘破幻境吧。” 想到此处,百里鸣心中波澜起伏,此物越神奇,越会吸引歹人觊觎,现在不能轻易示人。压下了心头的悸动,暗暗发誓自己今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用这星光。 但又想到这次是星光主动现身打破幻境,自己根本无从控制,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思量间,忽然听到有人喊道:“所有人,来高台前集合。” 原来不知不觉间,测考已经结束了,百里鸣起身随众人往北面高台而去。 行进间从身后走来一人,低声道:“谢谢!”随后快步离去,擦肩而过,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望着绿衫少女婀娜的背影,百里鸣一时失神,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心头微微泛起。 “那个人你认识?”先前呼唤绿衫少女之人轻声问道。 绿衫少女心中一紧,方才思索再三,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她意识到是那个少年在无意间帮自己摆脱了幻境,最终得以过关。 但此事不能泄露,偌被道门知晓,万一取消她的过关资格该如何是好,因此赶忙假装镇定的回道:“哦,不认识。” 少女身旁的同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着冰蓝色的丝绸长衫,绣着雅致云纹的金色滚边,腰系玉带,头戴羊脂玉发簪,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华服少年闻言并未在意,闲庭信步向前而去。 等到所有人聚集到高台之前,一名弱冠之年,浓眉大眼的道士走上台,神情肃穆,朗声说道:“众弟子,噤言!” 随后右手微抬,捻剑诀,口中轻喝一声:“亮!” 话音刚落,只见广场上的青砖如棋盘一般,按照横十纵六的排列,前后左右相隔一块的分布,依次泛起了微微的光亮。 年轻道士收剑诀,又道:“众弟子踏青砖,不动如松。” 待众人按照要求站定后,再道:“请韩教谕主持入门仪式。” 言罢,一名年龄三十岁左右的道士缓步走上高台,他神态威严,又高又瘦,黑黑的脸庞泛着亮光。 一开口,洪亮的声音让人耳膜发颤:“自七祖创立道门,距今已有一万零三百六十九年,没有七祖带领人族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抗击魔族,就没有人世间这万余年的兴盛,现在随我叩拜七祖。” 话音一落,高台背面的影壁墙上,如海市蜃楼般浮现出道门七祖的画像,众人随着韩教谕动作,行叩拜之礼。 拜礼结束后,韩教谕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汝等,现在正式成为太一道门开阳宫外门弟子。修行期间需要恪守门规,三年内道门会全力栽培,助汝等凝丹。如果三年后没有凝丹者,便必须承担一定的事务,半天在俗事堂干些杂务,半天修行。如果再五年之后,仍未凝丹者,可自行选择去留。” 略一沉吟,神色一凝道:“修道之途如同攀登高峰,需要一步一步的踏实前行,汝等只是迈开了修行的第一步,前途漫漫,戒骄戒躁。哪怕最后无法凝丹,进入内门,也莫要自暴自弃,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随后抬手一指:“现在去凉棚处领取一应物品,回住处休息,明天卯时正式开始修行。” 第十五章 修行 龙门岛方圆五六里,形如龟背。 高台广场位于龟背的边缘,穿过背后的密林,是一座小镇,不同于世俗中的房屋,小镇建筑多为三层的楼阁,楼阁相连呈凹字形围成院落,层层叠叠,鳞次栉比。 百里鸣抱着道门发放的道袍、道簪、十方鞋等衣物来到一处院落,门楣匾额“开阳龙门丙七号”几个字雄浑苍劲,院门两侧各有一个回旋的楼梯,连通二三楼。 踏步而上,来到三楼的连廊,百里鸣四下打量,楼阁每层有十二间房,凹字形三边各有四间,他的房间就在凹字形内边的左起第二间,门楣之上标着“丑三”。 房间不过两丈多长,丈余宽,陈设简易,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床上有被褥,桌上有文房四宝、烛台及几本书籍。 百里行将道袍等物品放入柜中,便坐在书桌前翻看起那几本书,《道德经》、《通玄经》、《太一门规》、《神州通史》共有四本,看来这就是明天要学习的典籍了。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百里鸣放下手中那本《通玄经》,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娥眉弯月,已是月影西垂。 刚才粗略翻看了这四本书,即有大道经意,又有修行之法,门规是为自省自律,通史是为博古通今。手边这本《通玄经》开篇讲了道门境界的划分和基础的修行之法。 书上说:“唏嘘呼吸,吐故纳新,握固闭气,吞液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神,神化为液,液化为骨,胎结丹田,绵绵长存,行之不倦,神光体溢。”说的就是通过吐纳之法,引灵气入体,开七窍、通三田,最终凝丹的过程。 另外书中还讲解了指诀,修士施法时会掐动指决作为辅助,道门经常用到的指决有道决、火决、剑诀、雷决等。 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小指与食指指尖朝上,此为道决。掐道决放于胸前,躬身施礼,即是道门弟子的专有礼法。 小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拇指压住小指及无名指指尖,食指与中指指尖朝上,此为剑诀,是施法时最常用的指决。 右手拇指扣着中指无名指,此为火决。五指均收伏在掌心,且指甲不可外露,此为雷决。 百里鸣心中好奇,尝试掐动指诀,基础指诀并不复杂,练习几遍后便已熟练。 在床上盘膝打坐,百里鸣坐圜守静,叩齿七通,咽液七遍,皆须喉中徐徐咽,不得泄。无为无作,安神定志,无与气争,乃候出息,便鼓颊如婴儿含乳而咽之,定心意送至丹田。 试炼了几遍吐纳之法,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 夜幕低垂,静籁无声,此时开阳岛中心区域的一座院落里,袁金生端坐于书案前翻看一本道典,书案上一盏样式古朴的青铜油灯,豆大的灯火看似昏暗,但却将光亮洒满了整个书房。 突然灯火摇曳,灯火上方的光晕中,一个虚幻的半身人影慢慢浮现,人影包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内,看不清长相。 那人右手掐道决放于胸前,躬身行礼道:“师尊,百里鸣已顺利通过测考,进入外门。” 袁金生放下手中的道典,古井不波的说道:“知道了。” “除了继续监视这两兄弟外,师尊可还有其他吩咐?”人影恭敬询问。 “百里鸣身在开阳,再监视的话,容易引起星君注意,你只需监视百里平即可。至于百里鸣,尽快促其凝丹是重中之重,此事我来运作。” 听到袁金生的话,人影应道:“弟子领命。” 犹豫了一会,又道:“不过……弟子心中担忧,万一百里鸣无法凝丹,影响祖师的计划……” 袁金生摆摆手打断道:“长酉,你能未雨绸缪,甚好。不过不必多虑,为师自有应对之策。” 那黑影挠了挠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弟子不敢质疑师尊,唉,只是被这百里平折腾得有些怕了,其他六子种下灵种都很顺利,唯独这百里平,种灵种时金丹反噬,师尊您亲自出手将灵种引入其泥丸宫后,不曾想灵种迟迟未与神魂相融,只能大费周章,另辟蹊径,去等百里鸣凝丹后来打破他弟弟的神魂桎梏,不然祖师的计划早可以提前进行。” 袁金生温和的看着黑影,轻声道:“彩云易散,好事多磨。长酉你先依计行事,目前虽有波折,但计划定能实现。” 那人再次手掐道决,躬身行礼道:“弟子遵命。”说罢,人影晃动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 袁金生起身移步,来到院中,仰望夜空,夜幕低垂,黑沉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零星的星星淹没在浓墨中,微不可查。 望着那暗淡的星光,静立了一会,袁金生在心底轻叹道:“就算夜色遮蔽星光一日,可遮不了长年,该来的总会到来,这万年的恩怨终有清算的一天。” …… 第二天卯时,浑厚的钟声响起,百里鸣匆忙赶到广场,众弟子依次站定后,韩教谕走上高台,朗声道:“从今天开始,汝等正式开始修行道法,第一步便是习练吐纳之法,发给你们的《通玄经》上有详细的注解。以后每天卯时正是东方日出,紫气东来,阳气上升之时,吸入灵气强化经脉;酉时正是日落西方,浊气下降,阴气上升之时,此时呼出浊气,凝练体内灵气。卯时早课,酉时晚课,不可荒废。” 稍作停顿后,又道:“每天操练太一拳法,至少一个时辰,锻体易经,强身健体,让肉身能承受灵气的冲刷,与吐纳之法相结合,方能脱胎换骨,阴阳相抱,最终凝聚金丹。凝聚金丹不是终点,只是踏入修道的门槛,吐纳之法与锻体之术更是要坚持修行。” “正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坚持不辍,存思、存想、存神,境界定会步步提升,最终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心与道通、天人合一的慈悲圣境。” “现在汝等一起诵读《太一门规》。”说着右手微动,掐剑诀,轻声喝道:“静。” 本来清晨的微风拂过林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小镇隐隐的嘈杂声还若隐若现的在耳边飘荡,但随着韩教谕的话音一落,广场上每个人顿时觉得瞬间寂静,仿佛自身周边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隔绝开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正当每个人或茫然、或惊愕之时,韩教谕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诵。” 众弟子这才慌忙从怀中掏出书本开始诵读。 韩教谕站在台上双眼微闭,似闭目养神,但双耳却微微颤动,似是在认真倾听每个人的声音。 诵读声渐渐停歇,韩教谕睁开微闭的双眼,略一思索,目光环视众人一眼,右手再次掐剑诀,轻声喝道:“亮。” 随即又道:“脚下青砖泛着微光者。即为能够通读全文,除了按照之前所说进行修行外,巳时、申时去讲经堂听取道典讲解。” “没有微光的弟子,巳时、申时去蒙学馆识字,什么时候能够通读《道德经》《太一门规》后再正常修行,但吐纳之法和太一拳法还要定时修炼。” 这时台下有人出声询问道:“韩教俞,这书上的字我大部分都识得,还要去蒙学馆么?” 韩教谕眉头微皱,声音依然平静威严的质问道:“大部分识得?那你再读一遍让所有人都听听看。” 疑问之人闻言,白皙的圆脸憋成了猪肝色,之后忙道:“弟子没有异议了,瑾从教谕安排。” 韩教谕没再理会,接着道:“此外,道门会给你们每月发放四枚聚灵丹,辅助修行。丹药炼制不易,望你们珍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咨询住在丙字号的范管事即可。” 范进闻言急忙堆起满脸的笑容,对着韩教谕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后,才转身对着台下众人拱手道:“大家测考过关时都已认识我了,在这就不再啰嗦了,今年开阳入门测考共五十九人通过,其中四十一人尚能识文断字,朝食过后,你们去讲经堂听取道典讲解,剩余十八人去蒙学馆识字。” 言毕,范进对着韩教谕再施一礼。 韩教谕坦然受之,随后说道:“一应俗事,汝等听范管事安排即可。”言罢,转身离去。 台下的众弟子几家欢喜几家愁,但还是满怀憧憬的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第十六章 新朋 百里鸣随着众人趋步前行,一人凑到近前轻声道:“百里道友好。” 百里鸣转头一看,是住在隔壁“子三号”的崔丙文,两人在一早出门时已相互介绍,但都急于赶往广场,并未深谈。此时见他又主动攀谈,百里鸣也敢怠慢,急忙回礼到:“崔道友好。”两人便边走边聊起来。 这崔丙文肤色微黑,体型微胖,一双眼眸精光微漏,谈吐得体让人如沐春风,也是一副风度翩翩少年才俊模样。崔丙文在家中排行老三,因此名字中有个丙字。他父亲也是开阳外门弟子,比父亲百里行入门早五年。 崔家也是商贾之家,在开阳湖西岸西宁镇经营茶酒生意,与开阳宫亦有密切的贸易往来,其为开阳种植仙茗茶。相同的家世背景让两人交谈甚欢,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两人走在队伍中间位置,前方五六人簇拥着一个俊朗少年轻声交谈,那少年便是与绿衫少女相识的贵公子,他神态倨傲,一副山高云淡的模样,但嘴角的笑容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众星捧月的自得感。 只听他言道:“天命自有定端,命运早已注定,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就像刚才那十八人,一众贫民连书都读不起,还想修道,可悲可叹啊。” 旁边一人迎合道:“小王爷所言极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觊觎修行大道,真是痴心妄想。这帮人能在开阳外门学点手艺,回乡养家糊口,也算祖上烧高香了。”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此时有一人喏喏的问道:“可是,可是我看到开阳郡守的次子也在那些人之列,刚才他还质疑了几句,被韩教谕当场批评了……” 被唤作小王爷的贵公子闻言蹙眉,有些不悦,看到此情景,旁边立马有人驳斥道:“就算有出身,但不学无术也与那些贫民无异,毫无前途可言。” “就是,就是。”众人又是一片附和。 小王爷这才脸色稍缓,又恢复了山高云淡的模样。正欲继续发表大论,忽然听到前方领队的小道士喝道:“不得喧哗。” 那小王爷只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 众人吃过朝食,鱼贯赶往讲经堂。 讲经堂位于龙门岛中心区域,也是一座三层楼阁围成的凹字形院落,不过占地更为广阔,每间教舍容纳七八十人绰绰有余。 进入教舍,众人依序坐在案几之后等待开课。百里鸣坐定后,把昨日发放的四本书摆在案几上,正闭目养神,突然“啪”的一声,把百里鸣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经过时不小心把书掉在了地上,百里鸣俯身捡起书本,抬手递给掉书之人,不由一怔,原来是那位绿衫少女。正在发愣间,少女轻声道:“多谢道友。”说罢伸手接过书籍,匆匆向后走去。 百里鸣这才缓过神来,收回还悬在半空的手,长长的吁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略有起伏的心神。等待课程开始。 这节课讲的是《神州通史》,由一位身形佝偻、须发皆白的老学究授课,眼前的这位教习看似老态龙钟、弱不禁风,但讲起课来中气十足、余音绕梁。 大半个时辰的课程,老学究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神州创世,到魔族暴虐,再到七祖出世创立道门,待讲到七祖亲率三千弟子击败魔族时,更是激动地泪流满面,浑身颤抖,高亢之声直透云霄。 在座的众弟子从一开始的略感好笑,到后来惊愕不已,最后被气氛所感染,听到魔族戕害生灵,为祸天下时都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听到七祖出山,抗击魔族时更是拍掌叫好,欢呼雀跃。一堂课下来也让众人深刻理解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含义。 课程结束,百里鸣正收拾书本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这位道友,刚才真是多谢了。” 百里鸣回头见是那名绿衫少女,忙起身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少女莞尔一笑道:“我叫谭真真,道友称呼我真真即可。” “不敢不敢,原来是谭道友,在下百里鸣,幸会。” 少女忽然低声道:“百里道友,我有一事相商,晚课后在广场后面树林东侧相见如何?” 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百里鸣略显慌乱的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前往教武场学习太一拳法,韩教谕讲解拳意,一名年轻道士做演示。 韩教谕一边看着众弟子联系,一边声音洪亮的讲解道:“法力似水,身体似器,能装下多少水取决于你们身体的承载极限,所以修行必需吐纳和炼体同时进行。” “太一拳法共有七七四十九路招式,并不复杂,你们可循序渐进,每天练七式,七日后再连贯施展。” 韩教谕大声提醒道:“步踏七星,气沉丹田,身体放松要沉;蹲走跛形,地走蹒跚,双腿含如弓张要稳,出腿发似弩箭要快;缠丝旋劲、拳走曲线、曲中求直,如行云流水一触疾发、力能排山;存思存想,全神贯注,方能做到内外相合,形意相通。”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众弟子前七式也渐渐熟悉,虽然有些疲惫,但身心却舒畅无比,不禁纷纷感叹此拳的精妙。 …… 道门弟子一天两餐,辰正时分吃朝食,申初时分吃哺食。下午未时上一堂道典课,饭后稍事休息后练太一拳法,酉时由韩教谕亲自指导吐纳之法,这吐纳之法的指导时间也是七天,之后早晚吐纳修行在自己住所内进行即可。 晚课结束后,百里鸣和谭真真故意磨磨蹭蹭走在了队伍最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林边,此时夕阳西垂,微风习习,少女身着一袭道袍,女冠道袍较男道士道袍,颜色偏浅,接近水青色,材质也更轻薄飘逸,清风吹来少女衣袂摆动,更显出尘之美。 百里鸣上前,拱手道:“不知谭道友相邀,所为何事?” 谭真真佯嗔道:“百里大哥,说好的私下里叫我真真就行,你不愿叫,是不是对我先前打你那一巴掌还在生气呢。” 少女声音柔美中带着些许妩媚,百里鸣闻言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那个谭……真真,当时情急之下是我多有冒犯,怎会生你的气。” 谭真真掩嘴笑道:“你不再怨我就好,当时是我鲁莽,没搞清状况就冤枉了百里大哥。” 说着又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又道:“这次请百里大哥来相谈,一是感谢百里大哥在浮桥上出手相助,不然我定不能通过测考。” “无心之举,不足挂齿,真……真,你不必这么客气。”百里鸣挠头说道。 “如此大恩铭记在心,定当舍身相报。不过……百里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 少女眼眸闪烁,言语一张一弛,声音恳切中透漏出一丝不安。 第十七章 秘密 “有事相求?” 百里鸣闻言,心中不明所以,但看着少女恳切的眼神,并未多想:“真真,你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当竭尽全力。” 谭真真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浮桥之上,百里大哥你出手助我过关之事,能否保密?我怕,万一道门得知,取消我的入门资格,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说完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望向百里鸣。 见到少女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闻到少女口吐若兰的芬芳,百里鸣于心不忍,便一脸诚恳道:“真真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证不会再向第三人泄露。” “如此,真真谢过鸣哥哥了。”说着少女屈膝轻轻下蹲,施万福之礼相谢。 百里鸣一时手足无措,忙道:“真真,你不必如此客气。” 本想上前搀扶,随即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只能连连摆手,安慰道:“真真,不必太过担忧,你已在开阳宫弟子名录上登记在册,成为道门正式弟子,再说测考时你并未主动作弊,想来道门不会轻易把你除名的。” 听闻此言,谭真真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方才落了下来。 随后二人随意交谈起来,谭真真父亲是大震皇朝礼部尚书,虽然她身份显贵,但因为是庶出,母亲不过是一商贾家室,母女二人在族内并不受待见。 她父亲本想过个几年给她物色一个朝中权贵,哪怕是做个妾室,也要促成这一政治联姻,以此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但谭真真生性要强,不甘心就这么早早嫁做人妇,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在她和母亲的苦苦哀求下,父亲勉强同意她来参加开阳测考,并且约定好,如果她能够凝金丹进内门,便对她视为嫡出,如果不能,便早早回来嫁人。 正因为背负着母亲的殷殷期望和自己命运走向这一巨大压力,她才如此在意浮桥之事。 百里鸣听完心中也不禁感慨不已,便宽慰道:“真真,虽然我们的出身不同,但也都是背负着家人的期望与寄托。” 说着轻叹一声,便将弟弟的事诉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星光之事不提。 谭真真听闻也是深有同感,同时略带艳羡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袁首座,如有机会可一定要在袁首座面前提提我,如能得到袁首座指点,那真是我三生之幸了。” “没问题,不过,袁首座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小毛孩子呢。” 话虽如此,但百里鸣也不愿让谭真真太过失望,便又说道:“真真,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努力修行,咱们肯定能进入内门。” 谭真真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对百里鸣更加青睐,满眼的欣赏之色。 随后二人慢慢往小镇走去,路上说起那位谭真真相识的小王爷,姓左名思兕,是当今震皇亲弟弟康王的嫡子,身世显赫,与谭真真也只有数面之缘,并不熟识。 回到住所,百里鸣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进入开阳的第一天平静却收获颇多,不但开始了修行,还收获了友情。 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谭真真那俏丽的容颜,心起微澜。 …… 入夜,百里鸣正在翻看书本,忽然听到有敲门声,他随口道:“请进。” 但见一人推门而入,原来是隔壁寅三号房的牛二虎,早上出门时彼此打过招呼,由于牛二虎是不能通读门规的十八人之一,今天并未有机会深谈。 百里鸣起身拱手施礼道:“牛道友好,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牛二虎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脸型,浓眉大眼,皮肤黑里透红,一脸的憨厚表情,听到百里鸣问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犹犹豫豫的说道:“百里道友,这么晚本不该来打扰你的,但我有几个字实在是搞不懂,弄得我睡不踏实,想着你学问大,特来请你教教我。” 百里鸣笑道:“牛道友不必客气,我本也未睡,谈不上打扰。是那几个字?我也正好再复习一下道典。” 牛二虎忙从怀里掏出书本,指着上面几个字开始询问,百里鸣耐心的给他讲解这几个字的读音和释义,他也算轻车熟路,毕竟经常给弟弟上课,知道初学者的心思,所以讲起来深入浅出,绘声绘色,很快就讲完了这一页。 牛二虎又翻开第二页,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百里道友……这一页我也有不认识的字。” 百里鸣并未不耐,笑着说道:“无妨,牛道友……” “叫我二虎吧,我就叫你鸣大哥,道友显得生疏了。”牛二虎咧嘴傻呵呵的笑道。 “好吧,二虎。”百里鸣并未矫情,便改称呼继续讲解,连着讲了五页后,牛二虎才露出一副决绝之色,咬着牙将书本收起,说道:“我爹说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贪多嚼不烂,我也不能再耽误鸣大哥休息了。” “真的无妨,不过你说得对,识字也如修道,需循序渐进,你先把这几页熟读并理解其意,剩下的咱们慢慢学。”百里鸣笑意盈盈。 “是,鸣大哥,我也是心急,想着赶紧能识字,可早些跟你们一起修行,我爹就指望着我能学得法术,光宗耀祖。” 百里鸣笑着宽慰几句,又问起牛二虎家住何方,没想到与自己竟然是老乡,都是双马镇之人,不过他住在镇外的十里堡,家里有几亩薄田,勉强糊口,为了多赚些银两,他父亲便在镇上找些营生干。 百里鸣再一细问,竟然是在自家商号里做些押车送货的差事。 说到这里,牛二虎一拍大腿道:“我说怎么看着鸣哥你面熟,上个月我去商号找我爹时,应该是远远的见过大哥。” 百里鸣略一思索道:“很有可能,上个月我陪着父亲去过几次去货栈,真是缘分啊。” 作为同乡人,两人都感到彼此关系亲近了不少,牛二虎离开时更是满心欢喜。 之后的日子,百里鸣每日勤学苦练,虽然单调、重复,又有些枯燥,但吐纳之法和太一拳法也渐渐熟悉,体内开始有灵气运转,算是迈开了修道的第一步。 待得七日过后,众弟子的早课、晚课便可在房间内自行修炼,同时开始尝试融会贯通太一拳法四十九路招式。 一个月时间悄然过去,这天午后,百里鸣正在房间休憩,范进忽然前来。 双方见过礼后,范进略带疑惑的端详了百里鸣几眼后,开口道:“百里师弟,你随我来。” 百里鸣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紧随范进而去。 出了院门,百里鸣紧走几步,来到范进身侧,疑惑的问道:“范师兄,是何人找我啊?” 范进并未正面回复,反而开口问道:“百里师弟,在开阳宫可有相识的道长?” 百里鸣略一迟疑道:“回范师兄,幼时跟袁首座有过一面之缘,此次参加测考也是袁首座所引荐。” 范进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是朱长酉法师前来寻你,他是袁首座门下高徒,定是袁首座要见你。” 第十八章 因果 听闻要去见袁首座,百里鸣心中不免激动起来。 自己修道的主要动因就是为救治弟弟,父亲好几次都不敢动用袁首座所赠的联络信物,也是担心浪费这唯一的求助机会。 此刻他内心澎湃起伏,心中打定主意,定要恳求首座再施援手,救治弟弟。 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便来到龙门岛西岸,此时栈桥边站着一位弱冠之年的道士,一身简洁的青衫道袍,掩不住其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之姿。 范进快步上前,深深施礼道:“朱法师,百里鸣已带到。” 朱长酉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向百里鸣道:“随我来,袁首座要见你。” 说着飘然跃起,如飞鸟般轻盈的落在一艘木舟之上。百里鸣向范进施礼道别后,也急忙跳上木舟。 本以为踩到甲板上,木舟会左右摇摆,却不曾想小舟纹丝不动,如履平地,心中虽惊奇,但随即明白,定是朱长酉施展法术的结果。 在范进羡慕的眼神下,木舟速度由缓到疾,向西飞驰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木舟穿过一道雾气弥漫的屏障,开阳主岛出现在眼前。 上岸后,走过一段里许长的青石板路,朱道长在一座凉亭前停住了脚步,袁金生端坐其中,对朱长酉点头示意一下,朱长酉捻道决施礼后悄然退去。 随后袁金生面带笑意的望着百里鸣,伸手一指身前的蒲团,说道:“坐。” 百里鸣紧走几步正要步入凉亭,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测考时幻境中的场景,不禁心中疑惑:“此时此景,怎会如此相似?” 略一迟疑,脚步不由放缓,袁金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多年不见,不必拘谨,进来坐吧。” 百里鸣如梦方醒,心中笑骂自己疑神疑鬼,袁金生作为堂堂首座级人物,见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还需要施展什么幻境还考验自己? 想到此处,上前躬身施礼道:“弟子百里鸣,拜见袁首座。” “不必拘礼,坐。”袁金生笑意不减的说道。 百里鸣步入凉亭,略显拘谨的盘坐在蒲团之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袁金生笑道:“此番唤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弟弟近况如何?” 听闻此言,百里鸣回道:“幸得首座出手相救,舍弟神魂稳定,生长无碍。从他三岁起,我兄弟二人依照首座所授之法,已进行神魂沟通,如今彼此交流颇为顺畅。不过舍弟他,现在依旧五感全失,不知何时方能好转。” 略一停顿,百里鸣拜倒在地,言辞恳切:“弟子恳请首座能再次出手,救救舍弟。” 袁金生微微抬手,隔空将百里鸣托起,宽慰道:“封印你弟弟的神魂屏障,既是保护也是桎梏,那屏障是他凝丹时聚集的灵气所化,虽比不上金丹强大,但依然蕴含巨大能量,又处于泥丸宫,强行靠外力来打破,必然伤及神魂。所以需要靠他自己的力量去冲破,具体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百里鸣闻言,心中颓然,不由的轻声哀叹。 “不过,你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袁金生的声音宛如穿透乌云的夺目阳光,照进百里鸣的心田,驱散了阴霾。 百里鸣略显激动的问道:“请首座明示。” “一般来说,很难借助外力,但你却不同,因为你们兄弟二人骨血相同,神魂相通,虽然你现在无半分法力,无法靠近那屏障,即使靠近,也会被那巨大能量所伤及。但你若能凝丹,就有能力自保,去靠近屏障,之后你兄弟二人同时施法,内外夹击下,打破屏障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闻言,百里鸣心中自是欣喜,忙再施一礼:“多谢首座指点,弟子当竭尽全力凝丹。” 袁金生坦然受之,又道:“你可能好奇,我与你家并无渊源,为何要倾力相助?” 百里鸣诚惶诚恐道:“弟子不敢,也不会质疑首座,首座乃大仁之士,心怀天下,恩泽众生,救治舍弟,于您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大恩大德。” 袁金生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其实,我有所求。” 百里鸣心有疑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袁金生继续道:“帮助你弟弟,是为了我的大道修行。事事皆有因果,修行之途虽是逆天而行,但修行道法却与天地契合。” “那日,我去查看灵气异动,是因。遇到你弟弟神魂有危,出手相救,是果。但你弟弟因我施法封印而五感全失,是因。我现在对你指点,并助你凝丹去帮你弟弟解困,是果。如此因果落定,我之道心方能不惹尘埃,大道之途才能少些牵绊。” 看着百里鸣似懂非懂的样子,袁金生并未过多解释,大道因果之说,对刚入门的百里鸣而言有些晦涩难懂,不是三言两语阐释清楚的,需要其在修行途中慢慢体悟。 袁金生继续道:“再者,我亦是为了探究魂魄之力。” 看到百里鸣面带疑惑之色,袁金生解释道:“人之魂魄当中蕴含有灵气,人死之后魂魄会慢慢化为灵气,重新归于天地之间。魂魄消散期间,如果有人遇到了也无法感知,对其没有任何的影响。” “有一例外,有人所亡之地灵气紊乱,俗称的凶煞之地,就会引发魂魄煞气凝结,若是被妖魔邪祟利用,覆到人身上,就会会性情大变,或癫狂暴虐,或自残自伤,这就是世俗中常说的中邪。所以道门会派遣道士云游四方,为百姓驱鬼除邪。上次我也是担心灵气紊乱,危及凡俗,才去你家探查。” 百里鸣心中了然,袁金生接着道:“修行除了强化肉身外,也需不断强化魂魄,吸气入体,炼气至真,所以道士的魂魄被称为神魂,神魂强大,道心坚毅,才能不被外邪所侵。” “你弟弟从面临神魂溃散的危机,到如今神魂稳固,之后他需要锻炼神魂之力,方能打破桎梏脱困而出,这一过程中,我也能加深对解神魂之力的探究,所以为了两个目的,我也当助你尽快凝丹。” 说着,袁金生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百里鸣:“这是一瓶培元丹,所蕴含的灵力较之聚灵丹强过百倍,现赠与你,此丹每月服一粒,再配合吐纳之法,日日勤修炼化灵力,切记一月服一粒即可,欲速则不达,多服无宜反而会对肉身有伤害。” 百里鸣接过瓷瓶,感激涕零:“首座之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当勤修苦练早日凝丹,让首座道心不再蒙尘。” 之后,心中再无犹豫:“弟子还有一事禀报首座。” “但说无妨。” 百里鸣把弟弟似是被人监视的事娓娓道来,袁金生心中也是讶然,但面色依旧平静,略一沉吟道:“你父亲也是有心之人,能发现仙马草这个特性并加以利用。不过你大可放心,定是封印之法引起仙马草的变化,毕竟你弟弟一介凡人,怎会引起妖魔关注,而且双马镇紧邻开阳宫,妖魔也不敢在此造次。” “那弟子就放心了,还有一事烦请首座指点。舍弟有一颗奇怪的星光,能制造幻境,勘破幻境。” “哦,还有此物?” “舍弟他剥离一点星光,融入到弟子泥丸宫之中,请首座过目。”说着闭目凝神,眉心处渐渐泛起一点星光。 袁金生见状脸色微变,但旋即恢复正常:“你凝神以待,我查看一下。” 说着,捻剑诀,一面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圆形铜镜凭空出现,正是之前救治百里平时所用之物。 铜镜发出微微光芒,正对百里鸣额头,片刻后袁金生收了铜镜道:“好了,睁开眼吧。” 百里鸣急忙问道:“首座,这星光究竟是何物?” 袁金生深思片刻道:“这星光……似是一件本命灵物。” 第十九章 灵物 “本命灵物?”百里鸣不解的问道。 “这就要先从道、法、术、器四者关系说起。道为本源,是天地至理和法则;法为法理,是遵循大道的方法;术为方式,是道法运行的行为,正所谓:以道御术;器为工具,是道法运行的结果,分有形与无形,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四者就好比一棵大树,道就是树根,法就是树干,术就是枝叶,器就是花蕊。道以明向,法以立本,术以立策,器以成事。” 袁金生端起汤色青幽的香茗,小口品尝,同时示意百里鸣端茶共饮。 润了润喉咙,他放下白瓷小杯,继续道:“修士步入凝丹后期,即可修炼本命灵物,此灵物先为有形之物,待与神魂相通后,即可化为无形之物温养在绛宫,随着修行日深而不断强化,以器载道,可破万法。” “想必你弟弟在凝丹时,无意中炼化出本命灵物,凝丹本就凶险,他又缺少道法加持,无以为继,这才导致凝丹失败,神魂溃散。” 袁金生一番阐述,百里鸣听的目瞪口呆,心念流转,忽而又想到一不解之处:“即为本命灵物,那弟子怎会使用?” 袁金生略一思索道:“想必是你兄弟二人血脉相通,神魂相连,故此可以使用。此事太过曲折蹊跷,这星光颇为神异,容易引起妖魔觊觎,安全起见,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弟子明白,所谓怀璧其罪,我定当严守此秘密。” 袁金生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香炉,黄铜材质,双耳三足,上覆镂空莲花纹盖,说道:“此物为传音香炉,我传你一段口诀,如遇紧急情况你可通过此炉跟我联系。另外炉内有盘香,此香有静心安神,强至真魂之功效,可在早晚课时点燃,配合修行吐纳之法。” 百里鸣接过香炉,口中称谢。袁金生看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且回吧。” 百里鸣深深施了一礼,此时朱长酉悄然现身,领着他返回龙门岛。 待百里鸣走后,袁金生眉头紧皱,来回踱步,随后挥手一抬,一盏老旧的青铜油灯出现在面身前,他低声吟诵晦涩的咒语,青铜油灯突然被引燃,一颗黄豆大小的灯火骤然亮起。 火光摇曳,竟渐渐幻化成一道人影,宽大的斗篷遮盖全身,看不清容貌,但从那略显佝偻的身形可以看出,此人老态龙钟之相。 袁金生对着人影恭敬施礼:“祖师。” 那人影声音苍老,气息微弱说道:“金生,不必多礼。此时将我唤醒,所谓何事?” “有一事牵涉计划的顺利进行,不得已,打扰祖师闭关。”袁金生低沉的声音中竟有一丝的焦虑。 似是感觉到袁金生的情绪,那人影反而咳咳笑道:“竟有让你都感到棘手之事,且细细讲来。” 袁金生将百里平现状及炼化星光之事一一道来,那人影闻言略一沉思道:“没想到那孩子竟能将灵种炼化,倒是块修道的奇才,可惜了。不过不用担心,先按你的办法来,助百里鸣凝丹,让他们兄弟俩合力打破神魂桎梏。” “万一此法不成,祖师可还有它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计划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变数而功亏一篑,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且依计而行。” “是。” “另有一事需要你妥善安排。” “祖师请讲。” “将此物送入开阳鼎。”人影伸出一指点向自己眉心,随着手指的牵引,一缕银色光丝被缓缓扯出,随后屈指一弹,竟没入到袁金生的眉心之中。 “你那师弟对你多有提防,最好假他人之手,务必做的隐蔽。” 袁金生郑重道:“是。” …… 百里鸣回到讲经堂时,下午的道典课还未开始,教舍里众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平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教舍中间有七八人聚在一起,人群外围一名身形矮小的弟子带着惊讶到扭曲的表情,尖声叫道:“培元丹,小王爷您竟然有培元丹!” 话音未落,人堆中间一名身材高瘦的弟子声音严厉的打断道:“说什么话呢,小王爷人中龙凤,当然会有培元丹了。” 矮小弟子赶忙赔礼道:“看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我没有质疑之意,而是惊叹,大大惊叹,小王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那小王爷本来有些不悦的神情缓和了下来,轻哼一声,并未答话,只是大度的摆了摆手。 高瘦弟子随即一脸谄媚的问道:“小王爷,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其余众人也随声附和:“是啊是啊,小王爷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这时教舍里其他人也被吸引,向着中间的人堆聚拢过来,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将那小王爷团团围在中间,都伸长脖子向里张望。 矮小弟子不失时机的吹捧道:“众道友,这培元丹可是道门中的极品丹药,所蕴含的灵力比发给咱们的聚灵丹要强过千倍万倍,因为炼制不易,道门从不外传,就算凝丹的内门弟子每月也只能领取一颗。你们今天算是三生有幸,能得见仙丹真容,还不谢谢小王爷慷慨。” 一时间,众人溢美之词滚滚而来。 小王爷见火候已到,轻咳一声打断道:“既然各位道友都想看,我也不好推辞,要不就显得我小气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通体紫红,哑光漆面,盖子中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橙色宝石,四周雕刻着层层鸟兽花饰纹路,看上去古色古香,精巧雅致。 打开木盒,内里铺就明黄色的丝绸锦缎,里面排列着两颗蚕豆大小白色丹丸,一缕淡淡的草木清香散发出来,在空中久久不散。众人无不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惊叹不已。 百里鸣此时正安静的端坐一旁,看到众人的表情也不由的感叹,自己能得袁首座青睐,赠与让人艳羡的培元丹,真是三生有幸,正思索着,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了教舍一侧, 一位清秀的少女也安静的坐着,翻看着书籍,并未凑那热闹,似是感应到百里鸣投来的目光,少女转过头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整个教舍好像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对少男少女静静的对望。那感觉就像有一股温暖的河水缓缓流淌在百里鸣的心田,又像那天上柔软的云朵悠悠的包裹着他。 突然,“啪”的一声传来,少女似是一惊,转而移开了目光,百里鸣也脸色微红的假装看书,眼光余角偷偷扫视,不由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那木盒扣上了。 看着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小王爷心底得意之色更盛,但还是佯装歉意的抱拳道:“诸位道友,马上开课了,培元丹就观赏到此吧,以后有机会再看。” 众人虽然有些不愿,但也只能作罢,一一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准备上课,但更多人则开始窃窃私语,聊起了有关培元丹的话题。 一天的修行结束,百里鸣回到住所,提笔给家中写了封信,交代了今天袁首座召见自己的情况。 写完之后又觉不妥,虽然书信是交由道门俗事堂来传递,但其只是送到码头集镇,剩下的是由大震皇朝的驿站来送达,过程当中无法保证书信的安全。 今天之事多有隐秘,万一泄露后果严重,想到这里,百里鸣把写好的信放到油灯上引燃,那跳跃的火光,一如他此时波澜的心情。 第二十章 巨鼎 龙门岛中心伫立着一座六角形的七层石塔。 高十余丈,层层飞檐,面面如一,翘下有风铃和翘角梁饰,每个角都有向上凌空飞腾之势。 塔身中空,塔壁与塔心有内部回廊环绕,有梯道可登。塔顶用橙色的琉璃铺盖,与蓝天相辉映,灿烂辉煌,别具一格,因此被称为琉璃塔。 入门三个月后,每月初五是弟子去琉璃塔易筋洗髓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众弟子便早早赶到了琉璃塔。百里鸣跟崔丙文、牛二虎被安排在六层,三人顺着楼梯来到六层内廊,走到指定位置,盘膝坐好静待开始。 昨日,韩教谕介绍了琉璃塔如何为众人易筋洗髓:“汝等刚入门时,我曾说过,锻体易经,强身健体,让肉身能承受灵气的冲刷,与吐纳之法相结合,方能脱胎换骨。” “但是仅仅依靠个人努力,炼体之徒太过缓慢,所以为让弟子尽快脱胎换骨,道门便利用北斗伏魔大阵中,镇压阵眼的巨鼎来对众弟子的身体进行锻造。你们会在巨鼎如山如海般的灵压下,伐毛洗髓,过程犹如抽筋剔骨、肌体重塑。” 当时很多弟子听到此处,已是脸色煞白。好在韩教谕继续说道:“但是,在塔内大阵的保护下,汝等是在无知无觉地状态中炼体,因此免去了痛苦体验,汝等不必惊慌。易筋洗髓也需循序渐进,每月一次机会,汝等要珍惜。” 塔中,新入门的弟子大多屏气凝神、心情忐忑,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虽然韩教谕说是在无知无觉地状态中炼体,但一想到“抽筋剔骨”几个字,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众弟子陆陆续续的走入琉璃宝塔,其中有一行五人来到了六层,并未停留,而是直接上到七层。这五人为三男两女,一个个粉雕玉琢,容貌不凡,但都颇为陌生,不似龙门岛中的弟子。 百里鸣看了一眼也未多想,又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哐当”一声传来。 原来是一楼木门重重的关闭了,塔内光线渐渐的暗淡下来,忽然有一股烈风经凭空出现,从一楼塔心处旋转着直冲塔顶。 旋风中一只三足两耳的青铜巨鼎慢慢显现,正面阴刻着“开阳武曲”四个大字,其他位置镌刻有北斗七星、四象圣兽等花纹。 巨鼎悬于空中缓缓转动,有节奏的颤抖着,发出阵阵声响,其声如洪钟般浑厚有力、宏亮绵长。无形的震荡波穿过塔内每个人的身体,众人筋骨也随着钟声一起震荡着…… 这次易筋伐髓从辰时到酉时,整整持续了六个时辰,但众弟子并未有丝毫疲倦之意,反而神清气爽、精神矍铄。 回去的路上,崔丙文突然神秘兮兮的问道:“今天新来了几名弟子,看到了么?” “新弟子?测考不是早就结束了么,难道是走后门进来的?”牛二虎不解的问。 “什么前门后门,这批新弟子的父母全是开阳内门的大修士。道门嫡子,他们去七楼修炼时,我可是看到了,真是不一样,各个都是风姿绰约。”崔丙文揶揄了牛二虎后,一脸艳羡的说道。 “这倒是真的,我也看到了。”百里鸣补充道。 闻言,牛二虎有些遗憾的说:“唉,我只顾着看塔外的风景,竟然错过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明天就会见着了,以后他们会跟咱们一起修行,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听说这五人中有一人是经义堂袁首座的孩子,你们猜猜哪个是?”崔丙文一脸得意的望着两人。 “我都没见到人,怎么会知道,鸣大哥既然见了,还是你来猜猜吧。”牛二虎闷闷的说。 百里鸣略一沉思:“应该是那个身形高挑,走在中间的少女。” “哦,还以见得?”崔丙文略带惊讶的问道。 “从那几人神情看,均以她马首是瞻,对她多有阿谀之色,想来她的身份更尊贵。” 听到百里鸣如此说,崔丙文继续诱导性的反问:“那也有可能是星君,或是其他首座之女呢?” “据我所知,星君并无子嗣,而其他首座地位要让弱于袁首座,所以……”百里鸣并未继续下文,而是玩味的望向崔丙文,崔丙文装出一副高山仰止的神态。 “确实如此,百里兄明察秋毫,厉害厉害!” 三人哈哈大笑,一路调侃着返回了住处。 …… 第二日,新来的五人果然加入到修行队伍之中,众人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五人,有人在得知五人身份后,攀龙附凤的心理下,屡献殷勤,而那五名道门嫡子颇为倨傲,并不跟别人来往,也未依仗身份跋扈行事,两拨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日下午,教舍里众弟子又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 只听一名矮小弟子谄媚道:“小王爷,上次时间仓促,都没有看清楚那培元丹长什么样,就让我们再开开眼吧。” 众人也随声附和,小王爷左思兕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从怀里掏出那个檀木盒子打开,然后举在手里,缓缓旋步给众人观瞧,转到谁的面前,那一波人必是惊叹不已。 突然,一声讥嘲的笑声响起:“一群井底之蛙。” 正在飘飘然陶醉间的左思兕,冒然被人打断,心中有些恼怒。 众人也是气愤不已,循声望去,却是那道门嫡子中的一人,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但嘴唇略薄,稍显刻薄。 看到是他们,众人虽气愤,但考虑到他们显赫的身份,都诺诺没有答话,只有那名矮小弟子跳将出来,厉声问道:“不知道友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着众位刚才的姿态,觉得有些可笑。”薄嘴少年挖苦道。 “你……”矮小弟子被噎得一时语塞,刚要再发作。 薄嘴少年不客气的打断道:“哼,这培元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稀缺到如凤毛麟角一般,众位如此作态,不是可笑,是什么?” “别光耍嘴皮子,有本事你也拿出培元丹来,让我们瞧瞧。”矮小弟子反唇相讥。 众人也都一起起哄:“就是,就是。” 薄嘴少年并未答话,而是表情古怪的与其余四位同伴对望一眼,顿时那五人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女,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摆手笑道:“哈哈哈,我肚子都要抽筋了,边长及,快些让他们瞧瞧吧。” 薄嘴少年边长及闻言,一边忍着笑,一边掏出一个玉瓶道:“呶,这是十粒培元丹。” 说着又掏出一块手帕铺在书案上,手中玉瓶一倾,十颗洁白的丹药滚落在手帕上,一股浓浓的草木药香飘荡在教舍里久久不散。 众人皆震惊不已,矮小弟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悄悄地后移了几步,躲在了人群后面。 左思兕脸色青红不定,尴尬的收了木盒,假装潇洒的一抱拳:“受教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边长及看着左思兕的背影,讥讽道:“在道门只看修为高低,什么王侯显贵、富贾豪绅,家事再显赫,凝不了丹,入不了内门,统统都是凡俗,都是蝼蚁。” 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讪讪,正想散去,却见边长及捏起一颗培元丹:“有人想要么?” 顿时,那些弟子止住了脚步,两眼放光的问道:“想要,想要,请边道友赐教。” “简单,谁能拿出一样东西,入得了我朝夕妹妹的眼。”说着一指那身旁身材高挑的少女:“这粒培元丹就是他的了。” 听闻此言,众人沸腾起来,有人迫不及待的问:“现在就换么?可我现在什么也没带啊。” “不必着急,我给你们一些准备时间,再过几日就是探亲日,探亲日结束后的第二天,此时此刻就是交换之时。” 说完,边长及将桌案上的丹药一收,在众人艳羡和兴奋的目光下,装进了玉瓶。 此后的几日,众弟子们纷纷开始打探起高挑少女的喜好,之后又纷纷给家里写信,让其准备自以为是的各样物件。 时间就这么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第二十一章 探亲 每半年一次的探亲日转眼即至,对于新一届的弟子来说更是期盼已久。 天刚蒙蒙亮,龙门岛上的众弟子们就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早早的聚集在码头边等待着,辰时一到,数艘大船出现在码头,众弟子依次登船驶向岸边。 已是隆冬时节,但在护宫大阵的维护下开阳岛及周边数个小岛依旧温暖如春,不过南岸集镇却寒风刺骨,屋顶上、树梢上还残留着薄薄的积雪。 南岸码头早已聚集了众多人群,每个人都翘首以待,看到几艘大船靠岸后不由得纷纷向前拥挤,范管事大声叫嚷着,指挥着几人维持着秩序,一片喧闹场景。 百里鸣远远地望见了翘首以待的父亲,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施礼道:“父亲!” 百里行眼含泪花,拍了拍他的肩膀:“壮实了不少,甚好甚好。”同行的老仆也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 百里鸣又问道:“娘和弟弟呢?” “这里人多杂乱,你娘和平儿不方便来,都在客栈等着呢,咱们走吧。” 老仆上前引路道:“少爷,请随我来。” 集镇悦来客栈内,百里鸣被母亲拉着手,怜爱的抚摸着他的脸庞,一番嘘寒问暖。 之后,百里鸣将袁金生召见自己的事告诉了父母,父亲不由的欣喜道:“能得到袁首座的照拂,看来平儿恢复常人是没问题了,鸣儿你也要努力修行,不要辜负了首座的一番栽培。” “父亲请放心,孩儿定当努力。”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瓶聚灵丹,看来也没有用处了,不过你先带着,多备些丹药终不会有错。”百里行听说袁首座赠予了培元丹,心中自是欢喜,那培元丹之珍贵,自己在道门只闻其名而已。 随后又说道:“你先跟平儿见个面吧,自从你走后他就孤苦一人,想必无聊的难受了。” 百里鸣闻言望向安静躺在床上的弟弟,点了点头。 …… 此时集镇的各家客栈都已满客,牛二虎也与父母在一家客栈内相聚,此时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母亲亲手做的肉饼。其母在一旁疼惜的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 牛二虎只是嗯嗯两声答应着,嘴上却不停。 父亲牛老汉抽了口旱烟,团云吐雾的说道:“虎娃,你这次能入道门,可是给咱们老牛家挣脸了,现在村里人都对你爹我都客客气气。” “呵呵,没想到你能认识百里老爷家的大公子,百里老爷对咱们家多有照顾,现在我被提拔成商号副管事,专门负责管理仓库,不用再东奔西跑的,挣得也多,要不咱们也住不起这客栈,你可要跟百里少爷搞好关系,多主动去干些跑腿打杂的活。” 牛二虎闻言停下了吞咽,嘴里含糊,但语气郑重的答道:“爹,你就放心吧,鸣大哥对我可好了,我不会辜负人家对我的照顾,只要鸣大哥一句话,赴汤蹈火没问题。”正说着,一激动不小心呛到了,咳嗽起来。 母亲牛氏忙过去给儿子捶背,一边埋怨道:“死老头子,少说两句吧,我儿子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虎娃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 另一边,谭真真正泪眼婆娑的和母亲诉衷肠。 谭真真正关切的问道:“母亲,我走后爹爹对你还好吧?” 母亲蓝氏闻言清斥道:“哼,你爹那个见风使舵的人,看着你顺利进入道门,自然不敢给我脸色看。哼,最近他又纳了一房小妾,才年方二八,比你大不了多少,这个老色鬼,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行了娘,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女儿我定当努力修行,让爹他不敢对你不好。”谭真真安慰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真真这次你真给娘争脸,就算你三年后不能凝丹进入内门,就凭道门弟子的身份,回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做个正室也没问题。” 谭真真皱眉道:“我才不要嫁人呢,道门内有人说,就算你是皇亲贵胄,没有道行,在道门眼里也不过是凡人一个,蝼蚁一只。所以我要凝丹,我要入内门,不惜一切代价。” “说的对,我女儿就是有志气,哪怕不择手段,只要出人头地就行。”母亲蓝氏随声附和。 “什么不择手段,是不惜一切代价。”谭真真埋怨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不过,真真你也大了,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年我和你爹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你爹他要利,你娘我要名,没有我那丰厚的嫁妆给你爹官场铺路,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哼,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蓝氏清啐一声又道:“真真,你可不要轻易付出感情,你记住所有的情感都必须要利字当先,你要是敢嫁个穷小子,娘可不认你这个女儿。” 说着眼珠一转,旁敲侧击道:“嘿嘿,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多和那小王爷左思兕走动走动,你要是能嫁入王府,娘也就心安了。” “娘,你说什么呢,左思兕在世俗身份地位确实不凡,但如果他入不了内门,也不过一介凡人,女儿的志向可是要做那万人敬仰的仙人。”言罢,谭真真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蓝氏眉开眼笑道:“对对,到时候那些王公贵族、官宦之家连给你提鞋的份都没有,你要是嫁个……” 谭真真忽然想到什么,打断道:”娘,东西带来了么?“ “带了带了,不过,这东西真能打动那个首座之女?”蓝氏满脸疑惑的递过去一个蓝布包裹,谭真真接过来,自信满满的说道:“女儿自有分寸,娘你就放心吧。” …… 有些显贵人家会安排下人,长期租住集镇上的宅院,为的就是能及时照顾到子女。 一个三进的院落内,左思兕正瘫坐在一张檀木躺椅上,旁边站着一人,四十来岁,中等身形,正一脸恭敬说道:“小王爷,这是王爷让我带来的东西,您过目一下。” “先放那吧,没什么可看的,唉,这些世俗的东西在道门没什么大用。老吴,父王和母亲怎么不来看看我?” 听到问话,吴管家额头冒汗的解释道:“这个,王爷事务繁忙,不便前来,王妃本想来,但是王爷离不开王妃的照顾,也走不开……” 左思兕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行了,别说了,就我父王那个懒散王爷,不过是在太常寺干了个七品的协律郎,除了朝里规定的祭祀时刻,平时也不需要他去坐班。平时天天在家听曲看戏,倒是与他协律郎的职位很呼应,还事务繁忙?” 吴管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立在一旁讪笑。 左思兕轻叹一声:“唉,估计父王和母亲想来,我那皇帝叔叔也不让他来,还不是怕我父王暗中巴结道门,让他那位子坐的不稳了。” “小王爷,可别乱说,要是传出去……”吴管家惊得满头大汗。 左思兕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哪,这是道门开阳宫所辖之地。我这两天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道门面前,皇亲国戚也如土鸡瓦犬一般。” “父王当年支持八叔争那个位子,最终没争过,能苟且活着,不是因为我那皇帝叔叔大发慈悲,而是因为道门不允许其赶尽杀绝。我们都不过是道门随意拿捏的棋子罢了。” “老吴,你回去告诉父王,既然我入了道门,定要挣个大大的富贵回去,让他们跳出皇城这座监牢。” 第二十二章 连接 百里鸣与弟弟神魂相通,进入白色幻境中。 弟弟百里平看到他的到来,兴奋异常,激动的上蹿下跳,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 兄弟俩热火朝天的聊了半天,随后,百里鸣摊开掌心,露出那颗蓝色星光道:“弟弟,袁首座说这有可能是你的本命灵物,我也查阅了一些典籍,既然是本命灵物,定能化为有形施展出来。” “我传你道门吐纳之法,今晚你先尝试着外放本命灵物,我也会催动神魂互通之法作指引,若能连接,今后你我就可时时见面了。” 百里平高兴的打了个滚:“太好了,一定能成功的。” 退出幻境后,百里鸣跟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百里行沉思后道:“鸣儿,今晚先试试,能建立连接最好,建立不了也不强求。还是以你的修行为主,不能因为这些事耽搁了,你道行越精深,你弟弟才能越有希望好起来,不可因小失大。” “孩儿明白!” …… 探亲结束,已是黄昏,百里鸣走出了客栈,迎面碰上了崔丙文,两人相视一笑,结伴而行。 崔丙文问道:“令尊也给你弄到聚灵丹了吧?” 百里鸣点了点头道:“崔兄也是一样吧?” 崔丙文笑意盈盈:“是的,我也跟父亲说了,以后咱们两家还要多多走动。” “崔兄放心,我也跟父亲说过,既然咱俩相识相聚相知,就是缘分,两家都是道门出身,理当携手并进。” 百里鸣伸出手掌,崔丙文上前握住,郑重说道:“好,携手并进。” …… 回到住所,百里鸣掏出两个玉瓶摆在桌案上,一个是近半年来自己积攒的聚灵丹,一个是父亲给自己的聚灵丹。因为现在有了培元丹,聚灵丹就没了用武之地,百里鸣就想着把这些丹药分给自己的好友。 崔丙文家境跟自己相近,虽然他待人谦和随意,但百里鸣看得出,其内心还是有些高傲,既然他已经有聚灵丹,自己再送他反而惹人厌。 思索一番后,百里鸣把这些丹药分成了三份,一份留着备用,一份给牛二虎,第三份找机会送给心中的那抹倩影——谭真真。 看着手中的玉瓶,百里鸣心里不由的有些忐忑,万一找不到机会相送该怎么办?万一被拒绝了该怎么办?万一被其他同门知道后误解了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不由自嘲的一笑,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朋友之间赠送礼品也属正常,瞻前顾后反而是庸人自扰。 放下玉瓶,他看了看天色已近亥时,自己与弟弟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便盘膝而坐,心神合一,施展起神魂相通之法。 …… 南岸码头,悦来客栈。 百里平身体安静的躺在客房内,但泥丸宫内神魂却不安分起来,从哥哥走后他便琢磨怎么才能将星光引导出体外。 此时的星光在百里平的指挥下,一会变成雄鹰一飞冲天,一会便成巨剑直刺脚下,折腾了半天也不得其法。 他有些心灰意冷的盘膝而坐,托着下巴一边发呆,一边嘀咕着:“神魂、本命灵物、血亲桥梁、法力运转……” 片刻后,一拍脑袋跳将起来,自己真傻,在这个神魂创造出来的幻境中找方法,就像让镜子里的人去拿镜外的东西一样,自己把自己给困住,当然找不到方法。 想到此处,幻境中那星光所化的身影悄然消失。 在那金色圆球中,百里平盯着手里的星光说道:“这次,一定行!” 言罢,将那星光摁在了额头,眉心处显现出连接兄弟二人神魂的银色丝线,星光顺着丝线向外游走,一开始一切顺利,但慢慢的星光动作缓了下来,像是遇到了屏障。 百里平不忧反喜,攥紧双拳,静气凝神,加大力度。 “嘭”的一声,似是锥子刺破了羊皮水囊一般,阻塞感瞬间消失,星光如同水银泻地般涌出了泥丸宫,从眉心处探出头来,一片新的天地呈现在面前。 “成功了!”百里平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随后,他指挥着那细若游丝的星光,把房间内的什物都触摸了一遍,内心激动不已,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 兴奋了一阵后,百里平觉得现在就像盲人摸象,只能用手来感知外物,无法了解世界的全貌。 随即狡黠一笑:“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心念一动,星光游丝的前端变换出一只眼睛,左右转动一番,但只是空具其形,却无法像正常的眼睛一样看到什物。 “咦?还是看不到,怎么办呢?” 百里平正冥思苦想,星光游丝忽然触摸到一面铜镜,当下灵光一闪:“对了,镜子,可以让眼睛模仿镜子,映照出对面的什物,感受光的变化,再将这些画面传递给神魂,这样自己不就能看到了么。” 想到此处,星光细丝前端幻化出一面镜子一样的眼睛,一番调整,终于这个世界的面貌展现在了眼前。 眼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百里平东张西望,左瞧右看,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指挥着星光细丝穿过墙壁,真真切切的见到了自己的父母。母亲已经和衣而睡,父亲正坐在桌子前,以手托腮打着瞌睡。 想了想,百里平并没有打扰父母的休息,而是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又指挥细丝穿过地板来到了楼下房间,房间内有两人正秉烛夜谈,一人似是有些倦了,伸了个懒腰,正打着哈欠,忽然瞧见顶棚上正在探头探脑的细丝,不由的惊呼起来:“蛇,房顶有条蛇。” 同伴闻声回头向上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的笑道:“王兄,你是不是喝多了,杯弓蛇影,大呼小叫。” 王姓之人使劲揉了揉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明明看到一条细细的小蛇,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呵呵,可能兄弟我眼花了。” 而楼上的百里平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这下倒是提醒了自己,星光细丝太过招摇,要是被人看到可不行。 想了想,心念一动,那蓝色的星光慢慢的隐去了色彩,似是变成了无形之物。 解决了后顾之忧,百里平继续行动,指挥着细丝穿过屋顶,来到了空旷的室外。 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星光孤寂清冷,月光温柔恬静。 百里平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那幽蓝幽蓝的天空,仿佛神魂已经随着目光,飘向了那遥远的星辰之上。 半晌之后,他突然俏皮的想到:“你这星光,不会真是天上的星星变的吧,嘿嘿,不如就叫你如意小星星吧。” 对于这个名字,百里平越想越觉得满意,不由得自我陶醉起来。随后心念一动,如意小星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向湖边。 夜幕下的开阳湖幽暗深邃,淡淡的月华映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荡漾,泛起粼粼波光。 如意小星星贴着湖面一路飞驰,前行了约莫十几里,一头扎进了蒙蒙雾气中。 在这厚重的雾气中飞行了半个时辰,百里平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如意小星星就如同迷失在黑暗森林里一般,在这雾气中失去了方向感,左冲右突一番,仍然无法脱困。 百里平无奈之下只能后撤,退出雾墙后,闭目沉思,似是灵光一闪,一丝狡黠的笑容浮上嘴角,他指挥着如意小星星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果然,在湖水中成功避开了雾气的干扰,虽然受到水流的阻挡,前行的速度慢了些,但总归是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如意小星星“嘭”地一声,撞在了一堵墙上。 一时间,百里平头晕目眩,而此时,眼前的那堵墙开始快速移动,搅动着湖水不停翻滚。 等到百里平恢复清醒,一只磨盘大小的暗红色圆球出现在了面前。 第二十三章 九阴 暗红色圆球,似玉非玉,中间一道黑色的竖纹,发出阴寒的光芒。 那圆球缓缓的上下左右晃动了一圈,似是在寻找什么,最后圆球缓缓移动,一只同样的圆球也缓缓出现在了百里平眼前。 他终于看清这不是什么圆球,而是一对眼睛,一对巨蟒的眼睛。 只见那巨蟒吐出黑色的蛇信左右探寻,蛇信虽细长但对比如意小星星,真是如同大树比之小草。 百里平在震惊过后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瑟瑟发抖的指挥如意小星星缓缓后撤,待回撤出十几丈后,忽的冲出水面,风驰电掣般回到了客栈屋顶上。 如意小星星如同受惊的千足虫一般蜷缩成一团,上下起伏的身形透漏出此时不安的心情。 “那巨蟒怎么跟哥哥给自己画的不一样?真是大啊,在它面前自己就跟一只小虫子一般,而且非常的可怕,这可如何是好,没法跟哥哥神魂连接了,该怎么办呢?” 正惊魂未定间,突然百里平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如意小星星前端眼睛蓝光一闪,终于看清,竟一团灰色的阴影由远及近飘然飞了过来。 百里鸣心念一动,那如意小星星缓缓后撤,藏到了女儿墙之后,只漏出那小小的眼睛暗中观察。 那阴影悄无声息的飞到客栈上方,隔着近了方才看清,原来是一名罩着青灰色斗篷之人,只是在黑沉沉的夜幕掩饰下才显得身形模糊。 只见那人接触到屋顶后,竟如同沉入流沙一般,身体慢慢的融进了屋顶里消失不见。 百里平有些好奇,那人消失的地方似乎是自己房间上方的屋顶,正要指挥如意小星星回房查看,突然那人又快速的蹿出了屋顶,悬停在上方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待什么。 百里平有些困惑,想了想先撤回到了自己房内,仔细一瞧才明白,原来是父亲不放心自己,正推开房门进来查看。 父亲看了看并无异常,先是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来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百里平此时也终于想通,看来这个阴影就是哥哥所说,暗中监视自己之人了,之前一直怀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 不行,自己要赶紧撤回如意小星星,收敛气息,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才行。 想到此处百里平正要行动,突然心念一动,一个鬼主意浮现出来,他不由的露出了得意之色,嘿嘿笑道:“坏蛋,必须让你吃点苦头才行,哼!” 他稚嫩的脸庞上作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反而显得更加的俏皮可爱。如意小星星随着心念而动,飞驰着再次冲向了开阳湖。 …… 湖面下,刚才那范景象再次重演,如意小星星来到巨蟒面前,如同一只跳动的狗尾草,在一人的脚心不停划过般,撩动着巨蟒。 巨蟒那暗红的竖瞳射出暴躁的光芒,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如意小星星却像那夏日的蚊虫般,躲了过去,只留下恼人的嗡嗡声…… 百里平眼见成功吸引巨蟒,便迅速后撤,而巨蟒破开水面穷追不舍。 如意小星星飞一般的返回集镇,缩回到屋顶,随即隐匿行迹,蛰伏不动。巨蟒冲上岸来,带起的阵阵巨浪,将码头停泊的数艘船顷刻打翻。 码头边,巨蟒正环顾四周,寻找着那只恼人的小虫子,屋顶上那个阴影也发现了巨蟒,见势不妙,一闪身躲在了女儿墙的后面。 百里平指挥着如意小星星,悄悄出现在女儿墙另一侧,在那阴影不易察觉的盲区,显露出星光的色彩,如同夏日萤虫般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巨蟒发现了那点点星光,发出渗人的丝丝鸣叫,随即巨大的身躯冲上岸,直奔客栈而来。 转身间,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那客栈女儿墙方向咬了下来,那阴影心中大骂:“什么情况?这巨蟒怎么冲着我来?” 现在已来不及思索,法决变化,一面光盾护在身前挡住了这重重的一击。 另一边,百里平看到目的达到,指挥着如意小星星悄然隐退,回到了房间。 而那阴影却陷入了苦战,光幕虽然挡住巨蟒的一击,但在巨大冲击力下也顷刻破碎。 来不及细想,他祭出一柄长刀,带起丈许长的烈焰狠狠的劈向了巨蟒,轰的一声,瓦片飞射,尘烟四起,以他为中心三丈之内的建筑惨遭破坏。 此时客栈内的众多旅人出来查看情况,大家都在好奇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待看清那长约数十丈,像参天巨木一般粗细的巨蟒时,纷纷惊呼起来,开始四散逃逸。 而此时,阴影已经与巨蟒硬拼了好几回合,那柄燃烧着烈焰的长刀始终劈砍不开巨蟒坚硬的鳞甲,而巨蟒受挫后也是恼怒不已。 突然巨蟒一扭身,粗大的尾巴如同铁鞭一般带着强劲的呼啸声狠狠的抽了过来。 长刀与蛇尾碰撞的瞬间,阴影倒飞而出,猛地撞入一间杂货铺里,一时间烟尘四起,鸡飞狗跳。 阴影一阵血气翻腾,显然受了伤,但心中愤恨更是难平。他从烟尘中飞射而出,手中长刀挥舞,刀身上灵光大放,突然喷射出数十道合抱粗细的烈焰火蛇,如同一张网一般将巨蟒包裹。 巨蟒似是受到重击,一声声的嘶吼震荡天际,烟尘散去,巨蟒身上的鳞甲斑驳失色,带着烧灼的痕迹,虽然狼狈,但依然昂首挺立。 那巨蟒恼怒至极,喉头翻涌,突然一口夹杂着冰锥雪块的至寒至冷的吐息喷薄而出,向着那阴影急射而来。 阴影情急之下祭起一面铜镜,铜镜瞬间变大,飞旋着迎向了那团吐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下,铜镜节节后退,终于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阴影也在吐息的波及下,灰色斗篷被吹起,漏出了一张惨白的脸,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副纯白色面具,面具只在双眼处开了一道细长的裂缝,看上去有些诡异。 他看到那铜镜表面已是坑洼不平,光彩暗淡,一副灵气大损的样子,不由得的心疼不已。 这巨蟒是开阳宫的护宫灵兽,妖身强横坚不可摧,而且又会冰寒吐息,实在是难缠,就算是圆满境的真人碰上了也要一番苦战才能压制。 自己修为才是至真境,要想与之抗衡,必须施展“元神显化”之法,但是一旦施展,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进退两难。 “不行,再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此处,阴影不再恋战,一边游走攻击,一边寻找机会逃脱,却不曾想越是心急,越是摆脱不了巨蟒的追击,忽然看到巨蟒喉头涌动,看样子它又要喷吐冰息。 阴影不再犹豫,那白色面具上的裂缝有一道寒芒一闪,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张尺许长的符箓祭了出来,不同于一般的黄纸朱砂符箓,这张符箓通体紫色,一看就不是凡品。 符箓品级共分为九级,即天地人三阶,上中下三品。这张紫色符箓名唤“浪滔天”,达到了地阶中品,是那阴影用来保命的压箱底手段,要不是形势危急,他也不会使用。 阴影双手法决变换,口中低吟:“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急急如意令。” 随即抬手掀起面具,一口精血喷出,在精血的激发下紫色符箓迎风而涨,爆射出璀璨的紫金光芒,那光芒幻化成紫金色的巨浪向着巨蟒奔涌而去。 “轰轰轰”,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紫色符箓引发的灵气巨浪不断地冲击着巨蟒,把它打得节节后退,那滚滚浪潮把巨蟒拍在了码头边。 巨蟒似是受到重击,一声哀鸣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阴影终于松了口气,稍作喘息,又想起巨蟒毕竟是开阳宫的灵兽,万一被自己打死了,后果更麻烦,于是踉跄着飞到码头查看情况。 刚走到巨蟒身侧,突然那巨蟒一飞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狠狠的咬来,阴影反应也很迅速,剑诀一指,那铜镜飞射而出,死死地撑住了蛇口。 就在此时,巨蟒那庞大的身躯竟如同灵活的长鞭一般,迅疾扭转,竟是一圈圈的将那阴影死死缠住。 阴影心中大骇,现在也顾不上身份暴露的事,急忙掐诀喝到:“元神显化!”。他的身躯内开始浮现出阵阵清光,一个二三十丈高的人形光影浮现而出,将紧紧箍在身上的巨蟒躯体一点点的往外撑。 但是那巨蟒却嘶鸣一声,加大了缠绕的力道,高大的人形光影开始变得模糊闪烁,似是风中烛火一般摇曳不定,随时就要熄灭。 两者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阴影渐渐不支,高达人形光影如同破裂的镜面一般,碎裂开来,之后便随风消散而去。 那阴影也昏死过去,铜镜失去控制,体型缩小后掉落在地。 巨蟒那暗红色的眼眸中凶光一闪,扬起头颅,张开巨口,漏出森寒的尖牙,随即狠狠的朝着那阴影扑将而来。 眼看见阴影就要命丧蛇口,突然一道身影迅疾赶来,随手一挥,一盏铜锈斑斑的青铜油灯射出一道的橘红色幽光,将那阴影笼罩,挡住了蛇口致命一击。 巨蟒似是咬在了铁板之上,攻击受挫,头昏脑涨。又看到口中的猎物被人救走,心中怒焰滔天,正欲继续追击。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九阴,退下!” 第二十四章 偷窥 那巨蟒听到声音,停下了动作,待看清来人,丝丝的发出了几声鸣叫,似是在辩解着什么,来人并未理会,只是摇了摇手指,做出不许的动作,巨蟒犹豫了片刻,终于不甘的扭转身躯退回到湖中。 来人转向那阴影查看了一下,发现只是力竭而已,并无大碍,便施法将阴影凭空托起,正欲转身离去。 此时,远处赶来两人,一高一矮,约莫二十几岁年纪,飞到近前,那两人看清对面之人的容貌后,立即恭敬的施礼道:“参见袁首座!” 原来方才救起那阴影,赶走九阴巨蟒的正是袁金生。 袁金生也掐道决回礼道:“今夜是两位师侄当值?” 那矮个修士恭谨的回道:“启禀首座,今日正是我二人当值,方才察觉这边有异动便紧急赶来查看,敢问首座,发生了何事?” 袁金生并未答话,而是盯着二人的面孔,质问道:“你二人饮酒了?” 闻听此言,这一高一矮本就因为贪杯而面带红晕的脸颊,在羞愧、惊惧下变得更加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弟子,弟子们只是小酌几杯,并未喝多。” “哼,门内规矩不清楚么,值守时当时刻保持警惕,要是有妖魔偷偷潜入道门怎么办?” 那二人正讷讷无语,不知所措间,一个严厉的声音由远处传来:“两个孽障,平时怎么教导的你们,值守时也敢喝酒,看我不重重责罚。” 话音刚落,一名矮胖道人飞掠到近前,此人身高不足五尺,方头大耳,满脸的麻子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恰似满天星。一对圆眼半眯着,看似慵懒,却时不时闪露精光。 矮胖道人对袁金生略一施礼,道:“在下教徒无方,让袁兄见笑了,方才是有妖魔袭击么?” 袁金生见到来人,不由微微皱眉,此人乃五行堂首座李一堂,最是护短。 他心中虽然犯嘀咕,但依然面带微笑的还礼道:“竟然惊动了李首座,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护宫灵兽九阴突然暴起,上岸袭击集镇百姓,幸得我这徒弟恰好路过此地,于是出手倾力阻止,可惜不能力敌,便紧急传讯于我,我赶到后已将九阴赶回了湖中,所幸并未有人受到波及。” “哦,原来如此,朱师侄劳苦功高,明日我一定上报星君,定要重重奖赏于他。” 说着李一堂又瞥了那一高一矮两人一眼,道:“既然也不是什么大事,袁兄不如将这两个劣徒交由我处置如何?” 袁金生不愿与其纠缠,便做顺水人情答应下来。 李一堂笑脸一收,对着那两人吼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 扭回头来又是满脸堆笑道:“既然此间事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掐道诀施礼,也不待袁金生回话,便裹挟着那两人飞遁而去。 袁金生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盯着李一堂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愣愣出神。 突然,袁金生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向湖岸边,观瞧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他轻轻摇了摇头,便带着朱长酉飘然离去。 另一边,百里行正操控着如意小星星,隐藏在岸边一块礁石后面,此时如同受惊的小兽般蛰伏在地,瑟瑟发抖。 原来,正当朱长酉与九阴激战之时,百里平一家人逃出房间,躲在了客栈一楼大厅的墙角边,与父亲等一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同,百里平却暗自得意。 听着外面动静小了些,他便偷偷的探出如意小星星到外面查看。穿过街道来到码头边,躲在一这块礁石后,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刚好看到袁金生救下那阴影,并与李一堂几人对话的全过程。 方才袁金生望向其藏匿之处时,百里平感觉似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浑身阴寒遍体,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好在袁金生并未发现什么。 直到袁金生的身影在夜空中消失不见,百里平方才长舒一口气,大呼侥幸。 随后小脑袋若有所思:“袁首座?看着像是救过我的袁首座?可他为什么要救那个坏人呢?”一时间困惑不已。 …… 第二天,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湖面上泛起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与碧绿的湖水,新的一天渐渐地苏醒了。 百里鸣尝试了半夜也未能与弟弟建立连接,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毕竟只是尝试,本也没期望能一次成功。 伸了个懒腰,他推开窗,湿润的晨风从窗外穿了进来,带着一股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此时万籁俱寂,淡白天光开始占据着房间里每个角落,住所内渐渐的明亮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百里鸣继续按部就班的修行着。 中午时分,范管事前来通知他袁首座有请,百里鸣正想再请教一下关于弟弟的一些事情,怀着得偿所愿的欣喜,匆匆赶到龙门岛西栈台。 接应他的还是朱长酉,不过他看上去面色略显苍白,好像大病一场。 百里鸣关切的问了几句,朱长酉解释是自己修炼中有些冒进所致,并无大碍,之后也不再多言。 一叶小舟载着两人向着开阳宫而去,到了湖心处,不远处相对而来了另一叶小舟,舟上载有五人,三男两女。百里鸣定睛望去,正是那几名新进的道门嫡子。 那五人来到近前,对着朱长酉行礼示意,却并未与百里鸣见礼,百里鸣也没在意,毕竟双方虽是同窗,但无交集,两艘船擦身而过。 袁朝夕面无表情,但心中思绪万千:“朱长酉是父亲最器重的弟子,听说昨晚他与护宫灵兽大战一场,受了些伤,今日不去安心静养,竟然还亲自出马带着那个少年去开阳岛,十有八九是去见父亲,到底是何重要之事呢?” 正在思索间,小舟缓缓停了下来,五人抵达了龙门岛西码头。 其余四人一一上岸,袁朝夕伫立船头,思索片刻,随后摆摆手道:“你们先去,我拉了点东西,回去取一下。” 说着,也不待众人发问,便架着小舟掉头返回。 开阳岛上,还是那片竹林,还是那座凉亭,百里鸣与袁金生相对而坐,窃窃细语。 袁金生笑容和睦,随口问道:“探亲日与家人相聚,你弟弟可有什么变化么?” 百里鸣恭敬回道:“回禀首座,舍弟还是之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出现。不过,首座曾说那星光是舍弟的本命灵物,昨日弟子突发奇想,便与弟弟尝试分处两地,想借助星光外放来连接神魂,不过并未成功。” 袁金生闻言,有些惊讶的眼角微微一挑,但很快恢复常态,略一沉吟道:“之前你提起似是有人在监视你弟弟,昨夜我便差遣朱长酉前去查看,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却不曾想,碰到护宫灵兽九阴发狂,破坏了集镇很多建筑,造成不少人受伤。” “啊,我父母、弟弟没事吧?”百里鸣慌忙问道。 “你的家人并无大碍,过后你可写信问候平安,同时提醒一下你父亲,长距离神魂相通之事还要慎重,毕竟存在太多风险,若是被妖魔邪祟察觉,会招来无妄之灾,星光此物切记不可轻易示人。”袁金生郑重说道。 百里鸣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袁金生佯装生气的嗔怒道:“夕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出来。” 第二十五章 误会 袁朝夕垂头丧气的从竹林中走出,对袁金生施礼后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方才她蹑手蹑脚的来到竹林中,正躲在一颗粗大的竹子后面,探头探脑的向亭子里张望,却不曾想早就被父亲发现。 袁金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女儿,但眼神中的慈爱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夕儿,你来此是有事么?” 袁朝夕嘿嘿的笑道:“爹爹,女儿这不是想你了么,过来看看您。” “少贫嘴。”说着,袁金生一指百里鸣道:“这是百里鸣,你的同届,应该见过吧。” 百里鸣急忙起身行礼道:“袁道友有礼了。” 袁朝夕敷衍的施了道决回礼后,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怎会在这?” 百里鸣正要回话,袁金生打断道:“我找他有事相问,你就不用问东问西了。” 袁朝夕撒娇的“哼”了一声,倨傲的立在一旁,不再理会百里鸣。 袁金生看到了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女儿早年丧母,自己又操持道门的诸多事宜,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心中自觉亏欠,便不忍心严加管教,久而久之,养成了一些大小姐的脾气。 袁金生听之任之,并未苛责女儿,随后拿出一个玉瓶递给百里鸣道:“观你目前修为,根基还算稳固,不过除了吸收天地灵气外,锻体易经,伐毛洗髓,方能阴阳相抱,凝聚金丹,这瓶洗髓丹你拿着,回去后配合培元丹一起炼化,想来用不了不久你就可以开七窍,步入炼气期。” 百里鸣接过玉瓶口中称谢,袁朝夕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袁金生见状,干咳一声:“时辰不早了,夕儿,你带着百里鸣一起回龙门岛吧。” 待两人走后,朱长酉悄然现身,躬身施礼道:“师尊,弟子昨夜是不是被百里家发现了?” 袁金生道:“昨夜我感知到附近有微弱的灵气波动,不过尚不确定是不是那百里平所为,如果是真的,这孩童能如此轻易的驾驭灵种,倒也是天纵之资。” “不用担心,方才已做了铺垫,应该能打消他们的疑惑。不过就算被发现,百里一家不足为虑,关键还是道门内部,以后行事还要更加谨慎。” …… 平静的开阳湖,绿的仿佛是一块无瑕的翡翠,一叶小舟轻轻划过,只留下道道波纹在微微荡漾。 扁舟之上,袁朝夕立在船头,背对着百里鸣,目光望向远方,两人一路无话,默然无语。 少女突然打破平静,略带嘲讽的问道:“你是怎么攀附上我父亲的?” 百里鸣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将之前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袁朝夕表情缓和下来,心知自己误会了对方,本以为他是趋炎附势之徒,不曾想竟另有隐情,但碍于面子,却也并未说什么歉意的话。 百里鸣有意想要交谈,看到少女一副不予理睬的神情,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小舟缓缓加速,在迎面而来的清风吹拂下,少女身着的浅绿色罗衣长褂,衣袂飞扬,显得愈加清逸脱俗。阳光映射下整个人更是熠熠生辉,仿佛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自天界下凡的仙女。 百里鸣也不由的一呆,但很快意识到不妥,急忙移转了目光,望向一边。 两人一个立在船头,一个立在船尾,一路默默无语。 一前一后回到教舍,袁朝夕刚迈步进来,就看到众人齐齐盯着她,一副望穿秋水的神情,心下也是大为疑惑。 边长及上前对她低语了几句,袁朝夕这才想起“培元丹交换小会”之事,但因为方才的事耽搁,现在上课的时辰马上就到,只好让边长及出面宣布“交换小会”改为明天。 众人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只好心不在焉的听起课来。 课间休憩时刻,百里鸣见谭真真正独自在庭院中赏花,便来到近前,以还书的名义寒暄几句后,低声说道:“谭姑娘,在下有事相商,晚课后广场后面的树林边相见如何?” 谭真真有些错愕,不知百里鸣找自己有什么事,想要询问,但也知这庭院内人多眼杂,不方便说太私密的话,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而两人不知的是,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在了教舍内以手支额,一副百无聊赖神情的袁朝夕耳中。 “洞开七窍”是迈向金丹凝结的第一步,七窍开,则五感远超常人,袁朝夕本就资质上佳,又有各种丹药辅助,上个月已经洞开七窍,刚才无意间看到百里鸣与谭真真交谈,有些好奇,便调动感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孤男寡女私下约会,哼,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百里鸣不过一登徒子罢了。”袁朝夕愤愤的想着,心下便打定主意,待会要偷偷看看这两人搞什么龌龊。 …… 晚课后,小树林,凉爽的晚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而此刻此地也恰好有人在窃窃私语。 百里鸣与谭真真相对而立,谭真真拢了拢发鬓低声问道:“鸣大哥,不知有何事相商。” 百里鸣轻咳几声,有些无措的道:“真真,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家父给我带来一些丹药,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就想着……送你一瓶,并无他意。” 说着拿出一个玉瓶递向对方,心中却忐忑不已。这次赠丹自己也是思虑万千后才下定的决心,就是担心对方觉得自己孟浪,万一被拒绝,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好在谭真真并未拒绝,反而很开心的收下了丹药,似是察觉到了百里鸣的心中所虑,温言道:“鸣大哥,你能将我视作朋友,我心中万分欢喜的,这届同门中也没几个知己之人,鸣大哥对我多有回护,这次又想着赠我丹药,真真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了。” 百里鸣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真真,千万别说什么感激之言,朋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两人又聊了会各自的修炼心得,见天色已晚,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树林的另一边,袁朝夕脸色阴寒的望着百里鸣与谭真真相继离去,因为离得太远,加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干扰,并未听的太真切,但看到百里鸣将一个丹药玉瓶送给了对方。 她不由怒火中烧:“哼,这个登徒子,竟然拿爹爹送给他的丹药,来讨好一个女人,真是卑鄙无耻,下作小人。不行,必须要想个法子整治整治他。” …… 夜晚静谧如水,开阳宫内却处处涟漪。 袁府一处院落内,袁朝夕看着半天不语的几人,有些烦躁,不耐烦的说道:“就这么点小事还要琢磨半天?有主意了么?” 这时双胞兄弟之一的赵承武说道:“没那么麻烦,咱们直接胖揍他一顿就行。”哥哥赵承文也点头附和。 边长及眼珠一转,摇头道:“不妥不妥,道门严禁私斗,我倒有个法子,既不会闹出人命来,也让他吃尽苦头。”说着压低了声音在袁朝夕耳边窃窃私语。 片刻后,袁朝夕满意的一拍桌子道:“够阴险,不愧是智多星,鬼点子就是多,就这么办。” …… 不远处的书房内,袁金生也正在与人密谈,桌子之上,铜镜之中那身披斗篷的阴影声音嘶哑的说道:“朱长酉这次太不谨慎,西京的事你先安排其他人,等他修养好之后再说。” 袁金生点点头:“只能如此了,祖师,还有一事,百里平似乎对灵种的掌控越来越深,我担心到时无法控制他,从而影响计划顺利进行。” 那阴影沉吟片刻,说道:“你给百里鸣作些指点,让百里鸣神魂与灵种相融,作为第二方案,道门内部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以后做事还需周全,不可控的事情越多,未来计划实施时的变数就越大,计划必须加快,最多三年务必收网。那几枚棋子需要尽快让他们成熟起来,这样才能随意采摘。” 袁金生低声道:“是。” …… 开阳星君殿内,高座之上一人端坐,那人身形消瘦,细长的脖子、瘦长的脸型,在宽大的道袍衬托下如同破布而出的锥子,一双细长的眼睛也如同闪着寒光的锥尖一般让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开阳星君盛阳。 五行堂首座李一堂正神态恭敬的面向他汇报着什么。 听完李一堂的话,盛阳沉思片刻道:“我这师兄对师傅将星君之位传于我,一直耿耿于怀,这几年他看似安稳,但数年前文雯在北荒失踪,这次九阴发狂总是有他的影子在。总感觉他在密谋什么,李首座,不能放松警惕啊。” 李一堂点头称是。 “除了我这师兄外,还要监视他身边之人,特别是朱长酉,当然要做的再隐蔽一些,别被他抓了把柄。”盛阳郑重其事的吩咐着。 李一堂再次点头称是。 …… 而此刻的龙门岛,安静祥和。 百里鸣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心满意足的酣睡,然而他所不知的是平静的时光将会被打破。 就如同这开阳湖般,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是暗潮涌动。 第二十六章 陷阱 第二日午间,众弟子们期盼已久的“换宝小会”终于开始了。 大家纷纷拿出各式各样,或稀奇古怪,或珍贵无比的物件来,有最受名门闺秀追捧的脂粉、首饰,也有珍贵的珠宝、兵器,更有别出心裁者带来了小兔、小猫等可爱萌宠。 扫了一圈,袁朝夕兴趣缺缺,一方面是众人拿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入眼,脂粉首饰不及道门自产,珠宝兵器又无半点灵力,萌宠虽萌也不及开阳宫内的各色灵兽。 再一方面,这次“换宝小会”真正的目标人物还迟迟没有上钩。 袁朝夕眯眼假装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在一旁矜持旁观的谭真真,心里不免有些焦急,用培元丹来吸引谭真真入瓮,让她引百里鸣入局,百里鸣更容易上套,也能让二人心生嫌隙,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但见对方迟迟没有上前,袁朝夕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了一副举棋不定,准备挑选物件的姿态,恰在此时,谭真真终于沉不住气,上前递过来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莺莺传》。 袁朝夕抬了抬眼皮,压抑着兴奋的心情,慵懒的问道:“这是何书?” 谭真真莞尔一笑,大略的讲解这本书的内容。 袁朝夕面露兴趣盎然的神态,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不待谭真真说完,打断道:“好,就是它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着让谭真真上前,凑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谭真真听完后,一时间有些犹豫和不解。 …… 此时教舍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人,百里鸣正与崔丙文和牛二虎交谈,三人都没有去参加“换宝小会”。 百里鸣自不用说,不缺此丹药,且总感觉袁朝夕对自己有些敌意,便不愿去自讨没趣。 牛二虎觉着就凭自己的家室,也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来,所以自动放弃。 而崔丙文是心态高傲,看不惯道门嫡子颐指气使的做派,干脆也不去凑这个热闹。 另一边的左思兕,略显孤单的一个人,斜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无聊的抬头望天,平日里聚在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此时都去参加“换宝小会”了。 左思兕脸上愤愤不已,心里暗骂这帮人皆是趋炎附势之辈,但也不想失了风度,硬去阻止他们参加,一来显得气量不足,二来众人也不见得会听,反而让自己失了面子。 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感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面前,不要高估你和任何人的关系,友情、爱情,甚至亲情都是浮云。” 此刻,谭真真目光游移,在百里鸣的身影上略作停留,又看了看那装有培元丹的玉瓶,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袁朝夕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一脸坏笑的望向百里鸣…… 课间,谭真真轻轻地将一本书放到百里鸣面前,口里说着是还书,但眼神里却带有明显的暗示。 待谭真真离开,百里鸣悄悄的打开书,一张字条跃入眼帘:“明天傍晚,与君在老地方有事商议。” 百里鸣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目光瞥向那抹倩影,心领神会的合上了书。 …… 第二天傍晚,天空中出现了一朵朵火焰般燃烧着的晚霞,一片片一簇簇,在太阳的映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百里鸣应约而来,此时林边泛起了淡淡的雾气,在夕阳映衬下泛起淡淡光华。 谭真真那抹俏丽的身影,在光华中显得有些模糊,竟一转身消失了。 百里鸣心中一紧,急忙快步上前,进入了雾气光华之中,霞光迷离间,感觉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正在他困惑时,突然,一只斑斓猛虎在树林间显现,龇牙咧嘴,露出一副凶残模样。 百里鸣吓得倒退数步,那猛虎发出震天吼声,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作势欲扑。 百里鸣来不及细想,抓起地上一根枯枝横在身前,心中虽然惊恐,但却并未慌乱,心中快速盘算该如何应对。 而那老虎并未扑来,而是左右横移,似是在寻找百里鸣的破绽,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紧张。 忽然,百里鸣眼波流转,星光闪动,终于看清此猛虎不过是幻象而已,难怪其一直踟蹰不前,看来是虚有其表。 心中大定,正欲用星光来勘破幻境,忽而心中一动:“究竟是谁设置此环境,来困住我?难道有人发现了星光的秘密,试探自己?” 思及此处,百里鸣心态慢慢的平缓下来:“不能用星光。”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但是,该如何突破这个环境呢?” 细细琢磨,这个幻境并不复杂,而且漏洞百出,看来不过是迷惑凡人的初级幻阵而已,勘破并不困难,只需强化自己的感官即可看清。 百里鸣盘膝而坐,开始运转《通玄经》中打坐运气之法,渐渐进入空灵之态。 远处密林内,袁朝夕正在翘足观望,本来看到百里鸣已经步入幻阵后,大惊失色之态,心中正在窃喜不已,但没想到他却并未慌乱,反而不动如松,心中不免焦急。 旁边的边长及看不清幻阵中的情况,连声询问,袁朝夕不免抱怨道:“你这法阵不怎么靠谱啊,虽然暂时将其困住,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百里鸣怎么还没掉进陷阱里?” 边长及胸有成竹的安慰道:“朝夕,你别着急,别看他现在镇定,待其迟迟不能走出幻境后,早晚会慌乱起来,慌不择路之下,肯定会掉进陷阱里面。” “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去,等着明天再来看他的狼狈模样,如何?” 袁朝夕将信将疑的接受了这一说法,看看时辰确实不早了,就与众人回到了开阳宫。 而此时的百里鸣正专心提升自己的感知力,吐纳天地灵气,运行周天后,发现效果并不显著,沉思片刻,心中又默念起袁金生传授的《含光经》。 “含光藏辉,不拘世累。体和自然,超离凡尘……心之精爽,是谓魂魄。气也者,神之盛也……” 随着经文的念动,灵气在体内缓缓运转起来,不多时,灵气竟如同海浪一般不断地翻涌,一浪高过一浪,七窍内法力充盈,像一个充满气的皮球般肿胀感十足。 灵气在七窍间流转,越来越快,忽然噗的一声,灵气从七窍喷薄而出,而后又快速的收缩,一瞬间,天地灵气顺着洞开的七窍涌了进来。 灵气灌体,百里鸣虽略有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念诵法决引导灵气在体内平稳的运转,慢慢的五感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刚才斑斓猛虎的低啸声渐渐远去,传入耳中的是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沙沙声越来越响亮,混合着声如洪钟的虫鸣声,如同滚滚天雷般在耳边炸响。 百里鸣耳内嗡嗡作响,伴随着一阵阵头晕目眩,气血翻腾,他强忍着不适感,慢慢收摄心神,巨大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 长吁一口气,百里鸣尝试着将耳力放远,他听到了湖水有节奏的轻轻拍打湖岸的哗哗声,水鸟贴着水面飞翔的振翅声,甚至鱼儿跃出水面的拍击声也清晰可闻。 慢慢的张开双眼,周围的景色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百里鸣随手捡起地上的落叶,血管状的脉络和墨绿色的色彩映入眼帘。 环顾四周,幻境不过方圆十丈的范围,四角插着阵旗,而猛虎处正是阵眼所在,一个巴掌大的阵盘隐在草窠中。 身后丈余有一个一人多深的陷坑,坑内没有尖刀利刺,只是铺满烂泥。 见到此处,百里鸣心中迷惑不解,自己进入道门后,一直谦逊待人,低调做事,思来想去也不曾得罪过谁,到底是谁给自己挖坑?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反而心中怒火却越烧越旺,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对方更会把自己当成软柿子,得寸进尺。 心中灵光一闪:“对,就这么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百里鸣开始跑前跑后的忙碌起来,一会抱着些干草、树枝过来摆弄一番,一会有从衣角扯下一缕缕布条,一会又捧了些干土过来铺洒一番…… 小半个时辰过去,百里鸣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成果,仔细检查一番,方才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怀揣阵旗阵盘向住所走去。 第二十七章 狼狈 第二天清晨,一叶轻舟飞驰在平静的湖面上。 清风吹拂,湖水泛起层层波澜拍打着堤岸,发出阵阵哗哗声,好像随着晨风在轻轻地歌唱。清脆的鸟鸣也回响在耳畔,与潺潺湖水一起奏响了一曲优美的晨曲。 袁朝夕一行人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晨光,天刚蒙蒙亮,就急不可耐的出发了。 东方天际的霞光映照在湖面上,荡漾起金色的光华,也把远处的龙门岛细抹得逐渐清晰明朗。 旭日东升,和风拂面,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一如船上五人此时的心情。 袁朝夕和伙伴们想象侃着待会看到百里鸣狼狈样子的场景,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轻舟刚一靠岸,边长及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双胞兄弟赵承文、赵承武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袁朝夕和女伴则掩口轻笑,指着跑远的三人笑骂几句后,便手挽着手,不紧不慢的往陷阱方向前行。 树林边陷阱处,边长及第一个到达。 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向前扑了出去,在离泥坑三尺远处,堪堪止住了身形,正暗自庆幸的刹那间,后背却被人猛地一推,他“啊,啊”尖叫着,向着深坑跌落而去。 原来是赵承文、赵承武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两人同时也被绊了一跤,收不住身形,下意识的往前一伸手,却不曾想,把刚刚停在陷阱边缘的边长及给推了下去。 眼看着边长及就要落入泥坑中,兄弟俩心急如焚,急忙迈步上前,想要把他给拽回来,却不曾想原本坚实平整的地面却突然陷了下去,变成了一个二尺多长的坡道。 两人一脚踏空,带着不甘与惊恐,“啊,啊”尖叫着,紧随边长及身后,一起跌落入泥坑中。 袁朝夕和女伴闲庭信步,有说有笑,听到异样的叫喊声后,心中不禁一凛,两人对视一下,便加快脚步来到了陷阱前。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袁朝夕哭笑不得,只见泥坑中的三人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坑底烂泥湿滑导致站立不稳,频频摔倒。 更可气的是,泥坑中还多了一层长满锐刺的蒺藜草,越是挣扎越是被刺痛,而越是疼痛就越是挣扎,导致愈发站立不稳。 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三人上演着跌倒——爬起来——再跌倒的一幕闹剧。 袁朝夕和女伴赶紧找了一根长长的枯枝,把三人给一一拽了上来。 此时的三人变成了泥人,赵承文、赵承武情况略好些,脸上只是沾了少许泥巴,尚能看清楚容貌。 而边长及则要凄惨许多,整个脸都被糊上了烂泥,两腮处分别刺入一颗蒺藜,如同垂髫小儿随手捏的一尊泥塑,粗陋中还带着一些天真。 他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把脸上这两颗蒺藜拔了下来,泥泞的脸上顿时多了两个不深不浅的小坑,就像酒窝一般,酒窝初始发白,后来慢慢的渗出了鲜红的血珠,火辣辣的疼。 袁朝夕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掉坑里了?百里鸣呢?” 边长及哭丧着脸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双胞兄弟俩也不时补充几句。 袁朝夕一边听,一边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绊索,是道袍上扯下来的布料,三股绳线捻制而成。又查看了一下坑边的坡道和坑底的蒺藜,事情的经过清晰起来。 看来这次是螳螂捕蝉,蝉却变成了黄雀,原先的猎人变成了猎物。 边长及咬牙切齿道:“如此奇耻大辱,我定要那百里鸣生不如死。” 袁朝夕却摆摆手道:“技不如人,棋输一着,怨不得别人。”随后,眼神中略带兴奋的说:“狡猾的猎物才有意思,接下来要好好想想怎么扳回这一局。” 边长及恶狠狠的说道:“别想了,要我说,让那个叫什么真真的再把他骗到这里,狠狠的揍他一顿,把他丢到泥坑里,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赵承文、赵承武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袁朝夕脸色一凛,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我们是道门嫡子,是那帮凡夫俗子眼中的天之骄子,不是街头的无赖,计输一筹,就要正大光明的赢回来。你刚才说的跟地痞流氓有何区别?就算揍他一顿,也会被人笑话。” 闻听此言,边长及三人讪讪的笑了笑,同时讨好道:“朝夕你说了算,以你的主意办。” 袁朝夕轻叹一口气:“唉,现在也想不出好主意来,你们先去湖边洗洗这些烂泥,待会还要上课呢。” …… 五人匆匆赶往校场,在众人的注视下,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边长及三人,脸色涨得通红。 边长及一脸怨恨的盯着百里鸣,控制不住的就要冲上前去,袁朝夕望了望高台上的韩教谕,暗中扯住边长及的衣角,使了个眼色,边长及冷哼一声,走入队伍之中, 百里鸣此时心中了然,原来是他们捉弄自己,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帮人,让他们用如此恶毒主意来对付自己。好在自己因祸得福,不仅跳出了陷阱,还顺利的洞开七窍,只能说袁朝夕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在韩教谕的带领下又操练了一通太一拳法,收势之后,韩教谕朗声道:“拳法不仅能淬炼身体,更是斩妖除魔的利器,所以不能死练,要在实战中融会贯通,现在你们找一个对手,相互对练。” 闻言,边长及便急不可耐的跳到百里鸣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百里鸣,请赐教!” 百里鸣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恨到极点而扭曲的面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此时的边长及就好似被人抢了糖的孩子般,狰狞中带着一点天真。 忍住笑意,百里鸣右手微微一抬,回道:“请!” 话音未落,边长及便一拳打来,正是太一拳法中刚猛迅疾的开山式,百里鸣往后一退,轻松闪过,边长及本是偷袭,占得先机,却不曾想一拳落空。 他一个踉跄,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又再次挥拳出击,如此迅猛的一击,在百里鸣眼中却慢的如同乌龟爬行,微微侧身,让过此拳。 此时的边长及连续出击而无果,有些气急败坏,转身又挥出一拳,百里鸣本不想与之激化矛盾,但昨晚的事还没有算清,现在对方依然咄咄逼人。 他心中更加恼怒,便不打算再退让,此时看边长及虽然气势汹汹,但脚步已乱,便扭身闪过攻击,抬脚横扫,直扫到他的小腿上。 边长及措手不及,“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边长及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周围众人轻声的嘲笑传入耳中,心中更加怒火中烧,作势又要扑将过来,韩教谕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臂微抬将他拦在一旁。 转而略带疑惑的望着百里鸣,随后颔首微笑道:“不错,短短时间内竟然洞开七窍,不过此阶段你的感官能力突然得到极大增强,如果过度使用,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器官受损,你先静心修行一段时间。” 百里鸣闻言急忙躬身施礼:“谢韩教谕指点,弟子谨记。” 众弟子听到百里鸣竟然洞开七窍,惊叹声此起彼伏,纷纷羡慕不已。 韩教谕笑着点点头,又对边长及说道:“切磋操练时用出全力效果更好,但你求胜之心太重,使出的拳法不计后果就欠妥了,幸好是跟百里鸣对战,要是换成其他弟子,还不得被你打成重伤,你先去一边调息静坐吧。” 晨练结束,众弟子向着教舍行去,百里鸣正在与崔丙文、牛二虎边走边聊,却被袁朝夕五人拦住了去路。 袁朝夕上前一步,晶莹透亮的下巴微抬,眼神睥睨: “百里鸣,敢和我比一场么?” 第二十八章 计策 百里鸣平静的望着袁朝夕,此时心中的怒气在教训了边长及一顿后,已经消去了大半,想到袁首座对自己百般照顾,便不愿与其爱女发生冲突。 他主动退让道:“不知所为何事,让道友对在下有如此成见,这里面定有误会。” 袁朝夕只想名正言顺的教训他一顿,因此并未接话,只是板着脸说道:“新一届弟子中只有你我洞开七窍,正所谓棋逢对手,咱俩切磋一二。” 百里鸣心中苦笑,依旧平静道:“若是有冒犯道友之处,必是无心之举,不如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袁朝夕步步紧逼:“没有恩怨,就是难得遇到对手,一时手痒罢了。” 百里鸣不愿与其纠缠,说道:“袁道友早已洞开七窍,度过适应期,在下不过刚刚入门,甘拜下风。” “要不这样,我若输了赔你两颗培元丹如何?”袁朝夕眼神玩味,心中的盘算却是:“他肯定会为了丹药答应比武的,要不哪有资本去哄骗女人。” 百里鸣正要回话,边长及急切的插话道:“还要给我磕头谢罪!” 百里鸣瞥了他一眼,讥讽道:“那咱俩比试一场,你若赢我,便给你谢罪如何?” 边长及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袁朝夕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摆明了车马,咄咄逼人道:“百里鸣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小女子一般,这次你非比不可。” 百里鸣轻叹一声,略作思量:“看来这袁大小姐是与自己耗上了,不答应不行啊,但是袁首座对自己有恩,弟弟的事更要有求于人,于情于理自己都该退让。这样吧,先同意比试,再故意输给她就是了。” 念及至此,正要回复。 袁朝夕却看他一味退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百里鸣,我也不为难你,咱们换个比试的方式,我这边五人,你也找五人,咱们以武会友,切磋比试,不论输赢我都给你五颗培元丹,如何?” 事情的变化有些突然,百里鸣一时呆住。 身旁两位同伴却早就看不下去,牛二虎踏步上前道:“比就比,谁怕谁?” 崔丙文犹豫了一下,但也靠近一步说道:“算我一个!” 百里鸣心中大为感动,也清楚再拒绝比试,会让两个兄弟大失颜面,也显得自己软弱可欺,被同门瞧不起。 只是自己平时醉心修炼,关系比较近的也只有崔丙文、牛二虎二人,周围弟子只是驻足观瞧,再也没人愿意冒着得罪道门嫡子的风险站出来。 袁朝夕不愿比武之事因为人数问题而黄了,见对方主动迎战,急忙道:“三人亦可,我方也出三人对战。” 话音刚落,一个略带懒散的声音响起:“能领教一下道门嫡子的修为,实属难得,算我一个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风姿翩翩、面若桃杏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竟是那小王爷左思兕。 他朝着百里鸣一拱手,算是施礼。 百里鸣心中疑惑,这平日不过点头之交的小王爷怎么突然要入这浑水,但既然公开支持自己,那自己也不能不承这份情,随即面带笑容的掐道诀回礼。 左思兕来到百里鸣一旁站定后,便给周围自己那帮平日里关系紧密的狐朋狗友们使眼色,让他们再出来一个,但不曾想那帮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相互礼让就是不肯出来。 左思兕等的有些不耐烦,正要抬手指定一人出列。 此时,一个身材婀娜的青衫少女莲步轻移走出人群,原来是谭真真,她径直来到百里鸣面前,脸色微红却声音坚定的说道:“鸣大哥,我加入可否?” 百里鸣不禁一怔,本来这次步入陷阱之事,还在疑惑谭真真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若不是她来约自己相会,自己也不会毫无戒备,轻易入瓮。既然现在谭真真站了出来,看来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并不知情。 想通此结,百里鸣柔声回道:“真真,欢迎你加入。” 袁朝夕看到这一幕,不仅流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态,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随后又道:“既然你们的人也凑齐了,那咱们明日晚课之后,校场见。”说完,带着其余四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百里鸣见状正欲邀众人一同离去,却不曾想崔丙文面色凝重道:“这道门五子实力不容小觑,我们想要获胜,还须谋定而后动。” 左思兕懒洋洋的回道:“不知崔道友,有何良策。” 崔丙文略一沉吟道:“我有一计,咱们可效那田忌赛马之策略,扬长避短,用我方长处去对付对方之短处。” 田忌赛马说的是古时青州州牧与旗下郡守田忌赛马的故事,在世俗广为流传,众人也都知晓一二,听崔丙文一说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里鸣笑容灿烂,拱手施礼赞叹道:“丙文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崔丙文谦虚的摆摆手,随后道:“实施这条计策的关键是知己知彼,这就需要我们去了解清楚双方的实力到底如何。” 百里鸣建议:“在这段时间的对练中,道门嫡子有五人,总会余出一人需要与其他弟子进行对练,辛苦各位,咱们就去找跟道门五子对练过的人了解一二,最后再汇总分析出双方的实力情况。” 众人并无异议,之后分头行动,展开调查。 晚课后,百里鸣五人聚在一起,把白天了解的情况进行了汇总,最后得出对方拳法修为排名依次为:袁朝夕、边长及、赵承武、赵承文、陆小瑶。而己方的排名为:百里鸣、左思兕、牛二虎、崔丙文、谭真真。 崔丙文胸有成竹的说道:“道门五子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整体实力占优,更是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骄兵必败,我们只需如此布阵……” 有意停顿了几息时间,看着众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接着道:“对方肯定会按照修为高低出场,这样的话,第一局谭道友牺牲一下,对阵袁朝夕,消耗掉对方的最强者。” 百里鸣略一犹豫,说道:“还是我来对阵袁朝夕吧,毕竟她是冲着我而来,如果这次不与之对阵,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崔丙文却坚决反对:“百里兄,现在不是意气之争,还要通盘考虑,若是你对阵袁朝夕,我们就会满盘皆输,三思啊。” 不怎么开口的左思兕也出言劝道:“我同意崔道友所言,百里道友,现在不再是你和袁朝夕两个人的恩怨,是咱们五人,甚至是世俗出身的弟子与道门嫡子之间的对抗。我们输不起,必须赢!” 谭真真眼神中带着期许,牛二虎本想力挺百里鸣,但见大家都不同意,便沉默不语。 百里鸣重重的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大家见谅,咱们五人勠力同心,肯定赢!” 崔丙文哈哈一笑:“那就继续推演,剩余场次按部就班的应对即可,百里鸣对阵边长及,左思兕对阵赵承武。之后,稳妥起见,我再消耗掉赵承文的战力。牛二虎对阵陆小瑶轻松胜之,一锤定音!” …… 第二日,晚课后,校场上便挤满了人。 不光是新一届的弟子,上几届的弟子也有不少闻讯而来,虽然不过是普通的拳脚比试,比不得内门弟子间的法术比试,但道门嫡子和世俗弟子这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对决,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临近比试时间,俗事堂管事范进带着几个道童匆匆赶来,众人见状忧心忡忡。 道门禁止私下比斗,难不成这次比武要不了了之? 第二十九章 比武 范进来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缓步走上高台朗声道:“众弟子禁声,道门内禁止私下比斗,但切磋技艺、磨炼修行的比试是允许的,只要上报俗事堂批准后即可。” “这次比试由我来做裁判,本次比试禁止伤及性命,只要一方倒地不起,或主动认输,或跌落高台即为失败。不知两方可有异议?” 百里鸣和袁朝夕都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范进豪迈一笑:“好,废话不多说,现在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袁朝夕便脚下一用力,如同轻盈的燕子,飞掠到台上,飒爽英姿引得台下众人啧啧赞叹。 站定后,袁朝夕朝百里鸣一抬下巴,意思很明显,是让百里鸣上来迎战。却不曾想竟是谭真真款款而出,上台应战。 袁朝夕气急败坏,一张原本白净粉嫩的脸庞,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扭头望着百里鸣,百里鸣则脸色平静的回望着对方。 高台上同样因为紧张而涨红了脸的谭真真,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既不敢主动出击,也不敢向后退让。 袁朝夕扭回头望着谭真真,一脸鄙夷道:“真想不到百里鸣如此可耻,胆小如鼠,竟然让一个女人来打头阵,明知会输,还让你来出丑,看来他并没有那么的在意你么。” 谭真真声音微颤的说道:“百里大哥才不是胆小,这,这只是计策而已。” 袁朝夕嗤之以鼻,见对方不主动出击,便一个箭步来到谭真真面前,一拳挥出直奔面门而来,谭真真不敢直面其锋,扭身避让开来。 却不曾想袁朝夕变掌为爪,如灵蛇般擒住了谭真真的手臂,随即往里怀中一拽,另一只手掌顺势推出,将其打落到高台之下。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袁朝夕如何出手的,这也太快了吧。 袁朝夕扫了一眼满怀关切,上前搀扶的百里鸣,咬牙切齿低语道:“哼,狗男女!” 而这一幕被左思兕看在眼中,待百里鸣搀扶着谭真真来到近前,他凑到百里鸣身侧,低声道:“方才看袁朝夕的口型,好像是说狗男女,我说百里兄,你不会对她始乱终弃,才惹得她针对你吧?” 百里鸣闻言一脸尴尬:“左兄,慎言,慎言。” 而另一边,边长及和几个同伴欢呼雀跃,兴奋不已。他早已按讷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个跨步跃上高台,背负双手,下巴微扬,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等着对方上台。 袁朝夕本想让他迟些再去,但想想己方已抢得先机,就算输一局也无妨,便就此作罢。 第二场,百里鸣上台应战,边长及虽然吸取上次的教训,拳法沉稳许多,但毕竟境界上差了一层,实力悬殊,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推下高台。 边长及有些垂头丧气,回来后不满的嚷嚷道:“这百里鸣真是阴险,他刚才不上场,就是为了对付我,不敢跟朝夕比,还不是怕输,哼,真是阴险狡诈,小人作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袁朝夕闻言面色凝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赵承武刚要迈步上场,袁朝夕伸手阻止了他:“不急,让对方先上。” 边长及有些狐疑的问:“为什么?还怕了他们?” 袁朝夕清斥道:“猪头,对方这是田忌赛马的计策,再这样下去我们必输无疑,必须想办法破解。” 说完便来到范进身前,嘀咕了几句,范进点点头迈步走上台,朗声道:“本着公正之原则,下面两场比试,由百里鸣一方先上场。” 崔丙文等人闻言一时有些慌乱,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百里鸣沉声道:“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已经消耗掉对方最强的两人,占得先机。而且对方并不清楚我方人员的具体实力,这是我们的优势,因此咱们这场可以输。” 牛二虎一听有些犯嘀咕道:“鸣哥,为啥可以输呢?能赢不是最好么?” 崔丙文却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拍了拍牛二虎的肩膀,打气道:“百里兄说得对,这场就由我出场,以下驷消耗掉对方上驷,这样后面两场必胜无疑。” 言毕,崔丙文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踏步而出,跃上高台,冷傲的望向台下。 袁朝夕见对方来人是崔丙文,便询问身边伙伴:“这个人实力如何?”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摇头不知。对方的实力他们并不了解,下一步如何应对成了难题。 边长及轻蔑道:“都是些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咱们随便出一人就可以赢他。” 袁朝夕狠狠瞪了他一眼:“莫要轻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咱们随便上一人,万一输了,剩下的场次必然会一败涂地。” 这时,赵承武说道:“那个左思兕我倒是有所了解,此人在俗世是个什么小王爷,丹药不缺,修行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惫懒,我与之对练过一次,实力略胜于我,但不如长及。这个崔丙文就不太了解了,应该弱于左思兕。” 袁朝夕略一沉思,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浮上嘴角:“对方肯定对咱们做过研究,能得出的实力排名依次是我、边长及、赵承武、赵承文、陆小瑶。” “这场承武上,虽然这崔丙文有可能实力一般,但我们赌不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必须确保赢下这一场,拿到赛点。接下来,小瑶你对阵那个左思兕,下驷对上驷,消耗掉对方目前的最强者,咱们也学那田忌赛马,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着冷笑一声:“另外,他们并不清楚承文、承武实力在伯仲之间,平时承文惫懒,对练时并未出全力,反而会造成承武实力更高的错觉,这是我们的优势。承文你且养精蓄锐,最后来个一锤定音!” …… 第三场比武,场面上比前两场激烈许多,崔丙文和赵承武你来我往对弈十几招,赵承武试探出了崔丙文的实力要弱于自己,便放开手脚,拳脚凌厉的攻击着崔丙文。 崔丙文勉力支撑,眼看气力不支,便一咬牙使出一记迅猛的开山式,双拳直扑赵承武胸口而来,赵承武却不慌不忙,侧身避让,提起左腿,顺势向前直蹬而出,魁星踢斗,将崔丙文踹出两丈远,赢下了比赛。 袁朝夕几人看到赢下比赛,不由心中大喜,欢呼雀跃,边长及兴奋的说:“哈哈,只要咱们再赢一局,就可尘埃落定。” 而另一边,百里鸣一方虽然输掉了比赛,但众人心中确是大定。 崔丙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忍着伤痛,压抑着激动地心情说道:“看来对方并未识破我们的计谋,他们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才让我们先出人,却依然按照实力排名来上场,下一场肯定就是赵承文了,左兄就辛苦你了!” 左思兕一抱拳,迈步走上了高台。 而对面,陆小瑶却笑意盈盈的款款而出,看到此景,百里鸣与崔丙文对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难道对方识破了田忌赛马的策略? 不过也并未太过担心,毕竟按照了解的情况来看,牛二虎的实力要强于赵承文,最后一场成了胜负的关键之局。 第四场比赛已无悬念,陆小瑶虽然不缺丹药辅助修炼,但作为女子在体魄上要弱于男子。左思兕并没有穷追猛打,适当的留有余地,二十几招后,陆小瑶体力不支便败下阵来。 决定胜负的第五场到来了,袁朝夕一方都认为胜利在望,几人满脸得意之色,特别是边长及,更是嚣张的连连冷笑,叫嚣道:“百里鸣,你那点小伎俩我们早已看清,不妨告诉你,承文的实力比起承武只强不弱,你就等着跪地求饶吧。” 百里鸣及人闻言,不由心中一紧,看来对于对方实力的判断,还是发生了偏差。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第三十章 暗箭 谁也没有想到,第五场比武如此惨烈。 赵承文确实与赵承武实力相当,不容小觑,比之牛二虎还要略胜一筹。 两人都清楚最后一场关键性,一上来便不留余力,全力出击。 牛二虎胜在有股莽劲,赵承文拳法基础却更加牢固与灵活,两人先后对弈三十几招不分胜负。牛二虎拳法根基尚浅,后劲不足,此时步伐有些散乱,赵承文抓住机会,一记冲步双掌将其打倒在地。 受此重击,牛二虎躺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台下众人见状也是神情各异,袁朝夕一方自然是欢天喜地,百里鸣一方更多的是担心与焦虑。 赵承文见状以为胜券在握,不曾想牛二虎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脸血迹,面目狰狞的大喝一声,如一头下山猛虎般冲了过来。 赵承文心中一骇,闪身躲避,回手又是一拳打在牛二虎的背上,牛二虎踉踉跄跄站立不稳,又栽倒在地。 正要挣扎起身。赵承文快步上前,山岳压顶,将牛二虎摁在地上,牛二虎却来了个满地打滚,四肢乱舞。 赵承文一时呆住:“这是啥招式?太一拳法里也没有呀。”抓住这一空隙,牛二虎再次翻身而起。 台下众人心情是跌宕起伏,有人欢喜有人忧。 虽然牛二虎不屈不挠,奈何双方还是实力有差,赵承文一招井拦式,上靠转身将牛二虎再次击倒在地,牛二虎仰面朝天,看起来已是力竭。 赵承文长吁一口气:“看来胜负已定了,这牛二虎挺有韧劲,倒也值得佩服。” 心中虽有些佩服对方,但毕竟是对手,他冷冷的看着牛二虎,等待着他起身。 牛二虎此时已是满脸血污,他咧开嘴嘿嘿的傻笑了几声后,突然,张开嘴,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射而出。 赵承文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此恶心的手段,一时慌乱,急忙侧脸转头,那口带着血丝的唾液贴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 赵承文顿时怒火中烧,他什么时候受过此等侮辱,一声暴喝,迈步向前抬脚跺向牛二虎。 范管事见状担心伤及人命,正要宣布赵承文获胜。袁朝夕几人已经开始拍手欢呼,庆祝胜利。 百里鸣看着牛二虎的惨状,心中不忍,此时见赵承文狠辣的踢出一脚,心中不由一惊:“难道就这么输了?” 随即想起牛二虎上场前对自己郑重承诺:“鸣哥,你放心,我不会输的。”百里鸣心中仍然抱有希望,相信牛二虎会奋力一搏,扭转胜负。 而一旁的崔丙文几人却已是满脸死灰,依然认为输定了。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牛二虎一个翻身躲过了那一脚,趁赵承文步伐紊乱之际,双腿交叉,一招滚剪腿将其撂翻在地,然后一个跃身,反而将赵承文压在了身下。 随后他抡起拳头,如雨点般的朝赵承文面门上打去,堂堂道门嫡子何曾见过这市井泼皮的打法。 赵承文只能双手护住脑袋,一时间无法反抗。 范管事望了望袁朝夕,眼神询问是不是终止比赛,袁朝夕微微摇头,她觉得承文还有机会,范管事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牛二虎攻势稍缓,赵承文双拳前击,想要摆脱压制,不曾想却被牛二虎抓住双手,用力一分,赵承文中门洞开。 牛二虎一记头槌,狠狠的撞在赵承文的面门上,赵承文脑中天旋地转,终于不支的晕了过去。 范管事见状赶紧上前拉开两人,宣布牛二虎获胜。 回到台下,百里鸣几人搀扶着牛二虎,处理着伤口,关切的询问。 牛二虎浑身衣衫破烂,脸上血污漫布,一副凄惨无比的样子,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还是故作轻松的狡黠一笑:“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只是皮外伤而已,没事的。以前跟村里大孩子打架,我经常用这招,装死示敌以弱,然后趁其不备再反击,没想到对付道门嫡子也挺管用。” 众人见他并无大碍,便也放下心来。 台下一众观众多是世俗子弟,看到百里鸣一方赢了,不由的欢呼起来。 范管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本来想着袁朝夕肯定会赢,自己再当当和事老,两方都能不失面子,不曾想袁朝夕一方竟然输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听到众弟子欢呼,便快步上台呵斥道:“不得喧哗,众弟子禁声。”连喊了好几遍后,欢呼声方才安歇。 范进想到如果真让袁朝夕一方当着众人的面,认输赔丹,自己的罪责就严重了,便接着道:“比武已结束,众弟子都回去吧。” 台下众弟子心中不甘,但也怕引起范管事不满,便都散去了。 而另一边,百里鸣和袁朝夕相对而视,袁朝夕虽一脸愤懑,但并无过激情绪,随手扔过一个玉瓶:“这场比武是我们输了,这是五颗培元丹。” 说完,带着边长及等人转身就走,只留下一脸戒备的百里鸣一行人。 百里鸣无奈一笑,也没再深究,跟范管事道别后,也正要转身离去。 却不曾想,袁朝夕又折了回来,一脸阴霾,口气生硬的对百里鸣道:“百里鸣,我有几句话单独对你说。” 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怕对方招耍阴招,四人呈四方之势把袁朝夕围在当中。 百里鸣却不以为意,便将众人劝到一边,自己跟袁朝夕来到了校场边缘。 袁朝夕冷笑几声,嘲讽道:“百里鸣,没想到你竟如此阴险狡诈,耍那田忌赛马的手段,就不敢和我堂堂正正一战吗?” 百里鸣闻言也不由的有些愤然,自己思来想去并没有得罪对方,之前一再退让,你们却咄咄逼人,导致如此结果,不好好反思自己,反而埋怨对手,真真是强词夺理。 便不咸不淡的讥讽道:“刚才一战,堂堂正正,我方实力不济,只能智取,袁道友不会想反悔吧。” 袁朝夕俏脸一红,旋即横眉冷对道:“刚才输了,我认。只是我想与你单独再战一场。” 百里鸣冷笑一声:“哦,那是不是再比一次,输了,还要继续纠缠?” 袁朝夕嗔怒道:“你……”说着紧握拳头,娇躯微颤,看样子下一刻就要一拳挥出。 百里鸣也悄悄拉开距离,准备迎战。 袁朝夕长吁一口气,缓缓的放开了紧握的手掌,沉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你么?这次不论输赢,我都会告诉你,而且不论结果如何,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纠缠。” 闻言,百里鸣也不再啰嗦,干脆利落的回了一个“好”字。 “明晚戌时,只有你我,还是此地,不见不散”说完,袁朝夕掉头离去。 …… 来到湖边栈桥,袁朝夕的伙伴们还在等待着她。 见她回来,边长及上前一步关心的问道:“朝夕,你找那百里鸣作甚?是不是再比一场?” 袁朝夕并未回应,而是歉意道:“这次让大家受委屈了,我也没想到他们如此狡诈。” 边长及愧疚的说道:“这次怨我,我不该如此冲动的提前上台,只要我避开百里鸣,其他人不过土鸡瓦狗,怎么也能赢。” 袁朝夕安慰道:“长及,不怨你,我们都大意了,主要还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计不如人,咱们找机会再赢回来就是。” 边长及追问道:“是不是再比一场?这次我不会再犯错,他们肯定赢不了。” 袁朝夕摆摆手道:”没有,我跟他之间还有恩怨未了,所以单独约战一场,这事你们就不用参与了。“ “可是……”边长及想要助拳,但袁朝夕心意已决,并未同意。 众人见袁朝夕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进言,只有边长及眼珠子乱转,满是阴险之色。 而另一边的百里鸣,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面对众人的询问,他看了看鼻青脸肿的牛二虎,以及疲惫带伤的众人,心中不忍,更不愿大家再为他而承担风险。 想来袁朝夕也是磊落之人,并不似阴险之辈,这次就让自己一人去面对。 想到此处,便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众人赢得比赛本就满心欢喜,并未多意,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住所。 …… 第二天戌时,龙门岛的夜晚宁静而平和,月光如水,洒落在校场高台上,平整的高台宛若一面蒙尘的铜镜,发出微微的银光。 四周密林在微风轻抚下,摇曳摆动,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宛如群魔乱舞。 百里鸣与袁朝夕分立高台两端,相互不语,像是谁也不愿打破这宁静的夜晚。 一个亭亭玉立,婀娜动人,一个玉树临风,气势凌云,好一对璧人。 百里鸣率先打破沉默,掐道决施礼道:“袁道友,请赐教。” 袁朝夕也不废话,还礼之后,左足一点,倏地向前跃出,身子似离弦之箭,攻了过来。 百里鸣踏步进招,双拳左右挥出,双龙探爪,连续向前轰击而出。 袁朝夕冷嗤一声,在空中扭转身子,一脚飞出,径直踢向对方鼻梁,用的是以攻为守之策。 百里鸣侧身飞跃,轻巧躲过,不待袁朝夕双足落地,跟着又是一拳轰去。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百里鸣虽然步入炼气期比袁朝夕晚,但胜在男子体魄本就雄健,平日更是百倍修炼,实力并不弱于袁朝夕太多。 只见袁朝夕满场游走,身上红衫罗裙,似乎化作了一团跃动的火红云朵。百里鸣进退趋避,青色道袍飞扬宛若雨燕翩翩,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胜负难分。 突然,一只黑色的羽箭迅疾的滑过那如水的月光,如同一尾急速游动的飞鱼,直刺百里鸣后心! 第三十一章 重伤 百里鸣眼前,一只粉嫩的手掌正力劈山岳般砸来,拳未至,罡风已拂面。 他双臂交叉挡下这一击,还未来得及变招,耳朵微动,察觉到身后异样,顿时汗毛竖立,心中大惊。 电光火石间,百里鸣双脚用力一蹬,侧身飞掠而去,却不曾想顾后不顾前,袁朝夕抓住破绽,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 百里鸣身体在空中翻转,羽箭随影而至刺入他的小腹。 “扑通”一声,百里鸣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袁朝夕见一击得手,正要再次出招,但看到百里鸣的异样后,不由的止住了身形。 警觉的环顾四周,厉声喝道:“是谁?竟然敢在开阳宫暗箭伤人,快给我滚出来!” 校场边缘的树林中,树影晃动,一人手持一件精致弩弓,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袁朝夕定睛一看,竟是那边长及。 边长及洋洋得意的对袁朝夕说道:“朝夕,是我,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跃上高台:“让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必须让他尝尝苦头。” 袁朝夕脸色铁青,恶狠狠的说道:“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 边长及嘿嘿笑了笑道:“朝夕,此事是我不对,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贱民也敢招惹我们道门嫡子,简直……” 袁朝夕一甩手给了边长及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你怎么能如此做?用这种手段陷我于不仁不义,他万一死了,你我能承受杀害同门的罪责么?” 边长及揉了揉脸,阴恻恻的笑了几声:“哼,死了更好,就说是妖魔偷袭,一介凡俗人家,道门也不会为了他而去深究我们。” 袁朝夕一脸错愕,脸色铁青,嘴角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儿时的玩伴心会如此歹毒。 边长及没再理会袁朝夕,一脸恶毒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百里鸣,心中舒畅无比,想到此人带给自己的耻辱,心中怒气更盛,便快步上前,狠狠的踹了百里鸣几脚。 袁朝夕心中不忍,正要出手阻止,突然,趴在地上的百里鸣一记单腿横扫,将边长及撂倒在地,身形暴起,右手狠狠的锁住边长及的脖子,将他高高抡起,复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嘭”的一声,边长及被砸的瘫软在地,昏死当场,身下坚硬的青石板竟出现了道道裂纹,百里鸣左手捂着腹部,强忍着阵阵剧痛,右手一点一点的加重着力道。 袁朝夕望着浑身血污、面目狰狞的百里鸣,呆若木鸡,一时间竟不知所措,随即看到边长及已经气若游丝,便慌乱的说道:“百里鸣,你先放开,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是么?他要杀我,我就不能杀他了?”百里鸣脸色狰狞,恶狠狠的问道。 袁朝夕急忙摆手道:“不,不是,他有错在先不假,但你若真杀了他,那你也难逃道门责罚,轻则会逐出道门,重则会赐你一死。” 百里鸣闻言,心中也恢复了一些清明,是啊,他是带着家人的希望进的道门,弟弟还需要他去找到恢复五感的办法,此时若意气用事,那就前功尽弃了,想到此处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少许,他看着袁朝夕问道:“你们为何处处针对我?” 袁朝夕也从慌乱中恢复了镇定,听到百里鸣询问,略带讥讽道:“哼,我看不惯你这登徒子,拿着我爹给你的培元丹,去撩拨女人。” 百里鸣一时目瞪口呆,伤口扯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我何曾做过此事。” “还敢狡辩,那天在小树林里,你有没有送给谭真真一瓶丹药?”袁朝夕喝问道。 百里鸣闻言,长叹一声:“袁道友,你误会我了,袁首座所赠培元丹是为了让我尽快凝丹,去救治我弟弟,了结这段因果羁绊。我怎如此孟浪,拿此丹送人?” “我是送给谭真真一瓶丹药,但那是普通的聚灵丹,因为我用不上,与其浪费不如送人。” 袁朝夕闻言一时语塞,满脸涨红,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也不愿轻易认错,强硬着说道:“那你为什么不送给别人,单单送她,还说不是登徒子。” 百里鸣无奈道:“袁大小姐,我自己的丹药想送谁,没必要经得你的同意,再说朋友之间赠予礼物不为过吧,况且牛二虎我也送了。” 袁朝夕一时间无话可说,百里鸣慢慢的松开了昏死的边长及,没再理会茫然无措的袁朝夕,从怀里取出金疮药后,便伸手去拔出那只羽箭,刚一用力,那羽箭箭杆上忽然浮光闪现,一股阴冷的气机冲入体内,顿时腹部丹田一阵剧痛,浑身经脉也似是被无数刀刃刮过一般…… 袁朝夕正在尴尬间,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却见百里鸣已经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袁朝夕心中大惊,连忙去摇晃百里鸣,却根本无用,一时手足无措。 忽而一拍脑袋,赶忙从怀中拿出一只巴掌长的传信弹,拉动机关,刹那间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繁星点点。 不多时,两名开阳宫值守道士匆匆赶来,看到此地的场景不由大吃一惊,难道有妖魔潜入?待袁朝夕说明前因后果之后,心中才落下石头。 一名高瘦道人施法将百里鸣伤口的血止住,又剑诀一指,一道灵光激射而出包裹住羽箭,将其缓缓的抽离出来,另一名道士为百里鸣敷上金疮药。 高瘦道人一招手,灵光托着羽箭来到面前,仔细端详后,脸色微变道:“这只羽箭竟篆刻有魔族符文,这符文歹毒,不光是加重肉体伤害,更能损害经脉。” 说着上前握住百里鸣手腕,输入一道灵气查探一番,随后摇头惋惜道:“如果是金丹道士中箭,只会紊乱一下灵气运转而已,但他不过洞开七窍,现在丹田被毁,经脉受损严重,以后还能不能修行,不好说啊,可惜,可惜!” 袁朝夕闻言如遭雷击,呢喃道:“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高瘦道士想了想说道:“我二人毕竟道行低微,师妹可以找袁首座想想办法,以袁首座的大神通,想来会有应对之策。” 袁朝夕赶忙施礼道:“那就劳烦二位师兄送我们一程。” 高瘦道士忙回礼道:“师妹客气,分内之事而已。” 路上,高瘦道士有狐疑随口问道:“袁师妹,你刚才说边长及被打伤时,百里鸣已经身中此箭?” “是的。” 高瘦道士闻言道:“奇怪,按说身中此箭时,符文就会被激发,怎么会延迟?” 思索一会后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符文刻画的不到位?” …… 开阳岛,袁府内,袁金生查看完百里鸣的情况后,眉头紧皱,片刻不语,来回踱了几步后,轻叹一声:“百里鸣不过刚刚洞开七窍,根基不稳,受此重创,即使我全力救治,也无法根除丹田内的隐患。” 袁朝夕闻言,急切道:“爹爹,你一定要把他救好,女儿可不愿愧疚一辈子。” “哼,就算能治好,你们也难逃责罚,特别是边家小子残害同门,私藏魔族符器,还不知道是不是勾结妖魔?这哪一条不是重罪。” 袁朝夕听到父亲的责骂,不由得低声抽泣起来:“是女儿意气用事了,我本以为百里鸣辜负爹爹的器重,未曾想是误会一场,边长及虽然偏激了点,可也是好心帮我,至于残害同门,勾结妖魔,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的。” 师出经义堂的那高瘦道士,也在一旁附和道:“还请首座息怒,我想袁师妹也是无心之举。”随后转移话题道:“不知首座可有办法将百里鸣彻底治好?” 袁金生虽然心中恼怒,但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也不由的心软下来,语气稍缓,但依然严肃的说道:“想要彻底治好,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借助开阳鼎为其修补丹田、重塑经脉。不过开阳鼎是护宫大阵及门人修行的基石,为了救一个外门弟子而动用开阳鼎的灵力,星君不会轻易答应。” 袁朝夕急忙上前扯住袁金生的衣袖道:“还请爹爹想想办法。” 袁金生有些无奈,星君盛阳虽是自己的师弟,但因为争夺星君之位,两人存有芥蒂,如果救治的是内门弟子还好说,但救一个外门弟子,自己出面反而是引足救经,盛阳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自己。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收敛神情后,对袁朝夕安慰道:“放心吧。” 正在此时,有道童进来通报:“首座,边文韬法师求见。” 袁金生沉声回道:“请边法师正堂稍后。” 旋即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鱼儿上钩了。” 第三十二章 拘魂 大堂内,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道人正紧张的来回踱步,此人正是边长及的父亲边文韬。 见到袁金生到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急忙上前施礼。 两人分主宾落座后,边文韬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袁首座应该清楚我的来意,此次冒昧拜访,正是为了长及那孽障而来,长及和朝夕惹下如此祸事,袁首座咱们还要同心协力处理好此事。” 袁金生神态平静的回道:“哦?不知边法师有何高见?” 边文韬面色阴戾的说道:“那个百里鸣不过一介凡俗,袁首座又负责门内戒律,咱们若是联手压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也无处申诉,到时长及和朝夕也就能免受责罚了,不知袁首座意下如何?” 袁金生闻言,轻声嗤笑:“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边法师这样视门规为无物,犯错而逃避可不是正途,贫道不能苟同,方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边文韬闻言面红耳赤,一脸尴尬:“我,我也是替朝夕他们的前景考虑。” 袁金生似笑非笑的诘问道:“哦,那我还要感谢边法师,如此关心小女了?” 边文韬哑口无言,袁金生冷哼一声:“哼,朝夕不过是犯了私下比斗的小错,但是边长及犯得却是残害同门、勾结妖魔的大罪。孰轻孰重,边法师心中清楚,就不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另外,百里鸣与我颇有渊源,我之因果契源与其有关,若放弃此子,更影响到我的修行大道。不信的话,边法师也可以去打探一下。” 边文韬闻言略显沮丧,口中讷讷。 不曾想,袁金生淡然一笑道:“其实此事倒也不是不能变通,就看边法师你怎么去做了。” 边文韬闻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问道:“首座此言何意?” 袁金生笑道:“治好百里鸣受损经脉,不影响其今后的修行之途,长及所犯之罪我可以争取从轻处理。” 边文韬有些疑惑的问道:“听说那百里鸣经脉损毁严重,首座可有救治之法?” “说难也不难,利用开阳鼎修补其经脉即可,当然这事还需要星君点头,我建议你先跟李一堂首座秉明之后,恳请他出面讲情,会更容易征得星君首肯。” 边文韬闻言如释重负,起身行礼后匆匆离去。 …… 星君府邸,开阳星君盛阳望着李一堂和边文韬那恳求的神情,不由得升起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我这师兄,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向我低头啊,明明他来说几句请求的软话即可,偏要拿你们来当枪使,你们也是,就如此乖乖上钩?” 李一堂脸色铁青的狠狠瞪了边文韬一眼,边文韬如同犯错的孩子般,耷拉着脑袋,涨红了脸,讷讷无言,却又偷偷瞟了一眼盛阳的脸色,满是哀求。 盛阳收敛了一下情绪后,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边文韬你去把百里鸣带来吧。” 边文韬不由喜形于色,正要施礼感谢,却听星君又道:“还有,回去后好好管教一下你那幼子。虽说树大自直,可小时就长歪了,大了怎会直。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这次虽未酿成大错,但也少不了责罚。” 边文韬只能低头诺诺的应着。 …… 另一边,袁金生书房内,弟子朱长酉正躬身汇报道:“首座,百里鸣已送至星君处。” 袁金生轻轻地嗯了一声,看似云淡风轻,但手中茶杯内微微泛起的涟漪,却显露出此刻内心有一丝的波澜起伏。 朱长酉轻声问道:“首座,此次谋划进展顺利,不过百里鸣身处星君的监视下,体内的灵种不会被发现吧?” 袁金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泰然道:“不会,灵种与开阳鼎同根同源,只要不受法力激发就不会被发现。这就如同灵气存于天地间,却不被轻易感知,只有纳灵气于体内修炼,运灵气于体外施法,才能感知是一般道理。” “弟子明白了,不过那百里鸣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谋划?” 袁金生略一沉吟:“不会,他此时经脉受损,神魂陷入昏厥状态,就算清醒,也会被灵种所屏蔽,想要勘破屏障,单凭他区区洞开七窍的微末道行,是做不到的。” “谋划成功应当无碍,但百里鸣的神魂能否安然归位,却存有一丝变数。” 朱长酉不由惊疑:“什么变数?” “开阳鼎聚方圆数千里内的逝者魂魄于其中,拘魂研魄,凝为魂魄之力。百里鸣神魂入鼎,虽有灵种护持,但计划的最后灵种会分心他用,万一不能兼顾,灵种也只能撤掉护持之力,其神魂会泄漏生机,必定会被开阳鼎俘获,炼化,吸收,最后落得魂飞魄散。” 朱长酉闻言更是一阵心悸,后又疑惑的问道:“师尊,不是说人死后七日内,会慢慢化为灵气消散于天地?开阳鼎怎会炼化吸收魂魄?” 闻言,袁金生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鄙夷,冷哼一声:“这北斗伏魔大阵,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北斗拘魂大阵,七座道宫加两座京城,方圆数千里内的逝者魂魄,皆被吸纳于九尊大鼎之中,什么人死后魂魄消散,不过是愚民之语。” 朱长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袁金生继续说道: “不过众生也该知足,正是这万年来积累的魂魄之力,才能聚四方灵气于中土,在道门庇佑下才使得中土风调雨顺,人物康阜,正所谓天道循环,无往不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 …… 此时的百里鸣肉身正悬浮于一只青铜巨鼎的上方,被一团白色的光幕所笼罩,下方的巨鼎三足两耳,鼎身阴刻着“开阳武曲”四个大字,正是在琉璃塔中所出现的开阳巨鼎虚影的真身。 “救救我,救救我……” 百里鸣的耳边响起纷杂的求救声,层层叠叠,忽远忽近,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环顾四周灰蒙蒙一片,宛如置身在深海中,海水如同凝固的冰块包裹着他,冰冷、压抑、让人窒息。 忽而波光流转,显露出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形,一个个脸庞模糊,如同蒙了一层厚重的灰白棉布,呆滞、无助、浑浑噩噩。 “这是哪里?”百里鸣茫然四顾,无人回答,死寂无声。 只感觉到身体正缓缓下沉,那黑暗深邃的海底如同一只饕餮巨兽的大嘴,将自己吞噬。 忽而嘈杂纷乱的求救声又在耳边响起:“救救我,救救我……” 正是这无数灵魂的悲鸣声将百里鸣昏迷的神魂唤醒,这些声音或如泣如诉,或悲凉凄婉,或阴森幽冷,或孤寂幽怨……搅乱了人的心绪,渐渐让神魂摇曳,心神不宁。 百里鸣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却发现身体如同失去了知觉般,已无法控制,他挣扎愤怒的吼道:“都闭嘴!” 那些声音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世界忽然寂静无声。 片刻后,百里鸣周遭的画面如同风吹雾散,那些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每个身影都或扭着头、或伸着脖子,死死地盯着百里鸣。 那些身影五官依然模糊,但身形却高矮胖瘦不一,同时举起双臂,步履蹒跚的向着百里鸣围堵过来,嘴里齐声喃喃道:“留下来,留下来……” 百里鸣一阵心悸,却无能为力,一时心神摇曳昏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筑基 百里鸣从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原本笼罩其肉身的白色光幕一阵微颤。 从开阳鼎中喷薄出的灵气更加浓烈,灵气在百里鸣经脉中循环流转,原本因为经脉破损而产生的滞涩感渐渐消失,灵气运转的速度逐渐加快,突然如决堤之水,一举破开屏障,从泥丸宫到绛宫再到下丹田贯通无碍。 守在一旁的开阳星君盛阳感到异样后,睁开双目,目光如电般扫视了一下百里鸣,惊疑道:“想不到此子有如此机缘,竟然借助开阳鼎的力量贯通了三田。” 道书有云:“天有三光日月星,人有三宝三丹田。脑为髓海,上丹田也称泥丸宫;心为绛火,中丹田也称绛宫;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吸纳天地灵气入体,洗经伐髓,脱胎换骨,开七窍步入练气,是修行的第一步也是基础。 纳天地灵气于丹田,精气神贯通一体,通三田步入筑基,是承上启下的关键门槛,众多修行者十之八九卡在此关卡,而最终无法凝丹。 三田通则术法成,但因未能凝丹,法力无法持久,只能调动些许天地灵气施展法术,且威力不大,但依然跳脱凡俗,成为半个修道人。 此番百里鸣借开阳鼎之力,机缘巧合下竟霍通三田,盛阳也不禁感叹:“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曦祸之所伏啊。” 此时百里鸣也缓缓的睁开双眸醒了过来,见状盛阳收回心绪,手掐法决收回开阳鼎之力,将百里鸣隔空虚托至地面。 百里鸣一时有些茫然,昏迷前还身受重伤倒在校场高台上,此时却身在一处空空荡荡的大殿之内。 白玉铺地,数根紫金巨柱环绕支撑,宝顶中心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宏伟大殿内只摆放了那尊开阳鼎。 百里鸣感受到全身经脉法力流转无滞,丹田处更是灵气充盈到有些鼓胀感,心中更是一喜。 待稳住心神方才看清身前丈许处站立一人,那人身形消瘦,目光如锥让人不敢直视。 看服饰与气度定是道门宗师一级的人物,但自己只是小小的外门弟子,门内宗师也只认得袁金生,正左右踌躇不知如何应对时,身前之人开口说道:“我乃开阳星君盛阳。” 百里鸣急忙掐道决,躬身施礼道:“弟子百里鸣,见过星君。” 盛阳微微颔首受此一礼后又道:“百里鸣你受损的经脉,我已调用开阳鼎之力将之修复,而且你机缘不错,竟然借此霍通三田,步入筑基期。” 百里鸣心中不由惊喜交加,再次施礼道:“谢星君救命之恩,弟子感恩涕零。” “不用谢我,此番你与人私斗,有错在先,道门本不该对你救治,但多亏五行堂李首座和边长及父亲边文韬求情,我才网开一面。”星君盛阳声音严肃,无波无澜。 “虽说边长及伤你在先,罪责更重,但念在他父亲全力求情救治的份上,你不可再心生怨恨,少年血气方刚,难免犯错,有错改之即可,还要多念同门之义,这样方能消除心魔,也利于你的修行。” 虽说心中仍有些忿忿不平,但百里鸣还是恭谨的回道:“弟子谨记星君教诲。” 盛阳脸色一凛,有正色道:“此次你们几人私斗,违反我道门门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几人均会受到责罚,具体如何处置,我会与各首座商议后公布,以后切记不可再触犯门规。” 百里鸣施礼道:“弟子谨记。” 盛阳摆摆手:“此间事了,你且退下吧。”百里鸣再次施礼后,退出大殿。 殿门口一名圆脸小道童,见他出来也不多言,便引领着百里鸣出了星君府邸。 刚出星君府,又一方脸道童上前道:“百里师兄,袁首座要见你,请跟我来。” 百里鸣闻言,跟星君府圆脸道童道谢后,便匆匆赶往袁金生处。 一路上处处可见琉璃作瓦,紫金为檐的巍峨宫殿,荷池曲径,小桥流水的亭台水榭。奇花异草,仙气氤氲,更有七彩毫光时隐时现不停,尽显开阳宫仙家气派。 但百里鸣却无心欣赏,心中不断回想在开阳鼎内经历的一幕幕,那些五官模糊的人影到底是什么? …… 书房内,袁金生端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了恭敬而立的百里鸣一番后,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看来你不光是经脉修复,肉身无碍,而且还通三田步入筑基,嗯,意外之喜啊。” 百里鸣此番已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感激之情涌动,颤声道:“首座再造之恩,弟子铭记在心。” 袁金生颔首道:“有此机缘也是你造化使然,你刚刚通三田,根基不稳,还需潜心修行,稳定境界。” 百里鸣心情激动地说道:“弟子定当努力修行,不负首座所望。” 袁金生轻轻点头,忽而又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此次在开阳殿内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百里鸣闻言,心中一怔:“异常?” 略一思索:“弟子确实遇到一件怪事。” 袁金生脸色看似平静,却轻轻发出一声疑问:“哦?什么怪事?” 百里鸣便将在开阳鼎中遇到的种种经历讲述了一遍。 袁金生听到百里鸣受到惊吓最终昏死过去后,心中不禁长吁一口气。 随后道:“这牵扯到开阳鼎的一些隐秘,现在你还不方便知晓,不过你不需要太过在意,但也不要对外人提起,专心修炼才是正途。” 百里鸣点头称是。 袁金生又道:“此次虽然你是受害者,但也触犯了门规,过几日会有责罚下来,虽说你的责任较轻,责罚也不会太重,但肯定会有人心中对你记恨,在责罚处置上给你找些麻烦。你且小心应对即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就当是对道心的磨砺吧。” 两人又闲谈几句后,百里鸣告辞向龙门岛而去。 回到龙门岛已是傍晚,一路上遇到同窗,不管熟识的还是不熟识的都异常热情的跟百里鸣寒暄,弄得百里鸣也是一头雾水。 刚回到居所还没坐定,就响起了敲门声,百里鸣开门一看原来是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看到患难与共的四人,百里鸣一时也是欣喜异常,将他们迎了进来,不大的居所显得更加局促。 还没等百里鸣开口,牛二虎上前拽住百里鸣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一番打量道:“鸣哥,你没事就好,听说你被边长及那厮偷袭,受了重伤,我可是担心死了。” 百里鸣哈哈一笑,对众人抱拳施礼道:“感谢大伙的关心,我此次虽然受了些伤,但此时已是无碍。” 这时崔丙文揶揄道:“不光是无碍吧,你现在是不是一举通三田,迈入筑基期了?” 百里鸣闻言不禁轻咦一声道:“确实如此,不过短短半日,消息怎么传播的如此快?” 左思兕轻咳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那是,凭我的人脉,开阳宫内还没有逃得过我耳目之事。” 众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气氛融融。 待笑声停歇,牛二虎热切地问道:“鸣哥,你突破境界这件事跟我们具体说说呗,虽然我们道听途说了一些,毕竟不够详细。” 百里鸣笑着回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晚我和袁朝夕约着私下比斗,本想了却恩怨,不曾想……” 百里鸣把自己如何受伤,如何得到星君首肯后,动用开阳鼎来修复经脉一一道来。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牛二虎气愤的说:“这边长及真是阴险毒辣,就算是他爹去找星君求情,治好了你,也是应做之事,也没必要承他爹的情,去原谅边长及。” 崔丙文奇怪道:“当时袁首座怎么不直接把你送到星君处,有他出面不比那个边法师更管用。” 百里鸣闻言一愣,他并未深思过这个问题。 左思兕却故作高深的说道:“那是因为袁首座与盛阳星君存在芥蒂。” “芥蒂?不可能吧?”众人疑惑道。 左思兕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袁首座本是盛星君的师兄,当年的修为也一直压星君一头,而且在与妖魔的战斗中屡立奇功,本是开阳宫星君的最佳人选。” “但是老星君羽化之前,却把位置让给了名声不显的二弟子,也就是如今的盛阳星君,所以两人之间貌合神离,心存芥蒂。” 百里鸣几人看着一脸得意的左思兕,也不由佩服他的消息灵通了。 此时,左思兕眼珠一转,调侃道:“要说最关心你的,还是真真师妹,这两日她可焦急的茶不思饭不想,一天问我上百遍你的状况,唉,我耳朵都磨出茧来了。” 谭真真闻言,不禁脸色绯红,瞪了左思兕一眼后,略带羞涩的对百里鸣道:“鸣大哥,你没事就好。” 百里鸣心中不免感动不已,但守着众人也不好说太过私密的话,只能正色道:“多谢真真关心,我没事,这不还因祸得福境界提升。” 谭真真又问道:“鸣大哥,你短短半年多时间连破两境,连那些道门嫡子都甩在身后,而且深得袁首座器重,现在大家都对你佩服不已,个个都想与你结交呢。” 闻听此言,百里鸣这才明白为什么方才遇到的众人如此热情,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牛二虎哀叹一声说道:“唉,鸣哥,咱俩一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资质愚笨,能开七窍就谢天谢地了,想来是金丹无望。” “千万别灰心,只要努力修行金丹可期。”随后,百里鸣略一思量又道:“我觉得大家这半年多的修行,洗经伐髓和灵气积累已经足够,欠缺的只是冲开关窍的心境,我这倒是有一磨砺心境的方法,可能会加快开七窍的步伐。” 众人闻言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方法?” 第三十四章 责罚 当下,百里鸣把那晚被困幻阵,在幽闭环境的压力下,集中五感注意力,进而突破到练气境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众人纷纷表示此法可行,谭真真却面露尴尬,那晚正是因为自己的邀约,才致使百里鸣落入陷阱,想到此处心中更加愧疚。 看到谭真真这般神情,百里鸣安慰道:“真真,此事不必自责,你也是被人利用而已。” 随后又对众人道:“既然大家觉得此法可行,那就给我些时间,我先熟悉一下阵法之道,等准备完全之后,咱们就开始修行。” 众人也是期待不已,又寒暄了一会,便一起告辞离去。 谭真真落在最后,出门后身形一停,转身望着百里鸣欲言又止,但最终羞涩的说道:“感谢鸣大哥回护。” 随即也不待百里鸣回话,施了一礼便移步而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倩影,百里鸣心中微波荡漾,暖意无限。 …… 隔了两日,开阳宫的责罚姗姗来迟,最终的责罚是:百里鸣与袁朝夕被罚去龙门岛俗事堂劳役半年,边长及被罚去寒鸦岛劳役两年。 寒鸦岛位于开阳岛西侧十余里,是开阳宫用以关押妖魔之地,岛上密林栖息着成群的黑色寒鸦,每到黄昏时分,结队在天空盘旋,发出哇哇怪叫,让整个岛更显得阴森恐怖。 百里鸣对自己领受的责罚并无异议,但听到边长及的责罚后,心中也是不由无奈一笑,劳役两年这一责罚听着很重,意味着边长及将大大延缓修行速度,但以他道门嫡子的身份,他的父母定会助他一臂之力,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修行罢了。 去到俗事堂,范管事见到百里鸣也是一番热情寒暄,热情的笑容溢满了整张脸颊。 一边招呼百里鸣落座,一边说道:“百里师弟,此次劳役安排的是让你照料药田,药田就在龙门岛西北,这是药田的出入令牌,你每天上下午各抽出一个时辰时间,用细雨符给药田种植的灵草浇浇水就可以了,其他时间你自行安排即可。” 说着,取出了一个令牌和一打符箓给到了百里鸣。 “你现在已经步入筑基,调动法力输入细雨符,即可催动。” 百里鸣接过令牌和符箓后问道:“范管事,这细雨符可有绘制的说明?我想尝试绘制一二。” “我这倒没有,不过师弟你可以去藏书阁找找,你现在已经筑基,可以借阅涉及术法的典籍了。”范管事耐心的回道。 百里鸣致谢后,便起身告辞前往藏书阁。 藏书阁是一座三层楼阁,朱红殿柱,翘角飞檐,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百里鸣迈步进入阁内,但见前厅处立着一副两丈余高的屏风,屏风前有一人正端坐在桌案后翻看着一本书籍,听到有人进来便抬头望去。 百里鸣与那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两人都轻咦一声,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桌后之人却是袁朝夕,两人尴尬对视了一会,百里鸣轻咳一声正要答话,不曾想袁朝夕率先开口:“你来做什么?” 此话一出,空气中尴尬的气氛更加浓郁。 听到此言百里鸣不由一愣,来这藏书阁还能做什么,看来袁朝夕是误会自己来找茬的。 百里鸣无奈一笑道:“袁道友好,在下是为借阅典籍而来。” 袁朝夕此时也意识道刚才的问话有些不妥,拢了拢秀发,强装平静的回道:“哦,那你准备借什么典籍?” 随即又补充道:“我在阁内做值守也有几日了,各类书籍大致的摆放位置都了解,可以给百里道友指引一二。” 百里鸣急忙感谢道:“那就有劳袁道友了,在下想借阅一些关于符箓绘制和法阵介绍的典籍。” 袁朝夕说了两处典籍的摆放位置后,百里鸣道谢一声,转身从右侧进入了藏书区域。 小半个时辰后,百里鸣从屏风左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本书册,递给袁朝夕后,沉声道:“麻烦袁道友给登记一下。” 袁朝夕接过两本书一看,一本是《符箓初解》,另一本是《阵法概论》,这两本都是初级的功法介绍,并不高深晦涩,但因为会分心修行,刚入门一两年的外门弟子很少借阅。 袁朝夕岁有些好奇,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做好登记,将两本书递还给了百里鸣,并提醒道:“典籍的借阅时间是半个月,百里道友记得按时归还,要不会受到门内责罚的。” 百里鸣道谢一声,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袁朝夕突然说道:“百里道友,请稍等。” 百里鸣转身望向袁朝夕,疑惑道:“不知袁道友还有何事?” 此时的少女有些扭捏不安,目光低垂片刻后,抬头正视着百里鸣:“百里道友,之前由于我对你有些误解,才找你的麻烦,最终导致你受伤,嗯……抱歉。” 百里鸣未曾想到心高气傲的袁朝夕会主动给自己道歉,虽然其言辞中并未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但此举也是难能可贵了。 百里鸣温言笑道:“袁道友不必过于自责,我并未怀恨道友,这不还因祸得福,境界得以突破,冤家宜结不宜解,我们之间的误解化开就好。以后再来借书,还要多麻烦袁道友照拂。” 袁朝夕闻言心中一轻,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百里鸣手掐道决向其施礼后,便告辞离开了藏书阁。 …… 之后的日子,百里鸣按时去到药田施法浇水,闲暇时研究一下法阵及细雨符的绘制,波澜无惊,平静如水。 《法阵概论》虽然只是入门级典籍,但开篇序言高屋建瓴,道门对大道至理的探究底蕴展露无遗。这法阵之道,以自身为引,法器为辅,天地法则为准,调动天地之力,或攻或守,可攻可守,生克制化,变化无穷。 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百里鸣手上的幻阵只能干扰凡人的五感,制造低级的幻象,炼气期的修士很容易看破,这也是因为袁朝夕等人法力低微,只能布置此低级法阵,要不然百里鸣吃的苦头更大。 启动这初级幻阵只需在阵盘上注入一定的灵力即可,百里鸣尝试几次后,幻阵终于成功启动,能够维持两个时辰,时间虽短,但已足够牛二虎他们四人修炼使用。 众人在幻阵中修炼了半月有余,每人的五感敏锐性均有明显提升,左思兕、牛二虎、崔丙文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先后突破境界,七窍洞开步入练气期。 只有谭真真进展有些缓慢,迟迟不得突破,其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百里鸣便每天傍晚都陪伴在侧,操控幻阵,指点心得,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彼此虽相互倾慕,却又止乎于礼,那层窗户纸始终未被捅破。 对于绘制符箓,书中有言:“绘制符箓书写符文时,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精气神融于一体,最后写就的符箓浑然天成,方为成功。” 但百里鸣刚刚步入筑基,境界还未稳固,故而在写符的时候,做不到一口精气绵延不断,中间多有停顿,没有做到书上说的一以贯之,从而达到神合的境界,所以一开始进展艰难。 不过他并未焦躁,而是借此磨炼心境,加倍修行稳固境界。 终于在一个月后,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就了第一张细雨符。 第三十五章 二老 有了第一张细雨符成功的经验,百里鸣接下来连续绘制了成功了三张。 体内法力渐渐枯竭,从而第五张细雨符便绘制失败了,百里鸣也不气馁,心中仍然沉浸在成功绘制的喜悦当中。 再过几天就是探亲日,百里鸣想着这几天抽空多绘制几张细雨符,交给父亲去照料家里的药园,也算是分担一下家庭的责任。 第二天,百里鸣照例去到药田,忙完既定的工作后正要离去,有一人一边呼喊着他,一边急匆匆赶过来。 待来人站定后,百里鸣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药田的值守周将。 这周将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头发微卷,束发后更显蓬松,因此让整个脑袋变得更加硕大,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圆形铜锤。 周将停住步后,气喘吁吁的说道:“百里师弟,江湖救急,烦劳帮师兄个忙呗。” 百里鸣笑问道:“周师兄别着急,你慢慢说,是什么忙?” 周将喘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又紧接着道:“一个小忙而已,打个比方,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说着又略显尴尬的说的:“唉,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日子,所有的事都赶到一块去了,愁的我呀,打个比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还好看到你了,你一定要帮我。” 百里鸣听到他的言语,也是无奈扶额,这周将的口头禅就是“打个比方”,因此人送外号:“周比方。” 随后他拍拍胸脯,一脸豪迈的说道:“没问题,什么忙,周师兄尽管说。” 周将挠头道:“烦请你帮我把这几根阴檀木,给岛上的田长老送过去,就是之前跟你提起过得那个田长老。” 说着也不待百里鸣答应,便将手上的包裹递了过来。 百里鸣一看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便哈哈一笑道:“小事,周师兄,你就放心吧,保证送到,你赶紧去忙其他事吧。” 周将闻言喜不自禁,略显潇洒的一抱拳后,便又匆匆而去。 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田长老是开阳宫的隐世长老,已经不理宫内诸事,隐居在龙门岛西北临湖一个小院内,平时深入简出。 百里鸣来到小院门前,轻轻叩响门扉,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何事?” 百里鸣正色回道:“弟子百里鸣,替周师兄给长老送阴檀木而来。” “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扇木门缓缓自行打开,门内是一面石制照壁。 青灰色的照壁似是由整块巨石制成,没有任何装饰,光滑的表面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百里鸣模糊的身影。 看了一眼这面奇怪的石壁,百里鸣心神不由的一阵荡漾,微微有眩晕感。 他急忙收回视线,微微低头绕过石壁向院内走去。 而此时院内一棵粗大老槐的树荫下,有两人正在对弈,白衫老者手里捻着一颗白子,手指游移正举棋不定。 对面黑衫老者手缕胡须,面色阴沉,眉头紧皱的盯着棋盘。 白衫老者突然嘿嘿一笑:“玩尸的,咱俩已经苦战了一天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那娃儿在门口的迷阵内,估摸着还要绕个一刻钟才出来,要不他出来之时,咱们就收手,最后看谁剩下的棋子多,谁就赢如何?” 黑衫老者闻言,嘲讽道:“耍魂的,要不是你下棋落子游移不定,悔棋,拖沓,一盘棋能生生的下了一天?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不知,虽说现在棋盘上你的活棋比我多了一颗棋子,但我即将围成屠龙之势,胜负可知,你是不是输不起,舍不得那件离火珠了。” 白衫老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顶稀疏的白发,讪笑道:“下棋么,重在过程,重在过程,既然你都快赢了,少年出现之时定胜负,敢不敢赌?” 黑衫老者也受不得挑拨,冷哼道:“好!” 白衫老者见对方上钩,便不再多言,又举起白子游移起来。但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却掐诀微动,一道微光遁地而入,扑向门口迷阵。 黑衫老者早有防备,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勾,前方地面上出现一道光幕,将那道微光阻隔,扑灭。 白衫老者见状,不由气急败坏道:“玩尸的,想不到你如此阴险,竟然早早布置了后手。” 黑衫老者闻言脸色更黑了几份:“耍魂的,我早就料到你想撤掉迷阵,让那少年早早出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赢了。嘿嘿,事已至此,你还是乖乖落子吧,再拖拖拉拉,我可就不认这赌局了。” 白衫老者无奈的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就不信你一刻钟内真能赢我。”说完,举起手中白字巍颤颤的落向棋盘。 黑衫老者手缕胡须,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弱弱的响起:“弟子百里鸣,拜见二位长老。” 两位老者如同惊闻炸雷般,同时转过头去,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名少年。 都是听在耳中,只不过一个如田间老农听到那春雷滚滚,如沐春风。一个如山野旅人听到那雷奔云谲,风雨如晦。 百里鸣有些迷惑的望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心中犯嘀咕,不过还是再次施礼道:“弟子百里鸣,拜见二位长老。” 白衫老者率先反应过来,端坐了身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轻咳几声道:“嗯,很好,我是田长老,这位是殷长老,你且把阴檀木拿过来吧。” 随即神识传音给黑衫老者:“他能提前出来,我可未做手脚啊,不信你自己可以探查。” 那殷长老传音冷哼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捣鬼,这小鬼不过刚刚筑基,就能这么快从你的迷阵中走出来,神魂必然有奇异之处,耍魂的,你就不心动?” 田长老闻言若有所思,此时,百里鸣正躬身双手向前递过包裹来。 突然间,田长老以剑诀之姿,指尖快若奔雷般抵住百里鸣的眉心。 百里鸣身体一僵,神魂一阵颤动,电光火石间,方才助他脱离迷阵的灵种,瞬息收缩进神魂深处,龟缩不出。 田长老动用神魂探查之术还真发现了异常,收回手指,疑惑的问道:“你这小娃儿,不过刚刚筑基,神魂就如此坚韧确实难得,也怪不得能早早勘破迷阵,脱困而出。不过,你的神魂有些异样。” 闻言,百里鸣心头巨震:“难道这田长老,发现我身怀星光的秘密了?” 正犹豫着要如何应答之时,田长老又问道:“你的神魂上有缕缕魂魄之力缠绕,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开阳鼎?” 百里鸣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稳定心绪后,将自己受伤后借助开阳鼎救治的事讲述了一遍。 田长老和那殷长老对视一眼后,说道:“果然如此,这魂魄之力对你神魂倒也没有损害,不过会有所干扰,可能会掩盖一些记忆,或者屏蔽一些感知,终归不利于修行。” “看在你助我赢得赌局的份上,我传你一篇凝神静心诀,你回去多加修炼,快则几日,慢则半月,便可清除掉魂魄之力的干扰。” 百里鸣急忙施礼致谢,田长老传授完口诀后,便让百里鸣先行离去,不过也让他去除掉纠缠的魂魄之力后,再来一趟。 百里鸣离开后,田长老对着黑袍殷长老得意地笑道:”愿赌服输,玩尸的,你那件宝贝可就归我咯。” 殷长老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扯了扯嘴角后,也未反驳,大袖一挥,身影便模糊虚化消失不见。 棋盘上留下一颗猩红的妖丹,散发着阵阵灵光。 第三十六章 重现 百里鸣回到住所后,仍是一头的茫然,没想到今天有惊无险,而且还有此天大机缘落到自己头上,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魂魄之力的影响,他确实有所感受,总觉得自己在开阳鼎内发生的事有所遗忘。 就好像明光可鉴的镜子上落了一粒尘土,总有所遮蔽。静下心来后,百里鸣便开始修炼起凝神静心诀来…… 随后的几天百里鸣按部就班的修行着,斗转星移,探亲日已近在眼前。 想到明日能见到父母弟弟心中也不免激动不已,收摄心绪后,百里鸣盘坐在床榻之上继续修炼起凝神静心诀。 灵气如流水般随着法诀的引导,在经脉内缓缓流动,最终汇聚到泥丸宫处,形成一个水流漩涡,冲刷着神魂上缠绕的魂魄之力。 百里鸣慢慢入定,似是沉沉睡了过去。 “救救我,救救我……” 百里鸣的耳边响起纷杂的求救声,层层叠叠,忽远忽近,他心中疑惑的睁开了眼,环顾四周灰蒙蒙一片,宛如置身在深海中。 海水如同凝固的冰块包裹着你,冰冷、压抑、让人窒息。忽而波光流转,显露出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形,一个个脸庞模糊,如同蒙了一层厚重的灰白棉布,呆滞、无助、浑浑噩噩。 “这是?又回到开阳鼎内了?”他挣扎着想要停住下坠的身形,但无济于事。 周围死寂无声,身体缓缓下沉,那黑暗深邃的海底如同一只饕餮巨兽的大嘴,似是要将自己吞噬。 忽而嘈杂纷乱的求救声又在耳边响起:“救救我,救救我……” 这些声音或如泣如诉,或悲凉凄婉,或阴森幽冷,或孤寂幽怨……搅乱了人的心绪,渐渐让神魂摇曳,心神不宁。 百里鸣再次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却发现身体如同失去了知觉般,已无法控制,他挣扎愤怒的吼道:“都闭嘴!” 吼完后,百里鸣心中疑惑:“我本知道大吼大叫是徒劳无功而已,但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眼前这一幕幕的经历都像是那日的重演一般,无法改变,只能顺着早已写就的剧本演下去,直到结束。 世界寂静无声,片刻后,百里鸣周遭的画面如同风吹雾散,那些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每个身影都或扭着头、或伸着脖子,死死地盯着百里鸣。 那些身影五官依然模糊,但身形却高矮胖瘦不一,同时举起双臂,步履蹒跚的向着百里鸣围堵过来,嘴里齐声喃喃道:“留下来,留下来……” 虽然经历过一次,但再次见到此场景,百里鸣心中也不免惊恐,但也心知无能为力,此时心神摇曳,似是马上就要再次昏厥过去…… 百里鸣心中不由的自嘲道:”终于要结束了,我这是重温旧梦?还是一个噩梦。” 就在此刻,异象突变! 刹那间,百里鸣的整个身躯亮起了蒙蒙星光,将那一支支索命的手臂挡在身外。 那一个个身影在触及星光后仿佛碰触到灼人的火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尖叫声,纷纷四散而去。 百里鸣心中的巨石落了下了,长吁一口气,作为一个旁观者,继续不受控制的向着下方的深渊缓缓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鸣感觉到停止了下坠,环顾四周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突然眼前云雾翻腾,身前出现了四根如百丈山峰般高耸的巨大石柱,一根石柱刻有日月星辰,虚空照布。 另一根石柱刻有河流山川,山河远阔。再一根石柱刻有鸟兽虫鱼,万物生机。后一根石柱刻有道门七祖,仙人风流。 石柱上伸出四根粗如大缸的黑色铁索,将一只近百丈长的黑色巨蟒紧紧缚在其中,铁索表面时不时紫色雷电流转,在黑色的鳞片上激起阵阵电光。 而那巨蟒却宛如死物一般僵死不动,枣核般大的灵种,静止在山丘般大的巨蟒前,显得微不可查。 突然灵种星光闪烁,一道身影从光幕中一闪而出。 那道身影笼罩在一件青色的斗篷中,身形模糊。只见他轻轻的抬起手臂一挥,四根巨柱便被浓厚的茫茫雾气所笼罩。 一个不轻不重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九阴,还不醒来!” …… 一颗硕大的血色竖瞳,紧紧的盯着眼前来人,狂暴凶厉的眼神竟渐渐变得惊喜万分。 九阴巨蟒发出桀桀怪声,声音中带着幽怨哀怜:“您终于来了,祖师……” “我在这乾坤万象阵里都待了万年,您再不来,我便要无聊而死了,呜呜呜……” “那该死的道门,把我那肉身炼化成行尸走肉般的护宫神兽,让我给他们当看门狗,却把我神魂困在这一万年啊一万年。” “哪怕偶尔放我出去透透风,偶尔给我些血肉尝尝也行啊,这暗无天日的一万年,这死寂静谧的一万年,祖师您不知道我都受了多少苦啊……” 听着九阴啰里啰嗦,翻来覆去的倾倒苦水,那身影并未回应。 沉默片刻后机械的说道:“九阴,我知你肯定在这诉苦,但这只是一道法术显影,我本尊是听不到的。” 听闻此言,九阴一脸的尴尬。 “时间紧迫,我说你听,你的苦楚我清楚,你就不必啰嗦,此番冒险前来,就是送入一道法术助你脱困,不过时机未到,法术启动需要再等几年,此期间不可妄动。”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血色竖瞳中。 九阴缓缓闭上眼帘,茫茫雾气消散,乾坤万象阵那四根巨大的石柱再次显露。 灵种缓缓上浮,包裹百里鸣的神魂开始离开…… 百里鸣从梦中惊醒过来,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他心中思绪翻腾,惴惴不安。 “刚才的只是梦境?还是在开阳鼎中的真实经历?” “是谁在利用我?按说这次事件中,推动他接触开阳鼎的人都有嫌疑。” “难道是边文韬?” “嗯,嫌疑很大。” “他先让边长及伤了自己,再以此借口去求星君用开阳鼎救治,然后在送去星君府途中悄无声息的做些手脚。” “应该如此,要不然自己跟边长及并无深仇大恨,他何以会用附带魔纹的弩箭来害他。” “还有,梦境中那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是谁?” “九阴喊他祖师,难道他是现今的道门祖师?那他为什么要救九阴?” “就算要救,凭他的身份与地位还需要如此鬼鬼祟祟,处心积虑?” 想来想去,翻来覆去,也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要不明天去问问袁首座?哦,真是糊涂了,明日是探亲日,还要见父母与弟弟呢,那就过后再去。” 一夜无眠,天光放亮,百里鸣托着疲惫的身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见到了父母弟弟。 母亲李氏观察的细致入微,见到宝贝儿子如此憔悴的神态,怜惜的将百里鸣搂在怀里,轻声责备道:“知道你修行勤勉,但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父亲百里行也关切的询问是不是最近修行遇到什么关隘了,要注意松弛有度,不可一味贪功冒进云云。 百里鸣摆摆手,笑着说道:“孩儿没事,只是昨夜遇到一桩怪事,心中思虑过多,一夜无眠导致如此,不碍事。” “是何事让你如此焦虑?”父亲关切的问道。 百里鸣便将因为受伤而进入开阳鼎治疗,之后遇到了田长老,尘封的记忆在昨日梦境中重演,一一讲述了一遍。 闻言,母亲李氏关切问道:“鸣儿,你是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百里鸣并未将实情讲出,而是说自己修炼过程中意外受伤,不无大碍,而且还因祸得福,晋升筑基境界,轻描淡写的简略一说,含糊了过去。 父亲和母亲听完,看着身体康健的百里鸣未曾怀疑,但对于梦境之事,父亲百里行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桌子上的茶杯忽然颤动了几下,里面的茶水像是被人用手指蘸了蘸,桌面上出现了几个水字:“哥哥,你快跟我神魂相连,我有事跟你说。” 百里鸣见状,心中诧异的望向床榻上的弟弟,此时百里行一拍额头,说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平儿现在能用那个星光来感知外面的世界了,能听到,能看到,还能驱使物品,除了还不能掌控身体,与常人无异了。” “这件事牵扯到星光的秘密,担心泄漏,就没敢给你书信说明,想着这次相见,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百里鸣闻言也是大喜,又想到弟弟方才的留言,便赶紧与他神魂相连。 刚刚出现在那片幻境空间内,一道身影便飞驰电掣般的扑入他怀中,却是百里平见到他出现,便急不可耐的扑了过来。 百里鸣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又关切的询问了这半年来弟弟都做了什么,学了什么,百里平声音稚嫩,却一板一眼的如实回答。 随后,百里鸣问道:“刚才你说有事与我说,是什么事如此着急?” 百里平急忙回道:“哥哥,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本来想着让爹爹给你寄书信来说一下,但书信中又说不清楚,而且也担心被人监视,所以一直等了这半年。” “我这心里就跟装了一只小耗子似得,百爪挠心般的难受。” 百里鸣笑道:“看来这半年还算勤勉,书没少看,说话也能引经据典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百里平便将那夜在客栈内发现有人窥探,便用如意小星星引来九阴,大战一场的事告诉了百里鸣。 百里鸣闻言心中波澜起伏,不等弟弟说完,便问道:“那几人是什么模样?你可曾见到?” 百里平一脸落寞的说道:“别提了,我跟父亲说过此事,他让我尝试着画出几人的模样,但我这画画的功底跟哥哥你比,就是班门弄斧了,再加上是用如意小星星去拿笔作画,更没法形象的画出心中所见,只是初具人形而已。” 随即有狡黠的说到:“不过在神魂空间中,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直接将几人的身影幻化出来。” 说着,心念一动,那夜出现的几人身影一一浮现, “朱长酉?袁金生!” 百里鸣见到几人的容貌后,心中大骇,喃喃道:“怎会如此?” 第三十七章 推断 百里鸣父子二人坐在桌案前,相对无言,各自思量。 片刻后,百里鸣从沉思中退出,起身查看了一下隔音示警的符箓是否正常后,便语气沉重的低声道: “父亲,我先说一下我的推断,您看看是否合理,有无疏漏。” “好。” 听到父亲的回话后,百里鸣并未绕弯,直截了当的说道:“派人监视平弟,给九阴传递法术,都跟袁首座有关。” 百里行点点头,示意百里鸣继续说,百里鸣继续推断: “至于为什么要监视平弟,应该与那星光有关,袁首座在平弟出生时,发现了星光的存在,所以为了探究星光的奥秘,因此一直派人监视。” 百里行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反问道:“应该如此,但这星光究竟是何物?又从何而来?” “星光是弟弟的本命灵物,这一点袁首座应该没有说谎,这本是修行常识,也没必要说谎。因此孩儿认为,这星光是先天灵物,从平弟凝丹时引动的天地灵气中而生。” 百里鸣说完望向父亲,百里行沉思片刻道:“嗯,有没有可能这星光是袁首座带来的?” 百里鸣摇摇头:“应该不是,根据平弟的回忆,这星光似是从他出生就出现了,而且弟弟出生那天的异象,也验证了因为炼制本命灵物,才导致他神魂受损。而且这么多年来,并未发现这星光有何问题,反而是助益很多。” 百里行也回忆了一下那些久远的往事,斟酌道:“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百里鸣继续道:“利用我受伤一事,借机给九阴传递法术,应该是临时起意,因为袁首座要接触开阳鼎,机会多多,应该是碰巧遇到我受伤需要开阳鼎,便利用了此事,不可能是从我一入门就开始布局,毕竟其中变数太多。” 百里鸣言辞肯定,父亲百里行思索一下,这一推断逻辑清晰,并未有什么遗漏,便也认可了这一结论。 接着他又问道:“问题是袁首座的最终谋划是什么?平儿你是如何想的?” 百里鸣略一思量继续道:“如果说,他只是想通过我来传递一道法术,救那九阴,理由也有些牵强,毕竟以袁首座的地位,想救一只护山灵兽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很难,走门内正途即可。” “比如说可以让九阴签订神魂誓盟,那九阴也可以脱困,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因此可以判断,袁首座应该是有更大的算计。” 百里行再次点头赞许道:“很有可能,那我们作为棋子,会被怎样安排呢?” 百里鸣想了想说道:“应该还是与这星光有关,星光奇异,必有大用,袁首座会利用这星光,或者说利用我和弟弟,来达成更大的谋划。” 闻言,百里行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道:“这更大的谋划是什么,关键要搞清楚那个祖师是谁?” “祖师的称呼一般只在道门内存在,那他是不是现今的道门祖师?” “如果是,那这道门祖师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但以祖师在道门尊崇无比的地位,做着一切又是为何呢?是道门内的勾心斗角,利益相争?” “但如果不是,既然被称为祖师,那肯定也是某一势力中的顶尖人物,那袁金生勾结此人,又是为何?” 百里鸣忽然想起一事,轻击手掌道:“据我了解,袁首座与盛阳星君存在矛盾。” 随后解释了一下两人因为争夺星君之位而产生了芥蒂,接着分析道:“因此袁首座心中必然愤懑,从他当年修行一路势如破竹,但星君之位没有传与他后,便卡在圆满境多年可以看出,此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所以孩儿觉得袁首座的目的无非三点,或是为了谋求在道门更大的权利,或是谋求大道修行的机缘,或是为了复仇。” 父亲百里行停下了脚步,点点头:“这样就说的通了,袁首座被抢了星君之位,还影响大道修行,这等仇怨不可谓不深。因此为父觉得袁首座这三个目的都有,提升自身修为,争取星君之位,再压盛阳一头,大仇得报。” 百里鸣也附和道:“父亲您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做?去跟星君示警?但孩儿认为,就算是我们被袁首座利用,但他救治弟弟之恩不假,指点和帮助我修行之情也不假,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站在袁首座一边。” 百里行略一沉吟后道:“鸣儿,你说的对,但我们该怎么做,待我再继续推断后,再定夺。” “目前来看,袁首座的目的已经是非常清楚了,关键点还在这个祖师,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他的目的何在?” “为父觉得整件事,属于道门内部的利益相争。” “以为父的了解,万年来道门内除了开创道门的七祖外,此后每任祖师皆是出自天枢宫李家一脉,可以说如今的道门更像是李家一族的道门。” “天枢与其他几宫的关系,李家就似大震皇朝的皇帝,而其余各宫就似割据一方的藩王。这也导致了其他几宫内有些人的不满和非议,天枢与其他几宫的关系一直有些貌合神离。” 百里行越说越兴奋,心中也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他直接抛出了答案: “因此这个祖师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当今的道门祖师。” 百里鸣闻言也是心头一震,双拳不由得攥紧。父亲继续道: “而现任祖师为了稳固在道门内的地位,跟袁首座合作,扶植袁首座来作星君,来取得开阳宫的全面依附,甚至有其他星宫都可能存在这种情况。” 百里鸣内心波澜:“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父亲百里行沉声道:“如果真是祖师和袁首座联手,那整个事情的大势在祖师这边,我们没必要去做这螳臂当车的事,道门内部的勾心斗角,我们静观其变即可,也许是一桩机缘。” “如果我们去找星君禀告,在没有任何实证的前提下,可能只会得到几句赞赏后而不了了之,那剩下的岁月里,我们将承受袁首座无尽的报复,我们还是太弱小了,根本就承受不了,只能成为牺牲品。” 百里鸣点点头:“父亲您说的对,那现如今咱们只能静观其变?不能主动去改变什么吗?” 百里行叹息一声:“唉,时光长河中的一粒尘埃再微弱,落在芸芸众生身上也是不能承受的大山。我们所能做的无非两点。” “一是,时刻保持警惕,提前预判危险,尽量避开这座从天而降的大山。” “二是,提升自身,争取成为一座小山,让自己有抗衡命运的本钱。” “所以鸣儿,咱们分析来分析去,很多是目前无法左右的,也无法逃避的,唯有提升自身实力是正途。” “你回去后,务必在袁首座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千万不要被引起怀疑。” “而你的任务就是潜心修炼,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有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筹码。” “是,父亲,孩儿谨记。”百里鸣点头认真道。 这时,桌案上一支毛笔凭空而起,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到:“平儿也想帮忙!” 百里鸣和父亲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随后对百里平说道:“平儿,你有此心就好,但目前你也要多积蓄力量,早日冲破神魂桎梏是正途。” 沉重的压力冲淡了相逢的喜悦,但既然不是眼下就能化解的事情,再多的愁绪也只是平添烦恼。 说不上是苦中作乐,因为生命不能因为坎坷而放弃希望,心灰意冷,浑浑噩噩的去度过。 最后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百里鸣带着满心的希望,踏上了返回的楼船。 第三十八章 同归 最后一艘驶往龙门岛的楼船上,百里鸣独立船头,夜风微凉,带着湖水的潮气迎面吹拂,更显冷厉。 转眼间进入道门已有一年,虽然自己在同届中算是进步神速,早早迈入筑基,金丹更是指日可待,但作为一颗任人排布的棋子,想要跳出棋盘,或者成为棋手还是远远不够。 “船头月浑云不度,转眼光阴遽如许,时不我待,回去后还要尽快结成金丹,真真正正踏入修行大道才是正途。” 正思量着,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鸣大哥,你也在啊?” 百里鸣循声望去,一抹丰姿冶丽的倩影映入眼眸,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更显的出尘如仙。 正所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百里鸣急忙平复心绪,回复道:“真真,是你啊,能在此相遇真是巧了。” 谭真真莞尔一笑道:“确实巧了,没想到我们都是坐这最后一班楼船回岛。刚才见你楞楞出神,鸣大哥可是有心事?” 百里鸣怎敢说出心中的烦恼,只能含糊答道:“哦,也没什么,只是跟家人离别惆怅而已。便来这船头吹吹风,赏赏景,倒是真真你怎么也来这船头了?” 谭真真狡黠一笑道:“我也是离别惆怅,也来船头吹吹风,赏赏景……” 略一停顿后又道:“看看人。” 说完,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红,好在夜色深沉,不容易被人发现,倒也避免了尴尬。 听闻此言,百里鸣也是心中暖意融融,他伸了个懒腰,洒脱一笑:“那咱们就一起吹吹风,赏赏景吧。” 谭真真羞赧的一笑,但身形却上前跨出,两人平肩而立,立于船头,目光交融,片刻又害羞的分开。 两人眺望着远处深沉的夜幕,一时无言,也无须多言。 百里鸣打破沉默:“真真,今天你父母都来看你了吧?” 谭真真苦笑一声道:“只是我母亲来了,我那父亲在我进入内门之前,是不会来了。” 她不由得想起今天跟母亲见面的场景,抱怨与数落大于温情与关心。 “听说那左小王爷已经进入炼气期了?为娘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练气、筑基才能凝丹,进入内门,你都修行一年了,怎么一点进展没有?难道你想再过两年灰溜溜的回去,被所有人冷嘲热讽?然后让你爹随便塞进一户高门府邸内,去给人家做小妾?“ “真儿,娘的前景可都指望你了,为娘这一年来省吃俭用,给你送银子、送灵丹,为的啥?还不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前程,别跟娘似的过着任人欺凌的日子。唉,真儿,你要争气啊,要不然咱们的日子会更难受。” 百里鸣见她似有愁绪,便安慰道:“真真,不必烦恼,你父亲作为朝廷重臣,只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而已,想来他还是牵挂你的。” 谭真真收摄思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来掩饰心中的慌乱,镇定后回道:“鸣大哥,我父亲……不说也罢,我方才只是跟母亲离别,有些思念罢了。” 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跟家人见面如何?” 百里鸣并未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笑着回道:“我和父母聊一些家长里短,母亲给我带了些我爱吃的乡里特产,一个劲的劝我吃,生怕我饿着一般,跟家人见面很是开心,只是太过短暂。” 听到这些,谭真真也能想象出那副温馨的画面,再想想自己母亲的数落与抱怨,父亲的不理不睬,心中更加苦涩。 她明白自己能进入道门,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百里鸣无意中帮到她破开了幻境,要不然她早就被淘汰了,道根不稳,修道谈何容易。 而母亲也是知道这一切的,但母亲的话却像刀子般刮过皮肉: “既然那个百里鸣对你不错,修行又那么神速,而且还跟袁首座有交情,未来肯定前途无量,既然他对你有好感,真儿你千万把握好机会,将他牢牢抓在手里。” 谭真真想到此处,心中也不由波澜泛起,她并不想自己跟百里鸣的交往中,掺杂过多的利益纠葛,但是如果自己始终不能凝丹,与百里鸣能做个神仙眷侣,也百倍强于去凡俗做个深闺怨妇。 百里鸣见谭真真又陷入沉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引起了她对父亲的抱怨和对母亲的思念,便鼓励道:“真真,咱们一起努力修行,进入内门,不负家人所望,这样也能常常回家见到他们了。” 谭真真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鸣大哥,我资质愚钝,一年了还未曾开七窍,进入练气期,想来也没有那福缘进入内门了。” “真真,千万别灰心,有志者事竟成,修行重在修心,你只要步步为营,坚持不懈,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听着百里鸣的鼓励,谭真真心底泛起阵阵感动,但依然心灰意冷: “鸣大哥,你的修行大道肯定一片通途,我只是蹒跚前行,将来只能是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越行越远。” 百里鸣理解她的担忧,神情坚定的说:“不会的,真真,不管你修行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起前行。” 谭真真闻言,心中不由激荡不已,身体微微侧倾,轻轻的靠在了百里鸣肩头。 百里鸣浑身一滞,如同一颗木头般僵硬的不能移动,但心中却是跳动不已,一时间,湿冷的夜风也不再湿冷。 …… 龙门岛密林小径上,边长及提着一个昏黄的灯笼,心中咒骂着湿冷的夜风,阴森的小路,以及可恶的同僚。 事情是这样的,隐居岛上的殷长老突然传信,让管事派人去协助他一下。 这岛上谁不知道殷长老的赫赫凶名,上次一名值守去给他帮忙,回来后看到饭里的肉就吐,甚至听到骨头和内脏有关的字也吐,吐了整整七天才稍稍好转,可想而知。殷长老处必然似那龙潭虎穴。 “那个挨千刀的管事,竟然与那些值守们合起伙来戏耍自己,说什么为了公平公正,抽签来决定,几根长短不一的草梗,抽到最长者去,然后自己倒霉,抽到了。”边长及愤愤的想着。 “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在那帮混蛋七嘴八舌的赞誉和激将下,就傻乎乎的认了,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我这是被坑了啊。”他心中不住地咆哮着。 “几根草梗肯定是长短一致,只不过其他人抽出后,悄悄的掐掉一截,致使自己成了最长者,阴险卑鄙、无耻之徒,可恨啊,可恨!” 边长及心中一边腹诽,一边慢吞吞的走,心中竟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胆战心惊了。 刚来寒鸦岛时,边长及凭借道门嫡子的身份,加上其父边文韬又亲自上下打点,这里的管事和值守对他礼遇有加。 但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边长及到来后,自觉自己身份高贵,对着众人呼来喝去,颐指气使,这帮人受不了这口恶气,但又不好明着翻脸,后来便采取阴奉阳违、笑里藏刀的手段来针对他,慢慢的他便被边缘化。 边长及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但他自恃身份,打心眼里瞧不上这帮外门之人,不愿拉低身段与他们结交。 寒鸦岛上人烟稀少,内门弟子更是罕见,他们要么镇守在伏魔塔内,一步不离。要么就是因严重触犯门规,被镇压在伏魔塔里,寸步难离。 边长及找不到跟自己身份相配的朋友,也就这么孤单一人,自娱自乐,内心倒也不在意。 寒鸦岛上的建筑并不多,大都集中在岛中心伏魔塔的周围,边长及从居所到伏魔塔不过短短半里路,愣是磨磨蹭蹭走了一刻多钟。 这伏魔塔有些名不副实,只有一层,高不过两三丈,但占地却有近十亩之多,形状如同一座倒扣的莲台。 那扇黑漆漆的陨铁大门常年紧闭,靠近了能清晰的感受到,散发出的阵阵阴寒之气,似有凄厉的嚎叫声久久回荡。 边长及已迈入练气期,洞开七窍,感知也更加敏感,听到那若有若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心中不由大骇,赶紧加快脚步,走到了伏魔塔侧方的一座小院落旁。 急促的叩响了门扉,声音颤抖,似是呼救般的喊道: “弟子边长及,前来报道,请殷长老快快开门,快开门啊……” 第三十九章 洞窟 门扉突然打开,边长及一个踉跄跌落院内,正头晕目眩间,耳边传来一句话:“来后院厢房。”边长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到后院,迈进了亮着灯光的厢房。 推门而入,他眼前一亮,看似小小的厢房,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看来是用“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的法术,将这地下洞窟藏于厢房之中。 洞窟岩顶呈大拱弧形,内部怪石嶙峋,阴气森森。中心处有一座二十几丈方圆大小的石台,石台边缘正立着一人黑衫老者,消瘦身形,正是殷长老。 边长及上前施礼,殷长老只是专注的盯着石台,头也不回的说道:“无需多言,你且上前,用这枚玉符,分别印在这具十丈妖的百汇、谭中、命门、百汇、涌泉、足三里这几个穴位。”说着抛出一块翠绿玉符给到边长及。 边长及接过玉符,拾阶而上来到石台前,这才看到巨大的石台上摆着一具狼首人身的兽妖尸体,浑身赤裸,皮肤呈暗青色。边长及稳定心神按照殷长老所说一一照做。 完事后,他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但是殷长老却没有理会他,似是在全力运转一个法阵,以此来感受刚才法力在这具妖尸上各个穴位的反应。 沉思片刻后,他手一挥那具妖尸竟然从胸口处裂开皮肉,之后缓缓翻卷,露出鲜红的内脏。 边长及见到此幕喉头一阵翻涌。 但好在他小时曾经和小伙伴们偷看一本《内境图》的杂书,里面附有几张人体脏器的插图,以此来证明自己胆大,因此今天见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并未太过惊恐。 此时殷长老又说道:“把那枚玉符放到它的心脏内。” 边长及强忍着心头不适正要上前,一副天蚕丝手套抛了过来,殷长老说道:“带上。” 边长及急忙施礼感谢道:“多谢长老,赐弟子手套,让弟子免去满手污秽。” 殷长老阴恻恻的笑道:“嘿嘿,可别误会了,本座给你这副手套,只是不想让你弄脏了这具妖尸罢了。” 边长及尴尬一笑,硬着头皮把玉符塞进了妖尸心脏中,之后殷长老法决连连,屈指一弹,那玉符泛起阵阵碧绿光华。 随着光华泛起,那具妖尸的心脏竟然开始缓缓的跳动起来。阵阵灵力如同血液般开始在干瘪的经脉内缓缓流动。 边长及不由的目瞪口呆,此后再无它事。 只有殷长老一个人飘来飘去,一会掐诀念咒,一会俯身勘察,期间又将四肢头颅等皮肉全部裂开,仔细探查。 最后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心满意足的一挥手,雾气翻腾,石台上的妖尸消失不见。 殷长老此时才正面看向边长及,一双狭长双眸中精光四射,看的边长及心中发麻。 殷长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娃儿,心倒是大,还不错。” 说着,欺身上前,双手在边长及浑身捏来捏去,而边长及却不能动弹分毫。 心中不免忐忑不安:“这老头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想到此处,泫然欲泣。 好在殷长老除了捏几下皮肉,并未有什么过分之举,边长及心中稍定。 殷长老收手后道:“一身筋骨打熬的还可以,小子,算你走运,老夫我看你还算顺眼,教你几招修行法门,回去后勤加练习。” 边长及闻言大喜,这个殷长老的本事他曾听父亲提起过,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不过脾气古怪,独来独往,很少参与宫内事务,所以名声不显。 能得到他的指点,可是极大地福缘,想到此处,边长及急忙躬身施礼。 殷长老并未理会,自顾自的继续道:“以后每隔七天来此处,我亲自检查你的修炼进度,要是偷懒荒废法门修行,或者资质愚钝根本练不出什么门道来,嘿嘿,到时你就躺在这石台上,让我把你剖解开算了,别白白浪费了这具身体。” 边长及闻言心中一紧,知道殷长老没开玩笑,看来以后再也不能舒舒服服的混日子了。 …… 探亲之日的第二天,袁金生便差朱长酉来接百里鸣。 百里鸣内心起伏不定,一想到要去见袁金生,心中忐忑,一路上不断的鼓励自己,千万要神态自若,不能让袁首座看出破绽来,要不然…… 怀揣着种种心情,百里鸣在小舟上有些坐立不安,朱长酉似是有所察觉,开口问道:“百里师弟似乎有心事?” 百里鸣闻言冷汗涔涔,脑中心思急转,强装镇定的说道:“谢朱师兄关心,我确实有心事,师兄见识广博,可否给师弟我指点一二?” 朱长酉哈哈一笑:“百里师弟客气了,但说无妨。” 百里鸣问道:“师兄是否认识隐居龙门岛上的那位田长老?” 朱长酉点点头:“认识,但并不是很熟识。师弟见过田长老了?你的心事是否也与此有关?”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有幸遇见了田长老,他正在与另一位长老——殷长老下棋,田长老对我多有指点,还让师弟我这几日再去拜访他,我困惑之事就是对田长老不是很了解,不知他关注我是何目的,因此心中忐忑。” 百里鸣这番话有真有假,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应答。 既然现在的自己是一枚棋子,还无法掌控自身的命运,但也不能只被捏在一人手中,只有众棋手都想争夺的棋子,才不会成为弃子。 他这番话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自己正受到了其他道门高层的关注,随意拿捏的话会引起另一方的注意。 朱长酉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百里鸣竟然跟田长老相识,而且还颇受赏识,略一沉吟道:“田长老在道门地位颇高,不比各科首座低,而且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这个等你能入内门自然了解,能够得到田长老的关注当然是好事,师弟不必多虑,想来田长老也是爱才之人,才有心指点你。” 百里鸣掐诀施礼,口中称谢。 有了这一插曲,百里鸣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消减了不少,等见到袁金生之后,内心虽有波澜,但已经镇定许多。 袁金生还是照例询问了一下弟弟百里平的近况,百里鸣自然不会透漏弟弟已经能够运用那星光之事,只是回道还是老样子,并无什么变化和异常。 之后,百里鸣又提到了田长老,毕竟自己不说,朱长酉也会汇报,还不如主动说出。 闻言,袁金生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仍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态。 回复的内容和朱长酉的差不多,还鼓励百里鸣多向田长老请教,但最终还是郑重的提醒道: “星光之事太过奇异,你先不要跟田长老提及,以免节外生枝,横生祸端。” 第四十章 凝丹 探亲日过后,面对无形的压力,百里鸣修行更加刻苦,日子一天天过去,半年劳役也即将结束。 虽说照顾药田占用了很多修行的时间,但百里鸣这半年来修行却也是突飞猛进。 筑基期根基稳定,且灵力大增,隐隐有了化虚为实的凝丹趋势,神魂也更加稳固,魂魄之力的纠缠也已祛除一空。 这日,百里鸣前来拜会田长老,请教了一番修行上的问题后,田长老上前探查百里鸣的修为情况后,不由得露出赞赏之色,一番表扬与勉励。 待百里鸣走后,他转动手中茶杯,正欲一饮而尽,杯中茶水却诡异的泛起阵阵涟漪。 淼淼水雾升腾,雾气悬浮在空中化为一道模糊的人影,竟是那位殷长老。 田长老怒骂道:“玩尸的,你不去玩弄你那些尸体,打扰我喝茶干嘛?” 殷长老依然板着个脸,阴恻恻的说道:“耍魂的,想不想再赌一场?” “怎么?上次输了,心中不服?我是来者不拒,你先说说怎么赌?” “我最近也收了个不记名弟子,根骨不比你看中的那个百里鸣差,再过两年,就是道门大比——七星曜彩大会,届时安排他俩比一场,看看咱俩的道,谁的更强,输了的就满足对方一个条件。” 田长老闻言跳脚骂道:“你这老不羞的,正觉境金丹初成,法术攻击威力不足,我那神魂法门在这个境界内更多的是辅助,而你那套狗屁不是的体修法门反而更占便宜,哼,你这是纯粹挖坑给我跳。” 殷长老闻言,铁板似的脸上更加铁青,讥讽道:“怎么你怕了?” 田长老长眉倒竖:“我怕你?比就比!” 殷长老铁板似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嘿嘿,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闻言,田长老却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咯咯大笑:“不妨告诉你,百里鸣现在神魂稳固,灵气充盈,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凝丹。啊哈哈,就怕你那弟子一直无法凝丹,不用等到七星曜彩大会,就认输了,想想就可笑。” 殷长老表面不为所动,身影一晃消失了。待回到寒鸦岛,殷长老脸色越来越青。 他抓起书桌上的传音香炉,吼道:“边长及,马上滚过来。” …… 半年劳役正式结束,刚回到居所,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一同前来看望,这半年大家修行也都有所进步,左思兕更是摸到了筑基的门槛,随时都可突破。 说到修行谭真真一脸的无奈,百里鸣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跟朋友们讲述了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之后的日子,每天跟一帮伙伴锻体修行,帮心仪的姑娘幻境修炼,虽然平淡如水,但经历了失去,更懂得珍贵,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田长老那边对自己的关注也更加密切,每隔七日让自己必须去他的院子一趟,除了检查一下目前的修行进展,还对自己修行进行指点。 田长老提醒道:“你目前积累已成,凝丹不是问题,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操之过急,顺其自然即可,筑基,筑基,这一阶段是夯实修道根基是关键。你先专心修炼凝神静心诀,等你凝丹后,我再传你更高深的炼魂法门。” “切记,不可松懈。” 百里鸣哪敢松懈,他心头始终盘绕着一个梦魇,鞭策着他更加努力的修行。 倒是袁首座这段时间也未再跟他联系,让他忐忑的心情平静不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悄然流逝,转眼间三个月时间过去,这天是去琉璃塔易筋洗髓的日子,百里鸣跟崔丙文、牛二虎一起有说有笑的前往琉璃塔。 左思兕虽然跟百里鸣几人已建立起战斗友谊,但也不愿抛弃原先那帮群狐朋狗友,毕竟在世俗中,各方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家族考虑,他有必要维系这份关系,此时左思兕正和朋友们走在前列。 谭真真作为女子也不方便时时跟百里鸣几个男子为伍,平素跟几名相熟的女孩子一起为伴,此时走在后方,缓步前行。 上了琉璃塔,百里鸣几人来到了六楼,端坐好后,发现袁朝夕一行人也来到这一层,正坐在他们的对面。 隔着塔心回廊两两相望,一时有些恍惚,但双方心结已解,百里鸣与袁朝夕彼此间礼貌地点头示意,便各自安静等待开阳鼎的浮现。 塔内渐渐的光线暗淡下来,阴刻着“开阳武曲”的青铜巨鼎慢慢显现,洪钟般浑厚有力、宏亮绵长的颤鸣,洗涤着塔内每个人的身体。 正当众人沉浸之时,琉璃塔外异象突起,晴朗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灵气聚拢汇集一个方圆百丈的漩涡,突然漩涡中探出两股浓云,犹如两条墨色的巨龙直扑琉璃塔而来。 巨龙无任何凝滞的穿过塔顶,轰的一声灌注进开阳巨鼎内,将端坐修炼的众人惊醒,大家一脸茫然和惊惧的望着开阳鼎的异象。 而此时只有两人毫无反应,依然端坐在蒲团上,正是百里鸣和袁朝夕。 正在众人茫然无措时,韩教谕出现在琉璃塔内,看到此等场景并未惊慌,反而对端坐的两人投去赞许的目光。 随后一道法决打出,两个透明的护罩凭空出现,分别将百里鸣和袁朝夕护在当中,与众人隔绝开来。 做完这些,他才跟众人道:“大家不必惊慌,是他们二人同时凝丹造成的异象,今天的修炼到此为止,你们有序离开即可。” 众弟子闻言,羡慕的目光纷纷看向两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韩教谕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禁止喧哗,禁止停留,现在马上行动,六层的弟子率先下楼。”在韩教谕的监督下,不一会便人去楼空。 而此时扑入巨鼎内的灵气巨龙在开阳鼎的炼化下,墨色退去,青光萦绕,更显精纯。 开阳鼎颤鸣几次后,突然射出两道青光将百里鸣和袁朝夕包裹在内,两人此时的境遇一般无二,感受到如浩瀚大海般的灵气灌注进体内,便配合着道门心法,让灵气在经脉内循环运转,七个周天后,磅礴的灵力开始向丹田汇聚。 两人丹田之中沸反盈天,强烈饱胀感让他们感觉肚子似吹满气的纸袋子,轻轻一碰就要爆开一般。 正当两人痛苦难耐之际,耳畔传来韩教谕的声音:“凝神静气,运转法门,自如吐纳,气沉丹田。” 在韩教谕的指导下,两人稳住心神,运转凝丹法门,渐渐腹内的饱胀感消失,灵气在下丹田内迅速地旋转起来。 体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稠密,很快压缩到只有鸽子蛋大小,悬浮于下丹田之内。 离开琉璃塔后,多数弟子并未离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就算是已入门两三年的弟子,虽然也见过凝丹的异象,但两人同时凝丹,而且引动天地灵气造成如此浩大的声势,也属罕见。 因此不管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都驻足塔外,翘首以待。 第四十一章 西北望 琉璃塔下,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四人面露焦急之色,忐忑的等待着百里鸣能够顺利凝丹。 袁朝夕的几个伙伴,此时的心情也是一样,担忧大于惊喜,祈祷同伴凝丹顺利。 龙门岛一处小院内,田长老看到了琉璃塔的异象,心中也有些诧异,凝丹引发的天地异象能有如此浩大声势,那金丹的品级肯定不俗。 手指掐动,口中喃喃自语一番后,疑惑道:“不会是百里鸣那小子吧?” 而同样发出此问的还有那殷长老,只不过他的脸色本就铁青,倒也看不出心思变化。 开阳岛上的袁金生也心有感应,放下手中书卷,望向龙门岛方向。 远在双马镇的百里平此时在神魂空间里,正捧着一本“凝神静气诀”咬牙切齿的读着,这是上次哥哥百里鸣留给自己的,虽然也说了运转的法门和要诀,但毕竟时间太短,回家后遇到困惑之处也只能一个人琢磨。 此时他正在与书上的字角力着,突然心中一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眺望向天空呆呆出神。 琉璃塔上空异象消散,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紧闭的塔门缓缓打开,百里鸣与袁朝夕并肩而出。 崔丙文几人与陆小瑶几人见状,分别围住了两人,关切的询问凝丹是否成功。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众人一片欢呼,外围的弟子见此情景便意识到两人凝丹成功了,也纷纷上前祝贺,不管是否相熟,只为混个脸熟,结个善缘。 两人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一开始还能寒暄几句,到最后只能机械的一一拱手施礼。 好不容易摆脱众人纠缠,百里鸣跟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一起往居所而去。 路上牛二虎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鸣哥,凝丹啥感觉?是不是感觉浑身都是劲?金丹是啥样?现在你能施展什么术法了?” 百里鸣苦笑作答:“此次凝丹比较顺利,还算幸运,想来是受益于开阳鼎对灵气的炼化加持,金丹应该品级不低,这也是韩教谕探查后给到的结论。” “至于金丹啥样?”百里鸣略有些犹豫,含糊道:“自己内视后,发现金丹就是个鸽子蛋大小的圆球,并无异样。”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有些疑惑,可能是开阳鼎炼化灵气的缘故,他的金丹中有一丝白光在其内游曳,应该是带上了魂魄之力,不知道是福是祸。 想到此处,百里鸣又思索道:“袁朝夕的金丹,是不是也有这种变化呢?” 而此时的袁朝夕似有所感,望向了前方不远处的百里鸣,正等着她回话的伙伴们,见她愣神,出声提醒了几次,她方才慌忙回过神来,歉意的一笑,继续跟同伴聊了起来。 …… 两人凝丹的异象引起了各方的关注,顺利凝丹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田长老在得知百里鸣凝丹成功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联络了殷长老。 此时的他正得意洋洋的对着殷长老,揶揄道:“玩尸的,看来我的话要应验了,你收的那个小子到什么境界了?真要是连凝丹这个坎都过不去,哈哈,想想就让人笑掉大牙。” 殷长老脸色愈加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耍魂的,别太过得意,人欢无好事,狗欢一锅汤,咱们走着瞧。”说着一挥衣袖,虚影晃动消失。 之后,殷长老越想越气,抓起书桌上的传音香炉吼道:“边长及,马上滚过来。” 边长及这段时日天天被殷长老捶打,美其名曰“熬炼筋骨”,今日难道休整一天,此时正他在床上惬意的酣睡。 突然听到传音香炉里的咆哮声,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心中戚戚然:“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己这三个月过得生不如死,道门在对自己制定惩罚时,是不是和我家有些恩怨的,早就想到这一节了,我爹的面子也不顶个事啊,还是被人算计了。” 抱怨归抱怨,但还是赶紧出门,奔向殷长老处。 …… 袁金生看到满脸兴奋的女儿,也是由衷的为之欣喜,也同时在为百里鸣凝丹而高兴,毕竟多年的谋划又推进了一步。 两份欣喜相加,更是溢于言表,喜形于色,反而让袁朝夕有些奇怪:“父亲遇事向来宠辱不惊,今日自己凝丹,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应该不至于此吧。” 但后来一想,必定是父亲对自己期许在前,得偿所愿所致。 欣喜过后,内心又泛起一丝苦意,想起母亲失踪已久,袁朝夕暗暗发誓:“我既已凝丹,就能学习术法,今后还要勤加修炼,修得御敌之法,然后去那北荒闯一闯,找到母亲。” 此时袁金生的声音传来:“朝夕,你替为父跑一趟龙门岛,接百里鸣过来,我有事相询。” 袁朝夕虽有些奇怪父亲为什么让她去,平日里都是安排朱长酉或者其他门下弟子,但也并未多想,正好自己也有话跟百里鸣说。 带着凝丹的喜悦,袁朝夕离开了书房。袁金生则施法隔绝了书房,随后取出那盏老旧的青铜油灯,低声诵念,不多时灯火骤然亮起,灰袍老者的虚影出现在了眼前。 袁金生将百里鸣凝丹一事跟老者禀明,灯火传来古井无波的声音:“很好,金生你先按计划行事,尽快帮助百里平打破神魂桎梏,另外,其他的谋划也要加快速度了。” …… 一艘驶往开阳岛的小舟之上,百里鸣心情复杂,虽然上次拜见袁金生,自己表现的还算镇定,但再次去见他,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他呼出一口气,转移心绪,望着那袅袅娉娉的身影,心中思索:“不知袁朝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旋即自嘲一笑:“我这疑神疑鬼的胡想什么呢,牵扯道门内部权利争斗的大事,袁首座怎会让自己的爱女参与其中。” 就在此时,袁朝夕转过身来,略带玩味的说道:“百里道友,之前的事还记恨我么?” 闻言,百里鸣急忙摆手道:“袁道友言重了,误会既然解开,我岂会小肚鸡肠,耿耿于怀。” 袁朝夕轻笑一声:“叫我朝夕即可,以后有机会,可否再与我切磋一二?” 百里鸣一时哑然:“这个……自然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一路上百里鸣心虚万千,最后释怀:“既然不能改变自己的角色,那没必要畏惧命运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坦然面对即可。” 但见到袁金生后,百里鸣心中依然有些紧张,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袁金生倒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当是凝丹后的兴奋所致,勉励了百里鸣几句后,又道:“你既然已经凝丹,待你境界稳固后,便可尝试去助你弟弟打破神魂桎梏了。” 百里鸣闻言大喜过望:“敢问首座,何时进行?” 袁金生微笑道:“不必心急,待你正觉境界稳固后再尝试,还有那星光虽是你弟弟的本命灵物,但你二人血脉相通,神魂相连,现在的你也可试着操控一二。” 百里鸣心中又是一喜,这星光能勘破幻境,幻化万物,如果自己能够将其操控,对自己的法术提升将是大大的助力,便问道:“首座,该如何操控?” 袁金生指点道:“运用《含光经》中的法门,让神魂与其融合,便可操控。你曾说过这星光对于幻境有增益,可以尝试用星光去配合法阵布置,或施展幻术。” 百里鸣施礼称谢,之后便独自返回龙门岛。 …… 夜深人静,银河渐现,满天的星斗,像黑夜里无数眨动的眼睛,望着在回廊上静立的百里鸣。 此时的他,心中波澜四起,自己终于进入内门,想起自身所处的阴谋漩涡,虽然仍是忐忑,但更有了几分底气。 虽然还是棋子,但自己这枚棋子,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正在不断的壮大,未来势必会跳出棋盘,甚至做上棋手。 举头西北望,北斗七星高悬在楼宇飞檐斗拱之上,熠熠生辉,正如那大道所向。 天回北斗挂西楼,夜静无人萤火流。 第四十二章 入内门 道门每年分两批吸纳凝成金丹,达到正觉境的弟子入门。一次是三月初三,一次是九月初九。 百里鸣此次凝丹的时间比较幸运,离九月初九不过十几天而已,倒也免去苦苦等待的煎熬。 “结为金丹客,方是我辈人”,对于内门弟子修行,道门颇为重视,两年之内并不分科,而是先由各科安排法师进行传道受业,务必让内门弟子在此期间掌握各科术法,达到皆有涉猎。 道门分经义堂、研法堂、五行堂、丹鼎堂、炼器堂、符咒堂、阵法堂七科。 经义堂主要探究大道至理,道法自然,是修行根本;研法堂多涉猎禁忌秘法,法无定法,以法证道。 五行堂以修炼五行法术为主,是阴阳五行是术法基础;丹鼎堂以炼制丹药为主,外丹修行证长生。 炼器堂顾名思义是炼制法器为主,炼器炼心;符咒堂以修行符箓咒语为主,引天地之力为己用;阵法堂以修行法阵阵法为主,化万物成一方世界。 各科各有所长,相互补充,内门弟子必须熟悉各科修炼法门,不要求科科精通,但也要做到熟练掌握,如此下山历练,除魔卫道之时方有一战之力。 修行两年后才可以自行选择一科入门,或者两年内晋升谦恭境,也可提前挑选一科入门。 …… 明日即是正式入内门的日子,夜半时分,弦月高挂。 龙门岛的湖岸边两个身影倒映在湖水中,随着涟漪轻轻摇晃。 百里鸣停下脚步,对身侧之人轻声道:“真真,明日就是我入内门的日子,以后相见不易,但一有机会我一定来龙门岛见你。” “我给你的那些丹药,足够你用个大半年,之后我会定期给你送些丹药来,愿你早日凝丹,我们……我们也能早日相聚。” 谭真真神情有些低落,眼神略带幽怨看着百里鸣:“鸣大哥,万一我不能凝丹,你会舍我而去么?” 百里鸣凝视着那双美目,认真说道:“不会的,真真,要对自己有信心,修行重在修心,切忌浮躁,你看这次入门的周将,不也用了近五年的时间才凝丹,他能做到,你也定能做到。” 谭真真叹息一声:“五年,唉,父亲只给了我五年时间,五年内我不能入内门,就只能回家嫁人,到时我们真就是天各一方了。” 百里鸣安慰道:“真真,你放心,五年内就算你不能凝丹,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你继续留在开阳宫修炼,直至凝丹。” 谭真真回忆起母亲寄来的书信:“那个百里鸣真么快就凝丹了?天资卓越,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真儿,这样万里挑一的人,你可不要错失啊,既然你说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你要更主动一些,在他去内门之前,私定终身是最好的办法,一定要牢牢的抓住他的心,该牺牲色相就牺牲,舍不孩子套不住狼。” 谭真真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略作犹豫,支支吾吾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百里鸣闻言大喜:“什么办法?真真你说,我定会全力而为。” 谭真真突然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扭捏半天而不语。 但在百里鸣的追问下,她那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如果百里大哥你,你能去我家提亲……” 说到此处,谭真真害羞的止住了话语。 百里鸣闻言也明白了谭真真的心意,他怜惜的握住谭真真的双手,望着那一对秋水眸子,认真的说道:“要是你一直不能凝丹,你离开道门之时,就是我去你家提亲之日。” 闻言,谭真真眼含泪花,一副感天动地之像。 百里鸣感觉气氛有些凝重,便打趣道:“就怕那时,你家里会给你安排个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到时你看不上我了,可怎么办。” 谭真真噗嗤一笑,甩掉百里鸣的双手,假装嗔怒道:“哼,就怕到时,是你看不上我这凡俗女子了。” 百里鸣急忙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谭真真闻言心中也是安定了下来,羞涩道:“鸣大哥,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偏过头娇羞的满脸通红。 百里鸣也不再多言,攥紧少女的柔荑,谭真真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之上,两人依偎着望向天空的弯月。 月儿弯弯似那笑开的嘴角,一如彼此的心情。 …… 九月初九,秋高气爽,今天是凝丹弟子入内门之日。 由韩教谕带领着众人前往开阳岛,此时湖岸边早已围满了各届弟子。 百里鸣与相送的崔丙文、牛二虎、左思兕、谭真真等人告别后,踏上了小舟,这次入内门的弟子有十二人。 除了百里鸣、袁朝夕,其余十人都是上几届的入门弟子,其中就有与百里鸣相熟的周将,此时的周将更显得激动不已,毕竟这一刻他等待了将近五年。 小舟在岸上众人或羡慕、或激动、或不舍、或嫉妒的目光下缓缓驶离,行至半里,湖面上游曳着万尾锦鲤随船而行。 碧绿的湖面,锦缎般的鱼群,轻盈的小舟,相互呼应,如同一只游龙翱翔于天空。 锦鲤忽然一尾尾交错跳跃而起,状如拱桥,万尾锦鲤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小舟穿行其间,如同穿过一道金色的拱门。 穿门而过后,小舟竟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岸边一众弟子目瞪口呆,羡慕不已。 到了开阳岛,袁朝夕早已等在岸边,她本就住在开阳宫,因此并未与百里鸣等人一起从龙门岛出发,而是在此处等待。 韩教谕带领众人前往开阳宫主殿,在跟接引道人做了交接后,便自行离去。 百里鸣几人跟随接引道人拜见了开阳星君盛阳后,在星君的带领下前往祖师殿。 祖师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下方有长长的玉阶相连,共计七七四十九阶,上合北斗星数,直通殿门。 这琉璃黛瓦的宫殿气势磅礴、宏伟壮观,宽阔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绚丽多彩。 众人步入殿内,虽无灯烛,但穹顶之上散发出柔和的亮光,将整个大殿照耀的明如白昼。 大殿尽头是一尊似玉雕琢的石像,通体洁白,一袭长袍,手拿拂尘,白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容光焕发,身姿飘渺,看面貌是一位庄严而不失亲和的老者,正是道门七祖之一的开阳道祖。 星君盛阳朗声道:“众弟子随我给道祖敬香。” 话音刚落,每名弟子面前出现了三根长短相同的檀香,众人以左手在外,右手在内的手势拈香。 在众人握住檀香的瞬间,三根檀香齐齐被点燃。 盛阳拈香平举至胸口,行礼三次,郑重祷告:“道祖在上,今入开阳,当愿此生,得闻正法,不落邪见,大道永生。” 十二名弟子一起祷告,声音层层叠叠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更添庄严与深邃。 言毕,盛阳右手持香,左手先插中间一炷香,次上右面第二炷香,再上左面第三炷香,最后行三拜九叩之礼。 随后十二名弟子依次上前,当香炉内插满三十九炷香后,敬香拜祖仪式结束。 星君盛阳接着道:“众弟子将一缕神念注入到扶摇神木当中。” 说着抬手一指,右侧墙壁上竟浮现出一棵参天巨树的浮雕,七根主枝交错排列,最上方的枝干上树叶稀疏,而最下的枝干树叶繁茂。 众弟子依言上前将一缕神念注入到树干之上,最下方的枝干上多出了十二片翠绿的树叶。 星君盛阳又道:“扶摇神木七根主枝从下往上,代表着从正觉境到慈悲境这七重境界,每片树叶是每名内门弟子的本命印记,若尔等境界提升,则印记树叶也会提升到相应的枝干,若是弟子身亡,则树叶就会黯淡枯萎。” 百里鸣闻言望向扶摇神木的浮雕,只见最上方代表慈悲境的枝干上竟只有两片树叶,皆已枯萎。 “呼,慈悲境竟如此难以达成,万年来开阳宫也不过只有两位,照此推断,整个道门也不会超过二十位吧。” 百里鸣如此想着,其他弟子内心所思亦是如此,但这并未打击众人的意志,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激起昂扬斗志,都在憧憬自己能够大道登顶。 至此入门仪式结束,十二名弟子正式成为开阳宫内门弟子。 之后,一行人退出祖师殿,在执事道士的引领下,领取所需物品。 第四十三章 第一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破桎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赴西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千山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行侠仗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平安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夜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螳螂捕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黄雀在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击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妖族遗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调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探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魂兮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扮猪吃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掌 险象环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再起波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尘埃落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战利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守门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七星曜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翡翠手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定规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首座有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站起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天权坊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太一宝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价高者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一个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黑山老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柳暗花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灵物化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有妖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宝山猎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诡计得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送财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偏向虎山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宝山峰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冤家路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烟花璀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背水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我喜欢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苯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寸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火龟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七步炼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名不副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屡败屡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挑拨离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七星曜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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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战第二日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的时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不要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屠戮镇魔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铜钱飞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坦然赴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障凝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七星归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混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死存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本善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木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幽静山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扬鞭奋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空间夹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决战之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擒贼先擒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陨落的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进击的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争的落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月涌大江流 第一章 不要相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章 心心念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章 让我静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四章 重利与重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五章 羽化奠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六章 伟大的研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七章 两条平行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八章 分飞的鸟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九章 不自量力的对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章 你记恨我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一章 京城泰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二章 羽林军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三章 羽林四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四章 皇家供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剑下留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六章 我陪你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威远商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八章 有人跟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十九章 太阳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章 荧惑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黑夜中的比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萨满巫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血色煞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黑色尘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天道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坐而论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夜探皇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炼化灵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再探皇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章 另一只手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讲究公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鬼方大阏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难以接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要变天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萨满石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沉眠之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自由向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逃出秘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一路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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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严阵以待的法师和妖修反应及时,各自撑起一方护罩,将周边的兵卒护住,才没有酿成大的损失。 但也有部分兵卒因为距离那些法师和妖修较远,并未受到防护。 一时间被恐怖的法术余波袭来,好似飓风扫落叶一般,将其抛向空中,撕成碎片,温热的鲜血喷溅散落,天空中好似下了一场血雨,将城头染上了斑斑点点的刺目红色。 活着的兵卒庆幸不已,而重伤的兵卒惨嚎不已,一时间城头之上哀鸿一片。 而与之相反的是大震军队,一众兵士内心振奋,要不是有军纪约束,差点就欢呼雀跃起来。 这一刻,他们反而担心功劳不要全被三千弟子捞了去,心中战意汹汹,亢奋的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城头,立下战功。 塔读> 他略一沉思,冷哼一声,吩咐道: “哼,那就采用耍魂的……” 刚说到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怎么能在属下面前给一名道门长老起外号,显得自己不够沉稳与大度。他改口道: “哦,是采用田长老所创的增幅法门,尽快恢复法力。” “可是,殷长老,这些弟子在法力枯竭,且体内药力残存阻塞经脉的情况施展此法,会对他们的道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导致他们以后晋级无望,还请长老三思。” 闻言,殷槐怒气上涌,他眼神凌厉,语气冰冷的说道: “他们本就是些道根残缺之辈,能够凭我的秘法达到正觉境,已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就算不去施展增幅法门,凭他们这些伪道根,还想晋升?难如登天。” “现在就是这些弟子报效道门的时刻,你若心软,不能执行此命令,那就不要担任楼船飞舟这一军的指挥了。” 那中年道士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犹豫再三,这时,铜镜中又出现一个身影,正是边文韬,他望着这中年道士冷笑两声,随即冲着殷槐掐诀施礼道: “星君,我愿接下此命令,统领此军,发起攻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闻听此言,中年道士清楚如果自己再犹豫不决,那等待他的将会是抹杀所有功劳,事后还要被追究责任,想到此处,他不再踟蹰,急忙恭敬施礼道: “殷长老,哦,不,是殷星君,属下立刻传达您的指令。” 殷槐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说道: “那就有劳了!” 此时,三千凝丹弟子已是面色苍白,经脉中仿佛有虫子蠕动,隐隐作痛,在听到施展增幅法门,全力轰击城门的命令后,众弟子也是心中有些不愿。 这时,边文韬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耳边,严厉且阴冷: “你们不过是道门的废柴,不要忘了是谁让你们最终凝丹,若是这次表现得好,自有重奖。若是不尽心尽力,回道门后就夺了你们的金丹!” 听到这句话,三千弟子如遭雷击,不敢违逆命令,忍着经脉内如同刀片划过的剧痛,施展“增幅法门”激发法力。 随后,他们拼命压榨自己身体内的最后一丝法力,再度掐诀诵咒,一道道五彩的术法又一次汇聚。 函谷关城头之上,普通的兵卒以及法师妖修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有的撑起护罩,有的奔跑躲避,有的呆立原地,有的嚎啕大哭……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一时间,函谷关城头之上,乱作一团。 看着那两道宛如巨龙一般的恐怖的法术洪流,再次狠狠地扑来,杨统领不敢迟疑,拉起小王爷左怀志凌空倒飞而起,冲破城楼后方的窗户,向着城中落去。 片刻后,那两道术法洪流一起轰击在城门之上,重达千钧的金属大门轰然破碎,随后术法洪流在门洞内膨胀爆炸。仟仟尛哾 城门之上那高大城楼也随即倒塌,落石如雨,激起尘埃漫天。 杨统领站在城中,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他没再去管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左怀志,而是声音急促的对着传音法螺说道: “众将快率兵堵住城门缺口,誓死守卫函谷关。” 而山脚下,殷槐施展出法相天地的神通,一尊高达九十丈的巨大法相出现在军阵之中,那法相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为蛇躯,背后还有一对形似蝙蝠的肉翼,头上有一只独角,周深环绕着黑色的雾气,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神怪。 这法相怒吼道: “城门已破,儿郎们杀进函谷关,扫平叛逆!” 早已按捺不住的大震兵将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了函谷关。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此时城墙倒塌的缺口处,三人两妖站在了最前方,他们面对着千军万马,怒喝一声。 随即,三名人族修士施展出元神化形的神通,三十余丈的元神虚影瞬间出现,或执剑,或持枪,或拿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而两名妖族也显化出三十余丈的妖身,一只狼妖,一只猪妖,都露出森森白牙,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而其身后则是众多兵卒和妖兵,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然而,大震军队中只有一名法师率众而出,施展出元神化形,四十余丈的元神虚影也算气势如虹,但显得有些孤单影只。 却见这名法师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向前一指,一声响彻天地的暴喝传来: “全力攻击!” 话音未落,那楼船飞舟之上的三千弟子再次施展出合击之术,术法洪流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抛石机、神机火箭车再次发起攻击,法器铁球、尖锐弩箭、术法洪流,三股致命攻击,向着那三人二妖以及身后的众多兵卒扑杀而来。 第九十六章 占领函谷关 三名人族修士那高大的元神虚影怒吼一声,反应迅速的合力撑起一方屏障,将身后的普通兵卒护住。 两名妖将也施展本命神通,一个从森森利齿之间喷出一道火龙,一个从獠牙巨口之中喷出一道水龙。 水火两道神通分别迎向了楼船飞舟上,三千弟子所施展的两道合击之术,术法碰撞在一起,激起炫目的光彩,一时间僵持不下。 但那水火神通刚刚坚持了十几息,就败下阵来,被道门合击之术压制的不断后退,最后溃不成军,被术法洪流一冲即散。 之后,术法洪流的余波,狠狠地撞击在三名修士支撑起来的屏障之上,压得三人身躯一弯,差点跪坐在地。 好在经过两名妖将神通的削弱,这术法洪流威力下降不少,防护屏障堪堪坚持了下来。 但还没等三人喘口气,那抛石机、神机火箭车发射而来的法器铁球、尖锐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发出雨打芭蕉一般的“砰砰”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屋漏不可支,窗户俱有声。 这时,身后传来杨统领的一声怒吼: “快撤,撤回城中来。” 听到军令,那些被吓得呆立当场的普通士卒顿时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向城中跑去。 就在这时,三名修士坚持不住,屏障破碎,元神虚影被淹没在如雨般的铁球、弩箭攻击之中。 而身后那些还没有撤回城内的兵卒顿时遭了秧,被弩箭贯穿死死的定在地面上,被铁球爆裂开来的炙热焰火吞噬,只留下一具焦炭。 三名修士也身受重伤,好在被那两只妖将给救了下来,才捡回了一条命来。 “哎呀呀,大震军竟然如此阴险狡诈,偷偷藏了一手,差点小命不保,多谢两位兄台出手相救。” 三名修士劫后余生,不由破口大骂,随即对着两名妖将由衷致谢。 两名妖将也是心有余悸,方才被术法洪流攻击的狼狈不堪,二妖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此时,杨统领的声音再次传来: “众将尽快在城中构筑防线,利用城中建筑跟他们死磕到底。” 函谷关守将得令后,不敢耽搁,急忙安排兵士在城中分散开来,列好一个个军阵。 这时,杨统领招来一名人族将领,吩咐道: “你带着亲卫营,护送小王爷先返回帅府。” 那将领领命而去,搀起已经因为惊恐而两股战战,几近瘫软的左怀志,向着帅府而去。 杨统领看着如同潮水般从城墙缺口涌入的大震兵卒,冷笑连连: “来,都来,迟早让你们有来无回。” 言罢,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虽然函谷关的守军依托城中建筑之利,给大震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毕竟兵力悬殊。 整个函谷关的守军不过才两万人,而大震军则达到了二十余万,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若是守城这点兵力也算足够,但现在城已破,失去了城墙的庇护,直面十倍于己的敌人,被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万守军被一点点蚕食,防线也被一步步压缩,最后残余千余兵力龟缩在帅府,负隅顽抗。 殷槐志得意满,他背负着双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闲庭信步的走在函谷关城中断壁残垣之间,停在帅府前。 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鸟儿也振翅难飞的帅府,殷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正要下达进攻的命令,这时,左思兕越众而出,来到近前,恭敬施礼后说道:qqnew “殷长老,弟子与函谷关的统帅左怀志是旧识,论起来他还是我的表兄,可否给弟子一个机会对其劝降,也能彰显长老宽大的胸怀。” 殷槐沉吟一番,左思兕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觉得能够兵不血刃活捉敌将,更显的自己手段高明,便同意下来。 左思兕掐道诀施礼感谢后,正要前往帅府,陆小瑶有些担心的拉住了他,说道: “左思,虽然你与那左怀志是亲戚,也算熟悉,但现在是两军对垒,互为敌人,你孤身一人劝降恐有危险,还是我陪你一起。” 左思兕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小瑶,放心,我这堂哥心慈手软,不是孤注一掷之人,我一个人更显的没有威胁,你和我去反而会引起他的猜忌。” 而后方一众兵将内,边长及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冷哼一声,脸色不虞。 谭真真看到边长及这个样子,若是被旁人看到,会以为他小肚鸡肠,妒贤嫉能,便有心劝慰两句,但随即想到边长及之前的种种作为,还是忍住没说,放弃了。 而这时,左思兕也将陆小瑶劝回,一个人靠近帅府后,高声说道: “我是你们统帅的表弟,劳烦你们派人通知他,我想见他一面。” 里面的守军将信将疑,但看到左思兕孤身一人,且后方的大震军并未发动攻击,便派人上报给了左怀志。 万念俱灰的左怀志听说以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道: “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此时,杨统领不在,左怀志便成了真正的统帅,守卫不敢怠慢,急忙返回将左思兕引了进来。 左思兕刚进入院内,左怀志便小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道: “表弟救我,表弟救我呀。” 左思兕不由得长叹一声,同情起这可怜的表兄来。 劝降进行的很顺利,没等左思兕把话说完,那左怀志便急切的点头答应,接着吩咐众兵士放下兵器,开门投降。 那些兵士明白胜负已定,就算他们拼死一战,也阻止不了函谷关的沦陷。而且也想活命,便没有犹豫,缴械投降。 殷槐更加的喜上眉梢,他端坐在帅府主位之上,指点江山一般,连连下达命令,无非是追击逃兵,关押战俘,打扫战场,修整城墙之类的琐事。 随后,他对着屋内的众将说道: “本来道门的意思是占领函谷关后,先稳住防线,之后徐徐图之,蚕食雍州,最后包围西京,进而一举拿下。” “但是我方拿下函谷关异常顺利,兵力并未有太多折损,而且大军士气正足,因此,我认为应当尽快出兵,直捣黄龙,兵抵西京,创下不世之功。” 说着,他环顾众人,笑意盈盈的问道: “不知诸位是何意?” 话音刚落,边文韬款步上前,恭敬施礼道: “星君之计,我觉得非常高明,我们就应该趁势进攻,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在此耽搁时间,大军士气必定回落,产生懈怠。” 说完后,有不少将领和法师纷纷表示赞同。 这时,大震皇朝兵马大元帅左良英犹豫一二,还是忍不住说道: “殷长老,我认为咱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来,更稳妥一些。” 闻言,殷槐眉头微皱,表情严肃的说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说战机稍纵即逝,不可错过。” 接着,他站起身来,向着西方一指,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决定了,留下一万人留守函谷关,明日一早,大军开拔,直奔西京!” 第九十七章 血色余晖 函谷关大捷,殷槐自然是第一时间上禀道门祖师,更是让手下四处散播,营造声势。 这一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道门,传遍大震疆土。 道门上下自是欢欣鼓舞,一扫之前镇南关大战的憋屈,扬眉吐气起来。 大震朝市井街头的百姓更是在茶余饭后热烈谈论,西京叛乱是影响朝局的大事,虽然离着他们还远,但对百姓来说仍是有些忧心忡忡,担心战火蔓延,波及到自己。 而这次大捷提振了整个中土的士气,巩固了大震的统治,维护了道门的超然形象。 瑶光宫,一间石屋内,袁朝夕正听着小金雕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函谷关大捷的种种细节。 这其中既有道听途说,也有添油加醋,一番唾沫横飞之后,绘声绘色的讲述完毕,这金雕小飞飞才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看了看袁朝夕的神色,接着说道: “殷长老立下如此功劳,接任开阳星君之位已是板上钉钉了,听说道祖对其赞誉有加,承诺近期挑一个黄道吉日,为其举行星君升座大典。” 袁朝夕不慎在意,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嗯嗯”几声做出回应后,随即压低声音说道: “小飞飞,我得到消息,因为函谷关大捷,西京压力巨大,所以向北荒的妖蛮寻求支援,听说北荒妖蛮答应派兵,因此北荒的兵力将有所空虚,所以……” 说到此处,她眨眨眼睛,做出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小金雕会意,略一思考后,迟疑道: “所以……道门要趁机进攻北荒妖蛮?”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北荒派兵支援西京,也不会倾巢而动。镇南关大战结束也没多长时间,那边的妖蛮还在虎视眈眈呢。再加上西京未平,道门怎么可能再起战端,让自己四面受敌,陷入被动,唉,你这脑子长屁股上了?” 袁朝夕听到对方并未领会自己的意思,一脸的不悦,一通埋怨。 小金雕这时才恍然大悟,随即干笑两声,辩解道: “呵呵,我这不是个子小了,脑子也变小了,所以才没能及时领会袁姐姐的意思。” “嗯……袁姐姐是说咱们趁此机会,偷偷潜入北荒?” 闻言,袁朝夕高兴地一拍手掌,咧嘴笑道: “正是此意,既然你也有此想法,咱们就尽快行动。” “不是,等等,我什么时候有此想法了?” 小金雕一阵发愣,连连否认,随后郑重的说道: “袁朝夕,你自己也说了,北荒并未倾巢而出,派出去的兵力不说九牛一毛,但也就十之一二,你的道门修士身份太过明显,容易被妖蛮认出,危险重重,所以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袁朝夕闻言,屈指弹了一下小金雕的脑袋,哈哈笑道: “这都不是事,我娘给我寻到一件上品法器,可以让人模拟出妖族的气息,以假乱真,到时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北荒行动了。” “什么?还有如此神器?你不会是骗我?” 小金雕一脸疑惑的问道,袁朝夕不屑撇撇嘴,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青灰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后,她掐诀诵咒后将其激活。 旋即,这件披风散发出一层蒙蒙的五彩光芒,让人不能直视,片刻后光彩消散,小金雕吃惊地看着袁朝夕,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只见,袁朝夕的耳后生长出两根赤红色的羽毛,仿佛是两只红色的发簪,俏丽动人。 身上的青灰色披风竟化作一件火红色的羽毛大氅,上面流光四溢,仿佛有焰火在欢快的跳动。 而此时的袁朝夕浑身的气息也为之一变,淡淡的妖力四溢,看着小金雕那痴傻的神态,她更是得意。 随后,运转全身法力,一瞬间那澎湃的妖力四散开来,此时的袁朝夕就似一只十丈妖尉。 突然,屋外半空中先传来一声轻咦: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咦?有妖气!” 之后又是一声暴喝: “呔,何方妖孽,快快现身!” 小金雕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抱住了脑袋,不敢动弹。 袁朝夕反应迅速,急忙收起披风,收敛起息,回复了原状。 此时,石屋上方传来疑惑之声: “奇怪,怎么不见了?哼,算你命大,要是落到我手中,定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那声音的远去,袁朝夕和小金雕终于松了一口气,片刻后,袁朝夕快速的说道: “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即刻出发!” ……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北荒,一座营帐内,案几之上摆着一个铜制香炉,香炉竟无火自燃,袅袅青烟飘荡于其上,缓缓凝聚成袁金生的模糊形态。 他对着案几之后的岁星施礼道: “老祖,函谷关被破,大震平西大军已经向着西京而来,不知老祖何时抵达雍州?” 岁星听闻函谷关沦陷,脸上并没有半点波澜,他平静的说道: “好,我不日将进入雍州地界,你且宽心,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不知老祖此次带来多少兵力?” 袁金生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岁星呵呵一笑,语气森森的说道: “注神仪式进展顺利,这一路而来,已经成功转化数十万妖兵,这次定让道门和大震的军队有来无回。” 袁金生闻言面露喜色,再次恭敬施礼后,虚幻的身影随着烟气的消散而消失。 …… 数日后,西京城城门紧闭,城头上兵将林立,刀枪如林。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深沉的号角声,随即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段移动的黑线,黑线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了黑色的潮水,向着西京奔涌而来。 随着黑色潮水的靠近,城墙之上的兵卒终于看清,那是一支大军,大震朝的平西大军。 二十万的军队,如同成群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众人的视线,一眼望不到边。 袁金生和八王左良玉站在高大城楼之上,一个面色平静,一个面色凝重。 左良玉心中忐忑,出声问道: “袁天师,老祖怎么还没到?” 袁金生温和一笑,安慰道: “八王爷不必担心,现在还没到时候,时机一到,老祖定会出现。” 听到此话,八王爷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大震军队也推进到了距离西京三里处,缓缓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军中冉冉飞起,来到阵前,正是殷槐。 他望着对面的袁金生,神色肃穆的说道: “袁首座,哦,不,应该称呼你为袁天师了,我此番统领二十万大军,携大破函谷关之势而来,只为收复西京。” 略一停顿,他继续说道: “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忍你就此陨落,还望袁天师迷途知返,献城投降。” 袁金生冷笑连连,声音如滚滚雷鸣: “哼,殷长老,或者该叫你殷星君了,不说西京与大震的恩怨,单说你夺了我师承一脉的星君之位,咱俩就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废话少说,有胆就来。” 殷槐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两声: “不急,大军一路奔波,加之天色已晚,咱们明日一战。” 说着,竟头也不回的转身落回中军帐中,一副轻视之态。 …… 此时,夕阳西下,红色的落日将余晖洒落在西京城高大的城墙之上,好似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孤城,落日,血色余晖。 城上,城下,旌旗猎猎。 组成了一副凄美绝伦的画面…… 【作者题外话】:本卷终,感谢读者的支持。 第一章 有金有银 少女宝勒尔在一条小河边漂洗着衣物,此时的季节正是滴水成冰的严冬,北荒境内的大河小溪均已封冻,唯有此段河水热气腾腾,流水淙淙,颇为神奇。 这条小河之所以在如此极寒天气没有结冰,是由于地下有暖泉,地热泉水的热量让这条河流在冰天雪地下保持流淌。 河水潺潺,氤氲蒸腾,淙淙水声,在冬日沉寂的荒原上奏响着轻盈曼妙的乐曲。 皑皑白雪飘落在河岸突起的岩石、枯木和树桩上,宛如裹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一朵朵、一团团,似“冰蘑菇”,又似“雪馒头”。岸上的树木挂满了冰凌,冰清玉洁,枝丫晶莹,就连树下的枯草也显得洁白剔透。 梦幻般的雾凇、流淌的不冻河与连绵宁静的山峦,完美融合、如梦如幻,构成一副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宝勒尔直了直因为长时间屈身,而有些僵硬的纤细腰肢,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少女沉醉的望着眼前的美丽景致,虽然几乎天天都能来此洗衣打水,天天都能欣赏到这眼前的景色,但依旧百看不厌。 突然,宝勒尔看到上游河流中好似一块枯败的木头,漂流而下。 她手抵前额,搭起凉棚,探头眺望起来,随着那块木头离着她越来越近,终于看清那不是枯木,而是一个人。 宝勒尔大惊失色,急忙沿着岸边向着那人跑去,快要接近时她毫不犹豫的跳入河水中,好在正值冬季,河水不深,勉强没过少女那娇翘的峰峦。 点&~为:塔读小说app 看到百里鸣醒来,那少女好看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她惊喜的喊道: “啊,白大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白大哥?我这是在哪?” 百里鸣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少女闻言一愣,神情微微有些黯然,她有些伤心白大哥竟然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旋即一想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随即灿烂笑道: “白大哥,你忘了么?我是宝勒尔啊,这里是我和我的族人生活的一处营地,你二十多天前还和一位朋友一起来过此地呢。” “宝勒尔?二十天前来过此地?我……” 突然百里鸣脑中嗡鸣,他痛苦的按住额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宝勒尔见状,急忙将他扶住,焦急的问道: “白大哥,你没事?”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百里鸣渐渐地缓和了下来,但依旧脸色苍白,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疑惑的问道: “我是谁?” “你是谁?白大哥你想不起你是谁了么?” 宝勒尔诧异的问道。 百里鸣沉思片刻,但脑中昏昏沉沉,空空荡荡,他摇了摇头: “我,我记不起来了,你称呼我白大哥,我姓白?” 宝勒尔点了点头,虽然听到百里鸣失去了记忆有些伤心,但心底深处竟有一丝释怀: “嘿嘿,白大哥失忆了,才没想起我来,并不是真的把我忘了。” 随后,她耐心的给百里鸣讲述着上次来营地时的各种细节: “白大哥,你二十天前与一名同伴到此,你自我介绍是采药商人,要进山采一些珍贵的药材,你说你姓白,白云的白。名鸣,苍鹰鸣叫的鸣。你当时还支付给阿爷一锭银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听完少女的讲述,百里鸣再次思索片刻,但依旧没有任何的记忆浮现,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 “宝勒尔,我现在可没有带银子呢,你不会赶我走?” “不会的,不会的,白大哥不收你银子的,这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直住着最好。” 宝勒尔急忙解释道,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害羞的绯红一片。 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一个巴掌大小,带有精美刺绣的钱囊来,递给百里鸣道: “白大哥这个是你的钱囊,还有你的衣衫有些破损,我已经给你修补好了,也浆洗干净,全都收在那个衣柜里了。” 百里鸣打量着这个钱囊,没有任何印象,随后他拽了拽用于勒紧袋口的绳子,但并未拽开。 他接着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宝勒尔微笑着拿了过来说道: “白大哥,你身体还没康复,没有力气也正常,我来给你打开。” 说着用力往外拽了拽,绳子纹丝不动,再次加大力道,还是没能成功,少女疑惑的说道: “奇怪,怎么打不开,白大哥你等着,我去喊我阿哥来试试,他力气大。” 百里鸣抬手制止了宝勒尔,接过钱囊后,仔细观瞧着,说道: “先不用了,可能这个钱囊不是这么打开的,我刚才好像有了点印象,先容我想想。” 略一沉吟,百里鸣手上突然泛起蒙蒙的光亮,接着探手一拂,那钱囊袋口缓缓打开,里面隐隐有五彩的光晕流转。 百里鸣低头凑近袋口,向钱囊内看了看,随后咧开嘴笑着对宝勒尔说道: “呵呵,这次不止有银子,还有金子一并给到你。” 第二章 沉醉不愿醒 宝勒尔也好奇的凑过头来,向着钱囊里观瞧,随后惊呼道: “白大哥,你这个钱囊里面怎么这么大?放了这么多东西?” 百里鸣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已忘记这是一个法器乾坤袋,正所谓“壶中藏日月,袖里纳乾坤”。 而且这个乾坤袋更是达到上品法器品级,比之前中品法器乾坤袋空间大了许多,虽然一样是巴掌大小,但内里空间却从一丈见方增大到一丈见方,存储的物品更多。 因为是乔装打扮进入北荒,所以涉及道门的物品,例如道门会发放道袍、佩剑、铜镜、玉簪、丹药、灵玉等一应物品。都被放入其中。 看到百里鸣沉思不解的样子,宝勒尔忽然灵光一闪,吃惊地说道: “白大哥,你不会是天道寺的巫师大人?” 百里鸣面露疑惑,听闻天道寺、巫师几个字眼,心中有所微动,但还是一片茫然。 宝勒尔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崇敬的神情解释道: “我听说爷爷说巫师大人都会神奇的法术,还有厉害的法器,其中就有一个看着像是很小的袋子,但实际上可以装很多东西的法器,这个钱囊应该就是?” “天道寺的巫师?我真的是这个身份么?那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鸣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一时间心虚繁杂,眉头紧皱。 看着百里鸣苦苦思索,满脸忧虑的样子,宝勒尔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白大哥,等你身体康复了,我陪你去天道寺寻回你的记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言罢,她心中微微作痛,如果白大哥真的是天道寺的巫师,那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自己想要永远陪在白大哥身边,会成为奢望,成为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但心底纯良的她有见不得百里鸣因为失忆而痛苦,所以她宁愿自己的梦破碎,也要帮百里鸣找回丢失的记忆。 百里鸣收起钱囊,笑着说道: “先不用着急去天道寺,我觉得我不是那里的巫师,去天道寺反而会惹来麻烦。” 闻听此言,宝勒尔心中大喜,随后看着脸色惨白的百里鸣说道: “白大哥,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不要想太多了,昏迷了好几天,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去些食物。” 说着,她雀跃的匆匆走出了帐篷。 看着离去的倩影,百里鸣收回了目光,他再次施法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根玉簪,这玉簪洁白如凝脂,末端刻有北斗七星图案,而且在开阳星的位置,镶嵌一颗橙色晶石,散发着微微的毫光。 这根簪子是道门开阳宫弟子的配饰,也是独属于开阳宫的身份证明,其他各宫的玉簪上晶石的位置和颜色都不同,例如天枢宫的专属玉簪是在天枢星的位置上镶嵌着一颗紫色晶石,以此类推。 看到这根簪子时,虽然百里鸣并未想起它出自何处,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个模糊的印象,这不是巫师的法器,随意他才说不着急去天道寺。 虽然他心中也很着急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从他这次重伤差点殒命的遭遇来看,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重大的危机,自己是失忆,而不是痴傻了,所以谨慎的本能还是让他冷静下来,先养好伤,再徐徐图之。 …… 北荒的牧民过着简单而自由的生活。 早晨,太阳刚升起,牧民们就开始忙碌,放牛、放羊、饲马、挤奶、打猎等各种活动,但现在是冬天,所以牛羊多为圈养,牧民们一早就来给牲畜添加囤积的干草。 而妇女们则忙着制作奶酪、面食、牛羊肉等食物,缝制毡帽、皮袄等衣物,同时还要照顾孩子和忙碌其他家务。 中午时分,部落的人们会聚在一起享用烤羊肉和奶制品,喝着香浓的奶茶,畅谈着生活中的点滴。 下午,太阳渐渐西斜,牧民们会围坐在火堆旁,听部落老人讲述着故事和传统的诗歌,聆听年轻人们着弹奏着马头琴,演奏出一曲婉转悠长的动人乐曲。 晚上,星空下的荒原格外幽深与美丽,部落的一众人载歌载舞,度过一个温馨而惬意的夜晚。这是一幅宁静而祥和的画面,展现出北荒小部落的纯朴与生活的美好。 百里鸣安静的坐在篝火旁,心情愉悦的看着众人欢歌曼舞,来到这个小部落已经四五日了,在宝勒尔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他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他还不敢做剧烈的运动,不能喝部落里的年轻人们一起舞蹈,但已经能够下床,做些轻缓的动作。 此时的宝勒尔像一只花蝴蝶一般在篝火旁翩翩起舞,她的步伐轻盈而优美,如同百花齐放,绽放出青春的美丽。 她扭动着纤纤腰肢,圆润的臂部配合着一起跃动,双手轻摇,仿佛在呼唤天空上的月亮。 她的眼神专注而清灵,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入了那一汪明眸之中,充满了自然的灵性。 她的头发随着舞蹈的旋律飘扬着,她的舞姿宛如一朵盛开的花,轻轻地拂过草丛,弯曲的腰身仿佛躬着身子在向大地致敬。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力量和激情,她从未停歇过。突然,她举起手臂,向天空挥动,仿佛在祈求上天保佑这片土地永远平安。 随着舞蹈的结束,阿丽亚放下了双臂,微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众人都被她的舞姿所感染,不住的鼓掌喝彩。 她的如光如水般落在百里鸣的身上,看着对方那畅快的笑容,宝勒尔羞赧的一笑,步伐轻盈的来到百里鸣的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白大哥,我跳的怎么样?” “美轮美奂,美不胜收,我都快忍不住想要和你一起起舞了。” 百里鸣面带笑容,由衷的赞美道。 闻言,少女脸色微红,随后大着胆子的将脑袋靠在了百里鸣的肩膀之上。 闻着少女清幽的香气,百里鸣微微一怔,本心里觉得这样不妥,但想到少女这段时间对自己照顾与付出,他不忍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二人靠在一起,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都沉醉其间,沉默不语。 “这样无忧无虑,平静如水的日子,也挺好,但愿这不是一场梦。” 百里鸣心中忍不住这样想着,就算这只是一场美梦,现在的他也不愿醒来。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第三章 玉面狼君 和百里鸣有些相似,袁朝夕进入北荒之后也遇到了一个人。 如果说,百里鸣遇到的人,对他关怀备至,暗生情愫,心中的情感还是羞涩和克制的。 那么,袁朝夕遇到的人,就是对她一见倾心,穷追猛打,心中的情感是热烈和主动的。 袁朝夕看着眼前之人,或者说是妖,有些头大无语。 她现在正位于北荒鬼方一族一处集镇外,身前三丈处有一只大妖拦住了去路。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是一只四十丈妖身的妖将,实力相当于道门至真境后期,他猪头人身,一身肥肉巍颤颤,两只獠牙往外翻,凶恶至极。 这妖将嘴上蒙着一块黑布,但可能是仓促行事,没找到合适的布料,加上他的脑袋颇为硕大,所以这块蒙脸的黑布只能是挂在了獠牙之上,堪堪遮挡住一张长长的猪嘴。 那块黑布就好似一块破门帘子,挂在嘴上,随着他喷吐粗气,一呼一吸,那块黑布一上一下,仿佛一块遇到乱风的旗帜,看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扯碎一般。 那猪妖瓮声瓮气,语气有些呆板的吼道: “嚯嚯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是不答应,我手中大刀也已经饥渴难耐,我杀人不眨眼,每天都要杀一人,不杀心中不痛快。我最喜欢拿新鲜的心头肉下酒,一日不吃浑身难受,我……” 袁朝夕面对实力高过自己一个境界的妖将,却并未有任何畏惧,反而是一脸的不耐与厌恶。 她以手扶额,揉了揉眉心,随后语气懒散的说道: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换换词,不用自我介绍自己多么凶残了,直接往下说。” 那猪妖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意识到自己是匪徒,又再次一板一眼的恶狠狠说道: “嗯嗯,这位俊俏的小娘子,遇到老猪算你命不好,我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嚯嚯嚯,怕了?还不赶紧呼救!”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袁朝夕抬了抬眼皮,有些戏谑的说道: “唉,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并无亲朋好友陪伴,不知我该向谁呼救?” 那猪妖急忙回道: “听说这北荒有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乐善好施,行侠仗义的翩翩公子,人称玉面狼君,此人身世显赫,是北荒妖王之嫡子,身手不凡,实力强悍,若是遇上他,我老猪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你可不要向他呼救,万一他就在附近,听到了肯定会来救你的。” 那猪妖还眨眨眼睛,做出一番明显的暗示。 金雕小飞飞蹲在袁朝夕的肩头上,侧目打量了几眼不远处一棵低矮灌木,后面隐藏这一人隐,他悄声说道: “袁姐姐,你说这玉面狼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英雄救美也不知道换个套路?这一路行来,不过十几里地,连着派出三名手下,说着一样的说辞,来假扮拦路抢劫的匪徒,这也太明显了。” “遇到第一个咱们二话不说,上前硬拼,对方怕伤到你,无奈撤走。遇到第二个,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咱们掉头就跑,对方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只留下在风中凌乱。这第三个咱们该怎么应对?” 袁朝夕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第三个比前两只兽妖都要强大很多,拼是拼不过,逃也肯定逃不掉,不如你喊两声救命,让正主早点出来,剩的在这浪费时间。” 小金雕叹了口气,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救命呀,救命呀,有匪徒要谋财害命,有没有人能帮帮我们?比如一个叫玉面狼君的。”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灌木从中一跃而起,潇洒的落到了二人面前,哗的一声,手中折扇打开,轻摇几下道后,目光灼灼的落在袁朝夕的脸上,随即大义凛然的一抱拳,说道: “这位姑娘,不要害怕有我玉面狼君在此,定不会让任何宵小之徒伤害到你的。” 袁朝夕厌恶的扭过头去,并不理会,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死寂场面。 小金雕也怕惹恼这个玉面狼君,便无奈的配合道: “那就有劳玉面狼君了,多谢多谢。” 玉面狼君闻言,心中一喜,随即正色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做人的原则,姑娘请稍后片刻,我去将这匪徒击杀!” 随后,他抬起手中折扇,指向那只猪妖,横眉冷对,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厉喝道: “呔,大胆匪徒,休得猖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拦路抢劫,而且还是抢劫这么一位花容月貌、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国色天香、楚楚动人、貌美如花、眉目如画、玉洁冰清、出尘脱俗、丽质天成、冰雪聪明、明艳动人、温文尔雅、风华绝代……”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袁朝夕不耐烦的咳咳声,玉面狼君急忙收住赞美之词,接着说道: “嗯嗯,你竟敢想要伤害这位姑娘,岂有此理,有我玉面狼君在,你休想得逞。” 那猪妖也十分配合的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动作夸张的向后一跳,疑惑道: “你就是玉面狼君?” 随后他上下审视一番后,开口称赞道: “你倒是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温文尔雅、品貌非凡、仪表不凡、仪表堂堂、清新俊逸、风度……风度……什么来?” 猪妖一时间想不起下一句词来,急的是抓耳挠腮,看着玉面狼君阴沉如水,一副要将其千刀万剐的神情,登时冷汗直冒,更是想不起来了。 玉面狼君无奈的传音提醒道: “笨蛋,风度翩翩,风度翩翩,哼,真是个猪脑子,这么简单的词都记不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闻言,那猪妖吓得两股战战,哭丧着脸,带着悲切哀嚎之声说道: “风度翩翩,风度翩翩,那个,确实,挺像,玉面狼君。” “别哭丧着脸,你是劫匪,穷凶极恶的劫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死了娘了?你要不好好的演完这场戏,我回去就把你娘给剁了,让你哭个够。” 玉面狼君气急败坏,语气森然的传音威胁道。 猪妖抹了一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将那即将冒出的鼻涕吸入了腹中,随后强打起精神,一板一眼的叫嚷道: “长得虽像,但不一定是,你怎么证明你就是玉面狼君?” 玉面狼君收敛了气愤的神态,背负双手,忽而仰天长笑几声道: “哈哈哈哈,笑话,玉面狼君的名头在北荒可谓是大名鼎鼎,妇孺皆知,如雷贯耳,谁会冒充?谁敢冒充?” 第四章 一场好戏 猪妖慢慢找到了感觉,说的越来越流畅,表演的越来越形象: “那个,多说无益,听说玉面狼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口成章,七步成诗,那我来考考你,你可敢应答?” 玉面狼君心中对其也越来越满意,刚才的小波折也被抛到了脑后,他露出蔑视的表情,瞥了猪妖几眼后,不屑的说道: “随便提问,我应对自如。” “好,确实有胆,既然你如此回护这小娘子,那就以这小娘子为题,作首诗出来。” “这有何难。” 说着,玉面狼君陷入沉思,闲庭信步的来回踱步,刚走了五步,他停下脚步,抑扬顿挫的吟诵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好诗,好诗,公子好文采!”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猪妖表情激动的连连鼓掌,嘴上不住的夸赞道。 玉面狼君负手而立,下巴微抬,望向天际,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态,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向侧后方的袁朝夕。 小金雕双翅抱头,不忍直视,口中忍不住说道: “别在那卖弄了,这根本不是诗,而是赋。而且这是几百年前的人写的,你这也抄的太随意了。” 闻言,玉面狼君脸色微红,他干咳两声,瞪了猪妖两眼,示意他继续下一个环节。 猪妖领会错了意思,还以为要继续夸奖他,就赶紧说道: “不管是诗还是赋,都不错,就算不是自己写的,这么长而复杂的句子,我老猪背上一个月也记不住,这位公子厉害,厉害。” 玉面狼君听着身后传来的嗤笑声,脸上越来越挂不住,恼怒的传音道: “行了,别夸了,人家学问不差,就别在那丢人现眼了,继续下一个环节,快!” 猪妖闻言,继续一板一眼的说道: 首发&:塔>-读小说 “那个,听说玉面狼君境界高深,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妖将巅峰的实力,就让老猪我来领教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玉面狼君。” 玉面狼君冷笑连连: “够胆你就来,你要是能在我手下坚持十招,就算我输。” 猪妖怪叫一声扑了上来,玉面狼君一侧身轻松躲开,随后他高高跃起,一脚踹到猪妖屁股上,将其踹了个狗吃屎。 猪妖装出暴怒的神情,龇牙咧嘴的再次扑来,一根硕大的狼牙棒猛的挥起,狠狠地砸向玉面狼君,这一击势大力沉,若是被击中玉面狼君肯定会饮恨当场。 但玉面狼君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抬起手臂,挥出手中折扇去格挡,折扇虽然也是一件上品法器,但比起狼牙棒,无论是体型还是杀伤力都差的太远,想要挡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但是孱弱的折扇还是稳稳挡住了凶猛的狼牙棒,玉面狼君一脸的轻松写意,但感受着狼牙棒最后传来的力道,还是忍不住传音骂道: “你这笨猪,最后怎么没有收住力道?把我的虎口都振疼了。” 猪妖急忙唯唯诺诺的传音求饶,表情一时凶恶,一时痛苦,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这时,小金雕的声音传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玉面狼君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啊?你们二人在这耍花枪,没看头啊,要不施展一下本命神通让我开开眼呗?” 玉面狼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爆喝一声: “好,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终极杀招,风卷残云,流星火雨,风火双神通之爆裂合击——八风销骨焚天灭地大神通。” 说着,他的周身腾起熊熊火焰,随后四面八方风起,风助火势,火助风力,一股毁灭天地的气势陡然升起,狂暴的神通扑向猪妖。 那猪妖登时愣在当场,心中不解的想到: “怎么回事?怎么跟剧本不一样呀?公子这是对我刚才的表现非常不满,所以这是要动真格得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笨蛋,快跑呀。” 玉面狼君的话语即使传音而来,猪妖顿时清醒过来,急忙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向前逃命而去。 尽管玉面狼君已经刻意收手,但是因为猪妖反应慢了一拍,风火合击的本命神通还是扫到了他的屁股。 猪妖哀嚎一声,双手抱臀,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袁朝夕和小金雕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玉面狼君确实有些真本事,妖族一般都是身具一种本命神通,没想到他竟然兼具风火两种本命神通,也算是天纵之才了。 此时的玉面狼君收回神通后,转身向着袁朝夕走了过来,满脸堆笑,温文尔雅的说道: “让姑娘受惊了,幸不辱命,我已经那匪徒赶跑了,在下白玉郎,北荒妖王之嫡子,人送尊号玉面狼君,敢问姑娘芳名?” 袁朝夕虽然不喜此人,但想了想这玉面狼君虽然一直紧追不舍,但并未仗着自己妖王之子的身份以势压人,横行霸道,行那强抢民女的勾当,也算是谦谦有礼,便不冷不热的回道: “文朝。” 听到心中的女神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白玉郎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拱手道: “文姑娘,幸会,幸会,我一向乐善好施,行侠仗义,在北荒使出了名的大好人。这一路上匪徒众多,我担心姑娘再遇到坏人,不如咱们结伴而行,我来保护姑娘如何?” 袁朝夕心思电转,从目前对方穷追不舍的劲头来看,直接拒绝也打消不掉对方的这一执念,而且有他在身边,以北荒妖王作虎皮,可以轻易化解自己来历不明的问题,避免很多麻烦。 此时的袁朝夕有那件上品法器——青色披风作伪装,加上自身妖族遗脉的血脉幻化,已经跟一般妖族没有区别,虽然容貌上没有太大变化,但从散发的妖力和身上一些显化的妖族特征来看,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 就算是再次遇到宫弥,她也不可能轻易认出自己,就算是怀疑,也可以那玉面狼君来压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想到此处,袁朝夕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 听着这个字,白玉郎高兴地差点就蹦起来,真是太好了,不枉费自己一番精心布置,看来英雄救美的戏码很成功,终于打动这冰山美人了。 第五章 攻城开始 殷槐统领的二十余万大军在一路急行赶到西京城后,并未如众人预料的立刻发起进攻,而是扎好营地,列好军阵,将西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所以没有急于进攻,他的计划很明显,想通过围困西京城,来吸引雍州叛军其他城市的兵力来驰援,进而将其围剿,这样可以逸待劳,省去逐个击破的过长时间, 而西京的军队也并未开门反击,而是紧闭城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加固着防线,制造着防御器具。 只是连续等了四五日,也不见援军到来,而且探马来报,雍州各个城池都是大门紧闭,坚守不出,殷槐只好放弃了围点打援的计划,准备进攻西京。 这一日,太阳初升,浓厚的晨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大震军队出动了。 二十万兵卒身着红色的铠甲,如同那秋色中的枫林,火红一片,又好似燃烧的山火,携带着毁灭之气向着西京东侧那高大的城墙缓缓推进。 军阵列好,殷槐依旧祭出他的攻城老三样,不过这次没有递进式的发起攻击,而是三管齐下。 只见,一座座巨大的抛石机,投掷臂猛地抡起,一块块燃烧着红色烈焰的铁球,宛如流星般,划过道道弧线,重重的砸在西京城防御光罩之上。 每一辆神机火箭车都开始颤鸣,每一根铁管中的弩箭同时激射而出,带着焰火的尾翼,如同长枪一般,一根根的刺在护城光罩之上。 军队两翼上方悬停着两艘百丈长的巨大浮空楼船以及多达数百艘小型飞舟,其上三千道门弟子施展合击之术,两道宛如巨龙一般的术法洪流,狠狠地轰向西京城。 三种攻击同时轰击西京城的防御光罩,巨大而恐怖的力量让光罩晃动不已,好在西京作为边陲重镇,城池的防御机制构建远远强于函谷关,这一轮攻击并未造成丝毫破坏,只是消耗光罩的防御强度而已。 西京城上的守军也没有坐以待毙,城墙之上座座小型的投石机,巨型的弓弩,法师妖修的术法也反击而来,轰击向大震前军。 大震随军法师激活一个个防御法阵,将这些攻击拦下。 双方你来我往,消耗着彼此的防御力量及灵玉灵髓,一时间陷入胶着之中。 大震中军帐中,殷槐正与一人交谈,此人长面薄唇,素发垂领,身如玉树,鬓若刀裁,正是玉衡星君——王朗。 “有劳王星君千里迢迢赶来支援,此战若胜,星君为首功。” 殷槐平素里虽然多是一张铁黑的脸,不苟言笑,严肃古板,但此时面对王朗却努力的堆出笑容,言语恭敬。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王朗闻言,急忙摆手道: “殷星君言重了,我不过是来协助而已,这份功劳可不敢独揽,殷星君轻松拿下函谷关,这西京虽然难啃,想来在你的运筹帷幄之下,也如探囊取物。” 王朗来支援,让殷槐取得胜利的信心大增,这支大震军队缺少的就是高端战力,之前福德境只有他一人而已,虽然西京城那边也只有袁金生一人,但他清楚自己的实力比之袁金生还是差了不少,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现在有了王朗,他们两名福德境的大宗师,足以对抗袁金生。 而且随着王朗而来的还有数名圆满境的首座和数量众多的至真境法师,一下子就让殷槐的腰杆子瞬间挺直,也是其迅速下达攻城命令的底气所在。 …… 中军之中,左思兕全身覆甲,骑在一匹高大凶猛的异兽之上,此异兽与马形似,但兽体型健硕,鬃毛短小,不过两寸余长,胸腹生有麟甲。 其四蹄飞腾快如疾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正是道门所圈养的被称为“仙马”的异兽。 此兽数量稀少,只有大震军队的将领才有资格骑乘。 身旁的陆小瑶望着前方对攻的道道如同烟火的术法洪流,脸色有些凝重: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左思,你说咱们能攻破西京城么?” “希望如此,毕竟大震军携攻破函谷关的振奋气势而来,加上楼船飞舟三千弟子的合击和新式的神机弩,优势更加明显,拿下西京应该没问题。” 左思兕分析道,也是再给自己打气。 而陆小瑶却脸色苍白,有些不安的说道: “我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左思兕露出温暖的笑容,安慰道: “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放心,是你多虑了,没事的。” “或许,但愿是我多虑了。” 陆小瑶摇摇头,轻声道。左思兕岔开话题,不无感慨的说道: “对面是我的八叔,很多是都是原先大震朝的同僚,更有咱们道门中的同门,现在却要兵戎相见,真是世事难测啊。”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陆小瑶轻咬下唇,犹豫着问道: “要是真的攻入城中,见到了你八叔,你会放他逃走么?” 左思兕闻言一愣,随即沉思片刻后,苦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伤害他,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真要是破了城,就算我想放他逃走,大震皇帝和道门也不会答应。” “唉,都是逃不开的宿命啊。” …… 左翼军中,边长及也穿着一身铠甲,骑在一只马形异兽之上,满脸兴奋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 在其身旁的谭真真看着这毁天灭地的攻击,心中忐忑,总觉得太靠近前军,不由的感到害怕。 似是看出她的不安,边长及嘿嘿一笑,说道: “一会城破之时,跟紧我,我会看护好你,咱们早点冲进城中,抢功劳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闻言,谭真真心中满是感动,点头答应着。 自从上次在函谷关前,边长及想要用强,占了她的身子,被她奋力抵抗拒绝后,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那之后,谭真真总是在一个人独处之时想起某人,心中泛起悔意。 可后悔有什么用,这都是命啊。 …… 函谷关,一名留守的士兵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急匆匆的三两步间走到一侧险峰绝壁处的密林边。 他找到一棵粗大的树木,解开裤腰带,掏出子孙根,随后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 就在其畅快释放之时,前方的密林之中似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出,他不由的单手揉了揉眼睛,探头向前望去。 突然,密林那薄薄的雾气中,亮起了一只只碧绿的眼睛,仿若一只只嗜血的野兽正在盯着他。 那名士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没结束的水流声戛然而止,他刚要发出呼救声,蓦的,一个黑影快如闪电般的冲了过来。 一道雪白的亮光闪过,那名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六章 再战函谷关 一名黑衣黑甲,狼首人身的壮硕妖族,面露狠厉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轻嗤一声,随后一摆手,身后密林中走出了数百名同样黑衣黑甲打扮的妖兵。 他们悄无声息,动作迅捷的靠近了西侧城门楼,随着几声沉闷的“噗噗”声,城楼上正在眯眼瞌睡的守城士兵便身首分离,无声无息的死去。 正在这时,一名值守法师似是听到了动静,一脸宿醉难消的模样,打着哈欠向城楼上看来。 突然,那壮硕狼妖抬起一架小巧精致的臂弩,“砰”的一声,一支弩箭闪电般的射向了法师的咽喉。 那名法师吓得三魂出窍,顿时酒意全消,匆忙撑起一面防御光盾进行抵挡,不曾想这臂弩竟是一件法器。 锋利的弩箭刺入光盾中稍有凝滞,随后便轻易的穿刺而过,好在有光盾的干扰,弩箭的方向发生了偏离,刺入其肩头之上,带起一股血箭。 那法师捂住肩头,忍着巨痛,高声呼喊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敌袭,敌……”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弩箭再次飞来,刺入他的咽喉,让他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里,命丧当场。 临死前的一瞥,他认出了这群妖兵是北荒妖王手下的精锐斥候——暗月獠牙。 致死他也没想明白,现在的函谷关是大后方,又不与北荒接壤,这群北荒妖兵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意识消亡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昨晚就少灌点黄汤了。 听到呼救声的守城兵卒衣衫不整的从营帐内跑了出来,跟无头苍蝇一般四下寻找自己的兵器。 而此时函谷关的西门已经被妖兵斥候打开,隐藏在周边的妖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两侧险峰绝壁的密林也不住的晃动,片刻后无数妖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淹没了整个函谷关。 一时间,函谷关内厮杀声、哀嚎声、惨叫声不断,鲜血、头颅、断肢飞溅而起,洒落一地。 当这一切停止之时,函谷关彻底沦陷了。 首发&:塔>-读小说 …… 西京战场上抛石机、神机火箭车、楼船飞舟的攻击还在继续,列阵在前的大震兵卒一开始还是充满兴奋与激动,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恨不得立马进攻,冲向城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渐渐松懈,众兵卒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想起进攻函谷关时,攻城老三样那恐怖的破坏力,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西京城的城门也会被轰开,再高大的城墙也会倒塌。 看着城墙上的西京守军手忙脚乱,疲于防守的样子,边长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有些无聊的对谭真真说道: “西京城的防御确实强于函谷关,但在咱们的攻城器具轰击下,也就是多坚持一些时间而已,城破是迟早的事,哈啊……早知道我就待在后军多眯一会了。” 谭真真也有戏百无聊赖,坐在坚硬的马鞍上,时间一长也觉得屁股僵硬,闻言,她掩嘴轻笑道: “呵呵,长及小心被边法师听见,定要责骂你两句,唉,你不觉得最应该回去休息的是我么?我一个弱女子更需要呵护,而不是在这沙场之上,历经风霜。” 边长及脸上露出一丝妖邪的笑容,身子往谭真真这边靠拢了过来,随后传音调笑道: “知道你受累了,我听说王府内有一处热泉的泉眼,那八王爷将热泉泉水引入妻妾子嗣所居住的院内,可以直接在屋子里泡澡。嘿嘿嘿,等会进了城,咱们去王府内找个僻静的院落体验体验,我来给你按摩按摩,保准舒筋活骨,扫清风霜。” 谭真真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媚眼如丝,更是风情万种,她嗤笑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长及,你就别给我按摩就免了,我怕你把持不住,又要对我用强。” 看着边长及渐渐有些阴沉的脸色,谭真真急忙又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按摩,只要你别嫌我手上没轻没重的就行。” 说着,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闻言,边长及顿时喜上眉梢,带着几分淫邪的笑容,心如火烧的说道: “不会不会,重了轻了我都受得。” …… 中军军阵之中,陆小瑶看着前方漫天的攻击,有些感慨的说道: “进攻函谷关,这些工程器械和合击法术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破开了城墙,不知道西京城能坚持多久?” 左思兕略一思索,语气平淡的说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想来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但估计日落之前就能出结果了。” 随后,他略一犹豫,对陆小瑶说道: “小瑶,我……我想找元帅申请一下,加入前军,好第一批入城。” 陆小瑶闻言有些不解: “干嘛?你着急抢功劳去?左思,你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为什么要加入前军,争取第一批入城呢?” 左思兕摇了摇头,长吁一口道: “我想着能早些见到八叔,劝他投降,哪怕他宁死不降,我也要尽量护住他的家人,防止兵将杀红了眼,在王府制造无谓的杀戮。” “唉,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一点事了。” 陆小瑶眼中经泛起了泪花,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陪你去。” 左思兕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作为前军攻城,哪怕是城墙倒塌,敌军人心大乱,也还会遭到负隅顽抗,随时随刻都有生命危险。 但他看着陆小瑶坚定的眼神,与其对视了十几息后,他轻叹一声,败下阵来,无奈说道: “好!” …… 中军大帐中,殷槐正与王朗谈笑风生,忽然桌案之上一面传音铜镜剧烈颤抖,随即黄蒙蒙的镜面浮现出一个身影。 看到那人衣衫破碎,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殷槐顿时脸色大变,还没等此人说话,便急忙问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模样?” 那名法师正是函谷关的留守法师之一,他历经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听到殷槐问话,他顿时泣不成声的哀嚎道: “禀告星君,函谷关沦陷了,沦陷了。” “什么?怎会如此?什么情况,你快点说来。” 闻听此言,殷槐和王朗都是大吃一惊,急忙同时发问道。 这名惊魂未定的法师,声音颤抖着将函谷关发生的一切如实汇报了一遍,听闻此言,殷槐眉头大皱: “这只北荒妖兵为何没有来支援西京?想要行那围魏救赵之计?但是只要我攻下西京城,他们占领函谷关就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腹背受敌,遭到我与大震援军的东西夹击,为什么呢?” 而王朗也想到了此结,同样是眉头大皱。 就在此时,一名探马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急声禀告: “报……二位星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北方三十里处,突然杀来一支妖族大军,兵力不下十万!” 第七章 围三阙一 殷槐闻言心中一紧,但他并未因此而慌乱,之前他就制定了围点打援的计划,提前安排右骁卫一军一万人埋伏在西京北面的一处山谷上。 虽然杀来的妖军足有十余万,但右骁卫凭借地利优势,且以逸待劳,抵挡住这支妖军两三日,完全不在话下。 他捋了捋胡须,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通知右骁卫全力阻击敌军,势必拖住他们的脚步,最少三日。” 那名探马哭丧着脸说道: “星君,右骁卫快要抵挡不住了,所以,所以才命我前来求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什么?怎会如此?凭借山川地势之利,加上神机火箭车这类强大的法器,竟然还抵挡不住,右骁卫的统军将领是干什么吃的?” 殷槐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王朗也眉头紧皱,但这支平西大军的统帅是殷槐,他也不便多言。 那名探马则是低垂头颅,唯唯诺诺,不敢回话。 但说归说,骂归骂,这一军的人马也不能轻易舍弃,殷槐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安排救兵支援之时。 军账外又有一名探马快步奔来,神色慌张的大声禀告: “报……二位星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东方三十里处,杀来一支妖族大军,兵力不下十万!” “什么?怎么又有妖兵袭来?” 殷槐心中大吃一惊,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妖兵来? 这东、北方向的两股妖兵,再加上进攻函谷关的那支,总兵力接近四十万了,难道北荒的妖蛮大军倾巢而出了? 可是如此大的军队调动,瑶光宫那边应该会发现才对,但是道门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也就说明北荒妖蛮并未有大动作,如此的话,这些妖兵是从何而来? 他的脸色愈发凝重,急忙问道: “左骁卫一军现在如何?不会也抵挡不住,让你前来求援?” 这名探马也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汗水与泥浆,将头重重的磕倒在地,呜咽道: “敌人,敌人太过阴险狡诈,趁着天色将明未明,军中最为松懈之时,偷袭左骁卫营寨,刺杀了统军将领,虽然众将士奋力抵抗,但无奈群龙无首,很快败下阵来,四散溃逃,妖兵已经朝这边杀来了。” 殷槐闻言,猛地起身,只觉气血翻涌至头顶,让他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桌案边,好在一旁的王朗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口中安慰道: “殷星君,稍安勿躁,咱们主力大军还在,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冷静下来咱们好好商议一二。” 此时,殷槐以手扶额,缓缓坐回软榻上,他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好似陷入到陷阱之中。 首先,自己攻下函谷关异常顺利,顺利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还以为是雍州叛军兵力不足,军心不稳所致,但这一刻细细思索,却是疑点重重。 如此重要的关隘,八王却只是派遣了不足两万人的守军,统帅竟安排了一个不足为重、缺少领兵经验的庶子。 高端战力只有一名相当于圆满境的妖将,而且那妖将在城破之后竟逃遁而去,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战力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城中缺少灵玉灵髓,缺少强力的防守法器,缺少法师妖修等基础战力…… 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回想,可以说函谷关并未做出该有的抵抗,好像是袁金生故意将函谷关送给了自己。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他的目的就是引诱自己的大军深入,直逼西京。 而自己也确实有些骄傲了,那一刻春风得意马蹄急,一路不停的就来到了西京城下,进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接着,袁金生再调动一只妖兵拿下函谷关,形成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之势。 想到这,他不由的暗骂自己两声: “呸呸,我才不是狗,也不是那鳖,袁金生这是切断我的后路,对,断我后路。” 然后,袁金生又安排两支大军一北一东将自己围困,只留下南向这一个缺口…… 想到此处,殷槐陷入疑惑之中,他望向王朗道: “王星君,方才我一时急火攻心,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王朗连连摆手,殷槐也没继续客套,接着问道: “我心中有一个疑惑,王星君也帮忙思量一二。” “殷星君不必客气,但讲无妨。” “就是现在我军西面是西京城,东、北两面是妖族援军,对我们形成为三面夹击之势,但袁金生却留下了南面这个缺口,这是逼着我们的大军向南撤走?那南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王朗也陷入了沉思,但他对军事也不甚了解,一时间也想不清敌人的谋划,他沉吟片刻后道: “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围师必阙。袁金生故意留一个缺口,就是让我们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也使得我方士兵斗志涣散,可谓阴招。” 殷槐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也分析道: “王星君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计虚留缺口但并非放任不管,所以南方必有埋伏。” “嗯,确实如此,殷星君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朗沉声问道,殷槐得到肯定后,心中大定,继续侃侃而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雍州此地周围有山川险阻,易守难攻,只有东面函谷关一条狭长通道与其他各州相连,我们要想返回中土,只有东面一条路,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稳步向东撤,到了函谷关城下,咱们就可以和道门的援军对函谷关形成夹击之势,后路完全可以再次打开。” “好,咱们就这么办。” 有了王朗的支持,殷槐心中大定,便召集前军、后军、中军、左右两翼五支大军的将领以及大震皇朝兵马大元帅——左良英,加上道门诸位首座前往中军帐议事。 待听到平西大军已经被三面夹击之后,顿时议论纷纷,惊恐不定。 之后,殷槐安抚众人一番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全军向东撤离。两位星君都已定下方针,诸位首座并无异议。 左良英和五军将领本就势弱,也提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便也表示依计行事。 已经轰击了半日的抛石机、神机火箭车和楼船飞舟停歇了下来,一众兵卒先是茫然不解,后听到全军后撤的命令后,更是大为疑惑。 就在此时,西京城楼之上出现了数道身影,其中一人朗声道: “殷槐,现在想走,晚了!” 第八章 陷入重围 殷槐和王朗走出了中军帐,二人缓缓升到半空,眺望着西京城楼上的那几道身影。 待看清那几人的容貌后,王朗眼神一缩,面露惊骇之色,他声音都不由的颤抖起来: “岁星,竟然是岁星老魔?” 殷槐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一切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平西大军的陷阱。 但是,现在二十余万大军都在注视着他与王朗,此时二人若是惊慌失措,势必会打击全军的士气,这样一来他们就真的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之前在西京镇魔殿一战,岁星给王朗留下了加大的阴影。那次若不是百里平牺牲自己,牵制住了岁星,就连祖师李毓空也命悬一线,到时他也会跟盛阳星君一样陨落。 但王朗也清楚此时不能慌乱,而且他也有跟岁星一战的道法,想到此处,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惧,给殷槐传音道: “殷星君,此战恐怕会是一场恶战,但你放心,岁星实力虽强,但祖师传给我一法,可与其抗衡,待会我来拖住他,你带领大军后撤。”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闻言,殷槐心中一喜,只要能有办法对付岁星,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他急忙说道: “真是太好了,不过对方除了袁金生,他身旁另外一人气息强大,看模样好像是北荒妖王。” 王朗点点头,深色凝重道: “确实是北荒妖王,我之前与之打过交道,交过手,实力不弱于你我。而且岁星身旁那位少年看模样好似是百里平,奇怪,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他怎么长得这么大了。” 殷槐也望了过去,看着十一二岁少年模样的百里平,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看容貌与百里鸣确实有几分相像,应该是他的弟弟,至于为何长得这么快,咱们先不去费心思了,我先稳住军心再说。” 接着,他仰天哈哈大笑几声,摆出一副豪迈睥睨之色,大声呵斥道: “袁金生,想不到你竟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迎接我们,连岁星老魔和北荒妖王都来了,让我和王星君都有些受宠若惊啊,哈哈哈,不过,就算你们人多,我们也丝毫不惧。” “哦,是么?殷长老何来的自信,觉得你能翻盘?” 袁金生不屑的嘲讽道,随后他的手一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突然,西京东城门缓缓打开,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声响起,一队队身着黑衣黑甲的威武骑兵率先从城门中疾驰而出,如同一条黑色的大河奔涌。 这些骑兵数量有一万余人,出城后分列左右两翼,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头盔上的樱穗随风飘扬,说不出的威武雄壮。 随后,一列列身穿皮甲,手持各色武器的凶神恶煞的妖兵,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大踏步的走出城门洞,居于中军位置,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 接着,自西京城中缓缓升起两艘高约十几丈,长约五十余丈的巨大浮空楼船,甲板上站满了法师与妖修,一个个凶光。 船首与船舷架着一具具重型弩机,寒光闪闪,锋锐无比,整只楼船犹如蓄势待发的猛兽,正欲择人而噬。 楼船的四周有上千只飞妖,用力煽动着黑色羽翼,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背后的大皮囊中插着十数根三尺长的短矛,正是“破法短矛。” 殷槐和王朗看着那巨大的楼船,心中波澜四起,想不到袁金生竟然掌握了道门浮空楼船这一重器的炼制之法,由此看来他反叛道门是早有预谋,并不是一时冲动。 就在此时,自东方有一群兵卒,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溃逃而来,在其身后不远处一支妖族大军有条不紊的像是驱赶羊群一般,追赶着这些溃兵而来。 这是左骁卫一军,身后就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十万妖兵。 而遥遥望向北方,那里尘烟弥漫,隐隐能听到喊杀声,哀嚎声,看来右骁卫堵截妖兵失败也是迟早之事。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殷槐脸色阴沉,现在想要撤退已是不可能,只有先跟敌军拼死一战,挫其锐气后方能再图后撤之事。 他望着对面说道: “袁金生,你也不想手下这些兵卒伤亡过大?不如咱们堂堂正正一战,若是我和王星君输了,任凭你处置。” 袁金生哈哈大笑道: “笑话,我方占尽优势,干嘛要和你做赌斗?” 闻言,殷槐的脸色更加的阴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令全军突击,杀出重围。 这时,袁金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我可以给你和王朗一次堂堂正正一战的机会,也让你手下的兵将看看我方之实力。” 接着,他对身旁的北荒妖王白轩道: “白兄,可愿与我一起跟他们耍耍?” 首发&:塔>-读小说 “哈哈,如此有趣之事,怎会拒绝呢,义不容辞。” 白轩哈哈大笑,爽快应道。之后,袁金生与白轩悬空移动至两军阵前空地处的上空。 殷槐与王朗对视一眼,二人也飞遁而至,与袁金生和白轩静静对立。 袁金生望向殷槐道: “殷槐,虽然我师兄仙逝,但开阳宫还轮不到你这一支上位,这次定让道门知道知道,选你做新一任星君是多么的失败。” 话音刚落,袁金生抽出手中古朴长剑,平平无奇的挥了一下。 殷槐闻言心中气愤不已,但看到袁金生这一剑,却不敢掉以轻心,也急忙出剑向着身前一挡。 瞬息间,二人身前凭空出现了两道无形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轰鸣声,让下方的兵士,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随后,二人身影在空中不断地闪现,两柄长剑不断碰撞,空中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连绵不绝。 十几息后,二人身影分开,悬停在空中对望。袁金生依旧风轻云淡,负剑而立。而殷槐却有些脸色不虞,此时他的衣衫在烈风的吹拂下,竟刺啦一声扯下一条,随风而逝。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就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二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的对拼了上百次,比拼的就是剑法与剑道,虽然双方都没有受伤,但袁金生明显技高一筹,一剑划破了殷槐的衣衫。 殷槐冷哼一声,收了长剑,迅疾的掐道诀诵念法咒,突然,他的周身泛起森森寒气,一道道灰黑色,宛如长矛般的冰刺凝结而成,猛地射向袁金生。 袁金生露出不屑的笑容,蓦的,一座造型古拙的青铜油灯出现在他的身前,黄豆粒大小的灯火猛地爆发出一圈圈黄色的光晕,竟然将那些冰刺的攻击轻松挡下…… 而这时,北荒妖王白轩嘿嘿笑道: “嘿嘿嘿,王朗,咱们也别光在这看热闹了,斗上一斗。” 第九章 九王九将 玉衡星君王朗手持一柄四棱法尺,冷冷的望着北荒妖王白轩: “呵呵,白轩,少废话了,有胆就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白轩再次嘿嘿的嗤笑两声,抡起一根丈八长矛,劈头盖脸的朝着王朗砸了过去。 王朗侧身躲过,旋即欺身上前,四棱法尺点向白轩的后心。 白轩不慌不忙,抽回长矛格挡住,两杆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二人就这样你一招我一招的缠斗着,百十招过后仍不见输赢,斗了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而另一边的战斗,则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殷槐比之袁金生在实力上差了不少,渐渐变的有些力不从心,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落败是迟早之事。 既然如此,必须要施展出杀手锏来了。 想到此处,殷槐瞅准机会与袁金生拉开距离,随后他掐诀诵咒,双袖一抖。 突然,自殷槐那宽大的袖口中,飞出一件又一件的黑色事物,那些事物像是一块黑乎乎的板砖。 离开袖口后,遇风而长,瞬间变大数十倍,变得至少有两人多高。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时,终于看清这些事物竟是一口口黑漆漆的巨大棺椁,数量多达十八口,每一口棺椁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这些棺椁排成一圈,像是一队站姿挺拔的士兵,将袁金生团团围住。 此时的殷槐冷笑一声,抬手一指,低喝道: “北斗牵魂,幽冥之途,开!” 话音刚落,一口口悬浮于空的棺椁,发出一连串“砰砰砰”的声响,竟是那厚重的棺盖一个一个打开了。 浓稠的灰黑色雾气从十八口洞开的棺椁中喷涌而出,随后,十八个阴森恐怖、奇形怪状的阴尸从棺椁中缓缓走出。 这些阴尸,有的是人形,却长着猛兽的利爪。有的是兽形,却顶着一颗人族的脑袋。有的长着一对猛禽的羽翼,有的却长着一对蝙蝠般的肉翅。 袁金生见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他旋即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态,讥讽道: “殷槐,不愧是开阳玩尸第一人,这些阴尸实力不俗啊,你这是把你的家底都搬出来了么?” 殷槐有些自得的嗤笑两声,随后冷笑道: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呵呵,袁金生你说的不错,这十八具阴尸确实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他们的实力各个都接近或者达到了圆满境,是我几十年来辛苦搜集精心改造所成,要不是想速战速决,我都不舍得全部拿出来。” 而此时,在下方旁观这两场对决的兵将,已经被四人的战斗场面震惊的目瞪口呆,此时看到那十八口棺椁,更是震撼不已。 左思兕有些不解的转向身旁的陆小瑶,悄声问道: “小瑶,殷长……嗯,现在要叫殷星君了,他这十八口棺椁是什么来历?很厉害么?” 陆小瑶一开始也是面露惊讶之色,听到左思兕的问话,她略一思索说道: “我听爹爹提起过,殷,殷星君一直镇守寒鸦岛,岛上有座伏魔塔,里面关押着实力强悍的妖族,还有或罪大恶极的散修,或触犯门规的弟子。” “殷长老便经常拿这些人或妖做研究,自创了一套肉体改造之法,以此来打造更为强大的阴尸,而这十八具阴尸就是被改造出来的顶尖战力,最高的九王达到圆满境,最差的九将也是至真境巅峰。” 左思兕闻听此言也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不过他随即想到一点,疑惑道: “但是袁首座可是实力达到福德境的大宗师,圆满境虽然也很强,但大境界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数量堆积就能找平的。” “确实如此,所以这十八具尸王和尸将能够排出一种威力强大的法阵,通过阵法的加持,他们合力之下也能与福德境的大宗师进行对抗。” 陆小瑶一遍抬头望天,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而此时,上方的战斗也打响了,十八具阴尸中的九只尸将率先扑向了袁金生。 森森利爪、尖锐獠牙上缠绕着浓郁的灰黑色雾气,那是至阴至寒之气,能够冰冻神魂,损坏元神。 袁金生面色如水,一手托着那盏青铜油灯,一手法诀迅速变换,口中爆喝一声: “星火燎原。” 只见油灯灯芯中飞射出万千的火焰,宛如飞舞的萤虫,又如璀璨的星河,横亘在阴尸面前,将其拦在身外。 这些看似一吹即灭,孱弱无比的星火,其实是天火流星中凝炼而出的火之精华,被称为天火之精。 此火生生不息,焚烧万物,是至阳至热之炎,当那九具尸将碰触到这些天火之后,身上所缠绕的至阴之气如同薄冰遇到烈焰,迅速消融。 接着,星星天火最终落在尸将身上,灼烧出一个个小小的空洞,那九具尸将竟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声,如同厉鬼在哭泣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外围的九具尸王鼓起腮帮子,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口,喷吐出一股股的至阴之气,将那些尸将包裹。 片刻后,那些尸将身上的星星之火被扑灭,它们停止了哀嚎,身上散发出更为恐怖的暴戾之气,裹挟着浓郁如水的至阴之气,再次扑向袁金生。 九将身上的至阴之气在至阳天火的焚烧下,不断地消融,但好在有身后九王源源不断的支援,这九将片刻后便突破了天火星河的阻拦,杀到了袁金生的面前。 袁金生面不改色、波澜不惊的任由九具尸将扑在身上,将自己彻底淹没。 下方,大震平西大军的兵将看到后不由得欢呼雀跃,而城墙上的西京守将却是一脸的灰败。 左思兕与陆小瑶心中矛盾重重,虽然现在的袁金生是敌人,但他毕竟是袁朝夕的父亲,看到他竟被九具尸将轻易抓住,心中既高兴己方能获胜,又担心他因此丢了性命,让袁朝夕悲伤。 突然,聚拢在一起的阴尸九将猛地分了开来,茫然的看着中心位置,众人预想的被大卸八块的袁金生早已不见踪影。 在外围掐诀指挥的殷槐也是大吃一惊,凝眸寻找着袁金生的身影。 蓦的,半空中那点点星火开始缓缓聚拢,最终形成了一个周身燃烧着烈焰之人,看样貌正是袁金生。 他如同一个划过长空的流星一般,迅捷的冲到一具尸将的背后。 五指聚拢成刀,一下子刺入那尸将的后心。燃烧着烈焰的手臂将其洞穿,随后火焰熊熊,将那具尸将瞬间吞没,化作灰烬。 随后,袁金生周身火焰飘散在空中,再次化作点点星火环绕于四周。 见到这一场景,城墙上下的西京兵将不由的大声欢呼起来。 然而,殷槐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冷笑一声,手指法诀连连。 突然,一尊棺椁微微颤动,至阴之气喷涌翻滚,数息后一只尸将竟从中走出,赫然就是方才死去的那一只。 “这阴尸竟然杀不死?” 下方议论纷纷,一半人欢喜,一半人忧。 第十章 还不出手 看着死而复生的阴尸,袁金生眼神微眯,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在开阳宫时,他听说过殷槐使用禁忌之法,炼制了十八具战力非凡的阴尸,但他并不清楚配合阵法后的阴尸竟然厉害,无法毁灭。 仔细观瞧后,他忽然发现这具新生的阴尸气息委顿了不少,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这些阴尸并不是不死不灭,被毁灭一次后就算复生实力也会大打折扣,想来灭上几次就会完全毁灭了,无法复生了。” 随后,他盯着那十八个黑漆漆的棺椁若有所思: “看来这些棺椁才是关键,只要毁掉,就会破坏法阵,那些阴尸也就无法复生。” 想到此处,袁金生再次利用点点星火进行火焰闪现,瞬间跳出阴尸的包围圈,来到一尊棺椁前。 手中青铜油灯忽的一颤,一股炙热的宛如地底熔焰般的火蛇激射而出,刺向棺椁。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九只尸王看到这一幕,就要前来就阻拦,但是它们距离袁金生最近的也有三四丈,就算速度再快也为时已晚。 突然,一具尸王竟掉头钻进了临近的一个棺椁内,瞬息之间,那具尸王竟然从袁金生面前的棺椁中又钻了出来,裹挟着浓浓的至阴之气将那火蛇死死抓住。 想不到,这棺椁竟有相互传送的功能,那尸王就是借助这一功能,从临近的棺椁中瞬间传送至袁金生面前的棺椁内,拦住了火蛇的攻击。 接着,一具又一具的尸王效仿此法,从那尊棺椁中一一钻出,或扑向火蛇,或扑向袁金生。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袁金生一时间竟反应不及,只能勉强激发灯火,猛地爆发出一圈圈黄色的光晕来护住周身。 火蛇最终被至阴之气消融,袁金生也被打的连连后退,勉力招架。 “江湖一盏灯,开阳袁金生,哈哈哈,当年道门的天之骄子,现在竟被我压着打,袁金生你可曾想到有此一天。” 殷槐得意张狂的嘲笑着,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而此时,那九具尸将也加入了围攻之中,十八具阴尸从十八尊棺椁内不断地跃出,狠狠击打在袁金生那护身光晕上,随后再回到棺椁中蓄力,从其他位置再次攻击。 一连串密集的,全方位的攻击下,护身光晕不断地出现裂缝,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袁金生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轻叩灯柱,那青铜油灯散发而出的一圈圈光晕,越来越迅疾,越来越明亮。 突然,扩散而开的光晕上竟燃起了一层淡淡的紫色火焰,猛地,紫炎暴涨,如同浩瀚海洋中掀起的巨浪一般,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将那些不断攻击的阴尸逼得连连倒退。 袁金生静立在一波波紫炎巨浪的中心,如同一座耸立天地的孤峰,睥睨天下。 他的双眸中隐隐有紫色的焰火跳动,慢慢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殷槐,莫要小人得志,你这些阴尸不过是术,远称不上道,术法再高明与道法相比,差之云泥。” 也未等殷槐回应,袁金生便以实际行动作出进一步的解答。 只见,他手中那盏青铜油灯灯芯轻轻摇曳,沾染着紫色焰火的光晕,层层叠叠如潮水般继续向外荡漾扩展。 十八具阴尸围城一个圈,身上的至阴之气汹涌翻腾,连成一片,将那如涟漪般荡漾的光晕团团困住。 但奇怪的是紫色的焰火从黄色的光晕之上剥离了下来,一团一团的漂浮在至阴之气围成的“河堤”边缘。 但是那黄色光晕毫无凝滞的穿过阴尸的身躯,继续向前四散扩展,最终将十八尊棺椁也包裹其间。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殷槐调动阴尸想要发起反击,可是那些阴尸却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僵立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他急忙去激活棺椁,想要通过棺椁喷吐至阴之气来化解那诡异的光晕,但是十八尊棺椁也悄无声息,静静伫立。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口中呢喃着: “这……这是道域?怎么可能?你明明是福德境,怎么会拥有道域?” “哼,道域从来就跟境界无关,看的是你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和领悟。” 袁金生冷哼一声回应道,他幽幽的继续说道: “之所以福德境才能全面掌握大道规则,是因为到了这一境界,在修行之途中积累达到了,更能参透大道。而我现在已经触及大道,所以就算没有达到福德境,也一样可以施展出近似道域的道法。” 话音刚落,袁金生手中的青铜油灯火焰猛地剧烈窜起,突然,那十八尊黑色棺椁竟瞬间被点燃,如同十八根火炬一般燃烧着,顷刻间化为灰烬。 “江湖一盏灯,开阳袁金生,果然,果然啊,我还是小觑了你。” 殷槐发出一声叹息,他那双眼之中倒映着十八根燃烧的棺椁,倒映着十八具燃烧的阴尸,只能心如滴血,却无能为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猛地转过头望向王朗,声嘶力竭的吼道: “王星君,还在等什么?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 北荒,一处小部落聚集的营地里,欢歌笑语,气氛融融。 百里鸣受伤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这些时日他已经融入进了这一部落中,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也不愿在营地里当个无所事事的废人。 所以,便帮着牧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放牛、放羊、饲马、打猎这样的重活干不了,他便帮着宝勒尔给冬日圈养的牲畜添加干草,帮着挤奶、烤肉做些美食。 那些牧民也看出宝勒尔对他情有独钟,也是有意无意的给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百里鸣与宝勒尔的感情越来越浓烈,虽然百里鸣心底里总是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能陷入这温柔乡之中,但面对热情的宝勒尔,他不忍也不愿伤害她,只能是随波逐流,随遇而安。 这一日,宝勒尔骑上一匹火红的骏马,驮着百里鸣前往远方的那片山峦,那里是不冻河的源头,有一处暖泉。 而那暖泉对人的伤势有着很好的治愈功效,之前因为百里鸣身体还没有复原,不能长途跋涉,现在终于能够行走了,宝勒尔便迫不及待的带着他一同前往那处部落牧民心中的圣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一想到二人要孤男寡女的在外面独处两三天,她的脸颊便微微发热,泛起了红晕。 第十一章 天湖圣地 不冻河河水潺潺,氤氲蒸腾,清澈的河水在阳光映照下波光粼粼。 百里鸣和宝勒尔策马扬鞭,沿着这条闪亮的河流逆流而上,走了大半日,终于接近了那片远山。 此时已过午时,二人赶了一路,有些人困马乏,便在河岸找了处凸起的平整岩石,稍作休整。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宝勒尔忙里忙外,先是从不冻河中打了一锅水,有三块石头垒了个建议的灶台,取了些干牛粪点燃,放上铁锅进行加热。 随后她又从一个布袋内取出青砖茶细细敲碎,等到小铁锅中的水煮开后,将砖茶碎放入。 煮沸后约半炷香的时间,便加入鲜奶和适量盐巴,等到再次煮沸,宝勒尔盛出一碗熬制好的奶茶,细心的吹了吹热气后,递给一旁的百里鸣。 此时的百里鸣刚刚缓过劲来,方才一路奔波,他的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但又不愿在少女面前显得很软弱,便一直咬牙硬撑着。 他接过热气腾腾的奶茶,吸溜着喝了一口,热茶入喉,顿时感觉身上暖意洋洋,疲惫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 北荒的奶茶有奶的清香,淡淡的咸味,咽下后,嘴里有砖茶的点点苦涩味。 一开始百里鸣还是有些喝不习惯,但经过这段时间天天品尝,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有点咸、有点苦的味道。 这时,宝勒尔又取出了一些牛肉干、奶皮子、黄油卷子等吃食,而这次恢复了些气力的百里鸣没有再麻烦少女,而是自己凑了过去,拿起一块牛肉干用力地撕咬起来。 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宝勒尔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弯起的弧度似月牙般明亮,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一朵沐雨的桃花。 百里鸣看着那一抹灿烂温暖的微笑,心中感觉暖暖的,他报以微笑回应,随后拿起一块黄油卷子在温热的奶茶中泡了泡,塞到嘴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宝勒尔,咱们要去的那处暖泉有什么奇异之处,竟被你们称为圣地?” 宝勒尔擦了擦嘴角的食物碎屑,说道: “那是一片神奇的湖泊,在高高的山峰之上的天湖,湖的中心有数个泉眼,喷涌着热泉如同巨龙翻滚,在湖水中浸泡可以治疗伤势和一些疾病,非常神奇,所以我们才称那里为圣地。” 喝了口奶茶,她继续道: “这是长生天的恩赐,所以,天湖圣地不允许那个人或者部落独占,方圆百里内也不允许放牧或定居,每个部落每年只有三次进入圣地的机会,大汗在进山的唯一通道上设有兵士把守,只有同行令牌方可进入。” “原来如此,进入圣地的机会如此珍贵,却用在我的身上,真是大可不必,我在营地内多修养几日就会好起来,咱们还是不去了。” 百里鸣心中过意不去,自己的命本就是这个部落所救,现在还要再用去一次珍贵的名额,便打起了退堂鼓。 宝勒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 “白大哥,我阿爷说你受的伤深入脏腑和经脉,若是不早些治愈会留下隐疾,部落里的巫医根本就是束手无策,所以必须要来圣地才能彻底根治。” 看到百里鸣任然在犹豫,她咧嘴笑道: “呵呵,白大哥你就放心,这不是已经临近年关了么,这个进山名额再不用就过期了,本来阿爷是打算转让给其他部落用的,正好碰到你受伤,正好物尽其用,你就不要推辞了。” 百里鸣看着少女恳求的目光,正好点头答应,他郑重的说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宝勒尔你放心,这份恩情我一定要加倍奉还。哪怕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女故作生气的说道: “哼,说什么呢?我可不想让你去赴汤蹈火,面临危险,我,我……” 少女一下子羞涩起来,犹犹豫豫的说道: “只要白大哥能够永远记得我,能够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弱蚊蝇,但百里鸣却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 二人吃过午食,稍微休息了片刻,便起身出发,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天湖山下。 宝勒尔将一枚通行令牌交到一名百夫长打扮的兵将手中,那满脸胡须,一脸横肉,甚是威武的大汉仔细查看了令牌后,便放二人进山,但是马匹不能进山,只能留在此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二人刚走出去十几步,那名百夫长粗狂的声音传来: “两个小娃娃,提醒你们一下,到了天湖你二人可不许行那欢爱的事,玷污天湖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说完,带着几分揶揄的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兵士也都哄堂大笑,附和声不断。 闻听此言,百里鸣和宝勒尔鸿羞愤得脸颊绯红,然后从耳根、到脖子、甚至两手都红了起来。 两人勾着头不敢回话,一个脸红的像柿子,一个脸红的像灯笼椒,支吾了片刻,在身后那肆意的大笑声中,加快脚步,飞也似的逃离了此地。 天湖所在的山峰并不算高,不过四五百丈的样子,比起北境山脉、玉虚山脉的山峰高度差了一大截。 所以,二人达到天湖后,太阳的踪影还未消失,夕阳的余晖洒落让他们看清了圣地的景致。 天湖方圆二十余里,宛如一湾明镜般,镶嵌在群峰之中。 冰峰、蓝天、白云、落日余晖……倒影在湖水之中,描绘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抬眼眺望,天湖中心有数个并列的泉眼,正汩汩地向上泛起白色的水花,如同蛟龙在湖中翻涌,搅起浪花无数。 首发&:塔>-读小说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黑暗笼罩住群山,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宝勒尔长吁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 “白大哥,咱们去找宿营的地方,天黑了,你身体不便,我牵着你走。” 说着,便拉起百里鸣的手,向着一处山崖慢慢走去。 百里鸣感受着少女柔软的手掌上传来的温暖,微微有些脸热,本想抽回手,但不忍少女伤心,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呆板,便顺从的跟着少女走到了山崖边。 那处山崖底部竟有一个天然的石洞,长约四五丈,宽约两丈,里面竟有三张石板床,还有一处石头垒砌的简易灶台和一张石板桌。 内部非常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来居住,百里鸣想了想也就想通了,毕竟草原部落众多,很多来此或朝圣或治病的牧民想来就住在此间。 洞内并不阴冷,甚至可以感受到地面竟传来丝丝的热量,看来因为湖中热泉的原因。 百里鸣看着宝勒尔熟练的开始生火做饭,好奇地问道: “宝勒尔,你之前来过?”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到天湖圣地,不过阿爷给我讲过晚上在哪露营,所以我能找到此地。” 宝勒尔一边忙碌,一边回应着。 二人吃过晚饭,拿出携带的毛毡铺在石板床上,在沉沉的夜色中睡去。 蓦的,百里鸣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走到了湖边,探手碰触了一下温暖的湖水,他一个猛子便扎入水中,向着幽暗深邃的湖底游去…… 昏暗无光的湖水包裹着他,让他辨不清方向,他游的漫无目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黑暗不见五指的前方亮起了一对血红的双瞳,百里鸣在其面前渺小的就仿佛是一条小鱼。 猛地,那双巨大的血色眼瞳向他扑了过来,血色的阴影将他彻底淹没…… 第十二章 红色鱼妖 百里鸣猛然坐起,满头大汗被惊醒,看看四周,自己还在山崖洞窟内,身上盖着毛毡,石头垒就得灶台内,干牛粪在忽明忽暗的燃烧着。 洞外那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湖水涨落拍打湖岸,发出“哗哗”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呼……方才是一个梦?” 宝勒尔听到了百里鸣那边发出的动静,也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抬头查看。 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看到坐在石板床上愣愣出神的百里鸣,顿时清醒过来,关切的问道: “白大哥,你没事?” 百里鸣冲她笑了笑,轻声安慰道: “没事,这段时间天天躺着,现在突然睡不着了,宝勒尔别担心,你快睡,我出去吹吹风再睡。”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 宝勒尔也坐起身来,一边找靴子,一边说道: “我陪着你,一起吹吹风。” 此时,百里鸣已经穿好鞋子,披上毛毡,走了过来。 他双手扶住少女的肩膀,将少女轻轻的推倒在床上,柔声道: “我真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便想一个人细细思量,宝勒尔听话,快睡。” 宝勒尔见百里鸣语气柔和而坚决,便不再坚持,安静的躺在石板床上,看着百里鸣走出洞口,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藏青色的夜幕,点缀着繁星点点,星光下一个少年孤单的背影,构成了一幅气韵生动的画,让宝勒尔不由的深深沉醉。 百里鸣静静地坐着,有些湿冷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庞,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方才那个梦是如此清晰,仿佛真的发生一般,但梦中的一切又有些诡异,当梦中的自己探手碰触湖水时,湖中倒影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脸庞。 那是一个长相奇怪的中年人,有着一对微微凸起,好似铜铃般的大眼睛,脸色微红,两腮还长有细密的鳞片,厚实的嘴唇也向前嘟嘟着,就像一条鱼。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见到这个模样,百里鸣心中大吃一惊,想要回身离开湖岸,返回山洞之中。 可是,他的身躯根本不受控制,反而脱掉衣服,赤条条的裸露在夜风之中,随后,他一个猛子便扎入温热的湖水之中。 刚一入水,百里鸣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发生了变化,竟化作一条丈余长的大鱼。 这条大鱼鱼身呈纺缍形,鳞片大而圆,颜色浅红。一条尾鳍呈深叉形,鳃耙短,腹部较圆,口下位各有一对吻须和颌须。竟是一条红色鲤鱼。 此时的百里鸣也终于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一条化形的鱼妖。 这鱼妖摆动着尾巴,扭动着身躯,快速的向着幽暗深邃的湖底游去。 湖底虽然昏暗,但在这鱼妖的眼中却清晰无比,一开始靠近岸边的水域还长有水草,有些巴掌大小的细长银色小鱼游曳其间,湖底也以淤泥为主。 但随着鱼妖的深入,天湖湖水的温度越来越高,水中寸草不生,小鱼也没了踪影,只有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散落在湖底。 远远的已经看到天湖中心那数个并列的泉眼,那些热泉自湖底的乱石之中喷涌而出,那一道道粗大的水柱贯通着湖底与湖面,就像数条白色的巨龙从地面腾空而起,扶摇直上,直达凌霄。 这里的温度已经是炙热无比,比滚烫的沸水还要热上几分。这要是普通的鱼儿,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熟透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鱼妖显然实力不俗,能在这热水中游刃有余,但呆久了它也渐渐有些扛不住了。 只见这鱼妖咕噜咕噜的吐起了气泡,一串串的气泡并未上浮飘散,而是聚拢在鱼妖周身,将其牢牢地包裹住,好似鱼身上长满了一颗颗透明的珍珠。 准备妥当后,鱼妖摆动身躯向着最近的一口泉眼而去,这口泉眼足足有两丈方圆,汩汩地喷涌着滚烫的热泉。 鱼妖停顿了一下,好似是在犹豫不决,片刻后,它终于下定决心般,义无返顾的一头扎进泉眼之中。 巨大的水流奔涌着,冲击着,阻止着鱼妖向前。 鱼妖在这恐怖的冲击力量下,好像在洪水中逆流而上的一叶小舟,又像是在狂风之中顶风而行的一只小鸟。 仿佛下一刻,就要在这洪流中拍成肉泥,在这风暴中被撕成碎片。 鱼妖口中喷吐的气泡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那些气泡竟开始不断的用力挤压着鱼身。 数十息之后,那丈余长的大鱼竟被压缩成了二尺有余小鱼,但这小鱼鳞片更加的密实,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而那些气泡也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层薄膜将鱼妖包裹。 那层薄膜如同坚冰制成铠甲,闪着森森寒光,却又并不似铠甲那般笨重,更像是皮革一样柔韧,因此,鱼身依然灵活自如。 更小的体形减小了水流的阻力,鱼妖终于打破僵持,开始在向外喷涌的热泉中逆流前进。 一开始,鱼妖的速度还比较缓慢,好似蹒跚学步的稚童。 渐渐地,鱼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好似追逐猎物的饿狼。 终于,鱼妖在力量快要用尽之时,冲出了奔涌的热泉,进入到一处地下暗河之中。 随后,它静静地悬浮在暗河之中,休息了片刻等到体力有所恢复,便向着暗河的深处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大半天,或许是一刻钟,梦中的百里鸣恍恍惚惚间,感觉到鱼妖爬上了岸,又化作人形蹒跚着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被浓郁的黑雾所笼罩,没有一丝的光亮。 突然,深渊中亮起了一对血红的双瞳,那双血瞳是如此的硕大,如果说好似深海鲸鱼一般,那鱼妖在其面前渺小的就仿佛是一条湖中小鱼。 在浩瀚如海的威压之下,鱼妖心中充满了畏惧,但更多的是欣喜与激动。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啊哈哈哈,谁能想到远古时期的天之四灵,四象神兽之一的南宫朱雀,竟然被镇压在这极北之地。只要我能找到衪的内丹,就能成为这方天地的至强者。” 这鱼妖桀桀怪笑道,随后它盯着那对恐怖的血瞳,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呢喃着: “这只是衪的一缕残魂,外强中干,不足为惧。” 最后一句它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而出,接着它纵身一跃,向着深渊直直的坠去。 然而,那双巨大的血色眼瞳仿佛是活了过来一般,散发出炙热的宛如烈焰般的虚影,将鱼妖彻底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百里鸣的身体也仿佛是那烈焰灼烧一般,感觉到痛苦万分,但因为担心打扰到宝勒尔,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许久后,痛苦退去,百里鸣缓缓的吁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方才他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梦中的场景,让他震撼不已,同时疑问重重: “我为什么会梦到一只鱼妖?难道这不是一场梦,而是一段真实的记忆?” “嗯……要想弄清楚这一切,只需探查一下这天湖之底是否镇压着南宫朱雀即可。看来我需要想办法进入那处泉眼了。” 第十三章 探查湖底 第二日,天微亮,宝勒尔便早早起床开始准备早食。 百里鸣昨夜躺在石板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听到宝勒尔弄出的动静之后,他醒了过来,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才翻身下床。 宝勒尔看到百里鸣醒了,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白大哥,昨夜睡得可好?” 百里鸣不愿少女为自己担心,便撒谎道: “吹了吹风,倒头便睡,挺好的。” 二人吃过饭,便来到湖边一处用碎石铺就得简易栈道上,栈道深入湖中的那一端绑着一艘小舟,在湖水中起起伏伏。 宝勒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百里鸣上了小舟,划动船桨向着湖心深处而去。 深入湖中四五里地,宝勒尔停下了划桨的动作,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笑意盈盈的说道: “白大哥,就在这泡一,再深入湖心,水温太高,容易被烫伤。” 百里鸣点点头,脱去厚重的皮袄,只留下贴身的衣衫,扶着船帮一用力,整个身躯如同一条跃起的鱼儿落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进入温热的湖水中,百里鸣顿觉一股暖流霎时传遍全身,继而神清气爽,他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随后看到坐在船上,掩嘴轻笑看着自己的宝勒尔,便说道: “宝勒尔,你也来湖中,虽说你身体健康,但在这神奇的热泉中泡一泡,去去疲乏也不错。” 氤氲的热气弥散在四周,宝勒尔脸色不知是被热气熏得微红,还是因为想到二人要一起戏水而害羞。 首发&:塔>-读小说 她踟蹰片刻,还是抵挡不住沐浴在热泉中的诱惑,毕竟自己都没有来过圣地,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了,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宝勒尔不再犹豫,也脱去了皮袄,穿着贴身的衣物,纵身跃入湖中。 溅起的水花洒了百里鸣一脸,等他抹去脸上的水渍,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当场。 少女在水中上下起伏,湖水打湿的秀发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光彩,配上那秀美的面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湿透的衣衫显出了少女修长窕窈的身材,胸前那对盈盈可握,秀丽挺拔的山峦若隐若现。 百里鸣急忙扭过头去,假装打量四周的山峰。宝勒尔看他这副模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春光乍泄,脸色变得更红了。 她急忙稳住上下起伏的身子,让湖水没到自己的锁骨处,将乍现的春光藏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化解了尴尬,静谧的沉浸在热泉的包裹之中,湖水柔暖而顺滑,让他们感觉到身心的放松。 百里鸣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全身放空,让整个身体慢慢的漂浮在水面之上,如同一片树叶在湖水中随风飘荡。 宝勒尔也想学百里鸣,但想到这样一来,大半个身躯的玲珑曲线肯定会充分暴漏,她又有些害羞。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忽而,她暗骂自己两句,身旁之人是自己心仪之人,就算让他多看几眼,又能如何?说不定两人会因此感情升温,长相厮守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宝勒尔也不再矫情和矜持,也放空身体,让整个身躯漂浮在湖水之上。 湖水的暖意传遍百里鸣的全身,深入他的五脏六腑,深入他的经脉之内,让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痒,而且越来越轻盈。 这热泉确实神奇,短短时间就让他受伤的身体的修复了大半,他微微的吐着气,睁开眼看向了宝勒尔,顿时再次愣在当场。 只见漂浮在湖面上的少女,身姿如同起伏的山峦,曲线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面,让环绕圣地的连绵山峰顿时失去了颜色。 他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心中怦怦直跳,忽然张开的右手碰到了一只柔夷,比湖水还要温暖的触感如同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那只柔夷没有回避,而是大胆的握住了他的手,百里鸣顿时一僵,感受着少女不愿松手的心情,他也不再坚持,也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柔夷。 二人如同两只戏水的鸳鸯,在湖面上轻轻的飘荡,游曳,挨在一起,不愿分离。 浸泡了两个时辰,二人全身都是红彤彤的,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临近午时,需要回去准备饭食,宝勒尔先爬到了船上,来不及披上皮袄,伸手想要拉住百里鸣。 百里鸣摆摆手,目光还是不敢在少女被湖水浸透,而若隐若现的娇躯上停留,偏着脑袋,柔声道: “宝勒尔,你等我一会,我想去湖底看看。” 宝勒尔闻言一惊,提醒道: “白大哥,这圣湖很深,你身体还未回复,贸然深入会有危险的。” “放心,我就是好奇而已,潜不动了我就上来。” 说着,他一个翻身向着湖底扎去,他不敢说自己是想去泉眼内部,怕宝勒尔担心,也怕她阻止,但是那个梦一直困扰着自己,不解开心中难安。 百里鸣屏住气,向着泉眼游去,不多时他心中憋闷,快要坚持不住。 突然,他心念一动,一层透明的薄膜,如同气泡一般将他包裹,让他呼吸瞬间通畅。 百里鸣心中惊诧,但并未深思,而是继续向着泉眼而去。 宝勒尔拧干了衣衫上水滴,并未穿那皮袄,毕竟现在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容易将皮袄打湿,所以她只是披上了一张毛毯来保温。 况且在这圣湖内,有热泉的热气蒸腾,并不会感到寒冷。她心中窃喜不已,今天终于跟白大哥走近了一大步,二人不仅牵了手,还坦诚相见,少女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时间过了一刻钟,还不见百里鸣从水中出来,少女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普通人在水中憋气,能坚持一炷香时间就算非常厉害了。 “白大哥不会出什么事了?” 旋即,少女想到白大哥不是鲁莽之人,而且是巫师出身,肯定水中呼吸的巫术,便安慰自己再等等看。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宝勒尔坐立不安,不断地向着四周张望,焦急的呼唤道: “白大哥,你在哪?你没事?” 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任何回应,少女终于慌了,她甩掉毛毯,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着湖底奋力的游去。 一炷香时间后,坚持不住的宝勒尔浮上湖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急。 刚才在水中一番探查,并未发现百里鸣的身影,少女心中绝望之情浮现。 突然,一声惨呼传来,只见一处喷涌的泉眼中,有一个身影冲天而起,好似被抛飞的石块一般,重重的落在水面之上…… 第十四章 神降之法 宝勒尔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个狼狈落水之人是百里鸣之后,手忙脚乱的划动小舟,全力向着百里鸣而去。 待到小舟靠近,百里鸣翻身上船,四仰八叉的躺在在船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才,他尝试进入泉眼内,但没想到泉眼喷涌而出的水流冲击力惊人,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游动,但也只是往里前进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随后,他终于坚持不住,被水流给顶出了湖面,砸在了水中。好在他有那层护身的透明薄膜在,才没有受伤,但却已精疲力竭。 宝勒尔看着百里鸣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她关切的问道: “白大哥,你没事?你怎么游到泉眼这里来了?” 百里鸣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宝勒尔见他如此疲态,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专心致志的划起船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稍稍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气力后,百里鸣缓缓坐起身来,看向认真划船的宝勒尔,带着歉意的略显尴尬的笑容说道: “宝勒尔,让你担心了,实在抱歉。” 宝勒尔假装生气的撅起小嘴说道: “哼,知道我会担心,还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么久,当时我都快要急死了。” “宝勒尔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都是我的错。我就是好奇那泉眼长什么样,便游了过去,没想到喷涌的泉水冲击力如此大,一下子就把我给掀飞了。” 百里鸣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但认错的态度却无比真诚。 宝勒尔也没有再为难他,忽而想起方才那一幕,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她好奇的问道: “白大哥,湖心位置的湖水比那开水还要热,你没有被烫伤?” 百里鸣撸起袖子,一边露出自己的胳膊,一边说道: “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可能我真的会点巫术。”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宝勒尔仔细看了看百里鸣的胳膊,确认没有被烫伤后,才松了口气,心中更加确认百里鸣就是一名巫师。 忽然,宝勒尔想起了如果百里鸣真的是天道寺的巫师,那自己跟他的身份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二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这一刻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忧伤,心中默默地祈祷: “天湖圣地,我向您祈求,祈求您别让白大哥想起自己的身份,祈求您让我和白大哥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百里鸣正陷入思索,并未注意到少女的神态,他心中思量着该如何破开那湍急强劲的水流,努力回忆着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不管是巫法,还是道法,甚至妖法,只要是管用的法术就行。 百里鸣同样默默地祈祷着: “天湖圣地,我向你祈求,祈求您让我记起自己的身份,祈求您让我记起那些强大的法术。” …… 天湖圣地,你侬我侬。西京城下,腥风血雨。 听到殷槐声嘶力竭的吼声后,玉衡星君王朗心中一沉,没想到袁金生如此厉害,短短时间竟然将殷槐逼到开口求救的地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心中恼怒殷槐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个。但也知道此时若不出手相救,一旦殷槐落败被杀,就会满盘皆输。 北荒妖王白轩自然不会放任王朗去救殷槐,他横枪立马,引动呼啸的风声,数百发道风刃在枪尖凝聚,继而向着王朗杀来。 王朗挥动手中四棱法尺划出一道道光幕,将那些风刃挡下。 随后掐诀施咒,那四棱法尺绽放出璀璨金光,一道道虚影在金光中浮现,一个个面目庄严肃穆的金人,宛如神人一般,漂浮于身前。 突然,那些金人开口吟唱,煌煌之音传来,让白轩一阵神情恍惚,手中丈八长矛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不能自持。 白轩心中大骇,急忙咬住舌尖,一股刺痛传到识海,让他清醒了不少,随后,他急忙后撤,但依旧拦在王朗的身前,阻挡着他前去救援殷槐的路线。 而此时,殷槐在袁金生星火道域的攻击下,已经是左绌右支,险象环生,他的呼救声再次传来: “王朗,快来救我。” 白轩轻轻的舔舐着舌尖的伤口,桀桀怪笑道: “王朗,咱们俩还没分出胜负呢,你就想走?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有我在你想走也走不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朗面色平静,轻笑一声道: “哦,是么?白轩,你想错了,我要去救殷槐,并不需要赶到他的身边,而是将你和袁金生一起制住即可。” 白轩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王朗不过是嘴硬而已。论实力自己与王朗半斤对八两,针尖对麦芒,短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 将王朗缠住轻而易举,难道王朗还能瞬间突破福德境,达到智慧境的实力?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王朗冷笑一声,忽而脚踏北斗,手掐道诀,口中低沉的快速诵念道: “至性归命礼,一念周沙界,吾俸太一门,请得道祖临。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北斗延生,回真四灵,流辉下映,朗达玄冥。北斗七元星君,北斗第五丹元廉贞罡星君,恭炷真香一心奉请。” 突然,王朗紧闭双目,高举双手,头颅微扬,大声呼唤道: “弟子李毓空,奉请玉衡道祖降临!” 这一刻,白轩和袁金生侧目望去,面露疑惑,不知王朗想做什么,但隐隐感觉可能有大事发生。 城楼之上,岁星面色一僵,心中不由得咒骂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真他娘的,不止是李丘日能元神降临,连王乐山这小子都可以,看来道门七祖元神都没有泯灭,都能够降临。” “这有些麻烦了呀。” 而白轩见王朗竟然敢呆立不动,作法时间这么长,如此破绽百出,不趁机搞一下那就太浪费时机了。 想到此处,白轩手中长矛一指,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刺向了王朗。 突然,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长矛尖锐锋利的矛尖上,那根无往不利的长矛瞬间不得寸进,连带着四周数十道旋转的风刃也悄无声息的消散于无形之中。 王朗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灰白色的眸子显现而出,他不屑的瞥了白轩一眼,手指微弹,一下子就将那根长矛弹飞。 白轩脸上惊骇之色浮现,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王朗,连弹飞的长矛都没去管,他口中呢喃道: “怎会如此?你,你究竟是谁?” 王朗并未理会白轩,而是抬手又是一指,一道金光射向袁金生,将其逼得连连后退,随后他所布置的道域寸寸崩解。 殷槐抓住机会,趁机脱困,飞身来到了王朗身前,恭敬施礼道: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弟子殷槐,万分感谢玉衡道祖出手相助。” 然而那通过神降之法,降临元神于王朗肉身的玉衡道祖——王乐山,并未理会殷槐,而是紧盯着城墙之上的岁星,声音深沉的说道: “岁星,好久不见了?” 第十五章 互揭老底 岁星那俊美妖艳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斜瞥着对面王乐山,上下打量一番后,咧嘴讥讽道: “王乐山,啧啧,你当年号称道门第一美男子,如今却只能顶着别人的面孔,而且还是一张苍老不堪的面孔,对于自命不凡的你来说,也真是难为了。” “嚯嚯,岁星你怨气不要这么重么,被关了近万年,怎么还是没有把你那桀骜不驯、尖酸刻薄的性子磨平。” 王乐山眉毛一挑,反唇相讥。 听到自己被镇压万年的丑事被提及,岁星被戳到痛处,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呵呵,王乐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藏在北斗拘魂大阵中不敢露头,跟我被关了万年有什么区别?” 随后,他故作关心的,实则嘲讽的问道: 首发&:塔>-读小说 “你以前最喜欢问人:我与岁星孰美?不知你在那大阵之中一天问几次?有没有把另外那六个老不死的给烦死?哈哈哈哈。” 王乐山脸色微青,他扯了扯嘴角,最后化作一声冷哼: “哼,总好过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好。” 岁星撇撇嘴,继续冷嘲热讽: “呵呵呵,现在你我都出来,倒是不用烦恼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信你问问这些人:我与岁星孰美?他只要不是眼瞎了,肯定不会说:岁星不若君之美也。哈哈哈哈。” 王乐山脸上青筋直冒,但还是强作平静,但语气已经是咬牙切齿: “岁星,说到臭美,当年何人敢与你争锋,别人采药炼丹是为了提升修行,而你却全部练成美容养颜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有了一具木头身就了不起了?哼,你现在就算是天天都泡在药罐里,除了头上长草,你还能变成原来的肉身?” “这可是在神木中培育出来身体,这皮肤,这肉感,这外观,哪点比普通肉身差了?你就是嫉妒,对,就是嫉妒。” “呸,我会嫉妒你?我是对你浪费神木的力量,却只养出这么个破木头身子感到痛惜。暴殄天物啊,哼,等我找到那棵扶摇神木,一定要好好培育出一具更好的身体,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完美。” …… 西京城上城下数十万大军的将士,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都在心中怀疑: “这二人真是万年前威震天下,叱咤风云的道祖和魔君么?怎么跟两个街头吵架的无赖差不多?” 站在岁星身边的八王爷左良玉,有些尴尬的站立不安,似哭似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被王乐山道域困住的袁金生和白轩,对视一眼,早就悄悄移到了一旁,一个抬头观天,一个俯瞰大地。 大军中的左思兕掩面不忍直视,而陆小瑶则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指,但二人的耳朵竖起,不远放过岁星与王乐山的每一句对话,这么劲爆的大佬秘史可不容错过。 突然,殷槐耳朵微动,听到王乐山的传音: “按计划行事。” 殷槐不敢耽搁,本想恭敬施礼,但又怕自己的动作引起敌方的注意,便悄然后撤,离开道域返回大军之中。 不多时,平西大军中随军法师施法诵咒,一团团淡薄的雾气升腾而起。 袁金生和白轩见此异状,心中警觉,远远的给城墙之上的左良玉打了个手势。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还在尴尬而立的左良玉得到提醒后,这才发现城下那些突然出现的淡薄雾气,心中一惊,随即招来一名将领悄声道: “密切关注大震军队的动向,做好防御,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突然袭击。” 那名将领一抱拳,领命而去。 没多久,那些雾气开始迅速地向外扩散,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浓重,最终将整只大军全部笼罩,看不清其中的动向。 左良玉皱眉思索,心中疑惑: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逃?” 而此时的岁星与王朗已经互揭老底,相互嘲讽了快两刻钟,还不见停歇的势头。 左良玉忍不住提醒道: “老祖,大震军不太对劲,看来是想鱼死网破。” 岁星的冷哼声悄然传音而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 “哼,你做应对即可,这次任他百般手段,也插翅难逃。” 随后,继续跳着脚与王乐山对骂起来。 左良玉闻言一阵无语,但也不敢去干扰老祖行事,只好连发数道军令,让大军严阵以待。 终于,岁星与王乐山二人在互喷了小半个时辰后,都开始词穷,也有些口干舌燥。 王乐山连连重重喘了几口气,抬手一指岁星,大喝道: “别再废话了,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岁星不甘示弱的呵斥道: “好,比划比划就比划比划,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一瞬间便来到了王乐山的面前,手中碧绿长剑直刺其咽喉而来。 王乐山冷笑一声,手中四棱法尺一挥,将长剑格挡住。 就在此时,袁金生和白轩正要趁机逃出道域笼罩范围,王乐山眼神一凛,上千道身影从体内飞出,每一道身影的容貌跟所附身的王朗一模一样,每一道身影都手持一面赤铜色的圆盾。 这上千道身影一瞬间便将四面八方所包围,将袁金生和白轩拦下,将岁星和他们二人都围在了当中。 岁星四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 “吆呵,说你是缩头乌龟还真是不虚呀,竟想用这千只王八阵困住我们?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啊呸,你才是王八呢,这是千星困灵阵,不是千只王八阵,入了此阵你们一时半会是甭想逃出去了。” 王乐山吹胡子瞪眼的回击道。 而这时,袁金生与白轩纷纷祭起手中兵器,一个调动炙热烈焰,一个引动暴虐狂风,重重的轰击向前方。 拦在他们面前的上百道身影,手中圆盾同时亮起蒙蒙的暗金光芒,仿佛一道金色的铜墙铁壁将那两股恐怖法术轻松拦下。 袁金生和白轩不由得大吃一惊,但他们不会放弃,而是再次施展最强道法和妖法,不断地攻击着身前圆盾之墙,然而却不能撼动分毫。 见状,岁星略一沉思,看着王乐山的眼睛,冷笑道: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你想把我们困在期间,好让那殷槐带着大军逃离?” “正是,少了你们三人,平西大军突围的希望会更大。” 王乐山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当然也是自信自己能将岁星三人困上个时辰。 突然,下方平西大军中,一块块烈焰铁球,一根根焰火弩箭,从浓雾中激射而出,狠狠地轰向了东面的妖族大军。 第十六章 强势突围 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东面妖军的兵卒一时间也有些慌乱,好在八王爷左良玉提前下达命令,做好防御,严阵以待。 妖军中的妖修反应及时,启动阵法,祭起一片片血色的红云,如同盾牌一般,拦在了烈焰铁球、焰火弩箭之前,挡住了这一波的攻击。 然而还没等妖军兵卒松口气,第二波攻击紧随而至。 那些烈焰消散了一部分浓雾,让妖兵看清了对手的情况,只见原本列阵在前军的抛石机、神机火箭车借着浓雾的掩盖,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后军。 现在平西大军的后军变前军,势要从东面撕出一个口子来。 岁星见状却并未焦躁,面色如常,冷笑连连道: “呵呵,王乐山你倒是好算计,你拖住我们,然后殷槐率军逃走,想不到你这榆木脑袋还能有如此机智。” “啊呸,我是榆木脑袋?那岁星你这木头身子上顶着的那个,是啥?” 王乐山反唇相讥,言语中有些得意之情。 岁星不怒反笑,面带怜悯的调侃道: “可是,我方军队数量远远高于你方,就算你这二十万突围而出,能剩下多少?跟不用说,函谷关已被我占领,形成关门打狗之势,你跑得了么?” 闻言,王乐山指着岁星呵斥道: “啊呸,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这是劈波斩浪。哼,别以为你人多就能吃定我方,少了你们三个顶尖战力,下面这群乌合之众能挡得住我方虎狼之师?” “哼,你能拦我几时?狂妄之徒,咱们走着瞧。” 就在此时,两艘巨大的楼船和数百艘飞舟从浓雾中猛地冲出。 突然,三千道门弟子施展合击之术,两道宛如巨龙一般的术法洪流,也狠狠地轰向东面妖军。 一座座巨大的抛石机投臂猛抡,一辆辆神机火箭车颤鸣激射,三管齐下,东面妖军的血云护盾终于支撑不住,被清扫出一大片空白。 阵法破了! 平西大军爆发出阵阵吼声,大震的数名将领一马当先,披风猎猎作响,率领这一支铁骑打马前冲,铁蹄踏地,慷锵有力。 上百名随军法师,徐徐御剑而起,掐诀诵咒,道道五行术法,绚烂璀璨却饱含恐怖杀机,轰向了对面正在努力修复阵法的妖修们。 殷槐在半空中负手而立,踏步缓行,但身形却是瞬间便来到一名大妖面前。 此妖是东面大军的统帅,军中的顶尖战力,不过实力只相当于圆满境后期,面对福德境实力的殷槐,心中忐忑不已。 好在他的身旁还有两名圆满境中期的大妖相助,给他鼓起了不少胆气。 但才一交手,三只大妖方知境界差距不是靠人数能弥补的。 方才被袁金生打的抱头鼠窜,狼狈防御的殷槐,现在终于扬眉吐气,意气风发,他仅凭一己之力就将这三只大妖死死压制,尽显大宗师风范。 而左思兕作为大震皇族的代表,义不容辞的冲在前列,而陆小瑶紧随其后,时刻保护着他的两侧及身后空当。 左思兕身后旌旗在风中飞舞,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在黑色的战场上驰骋,但连这旌旗都追不上他的冲势。 前锋营全军万马奔腾地紧跟在其身后,左思兕仍然一马当先地冲向敌人。头盔上白色的樱穗在风中翻飞,来势汹汹。 这一刻大震左氏列祖列宗的英灵仿佛降临到他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万夫莫敌的战神一样威风凛凛。 左思兕高举手中长剑,映射出万道光芒,座骑的四蹄彷佛踏在疾风之上。 东面妖军一时间肝胆欲裂,他们不停逃窜、束手无策地接受愤怒的骑兵制裁,有些死在刀长剑枪矛之下,有些死在坚硬马蹄之下。 前锋营所有的骑兵怒吼着,同时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因为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一战,哪怕是死在战场,也要像凿子一样,凿穿敌军的军阵,为后面的袍泽突围创造机会。 …… 东面战场的激战落在了城墙之上左良玉的眼中,虽然现在己方被压制,但自己手中有的是底牌,何惧之有?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响起。 城下,早已按捺不住杀伐之心的西京大军随之出动,两翼骑兵率先出击,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如同山岳城墙般的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一声“杀”,看起来如此从容不迫,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大震平西大军的前军变为断后的后军,左右两翼的骑兵各分出一部分进行支援,快马加鞭,呼啸迎击。中间的步兵亦是一往无前,置之死地的昂首阔步,恍如红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整个战场,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阔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同漫天冰雹一般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西京城都颤抖不已! 这两支军队曾经同为袍泽,都是大震军中的精锐之师,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辉煌战绩,都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号角声,呐喊声,狂吼声,声声震耳。血溅处,断刃处,残肢处,处处惊心。 西京城中那两艘巨大的浮空楼船也缓缓前行,楼船的四周那上千只飞妖,煽动着黑色羽翼,如同黑色的闪电,不断投掷出短矛,击杀着地面上的大震兵卒。 本来势均力敌的对垒,发生了骚动,如此下去,平西后军早晚会崩溃,一败涂地。 就在此时,平西大军那两艘楼船又赶了回来,数百艘飞舟上法术流光射出,轰击向那些飞妖,打的飞妖惨嚎连连,更有被命中要害的飞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在地。 剩余的飞妖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急忙撤回到己方楼船旁边,躲进楼船防御法阵之中。 四艘楼船越靠越近,船首与船舷架着的一具具重型弩机,光芒闪动,一支支寒光闪闪,锋锐无比的弩箭,开始对射,打的各自防御光罩摇晃不已。 …… 左良玉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平西大军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力来,看来不能再等了,想到此处,他再次大手一挥。 北面妖军终于得到出击的命令,挥舞着手中的各色兵器,桀桀怪叫着,杀向了平西大军。 而平西大军右翼骑兵,除了少部分去协助后军之外,大部分骑兵早已严阵以待,他们纷纷抽出手中长刀,举在身前,神色冷峻的等待着敌军的前来。 突然,他们身后那越来越稀薄的雾气中,浮现出数台抛石机和十几台神机火箭车,原来这些大杀器并未全部调往东面突击部队,而是留了一部分在右翼列阵。 等的就是,北面妖兵袭杀而来时,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一块块燃烧着红色烈焰的铁球,宛如流星般,划过道道弧线,重重的砸在猝不及防的敌军之中。 一根根弩箭同时激射而出,带着焰火的尾翼,如同长枪一般,刺穿了一只只凶悍的敌人。 北面妖军如潮般的进攻,被拦下了。 第十七章 激情难耐 上午尝试进入泉眼而不果后,下午时,百里鸣并未再做尝试,而是安静的浸泡在泉水中养伤。 他的脑中却在冥思苦想,试图再记起更多的法术,以便能够抵挡住泉眼那恐怖的水流冲击。 静静漂浮在百里鸣身边的宝勒尔心绪起伏,并未察觉百里鸣同样心绪不宁,只当是他在专心疗伤。 此时的宝勒尔正沉浸的享受着温热泉水,带来的舒畅感和慵懒闲适感。 又时不时的瞄一眼情郎,纯心荡漾,在这热泉的加持下,更是纯潮涌动,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在小腹盘踞。 她面色泛红,口干舌燥,微微喘息着靠近了百里鸣,但又不忍打扰到情郎,便停下了动作,一时间她踟蹰不前,陷入犹豫徘徊。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机智与聪慧。 突然,少女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呼声,紧接着她两手在水中胡乱的拍打着,两条修长健美的长腿用力的踩踏着湖水。 百里鸣听见异动,急忙睁开眼查看,待看到在水中挣扎的宝勒尔后,他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将少女拥入怀中。 他顾不得感受紧贴在身上的软玉温香,所带来的惊人弹性与美妙的触感。在稳住少女的身形后,急促的问道: “宝勒尔,你没事?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了白大哥,我的脚突然抽筋了,有些胀痛,我一时心急,心中慌乱,便差点沉入水中。” 宝勒尔眉头微皱,表情有些痛苦,但还是挤出笑容回应道。 百里鸣见她还有些难受,便知道少女的脚还没好,仍在抽筋胀痛中,毫不犹豫的一手抱着少女,一手划动湖水,向着不远处的小舟游了过去。 宝勒尔感受着百里鸣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揽住自己的中上腹,在不断划水中手臂碰触着还在拔高的峰峦,带来一种酥麻的感觉,她的两颊更加的红了。 百里鸣将少女放到小舟之上,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羞涩表情,而是关心的问道: “宝勒尔你哪只脚抽筋了?我给你按一按。” 宝勒尔眼神迷离,忽然听到百里鸣的发问,有些慌乱的支支吾吾不知该指自己哪只脚,但看着百里鸣询问的眼神,也知道此时不能犹豫,便抬手指向了自己的右脚。 百里鸣将那只脚握在手中,少女的脚稍显瘦长,比起中土豆蔻年华的女子要显得略大一点,肤色也并不雪白,但是那浅浅的小麦色更让人感觉阳光、健康、活力,那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让人有些垂涎。 百里鸣握住五根脚趾,动作轻柔但也用上了几分力道,向着内侧按压了几下,再次关切的问道: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宝勒尔感受着百里鸣双手传来的热度以及那有力的按压,两个脸蛋如同熟透的苹果,她羞涩的点了点头。 随后,在百里鸣搀扶下,尝试着站了起来。宝勒尔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好像一朵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突然,少女脚下一歪,身体倒向了百里鸣。 百里鸣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少女,但看到对方在湖水浸湿下更显凹凸有致的身体,一时间措手不及,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而此时少女那火热的身体已经倒了过来,二人摔倒在小舟的甲板之上。 宝勒尔那如碧波般荡漾的眼神,洋溢着浓浓的火焰,望着百里鸣有些慌乱、担忧、害羞、错愕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态度决绝的贴了上去,那是如同巨石一般坚实宽广的胸膛。 那一对盈盈可握的小兔子,调皮、可爱,且富有弹性,在他那巨石宽广的胸膛上被挤压,更加的能感受到那份热度,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虚张着,不知该如何安放。 就在这时,宝勒尔那娇艳欲滴的两瓣红樱桃贴了上来,细细的在百里鸣的嘴上辗转着,似乎想让对方快快品尝,稚嫩又火热,毫无技巧却柔情似水。 面对少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百里鸣脑袋瞬间空白,身体僵硬,但感受着那湿软温润,他心中的那团火焰也逐渐燃烧起来。 这天湖圣地的泉水有治愈功能,增强的是人的活力,澎湃的生命力激荡,所以会不由自主的激发人身体内最原始的念想。 百里鸣本身性格比较温和与内敛,但这两日在泉水的滋养下也不知不觉积累了太多的生命活力,这一刻他的原始与冲动也被点燃,熊熊燃烧。 他开始回应着眼前之人的潮水般涌动的情感,双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紧紧的搂住了那芊芊细腰。嘴中,两条小蛇如同激战的勇士,互不相让,缠斗在一起。 彼此恣意的上下左右回旋翻动,用放肆的律动来宣泄着情绪,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这一刻山的刚硬,水的柔软,相互碰撞。 柔水的眼神愈发的迷离,山石的眼神愈发的火热,更加深入的切磋势在必行,或者说是顺理成章。 湿漉漉的单薄衣服下,山峰上下起伏,两颗青涩的小樱桃仿佛藏在枝叶间一般,若隐若现。 百里鸣健硕的体魄,如同那苍茫的北荒大地,火热的情感如同滚动的岩浆,让眼前之人为之心动。 这一刻少女闭上了双眼,只能等待着那个羞涩、庄重、羞耻、激情的时刻来临。 但百里鸣心中却涌起一丝清明,让他停下了下一步动作,他紧紧的抱住少女,声音颤抖的说道: “宝勒尔,现在不合适,会亵渎圣地的,你等着我,回到部落我就会跟阿爷提亲,明媒正娶,到时咱们长相厮守。” 宝勒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知为何此时的情绪会如此难以自制,她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遵从了百里鸣的意见。 二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那就是这个世间最动人的旋律。 宝勒尔在百里鸣的唇上热烈的吻了几下,随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白大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也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闻言,百里鸣心中暖意涌动,他并没有回话,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少女,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下,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沉浸在爱情的期望之中。 …… 袁朝夕望着一直死缠烂打的白玉郎,心中也是无语,她好几次提出告辞,自己要准备去往极北之地的玉虚山脉。 但白玉郎却说自己也想去见识见识雄伟无比的玉虚山脉,就是不远退缩。 但看到袁朝夕一脸的不耐之后,为了博得美人芳心,他在听取了心腹的建议后,决定和美人一起去往一个神圣的地方。 那个地方非常神奇,最重要的是能激发人的原始欲望,到了此地,他相信自己与美女的关系会迅速打开局面,拉近彼此感情。 想到此处,他笑意盈盈的说道: “文妹妹,去往玉虚山脉,会途径一处北荒部落的神圣之地,疗伤、强身健体、甚至能助你突破境界,当然一般人很难进入,不过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可以你去参观一下。” 袁朝夕闻言也是眼前一亮,她好奇地问道: “哦,是何地?” 白玉郎轻摇折扇,温言道: “天湖圣地。” 【作者题外话】:近期淄博烧烤火了,作为地地道道的淄博人,持续接待亲朋有些费时间,加上工作有些繁忙,导致这几日一直没加更,在这里说声抱歉,作为补偿,欢迎大家来淄博吃烧烤! 第十八章 二探湖底 夜色深沉,万物寂籁,酣睡中的百里鸣忽然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侧耳听了听,躺在另一张石床上的少女正沉醉梦想,发出低微而均匀的鼾声,宛若微风吹拂草叶的声音。 百里鸣悄然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向着洞外走去,路过少女的石床,他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少女确实沉沉地睡去,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小巧的鼻翼不时轻轻地翕动,娇嫩的唇瓣微微的一张一合,眉眼间拢着彩霞般的喜悦。 看着少女的神态,想来她是梦到白天二人旖旎的场景了,百里鸣也是会心得一笑,又怜爱的深深望了少女娇俏容颜几眼,便又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走出了山洞,走向了湖边。 星光璀璨,湖水涨落,百里鸣借着星光看着暗沉沉的湖面,深吸一口气就要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突然,他的眼角瞥见了一旁在湖水中起伏的小舟,急忙停下了动作,自嘲的笑道: “真是蠢啊,我又不是那鱼妖,干嘛要游到湖心。” 随后,他轻轻跃上小舟,缓缓的划动,向着湖心而去。 到了湖心喷涌的热泉处,百里鸣停下小舟,脱掉皮袄外衣,只穿着贴身的衣衫,正准备跳入水中。 他又停下了动作,略一思考,最终将自己脱了个赤条条,如同那只鱼妖一般,光溜溜的扎入水中。 浪花四溅,百里鸣白皙的身体眨眼间便消失在湖面,好似怕被人看到自己不雅的身姿一般。 湖水中的百里鸣就如同一条矫健的鱼儿,快速的游动着,他的体表包裹着一层透明的护罩,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减少水流的阻力。 同时施展了闭气的小法术——龟息术,让他能在水中长时间不用呼吸。虽然比不上鱼妖,本就是水生,在水中也能畅快呼吸,但自己的龟息术也足够应对了。 今晚他在睡梦中又想起了几个控水的法术,这也是为什么在白天受挫后,晚上又再次尝试的原因,这一次他信心满满。 看着湖底乱石堆中那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吐的水柱,百里鸣手指法诀翻飞,心中诵念咒语,紧接着剑指一探,口中默念一声: “开!” 突然,那如同巨龙一般腾空的水柱竟微微一晃,随即底部竟裂开了一道缝隙,见状百里鸣先是心中一喜,随后眉头一皱。 这道裂缝有些窄,只容他半个身子通过,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否则法术效力消失后,半个身子大的裂缝也没有了。 想到此处,百里鸣疾冲而去,如同从插入淤泥中的泥鳅,一头钻进了水流裂缝中。 方才的控水之术在水龙柱中打开了一个浅浅的裂缝,半个身子畅通无阻,半个身子漏在裂缝外承受着急流的冲击。 但压力比之全身与急流抗衡减轻了不少,百里鸣咬牙坚持着向前缓缓游去。 不多时,控水之术效力消散,百里鸣急忙再次掐诀诵咒,打出这道法术,水流裂缝再次出现,这次裂缝的宽度更窄,深度也更短。 百里鸣只好一边咬牙向前奋力的游动,一边不断地掐诀诵咒,开辟着水流裂缝。 这条喷涌水龙柱的通道好似没有尽头,百里鸣在里面艰难的前行了快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那条暗河。 水龙柱中的水来自暗河,如果说那暗河空间好似巨龙的胃,而这条巨石堆砌的通道便好似巨龙的咽喉。 巨石通道应该是一座法阵,能够产生强大的吸力,把暗河中的热泉吸进来,进而喷吐到外面。 而这广阔的天湖就好似一个塞子,隔绝着地下暗河空间与外界的联系。 仿佛是一道封印,一道纳天地之力塑造的封印。 想要突破这道封印,无疑是困难重重,百里鸣深有体会,此时的他感觉体内的法力已经接近枯竭,体力也被透支,但他仍旧咬牙坚持着,不愿放弃。 但人力有穷时,在百里鸣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地下暗河隐约可见之时,水龙柱喷涌的力度突然加强,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强大而恐怖的水流裹挟着百里鸣,如同被火山喷吐而出的渺小灰烬一般,刹那间便冲出了湖面,冲到了半空中。 百里鸣不敢惨呼,怕惊动沉睡的宝勒尔,只能是咬牙硬抗。 只见他如同被抛飞的石块一般,冲天而起,随后重重的砸落向在水面。 电光火石间,百里鸣想要施展护盾术保护自己,但随机想到那样的话,护盾保护下的身体就会像鼓锤锤鼓一般,发出震耳的声音。 不行,这样会惊醒宝勒尔的,到时又免不了让她一番担忧。 念及此处,百里鸣在半空中用尽全力调整姿势,让身体呈垂直状,脚尖绷直,如同一枚钉子一般插入水中。 小小的水花溅起,沉闷的声音响起,好似木瓜落入水面的声音,好在不是很响亮,在这宽广的天湖中并未传播太远。 不多时,百里鸣从湖水中露出头来,他一边脚踩湖水保持上浮,一边抹去了脸上的水珠,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打眼环顾,却悲哀的发现小舟已经在水波的荡漾下,飘向了远处,他只好无奈的挥动着酸痛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不断飘远的小舟,奋力的游了过去。 终于,他爬上了小舟,四肢瘫软,无力的四仰八叉躺在小舟上,双眼空洞的望着浩瀚的星空。 此时的他只想在这小舟上沉沉睡去,但想到宝勒尔清早见不到自己,肯定焦急万分。 再者,这天湖湖水虽然温暖,但此时是深冬,又加之是深夜,这时的湖面上非常的湿冷,自己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待久了肯定会生病。 待回复了几分力气,百里鸣龇牙咧嘴的划动着小舟向着岸边而去。 费劲牛九二虎之力,终于到达湖岸,百里鸣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身形摇晃站立不稳,还在微微的颤抖。 他也没有力气穿衣服了,只好抱着皮袄和贴身的衣衫,再次蹑手蹑脚的走进山洞,走向自己的石床。 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站立不稳,更糟糕的是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宝勒尔。 少女睡眼惺忪的望了过来,隐隐约约一条白花花的身子正背对着自己,见到此景,她坐起身来,惊呼一声: “白大哥?是你么?” 百里鸣不敢回头,尴尬的说道: “啊,是我,那个,我去起了个夜,没事的,你快睡。” 不等说完,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快速的钻进了被窝里。 闻言,宝勒尔放下心来,正准备躺下继续睡,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少女好奇地问道: “白大哥,你怎么没穿衣服,就去起夜?” 第十九章 都不愿睡 话刚出口,少女变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解释道: “白大哥,我没有看到你的身体,我还迷迷瞪瞪的,没有看清,真的,天又黑,我只是很模糊的看到你好像没穿衣服,真的没看清。” 闻言,百里鸣一脸的尴尬,只能将脑袋深深的埋入毛毡毯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啊,那个……我习惯裸睡。” 随后不等少女回话,急忙补充道: “时间不早了,宝勒尔快睡,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宝勒尔张了张嘴,虽然好奇,但也没再说什么,顺从的躺下,心中却在嘀咕: “白大哥,不会是想,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但他最后忍住了,没有对我做那事。” “嗯,很有可能,要不然,他干嘛光这个身子,在我床边晃悠呢?” “唉,我也真是的,干嘛睡得这么死,要是早点醒来,在他刚刚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半推半就一下,我们俩不就永远在一起了么。” 在羞涩、不甘、抱怨、反省之中,少女终于再次睡去。 而百里鸣也是心绪不安,但身体太过疲惫,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接二连三的超越情义的事发生,二人都有些羞涩与尴尬,目光不敢对视,都躲躲闪闪,心中忐忑,说出的话也答非所问。 直到再次浸泡在湖水中,热泉的热量充斥着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脏器,深入骨髓,让纷乱的内心受到了洗涤,浑身沉浸在舒适安逸的感觉中。 二人恢复往日轻松自在的相处,有说有笑,情到浓处戏水打闹,但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没有再去试探那禁忌的边缘。 白天有宝勒尔在身旁,百里鸣没有再去尝试潜入湖底突破水龙柱,二人度过了美好而温馨的一天。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吃过晚膳,百里鸣与宝勒尔背对背坐在洞口,相互依靠着仰望璀璨星空,宝勒尔将脑袋靠在百里鸣的脑袋上,幸福而快乐。 两人沉默不语,都在享受这一份静谧,不知过了多久,宝勒尔甜美的声音幽幽的在耳畔响起: “白大哥,你会离我而去么?” 闻言,正放空心情,泰然赏景的百里鸣表情一怔,不解的问道: “宝勒尔,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就是一个失去了记忆,身受重伤而濒死的流浪汉,幸得咱们部落的收留,我才得以活了下来。作为无依无靠的人,能有一个落脚之地,部落里的人待我如亲人一般,还有一个对我关怀备至的妹妹,我怎么会舍得离去呢?” 宝勒尔听在耳中,脸蛋有些害羞的微红,但旋即一抹愁云再次笼罩于眉间,她叹息道: “唉,白大哥,我有些怕。” “怕什么?有我呢。” 百里鸣拍拍胸脯保证道。 宝勒尔微微苦笑道: “我怕你离我而去,你现在因为失忆想不起自己的家在何方,而留在部落里,但我明白,白大哥你身怀巫术,定是身份不凡之人,一旦你想起自己的身份,那时的你定会离去。所以,我怕,怕那一刻的到来。” 百里鸣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如果自己想起了一切,自己还会留在此地么?从身负重伤可以看出来,自己背负着仇恨和使命,就算自己想留在部落里,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呢? 他叹息一声: “唉……宝勒尔,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更担心的是我可能是被仇人追杀而导致重伤,那样的话,若继续留在部落里,会不会给大家带来灾祸?” “白大哥,你放心,咱们部落位置偏僻,等闲人找不到此地,而且就算你真有仇人追上门来,部落的叔叔哥哥们也会保护你的,因为你已经是我们的亲人。” 宝勒尔表情严肃,一脸郑重的说道。 看着一脸紧张的少女,百里鸣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 “放心,我还是个没有及冠的少年,能有什么仇人。如果我真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回到原来的家里,我也会带着你一起,就怕你不愿意。” “我愿意,白大哥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 宝勒尔拉着百里鸣的衣袖,急切的回道。 百里鸣心中一暖,轻轻的揽住少女的肩头,宝勒尔顺势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闻着少女乌黑长发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感受着少女呼出的湿润热气,百里鸣不由自主的搂紧了手臂,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亲昵的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许久之后,夜色深沉,百里鸣和宝勒尔回到山洞内,躺在各自的石板床上开始休息。 时间悄悄流逝,假寐中的百里鸣悄悄的睁开了眼,侧耳听了听,宝勒尔安静的躺着,发出低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已经进入了梦乡。 百里鸣悄然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向着洞外走去,经过宝勒尔的床前,他停下脚步望了过去,只见少女曼妙身姿盈盈而卧,青丝如云,羽睫轻颤,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确认少女已经睡着,他不再停留,继续蹑手蹑脚的向着洞外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中带着疑惑,急促中带着失落的声音: “白大哥,你要去哪?” 闻言,百里鸣身体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宝勒尔竟然醒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强装镇定的回道: “啊,我,我不去哪,我去方便一下。” “哦……” 宝勒尔心中十分失落,方才自己一直在假寐之中,就是担心再次错过百里鸣的靠近。 当她听到百里鸣起身下床,向着自己走来时,虽然表面上安静不动,但内心却如同小鹿一般跳跃不停,她已经满怀期待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特别是百里鸣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时,她更是紧闭双眼,压抑着内心的羞涩与忐忑,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然而,没想到的是,百里鸣竟然转身离去,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更好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动作。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思索再三,觉得百里鸣可能还是有些羞涩,自己应该更主动一些,便鼓足勇气发出了问话。 百里鸣也假装出去解了个手,回来后再次躺下入睡,半个时辰过去,他又一次蹑手蹑脚,如履薄冰般的向外挪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他终于松了口气,一步踏出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百里鸣如释重负的走向停靠在岸边小舟,轻轻的解开缆绳,动作轻柔的跨入小船中。 突然,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白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发问的正是宝勒尔,少女并未睡着,也不愿睡着,便躺在床上苦苦等待,终于她再次听到百里鸣翻身下床,心中激动不已,暗想道: “只要白大哥在我身边停步,我便一把将其拽过来,不给他犹豫迟疑的时间。” 但是,没曾想到百里鸣竟然直接走了过去,并未驻足。 少女心中不甘,便悄悄下床跟了上去,没想到百里鸣竟然走到湖边,上了小舟,万分不解的她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百里鸣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还是被宝勒尔发现了,心中也不由得疑惑: “宝勒尔怎么醒过来了?难道她发现我的目的了?” 宝勒尔见百里鸣愣愣出神,并未回话,便再次问道: “白大哥,你要划船去哪?” 此时,百里鸣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哈哈,我睡不着,便想在夜色笼罩的湖面上随波逐流,嗯,随波逐流。” “那我陪你一起。” 第二十章 圣湖山下 百里鸣不由得头大,心中苦笑:自己足够小心翼翼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但他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少女的提议,只好对出笑脸,掩饰尴尬,热情的邀请少女上船。 随后,二人各怀心事的坐在小舟上,漫无目的地在湖面上随波逐流。 一个苦苦等待对方主动,一个苦苦等待对方离开,但彼此都不愿先开这个口,于是不多时便深感百无聊赖又困顿不堪。 “看来今晚是没法潜入湖底了。” 想到此处,百里鸣打了个哈欠道: “啊哈……宝勒尔,我有些困了,咱们回去休息。” 少女慌忙点头同意,二人便草草了事,心怀失落的回到山洞,辗转反侧一番后,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第二日,天光放亮,圣湖山峰下,一只骑兵小队踏着滚滚烟尘,气势汹汹的赶到过来。 为首一将是一名身高丈余,猪头人身的妖族,但见他:“卷脏莲蓬吊搭嘴、耳似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脑后一溜鬃毛,一身肥肉巍颤”,面容生得丑陋,容貌凶恶至极。 山下驻守的蛮族兵士看到此将后,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大气也不敢喘。 猪头妖将睥睨的扫了众人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里是谁管事?” 满脸胡须、一脸横肉的百夫长急忙堆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施礼道: “拜见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何吩咐?” “我乃北荒妖王座下的猪将军,一会我家少主要前来天湖圣地欣赏风景,你且安排人做好接待。” 猪头妖将开门见山的讲明来意,语气不容置疑。 百夫长笑容更加灿烂,急忙应诺道: “诺,少主前来圣湖,我等欣喜不已,请将军放心,小人定然安排妥当。” 猪头妖将微微颔首,指了指身后马匹上驮着的一众物件说道: “你,安排几人已将这些东西抬到圣湖去。” 接着,又对几名手下说道: “你们几人在此搭好凉棚,摆上瓜果,随时恭候少主驾临。” 百夫长不敢怠慢,急忙招呼手下的兵士前来搬东西,随后堆满谄笑的说道: “将军,圣湖内有两名部落牧民,我和他们一起上去,将那二人驱离。” 猪头妖将点点头,他知道天湖圣地的规定,并未太过在意。 随后,便一马当先,脚步匆匆走在前方,向着山上圣湖而去。 见状,百夫长急忙催促那几名搬着箱子的兵士加快脚步,一路不敢停歇的紧跟在猪头妖将身后,咬牙坚持着。 等到了圣湖,那几名兵士已经是累的手脚发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他们顾不得歇息,在湖岸边找了处平整的地方,开始搭凉棚,摆桌椅,再放上各色瓜果。 而百夫长则是对着湖心处,大声呼喝道: “呔,那对少年,你们赶紧回到岸边,快些回来。” 正安逸舒适的浸泡在热泉中的百里鸣和宝勒尔循声望去,看到了呼喊的百夫长,以及在岸边忙碌的一众兵卒,更又一名长嘴獠牙、刚鬃扇耳、身粗肚大的猪妖,正面色凶狠的扫视着他们。 二人心中一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多想无益,只能是急忙爬上小舟,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穿上皮袄等外衣,向着岸边划去。 等上了岸,那百夫长快步上前,一脸倨傲且不耐的说道: “一会北荒妖王之子要莅临圣湖,你二人赶紧离去,不要在此耽搁。” 百里鸣闻言,虽然心中不悦,但并未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即拉着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宝勒尔回到洞中,开始收拾物品。 待二人收拾好物品准备下山时,百夫长那边也已将凉棚、桌椅、瓜果等摆设到位。 那猪头妖将查看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对百夫长说道: “不错,你随我下山迎接少主,其他几人在此等候。” 就这样,猪头妖将再次一马当先向着山下而去,百夫长步履匆匆的跟在其后,而百里鸣和宝勒尔则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 …… 山下,一男一女各骑着一匹膘肥身健,体形匀称,鬃毛整齐,神骏不凡的高头大马,正抬头眺望高耸的圣湖山峰。 那女子面容俏丽,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端的是绝色娇靥。 她的耳后有两根赤红色的羽毛,仿佛是两只红色的发簪,更显得俏丽动人。 而那名男子相貌俊朗,皮肤白皙,手摇折扇,温文尔雅的作态,好似一名白面书生。 这二人,正是袁朝夕和玉面狼君——白玉郎。 “文姑娘,这就是北荒蛮族的天湖圣地,一路奔波,想必你也有些疲累,咱们在此歇息一下,然后上山赏湖。” 白玉郎文质彬彬的说道,闻言,袁朝夕微微颌首,翻身下马,走到凉棚内,捏起了一颗深紫如玉的葡萄放入了口中,细细品尝间,再次捏起一颗递给了肩头上的小金雕。 那小金雕张开嘴一口将葡萄吞入腹中,随后发出满意的“咯咯”声。 二人入座后,白玉郎热情洋溢的讲解着天湖圣地的种种神奇之处,而袁朝夕则心不在焉,随意敷衍着回应几声。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黑雾弥漫的妖风极速的席卷而来,待来到二人十丈处,那妖风戛然而止。 黑雾散去,显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看相貌是一名成熟妇人,身段稍显健硕,但前凸后翘、凹凸有致,就像一枚熟透的水蜜桃,别有一番风韵。 眉眼顾盼间,风姿妖娆,带着一股妩媚风尘之意,处处留情。 袁朝夕和肩头的小金雕同时望了过去,待看清来人相貌后,不由得神色一滞,心中大骇: “竟然是宫弥!” 而此时的宫弥也走上前来,对着白玉郎恭敬的弯腰施礼,随后微微抬头说道: “少主,西京大战取得大捷,妖王……” 话未说完,宫弥瞥见了一旁的袁朝夕,表情明显一愣,不由自主的就要脱口而出: “袁朝夕?” 但旋即她看到那少女显化的妖族特征——一对赤红色羽毛,同时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处的妖力波动。 宫弥生生的咽回了那句话,这一分神,方才禀报之事也被打断。 白玉郎正在侧耳倾听,宫弥突然顿住不说,他微微皱眉,面露不悦的催促道: “怎么不说话了?我父王有何交代?速速说来。” 闻言,宫弥打了个机灵,顿时清醒过来,急忙躬身致歉,继续说道: “妖王让少主尽快赶往西京,协助他处理军务。” “知道了。” 白玉郎有些不情不愿的回道,他本来计划陪着眼前的美丽女子去往玉虚山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父王的命令他是不敢违背的,可有不想放弃眼前的心仪女子,该怎么办好呢? 忽然,他心中一动,先是长叹一声,深表遗憾的说道: “唉,文姑娘,某军务缠身,看来是无法陪你去到玉虚山脉了。” 袁朝夕闻言却是心中一松,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二世祖的纠缠了。 “我父王在西京大战中取得大捷,围歼了道门和大震的联军,如此重大胜利,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 白玉郎语气中带着自豪与骄傲,言罢一脸期待的望向袁朝夕。 而袁朝夕闻言心中却是大吃一惊,之前因为担心宫弥认出自己,所以并未听清宫弥提及的西京大捷,此刻听到后不由的惊呼道: “什么?道门和大震的联军被围歼了?” 第二十一章 相互制衡 听到袁朝夕的惊呼,宫弥眼睛微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带着质疑的语气问道: “这位姑娘,听闻此消息,你怎会如此惊讶?好像……是在担心道门安危似的?” 袁朝夕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过于激动了,如此才引起了宫弥的怀疑,她迅速隐藏好自己担忧的神态,高冷的气质再次恢复。 她现在有白玉郎这张虎皮,并不畏惧宫弥,因此冷冷一笑道: “哦,是么?我只是个久居深山,孤陋寡闻的小妖,听闻如此残酷的大战,心中有些害怕,因此才发出惊叹,不知这位老阿姨,为何觉得我是在担心道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闻听“老阿姨”三字,宫弥一时间怒不可遏,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竟然喊我老阿姨?老娘我虽然年过三旬,但保养有方,这皮肤娇嫩依旧,这脸蛋貌美依然,这身段妩媚丰腴,这眉梢万般风情,正如一朵鲜花绽放最漂亮的时刻。” “岂是你一个稚嫩,身体都没发育完全,没有任何男女之间切磋磨合经验的小屁孩能比的?” “你也不看看,老娘的面首能从斩魔关排到玉虚山,哼,也不知这妖王少主看上你哪一点?明明有老娘这肥美的海鲜盛宴,却看不上眼,偏偏喜欢啃你这干巴巴的柴鸡架,真是气死老娘啦。” 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激愤难平,正要揶揄两句,耳边却传来白玉郎呵斥的声音: “够了宫弥,文姑娘是我的贵客,你竟敢言语不善,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少主放在眼里?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仁慈?” “奴家不敢,奴家只是好奇一问,并没有对文姑娘不敬,还请少主宽恕。” 宫弥闻言心中大骇,急忙恭敬施礼,低头认错。 “哼,再敢造次,惹得文姑娘不高兴,定然不会饶你。” 白玉郎冷冷的说道,但也并未责罚宫弥,毕竟宫弥是苯教派来与自己联络的信使,并不属于自己的手下,他也不想跟苯教那帮狂热的疯子闹得不愉快,因此责骂几句也就作罢。 袁朝夕见宫弥吃瘪心中也是舒畅了不少,但她心中还是对西京大战充满疑惑,想多了解一下战争的细节。 想到此处,便面露微笑,撩了撩垂落的发丝,柔声问道: “白公子,我很好奇,这场大战我方是如何获胜的?” 白玉郎哪里会知道大战的细节,但既然心仪女子相问,他肯定不能表现出自己无知的样子,而且他自己也好奇大战的细节。 因此,白玉郎便对着宫弥眼神一挑,给了她一个暗示。 宫弥心领神会,急忙上前,盈盈款款施礼后说道: “回禀少主,奴家虽然也没有亲身经历这场大战,但听回来修整的兵将说,一开始道门和大震朝组成的二十余万平西大军,可谓是气势汹汹,目中无人。他们先是凭着攻城利器和三千凝丹弟子的合击之术,轻易地占领了函谷关,然后势如破竹的攻向西京,直逼城下,并且叫嚣着要在三日内攻下西京。” 白玉郎听到此处,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惊骇,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呀,想不到这平西大军如此强悍,想来也是如此,要不然道门也不会压制我妖族长达万年。” 随后他面露疑惑的问道: “但既然是大捷,那我方应该是损失较少,全歼对方才对,怎么听你一说我方全是被动挨打,节节败退呢?这种强狂下,咱们后来是如何取胜的呢?”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宫弥微微一笑,露出妩媚撩人的笑容,勾人的眼神对着白玉郎一瞥,但看到对方不为所动,更加关心战争的问题,便有些失落的说道: “少主莫急,听奴家细细讲来。” “少主不用担心,其实这一切都是老祖给道门挖的陷阱。” 袁朝夕心中一紧,但还是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装作认真倾听状。 而白玉郎却是被勾起了兴趣,没想到竟有如此峰回路转之事,一脸兴奋的问道: “哦,陷阱?哈哈,到底是什么陷阱速速说来。” 宫弥微不可查看了两人的神色一眼,特别是在袁朝夕的脸上多停留了一刹那,她现在还是有些怀疑这文姑娘来路不正,跟那道门的袁朝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她并未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而且这少主白玉郎已经是被那少女美色迷得失去判断力,自己若是继续表现出质疑的态度,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此处,她继续笑意盈盈的说道: “少主你听我细细道来,老祖运筹决胜、坐筹帷幄,先是安排老弱病残在函谷关驻守,道门大张旗鼓的进攻轻易得手后,便让对方产生轻敌之心。特别是抓住了想要急于上位的新任开阳星君——殷槐,好大喜功的心理,引诱对方深入雍州,这是第一步。” 她微微一停顿,然后继续说道: “然后,老祖安排兵将夺回函谷关,断了平西大军的后路,这是第二步。” “随后,扶摇神子出世,施展注神大法,将咱们早早就准备好的数十万异兽,全部转化为妖兽。这个奴家要重点说一下,这神子大人的威能却是厉害,无上法力达成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奴家佩服不已。” 白玉郎的眼神已经变得炙热,他也没想到还有如此神功,能将数十万异兽一起转化为妖族,这可以说是神迹了。 异兽想要通过自身成长为妖族,需要很大的机缘,吸纳天地灵气,没有个数百年的修行很难做到,但这神子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短短时间就将这些异兽全部转化,这份威能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宫弥将白玉郎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笑意更浓,继续道: “正是有了这数十万新晋的兵力,咱们才能重重围困住西京城下的平西大军,来了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这是第三步。” “至此,就算道门和大震朝的平西大军有攻城利器和三千弟子合击之术,但毕竟兵力差距太大,无法抗衡,最后只落得个全军覆没,仓皇逃窜,只有聊聊数千人逃出了雍州。” 袁朝夕闻言眉头微皱,但她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心中哀叹。 而那白玉郎却是拍手叫好,欢喜连连。 这时,小金雕周将悄然传音道: “哦,原来如此,玉虚山脉脚下的那处营地,竟然是用来转化异兽为妖兽的之用,看来这些妖蛮布局已久,道门输的只能说是理所当然。唉,可惜啊。” 袁朝夕陷入沉默,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闻西京天师袁袁金生法力高强,不知他在此战中可取得什么战果?” 宫弥眼神闪烁,有些奇怪袁朝夕为何如此关心袁金生的动向,虽有心有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 “回禀文姑娘,袁天师法力无边,在此战之中力战开阳星君殷槐和玉衡星君王朗两大劲敌,将他们打成重伤,可惜最后还是让他二人逃走了。” “壮哉,妙哉,真是振奋人心。” 白玉郎不由得发出感叹。 就在此时,猪头妖将和那百夫长走下山来,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异口同声道: “小将\/小人,见过少主。” 白玉郎摆摆手,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大战场景之中,他长吁一口气说道: “免礼,老猪,天湖圣地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回禀少主,都已安排的明明白白,就等少主您去了。” 猪头妖将裂开嘴笑呵呵的回应道。 白玉郎满意的点点头,正要邀请袁朝夕一起前往天湖圣地。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 “百里鸣?” 第二十二章 试探身份 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心心念念、无比牵挂的名字,袁朝夕心中惊喜交加,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却见宫弥正紧盯着不远处一对少男少女,神色疑惑且警惕。 那对少年少女背对着他们,正在往马匹上放东西,看样子是要准备离开。 二人都是身着绵羊皮制成的袍子,高立领、大斜衽、宽腰带、缩口长袖、扇形下摆,宽松、舒适。套在袍子外面的是一件羊毛朝外的开襟皮袄,用以保暖且防风。 头戴旱獭皮做成的四耳帽,脚蹬高腰圆头毡靴,这一身衣着服饰是典型的北荒牧民打扮。 正在侃侃而谈的白玉郎,看到心仪姑娘被宫弥那一声呼喝所吸引,没有理会自己,顿时心中恼怒,他转头不悦的瞪了宫弥一眼,对她几番打扰自己与文姑娘的约会而不满。 而此时的宫弥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少年,并未察觉白玉郎那道目光。 宫弥见到少年并未回头查看是谁在呼喊他,心中有些疑惑,方才那少年经过时,她看到了其侧脸,正是百里鸣的模样,因此才发出一声怒吼。 “但对方为什么没有回应呢?难道他是故意不理会?” 想到此处,宫弥谨慎的向前两步,再次出声试探着喊道: “百里鸣,你怎么不敢回应?难道是怕了么?” 她一番言语相激,想要让对面的少年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而这时,少男少女已经收拾妥当,在听到这直冲自己的喊声后,二人都是满脸疑惑的回头望了过来。 看着宫弥目光灼灼的样子,百里鸣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他盯着宫弥的模样仔细回忆了一番后,脑海中没有半点印象,心中疑惑: “我并不认识她呀,难道是失忆前认识的人?” “在天湖时,那百夫长说北荒妖王的嫡子,北荒妖族的少主要来天湖圣地游玩,这女人看来是北荒少主的手下,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能跟北荒妖王的嫡子产生什么瓜葛,难道……” 再看到宫弥一脸冷笑,冰冷阴寒的眼神,他心中一紧,不管如何,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就算是之前认识,那也定有仇怨。 此时的自己还带着宝勒尔,不能让她陷入危险,所以自己不能承认跟这女人认识,反正自己已经失忆,是真的不认识对方,所以就算是装傻充愣,对方也看不出来。 想到此处,百里鸣面露茫然的神色,有些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 “这位姐姐,你是在喊我?” 听到这一声回话,再看着对方无辜且茫然的表情,宫弥明显一愣。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样貌跟百里鸣有八九分相似,不过皮肤略显黯淡,少了些血色,更显苍白,并没有修士的那种精气神。 头发凌乱的压在破旧毡帽下面,发梢上还带着滴滴水珠凝结成的冰凌,气质上与百里鸣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神态相去甚远。 远处的袁朝夕和小金雕也被这少年的样貌所惊呆,心中紧张万分,虽然说终于找到了百里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现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危险万分。 但看到疑惑的宫弥和茫然的少年,袁朝夕也不由的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难道这少年不是百里鸣?天下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就在此时,宫弥语气中略带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百里鸣?那你是何人?” 百里鸣依旧一脸茫然的说道: “我不认识什么百里鸣,我是北荒丁零部落的牧民,这次与我妹妹来天湖圣地调养身体,姐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身旁的宝勒尔也看出一点端倪,她是清楚百里鸣身份不明且失忆,也看出这个女人心怀敌意,因此附和道: “我们确实是丁零部落的牧民,这位百夫长可以给我们作证。” 一旁的百夫长闻言,神色恭敬的对着宫弥哈腰施礼,笑容满面的点头道: “是的,这位将军,这两个娃娃,确实是丁零部落的人,他们有王帐颁发的通行令牌,这个做不了假。” 宫弥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百夫长,又看了看百里鸣和宝勒尔,随后摆摆手道: “可能是我认错了人了,行了,你们走。” 闻言,百里鸣和宝勒尔转身,正准备上马离去。 突然,一块拳头大小的冰球迅疾的射向百里鸣,而百里鸣却毫无察觉,被冰球狠狠地击中,惨嚎一声摔倒在地。 宝勒尔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查看,百里鸣挣扎着坐起身,看着一脸关切、饱含热泪的少女,他压抑着痛苦说道: “我没事,没事。” 少女担忧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随后她转头怒视着宫弥,质问道: “你为何要偷袭我哥哥?” 宫弥冷哼一声,方才她仍旧心存怀疑,因此才施展妖术,射出一击冰球来试探。 若这少年是百里鸣,那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之时,修士的本能反应会让其做出或格挡或闪避的动作。 但这少年却没有丝毫应变,看来他确实不是百里鸣,只是一名普通的牧民罢了。 但她看着犹如蝼蚁的卑贱少女竟敢对自己怒目相向,如此大不敬,心中不由的恼怒起来,便准备出手教训一下。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白玉郎冰冷的声音: “够了,宫弥,你一介妖将欺负一个没有半分修为的普通人,丢不丢人?我们妖族与鬼方一族是盟友关系,你欺负鬼方牧民,这就是在破坏两方的同盟。” “少主,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身份而已,并不是想欺压鬼方牧民……” 宫弥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道。 白玉郎却冷冷的打断了她,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闭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与文姑娘的游湖雅兴,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给破坏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此地,不用再跟着我了,回苯教后跟你们圣使说一声,换一个人来跟我对接。” “少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 宫弥还想再争辩一下,但一旁的猪头妖将走了出来,眼神冰冷,目光凶恶的一抬手: “你耳朵聋了?没听清我家少主说的话么?现在,立刻,马上,滚!” 宫弥瞥了猪妖一眼,压下心中怒火,低着头匆匆离去。 见状,百里鸣和宝勒尔也松了口气,二人起身对着白玉郎遥遥一拜,随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此刻,白玉郎露出笑容,带着歉意的对着袁朝夕说道: “都是我治下不严,还请文姑娘见谅。千万别让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心情。要不咱们上山去,赏赏天湖风景,把不愉快忘掉?” 袁朝夕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百里鸣离去的背影,对小金雕悄声传音道: “小飞飞,你跟上去看看,我总觉得这少年与百里鸣有关系。” 小金雕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闻言立刻振翅而起,飞向远方。 袁朝夕缓缓起身,白玉郎相伴在侧,二人信步闲庭的向着天湖走去。 第二十三章 偷听对话 袁朝夕一路上心事重重,不断的回想着那个少年的音容相貌,一举一动,思索着他到底是不是百里鸣? 因此对山间的苍翠层叠,壮阔的圣湖美景,兴趣缺缺。 方才看到宫弥偷袭那个少年,她心中担忧不已,差点就爆发出来,想要出手阻止宫弥的进一步试探。 但她看到近在咫尺的白玉郎及其随从,瞬间冷静下来。她心中更清楚,一旦出手相救,必然陷入僵局,反而会害了形似百里鸣的少年以及自己。 因此,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借着白玉郎对宫弥的不满心理,从而进行言语挑拨。 当时,袁朝夕装出不忍与不耐的神情,皱着眉头对白玉郎说道: “那少年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这宫弥却不断的欺负他,哼,我最见不得这仗势欺人之事了。”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白玉郎心中对宫弥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因此才出言训斥,从而阻止了宫弥的下一步行动。 而此刻,白玉郎正张开双臂,闭着眼睛,高扬着头颅,仿佛要将这片湖、这群山都揽入怀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呼喝道: “太美了……啊,啊啊。” 这声音在群山间回荡,层层叠叠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发出奇异的旋律。 白玉郎抒发完心情,扭头看向袁朝夕,笑意盈盈的问道: “文姑娘,你觉得这天湖圣地的景致如何?” 闻言,袁朝夕收回了思绪,敷衍道: “嗯,蔚为壮观,确实很美。” 白玉郎故作豪迈的哈哈一笑,随后一指远处: “看,那边有一艘小舟,在下想邀请文姑娘一起划船游湖,不知如何?” 看着白玉郎期待的眼神,袁朝夕不忍也不能拒绝。随即点头同意,二人在随从的服侍下上了小舟。 白玉郎心情愉悦的亲自划桨,小舟拖着一条滚动的银带,在墨绿色的湖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孤线。 到了湖心,看着那冲天而起的数股热泉,袁朝夕心中也不由得惊讶这天地伟力,人间奇景。 突然,白玉郎摇头晃脑一番后,抑扬顿挫的朗声吟诵出一首诗: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天湖比文夕,淡妆浓抹总相宜。” 言罢,他一脸陶醉的样子,眼角却向看着袁朝夕,一副渴望被赞美的神态。 袁朝夕嘴角抽搐,胃中翻涌。 这首诗在世俗流传深远,描写的是一处叫作西湖的美景,这白玉郎拿来用在天湖圣地倒也算应景,但总让人感觉有些生搬硬套,牵强附会。 袁朝夕抚了抚胸口,心中不由得哀叹: “唉,小飞飞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早点回来,我也能早点摆脱这折磨人的白玉郎。” …… 另一边,百里鸣和宝勒尔离开天湖圣地后,快马加鞭,不敢停留。 一直疾驰了两个时辰,直到远远地离开了天湖圣地,且马儿已经累的口吐白沫,再跑下去就会倒下时,二人才无奈停了下来。 不冻河边,马儿贪婪的吃着干草,百里鸣和宝勒尔沉默的喝着奶茶,吃着干粮,紧绷的心此时终于能够稍稍放松下来。 这时,宝勒尔一脸愤恨,语气森然的说道: “那个老妖婆真是太可恨了,竟然敢偷袭白大哥,还好没有伤到你,要不然我定会跟她拼命。” 百里鸣闻言心中感动不已,他笑了笑,柔声道: “有我在呢,怎么能让你个小姑娘冲在前面,宝勒尔有这份心就好,我真的很高兴。” 随后,他表情郑重且有些严肃的说道: “宝勒尔,那妖妇既然是北荒妖王的手下,想来是很厉害的妖族,实力应该很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 随后,他略一停顿,一字一句道: “记住我说的话,再遇到那妖妇,你赶紧逃,不能意气用事。” “不,我不会逃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白大哥在一起。” 少女坚决地摇了摇头,目光倔强的看着百里鸣说道。 百里鸣苦笑一声,并未再多做言语,而是轻轻地将少女揽在了怀中,二人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河岸边,枯树上,一只小金雕站在枯枝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嘀咕: “哎呀呀,百里鸣竟然学坏了,在外面包养了个小的?这……我该如何跟袁朝夕说啊。” 随后,他的晃了晃小脑袋,沉下心来思索一番: “不对,依着百里鸣那为人和性子,不会做出这种见色起意,脚踩两只船的事来。如此看来,这少年肯定不是百里鸣,那就没必要跟踪了。” 想到此处,小金雕舒展了一下身躯,就要振翅离开。 而此时,宝勒尔脸色微红,声音幽幽的说道: “白大哥,那老妖婆你认识么?看起来她好像认得你。” 闻言,小金雕心中疑惑顿起,悄悄的收起了翅膀。 百里鸣听到宝勒尔的问话,摇了摇头说道: “唉,我丝毫不记得这个妖妇,一点印象也没有。” 随后,他叹息一声,声音肯定的说道: “不过,我有可能,就是她口中的百里鸣。” 闻言,宝勒尔微微一怔,而树上的小金雕却是呆立当场,险些掉到树下。 百里鸣看着宝勒尔询问的眼神,继续解释道: “那妖妇几次三番的试探,说明我与那百里鸣长得非常相似,之所以她没有确定,是因为我的衣着打扮跟部落牧民一般,差距很大。而且我重伤并未痊愈,面容上也是有些差别。当然,也幸亏如此,咱们才能逃过一劫,要不然,定会命丧当场。” 宝勒尔心中不安涌起,颤声道: “白大哥,咱们还是赶紧回部落去,到了部落,有叔叔哥哥们的保护,对付那个老妖婆应该轻而易举。” 百里鸣却是摇摇头,沉声道: “部落里的叔叔哥哥们都是普通人,实力再强大也斗不过会妖术会变形的妖族。” 闻言,宝勒尔心中担忧的问道: “白大哥,那咱们该怎么办?” 百里鸣沉思一会,沉着的说道: “我必须尽快恢复记忆,这样才能保护你们周全。” “恢复记忆!?” 宝勒尔心中一惊,她还是有些担忧百里鸣一旦恢复记忆,就不会再认她这妹妹,之前的山盟海誓都成为泡沫。 而树上的小金雕也终于弄清楚,这少年失忆了,那他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百里鸣。 小金雕不由得激动起来,爪子都变有些虚浮,身形晃动不稳差点掉落,他急忙张开双翅稳住了身形,这才避免了丑态。 百里鸣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心思,更没有察觉到远处小金雕的异样,而是继续沉浸般的解释道: “通过那妖妇对我试探,可以看出她对我是有些忌惮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神情戒备的不敢直接动手,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想来,我之前的实力跟她相差不多,甚至高于她。所以,只要我恢复记忆,哪怕只是记起法术之类的,只要恢复到原先的实力,就能抵挡住这妖妇。” 随后,他低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少女,柔声宽慰道: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觉得那妖妇既然相信我不是百里鸣,就不会再来纠缠了,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想办法恢复记忆。” 少女心中叹息一声,有些不愿,但还是挤出笑容说道: “嗯,白大哥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 稍作休息后,二人继续上路,一路不停歇的向着部落营地疾驰而去。 小金雕紧随其后,直到看到部落营地后,这才振翅折返,向着天湖圣地飞去。 而此时,一路愤恨、一路郁闷、一路心有不甘的宫弥突然心中一动: “不对,那少年有问题!” 第二十四章 风雪已至 被白玉郎轰走之后,宫弥气愤难平,化作一阵黑色妖风,一路风驰电掣地向着苯教营地而去。 她心中愤怒不已,咬牙切齿的不断地咒骂着那少年牧民,那赤羽少女,那妖族少主。 宫弥越想越是气愤,加之不曾停歇,竟感到有些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她急忙止住了身形,因一路奔波而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稍作休息,感觉紊乱的气血缓和了不少,宫弥擦了一把汗,打量起四周。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全身呈黑褐色的野牛,身体两侧、胸、腹、尾部长有浓密长毛,四肢短粗强健,身躯高大,正悠闲地啃食着隐藏在雪地下草根。 胸中憋闷的宫弥抬手挥出一记冰球,快若闪电般的击中一头体型雄壮的公野牛。 那头牛如同被流星砸中一般,身躯横飞出去近两丈,随后四蹄乱蹬,惨嚎一声,气绝当场。 其他的野牛见状,发出惊恐的“哞哞”声,哀嚎着四散奔逃。 宫弥冷哼一声,这一击让她发泄出部分积郁,心中也舒畅了许多。她长长吐了口气,正准备再次施展遁术,离开此地。 突然,宫弥停下了脚步,猛的扭头看向那死绝的公野牛,心中忽然有感,察觉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疑惑道: “不对,那少年有问题。” “这头野牛皮糙肉厚,体格雄健,比之普通人不知强壮多少倍,却在我的一击之下,轻而易举的就被杀死了。但是那个少年同样受到一击,却没有大碍,还能自如行动。” 微微一顿,她继续分析着: “就算我方才因为气愤难平,施展的冰球术威力更大,但那少年如果真是普通牧民的话,受我一击也应该会身受重伤,而不是毫无大碍,此事有些蹊跷。” 她眼神一凛,冷冷的低语道: “不行,我得回去探查一番。” 想到此处,宫弥微皱着眉头,仔细辨认起方位,口中喃喃道: “丁零部落在哪呢?听那百夫长的意思离天湖圣地并不远,大约在圣地东北方向。而我现在一路急行了快两个时辰,那这样的话,丁零部落就应该在我的西北处。” 有了判断之后,宫弥立马施展遁术,黑色妖风再起,向着西北急掠而去。 …… 北荒的深冬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晴空万里,此时却天色阴沉,满天密布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北风凛冽,席卷着铅云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百里鸣看了看天色,顶着寒风对宝勒尔大声喊道: “要下雪了,咱们加快速度,尽快回到部落。” 自小生长于北荒的宝勒尔更清楚,一旦被困在暴风雪之中,他们容易迷失方向,极大可能会危及生命。 宝勒尔点点头,大声地回应道: “好!” 随后,二人拼命地抽打着坐下的马匹,骏马也似乎明白将要面对的危局,不惜体力,四蹄腾飞,一路向前奔驰。 北风呜呜地吼叫着,在荒原上肆虐,仿佛锐利的刀剑,轻易刺穿了严严实实的皮袄,让人遍体生寒。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庞,被凛冽的寒风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但百里鸣和宝勒尔不敢停歇。 不多时,密集的小雨夹杂着亮晶晶的冰渣,从天而降,模糊了二人视线,让他们更加的心急如焚。 终于,丁零部落的营帐遥遥在望,百里鸣心中松了口气,宝勒尔兴奋的欢呼起来。 赶到营地时,雨停了,灰蒙蒙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下大朵大朵的雪花。 百里鸣和宝勒尔一脸疲惫的翻身下马,望着围上来的一脸热情的部落牧民,二人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 年轻的小伙子上前帮他们拿行李,牵马匹,热情的询问着百里鸣出行的情况。 年轻的小姑娘关切的拉着宝勒尔,时不时地偷瞄百里鸣两眼,随后在宝勒尔的耳边窃窃私语。 宝勒尔听到问话,脸色顿时绯红,连连摆手表示否认。 看这表情和动作也可以猜到,姑娘们是在询问宝勒尔有没有跟百里鸣发生男女之事。 而此时,放松下来的百里鸣,感觉到背部隐隐作痛,并没有注意到宝勒尔的窘态和姑娘们的调侃。 他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脚步匆匆且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内,艰难的脱掉靴子,爬到床上,盘腿打坐开始调养。 注意到百里鸣异样的宝勒尔,急忙打发走身旁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快步走进帐篷内,看到脸色惨白的百里鸣,心中一惊,慌忙询问: “白大哥,你怎么了?” 百里鸣微微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的回应道: “我没事,就是之前被那妖妇偷袭,受了些伤,加之一路上颠簸,扯动了伤势,我调养一会就好了,宝勒尔你不用担心。” 但看着百里鸣表情痛苦,强颜欢笑,宝勒尔却不放心,她关切的说道: “白大哥,你褪去衣衫,我帮你上点药,这样好得快些。” 闻言,百里鸣却连连摇头,毕竟在少女面前赤裸上身十分不雅,慌忙拒绝道: “宝勒尔,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打坐调养一会就好了。” “不行,有伤就要抓紧治,不能拖。白大哥,你是不是害臊啊?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宝勒尔的坚持下,百里鸣无奈的答应下来,在少女的服侍下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健美的上半身。 百里鸣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欣长的身躯帅气挺拨。结实的肌肉曲线优美,整个人散发着神秘阳刚气质。 宝勒尔看在眼中,乱在心中,她长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脸色绯红的凑过去查看百里鸣背部伤势。 只见其背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淤青,但颜色微红,中心泛青,看样子没有伤到脏腑和骨骼,只是皮肉伤而已。 但宝勒尔还是不太放心,去喊来部落的巫医,在年迈的老巫医一番诊断之下,确实只是皮肉上,虽然冰球的冲击力震荡到了脏器,但并不严重,敷上药,休息一两日就会好转。 直到此时,宝勒尔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接过巫医递过来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百里鸣敷上,然后轻轻的用手掌揉搓按摩,以便药力能快速化掉,更利于身体吸收。 百里鸣一开始觉得伤势隐隐作痛,但后来竟微微发热,也不知是少女那双柔夷的温度还是药力使然。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经脉运转越来越顺畅。 突然,百里鸣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红的淤血,吓了宝勒尔一跳,手忙脚乱的找来布子给他擦拭,并焦急询问道: “白大哥,你没事?感觉怎么样了?” 百里鸣看着慌乱的少女,心中一动,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双因为给他按摩而摩擦的通红发热的小手,心中怜惜,他柔声道: “我没事了宝勒尔,吐出淤血,胸中畅快许多,没有大碍了,倒是让你受累了。” 闻言,宝勒尔欣喜的笑开了花,她一边服侍着百里鸣躺倒,一边说道: “我不累,只要白大哥没事,再累也都是值得的。白大哥,你睡一会,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百里鸣确实已疲惫不堪,没一会就沉沉睡去。而宝勒尔同样疲惫不已,支撑不住,便趴在百里鸣的床边睡了过去。 朔风凛凛号空,大雪纷纷盖地。一道身影迎着漫天的风雪,来到了部落营地外,她自言自语道: “这里,就是丁零部落?” 第二十五章 强敌已至 一名正在奋力扯拽绳索,围紧加固帐篷的壮年牧民,看到身着一袭暗红斗篷的人影,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的问道: “这位旅人,风大雪大的,你是迷路了么?” 此时,一阵狂风袭来,将那人影的兜帽吹起,露出一张妩媚妖艳的脸庞,正是宫弥。 壮年牧民看到这张风骚勾人的面容,不由得一愣,两眼盯着不放,陷入沉迷。 宫弥冷冷一笑,双眸迸射出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那壮年牧民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清醒过来,然后他堆出讨好的笑容正准备说些什么。 宫弥却一抬手,一道冰流宛如游走的毒蛇,从那牧民的双脚开始向上蜿蜒攀爬,片刻间化作一个坚冰做成的十字架,将那牧民牢牢地束缚在其上。 壮年牧民大吃一惊,奋力挣扎,惊恐的怒吼道: “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否则部落……”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冰锥刺入了他的左手掌,壮年牧民发出一声惨叫,这歇斯底里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啸的狂风中,若隐若现,断断续续。 掌心滴落的鲜血股股渗出,但接着就被冰冷的寒气冻成了鲜红的冰凌。 “这里,是丁零部落么?” 宫弥的声音传来,比这严酷的风雪还要冰冷十分。 北荒的汉子在苦寒的环境下长大,自有一股血气,哪怕受伤也丝毫不惧,那壮年牧民强忍着痛苦,厉声问道: “是有如何?你想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们部落上百壮士么?” 见这汉子依旧嘴硬,宫弥眼中的杀意更浓,她再次抬手,又一道尖锐的冰锥射出,扎进牧民的右手掌,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她面露癫狂,继续冰冷的问道: “咯咯,去天湖圣地的那对少男少女,回来了么?” 壮年牧民疼痛的面容扭曲,他死死的盯着宫弥,似乎准备妥协回到这个问题。 突然,他扭头向着营地,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族长,有敌人袭击,有敌人袭击……” 宫弥却并未阻止,而是一脸戏谑的看着那牧民拼命呼喊,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个小小的部落,都是一群凡人,还不值得她重视,而这牧民的求援,唤来族人,正好省了她四下寻人的麻烦。 终于,有人听到了求救声,从帐篷内探出头来查看,待看清远处的状况,他并未慌乱,一边让家里女人去告知族长,一边提起一柄叉草料的尖锐铁叉,目光凶狠的走了过来。 “女人,快把巴特放下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那身材高大且粗壮如熊的牧民,紧握着铁叉怒吼着。 “哦,是么?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呀?啊哈哈,老娘我最喜欢你这般雄壮的汉子了,等我办完正事,就榨干你的精气,让你做个风流鬼如何?哈哈哈。” 宫弥一脸媚笑,声音却歇斯底里,癫狂如斯。 那高大汉子被一个女人看扁,加之一旁的族人又被打伤,他怒火攻心,不再犹豫,爆喝一声,挥舞着铁叉冲了过来。 刚迈出三四步,一道流冰再次出现,宛如游走的毒蛇将那大汉缠住,片刻间也化作一个坚冰十字架,将其牢牢地束缚。 大汉拼命挣扎却不得解脱,不由得破口大骂,妖女、毒妇、骚婆娘等语言扑面而来。 宫弥闻言怒气闪过,随即一道冰锥直刺而去,但那冰锥却在半路突然折返方向,反而狠狠地扎向了第一个十字架上,壮年牧民大腿之上。 宫弥徐徐吐出一口气,听着壮年牧民的惨嚎,看着高大汉子的怒容,她娇喘一声,邪魅的连声娇笑: “啊……哈哈,也就是待会留着你还有用,要不然早就把你扎成马蜂窝了,你要庆幸自己生了一副健硕的身材,咯咯咯。” 就在此时,一群牧民手持各种农具、兵器,快步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花甲老者,身形略显佝偻,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地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两缕花白胡子却显得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地眼睛显得特别明亮。 那老者看了一眼被挂在坚冰十字架上的两名族人,作为族内最有阅历的人,心中清楚眼前的敌人会法术,实力强大,不是他们人多就能抗衡的。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严肃但话语平和的问道: “这位姑娘,不知我丁零部落有何得罪之处?竟让你出此重手伤我族人。” 宫弥睥睨的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忽而嗤笑一声道: “咯咯咯,我与你们部落并无恩怨,只要你们交出今天从天湖圣地回来的那个少年,我立刻离去。” 老族长闻言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说道: “是那个叫做白鸣的少年?” “白鸣?百里鸣?” 宫弥心中嘀咕着这两个名字,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仰头大笑: “啊哈哈哈,果然,果然如此,看来我是来对了。” 随后,她轻蔑的对着老族长说道: “老东西,不想让你这部落全部死绝,就赶紧把百里鸣,哦不,是白鸣,交出来!” 老族长不为所动,依旧语气平和的说道: “不知那少年与你有何仇怨?可否能化干戈为玉帛?” 宫弥笑的更加的癫狂,那一对高耸的峰峦不住地上下起伏,她娇喘连连道: “如果他能匍匐在我的脚下,亲吻我的靴子,之后给我当奴仆,我会考虑放过他。” 这时,一名拄着拐杖,老态龙钟,身形佝偻,满头银发的老妪走到前列,声音苍老的低声道: “哼,奉劝一句,不要得寸进尺,老身没几年活头了,所以不怕拼命,况且我们还有数十名雄健的好男儿,你这婆娘,好好掂量一下。” 看到部落的巫医出面,众人皆是心中振奋,因为大家相信这位婆婆的实力,而且敌人只有一人,北荒男儿何惧之。 宫弥闻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轻蔑的嘲讽道: “不过是一个刚刚达到正觉境水准的咒师,竟然再次口出狂言,哈哈哈,简直笑死个人。” 说着,她一挥手,数十道流冰乍现,快速的将众人缠住,那巫医老妪轻喝一声,年迈的身躯迸发出一道青光,将流冰炸碎。 随即,一挥拐杖,口中诵念咒语,一道火蛇激射而出,直扑宫弥。 宫弥嘴角微挑,嗤笑一声,随意地回收将火蛇扑灭。随后一道硕大的冰锥突起,将巫医老妪的身躯洞穿。 老族长发出一声嘶吼: “不,你这妖妇,残杀我们部落,就不怕王帐追查么?” 宫弥望着一根根树立在荒原之上的坚冰十字架,轻嗤一声: “一群蝼蚁,也配跟我讲条件?” 随后,她仰头大喝道: “百里鸣,不要藏头露尾了,赶紧滚出来!” 第二十六章 你想起来了么 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不一会儿,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几名藏在帐篷内的妇人听到动静,探头查看,待看到部落里的男人们都被挂在了十字架上,当即发出一声惊呼,急忙离开帐篷,向着自己的男人或儿子或兄弟跑去。 越来越多的妇人和孩子跑了出来,她们试图将部落里的男人们解救下来,但那些坚冰根本就不是她们所能撼动的。 挂在上面的男人们或大声呵斥或苦苦相劝,让女人们带着孩子赶紧逃,不要留在此营地内,但她们怎愿背弃自己的伴侣和亲人。 有些彪悍的妇人抄起地上的兵器,试图攻击作为罪魁祸首的宫弥,男人们发出惊呼,大声阻止。 但为时已晚,那几名妇人都被宫弥随手施法,同样挂在了坚冰十字架上,剩余的女人们吓得不敢靠前,心生绝望,嚎啕大哭起来。 宫弥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冷冷喝道: “都闭嘴,聒噪,想救这些人,就赶紧让那个姓白的小子滚出来。” 这时乱作一团的妇人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迈开脚步,一窝蜂的向着营地深处的一处帐篷跑去。 来到那处帐篷前,为首的一名妇人一把掀开那厚厚的门帘,惊慌失措的哭喊道: “宝勒尔,白小哥,快,快起来救命啊,” 因为疲惫不堪而陷入沉睡的宝勒尔和百里鸣同时被惊醒,猛然间醒来,二人的脑袋还有些迷迷糊糊,宝勒尔睡眼惺忪的向着那妇人问道: “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呜呜呜,有个厉害的妖妇闯进部落,将你阿爷、阿叔、阿哥、阿弟他们都抓起来了,指名道姓的要白小哥去见她,否则就不放人。” 此时,跟在后面的那群妇人也都涌进了小小的帐篷内,七嘴八舌的随声附和着。 闻言,二人瞬间清醒过来,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最坏的结果发生了,天湖圣地遇到的那个妖妇,追过来了!” 百里鸣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整个部落,沉声说道: “大家莫急,我这就去见她。” 宝勒尔却一脸担忧的看着百里鸣,拉住他的衣角,慌张的说道: “白大哥,你赶紧逃,如果你落到那老妖婆手上,定然凶多吉少。你进山躲一躲,那老妖婆问起来,我就说你已经离开了。” “不行,我不能弃丁零部落而不顾,把危险留给你们。宝勒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我的命,我必须要去面对。” 百里鸣将宝勒尔的手推开,摇头拒绝。说着便急匆匆的翻身下床,抓起皮袄向外走去。 宝勒尔看着周围那一双双期盼、哀求的眼神,哀叹一声,紧随其后。 挤在帐篷内的妇人们见状,心中稍微一松,急忙给二人让开道,随后也跟着一起离去。 来到营地边缘,百里鸣看着一脸得意的宫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道: “这位姐姐咱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真不是你要寻找之人,在下恳请姐姐能把人给放了。” 宫弥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脸的真诚不似撒谎,但又想起蹊跷之处,也没有回应百里鸣,而是手一抬,那如蛇般的冰流从百里鸣脚底探出,迅速的向上缠绕攀爬。 百里鸣下意识的手指掐诀,轻喝一声,浑身清光一闪,一股无形的气劲爆发,将这些冰蛇震碎,散落一地。 见状,宫弥不怒反笑,越笑越是癫狂,最后竟直不起腰来。 随后,她收敛笑容,冷哼道: “哼,你还说你不是百里鸣,那你告诉我,这道门的法术你是如何学会的?” “道门法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施展法术,我不知道百里鸣是谁,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失忆了。” 百里鸣一脸诚恳的说着,望着一脸吃惊的宫弥,他继续说道: “如果你认为我就是百里鸣,那要杀要剐都随你,还请你先放了这些人,他们跟我并无关系。” “哦,失忆了?” 宫弥吃惊过后,一脸审视的打量着百里鸣,见他不似作伪,心中信了七八分,但随即她脸色一寒,咯咯怪笑道: “咯咯咯,竟敢拿失忆来唬我?” 话音未落,宫弥再次一挥手,一道道冰锥凭空出现,向着百里鸣直刺而来。 百里鸣急忙撑起一面光罩,将那些冰锥挡下,突然,一根根尖锐的冰刺从地面突起,百里鸣下意识的一跃而起,躲了过去。 就在此时,又有数道冰锥飞射而来,将他手中的光罩护盾击打的晃动不已,不多时遍布满了裂痕,随即破碎开来…… 这边百里鸣手忙脚乱的躲闪着,抵抗着。而另一边,挂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们再次呼喊着让女人们赶紧撤离。 这次部落女人们在见识到二人强大的法术比斗,意识到靠得太近的话会被波及,便听话的后撤,同时还拉着想要上前的宝勒尔一起躲到了远处。 此时,陷入被动的百里鸣意识到: “不能一味退让,不能坐以待毙,要反击!” 想到此处,他心灵所致,随即掐诀施法,几道粗大的火蛇激射而出,犹如咆哮的火龙一般扑向宫弥。 宫弥冷笑连连,也施展出几道粗大的冰龙扑击而出,死死的抵住了火龙的攻击,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挂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们,远处观望的女人们,看到百里鸣竟然施展出如此厉害的法术,看着就比部落巫医的法术强上许多,而且还抵挡住了妖妇的攻击,不由的发出惊叹,心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胜利的曙光出现在眼前。 突然,百里鸣施展的几道火龙,被冰龙压制,最后扑灭。 而且,几道冰龙尚有余力的扑向了有些目瞪口呆的百里鸣,将其击倒在地。 宫弥手指微勾,那如蛇般的冰流再次出现,迅速的攀爬缠绕住倒地不起的百里鸣,随即冰流汇聚,化作一座坚冰十字架,将其挂了上去。 望着拼命挣扎的百里鸣,宫弥得意的癫狂大笑: “啊哈哈哈,看来你真是失忆了,连道门高阶法术都忘没了,我都没有显出本体来,唉,真是无趣啊。” 百里鸣尝试数次,见挣脱不开,便停止了挣扎,一脸平静的望着宫弥说道: “既然我已经被你抓住了,你只是冲着我来的,还请你能放了这些无辜的牧民。” “咯咯咯,你竟然失忆了,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就是百里鸣,哼,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你,有什么意思?” 宫弥充耳不闻,仍旧陷在自己的癫狂里面,随后她眼神灼热望着百里鸣,语气疯癫的说道: “啊哈哈,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一道冰锥飞射而出,噗的一声,狠狠地扎入了百里鸣的左手掌。 剧痛传来,百里鸣疼的身躯颤抖,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嚎。 此时耳边传来宫弥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你叫百里鸣,太一道门开阳宫的内门弟子,实力达到至真境,在道门内也算是天纵之才。而我叫宫弥,原本是同福商会的分舵舵主,实际上是苯教的一名小头目,之前是人,拜你所赐,我现在成为了妖……你想起来了么?” 望着百里鸣一脸凝重与茫然的神情,一道冰锥悄然出现。 第二十七章 风雪中的屠戮 “噗”的一声再次传来,冰锥狠狠地扎入了百里鸣的右手掌,鲜血汩汩流出,缓缓被冻结。彻骨的疼痛让百里鸣发出一声闷哼,他望着宫弥残忍的笑意,咬牙缓缓道: “既然你认为我就是那百里鸣,我想起来也罢,想不起来也罢,又有何意义,要啥就杀何必啰嗦。” “啊哈哈,当然不一样,你若想不起自己是百里鸣,我杀你就跟杀一个外人一般,根本就算不得报仇雪恨,所以你必须要想起来。” 宫弥发出桀桀怪笑,她嘴角缓缓勾起,带着些许慵懒的说道: 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闻言,宫弥面色微沉,随后她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倒是提醒我了,要是让鬼方王帐和天道寺知晓,定会去圣使哪里告状,到时我少不了被责罚,怎么办呢?” 看着她脸上渐渐绽开的残忍笑意,百里鸣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急忙说道: “宫弥,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定不会去告状的。” 随后,冲着巫医老妪吼道: “婆婆,你快说,答应不去告状,快!” 老妪也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对这个疯狂的女人没有半点作用,反而激起了对方杀人灭口的心思,顿时心中慌乱不已,急忙说道: “对对,我就是吓唬你一下,不会去告状的,我不会去的。” “晚了,天底下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我将你们都杀了,然后毁尸灭迹,任谁也查不出来。” 话音刚落,宫弥那长裙之下竟冒出数百条儿臂粗的斑斓毒蛇,如同被打碎的颜料罐而流淌出一地的五彩颜料一般,向着四周快速扩散。 百里鸣见状对着远处的部落女人和孩子,怒吼道: “快逃,快逃!” 远处的女人和孩子看到那可怕的毒蛇,吓得四散奔逃,但那些毒蛇速度飞快,十几息的功夫便将他们追上,将其扑倒在地,尖锐且带着毒液的尖牙深深的刺入这些部落牧民的身体中,凄厉的惨叫声在部落里响起,男人们嘶吼谩骂,女人们哀嚎求饶,各种声音混作一团,此起彼伏。 “不,住手,快住手!” 百里鸣在大声地阻止着。 “不,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宝勒尔痛苦哀求。 宫弥却不为所动,她那邪魅锐利的目光扫过惊慌失措,或破口大骂、或苦苦哀求、或目光呆滞的部落男人们,然后用那如蛇信一般殷红的长舌,轻轻的舔舐过自己的嘴唇。 屠戮还在继续,而那些杀完人的斑斓毒蛇,并未有丝毫停滞,开始向着十字架上的人们,向着一座座帐篷快速的游走而去,仿佛是死神的脚步,没有一刻停止。 大雪纷飞,天昏地暗,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短短时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面色铁青的死尸。 部落里的惨叫声、怒骂声、哀求声……渐渐停歇,只剩下宫弥满足的呻吟声,大雪落地的簌簌声,呼啸盘旋的狂风声。 望着眼前的一幕,百里鸣一阵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天崩地裂,天旋地转。 突然,百里鸣气势暴涨,将束缚自己的坚冰十字架震碎,他剑指向前,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去死,宫弥!” 一道粗大的赤色雷电,犹如一条赤色巨龙从百里鸣的指尖迸射而出,刹那间,将来不及反应的宫弥吞没。 宫弥发出一声惨嚎,突然,一条长达四十余丈,粗如合抱之木的青黑色巨蛇显现而出,那是宫弥的妖族本体。 青黑巨蛇喷吐出一团团宛若乌云的墨绿色毒雾,与那赤色雷龙角力,不断地消磨着对方的威力。 终于,百里鸣施法的赤色雷电缓缓消散,宫弥所化的青黑巨蛇也松了口气,看着焦黑的鳞片,她硕大的血红色竖瞳紧盯着百里鸣,语气森寒冰冷: “疼死老娘了,哼,百里鸣你终于想起来了么?那我就要痛下杀手了!” 百里鸣的双眸布满的血丝,他有些癫狂,有些狰狞的嘶吼着: “去死!” 话音刚落,一道更加粗大的赤色雷电从天空劈落而下,再次将宫弥所吞没。 第二十八章 换个新的游戏 狂暴的雷电融化了积雪,将坚硬的大地轰击的沙石乱飞,尘烟四起。 待到尘埃落定,一个焦黑的深坑出现在眼前,宫弥所化的巨大蛇躯依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灰白的印痕。 百里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有些疑惑: “宫弥死了么?没想到这赤色雷电如此霸道,竟然将其轰击的尸骨不存,化为齑粉。” 此时的他因为施法而引动了伤口,双手和大腿上被冰锥扎出的坑洞开始缓缓的流淌出殷红的鲜血,他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向着宝勒尔走去,打算把少女给解救下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宝勒尔看到心上人击杀了强敌,不由得喜极而泣,举目四顾,看着满地的尸体,她哭的更加伤心了。 突然,大地颤动,好像地龙翻身。一只巨大的青黑色巨蛇破土而出,土石翻滚,宛如天崩地裂。 那巨蛇扭动身躯将惊恐不已,呆立不动的百里鸣死死缠住,宝勒尔惊呼一声,待看清那巨蛇正是宫弥时,心中万念俱灰,绝望的呢喃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长生天在上,求求你救救我们。” 而此时,青黑巨蛇那血色的竖瞳正饱含愤怒的死死盯着百里鸣,口吐人言道: “百里鸣,你好手段啊,真是痛死老娘了,我要生吞了你。” “你,你怎么没死?” 百里鸣诧异而惊慌的问道。 宫弥所化的巨蛇张开巨口,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仿佛在嘲笑眼前的少年: “哼,就凭你那小小的赤色雷电也想杀我?幸亏我及时施展蛇蜕之法躲过,要不然不死也要身受重伤。哈哈,这蛇蜕之法可是我的本命神通,能让我在这毒雾结界中,随意的出现在任何位置,瞬息而至,而原来的身躯便化作蛇蜕。怎么样,想不到变得如此厉害?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百里鸣被紧紧缠绕的蛇躯勒的口鼻溢血,但因为双手同样被缚,也无法擦拭,鲜血流淌让他的面容看起了有些可怖及可怜,他有些狰狞的说道: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妖妇,你竟然真的屠戮了整个丁零部落,你的良心就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感到痛么?我就算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哦,化成厉鬼?身为道门弟子你不知道人死之后魂魄会慢慢化为灵气,重新归于天地之间么?你还没想起自己是百里鸣!” 宫弥有些惊讶,方才百里鸣爆发出强悍的气势,接连施展出威力巨大的雷法,她以为对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是没有想起,一时间让她本来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心情,消散而去。 百里鸣愤怒的叱骂道: “难道杀死真正的百里鸣就大于一切?为了这个目的你就可以折磨这些普通人?为了这个目的你就可以残杀这些普通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哼,我现在是妖,我不是人了,何来人性?这一切就是拜你所赐,我在那妖兽化形的法阵中差点死去,就是凭着要报仇的这股信念支撑才死里逃生般的活了过来,所以,我一定要报复你,还有那周将,甚至那袁朝夕。” 宫弥冷冷的反驳着,呵斥着,随后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挂在坚冰十字架上的宝勒尔,留露出残忍而邪异的微笑: “那咱们继续刚才的游戏,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着,巨大的蛇头猛扑而下,一对尖锐的毒牙挂满了黏黏的毒涎,下一刻就要滴落在百里鸣的脸上。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但是即将碰到百里鸣的瞬间停了下来,只是喷出了一口冰冷刺骨的寒气将他包裹住。 不一会,百里鸣整个身躯被冰封在一块硕大的坚冰之中,只留下脑袋露在外面。 宫弥松动身躯,将百里鸣想丢一块破布一样,丢在地上。随后,她再次化作人形,闲庭信步的走到宝勒尔面前,戏谑的说道: “这次咱们换一个玩法。” 看到宫弥站到宝勒尔身旁,百里鸣意识到少女将要承受痛苦的折磨,他拼命挣扎,怒吼道: “你要做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 宫弥充耳不闻,并不理会,她伸出手在少女娇嫩的脸蛋上抚摸了几下,声音带着魅惑的淫笑道: “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可人啊,怪不得你会喜欢,这脸蛋鲜嫩欲滴……” 她的手继续向下探索: “这胸脯娇小挺拔,要是再长两年肯定会更加丰硕,可惜啊。”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此时的宝勒尔被吓得浑身发抖,但不肯低头的狠狠地怒视着宫弥,怒骂道: “老妖婆,要杀要剐你赶紧来,你杀我全族,长生天不会饶恕你的。” 宫弥咯咯咯的娇笑连连,她手腕一转,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出现在手中。随后向下一划,嘶啦一声,少女那绵羊皮制成的袍子以及里面的衣物被轻易的划开,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又是“嘶啦”几声,少女的衣服被全部划破,掉落在地,她的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眼前。 寒风呼啸,宝勒尔那娇嫩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整个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 “放开她,放开她,你杀了我,我就是百里鸣,我想起来了,我就是,快杀了我。” 百里鸣在坚冰中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但宫弥依旧不为所动。 她操着刀子,手腕灵巧地一转,就把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肉,从少女的右胸脯上旋了下来,留下的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 宝勒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因为痛彻骨髓而银牙紧咬,咬破了唇瓣,鲜红的血染满了嘴唇,看起来如同一朵鲜红的花。 在百里鸣的怒吼声、咒骂声,以及少女的惨叫声和呵斥声中,宫弥再次动手,还是那样子干净利落,一下子就旋掉了左胸脯的血肉。现在宝勒尔的胸脯上,出现了两个铜钱般大小的窟窿,鲜血刚刚流淌而出,便被寒风所冰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宫弥癫狂的大笑着,甩掉刀上的肉粒,将那锋利的小刀停在少女的娇躯上,大声的质问道: “哈哈哈,百里鸣,你想起来了么?你难道要看着我一刀一刀的将你这小情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 “快,你早点想起来,她也就少收点罪,都是因为你她才受如此摧残,都是因为你丁零部落才遭遇这无妄之灾,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敞开心扉的想起自己是谁?” 宫弥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击打着百里鸣的脑袋,嗡嗡作响,痛不欲生 宝勒尔此时已经有些都晕目眩,寒风与痛苦让她即将晕厥过去。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却是宫弥在她的胸脯上切下了第三刀,切下的这片肉依旧是如铜钱大小,呈鱼鳞形状。 露出的肉茬儿白生生的,只渗出了几个血珍珠,随即被冻结成了冰珍珠。 宝勒尔的眼睛里似有几粒火星在闪烁,两颗泪珠滚下来。她的嘴唇艰难地颤抖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宫弥凑了过去,如同魔鬼的声音引诱着少女: “你如果想活,就帮我替他回忆回忆,我知道你的心思,为了把他留下,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不属于你们部落,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把你隐瞒的都说出来。” 少女低垂着脑袋,心中思绪纷杂,确实在不冻河中救了百里鸣后,她并没有很详尽的讲述之前相遇的情况,隐瞒了白大哥还有个同伴结伴同行,隐瞒了她偷听到的只言片语。 但现在她不能说,不能让这个老妖婆如愿,不然白大哥就会被当场杀死。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宫弥凑近了一些,听到少女发出了细弱蚊蝇般的声音: “去死,老妖婆!” 第二十九章 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句话,宫弥眼神一寒,随即不屑的仰头大笑: “真是可笑啊,都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还在这里嘴硬,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所谓的视死如归之人,呵呵,难道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么?哪怕一时的卑躬屈膝,一时的受尽屈辱,那又怎样?只要活着,我就可以找到往上爬的机会,只要你比别人都没有底线,你就会爬的更高。” 说道激动处,宫弥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几声,两眼冒出狂乱的光芒。 “宝勒尔是?你会为你的坚强付出代价的。” 说着,她捏着锋利的匕首在少女粉嫩的脸颊上比划来、比划去,嗤笑道: “你说百里鸣是更看重你的娇美容颜呢,还是你这个人呢?呵呵呵,就让咱们来测试一下。”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少女那娇嫩的脸庞上多出了一道鲜红的伤口,旋即鲜血涌出,顺着脸颊向下滴落。 疼痛让宝勒尔嘴角抽动,眼泪颗颗落下,不是因为疼痛而落,而是因为自己的容颜被毁而伤心欲绝。 接着有一道伤口出现在另一边的脸颊上,鲜血仿佛血泪一般滑落,宝勒尔紧闭着双眼,口中呢喃着: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老妖婆,老妖婆……” 而横在地面上的百里鸣目眦欲裂,双眼血红,他嘶吼着: “不要,不要,住手……” 宫弥见到二人的表情更加的满足与自得,她的鼻子里,时刻都嗅得到少女在惨遭脔割时散发出来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气味。她的耳朵里,一刻也不间断地缭绕着少女亦歌亦哭的吟唤和聊绕着少年悲痛的惨叫与哀嚎。 宫弥喜欢这种感觉,迷醉于这种感觉,比她与那些精壮的汉子酣畅淋漓的大战几个回合,吸饱了他们的精气还要来的欢愉。 她忍不住用舌尖轻舔着刀尖上那鲜美的血液,脸上的陶醉与满足更加的浓郁,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的醇酒,让人迷恋。 宫弥之所以不断的刺激百里鸣,想让他想起自己是谁,并不是托大,她自认自己精明透顶。百里鸣就算是回忆起自己的身份,恢复了实力,她也不惧。 之前百里鸣与牛犇和银背一战,看一看出实力上达到了至真境,但那时的他以偷袭为主,还有周将和陈松言相助,三对二,击杀两名妖将轻而易举。 而如今自己已经达到四十余丈的妖身,实力堪比至真境后期巅峰实力,半步圆满境,何惧百里鸣。 更大的原因,是她享受虐杀敌人,喜欢看着他们痛苦流涕,看着他们惨嚎怒骂,看着他们苦苦哀求……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一切,都让宫弥浑身颤抖,两颊绯红,娇喘连连,兴奋不已。 越是兴奋,她手中的匕首越是不住的翻飞,不过片刻,少女的脸庞已经布满了道道翻起白肉的深深的伤痕,整个脸颊都被鲜血糊住。 少女已经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整个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她只觉得浑身阴风习习,那仿佛是死神圈养的黑色乌鸦在扇动它们的翅膀。 “我要死了么?或许早点死了更好些,这样白大哥就不会因为我被虐而愤怒,从而受到巨大的刺激而回忆起身世,这样他可以活下去,说不定就有机会逃离魔掌。可惜,我不能陪白大哥白首到老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少女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隐隐约约中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口中的鲜血喷出,宫弥正癫狂而自满的沉醉着,一时间来不及反应,被糊了一脸。 美梦被叫醒,脸庞被弄脏,宫弥的愤怒涌到了头顶,只见她一刀刺下,锋利的匕首扎进了少女的胸膛。 宫弥还不解恨,手腕一转,用力的剜出了少女一块心头肉,那块肉鲜红如枣,挑在刀尖上宛如红色的宝石。 宫弥冷冷的看着少女的惨白如雪的脸庞,听到从她的胸腔深处,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她的眼神随即暗淡无光,她的生命之火熄灭了。 少女的头颅软绵绵地向前垂下,头上的黑发,宛如一匹刚从染缸里提出来的黑布披散在前,遮住了她早已不再娇美,甚至于可怖的脸庞。 “不!不!啊……”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看到这一幕,百里鸣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他的气势陡然间猛地暴涨,封住自己的坚冰竟开始出现道道裂纹。 他的脑中仿佛有无数的洪流灌入,不断的冲击着他那脆弱的神经。又仿佛急速掠过无数的星辰大海,瞬间即逝的画面在眼前不断地闪过。 他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气势进一步的解锁,一节一节的攀升。 “砰”的一声,困住身体的坚冰碎裂开来,四下飞溅。 他周身盘绕着黑色凶秽之气,宫弥见到这一场景,心中也不由的一紧,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然而,百里鸣并未理会她,而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向着宝勒尔走了过去。 风更加的紧了,雪更加的密了,片片飞琼,须臾积粉,顷刻成盐。 百里鸣随手一挥,将少女从坚冰十字架上解放下来,他搂着少女已经浸透鲜血,寒冷如冰的残破身躯,伤心到了极处,胸中一阵冰冷,一阵沸热。 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忽然间都死了。周围好似静止一遍,荒草不再顺风而动,雪花不再随风而行。空间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的嘶吼,回荡在这天地之间。忽而,风声,更猛的吹着。大雪,仍下个不停。 他突然仰天狂笑,渐渐的笑声变成了哭声,放声大哭一阵之后,他抱着宝勒尔,呆呆的坐在冰冷的雪地中,任由大雪落满身躯。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一刻,他的心也死去了。 宫弥看着这一切,脸上的惊疑褪去,嘲讽、自得的神情浮现,她想了想: “事已至此,百里鸣想的起来也罢,想不起来也罢,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自己已经达到报复仇敌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得到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该结束了。” 随后,她步履轻松的走到百里鸣身后,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锋利匕首,口中讥讽道: “百里鸣,想不到,笑道最后的是我,一直被你们看不起,一直被你们视为蝼蚁的我,道门娇子,天纵之资,哼,又有什么用?就让这一切结束,下面该轮到你了。” 言罢,她手中匕首猛地扎下,带出一道寒光直刺百里鸣的后心而去…… 命悬一线之时,突然,一道剑气逼来,向着宫弥的后心猛地刺下。 宫弥心中惊觉,匆忙转身,挥起匕首格挡,当的一声,终于将那道剑气挡住。 她看向身后偷袭之人,先是一惊,随后了然的冷笑道: “果然是你!” 第三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色长裙,身披火红色羽毛大氅的少女,正手持三尺青锋,怒目而视。 宫弥看着眼前的少女,正是在圣湖山下与白玉郎结伴而行,容貌与袁朝夕十分相近的文姑娘。 二者的区别,就是那少女显化的妖族特征——耳后那对赤红色羽毛,以及身上散发出的妖力波动。 此时的少女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见她抓起火红色羽毛大氅,随手一抖化作一件青色披风,随即少女的形象也随之变化,耳后那对赤色羽毛消失不见,身上的妖力波动也消散一空。 见到这一幕,宫弥了然的冷笑道: “果然是你,袁朝夕!之前竟然被你的乔装打扮欺骗了,看来你也是为了百里鸣而来了。” 袁朝夕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 先前,小金雕在看到百里鸣和宝勒尔抵达营地后,便急忙掉头折返,飞回天湖圣地。 他一路没有停歇,待落在袁朝夕的肩头时,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稍作休息后,他悄声传音道: “那个少年极有可能是百里鸣。” 袁朝夕此时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白玉郎,闻听此言脸上顿露出吃惊之色。 白玉郎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对天湖圣地的介绍引起了女神的兴趣,便有些自得的说道: “文姑娘,我并未诓骗你,我确实听说这圣湖之下藏着一处宝藏,谁要是得到了,那必然会飞黄腾达,站到人生高峰之上。” 袁朝夕哦哦两声算是应答,随后传音给小金雕: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你是如何确定那人便是百里鸣的?” 随后,小金雕便将偷听百里鸣和宝勒尔二人的对话讲述了一遍,随后说道: “失忆的少年,又跟百里鸣非常相似,而且这个部落我和百里鸣之前来过,借宿了一宿,当时就是那个少女招待的我们,而她显然认识这个失忆少年,还叫他百里鸣当时的化名白大哥,现在我十分肯定,这人便是百里鸣。” 袁朝夕相信小金雕的判断,现在一刻都等不及,就想着离开此地,去找到百里鸣。于是她急忙对白玉郎说道: “白公子,天湖就游玩到此,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毕竟你明日还要赶到西京,路途遥远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白玉郎不爱江山爱美人,那会因为赶往西京而耽误自己泡妞,于是故作豪迈的说道: “无妨,比起去西京,陪文姑娘游玩尽兴更重要,只要姑娘开心,我就算拖后两天去西京又如何。” “啊,那个,白公子,我已经很尽兴了,感谢白公子的招待,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面对对方的热情,袁朝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但还是硬着头皮拒绝。 闻言,白玉郎表情一愣,没想到自己一片真心,却换来冰冷拒绝,顿时有些失落,随后,他看到袁朝夕面露难色,焦急的神态不似作伪,便心中释然:仟千仦哾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看来,文姑娘确实有急事要处理,并不是对我反感。” 心中顿时又高兴起来,他关心的问道: “不知文姑娘有何急事,是否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不用,不用,就是些私事而已,我自己就可解决,感谢白公子的心意。” 袁朝夕急忙连连摆手,白玉郎闻言只能无奈的与袁朝夕告别,并一再邀请她忙完之后前去西京找他。 袁朝夕嘴上连连答应,但身体却一刻不停留,飞也似的跑下了山。 只留下恋恋不舍,目瞪口呆,翘首远眺的白玉郎。 …… 袁朝夕下山后马不停蹄的向着丁零部落而去,越是接近目的地她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 终于,她在百里鸣命悬一线之时赶到,救下了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此刻,袁朝夕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有些轻视宫弥的惊觉性和洞察力了,在圣湖山下,还以为宫弥经过两次三番的试探后,已经不再怀疑那少年的身份。 没想到,宫弥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出少年存在的问题,进而产生怀疑,前来查探,而且还重创百里鸣,差点杀了他。 虽然她及时救下了百里鸣,但此刻的百里鸣已经身受重伤,根本就不是宫弥的对手。 自己不过是恭谦境实力,就算是再次使出《注神大法》中的炼化妖丹之法,继续破开丹田内的血脉封印,引动体内的妖族血脉,强行提升实力,施展出元神化形。但也只能抵挡一时,毕竟宫弥此刻已经达到至真境后期巅峰,不是自己那短暂的伪境所能及的。 上次自己全力施为又有金雕周将相助,二人还是没有击杀宫弥,此时,周将已经修为大损,连化形都办不到,变作了小金雕小飞飞。 况且此时的自己因为上次破开血脉封印,而带来的神魂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凭着性命一搏,自己也是孤木难支。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疏忽大意啊。” 如果自己在第一时间就动身前往这丁零部落,从而早早带着百里鸣离开,就不会将所有人置于险地了。 “该死,都怪自己太心软,早该严词拒绝那白玉郎的。” 事到如此,不要总是为昨天的事后悔,更重要的是不要做让明天后悔的事。 袁朝夕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满满的都是坚毅之色,她掏出一颗赤色妖丹,不再犹豫,再次施展出《注神大法》中的炼化妖丹之法。 如同潮水般的妖力涌进了袁朝夕的丹田,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金丹。 随着丹田内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她的双眸中竟燃烧起赤红的火焰,她的气息开始迅速的攀升,一举突破至至真境后期修为。 袁朝夕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法力,低喝一声: “元神化形!” 刹那间,一具高达四十丈的元神虚影出现,那是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熊熊烈焰的神鸟! 炫丽的火红色尾羽,完美矫健的体态,全身透着倨傲之意,散发着骇人的气势,无不彰显着王者的威仪。 “丹凤鸣兮,与彼高岗,梧桐生兮,与彼朝阳。” 宫弥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随即冷笑一声,不屑的讥讽道: “又是这一招,哼,可惜对我没用,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说着,她也显化出青黑巨蛇的妖身来,向着袁朝夕扑了过去,二人战作一团。 而此时的百里鸣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他轻柔的抱起宝勒尔的尸身,走到方才自己施展赤色雷电而轰击而出的土坑旁,将她放了下去。 随后,两只手用力的抓起坚硬的泥土,慢慢撒在她的身上,一把,一把,又一把,哪怕自己的双手被坚硬的碎石划破也混不在意。 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三十一章 这是一个梦么 双手鲜血淋漓的百里鸣,在巨大的悲痛刺激下,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进了心间。 刹那间,他一时有些恍惚,与宝勒尔朝夕相处不足一月,短短时间,就仿佛是一个梦,一个美妙幸福、温柔酣香的梦。 这个梦犹如春天娇艳的百花,鲜艳动人。犹如那隔纱的美人,让人神往。犹如那众里寻芳的绮景,点缀着蓦然回首的惊喜。犹如那粉露欲滴的香花玉蕊,散发着清幽的蕊香。在心魂缭绕荡漾中,在溟蒙的记忆中,丝丝缕缕升起缤纷异彩的妙蒂。 现在,这个梦如阳光下的泡沫,破碎了,消散了,只留下眼前这如地狱般残酷的现实。 百里鸣脑袋一阵阵的刺痛,仿佛要裂开一般。宝勒尔那或娇嗔、或温柔、或俏皮的神情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与眼前血肉模糊的少女渐渐重合,时而清晰,时而遥远。 眼前的少女宝勒尔,好似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匆匆相聚,又匆匆分离。好似一个美丽的错误,两条本不该产生交集的河流,短暂的交汇在一起。 但真的如此么?为何自己的心如此的痛?为何自己的神魂在哀鸣? 和风萧萧送葬钟,悲恸不绝人间中。 泥土渐渐地覆盖住了宝勒尔的身躯,但在她脸上却始终不撒泥土。百里鸣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宝勒尔,那张脸庞已经不在俏丽,已经不在娇艳,仿若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花瓣,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从此不能再见到她了。 但是,他的心中不愿,不愿因一抔黄土,阴阳两隔。 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她的话声,那是在璀璨星空下,在熊熊的篝火旁,像一只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宝勒尔,她欢快的问着: “白大哥,我跳的怎么样?” 那是在圣湖热泉之中,紧紧的贴在自己胸膛之上,娇喘吁吁的宝勒尔,她柔媚的说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白大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是在圣地洞口处,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幸福而快乐的宝勒尔,她幽幽的问: “白大哥,你会离我而去么?” 她微微苦笑道: “我怕你离我而去,你现在因为失忆想不起自己的家在何方,而留在部落里,但我明白,白大哥你身怀巫术,定是身份不凡之人,一旦你想起自己的身份,那时的你定会离去。所以,我怕,怕那一刻的到来。” 她急切的说: “我愿意,白大哥去哪我就陪着你去哪。” 不到一天之前,她还在说着这些有时深情、有时俏皮、有时快乐、有时忧伤的话,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了。这长相厮守,永远在一起的誓约,从此成空了。 百里鸣跪在坑边,无声的哀鸣着,良久良久,仍是不肯将泥土撒到宝勒尔的脸上。 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再也不看宝勒尔,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堆在她身上脸上。 首发&:塔>-读小说 然后,他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般,好似被抽走了魂魄般,痴痴的,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声哭泣,却发现眼泪早已经流干。 花开花谢皆有时,人事有终难重来。 这时,一只小金雕悄然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身旁,奶声奶气的说道: “百里鸣?你还好?我,我是周将。” “周将?” 听到这两个字,百里鸣从木然的状态中缓缓苏醒过来,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唉,别提了,还不是让宫弥那妖妇给害得,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袁朝夕不是宫弥的对手,咱们必须想办法尽快逃离,百里鸣,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小金雕煽动着短小的翅膀,急切的问道。 百里鸣眼神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他冷冷的说道: “宫弥,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但是,百里鸣刚调动丹田内的法力,突然一阵滞塞感传来,却并未成功。而他经脉内也如同干涸的河流一般,不见半点法力流转。 “怎么会这样?” 百里鸣眼前阵阵发黑,身上的创口也开始再次流淌出鲜血,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金雕急忙飞到他身旁焦急的询问道: “百里鸣,你怎么了?” …… 而此时的袁朝夕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开始,袁朝夕就清楚自己这伪境界维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因此,一上来她就施展出最强的术法。 只见,她所化的朱雀神兽猛地收敛起那一身熊熊燃烧的火焰,其实这是一个积蓄力量的过程,就如同要想出拳有力,当然要先撤拳一般。 突然,袁朝夕从朱雀鸟喙中,喷吐出一道流焰瀑布,那宛如岩浆一般的流动焰火,将宫弥所化的青黑巨蛇所覆盖。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宫弥也早就施展本命神通,一层厚厚的冰霜如同铠甲一般,迅速的覆盖在全身之上。 但见,炙热的高温熔焰将青黑巨蛇所披挂的冰霜铠甲,不断地消融,而宫弥则是不断地施展本命神通,不断的制造冰霜铠甲出来,一时间陷入胶着。 冰霜与流焰激荡,激起蒸腾的雾气,将青黑巨蛇所笼罩。 终于,炙热流焰烧穿了冰霜铠甲,灼烧起巨蛇的血肉。只听得雾气中一声声痛彻骨髓惨嚎声、搅得风沙走石的翻滚声不断传出。 闻听这一动静,袁朝夕心中大定,这次攻击她清楚想要杀死宫弥根本不可能,也能让她脱层皮而已,她期待着这烈焰熔焰能将这妖妇重伤,他们三人才能趁机逃离此地。 然而,待到雾气散尽,尘埃落定,那青黑巨蛇体表竟浮现出一块一块宛如褐色岩石的斑块,最终化作了一尊石质的雕像,变成了一副巨大的蛇蜕。 在呼啸的寒风中,那蛇蜕化作片片飞絮,散落一地。 袁朝夕大吃一惊,正四下寻找宫弥踪迹之时,身后传来宫弥那得意的讥讽之声: “哼,同样的招式无法对我施展第二次,我早就看破你的套路了。” 说着,身躯一扭,粗大的蛇躯将朱雀神兽死死的缠绕。袁朝夕拼命挣扎,发出阵阵哀鸣,但始终无法挣脱。 青黑巨蛇缓缓的抬起那硕大的头颅,一对血红的竖瞳中充满了嘲讽与自得之色,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本来以为能能杀了百里鸣就挺满足了,没想到竟然又来了个袁朝夕,真是上天开眼啊。 这就好比是自己刚吸干了一个精壮汉子,接着又来了一个精壮汉子,如同砧板上的肉等着自己品尝,一个高潮过后,还没等回落,接着又是一个高潮,真是一浪胜过一浪。 而此时,袁朝夕体内的法力却已经接近枯竭,她感觉再过十几息,就会维持不住现在的伪境界,这元神化形的朱雀神兽就会消散,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袁朝夕不甘的仰天怒吼道: “百里鸣,还不快快醒来!” 第三十二章 完美的复仇 一声炸雷在百里鸣的心底响起,他呆呆的望着陷入困境的袁朝夕,看着她元神化形的朱雀神兽在青黑巨蛇的用力缠绕下,最终消散。 显出人形的袁朝夕绵软无力的从蛇躯上滑落,重重的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失败了,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宫弥那硕大的蛇头低伏下来,血色的竖瞳中满是讥讽,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俯视着袁朝夕,猩红的蛇信吞吐,冷冷的说道: “哼,袁大小姐,这次你逃不掉了?不要妄想还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你了。呵呵,至于百里鸣,你也不看看那小子早已经是半残之躯,连法力都无法调动,自身难保,还怎么来救你?” 看着袁朝夕眼中的不甘与愤恨,宫弥更加得意,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嘶,你说,要是再把你杀了,百里鸣会不会悲痛欲绝啊?啊哈哈,想想就觉得兴奋,片刻功夫,两个心爱的女人都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气的吐血而亡?” 说着,她缓缓的翘起了蛇尾,相对于自己的蛇躯来说这蛇尾显得有些细长,但对于渺小的袁朝夕来说,这蛇尾却似百年巨树一般粗大。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宫弥扭过头望向瘫坐在地的百里鸣,挑衅的抖了抖粗大的蛇尾,讥讽的吐了吐猩红的蛇信。 就在此时,百里鸣那双包含愤怒的眼眸中幽碧的光芒一闪,但旋即消失。 宫弥只觉得头脑有些恍惚,但接着便恢复了清明,检查了一番自己并没有任何状况发生,她便没有在意,觉得方才的恍惚可能是自己连番战斗有些疲惫造成的。 随后,她继续看着百里鸣愤怒但无力的神情,嘲讽道: “百里鸣,你应该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那就好好看着,你最亲密的战友,心仪的女子,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但你毫无办法,跟一个废物一样,是不是很无助?很沮丧?很自责?啊哈哈哈。” 闻言,百里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就像熊熊的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仿佛将整个身躯点燃。 他匍匐着,奋力的向着宫弥爬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的血色竖瞳,宛如地狱恶魔一般恶狠狠的发出渗人的诅咒声: “宫糜,你这妖妇,有本事冲我来,放开袁朝夕,放开她!” “啊哈哈,看着你这幅凄惨的模样,我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呢。” 宫弥猖狂的欢笑着,在她的耳中,这呼啸怒吼的寒风,好似世间最优美动听的乐曲。这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好似欢庆佳节时绚烂绽放的烟花。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袁朝夕呆滞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巨大蛇尾,死亡的阴影将其笼罩,绝望如同深黑色的巨石卡在了咽喉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连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而停住了。 她无助的紧紧闭上眼睛,像一头濒死的小兽,缓缓坠入无边的冰冷与黑暗。如同暴漏在狂风暴雨中的一盏烛火,悄然熄灭。 蛇尾重重的落下,大地被击打的震颤不已,袁朝夕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重重的拍在了地上,七窍流血,筋骨寸断,血肉模糊。 然后,宫弥并未停手,而是舞动着蛇尾,如同一根鼓锤一般,一下,两下,三下…… 蛇尾重重的敲击大地,发出“咚咚咚”的轰鸣声,好似那追魂夺命的丧钟。 待到宫弥发泄完毕,她长长的突出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袁朝夕的身躯已经消失,此时的地面上只有一滩混杂着泥土与碎石的暗红色肉糜。 宫弥撇撇嘴,似是有些厌恶,随后妖力流转,蛇尾处流冰浮动,将嵌在鳞片上的碎肉和泥土冲刷干净,一丝不留。 百里鸣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每一声都透露出绝望与悲愤。他痛苦无助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袁朝夕,一起逃离这人间地狱。但一切早已化为虚无,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能照到自己的视野,自己的内心。 宫弥癫狂的大笑着,随后用尾尖挑起一团已经分不出是血肉还是烂泥的东西来,讥讽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哎呀呀,一个面容俏丽,绝色娇靥,清纯动人的花季少女,变成了一摊烂泥,真是可惜呀。你说是不是呢?百里鸣。” 百里鸣呆呆的望着那团肉泥,,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是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般。 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此刻他心痛如这漫天的雪般,飘降沉淀,又如这白茫茫的荒原一般,令人目眩不已。 看着百里鸣这般模样宫弥突然觉的有些索然无味,就如同连番的高潮过后,随后而来的是一阵阵空虚寂寥一般。 此时,杀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百里鸣,已经不能给到她任何的刺激。既然如此,那就早点结束这一切,给这这件事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想到此处,宫弥如同风骚的青楼女子一般,扭动着蛇躯,缓缓逼近百里鸣。 突然,停在一旁的小金雕发出尖锐的哀鸣,猛地冲了上来,随后,瞬间化作一只五六丈的金雕妖身,探出锋锐的利爪直刺宫弥蛇躯七寸处。 宫弥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接着仔细打量了一番金雕之后,面露惊讶的说道: “周将?你竟然没死?还变成了这副摸样?” 金雕却并未理会,一边再次发起攻击,一边吼叫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百里鸣,你快走,我拖不了太久,快走。” 百里鸣依旧呆滞的瘫坐在地,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宫弥张开巨口,喷吐出一股夹杂着根根冰针的冰寒之气,轻松将周将逼退,然后歪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上次你如此义无返顾的自爆妖体,想与我同归于尽。看来你是留了一条活路,所以才有恃无恐,这应该是你的本命神通。咯咯,但是也因为此事,导致自己修为大损,因此无法化形。” 随后,猛地一团冰寒之气喷出,周将躲闪不及,被十几根冰针刺中,哀嚎一声跌落在地。 宫弥轻蔑的看着摔倒在地的金雕,语气欢喜不已: “今天真是惊喜不断啊,本来以为你没来,心中还有些小遗憾,现在完美了,杀了你,我就真的是大仇得报,欢天喜地,心花怒放啊。” 接着,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周将吞入腹中,随即扬起脖颈,一点一点往下吞咽,金雕在巨蛇食管中撑起的鼓包,好似一个游动的圆球,慢慢的向下滑落。 随后,宫弥所化的巨蛇一阵如同老牛反刍般的呕吐,最后吐出一嘴的湿漉漉羽毛,想吐一口浓痰般的喷在了雪地之上。 打了一个饱嗝,巨蛇俯身望向了百里鸣,在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便化作人形走到百里鸣的面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仟千仦哾 “本来还想折磨你一番,但看你这样,估计就算是剥皮抽筋你也没有半点反应了,无趣啊,无趣,算了,还是直接杀掉了事。” 说着,她探出左手,狠狠地掐住百里鸣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百里鸣依旧目光呆滞,虽然因为脖子被卡住而有些窒息难受,但并未挣扎反抗。 宫弥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将百里鸣摔在了地上,随后掏出一柄匕首,正是虐杀宝勒尔的那柄匕首。 猛地刺出,锋利的刀刃刺入了百里鸣的后心,鲜血汩汩如泉涌,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血红浸染了洁白的雪地,整片苍穹仿佛也被染红。 宫弥低垂着头颅,控制不住的“咯咯咯”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随后她扬起头颅,发出更加癫狂的笑声,声音越提越高,像是荒原上野马的嘶鸣,像是狂风穿过嶙峋山石的呼啸。 突然,宫弥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出现了道道裂缝。 “怎么回事?我这笑声竟然能把这片空间震裂?” “不对!这不是真实的场景,而是幻境!” 似乎是在验证她的猜测,眼前的场景破碎了,如同被敲碎的瓷器,有如同被扯碎的帷幕。 真是的世界出现在眼前,一地的尸体,空寂的营地,白茫茫的荒原……没有异样。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是,百里鸣、袁朝夕、周将三人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第三十三章 逃往天湖圣地 宫弥茫然四顾,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随即她陷入沉思,思索着方才的一幕一幕。 “我陷入了幻境?嗯,没错,我方才是陷入了幻境。” “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我与百里鸣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 “可他为什么不趁机偷袭我,反而仓皇逃跑呢?” “看来百里鸣确实身受重伤,施展出幻境将我困住就已经耗尽全力了,没有余力击杀我,哪怕是重创我也不行,所以只能逃。”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于脑海,一个个的推测将事情的经过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 “百,里,鸣!” 宫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眸中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喷薄涌动,她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她被人耍了给,被一个本该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猎物给耍了。 这就仿佛自己在采补时,那情绪的浪潮即将达到顶峰,却被人粗暴打断,这让原本完美的复仇,变得不再完美,高潮回落,戛然而止,内心好似被剜去了一块,留下一个空洞。 她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好似一头被激怒的凶猛野兽,她怒不可遏地吼叫着: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啊……百,里,鸣……你给我,等着!” 这歇斯底里声音,像闷雷一样迅疾的滚动着,将周遭的暴雪吹散,传得很远很远。 …… 小金雕扭头回望,疑惑的问道: “百里,朝夕,你们听见什么动静了么?” 正御剑而行,全力赶路的百里鸣和袁朝夕同时望向小金雕,摇摇头道: “什么动静?没听见。” “听着像是一只巨兽在怒吼,声音凄厉而渗人,吓得我都打了个哆嗦。” 小金雕解释道,一边说,一边紧了紧爪子,生怕自己从百里鸣的肩头掉落似的。 百里鸣皱了皱眉,说道: 首发&:塔>-读小说 “周将,你把我抓疼了。” “哦,对不起啊,我有些太紧张了。” 小金雕缩了缩脖子,尴尬的说道,随后他岔开话题问道: “百里,你能把宫弥拉入幻境中,为什么不趁机把她给杀了,就像杀那个牛犇似的?” 袁朝夕也同样疑惑的望了过来,百里鸣叹息一声,解释道: “方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们解释。不杀宫弥是因为我做不到一击毙命,因为之前受伤颇重,勉强将其拉入幻境,争取时间逃离已是极限,但那幻境并不稳固,若是攻击她,容易把她惊醒,到时想逃也逃不掉了。” “那咱们为什么要向着天湖圣地逃,而不是斩魔关方向?” 袁朝夕声音有些虚弱的问道。百里鸣继续解释道: “此地离斩魔关太过遥远,你我都有伤,逃不了多远,周将又实力大损,也无法持久奔逃,容易被宫弥那妖妇追上。而天湖圣地湖底有一处隐秘场所,我们可以在那躲藏,还能借助圣湖进行疗伤,这是最佳选择。” 袁朝夕和小金雕点点头,随后三人无话,埋头专心向着目的地飞速前行。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三人靠近天湖圣地后,隐去了身形,避开了山下驻守的兵卒,来到了圣湖边。 此时白玉郎一行人早已离去,圣地又陷入了安静、孤寂之中。 百里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看着湖边起起伏伏的小舟,想起自己与宝勒尔在此度过的那三个日夜,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抽搐,一阵阵刺痛传来。 看到百里鸣突然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痛苦不已的样子,袁朝夕和小金雕关切的问道: “百里,你怎么了?没事?” 百里鸣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随后他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绪,眺望着湖心那喷吐如龙的数道热泉,沉声道: “咱们下水,朝夕,这次靠你了。” 袁朝夕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三人中就自己状态最好,之前因为强行施展伪境的元神化形道法,造成法力枯竭,经过一路的调息修整,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实力,对付热泉泉眼的冲击应该问题不大。 袁朝夕掐诀施法,三道如同气泡般的薄膜将三人笼罩住,好似穿了一件透明的包裹全身的衣服。然后他们如同游鱼一般,在水中快速的游动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湖底中心处。 约到湖心,湖水的温越来越高,不过三人还能承受。袁朝夕和小金雕呆呆地望着那自湖底的乱石之中喷涌而出的热泉,不由得惊叹天地的鬼斧神工。 塔读> 三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开心笑容,小金雕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双翅煽动起道道水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但很快被淹没在“轰隆隆”的龙吸水的巨大声响之中。 …… 发泄完愤怒情绪的宫弥,停止了嘶吼,她的心绪渐渐平复,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 她四下打量一番,皱了皱眉,随后冷冷一笑: “哼,就凭你们也想逃出我的手心?这次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言罢,她口中默念几句,一条筷子粗细的赤色小蛇从她的袖口中钻了出来,蛇头高高昂起,缓缓的扫过四周,黑色的蛇信吞吐,似乎是在探查、捕捉着什么。 如此这般,赤色小蛇连续三次环顾四周后,停在一个方向,蛇躯前倾,蛇信快速吞吐,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宫弥望着这个方向,陷入疑惑之中: “他们怎么朝这个方向逃去了?不是应该向斩魔关方向而去么?” 随后,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旋即冷冷的笑道: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好一招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可惜,如此雕虫小技,岂能瞒过我的探查。” 第三十四章 血脉的呼唤 地下暗河,袁朝夕看着欢喜的胡乱扑腾的小金雕,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突然,她心中一阵悸动,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袁朝夕疑惑地望向暗河深处,呆呆的浮沉于水中,良久无语。看到这一幕,百里鸣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朝夕,你怎么了?” 一连喊了好几遍,袁朝夕才回过神来,面带疑虑的说道: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百里,这处地方藏着什么?” 百里鸣闻言也是一愣,略一思索说道: “暗河深处有一道绝壁,绝壁之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深渊中好像藏着一个恐怖的存在。” “啊,恐怖的存在?那是什么?咱们不会是才离虎穴,又入狼窝?” 小金雕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些担忧的插嘴问道。 百里鸣陷入沉思,仔细地回想着那晚上梦到的鱼妖,来到深渊后到底看到了什么。渐渐地梦境清晰起来,浮现于脑海之中。 他又想起了浑身燃烧着恐怖烈焰的存在,想起了被熊熊火焰灼烧的痛苦感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说道: “好像是远古时期的天之四灵,四象神兽之一的南宫朱雀。” “什么?神兽朱雀?” 袁朝夕和小金雕忍不住惊呼出声,百里鸣点点头,继续说道: “对,就是传说中的神兽朱雀,我当时梦到一只鱼妖进入此地,为的是取得朱雀内丹。” “神兽朱雀的内丹,那要是找到了,若能炼化吸收不就立马成为至强存在了。” 小金雕两眼放光,双翅煽动,跃跃欲试的想去寻找。 百里鸣急忙扯住他的翅膀,制止道: “不要冒险,虽然那朱雀只剩下一道残魂,但一身的威能焚天灭地,梦中那鱼妖顷刻间便被烈焰焚化,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咱们就在此地打坐调养,恢复法力,养好伤势,那朱雀内丹不是咱们所能觊觎的。” 小金雕无奈的停下了身形,划动着翅膀上了岸,坐在岸边一脸失望的唉声叹气。 袁朝夕看他这幅模样,也游到岸边,出言安慰道: “小飞飞,百里说得对,咱们现在都是些病、弱、残,不能再去涉险,先调养身体,能恢复实力再做打算。” 走上岸的百里鸣闻言一愣,一连诧异的问道: “小飞飞?周将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袁朝夕神情有些尴尬,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周将是扮作灵宠跟我回的斩魔关,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和猜疑,就不能再喊他周将了,所以,我就,我就给他起了个化名,没想到他还挺喜欢。” 说着,眼神挑了挑,示意小金雕接话。小金雕面对时时欺压她的袁大小姐,早已认命,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 “唉,百里,你也喊我小飞飞,周将这名字确实不适合在道门内称呼,也不适合我现在这幅可爱乖巧的模样。” 百里鸣一时无语,随后干咳两声说道: “我还是喊你周将,小飞飞我喊不习惯,有些说不出口,总感觉……” 话说到此处,他看着目光不善的袁朝夕,慌忙改口道: “啊,小飞飞挺适合你的,我和朝夕各喊各的,互不掺和。” 袁朝夕白了百里鸣一眼,瞪了小金雕两眼,随后盘膝打坐,沉心静气的吐纳灵气,但耳边时不时的传来那一阵阵呼唤声,搞得她有些心绪不宁。 直觉告诉她,这神兽朱雀跟自己存在莫大的联系,毕竟自己的妖族遗脉正是这传说中的朱雀血脉,而在自己打破封印,血脉之力跟元神融合后,显化出的也是血脉形态的元神——朱雀神兽。 她扭头看向身旁的百里鸣,轻声问道: “百里,你说那深渊之下真的是朱雀神兽么?” 正在打坐的百里鸣睁开眼,略一思索说道: “不能确定,毕竟朱雀神兽只是上古传说,离我们太过遥远,我猜那深渊之下的存在应该是一支强大的火系妖兽,虽已身死,但留有一缕残念,会无意识的攻击靠近它的任何人。” 袁朝夕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百里,你还记得在千山县宫弥举行转化妖族遗脉仪式时,我突然出现异样么?” “记得,当时你说自己是因为有些疲惫所致,难道另有隐情?” 百里鸣疑惑地问道,小金雕也歪着脑袋看过来。 袁朝夕轻叹一声,如水的眸子泛起一丝苦涩,随后她幽幽地说道: “实际上我受到法阵中激活血脉之力的影响,因为我也是妖族遗脉。” “什么?你是妖族遗脉?” 小金雕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而百里鸣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了然,神态并无太多波澜。 袁朝夕深深的看了百里鸣一眼,说道: “你果然有所察觉。” 小金雕一脸懵傻,不解的问: “察觉?百里你察觉到什么了?” 百里鸣微微一笑,长叹一声解释道: “之前在天道寺,你询问乌老妖族遗脉该如何炼化本命灵物时,我就有所猜测,但并未十分确定,这次你主动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说得出来,我确实挺惊讶的,既然你是妖族遗脉,难道袁首座他……” 袁朝夕说出自己的秘密后,心中也是舒畅了许多,仿佛一块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挪开了,她点点头说道: “对,我父亲是妖族遗脉,我正是遗传了他的血脉,在我出生后父亲给我施加了一个血脉封印,要等到我晋升至真境,能够施展元神显化时才能破开,那时我的血脉之力会跟元神融合,再显化元神时旁人也不会存在质疑。” 她略一停顿,似乎是在回忆往事,随后继续说道: “只是后来我和周将遇到了宫弥,为了自保我施展出《注神大法》中的炼化妖丹之法,强行提升境界,也打破了血脉封印,施展出的元神化形形态正是朱雀神兽。” 闻言,百里鸣和小金雕同时想起了那周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熊熊烈焰的神鸟。 “我现在时时刻刻都感受到深渊之下那朱雀神兽的呼唤,深入血脉的呼唤,我想现在就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的血脉源头,那我可能真的可以炼化那股力量。” 袁朝夕目光灼灼的望着百里鸣,语气坚定。百里鸣感受到了她的内心,也不再劝阻: “好,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慢慢探查,如果有危险立刻撤离。” …… 宫弥在赤色小蛇的指引下,化作黑烟一路奔驰,赶到了圣湖山下。 满脸胡须、一脸横肉的百夫长见状先是一惊,待认出是妖族少主的手下后,随即堆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问道: “这位将军,是拉下东西了么?尽管吩咐小人,帮您寻找。” “我要去趟天湖,不要碍事,滚一边去。” 宫弥不耐烦的说道,那百夫长想要阻止但却不敢上前,看着眼前妖将冷若寒霜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急忙退到一旁,让出了上山之路。 宫弥见他识相,也没有为难,刚走出去几步,她眉头微皱,心中想道: “若是让这群守卫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那丁零部落被屠一事定会暴露,只有死人才会受得住秘密。” 想到此处,她身下数十条粗大的毒蛇窜出,扑向了正躬身送行的一众兵卒。 惨嚎声响起,片刻后归于平静,那十几名兵卒已经消失不见,十几条大腹便便的毒蛇游曳着身躯再次钻回了宫弥的裙底。 来到天湖旁,宫弥茫然四顾,面露疑惑与不解: “气味消失了?怎会如此?” 第三十五章 深渊的怒视 冰峰、蓝天、白云、红日……倒影在宛如一湾明镜般的天湖之中,如此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却丝毫引不起宫弥的兴趣。 她眉头紧皱,看着赤色小蛇在湖边徘徊,游曳,心中的焦躁越来越浓。 那赤色小蛇在湖岸边探寻无果后,昂起尖尖头颅,黑色蛇信吞吐,捕捉着空气中的气息。忽的,它掉头冲向了山崖底部一处石洞中。 宫弥心中大喜,看来赤色小蛇找到对方的踪迹了,她急忙快步跟上,同时身躯紧绷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听到赤色小蛇在洞中发出“嘶嘶嘶”的叫声,宫弥心中大定,这声音正是寻到对方踪迹的意思。 她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进石洞中,声音得意的大喝一声: “呔,百里鸣看你往哪里逃。” 声音在石洞内回荡,层层叠叠,但并未有人回应。 宫弥定睛一看,这石洞长约四五丈,宽约两丈,内有三张石板床,还有一处石头垒砌的简易灶台和一张石板桌。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石洞内空空荡荡,并没有百里鸣的踪影,只有赤色小蛇在最里面的那张石板床上不住的来回游曳,时而低伏,时而抬头,看见宫弥进来“嘶嘶嘶”的叫的更欢了,似乎是在邀功一样。 宫弥谨慎的打量着山洞内部,待看清内部布置,以及感受到石头灶台残存的余温,心中了然。 她生气的对着赤色小蛇骂道: “没用的东西,这时百里鸣之前居住的地方,所以残留着他的气息,找错地方了,还在这邀功,哼。” 随后,她再次来到湖岸边,抬眼眺望着天湖中心那喷涌的泉眼,心中如同那道道水柱一般,翻涌不定。 “哼,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要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 想到此处,她微微一跺脚,裙摆之下上百条赤色的小蛇涌出,有的在湖面游曳,有的在山崖上爬行,有的钻入水中探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上百条小蛇不断地返回,重新钻回宫弥的裙底,待到最后一条赤色小蛇回归,宫弥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 “都没有找到,不应该呀,怎么会突然消失了?难道这圣湖能屏蔽他们的气息?” 宫弥心中不断地思索着,愤怒与焦躁一点一点的攀升,她看着平静的圣湖,恨不得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突然,脚下微微一颤,似乎是地龙轻轻翻身,宫弥身躯同样微微摇晃,但她很快稳住。 这时,天湖中心那数道喷涌上天的热泉竟微微一滞,随即迅速回落,忽而消失于水面。 这喷涌了数万年之久的天湖热泉,竟然停止了。宫弥微微有些错愕,心中的疑惑更是加剧。 突然,“轰轰轰”数声爆发,刚刚停止喷涌的热泉再次直冲而起,如同道道蛟龙在扶摇而上。 宫弥见状眼前一亮,心中冷哼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哼,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竟然躲藏到泉眼之中了。” 她此时略一思索,想明白的事情的前因后果。 “怪不得赤色小蛇探查不到你们的气息,原来是被这湖水隔绝,导致无法探查。对,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宫弥身躯一扭,化作一条丈余长的青黑色蟒蛇一头扎入水中,向着湖心游去。 ……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在此时,湖底暗河边的绝壁之上,深渊之下,正烈焰升腾,震撼天地。 一只巨大的朱雀虚影正挥舞着燃烧着赤火的羽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三人,不,是二人一鸟。 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都呆立当场,心中惊惧不已,不甘动弹半分,生怕惹怒了眼前的巨兽。 三人心念头纷杂,小金雕周将自然是抱怨不已,懊恼不已,两股战战不已。 “我就说不要来此探查,这下都歇菜了。” “俗话说得好,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危城莫入!危地莫往!守分安命,趋吉避凶,为上。权衡之后,趋利避害,方利于成器。老天啊,再烤下去,我都快熟了。” 百里鸣心中也是大骇,但他此时却更多的是在观察和想办法脱身。 “这朱雀突然出现意欲何为?方才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的在此处探查,并未过于深入,怎会引起深渊之下的注意?” “该怎么办?俗话说得好,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必须想办法先离开此地。” 袁朝夕却是眼中迷离,她感觉到了亲近,感觉到了血脉的呼唤,但面对这澎湃如巨浪般的压力,她心中忐忑不已。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方才,他们三人来到这绝壁之上,小心翼翼的探查着深渊之下,探头望去,下方被浓郁的黑雾所笼罩,一对血红的双瞳,如同浓雾中的太阳一般,发出微微的红光,虽看不真切,但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那双血瞳所大无比,如果这好似皓月一般,那百里鸣三人在其面前渺小的就仿佛是一只萤虫,更不用说那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庞大躯体。 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浩瀚如海的威压扑面而来,让三人后退连连。 百里鸣三人不敢直撄其锋,便换了位置,来到暗河流下深渊之处,暗河奔涌向下,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真可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而此处的深渊下方,隐约可见暗红的岩浆在缓缓流动,急流而下与熔焰碰撞,激起滚滚的烟雾,如同凉水浇到沸油之上,炸响声不断,熔焰裹挟着土石喷涌而起。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土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这一幕让三人都是震撼不已,百里鸣仔细的探查着,小金雕心中畏惧的后撤着,而袁朝夕却似乎是被人牵引着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绝壁的边缘。 就在即将踏入深渊的那一刻,百里鸣发现了异样,一把将其拉回,关切道:看书喇 “朝夕,你没事?刚才发生什么了?你差点就坠入深渊了。” 袁朝夕浑浑噩噩,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朱唇轻启: 塔读 “我不知道,我听到有个声音不断的呼唤我,让我过去,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百里鸣心中一惊,不由分说的拉着袁朝夕离开此地,口中安慰道: “朝夕,控制住自己,若是落入深渊不被那熔焰烧死也会因坠落摔死,先不着急,咱们搞明白状况后,徐徐图之。” 之后,三人便盘膝打坐,帮助袁朝夕安稳心神。 此间,袁朝夕如同魔怔一般,不断地想要起身走向绝壁,迈入深渊,但都被百里鸣和小金雕死死拉住。 似乎深渊中的存在等待的不耐烦了,反而挣脱了压制,来到了绝壁之上,怒视着众人。 第三十六章 堵不如疏 这一刻,众人仿佛置身于火山口,巨大的朱雀如同那滚烫的岩浆,厚积薄发,带着惊人的磅礴力量。 似乎下一刻,这里就会化作一片火海,满天横流。下一刻,疯狂的火浪就会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猛扑而来,可怕的画面仿佛空气自身都着火了一般。 百里鸣缓缓起身,站在了巨大的朱雀虚影面前,他张开双臂将身后的二人护住,声嘶力竭的喊道: “汝欲何为?” 朱雀虚影却并未理会他,而是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袁朝夕,一道意识传出: “你来了,这久远岁月的等待终于开花结果,来,接受这血脉的馈赠。” 百里鸣看到朱雀虚影并未理会自己,便再想说些什么,袁朝夕走到他的身侧,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 “百里,没事的,让我来,这朱雀应该是想将它残留的力量传给我,因为我是它的后裔,需要承受这份责任。” “可是,如此浩瀚的力量,你的肉身能承受的住么?” 百里鸣担忧的说道。袁朝夕呆呆的望着那朱雀虚影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我愿尝试一下,百里,宫弥有可能会寻到此地,这时我们对抗她的唯一机会。现在机遇就摆在面前,我没有理由退缩。” 说着,袁朝夕一个箭步,一跃而起,随即落在朱雀虚影的背上,随即她的周身也升腾起熊熊的烈焰,与那朱雀虚影的火焰遥相辉映。 朱雀虚影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随即扭转身躯掉头而下,带着袁朝夕向着深渊而去。 百里鸣和小金雕心中大骇,想要阻止却已经无能为力,二人没有半分犹豫,一起跃入深渊。 小金雕紧紧的抓着百里鸣的肩头,而百里鸣召唤出飞剑,御剑而行,全力追赶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了深渊底部。 这是一处广阔的空间,如同一片开阔的平原,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山包。百里鸣看到朱雀虚影带着袁朝夕落到了那山包之上,便御使着飞剑慢慢靠近。 这里的温度高的让人难以忍受,呼吸两口都感觉胸腔内像是着了火一般。百里鸣急忙施展防御光罩,才堪堪勉强承受的住。 随着慢慢靠近那处散发着火焰红光的山包,百里鸣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这山包看形状如同一只巨鸟,身长超过了千余丈。 这分明是那朱雀神兽的本体,只不过因为落满了灰烬,仿若山石一般,才看起来像一座山包。 暗河瀑布飞流直下的冰冷急流环绕着朱雀神兽,仿佛一条护城河将其围在其中,冰流不断地向着中心处的神兽尸身渗透,但都被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惊人热量所消融蒸发。 而产生的水汽仍然在向内渗透,但也就前进了十几米,便被烤干消散。 而那朱雀神兽的尸身四周十几里范围内,都是滚滚的岩浆,仿佛是一片岩浆小湖,湖水翻涌,如同翻滚的巨蟒。不时有道道熔焰喷出,溅射在空中,像无数条鞭子同时挥舞抽打。 百里鸣和小金雕停留在朱雀神兽本体两三里处,无法再靠近,因为再往前,那炙热的空气也仿佛在燃烧,薄薄的护体光罩根本无法抵挡。 而此时,巨大的朱雀尸身升腾起如红莲一般燃烧着的灼灼火焰,扶摇直上的火势似乎要穿透深邃的地下空间。看书溂 一颗足有两丈方圆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迤逦火球,缓缓从尸身山包中升起,将袁朝夕纳入其中,而那朱雀虚影也投入到这紫色火球中,消失不见。 紫色火球终于从朱雀尸身中全部脱离,悬浮其上,而此时的袁朝夕双手抱膝,头颅深深埋在双腿间,如同蜷缩在母体中的胎儿一般漂浮在火球中,紫色的焰火不住地飘荡,她的身影若隐若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小半天,袁朝夕终于从胎儿蜷缩的姿态下有所改变,她缓缓的伸直了修长的双腿,张开了臂膀,仿佛要拥抱这紫色的火球,又仿佛是要融入这惊人的火焰中。 突然,她的身躯开始微微地颤抖,随即不住的痉挛起来,似乎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承受着难以支撑的压力。 她身体裸露的部位,那俏丽的脸庞,那如玉般的柔夷,竟开始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缝,似乎是有巨大的能量在冲击着她的肉身,导致她肉身的承受力达到极限,下一步就会被这狂暴的力量所撑破,身躯也将会爆裂开来。 “不好,这朱雀神兽的残余能量太过磅礴,朝夕快撑不住了。” 百里鸣失声叫道,心中如同这方天地的熔焰一般,焦躁不安。 小金雕闻言,大惊失色,不自主的煽动着短小翅膀,叫喊道: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百里,你快想想办法。” 百里鸣眼神闪烁,脑中不住的闪过各种办法,随即他沉声道: “我有办法了,周将在此等候,我去助朝夕一臂之力。” “什么办法?百里,你可别意气用事。” 小金雕关切的问道。百里鸣略一沉思,随即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应该听说过一个典故,上古传说,大洪水肆虐天下,常人治水都是以赌为主,哪里决堤堵哪里,水患反而越来越严重。这时一位圣贤采用疏导之法,挖沟疏通,最终平复了水患。我想的办法就是去帮朝夕疏导那恐怖的力量,将一部分导入我的体内。” 小金雕一开始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听到最后,却再次大吃一惊,语无伦次的说道: “这这这,朱雀神兽的力量恐怖至极,你能承受得了么?那个,朝夕是因为妖族血脉的关系能够承接,你,你一个人族肉体如何办得到?还是我去。” 百里鸣摇摇头说道: “你的妖体和朱雀的力量不是同一属性,承接那股力量如同服毒,只有我能承受住,具体原因就不说了,时间不能人,我先去了。” 说着,百里鸣将小金雕远远地抛了出去,独自一人御剑冲向了那紫色火球,冲向了袁朝夕。 一头扎进紫色火球中,百里鸣来到袁朝夕的身旁,用力地抓住了她的小手,轻声道: “朝夕,别担心,我来和你一起承受着一切。” 袁朝夕感觉到了身旁之人,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眸,神情疲惫但却欣喜与担忧交加,她用力地说道: “百里,你快走,这朱雀神兽的力量太过庞大,我已经到极限了,死就死了,你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朝夕,放心好了,你专心吸收炼化这朱雀之力,多余的能量我帮你疏导,相信我。” 百里鸣目光坚定的凝视着袁朝夕,基于多次生死历练而形成的信任,袁朝夕不再担忧,她莞尔一笑,布满碎裂细纹的脸庞绽放出明媚的光芒。 “百里,我相信你。” 第三十七章 啰里啰嗦 天湖湖底的乱石之中喷涌而出的热泉,丝毫阻挡不住宫弥的步伐,她无比轻松的穿过奔涌的水流,来到那处地下暗河。 宫弥不由得惊叹天地的鬼斧神工,谁能想到这天湖底下竟然别有洞天。 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之前因为让百里鸣一行人逃脱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宫弥游动着蛇躯来到岸上,化作人形,随后数条粗大的巨蛇从她裙摆下游曳而出,将那几处泉眼牢牢守住。 “真是一处天然的坟墓啊,呵呵,我将他们堵在此处,好似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百里鸣你们这次想逃也无处可逃。” 做完这一切后,宫弥侧耳倾听,随后向着轰鸣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不徐不疾,闲庭信步,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姿态。 她愉悦的哼唱着一首曲子,声调销魂荡魄,娇音萦萦,媚态万分。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遍身上下尽摸了,丢了两面摸对中……两面又栽杨柳树,当中走马又行舟。两面拨开小路中,当中堪塔菜瓜棚……” 一曲终了,宫弥来到绝壁前,探头向下张望,深渊之下红光翻腾,早已燃烧起来的滚滚岩浆铺满了整个深渊底部。 地面上那暗河倾泻而下的冰流竟被蒸发干净,飞流直下的瀑布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作浓浓的雾气,被猛烈地气浪掀飞到空中。 被蒸发而出的浓重水雾,熔焰灼烧石块而崩裂出的烟尘,熊熊燃烧的烈焰发出的迷离红光,遮住了宫弥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深渊下方的具体情况。 略一犹豫,她纵身跃下,化作一团黒烟向着深渊底部缓缓落下。 …… 小金雕正紧张的望着朱雀尸身上的百里鸣与袁朝夕,心中紧张万分,担忧不已。 不过自从百里鸣前去相助,袁朝夕因巨大能量冲击而行将爆裂的肉身,稳定了下来,身体裸露的部位,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而出现的一道道细密裂缝,不再扩大,竟慢慢有着弥合的趋势。 但百里鸣这边的压力倍增,多余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河水都涌入了他的经脉内,随后灌入丹田中。 此时,百里鸣丹田之中悬浮着一副做工粗劣,平平无奇的画卷,正在飞快的旋转,仿佛一道龙卷风暴在肆虐。 他经脉中、窍穴内的朱雀神力,如同不断涌入的如汪洋般无穷无尽都开始向着卷轴涌来。那朱雀神力如同炙热的岩浆,不断地灌入画卷后,画卷如同被熔焰煅烧的铁柱一般,表面都开始出现皲裂,透出内里暗红色的光。 那暗红色的光仿佛涌动的岩浆一般在等待,在挤压,在黑暗中积蓄力量。那岩浆似乎是无法被堵住的,下一刻就会喷薄而出,透出丹田,灼伤皮肤、吞噬骨骼。 那熔岩在画卷中撕扯、反抗,嘶吼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撕破卷轴迸射而出,将百里鸣整个点燃,然后像浪花般喷向天空,汹涌的覆盖大地。 小金雕的神色更加的紧张了,他不住的给百里鸣打气: “百里,坚持住,坚持住。” 几次三番,他都想上去帮忙,帮助百里鸣和袁朝夕疏导这份伟力,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能够让急流通过的河道,而是一块不起眼的土石。真的去了,便如同投入江河的泥塑,瞬间就会溶解于激流中,甚至连半点浪花都溅不起来。 就在他挣扎,焦急,犹豫,担忧之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俩这是在干嘛呢?” 小金雕艰难地转过头去,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说道: “宫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望着宫弥似笑非笑,媚态中带着森然杀意的神态,这一刻,小金雕遍体生寒,周边那炙热的高温也无法让他感到一丝丝温暖。 宫弥手指微抬,一根根冰刺浮现于空中,将小金雕团团围住,尖锐的刺尖遥指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扎进他的身躯中。 “哼,你们自以为能够躲到此处,逃避我的追踪,但是老娘我天资聪慧,明察秋毫,追到此地轻松就发现了你们的蛛丝马迹,这下你们三人无处可逃了?” 随后,她恶狠狠的说道: “不想活受罪,就告诉我百里鸣和袁朝夕在做什么?” 小金雕害怕的吞下了一口唾沫,脑子飞快的旋转,他必须拖延时间,等到百里鸣和袁朝夕将朱雀之力吸收完,那时的他们才有跟宫弥一搏之力。 当然,如果两人失败,不用等宫弥出手,他们也早就会被朱雀神力烧成灰烬。 不能让宫弥去破坏百里鸣和袁朝夕的事,自己必须给他们争取时间,也是给自己争取生机。 想到此处,小金雕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犹豫再三,在宫弥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开口说道: “唉,先前百里鸣和那个部落的少女,好像叫什么宝勒尔的,他们来到这天湖圣地,机缘巧合,偶然间百里鸣发现了这处地下空间,但因为时间紧张,并未做仔细探查。” “嗯……加上我和袁朝夕陪着白玉郎,就是那北荒妖族少主前来,他更没时间再次深入查探此地。本来他想着是等回到部落后,过几日再来,那时我和袁朝夕以及那妖族少主都会离开了。” “哦,他那时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不认的我和袁朝夕。当然,就算他恢复记忆也只会认出袁朝夕,不会认得我,毕竟我这个形态变化是我和他分开之后才出现的。” “呵,你当时都没有认出我来,毕竟我的变化挺大的,我对于自己的变化也是挺苦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至真境,能够再次化形……” 小金雕啰里啰嗦的说着,宫弥脸上青筋直跳,厉声呵斥道: “够了,说重点,再啰里啰嗦,看我不先给你屁股上来几下。” 突然,她话音一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 “嗯?这热力很恐怖啊?” 原来悬浮于小金雕四周的上百根冰刺竟开始融化,已经有一小半化作水滴,化作蒸汽,消散于空中。 宫弥挥手将这些冰刺收回,然后幻化出十几根儿臂粗的冰锥悬浮在小金雕四周,随后一双媚眼一瞪,凶厉的说道: “继续说。” 小金雕淹了咽唾沫,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喉咙,慢慢的无奈说道: “那我就直接说我们到了此处的遭遇,嗯……我们到了此处,本来是在暗河边养伤,想着尽快把伤养好,再躲个十天半个月,等你失去了耐心,放松了警惕后我们在返回道门。”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 “但就在此时,我们便察觉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出阵阵嘶鸣,出于好奇,我们便来到这处绝壁查看,我是极力反对的,毕竟这未知的存在才可怕,但百里鸣和袁朝夕不听,这二人你也知道都是胆子很大,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人。我百般劝阻,但人微言轻,唉,你说都是同门,怎么差距那么大呢,我也是……” 突然,小金雕痛苦的嘶鸣道: “啊……哦……啊……停!停!停!我不啰嗦了,不啰嗦了。” 第三十八章 双双晋级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宫弥冷哼一声,停止了动作,而此时,小金雕的屁股上已经插了三根粗大的冰锥,在后门处呈品字形排列。 小金雕倒抽着凉气,颤巍巍的,痛苦的拔下这三根冰锥,随后唉声叹气的说道: “哎吆,还好没插到后门里,要不然真就是:菊花残,满地伤,酒肉离我都远去了。” 宫弥冷哼一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啰嗦,小金雕被那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我们发现了这深渊下方的恐怖存在,这恐怖存在也发现了我们,它想夺舍袁朝夕,百里鸣便上去相助,毕竟这恐怖存在在深渊待的时间太久,空有蛮力但神魂受损,所以现在二人与那恐怖存在才陷入僵持之中,相互角力。” “哦,那就是说,我此刻过去搞些小小的破坏,百里鸣和袁朝夕就会灰飞烟灭了?” 宫弥眼神一亮,试探性的说道。小金雕心中一颤,慌忙制止道: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看书喇 宫弥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 “哦?为什么?”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小金雕这次没有啰嗦,脑子里飞速转动,瞬间就有了应对的说辞: “你知道为什么那恐怖存在要夺舍袁朝夕么?” 宫弥没有回答,而是眼神不善的盯着小金雕,等待着他的下文。小金雕语速极快的说道: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就是因为袁朝夕是擅长火系功法,而这恐怖存在是远古大妖,也是火系妖族。当然深层的原因是袁朝夕特殊的血脉。” 宫弥早有猜测,闻言并未太过惊讶,但听到最后一句明显一愣,疑惑的问道: “什么特殊血脉?” “她是妖族遗脉,是火属性的妖族遗脉。” 小金雕缓缓说道,随后神色郑重的继续道: “一旦你去破坏百里鸣和袁朝夕与那恐怖存在的角力,那会导致袁朝夕被轻易夺舍,到时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包括你。” 宫弥闻言眼神闪烁,心中斟酌着小金雕的话有几分可信,沉默片刻,她点点头说道: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嗯,有道理,没想到袁朝夕竟然是妖族遗脉,怪不得,怪不得她先前的伪装能将我瞒住,不,甚至连少主都被瞒住。原来如此。” 先前困扰自己的疑惑被解开,宫弥心中也对小金雕的话信了几分。 “你能将袁朝夕是妖族遗脉这一重大秘密告诉我,看来不似作伪,那我相信你。” 小金雕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刚缓了一口,就听宫弥说道: “但是,我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二人若是能够挣脱束缚还好,要是不能挣脱,袁朝夕最终被夺舍,那此地就危险了。我可不会留在此地陪着你们一起死。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 小金雕闻言心中大定,方才不枉费自己一番口舌,终于能将这尊瘟神给劝走了,只要宫弥离开,再等到百里鸣和袁朝夕炼化那神兽之力,到时就是他们的反击之时。 正想着,就听见宫弥悠悠的说道: “你也随我一起离开,有你做人质,百里鸣他们挣脱束缚后不敢轻举妄动。” 说着,便拽起小金雕向着深渊之上而去,最后来到暗河尽头,泉眼之处,安静等待。 ……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朱雀神兽虽然已经身死,但他残留的神力却是最精纯的本源之力,袁朝夕虽然身具朱雀血脉,但自身实力不过是恭谦境,相当于十丈妖尉,连妖将都不及。 有了百里鸣的相助,部分力量被疏导分流,分担了很多压力,但面对着汹涌不息的朱雀神力,她也渐渐感到不支。 而百里鸣虽然有那古朴卷轴相助,能够吸收这朱雀神力,但他的境界也不过刚到至真境,这还是因为在玉虚山脉内的奇遇才得以晋级。 但当时他身受重伤,导致失忆,境界并不稳固,之后虽然在丁零部落休养生息,却一直未痊愈。后来更是遇到了宫弥,再次被打成重伤,现在他在这朱雀神力的凶猛冲击下,也渐渐感到应对吃力。 二人身躯上都开始遍布细纹,都处在生死一线之际,向前是死,向后是死,向左向右都是死,唯一生的希望就在自身。 突然,袁朝夕的本命灵物赤色长绫从绛宫中飞射而出,好似一道云霞,又好似一道流水,徐徐的环绕在她的身旁。 仔细观瞧,那长绫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火焰符文,好似龙鳞一般。随即这些符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红绫表面缓缓移动,明灭不定。 随着符纹的移动,一股紫色的焰火被其吸引,投入到符纹之中,那个符纹竟开始发生变化,最后竟变成了一片羽毛的样子。 随即,一股一股的紫色焰火被一个个符纹吸收,转化,速度越来越快,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红绫上的符纹都变成了片片羽毛。 “呼啦”一声,赤色长绫升腾起紫色的火焰,仿佛染上了一层紫色的颜料,旋即又收敛起来,紫色退去,再次变化为赤色。而那长绫已经发成了变化,竟然变化为一对赤橙色的羽翼在空中微微煽动。 首发&:塔>-读小说 突然,那对赤橙色羽翼没入袁朝夕的绛宫之内,“嘭”地一声,袁朝夕身躯一挺,一只朱雀神兽的虚影自体内迸射而出,围绕着她缓缓的飞翔。 逸散在空中的紫色焰火随着朱雀虚影的飞翔,也无风自动,随后化作四根长长的摇曳的尾部翎羽,如同四条燃烧的火带缓缓舞动。 随后,朱雀虚影没入了袁朝夕的体内,包裹她的紫色焰火随之消散无踪,这方天地也因为火焰的消失温度骤然一降。 那断流的瀑布再次飞流直下,冰冷的暗河之水慢慢的将深渊覆盖。 此时,百里鸣身躯一晃,跌落在地,清醒过来的袁朝夕急忙上前将其扶住,柔声道: “百里,你没事?” 百里鸣长长额吐了口气,有些口干舌燥的吞咽了一下唾液,微笑着说道: “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袁朝夕沉心体验了一下体内的状况,展颜一笑: “我晋级了,现在达到至真境后期的实力,而且我感觉到那朱雀内丹的神力盘踞在我的丹田内,以后慢慢吸收炼化即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欣喜一番之后,她看着依旧无力的百里鸣,担忧的问道: “百里,你真没事?这朱雀神力霸道无比,我看你也吸收了不少,没有对你造成伤害?”看书溂 百里鸣笑了笑,安慰道: “我真没事,就是有些脱力而已,这朱雀神力确实霸道,不过我也因祸得福,境界也提升了,应该达到了圆满境。” “啊,不会?你竟然比我这个血脉继承人收获还大?” 袁朝夕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先前就已经达到至真境,这次又得到朱雀神力的加持,晋升也是正常。其中的关窍以后再细细说,咱们先跟周将汇合。” 百里鸣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接着抬眼望向四周,搜寻片刻后,疑惑地说道: “周将怎么不见了?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袁朝夕也凝眸扫视了一圈,同样一无所获,便扯开嗓子喊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小飞飞,你在哪里呀?” 层层叠叠的声音在空旷的深渊里回荡,久久没有停歇。 突然,绝壁之上传来一个声音: “宫弥抓住我了,你们快逃!” 第三十九章 神鸟对巨蛇 百里鸣和袁朝夕闻言心中一惊,这地下暗河十分隐蔽,宫弥是如何发现的? 这时,绝壁之上又传来一个声音: “百里鸣,袁朝夕,你们要是不想这只小鸟死的话,就赶紧滚上来。” 二人闻言没有半分犹豫,御剑而起,向着绝壁之上而去。 半空中,袁朝夕咬牙切齿的传音道: “百里,待会让我来解决宫弥,你先不要插手。” 百里鸣略一思索,现在袁朝夕的实力已经与宫弥不相上下,而且丹田内还封存着磅礴的未来得及吸收的朱雀神力,正好借此机会磨合一下,便没有劝阻,欣然道: 塔读-读小说 袁朝夕一把接过小金雕,对着手持长鞭,杀到近前的宫弥轻蔑一笑,随即一道赤色长绫从绛宫中激射而出,将其拦下。 宫弥一击没有得手,并未恋战,而是快速后撤,对着袁朝夕上下打量一番后,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冷笑道: “呵呵,看来你在深渊之下收获不小啊,竟然能轻易挡住我的一击,不过就算你晋级至真境,也是根基不稳,想与我斗还差得远。” 宫弥这么自信是有她的盘算的,方才待在泉眼之处听到袁朝夕的呼喊声,她就判断出对方已经摆脱了火系妖兽的夺舍,那火妖的残魂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了危险,便裹挟着小金雕来到了绝壁这里。 待看到袁朝夕和百里鸣二人没有逃走,而是毫无畏惧的来到绝壁之上,她心思电转,猜到袁朝夕可能在与那火妖角力的过程中吸收了一些妖力,让她的实力增长,但也就达到至真境初期的水平。 至于百里鸣,她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因为她觉得这火系的妖力和道门灵力是不可融合的,所以百里鸣不可能去吸收炼化,就算他施展《注神大法》中炼化妖丹的法术,也不过是短时间提升实力,且他之前受了重伤,一旦施展就会危机性命。 袁朝夕将惊魂未定的小金雕放下后,眼神锐利的盯着宫弥,指了指深渊说道: “是差得远,还是离得近,比划比划不就知道了,此处施展不开,咱们下去斗一场。” “哼,乳臭未干黄毛丫头,口气不小啊,不是之前狼狈逃窜的时候了?老娘我还能怕了你?比划比划就比划比划。” 说着,宫弥打了个手势,示意袁朝夕先下到深渊,她也怕自己先下去,这二人一鸟趁机逃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袁朝夕轻蔑的笑了笑,随即一跃而下,想着深渊底部而去。 宫弥待袁朝夕下落一半后,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小金雕扑扇着翅膀,徘徊在绝壁边缘,担忧的问道: “百里,朝夕一个人行不行?” 百里鸣笑了笑,安慰道: “我们在下面九死一生熬过来了,收获自然不小,都晋级了,朝夕现在达到至真境后期的实力,对付宫弥绰绰有余,而我也达到圆满境实力,一会咱们下去给朝夕掠阵,这次让宫弥有来无回。” “什么?你竟然达到圆满境了?实力跟一般的首座一样了,早知道当时我也一下去帮你们炼化那朱雀神力了。”看书喇 小金雕一脸艳羡的说道。百里鸣白了他一眼说: “周将你就庆幸自己没去帮我们,我都说了,朝夕能炼化朱雀神力是因为她的血脉,而我是生冷不忌,什么灵力、煞气、妖力都能炼化,而你真要去炼化了,没等靠近朱雀尸身就会被那紫火焚烧殆尽。” 看着小金雕一脸失望的样子,他拍了一下它的脑壳,笑骂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走,咱们快点下去,要不然让宫弥跑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深渊之下,一条青黑色的巨蟒与一只赤橙色羽毛的朱雀神鸟缠斗在一起,巨蛇身披一层厚厚的冰霜如同铠甲一般覆盖全身,神鸟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如同一件烈火战衣。 巨蛇张开巨口,喷吐出上百道毒液冰刺,冰寒刺骨。神鸟喷吐出一团团炙热的火球,如同划落天际的流星雨一般,灼热炽烈。看书溂 毒液冰刺遇到飞火流星如同被灼烧的蜡烛,入水的泥像一般,不断消融成水,蒸发成气,最后烘干至无。 而飞火流星也被毒液冰刺的寒气所抵消,双方都了个旗鼓相当。 在一旁观战的小金雕目不转睛的看着双方的战斗,心中吃惊不已: “朝夕这刚刚晋升境界,竟然能和妖将实力的宫弥打的有来有往,看来她前次强行提升境界弊大于利,对至真境的把控,对实战的经验都有助益。慢慢磨下去,宫弥必败无疑。” 百里鸣点点头,赞同道: “你说的很对,宫弥这次是翻不了盘了,咱们更应该防着她逃走。” 而此时的宫弥心中已是惊骇不已,如果说之前在斩魔关北面那处山坳里,袁朝夕强行施展注神大法里的炼化妖丹之术,实力暴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受了不小的伤,但那时的袁朝夕不过是短时爆发,看似凶猛,但并不长久。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她的爆发并不能给一击致命,甚至并不能给自己造成致命伤害,所以宫弥并不惧怕。但此时的袁朝夕却跟她打的有来有回,张弛有度,完全不像刚刚晋级的新手。 而且还有百里鸣在一旁虎视眈眈,虽然她觉得百里鸣实力不如自己,但多一个帮手就是多一个助力,稍微搅一下局,自己就可能被袁朝夕拿捏。 宫弥有些心慌了,心中不断的盘算怎么离开此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突然,神鸟张开鸟喙,一道流焰瀑布倾泻而下,那宛如岩浆一般的流动焰火将巨蛇披挂的冰霜铠甲不断地消融。 巨蛇冷哼一声,一道道寒气自身躯发散而出,好像寒霜风暴一般,将那些流焰熄灭。随即冷笑道: “袁大小姐,你这招我早就领教过了,再对我施展可就没有效果了,哈哈哈……” 忽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神鸟再次张开鸟喙,又是一道流焰瀑布倾泻而下,那宛如岩浆一般的流动焰火将巨蛇吞没。 “宫弥,我现在施展这招流焰瀑布可不是一次之后就用不出来了,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至真境后期,这流焰瀑布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直到把你烧成灰烬为止!” 宫弥不甘的惨叫着,咒骂着,慢慢的声息越来越小。 第四十章 做你的灵宠 虽然宫弥拼命的制造冰霜铠甲,但是根本无法抵消流焰的侵袭。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终于,炙热流焰烧穿了冰霜铠甲,烧穿了鳞片,烧到了皮肉之上,阵阵剧痛传来,青黑巨蛇不断地翻滚着,扭动着身躯,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烟尘散去,此处深渊地面被炙热流焰炙烤的大地龟裂,一具焦黑的勉强能看出巨蛇生前身形的巨大残尸趴伏在地上,仿佛经历过大火摧残的残垣断壁。 袁朝夕幻化的朱雀神兽悬浮于半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却没有放松警惕,认真审视着四周。 突然,她的头顶浮现出成百上千道闪着森然寒光的足有树干粗细的冰锥,仿佛坠落的流星雨一般,迅疾的向着她刺来。 袁朝夕躲闪不及,只能收拢起翅膀,环抱住鸟躯,同时一股爆裂的火焰在周身升腾,如同一层火焰护罩将自己护在其内。 当粗大的冰锥落到火焰护罩之上,竟开始迅速的融化,融成水,化作气。 就在此时,朱雀神鸟身下的地面晃动,一只巨大的通体都是由寒冰组成的巨蛇,散发着森森寒气,将她紧紧的缠绕住,并张开巨口喷吐着能将空气都冻住的冰寒吐息,不断压制着朱雀神鸟。 上下夹击下,朱雀神鸟周身的火焰竟变得越来越微弱,她的羽毛上开始结出一层层冰霜,这冰霜被残存的护体火焰一点点消融,但随即又一分分的扩大。 随着寒冰巨蛇不断的吐息,朱雀神兽身上的冰霜越来越厚,越来越凝实,片刻后,竟凝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冰蓝色坚冰。 里面的朱雀神兽被这坚冰牢笼所束缚,如同琥珀里的飞虫,凝固在其中,生死不明。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啊,怎会如此?朝夕她竟然被冰封了,百里,咱们快点去救她。” 小金雕见到这一幕,焦急的催促着百里鸣,而百里鸣却并未挪动脚步,而是静静的看着,好似漠不关心,又好似呆立当场。 “啊咯咯咯,区区至真境后期实力就敢在我面前叫板,我已经达到半步大妖的实力,也就相当于一只脚迈入了道门的圆满境,你的流焰瀑布确实厉害,但我也有压箱底的手段,怎么样?被我这寒冰囚笼给困住了?没招了?” 宫弥发出桀桀怪笑,尽情的嘲讽着袁朝夕,方才那流焰瀑布确实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得已之下,她舍弃部分血肉与精血,再结合自己的蛇蜕之术,移花接木弄出来一具分身去承担流焰瀑布的攻击。 而自己本体化作寒冰形态,潜入地下,同时召唤冰锥雨吸引袁朝夕注意力,再从地下发起突袭,趁其不备才将袁朝夕制住。 但她施展此术,极大的耗费精血和妖丹本源,事后必然会导致境界有所跌落,起码会从至真境巅峰实力,下降为至真境后期实力。 所以,她虽然嘴上说的轻松无比,张狂得意,但心中却是恨意滔天,她将目光看向了静立一旁的百里鸣和小金雕,残忍的笑意狰狞绽开。 宫弥的寒冰形态维持不了太久,她必须在妖术效力减退前,击杀剩余的二人,不然待会自己就会因为境界跌落,精血损耗严重而成为砧板上的肉。 小金雕看着宫弥不善的眼神,心中惊惧道: “百里,你快想想办法,这老妖婆要来杀我们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忽而,一只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小金雕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百里鸣的声音传来: “不用担心,也用不着我出手。” 话音刚落,袁朝夕的身影竟出现于寒冰巨蛇的身后,一道赤红的长绫从其绛宫射出,旋即如同一柄赤红的长刀一般直刺巨蛇七寸支出。 在巨蛇惊讶恐惧的表情中,赤绫将其洞穿,狠狠地钉在了地面之上,“轰”的一声,尘沙四起。 随后,赤色长绫的另一端如同一条灵活的藤蔓一般,将寒冰巨蛇紧紧的缠绕住。 炽烈的焰火猛地腾起,随着赤色长绫的不断收缩,灼烧着巨蛇裂开的身躯。寒冰所成的蛇躯在长绫的缠绕下,不断地崩碎,一块一块的坠落在地。 “嘭”地一声巨响,寒冰巨蛇那巨大的身躯碎成了一地的冰渣,随后在烈焰的灼烧下化成水,渗入干涸的大地。 宫弥此时已回复人形,瘫软在地,无力的扭动着,痛苦的哀嚎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你怎么逃出来的?” 而此时,那寒冰囚笼中朱雀神鸟的身影竟然如同烟雾般虚化,且慢慢散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只留下一块坚冰静静地伫立在深渊之地,无声的散发着冰寒之气,仿佛在嘲笑宫弥的狼狈。 “哼,就只有你会金蝉脱壳么?你忘了我是道门底子了么?我这朱雀神兽本就是元神化形所施展而出的,并不似你们妖族,用的都是自己的真实妖体,这时术法,可施展,也可变化。所以,在你困住我之前,我便悄然逃脱,只留下了一道虚影。” 袁朝夕将之前宫弥的嘲笑都尽数归还,她轻蔑的望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 “境界的高低并不决定真实的战力,我这朱雀神力所化的火焰本就极大地克制你的冰寒妖力,别说我是至真境后期,就算我刚迈入至真境,也能与你斗个旗鼓相当。哼,宫弥,你太过自负了,在千山县时,我们曾与你说过:没有人阻止你追求大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偏偏要走邪魔外道,所以,你必败无疑。” 宫弥一时间哑然,她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百里鸣,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怒火与杀意,心中惊惧,声音颤抖的说道: “百里小哥,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心地善良,饶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闭嘴,宫弥你有什么脸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杀丁零部落那些手无寸铁之力的老老少少,杀这上百条性命时你怎么没想起这句话来?” 百里鸣心中的愤怒如同滔天的洪水,汹涌肆虐。 “求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和那周将一样,废去境界,给你做灵宠如何?” 听着宫弥的求饶声,小金雕扑扇着翅膀飞到她的面前,恶狠狠的轻啐了一口: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呸,我能跟你一样?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我不是什么灵宠,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给害的,还敢在这嘲讽我?” 宫弥急忙摆手道: “周小哥,我没有,没有了,都怪我这张臭嘴,你别放心上,我给你磕头道歉。” 说着,就以头杵地,“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此时,百里鸣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戏谑的说道: “哦?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倒也可以考虑你做灵宠的事。” 第四十一章 惩戒之火 宫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匆忙问道: “什么问题?百里仙师,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百里鸣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问你,那个妖兽化形的法阵你了解么?” 听到百里鸣的问话,袁朝夕和小金雕对视一眼,不清楚他为什么关心这个问题,甚至还答应放宫弥一条生路。虽然二人对百里鸣这一说辞并不认同,但基于生死朋友间的相互信任,他们并未插话质疑,而是静静地观望着。 宫弥闻言也是一愣,但旋即她不敢怠慢的说道: “了解,了解,我清楚法阵的外围布置,不过核心阵眼处的刻画我并不清楚,这个掌握在圣使手中。” 百里鸣紧紧的盯着宫弥,片刻后看其神态不似作伪,就说道: “那你把法阵外围的布置详细的情况说一下。” 宫弥略一犹豫,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毕竟她不知道百里鸣想要了解法阵的目的,现在自己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若是虚与委蛇,甚至以此作为筹码来要挟,会得不偿失,万一是百里鸣的试探呢?就等着你说不知道或提条件而趁机宰了你。 讲完法阵外围各方位上详尽的布置,他们外围人员如何配合法阵施展后,宫弥还刻画了一下外围法阵的阵图,百里鸣反复确认,并提问阵图中各个部分的作用,法力在其中如何运行后,他点了点头,判断出宫弥并未说谎,便再次问道: “苯教圣使现在何方?” 塔读小说[e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既然已经毫无保留的泄密了,宫弥也就没有任何的犹豫与顾忌了,竹筒倒豆子般地说道: “圣使离开北荒,前往大震京城去了。” 百里鸣微微蹙眉,追问道: “他去大震京城做什么?” “不清楚,真的,以我在苯教中的地位,了解不到核心的秘密和谋划,我只不过是个跑腿做事的。” 宫弥急忙解释道,言语中带着哀求与楚楚可怜的意味。 “既然是隐秘之事,那你是如何知道他要去大震京城的?” 百里鸣略一沉默,冷不丁的问道。 宫弥眼神中含着泪光,再次解释道: “我就是从圣使口中得知的,事情是这样的,此次我奉圣使的命令前来通知北荒少主西京大捷以及让其尽快前往西京的消息,正常来说我传达消息后再返回苯教即可,但圣使说他要前往大震京城,便让我陪同北荒少主一起前往西京即可。只是没想到因为遇到你们而惹了少主不快,我才不得已离开。”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宫弥被赤色长绫所束缚,根本就动弹不得,她看着百里鸣把自己扔在此处不管,而是自顾自的去刻画法阵,心中忐忑不安,想要出声询问,但又恐惹对方不高兴,思量再三,犹豫很久,终于坚持不住,忍不住出声哀求: “百里仙师,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所知道的我可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你了,求你放过我,让我做你的灵宠,正好可以和周小哥做个伴,省得他寂寞。” “啊呸,宫糜烂,你就住口,还和我做个伴,我踏马的看到你就恶心,你还想做灵宠,死了这条心。” 小金雕气呼呼的咒骂道。 此时,百里鸣也布置完了法阵,他居高临下的冷冷的俯视着宫弥,声音冰冷的说道: “宫弥,你屠杀丁零部落,折磨那些牧民,折磨宝勒尔,手段之残忍罄竹难书,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我现在恨不得就把你碎尸万段,但就这么让你痛快的死了,又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你残忍虐杀的人,所以我布置了一个锁魂阵法……” 百里鸣故意停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死死的盯着宫弥。 闻言,宫弥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百里鸣的想法,他是想将自己的魂魄困在这阵法中,终日承受着朱雀神火的灼烧,一瞬间,宫弥心中千转百回,猛地想到,这朱雀已死,内丹中最核心的神力已经被这二人吸收,仅凭尸身上残留的火焰之力持续不了太久,那自己还有脱困的机会。 她低下头颅,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断哀求着,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欣喜。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百里鸣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 首发&:塔>-读小说 “宫弥,你就不要抱着等朱雀尸身火焰熄灭你再趁机逃脱的想法了,我会抽取你的命魂在这个法阵中,你三魂不全,气魄消散,就算脱困也无法夺舍。而且,我这法阵在朝夕的帮助下,将朱雀尸身残留的火焰之力都集中起来,一不会有一丝一毫外溢的浪费,二会烧你烧的很持久,起码能持续个五百年。所以,你就在这法阵中慢慢赎罪。” 宫弥闻言心如死灰,一屁股瘫坐于地,再也无力挣扎。 “哦,对了,我给这处法阵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惩戒之火,希望你在这火中慢慢忏悔。” 说完,百里鸣一招手,将宫弥的三魂七魄抽取而出,随后只留下命魂,将其他二魂气魄打散,便将那道命魂投入到了法阵中。 袁朝夕则一道火焰打出,将宫弥的身躯点燃,熊熊火焰中那具成熟妖娆的身体不多时变成了一具焦炭。 而惩戒之火法阵中,宫弥那道命魂化作一个一道自身的残影,在紫色的焰火中,不住的痛苦嚎叫,死命挣扎。 而这一情形,将持续数百年。 第四十二章 一座座坟茔 天湖圣地的热泉因为失去了朱雀神力的缘故,已经停止了喷涌,这一北荒的奇景至此消失了。 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站在湖岸边凝视着陷入平静的天湖,久久不语。 他们处理完宫弥后,把那几处泉眼施法堵住,至此几人与宫弥的恩恩怨怨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一次,宫弥再无复活的可能,只留下一道残魂在痛苦中煎熬,偿还着她做下的种种恶行。 袁朝夕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百里鸣,问出心中疑惑: “百里,方才在深渊之下,你为何要详细询问宫弥妖兽化形法阵之事?” 百里鸣闻言,依旧愣愣的望着天湖,沉默半响悠悠的说道: “朝夕,待会我再跟你解释,你们先帮我做件事。” “何事?” 袁朝夕和小金雕异口同声的问道。百里鸣语气低沉的回道: “帮我把丁零部落的人安葬了。” …… 二人一鸟回到了丁零部落,满目疮痍和遍地横尸尽收眼底。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但迟到的正义却无法挽回那些惨死的冤魂,无法抚平众人内心的伤痛。看书溂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小金雕嘤嘤的长吁短叹几声,奶声奶气又带着悲伤的说道: “咱们开始。” “稍等。” 百里鸣出声打断,在袁朝夕和小金雕不解与疑惑的目光下,自他的丹田处迸射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一副古朴却粗糙的卷轴复浮现于半空。 卷轴徐徐展开,一副画卷映入眼帘,只见画卷上栩栩如生的描绘着一片苍茫无垠的大地,大地之上是一棵顶天立地的扶摇神木,笼罩四野。 神木旁边是一堆篝火,或者更像是一团凭空自燃的火焰,慢慢的变幻着颜色,从红色到橙色,再到黄色,白色,直至青色,蓝色,最后变为紫色,随即又开始循环往复。 而那靛青色的天空中,北斗七星斗柄指北,熠熠生辉。在天与地交汇的尽头,是一抹极致的幽深的黑色,连那星光也被其吞噬。 突然,一道蒙蒙的绿光自扶摇神木中射出,随即形成一副扇面将整个丁零部落笼罩,旋即部落内每个逝者身躯上一团模糊的虚影浮现,接着化作一点星光,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雨一般投入到画卷中,投入到扶摇神木之上。 只见,那画卷中的神木枝叶上仿佛蒙上了点点星光,摄人心魄,让人迷离。 接着,那画卷缓缓的收拢成一幅卷轴,依旧是先前那般平平无奇,做工粗劣。卷轴倏忽间化作流光没入了百里鸣的丹田内。 “百里,那是你的本命灵物吗?看上去很神奇的样子。” 小金雕一脸艳羡的问道。百里鸣点点头以作回应,袁朝夕眉头微皱,言语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本命灵物跟一处地方很相似?还有就是,你为何要收走丁零部落众人的魂魄?” “咦,跟一处地方相似?朝夕,是何地方呀?” 小金雕满脸问号的看了看袁朝夕,又转头看向百里鸣,随后目光在二人之间不断的打量,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询问。 百里鸣主动揽过答疑解惑的事,略一思索说道: “我现在来解答你们方才以及之前的疑问,之前的问题之所以没有当场解释,正是因为当时我急着赶回丁零部落,来收取他们的魂魄。” 略一停顿,他组织了一下措辞,一字一句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打算将他们复活。” “什么?将他们复活?死人怎么复活?再说普通人的魂魄不是会最终消散么?” 小金雕闻言大吃一惊,连珠炮一般不住的问道。 百里鸣摆摆手示意其不要急,而袁朝夕确实低首思索,片刻后她抬起头,惊讶的说道: “妖兽化形法阵?你打算用妖兽化形法阵将他们复活?就像小飞飞和宫弥一样?” “是的。” 百里鸣点点头承认道,随即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小金雕,继续道: “道门典籍中记载:人之魂魄当中蕴含有灵气,人死之后七日内,魂魄会慢慢化为灵气,重新归于天地之间。其实这句话是对,但也不完全对,因为这些逝者之魂并未消散于天地间。” “什么?没有消散?那去哪了?难道道门典籍还会骗我们?” 小金雕闻言再次大吃一惊,忍不住又是一番连续发问。百里鸣无奈一笑,继续说道: “道门布下的北斗伏魔大阵,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北斗拘魂大阵,中土的逝者之魂皆被吸纳于九尊大鼎之中,炼化为魂魄之力,争夺这天下的灵气,甚至气运。而那什么人死后魂魄消散,不过是愚民之语。” “啊?这,这,怎会如此?这是真的么?” 小金雕被百里鸣的话震撼的语无伦次,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袁朝夕,似乎是在询问和征询。 袁朝夕抿嘴一笑,抬手戳了小金雕的脑袋一下,笑着道: “是真的,而且不光是中土,北荒和南疆等四方之地皆有类似的法阵,汇集魂魄之力为己用。我方才说的那个与百里本命灵物相似的地方,就是萨满教天道寺历代大祭司的沉眠之地——藏经窟。” “唉,合着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们早就知道这一真相了,唉,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 小金雕有些幽怨的哀叹道。 百里鸣和袁朝夕对视一眼,二人皆露出会心的笑容,百里鸣揶揄道: “你就别在那自怨自艾了,这一秘辛道门内九成九的弟子甚至长老都不知晓,你现在知道了,足有吹嘘的本钱了。” 随后,他脸色一肃,语气沉重的说道: “好了,咱们该将丁零部落的父老们安葬了。” 二人一鸟默默地行动起来,施展法术将营地中心处清理出一片空旷区域,将丁零部落的逝去的男女老少一一安葬。 百里鸣更是亲手将之前自己在浑浑噩噩中,埋葬的宝勒尔挖了出来,仔细的清理好她的遗容,看着少女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泪再次无声地坠落。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百里鸣哽咽着叹息一声,用一张厚厚的毛毡,将少女冰冷的躯体包裹起来,然后他抱起少女的尸身,将其放到了坟墓内,一抔抔泥土落下,坟茔起。 一百余座坟茔,好似一座座小山包一般伫立在北荒的大地上,大雪纷飞,将其染白。 袁朝夕神色悲伤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百里,下一步咱们去哪?回开阳?” “不,咱们去京城。” 第四十三章 再往西京行 “去京城?咱们找左思去?” 小金雕一时间有些迷糊,不解的反问道。 “对,找左思,更要找那苯教圣使,因为想要复活丁零部落的人,必须获得完整的阵图,而那妖兽化形法阵阵眼处的阵图掌握在苯教圣使手中,所以我要找到他。” 百里鸣点点头解释道。 “再者,这苯教圣使秘密前往京城,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其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岁星老魔谋划推翻道门已有万年,从他潜逃出来也蛰伏数百年,如此才在南疆的挑衅,北荒妖蛮的联手,西京的叛乱,这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打的道门和大震措手不及,处处受制。” “现在西京的叛军已经站稳脚跟,但东出函谷蚕食中土,还有些乏力。而南疆妖蛮与道门也处于对峙状态,双方势均力敌,这一局面短时间内不会改变。而北荒妖蛮虽然没有在北境挑起战争,但却从侧面下场,支持西京叛乱,在那里搅混水。目前这三个方向都已处于平衡,岁星想要破局,我判断他会落子京城泰昌,只要京城乱起,那这三个方向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岁星无论是从那个方向出击都会游刃有余,这就是苯教圣使前来的目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闻言,袁朝夕赞同的点点头,也分析道: “嗯,我赞同百里的判断,西京将会成为岁星与道门的下一个角力点,平西大军惨败,左思应该返回京城了,待会咱们铜钱飞信联络一下,这次去西京寻那圣使,如果没有左思的帮助,无疑是大海捞针。” 小金雕摇头晃脑的,想到能离开这苦寒之地,回到繁华的京城也是件美事,心中欣喜不已,忽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苯教圣使咱们也接触过,至少是圆满境后期的修为,甚至有可能达到福德境,凭咱们想要抓他不太好办?” 百里鸣面露欣赏之色,带着夸张的语气夸赞道: “周将想不到你自从变成小金雕,脑袋虽然小了,但转得更快了,竟然会深思远虑了。” “切……那是,我可是也来越聪明了,没发现我都不说打个比方了,因为那样显得我很幼稚。” 小金雕一脸得色,袁朝夕一脸无语,百里鸣憋着笑解释道: “那苯教圣使应该达到了福德境的实力,不过也不用惧他,若真是发现他的踪迹,我可以拖住他,然后请我师父田长老出手,将其拿下。” 小金雕歪着脑袋一脸狐疑的问道: 塔读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打压一人,表扬一人,李毓空彰显的就是自己公平公正的态度。随后他继续道: “虽然西京之战我方受了些挫折,但不可气馁,提振太一道门上下的士气,众位星君还要重视起来。另外,西京通过这一战站稳了脚跟,我们双方都进入了一个平衡阶段,如同那湖水一般,看似表面平静,但湖底深处确实暗流涌动,我预计那岁星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大家不可掉以轻心。” 看书溂 第四十四章 新的格局 闻言,一众星君纷纷称是。随后,王朗因为亲历战场,心中自是有着一番计较,便率先发言道: “祖师,弟子亲历这一大战,现在妖蛮的实力提升的太过迅速,先是有妖族遗脉的转化,之后是妖兽化形,而这场大战突然冒出来数十万的低阶兽妖,可以看出敌方掌握了快速补充中低层兵力的方法,” 他略一停顿,看到李毓空并未流露出不满之色,便继续说道: “而我方虽有开阳田长老增幅法门,以及殷星君的提升凝丹之法,但还远远不够,毕竟道门内外门弟子的基数有限,若没有办法抑制,此消彼长,会越来越被动。不知祖师可有破解之法?”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闻言,其余星君也是纷纷向李毓空投来目光,等待着一个让人期许的答案。 李毓空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说道: “王星君所言极是,确实道门这万年来过于重视弟子的质量,而忽视弟子的数量,当然这也是时事所然,在没有这番大战之前,道门若太过扩张,容易引起天下混乱,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战已经爆发,必须快速增强我方的力量,方为上策。” 李毓空顿了顿,望了众人一眼后,继续说道: “我有一法,是神降之法的简化版,可以引道门先贤的英灵入体,短时间增强自身实力起码一个境界,而且内门基层弟子都可以施展,这样可以通过提升战力来弥补兵力数量上的不足。” “太好了,如果神降之法简化版能够让普通弟子施展,那我们的战力不仅提高一个档次,还能极大的提升士气,一举两得。” 李纪坤及时出声,溢美之词滚滚而出。 李毓空微微颔首,继续道: “第二步,各宫将所有已经离开道门的外门弟子召回,先期先召回四十岁以下的弟子,然后通过殷星君的提升弟子凝丹之法,让他们晋升正觉境,增强我方在低阶兵源上的不足。” “如此甚妙,这些弟子若再施展神降之法简化版,那实力可以接近至真境了,这样的话何惧妖魔。”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李纪坤适时贡献一波奉承之语,李毓空笑意更盛,继续道: “第三步,中土最不缺的是人,普通的凡人,因此让大震尽快扩军,同时各宫炼器堂与大震加强合作,倾力打造各种符器,武装那些普通士卒,再配合军阵,起码能以十敌一,从数量上赶超且压过妖蛮低阶兵卒。” 一阵突兀的拍掌声响起,只见李纪坤使劲鼓着掌,一脸兴奋的插话道: “高,实在是高,祖师妙计安天下,妖魔何愁不灭。” 被打断话的李毓空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见状李纪坤停下了掌声,尴尬的沉默着。李毓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等此三方面准备妥当,就是我们展开反击之时,希望诸位星君能精诚合作,全力以赴,将这三件事办好。” “定不辱命!” …… 京城泰昌,巍峨的皇宫,三希堂内,大震皇帝永光帝(年号永光)正暴跳如雷,咆哮声从屋内传出。 永光帝平日里的庄严宝像已不见,此刻因愤怒而面容扭曲,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目光,怒吼道: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废物,都是废物,二十万大军都没有拿下西京,还让老八站稳了脚跟,甚至连好不容易打下的函谷关都丢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雍州。” 前方地面上跪着一名身披甲胄的老人,正是大震皇朝兵马大元帅左良英,他低伏着身躯,低垂着头颅,声音颤抖的哀求道: “罪臣该死,请皇兄责罚。” 这时,立于一旁,身着乌纱翼善冠,赤色圆领龙袍,容貌清秀的年轻人躬身施礼道: “还请父皇息怒,儿臣认为此番大战失利也不能全怪十四叔,主要原因还是那道门殷槐星君急功近利,才致使大军掉入陷阱……” “闭嘴,身为太子胸无韬略,识人不明,只知道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你还给老十四辩解?那我问你,他担当兵马大元帅统领平西大军是你推荐的?再者,道门是有责任,但大军溃逃,老十四不去收束军队,稳步撤退,只知道保自己的小命,主帅先望风而逃,导致军心大乱,大军十去其九,从西京逃回来的兵卒不足两万,你说老十四该不该死?” 永光帝怒气冲冲的指着太子左利,跳脚骂道。左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本就柔弱的性子,此刻更不敢说解释的话,结结巴巴的嗫嚅道: “儿臣,儿臣知错了。” “哼!”永光帝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太子左利,而是再次盯着已经趴伏在地的左良英,随即手指立于另一侧的左思兕,冷冷的对左良英说道: “老十四,你连个孩子都不如啊,兕儿虽然是第一次领兵,参加如此规模的大战,面对大军溃败他虽没做到力挽狂澜,但是不顾妖蛮的追杀,竭尽全力收拢逃兵,这才能让两万兵卒回来,要不然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时的左思兕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还未痊愈的样子,听到永光帝话里褒扬自己,但此刻的他却不能表现出什么,要不然也会惹得太子派系的不满,只能沉默不语。 他的身前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位老者神态截然不同,高瘦的老者是大震左相刘业明,作为太子派系一员,此刻脸色阴沉似水,面对皇帝疾风骤雨的指责,并未出列解释,只是微微垂头,微闭双眸,不做争辩。 而另一侧的矮胖老者,虽然也一脸的严肃,但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态,此人正是大震右相张闻天。 永光帝骂够了之后,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恶狠狠的说道: “传我谕旨,即刻免去左良英兵马大元帅一职,贬为武略将军,发配到斩魔关驻守,十年内不得返京。” 闻言,太子左利刚迈出去半步想要再争取从轻发落,却被身旁的左相刘业明给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强出头。 左利察觉到后,犹豫片刻收回了脚步,无奈的叹息一声。而另一侧的右相张闻天嘴角翘的更加上扬。 “太子识人不明,庸于朝政,即刻起禁足东宫,闭门思过,半年内不得外出。” 永光帝冷厉的话语再次传来,犹如晴天霹雳在太子左利心中炸开,他身躯微晃,但还是勉强支撑住,躬身施礼,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的说道: “儿臣领命。” 首发&:塔>-读小说 一场小朝会就这样结束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太子一派失魂落魄,右相为代表的二皇子一派志得意满,大震政坛迎来了新的格局。 第四十五章 新的一年 等众官员散去,端坐在龙椅上的永光帝心中依旧怒意难平。 忽然,他猛地起身,喘着粗重的气息,狂躁的把桌案上的奏折、笔墨、砚台等扫落在地,随即瘫坐在龙椅上。 他黑眼圈浓重,神色憔悴,一连串的打击让他身心俱疲,心力交瘁,至于这次重重惩罚太子以及其党羽,一方面是因为大战失利,让当年跟自己争皇位的老八再次崛起,必要狠狠惩治统军者和其背后的派系,不然不足以稳人心,不足以树威信。 永光帝对老八左良玉恨意滔天,对道门更是怨念深重,为什么当年不对老八赶尽杀绝,非要留下他对自己制衡,现在好了,养虎为患,终成大祸。 另一方面的原因,由来已久。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九龙夺嫡这一事件成为了永光帝心中的梦魇,为了避免手足相残的事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子嗣身上,在他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太子左利之后,便在其三岁之时,早早册封其为太子。 可是后来随着左利年龄越来越大,永光帝的子嗣越来越多,左利便越来越不讨他的喜欢。 他觉得这孩子懒散成性,不知上进,沉迷恒舞酣歌,经常游山玩水,比起他的几个兄弟来差了不知多少,之所以造成这种印象也是必然。 毕竟左利从幼年就被确立为太子,那是帝国储君,身份尊贵,必然被身边的人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百般宠爱,百般讨好。 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必然会成为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有一个严格的父亲,左利还好,并未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也是懒散了一些,散漫了一些,对争权夺利之事并不在意,反而喜欢到处闲逛,沉浸山水。 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其太子地位早早确立,失去了竞争的环境,没有了优胜劣汰的压力,也就失去了动力,如此又怎会想去努力呢?他就算是整天混日子也能当皇帝,谁又愿意让自己整日勤勤恳恳的受罪呢? 但永光帝不会想到这一深层次原因,因为他经历了九龙夺嫡,自己从记事起就开始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沉重的压力之下,经历的千辛万苦,千难万险才最终走上这个皇位,所以他想看到太子也是一个像自己一样有远大抱负,有雄心大志之人。 太子左利没有压力,但其他皇子却有压力,特别是一些大家族或者大势力为背景的皇子,他们还是想要争一争这个皇位得,所以,从小开始便被严格要求,无论是学业情况,还是人情世故,都是精于算计,赶超争先,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二皇子左益。 一方懒散,一方奋进,随着时间的拉长,差距也就越来越大,这也导致永光帝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好几次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但是太子并无大错,又有左相刘业明为首,左良英为辅的一众老臣拥护,永光帝也不愿因为废太子而导致朝局不稳,从而引起道门的注意,甚至介入。 然而,这一次永光帝有些忍不了了,因为从南疆到西京,再到北荒,大震的四周开始乱了,特别是西京八王爷左良玉的叛乱,给他的心头扎了一根又一根的刺。 首发&:塔>-读小说 这本是手下败将,退出皇位争夺的落魄之人,没想到竟然敢勾结妖魔反自己,而且还击败了自己的平叛大军,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他必须要找一个发泄口,而太子党必然成为了这一选项,毕竟这次平西大军是以太子党为骨干去统帅的,加上他对太子的不满,因此才狠狠地处罚了太子和左良英,心中更是坚定了另立太子的想法。 …… 道门四十七祖一百一十三年,永光十八年,正旦。百里鸣、袁朝夕、小金雕一行来到了京城泰昌。 正值新年第一天,京城上下都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中,连平西大战失利而带来的阴霾也退散不少。 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家家户户灯笼高挂,大门上也贴着门神,而比较有特点的是,要先在门上贴两块桃木板,再贴上门神图画。因为百姓认为桃木有辟邪功效。每家的院里都竖起一根根长长的竹木竿,竿顶飘悬着纸或布做的长条型旗子。风来抖动,称为“幡子”,也被形象的称为“鲤鱼飘”。 到了夜晚,街道上的灯笼被点亮,泰昌城一片灯火辉煌,人们会结伴,在街上漫步,赏灯观景,享受着难得的闲情逸致。 皇城前的广场上会有艺人表演“傩舞”,这舞是一种类似于驱除邪魔瘟疫的习俗。数百名艺人会戴上狰狞的假面道具,穿上红黑衣裤,击鼓跳跃,十分热闹。每当这个时候,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将泰昌城点缀的繁华如春。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机缘巧合而已,机缘巧合。” 左思兕神情郁郁的说道: “唉,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跟你一比我就像是个没用的傻子一般。” 百里鸣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左思兕展颜一笑,神情浮夸,有些俏皮的说道: “哈哈,逗你玩呢,虽然我心里有些嫉妒,但我也不会妄自菲薄,再说你境界再高那也一样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以后还请百里真人多多照拂。”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第四十六章 万全之策 皇城东宫,空旷的大殿内,太子左利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缓解着郁闷的心情,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太子殿下,六皇子前来拜见。” “老六?他来做什么?”左利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欣慰,此时的他也需要有个人来陪着,有个人能听他倾诉,而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弟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快快有请。” 不多时,六皇子左锋笑意盈盈的走进了大殿,看着案几下散落的数个酒壶,他嘴角微微勾起,随后,躬身施礼,一脸关切的问道: “皇兄,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弟弟我来陪你喝点,一醉解千愁,咱们不醉不顾。” “好,还是六弟知我疼我,我被禁足这几天,也没有人想着来看看我,只有你,六弟啥话不说了,咱们兄弟两个今天开怀畅饮,交交心。” 塔读-读小说 “大哥,我觉得你还有翻盘的机会。” “嗯?六弟,你可不要诳我,说来听听。” 左利迷离的眼神乍现一道精光,悄声问道。 左锋抬头打量了一下左右,随后压低声音问道: “大哥,你觉得以后父皇是不是还会不断地打压你?直到将你废黜?” “嗯……唉,确实会如此。” “所以,大哥你必须先下手为强。” 左利声音低沉的说道,左锋眼波流转,故作不解的问道: “此话何解?” 左利低笑两声:“嘿嘿,我不敢说,我怕引火烧身。”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左锋拍着胸脯保证道: “六弟你但说无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管有多大逆不道,我也不会在意,既然入了我的耳,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左锋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但字字如同惊雷般在左利的心中炸响: “让父皇退位。” 哐当一声,左利歪倒在地上,手中酒水散满了一地,他声音有些颤抖,压低声线说道: “你,你说什么?父皇怎么会退位?” 左锋眼神冷厉,有些不屑的嗤笑道: “太子殿下,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瘫坐在地的左利,而是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菜,饮了一杯酒。 左利重新端坐好,左右瞧了瞧,突然,大声喊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二,你们都从门外撤下,让所有人远离这个大殿。” 门外传来王二的回应,一阵凌乱的脚步渐渐远去,左利还不放心,蹑手蹑脚的走到大殿门口,侧耳倾听一番,确认侍从都离开后,回到案几后,压低声音说道: “六弟,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有些犹豫,觉得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 “大哥,事不宜迟啊,现在支持你的派系实力尚在,等到越往后,父皇越会减除你的羽翼,到时不说你想翻身,就算你想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六皇子左锋言语带着致命的诱惑,让左利的开始动摇,他沉默片刻,悄声问道: “六弟,你可有良策?” 左利轻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父皇一直心力交瘁,身体欠佳,经常服食丹药。而我有一副丹药,具备滋养身体,强身健体的功效,任谁也查不出丝毫问题。但是只要与父皇最爱吃的道门养生丹相融合,就会变成一副慢性的毒药,损害肌体与脏腑,让身体渐渐虚弱,最多一个月后就会诱发重大疾病而倒下,神志不清,四肢瘫痪,到时大哥你就会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看书溂 闻言,左利眉头紧皱,思索良久他点点头说道: “此法可行,那就要麻烦六弟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左锋摆摆手,端起酒杯与左利碰了一下,两人一干而尽,随后循循善诱的说道: “这副丹药不能从你手中送出,我来安排,让二皇子一派的人进献此药,这样更能撇清责任,就算发现了是两个药物融合产生的毒性,那也是二皇子所为,正好趁机清除对方。” “妙,此计甚妙。”左利拍手叫好。 左锋谦虚的摆摆手,继续沉声道: “还要做好其他几点,方为万全之策。” 第四十七章 豪饮到天明 左利兴奋的搓了搓手,随即压低声音,眉毛跳动的催促道: “六弟,快快道来!快快道来!” 六皇子左锋也没有摆谱,探了探头,直接说道: “皇兄首先要抓兵权,控制皇城内的禁军,这时根本。” “嘶……这个,恐怕很难,父皇一直牢牢掌控着禁军,我不太可能在父皇在位时夺过兵权来。” 闻言,左利皱眉摇头,心中有些不满左锋的建议,但左锋却是嗤笑一声,转了转手中酒杯,继续道: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看书喇 “大哥,先别急着否定,你先听弟弟我讲完。” “咱们先堂堂正正的拿过监国的权利,这样你就是父皇之下,第二个对禁军有一定控制权的人。然后,再暗中策反一个禁军将领,必须是有一定威望的,让他在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力挺你,内外结合下,随着父皇病情的加重,那你对禁军的掌控也会越来越大。” 闻言,左利眼前一亮,他也不是傻子,虽然对朝政懒散了些,但对权利的争斗,阴谋的推进也是多有参与,他点点头恍然道: “我明白了,等我们做完第一步,父皇开始生病无法处理朝政时,到时可以让左相上表建议我结束禁足,以监国的身份协助父皇安稳朝局。对,太对了,只要我有太子这层身份在,都是监国的首选和必选,别人插足很难。哈,六弟,你真是奇才也。” 六皇子左锋谦逊的摆摆手,随即送上一记马屁: “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我与大哥相比,犹如腐草之荧光,比天空之皓月。大哥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神鬼莫测之既,包藏天地之志。这也是小弟甘心情愿辅佐大哥的原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太子左利听完后自是非常受用,但他还是表现出谦虚大度的神态,挥挥手道: “哈,六弟过谦了,过谦了,你之韬略天下无出其右,好了,咱俩也别在这互捧了,六弟你心中韬略接着说。” “好的大哥,嗯……再一点就是必须提防二皇子以及其他皇子的异动,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在给父皇下药前,先搜集些皇子们的不法之事,不管事情大小都交给都察院,让那帮御史冲上去疯咬一气,把朝局搅乱,这样咱们才好暗中推进。对了,举报皇子们的不法之事也把我给列进去,省的让人起疑。” 左锋悄声说完,随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坦然的看着太子殿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而太子左利闻言,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细声赞道: “六弟考虑的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竟然将自己置于漩涡之中,勇气可嘉,智勇双全。” “哎,大哥谬赞了,现在大哥被禁足,无法外出,就由小弟来全权推进这一谋划,待会大哥给我写封密信,再给个信物,我去找左相一叙。” 说着,左锋给太子左利和自己分别斟满酒,端起酒杯,声音低沉却饱含兴奋的说道: “愿咱们得计划马到成功,愿大哥早登极位。” 另一个声音响起:“哈,等我荣登大宝,六弟必然位极人臣。” 至此,一场密谋落幕,但大震波云诡谲的态势,却拉开了帷幕。 …… 安王府,左思兕所居的院落内,一场欢宴正在进行,今天是正旦,五位好友各自经历了场场生死之局,再次重逢,自是感慨万千。 听完百里鸣、袁朝夕、小金雕三人的经历后,左思兕和陆小瑶一番唏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坐在主位上的左思兕端起酒杯,朗声道: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自去年九月京城一别,短短三个月,却如隔三秋,回首一看早已物是人非,天下局势更是乱象四起,中土四面楚歌,妖魔兴风作浪,幸得我们情比金坚,没有变化,今日正值正旦,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我提一杯,愿我们今后平平安安,好好活着。” 百里鸣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平平安安,好好活着!” 众人都起身端杯,一起说道: “平平安安,好好活着!” 随后,四人一鸟,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左思兕擦了擦嘴角的残酒,望向百里鸣: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百里,下一步你如何打算?” 百里鸣挠了挠头,随后正色道: “大话空话我就不说了,找到苯教圣使我是有私心的,但这个私心肯定能瓦解妖魔在中土的布置,这是顺势而为,但不管私心公心,行动大于思虑,先走出第一步,找到苯教圣使,然后再考虑如何应对。” “好!咱们就先找到苯教圣使,一点一点的解开他的阴谋。” 小金雕呼扇着翅膀,奶声奶气的叫唤着。百里鸣摇了摇头笑了笑,继续道: “找到苯教圣使的突破口目前我想从崔光身上找,明天就去玉衡宫找一下包法师,让他帮忙提审崔光。” 袁朝夕点点头,随后皱眉问道: “崔光已经被道门审讯了不知多少次了,该了解的内幕都应该吐了,你去审他也审不出什么?” 左思兕、陆小瑶、小金雕纷纷点头,觉得此话有理,都转头看向百里鸣,百里鸣一愣,片刻后他解释道: “道门抓他但并未重视他,因为他不过是个小喽啰,所以审讯的时候也不会太过深究,这次我去有办法撬开他心底最核心的秘密,毕竟我现在的境界远远高于他,搞定他没问题。”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人恍然,确实如此,因为百里鸣境界提升过快,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是凤毛麟角,非常稀少,如此反而让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毕竟圆满境的真人都可以担任各科首座的职位了。看书溂 小金雕无奈的说道: “唉,百里真人,还请多多照拂,我真是越混越惨,还望你能助我尽快回复修为,我不想再做小飞飞了,我想做回周将。” 百里鸣一阵尴尬,正想要安慰几句,袁朝夕大大咧咧的说道: “做小飞飞怎么了?我告诉你周将,就算你境界恢复,你依然要保持这个形态,做我的灵宠,否则,哼,我一把火烧掉你的毛。” 众人哄堂大笑,去玉衡宫的细节商议妥当之后,便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百里鸣心中积郁在这一刻也得到了释放,虽然不能解决根本的心理情绪,但这一刻起码压抑住悲伤与愤懑。 忽的,百里鸣身躯微晃,站起身来,随后举起酒杯,他看这众人,而众人也在看着他。 百里鸣叹息一声,随后眼含热泪的吟诵道: “人均满酌酒,听我醉中吟。” “万盏美酒浸衷肠,乘醉聊发少年狂。风流多被风吹散,我独一人欺霸王。踏碎九霄凌罗殿,何须弯弓射天狼?”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今日把酒邀明月,一片诗情在汪洋。风吹落叶舞晴空,我奏狂歌唤英雄。歌罢举杯问苍天,苍天亦笑我精诚。” “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 第四十八章 你爱过她么 玉衡宫由二十一座崮组成。 前文说过,崮四周陡壁峭立,山体坡度由陡到缓,酷似山顶上放置了一块巨大石台。石台或方形,或圆桌形,或鸡冠形,远远望去,像星罗棋布的烽火台。 有诗云:威严叠翠入霄昂,气势连绵跌宕长。峭径凌空惊魄怯,平巅寂境爽神扬。青岩异态麒麟卧,碧树姿奇巨蟒骧。八面神驰天际去,风光入目尽苍茫。 玉衡宫核心所在是一座形似卧牛的巍峨崮山,方圆二十余里,高约五六百丈,在一众崮山中一枝独秀。崮山原属昔常过,绝顶仙宫栖岌峨。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剩余二十座崮山,星罗棋布的拱卫在卧牛崮的四周,功能各不相同,有类似开阳龙门岛的外门弟子所居场所,有类似开阳寒鸦岛关押重犯几妖魔的地方,也有类似开阳火龟岛用于锻造炼丹的实验之地,更有类似开阳码头或天权坊市这种集镇。 百里鸣和袁朝夕二人结伴来到了玉衡宫,小金雕毕竟是妖族,还是不能太过招摇,所以就没带他。而左思兕和陆小瑶因为平西大军战后抚恤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不能离开京城,因此只能是他们二人前来。 京城泰昌在开阳宫的东侧,略微偏北,两地相距近千里,但离玉衡宫却有两千多里的路程。御剑飞行一路不减速,不停歇,也需要一日时间,但极耗法力。若乘坐飞舟则需要两日时间,不过只耗费些灵玉罢了。审讯崔光之事并不着急,所以百里鸣和袁朝夕选择乘坐飞舟赶往玉衡宫。 飞舟之上,百里鸣二人并未过多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修炼,毕竟二人都刚刚晋级新的境界,需要日夜不辍的修炼来稳固。看书溂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东方的天际呈现出一抹淡红,百里鸣从打坐中醒来,缓缓起身面向东方,双眸淡然的望着那片天空。渐渐地天边越来越红,把周边的云彩也映照的通红。 一眨眼间,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辉映着朝霞,好似刚从熔炉里倾泻出来的铁水,光芒四射,令人不敢张开眼睛直视。 过了一会儿,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不知何时,袁朝夕也起身与百里鸣并肩而立,面朝东方,二人的脸庞上,衣衫上都蒙上了旭日的金光,宛如两尊金光灿灿的神人一般。 百里鸣收回目光,看着袁朝夕说道: “朝夕,因为我的私事让你陪我一路奔波,受累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袁朝夕抿嘴一笑,忽然一拍百里鸣的肩头,故作豪迈的说道: “咱俩是过命的交情,还这么客气干嘛,有些矫情了哈。” 百里鸣一愣,随后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袁朝夕却将目光移开,眺望着下方的云海,沉默不语,良久后她柔声道: “百里,我知道你心中压抑,愤懑,虽然亲手惩治了宫弥这一仇敌,但丁零部落无辜惨死的人,确是你心中解不开的结,掩不住的痛,你觉得是因为你才导致他们落得如此下场,所以你心中自责,难以原谅自己,你将这些情绪都压在心底,表面上还要假装坦然,这样很累的,百里,试着向前看,不要将自己困住,那会影响道心,黑夜中终会过去,太阳照常升起,我会陪着你一起完成心中的夙愿。” “朝夕,我……唉……,我确实深陷自责中,每个夜晚都会悔恨的心中绞痛,所以我才会任性的想要去找到苯教圣使,想要复活部落里的人,我也知道这很难,甚至是痴心妄想,但我不敢停下来,不敢去放弃,因为我怕我会因此而崩溃。” 百里鸣身躯微颤,单手扶额,表情痛苦的说着。袁朝夕轻叹一声,倍感心痛,她伸出手轻轻地捋着百里鸣的后背,轻声说: “小时候,每当我伤心的时候,娘亲就会给我捋捋背,说是将心中的杂气捋顺了,呼出去就好了,百里,别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痛苦,你有左思、小飞飞、小瑶,还有我,我们会帮你一起承担。” 百里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谢谢你朝夕,这不是矫情,是真的向对你说声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哈,那我就接受你的谢谢了。” 袁朝夕莞尔一笑,如同明媚的朝阳。沉默片刻,她神情犹豫,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百里,问你个问题行么?” “行啊,你随便问,我定知无不言。” 百里鸣心态逐渐平复,带着打趣的语气回道。 袁朝夕望着百里鸣明亮的眼睛,神情认真的问道: “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你还会爱上宝勒尔么?” 自从看到百里鸣为了宝勒尔痛不欲生,深陷自责,时时挂念,她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痛楚,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就挂念上了眼前之人,可能是西京之行那远筹帷幄的身姿,也可能是宝山猎场他冲锋在前的身影,更可能是七星曜彩大会中敢于担当的勇气,也可能是北荒之行中那一次次舍身相救,不知不觉间这个少年占据了她的心神,所以她才敏感的察觉到了少年对那个少女的感情,也让她不再自信,不愿就此放弃。 闻言,百里鸣呆呆的愣住了,心中思绪万千,痛苦的记忆再次翻涌,他压抑了片刻,如同时光倒流,美好的回忆逐渐浮上心头,如同这温暖的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心间。 百里鸣沉思良久,神情郑重的望着袁朝夕说道: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如果当时我没有失去记忆,就算对宝勒尔有好感,但也不会去爱,因为我的心中有一个人,更让人珍惜。我不否认我爱过宝勒尔,虽然那时的我不是完整的我,但不管什么原因,那也是我,但我无怨无悔,我觉得没有辜负任何人。” 忽的,袁朝夕扑入百里鸣的怀中,声音中带着哭腔的说道: “百里,我不该提这个问题,我知道那时的你不是完整的你,不是现在和过去的你,但是我真的怕,怕你离开我,怕你不再亲近我,怕你不再会对我有一丝丝爱意,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不想再失去你。” 百里鸣感受着少女柔软的身躯,芬芳的气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对袁朝夕也是早已倾心,他喜欢这个性格大大咧咧,但总是为他人着想的女孩。他珍惜这个生死与共,不惜为了他深陷险境而无怨无悔的女孩,他知道她所担忧的,她怕失去他,而他也怕失去她。 慢慢的,百里鸣双臂抱住怀中的袁朝夕,声音颤抖,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朝夕,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再忘记你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二人紧紧相拥,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久久不愿分开。 第四十九章 七扇石门 旭日东升,雾气渐薄。雾在微风的吹拂下滚来滚去,像冰山雪峰,似蓬莱仙境,海市蜃楼……使人感觉飘飘欲仙。 阳光中透露出橘黄的光晕,将百里鸣和袁朝夕晕染成两尊神像,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这一刻空间仿佛凝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日,二人互诉衷肠,一路浓情似水,一路青春飞扬,到了黄昏时节,终于赶到了玉衡宫。 崔光被关押在龙须崮,位于玉衡宫卧牛崮的西北侧,一身青色道袍,容貌瘦削的包法师早已提前等待。 百里鸣和袁朝夕将小舟停好后,急忙下船对包法师掐道诀行礼,包法师见到这金童玉女般的二人也是一阵唏嘘: “唉,要是王月明也在就更好了,可惜世事无常,唉。” 二人闻言,也是哀叹一声,王月明本是包法师的得意弟子,谁曾想到竟惨死在西京城,而百里鸣又是爱徒的好友,而且更是那次事变中唯一存活之人,所以包法师才会睹人思情,感慨万千。 看着神色悲伤的包法师,百里鸣不知该如何安慰,如何作答,正思索间,又听包法师声音低沉的问道: “百里鸣,月明他最后可有什么遗言?”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百里鸣略一沉思,那个开朗爱笑少年的音容相貌浮现于脑海,他眼中隐隐泛起泪花,声音中带着些许哀伤: “王师兄他威武不屈,横眉冷对,一直没有向妖魔屈服,在去西京的路上更是想尽办法助我将袁金生反叛的消息传递出去,在最后时刻他慷然赴死,他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与鸿毛,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好,月明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他,如此气节,也不枉我的悉心教导。” 包法师眼中也噙着泪花,他连连夸赞着王月明,压抑着悲伤的情绪。 随后,他转过身一边说道:“走,咱们去监牢提审那崔光。”一边悄悄的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珠。 三人沉默着前行了片刻,包法师随口问道: “不知你二人为何要再次提审那崔光?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 百里鸣与袁朝夕相视一眼,回道: “不瞒包法师,我和朝夕在北荒碰到了宫弥,费劲全力,多次徘徊于生死边缘,最终将其击毙。但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包法师闻言,急不可耐的插话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苯教圣使去往了京城泰昌。”百里鸣话音刚落,包法师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那个圣使去京城了?他想要做什么?” 百里鸣摇摇头,诚恳地说道: “不清楚,这正是我们提审崔光的原因,想从他身上审出能找到苯教圣使的线索。” 包法师点点头,略一沉思,沉声道: “嗯,不过你们也要做好问不出结果的准备,毕竟这崔光已经被审讯过多次,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甚至还让圆满境的真人探查过他的神魂记忆,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情报。” 袁朝夕有些无奈的回道: “包法师,我们也是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能找到被忽视的线索。” 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一处笔直光滑的山崖前,山崖底部有一具石门,一丈高,四尺宽。 包法师来到石门前,将一块玉符嵌入到石门中心的一个凹槽处,随后又将右手手掌贴在石门上,口中无声的吟诵咒文。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十几息过后,那扇石门表面青光流转,接着开始微微颤动,随即缓缓的向内打开。 一条倾斜向下,深邃悠长的甬道出现在三人面前。包法师当先一步,迈入甬道,百里鸣和袁朝夕紧随其后,待三人进入后,石门又缓缓的自动关闭。 但甬道内却并未因此陷入黑暗,两侧石壁上篆刻着能够发光的符纹阵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微微地亮光将狭长的甬道照亮。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眼前豁然开朗,一处方圆百余丈,高约四十丈的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前方的石壁上着一扇扇石门,共有七扇,门扉上分别刻有“一”至“七”几个大字。 石窟中心有一座高台,高台地面上篆刻着复杂的阵纹,共有七位法师盘膝打坐,似是在守护这个地方。 包法师走上前去,跟其中一名面色威严的法师低声交流了几句,并出示令牌让其查验,随后那威严法师点点头,然后单手掐诀,石台法阵泛起蒙蒙的青光,并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只见那威严名法师,掐剑诀向着一扇门指去,法阵探出一道手指粗的光线,贴着地面向着那扇门游走而去,光线激射在石门之上,那扇门扉标有“三”字的石门上繁复的阵纹亮起,随后竟悄无声息的向内打开。 百里鸣和袁朝夕掐道诀向着高台上的威严法师施礼,随后跟着包法师进入了三号石门内。 袁朝夕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动着,有些好奇问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包法师,这七扇石门门扉上刻的一至七几个大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包法师露出和善的笑容,解释道: “这七扇石门后面分别是七所监牢,这七个字代表的是关押罪犯的修为品级,从一到七,数字越大,品级越高。” 百里鸣和袁朝夕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袁朝夕推测道: “那一是不是代表正觉境?二代表恭谦境,以此类推,七代表最高的慈悲境?” 闻言,包法师哈哈大笑道: “一个小小的玉衡宫监牢可关不住慈悲境的圣人,就算是福德境和智慧境也不可能关在此地。” 袁朝夕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后出声问道: “哦,那这七个数字代表什么境界呢?” “一字石门后关押的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他们作下勾结妖魔,或成立邪教、妖言惑众等不属于世俗律法管辖的,又危害中土,危害道门的重罪,会被羁押在此。二字石门后关押的是实力相当于洞开七窍的犯人或妖魔。以此类推,七字石门后关押的是实力相当于圆满境的犯人或妖魔。”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包法师耐心地解释道,袁朝夕疑惑地问道: “那福德境及以上的犯人或妖魔被关押在哪?” “福德境及以上者实力超绝,很难杀死,普通的监牢难以将其镇压,只能是被封印于玉衡鼎之中,其实各宫的情况都一样。” 包法师耐心的解释着,随后停步在一处牢房前,说道: “我们到了,这就是关押崔光的牢房。” 第五十章 忠心的信徒 望着眼前光秃秃的石壁,百里鸣和袁朝夕面露疑惑之色,包法师笑了笑,随后在石壁上拂袖一抹,那面石壁竟渐渐虚化,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一层波光流转的光罩出现在三人面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光罩之后,有一名披头散发,神色憔悴,形容枯槁的中年汉子,正是崔光,看来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深受折磨,郁郁寡欢。 崔光眯着眼睛,单手遮在额前,似是承受不住突然出现的光亮,保持这个动作有一盏茶的时间,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来人,神情一滞有些惊讶,又饱含怨念的低喃道: “是你们?” 对于眼前的三人,崔光印象深刻,怨恨深重,正是眼前这两个少年破坏了妖兽化形的仪式,暴露了苯教在宝山猎场的计划,才导致他被抓,而抓他之人正是眼前的清瘦道人。 包法师并未理会崔光那怨毒的眼神,声音冰冷的说道: “崔光,这两位你肯定认识,他们有话问你,希望你好好配合,否则定让你吃尽苦头。” 崔光惨淡一笑,随后神经兮兮的问道: “包有为,我要是很配的说了,玉衡宫是不是能放我走?” 包法师包有为冷冷一笑,声音依旧冰冷的说道: “放你走?不可能,你犯下得罪不可饶恕,不过,我可以让你在这监牢中过的更舒服一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崔光长叹一声,随后懒洋洋的瘫坐在石床上,靠着坚硬的石壁,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意思,二位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赶紧问,不过我是先说好,先前的审讯中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是问我一些我清楚的事,还请免开尊口。” 包有为看着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神色一凛,正要开口训斥,百里鸣微微伸手将其拦住,随后他看向崔光道: “你们苯教在京城潜伏的暗线有哪些?” “同福商会里隐藏的同党我都交代了,或者说你们已经查看过我的记忆了,这些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百里鸣并未理会,而是继续问道: “我是说除了同福商会这条明面上的棋子,苯教在京城还有没有深藏的暗子?” “不知道。” 百里鸣皱了皱眉,随后不徐不疾的说道: “宫弥已经死了,或者说生不如死。” 塔读小~。>说——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死了?怎么死的?” “被我和袁朝夕击杀的,已经形神俱灭,但我把她的一道命魂抽出,放在万年不惜的朱雀神火之上,终日灼烧,承受痛苦,你不会也想尝试一下?” 崔光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 “哼,不用吓唬我,宫弥那荡妇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我都说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没有可说的。” 袁朝夕悄然传音道: “怎么办?这家伙不配合,再说他知道的确实都交代了,是不是真的不清楚。” 百里鸣摇摇头, “我觉得他还是有所隐瞒,最核心的秘密一定没有交代,或者被秘法隐藏起来了,连查看神魂记忆都不能察觉。” 随后他传音给包有为说道: “包法师,我可以用些手段获取信息么?”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尽管使用,这面光幕只会阻隔监牢内的人出来,且阻挡他们施展的法术,但不会阻挡监牢外对监牢内法术,当然监牢内有法阵压制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发挥出自身的实力,现在的崔光就跟个凡人一般,只不过体魄比凡人强大而已。” 百里鸣微微颔首,随后也不见他掐诀,也不闻其诵咒,更没有什么法术的光芒出现,只是清澈的眼眸一道流光闪动,旋即崔光竟呆立当场,目光浑浊,似是陷入了迷茫之中。 …… 包有为面露凶光的呵斥道: “崔光,再不如实说来,我定要你好看!” 百里鸣和袁朝夕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威胁着崔光,但崔光不为所动,心中对苯教的虔诚信仰支撑着他坚定不移,永不屈服的信念。 看到威胁没用,百里鸣气急败坏的施展术法,一道细细的雷电从其指尖激射而出,打在崔光的身上,崔光全身抽搐不止,但他依旧紧咬牙关。 紧接着,又是一道细小的雷电射来,刚刚有所恢复的崔光,再次浑身抽搐起来,但他还是缄默其口。 又是一道雷电射来,崔光不住地抽搐着,在地上翻滚着,但他心中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 “圣使,你看到了么?我崔光对苯教可是忠心耿耿。”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但看到百里鸣指尖又酝酿出一道细小雷电,崔光心中有些崩溃,在剧烈的抽搐,直刺灵魂的疼痛过后,他有些动摇了,信念坚石也出现了裂纹。 崔光受不了了,准备开口求饶,但很是担心百里鸣在知道真相后,会痛下杀手。因为他心中隐藏的机密信息无法说出,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他心中的机密信息被圣使的秘法给尘封起来了,他也不知道那些机密信息是什么,该怎么办呢? 突然,百里鸣三人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一身黑袍,兜帽下是一张枯黄色的面具,一张形似梧桐树叶的枯黄面具,正是苯教圣使。 在百里鸣三人反应过来之前,苯教圣使快速的击出三掌,将百里鸣他们击晕在地,然后跨前两步,一掌拍在光罩之上,那坚实的光罩应声而碎。 随后,他一个闪身来到崔光身前,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道: “崔光,你的忠心我都看到了,我来就你了,咱们走!” 话音刚落,苯教圣使带着崔光一个闪身消失在牢房内。 片刻后,玉衡宫西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苯教圣使和崔光的身影出现。 崔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的景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逃出来了,他慌忙跪在苯教圣使的面前,声音哽咽道: “多谢圣使出手相救,此大恩大德,小人定赴汤蹈火,报答圣使。”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嗯,你在牢中的表现很好,没有主动出卖圣教,如此大忠大义,忠心耿耿的信徒,圣教是不会随便抛弃的,所以我冒险相救于你。” 苯教圣使淡淡的说道,闻言,崔光心中一阵发虚,毕竟自己在牢中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虽然一开始也是宁死不屈,但几番折磨下,他受不了便说出了一些教内的机密之事。 虽然有所隐瞒,但后来道门进行一番搜魂也从他的记忆中有挖出不少机密,非但没有减轻刑罚,反而还有是遭到了一番惩戒,因此他才怀恨在心,加之对百里鸣三人怨念深重,方才才会如此的不配合。 苯教圣使并未察觉他的异状,而是吩咐道: “接下来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第五十一章 面具下的真容 听到苯教圣使的话,崔光拍着胸脯保证道: “圣使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绝不退后半步。” 苯教圣使身形纹丝不动,他声调不变的说道: “你去京城联络一下教内的暗子,告诉他先前制定的计划可以启动了。之后,你就留在他身边协助且监视他,并随时向我汇报。” 说着,他抛出一个可以千里传音的法螺给到崔光。 崔光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法螺,入手质地圆润,色如白玉,螺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最低也是上品法器。 崔光小心翼翼的将那白玉法螺塞入怀中,贴身收好。随即,他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 塔读> 等待半响,苯教圣使却并未有半分质疑与回应,崔光悄悄的抬起头来,正要偷偷观瞧一下。 突然,苯教圣使伸出手来,五指抓住崔光的脑壳,微微用力,痛感瞬间传遍崔光的全身。 惊慌失措的崔光忍不住大声求饶道: “圣使饶命,圣使饶命,我错了,我不该将教内的袍泽供出去,都是道门对我酷刑折磨,我受不了才说出去的,我……” 突然,崔光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只是一开始脑中传来一些痛感,但之后便减弱了,看来圣使并不是惩戒自己,而是在查看自己的神魂记忆。 一时间崔光悔恨不已,自己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如此轻易的坦白自己的背叛行为,这下可完蛋了,圣使知道后,肯定会种种责罚自己的。 正在忐忑间,崔光感觉到圣使的五指离开了自己的脑袋,他的心揪得更紧了。 “看来你并未说谎,好了,这场戏到此为止。” 苯教圣使的声音传来,崔光疑惑不解的抬头望来,只见圣使那张梧桐枯叶般的面具竟变得虚幻起来,旋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面具下的面容显露而出,那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眼眸似天上星辰般明亮,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崔光。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百里鸣?圣使你怎么会是百里鸣?不可能,这不可能。” 崔光目光呆滞,心中难以置信,口中喃喃不已。 突然,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脚下一软跌坐在地,无力的说道: “这是幻境?你不是圣使,你就是百里鸣,是你,是你设下的陷阱引我入套,破除了我的记忆尘封。” 百里鸣抬手一挥,周边的场景扭曲变化,俄顷二人又回到了玉衡宫监牢中,应该说崔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之所以要用幻境来迷惑崔光,正是要破除记忆尘封,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需要崔光自身配合,全身心的放开心神才行。 其实玉衡宫来查看记忆的长老也发现崔光部分记忆被尘封,但并未找到破解之法,玉衡宫便想着先将其关押几年,待对方意志被磨平,再无对抗之心时再顺势解开尘封。 袁朝夕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震惊与无助之中的崔光,讥讽道: “感谢配合哈,不过因为你并未坦白从宽,还心生抵抗,所以对你的惩戒不会减轻,你就慢慢的老死在这监牢中。” 随后,三人转身向着监牢外走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别走,别走,我还有机密没说,只要给我减轻惩罚,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崔光扑到光罩前,伸出手用力地拍打着光罩,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然而,并未有人理会,百里鸣三人消失在过道尽头,只留下悔恨不已,一脸绝望的崔光。 出了监牢,百里鸣手掐道诀,对着包有为躬身施礼,感激道: “这次多亏包法师了,我们终于寻到了想要的信息。” 包有为和煦的笑着,摆摆手道: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这次能解开崔光记忆尘封,都是你的手段高绝,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随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咦,百里鸣,你这幻术出神入化,如不是身处局外,连我也没有察觉出半点破绽,就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一样。看来你的境界提升了不少,应该达到至真境了?” 百里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说自己的真实境界,会有故意显摆的感觉,他模棱两可的说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啊,那个,包法师慧眼如炬,我已经达到至真境了。” “后生可畏啊,不错,不错,如果月明还在的话……唉……” 包有为对着百里鸣一阵赞扬,随即想起牺牲的徒弟,再次陷入了悲伤。 本来还憋着笑,一脸戏谑的看着百里鸣的袁朝夕顿时收敛了笑容,跟着一起发出一声哀叹。 而百里鸣也悲从心起,他叹息一声,掐诀施礼道: “包法师,此次获知的机密,还望您先暂时保密,我想先行调查一二,等有了进展再上报道门。” 包有为压抑住悲伤,略一沉吟,微微颌首: “好,你若是找到了那苯教圣使的踪迹,一定要通知我,到时我会通知王星君一起过去,擒拿此贼。” 随后,百里鸣和袁朝夕告辞离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包有为心中的悲伤之情再次涌起,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无声的划过那有些苍老的脸庞。 第五十二章 非你们莫属 飞舟之上,百里鸣和袁朝夕默默的眺望着星罗棋布的玉衡崮山群,久久不语,直到这一绮丽景致消失在视野中。 “看着包法师压抑悲伤,却总是控制不住,在不经间流露而出的样子,我就想起了去年周将牺牲在宝山猎场后,咱们几个人的精神状态,跟他一模一样。这该死的妖魔,为什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大家平平安安的相处不好么?”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袁朝夕有些愤愤的说道。百里鸣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天下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北荒你也去过,苦寒之地,我在丁零部落时直接且深刻的感受到他们生活的艰苦,年景好的时候尚能吃饱穿暖,要是遇到天灾人祸,这个小小的部落至少会饿死一半的人。为了生存,每个种族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妖蛮一直觊觎这中土这片富饶的土地。换位思考一下,你若是蛮族或妖族,在族人活不下去的情况下,会不会入侵中土?” “难道除了抢掠,就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了么?比如大震朝可以在蛮族困苦的时候给于帮助,提供粮食及棉服,等他们缓过来,以后可以用牛羊等做补偿,大家互帮互助,互惠互利,不是更好么?” 自从父亲袁金生叛离道门,袁朝夕也一直在思考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她不相信父亲是一个为了私仇而去背叛师门,背叛种族的人,他那番天下大同的理论也一直在影响着自己,所以她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闻言,百里鸣略一沉吟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万一帮你度过了难关,你发展壮大后反而对我形成威胁,甚至将我灭族该怎么办?所以没有信任的基础,种族之间要和睦相处,谈何容易。” 叹息一声,他远眺西北方向,声音幽幽的说道: “其实我是认同袁首座那天下大同的理想,要想实现这一理想,必须要打破各种族之间的藩篱,建立起一套能够支撑大同理想的体系或制度,天下苍生都来遵守,共同经营。但如何打破种族间的藩篱,袁首座想要破而后立,一蹴而就,但如此一来天下浩劫,生灵涂炭。” 他苦笑着摇摇头,接着说: “而我想的是徐徐图之,通过加强各种族之间的交流,建立互信,这可能需要数代人的坚持与努力才能做到,但可以避免天下陷入纷争。所以我想要阻止岁星、阻止袁首座、阻止苯教圣使,阻止妖蛮,阻止他们不断侵袭的步伐。更想推动道门、推动大震朝、推动中土人族能够开放心怀,能够接纳妖蛮,哪怕为此舍弃一些利益,舍弃一些权益。虽然我势单力孤,这些想法也如同螳臂挡车,但我不会退缩,我愿做先行者。” 首发&:塔>-读小说 袁朝夕握住百里鸣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百里,我认同你的想法,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协助你。” 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彼此的心跳在这一刻共鸣。 …… 来回五千里路,一路风尘仆仆,百里鸣和袁朝夕舟不停歇的赶回了京城泰昌。 二人虽然难掩疲色,但精神却兴奋不已,这次不枉一路奔波,终于获得了重要情报。 看着一脸期待的左思兕、陆小瑶和小金雕,二人便将在玉衡宫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闻言,左思兕一脸惊讶: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苯教在京城潜伏的重要暗子,竟然是太子的大伴邢群。我与这邢群倒是见过几面,此人面相敦厚,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真看不出来竟然是他,哎呀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随后,他望向百里鸣问道: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百里,你打算怎么做?将那邢群抓来,威逼利诱?严加拷问?哦,对,用幻境让他不打自招,供出苯教圣使的位置来。” “哼,可笑,左思本以为你经过战场历练虽做不到运筹帷幄,但起码也能深思熟虑,没想到你的想法还是如此的幼稚与短浅,唉,打个比方,就好比那井底的蛤蟆,老鼠的眼珠。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监视他,等那苯教圣使主动露面,到时再一网打尽。” 小金雕挺起小胸膛,高扬着头颅,半眯着眼睛,在案几上踱着步,嘴里边揶揄道。 左思兕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双手撑住桌案,俯下身直勾勾的望着小金雕,凶巴巴的说道: “小飞飞,你什么意思?我说的不对么?既然找到这条线索,不直接套出苯教圣使的位置,难道要天天监视他,守株待兔,等苯教圣使去找他?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这不是舍近求远,而是谋定而后动,还能跟你这莽夫似的,只知道埋头前冲,不知考虑全局。” “你这核桃大的脑袋能想出什么高深的计谋?我拿屁股想都比你考虑的更高一层。” 百里鸣和袁朝夕以及陆小瑶作壁上观,在一旁憋着笑,看着这两人,更准确的说是一人一鸟斗嘴。 这时,左思兕撑起胳膊,转头看向百里鸣,气鼓鼓的说道: “百里,别在那憋着了,你说说,我们俩谁的注意更好。” 首发&:塔>-读小说 百里鸣挠了挠鼻端,收敛了一丝笑容,看了看左思兕,又望了望同样一脸期待的小金雕,沉声道: “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但考虑的还不够全面。” 左思兕和小金雕二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都有些不服气的望着百里鸣,百里鸣继续说道: “以苯教圣使的身份他不可能亲自去对接暗子邢群,所以,即使咱们抓住邢群从他口中获知的至多是他上线的身份,哪怕继续顺着这条线往上找,但以苯教圣使的谨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所以,很难找到其真实位置和身份。而这样一来肯定会打草惊蛇,引起苯教圣使的惊觉。”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百里鸣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说道: “另外,咱们的目的是要获知苯教圣使在京城进行的阴谋是什么?提前抓获他们计划中的棋子,只会让这条线索断掉,所以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左思兕和小金雕同时出言问道: “怎么钓?”看书溂 “监视邢群,看他都接触哪些人,做哪些事,然后顺藤摸瓜,扩大监视范围,逐步摸清他们的阴谋,然后设下陷阱,破坏他们的阴谋,将他们一网打尽。” 百里鸣胸有成竹的说道,随后看向左思兕和小金雕,说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监视邢群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一个熟悉太子的关系网,一个能悄无声息的进行跟踪,如此完美的组合,非你们莫属。” 第五十三章 都是浮云 左思兕和小金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旋即撇过头去,一脸嫌弃对方的样子,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 随后,小金雕拍打着翅膀,小小的脑袋晃来晃去,奶声奶气的问道: “百里,那你们做什么呢?” 百里鸣揉了揉脑袋,狡黠的眨眨眼,故作夸张的说道: “我们就在这小院内苦苦守候,静候二位的佳音。” “切……百里鸣,你这样就过分了哈,凭什么让我们在外面东跑西颠,你们在这无所事事,不行,我不干。”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还没等小金雕发言,左思兕不满的大声嚷嚷着,一副准备撂挑子不干的神态。 袁朝夕和陆小瑶忍不住掩嘴娇笑,百里鸣憋住笑,说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也不会无所事事,我会去探查一下同福商会以及其他隐藏暗子的场所,虽然这些暗子被道门剪除,但毕竟是苯教渗透过的地方,说不定还有遗漏之处。” 随后,袁朝夕拢了拢秀发,一脸饱含笑意的说道: “放心,我们也不会闲着,我和小瑶回一趟开阳宫,分别打探一下岁星和妖蛮那边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左思兕和小金雕恍然大悟,然后只能怯怯的答应下来,准备监事工作。 众人分工完毕,便开始行动起来。 左思兕和小金雕监视邢群的工作稳步开展,二人在东宫外的一间酒馆实时监控,每日看着邢群出门,然后小金雕便进行跟踪,随后又看着他回到东宫。 一切正常的有些反常,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左思兕也不敢太过接触,就怕打草惊蛇。 过了七天时间,众人再聚首,分享着各自所获知的情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左思兕仿佛收到了极大的折磨,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们监视邢群七天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能最异常的事就是六皇子,也就是左锋时常去找太子谈心,但也有一定理由,毕竟六皇子战队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百里鸣沉吟片刻,随后说道: “我监视那几条暗线没有任何收获,确实已经被道门拔除了,所以这几条线算是断了。” 袁朝夕和陆小瑶相视一眼,随后说道: “我们回道门打探的消息,也是没有任何的反馈,现在西京的妖蛮联军死守函谷关,不冒进,不进取,一直保持着理智的态度。” 百里鸣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 “左思,你先别困在监视任务里,你就说一下目前朝堂有没有不正常的变化?” 左思兕闻言,陷入了沉默,随后他一拍脑袋说道: “我确实接触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永光帝突然身体欠佳,正常的朝会都好几次没有参加,看来他确实受了些伤病。”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百里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这时袁朝夕也说道: “如此说来,我也觉得有些差异之事,开阳宫内对京城的关注更盛从前,我母亲跟我说京城是重中之重,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但也不知为何到底是什么原因无人解答。” 就在这时,左思兕突然说道: “我有些发现。” 陆小瑶脸色一喜,看到情郎竟然有收获,忍不住出声问道: “左郞,你发现什么了?” 左思兕嘿嘿一笑,随后说道: “我觉得六皇子左锋有重大问题,他跟太子密切联系,我监视下每天不少于两次进出太子东宫,这个左锋绝对有问题。所以,我建议,咱们控制住左锋,看能不能掏出一些重要的情报。” 百里鸣闻言略一沉吟,随后郑重的看向左思兕说道: “左思,你的想法我很赞同,但是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你先稳住心神,将那些调查的结果沉淀在内心,咱们随后慢慢商量,我相信你这次的监视收获已经非常圆满。”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左思兕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到了这一点,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画面,随后他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的说道: “我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足够珍贵,我听说皇帝现在身体出现了些问题,宫中太医治疗许久也不能完全解救,永光帝若是重病缠身,那真的是将会朝堂大乱,各个势力都会纷纷冒出,来争夺这大震皇朝的气运,虽然有道门监督但是内部的矛盾一旦处理妥当,达成平衡,道门也不得不承认既定的事实。” 袁朝夕若有所思,她眉头紧皱,一对明眸如同星辰照亮了四周,随后她沉稳的说道: “我也是有这种感觉,在道门总感觉很多事都在瞒着你,都在回避你,都在躲着你。殷长老,嗯,殷星君既然执掌开阳,那很多事还需要他的支持,但是这次回去我感觉不到他丝毫的关心或支持,所以我最后就这样离开了,但是开阳宫肯定会追究责任的。” 百里鸣摆了摆手,随后说道: “先不要管追究责任的事,如果我们这次能够取得成功,破坏掉苯教针对京城的阴谋,那就是最大的收获。” 就在此时,小金雕传来消息,六皇子左锋再次迈步走入东宫,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安静等待。 …… 密实内,太子左利眼神红肿,但神情亢奋的说道: “怎么样?父皇已经病入膏肓,我们是不是要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六皇子左锋嘿嘿一笑,随后说道: “第一步已经顺利开展,太子殿下你就等着登上宝座,等到父皇无力操控朝局时就是太子登基之时,殿下稍安勿躁。” 随后,六皇子说道: “二皇子势力还是依然坚挺,所以咱们下一步要考虑怎么处理掉二皇子,我有一计还请殿下定夺,我的计划是……” 左锋说完之后,太子左利的神态犹豫不决,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觉得咱们该怎么才能赢得胜利?我真的心里没底,老六,你就说,你的计划能有几分成功?” 六皇子左锋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想要登基,必须要杀伐果断,你听我的,这次绝对会把二皇子连根拔除,让你一帆风顺的登上大宝,但是世事无常,你若不配合,这一切都是空谈。” 太子左利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计划,然后目光决绝,神情肃穆的说道: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办,只要我能登基,其他的都是浮云。” 第五十四章 身侧的异动 太子左利死死的盯着左锋离去的背影,直到左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的收回目光,端坐在檀木椅子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左利眼神恢复了光彩,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侍立在一旁的大伴邢群,声音幽幽的问道: “大伴,你说左锋的计划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邢群低眉顺眼的看了下左右,随即声音尖细的低声说道: “殿下,这种大事老奴可不敢妄议……” 左利语气厌烦的打断道: “老奴?大伴你不要跟宫里的那些老太监学这些称呼,你不过比本宫大了七岁,老什么奴?” 随后,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再说你是我的大伴,跟我从小相依长大,我最信赖的人,不要自称为奴。对于左锋的计划你大胆的说,尽管说就是,别怕说错。” 邢群讪讪一笑,压低声音道: “小可觉得,六皇子说的有些道理,现在皇上身体抱恙,太医肯定会建议停止服食各种丹药,注意饮食和修养,如此一来,皇上的病情就会得到控制,精心修养下会慢慢好转,而此时正是朝堂不稳,人心浮动的时刻,所以先下手为强也是可行的。 左利微微颌首表示赞同,然而邢群却话锋一转: “但是,小可总感觉现在动手还是为时尚早。” 闻言,左利眼神一亮,急声催促道: “此话怎讲?快些说来,快说。” “殿下您想,皇上还没有病入膏肓,对朝局依旧掌控在手,此时起事难上加难。再者,皇上想要身体好转,肯定会安心静养,无法处理朝政,若是皇上将您立为监国,届时您将手握大权,也说明皇上并没有废储的打算,那时也就无需起事了。” 邢群侃侃而谈,左利却眉头紧皱: “可是,老六说父皇废储的决心很大,过几日在安心静养前就会宣布,我不能再等了。” 见太子还有些犹豫,邢群沉声道: “这只是传言而已,您已经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身后有一大批人支持您,皇上不能随意废储,就算有这打算,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实现,而且皇上的身体却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觉得先静观其变,耐心等待,方为上策。” 左利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俄顷他亲昵的拍了拍邢群的肩膀,笑道: “大伴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老六那边该准备就准备他的,而我先沉住气,观望一下。另外你这几日去皇宫勤一些,多打探一下父皇的情况。” 邢群口中称是,接着左利似是又想起一事说道: “另外,秘密培养的那几名死士,这段时间先调入京城来,做两手准备。” 邢群再次称是,随即温和的提醒左利道: “殿下,此时已近未时,该用午膳了,您可得多注意身体。” 服侍着太子用完午膳,随后又服侍太子躺上软榻休憩,直到对方沉沉睡去,邢群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所,邢群将左右侍女都打发出去,然后掩上房门,取出一面铜镜来,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铜镜浮现出一个身影,一身黑袍,兜帽下是一张枯黄色的面具,一张形似梧桐树叶的枯黄面具,正是苯教圣使。 邢群急忙恭敬的施礼,随即声音低沉且急促的说道: “启禀圣使,小人有要事相告。” 枯黄桐叶面具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邢群继续道: “今日六皇子左锋前来,跟太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建议太子趁着永光帝病重,找机会引兵入皇城,控制永光帝,夺权上位,同时斩杀二皇子,永除后患。” 苯教圣使神态冷静,身形丝毫未动,只是声音嘶哑的开口道: “嗯,如此一来大震朝局必然动荡不安,倒是与我的目的不谋而合,但这一计划风险重重,就算取得成功,若那左利很快平息内乱,也达不到我想让朝局动荡的目的,他征求你的意见时,你是如何跟他说的?” “小人也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到,并且我看出太子内心也不想现在就开始起事,因此先顺着他的意做了一番劝解,让他先静观其变,看看永光帝的病情和下一步的朝局安排,再做定夺。” 邢群如是说道,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苯教圣使的神态,苯教圣使依旧平静如水,声音不变的说道: “如此也好,我推测永光帝废储的决心很大,太子采用此计划的可能性就很高,这样的话,咱们也早做打算,倒时动乱一起,就把这水搅浑,让大震乱上加乱,如此才能吸引道门高层的关注,这样我下一步的计划也就好推进了。” “不知圣使所说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邢群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旋即有补充说,“需要小人协助么?” 圣使的声音变得冰冷异常: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探知。” 闻言,邢群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躬身施礼道: “小人明白,小人不该多嘴,不该多嘴。” 看着邢群诚惶诚恐的样子,圣使摆摆手: “罢了,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不必过于紧张。” 随后,他声音缓和下来说道: “等事成之后,我答应你的事就会立马实现,你会得到新的肉身,具备强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具备一个男人该有的东西,圣教不会亏待你的。” 闻言,邢群浑身激动不已,声音颤抖的连连感激: “多谢圣使,多谢圣使,小人定当赴汤蹈火,为圣教而鞠躬尽瘁。” …… 百里鸣在安王府与同伴商讨完毕后,对下一步如何推进才能尽快寻到苯教圣使的踪迹,发现他的阴谋,一时间没有头绪。 自己调查的那几条暗线早已被道门铲除,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但百里鸣却不允许自己闲下来,便与左思兕及小金雕一起来到了太子府对过的那处酒馆。 酒馆名曰:上善坊,是一件三层楼的建筑,与皇城之间就隔了个太子府。 历朝历代,太子所居之地位于皇城中,因方位得名,被称为东宫。又因“东”时属春,色属“青”,故又称“春宫”、“青宫”。国储所居,故又曰“储宫”。 本朝太子左利,及冠后两年多时间尚住在东宫处,后来由于不受永光帝所喜,便被找了个理由,让他迁出了东宫,住进了这座位于皇城东南的太子府。 正是这一变动,让其他皇子察觉到了登上大宝的机会,都跃跃欲试,在永光帝面前积极展示自己,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其中表现最为耀眼,也最得永光帝青睐的就是二皇子左益。 上善坊三层面向太子府一侧的一间房间内,百里鸣坐在开启的窗户前,神色凝重的望着大门紧闭的太子府,沉默无语。 突然,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左侧的那间房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第五十五章 你是何人 方才,百里鸣心中思绪万千,各种信息在脑海中闪现,一团乱麻。 西京叛军据守函谷关隐而不出,北荒南疆两条战线悄无动静,岁星在谋划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先前连番大战,而休养生息? 京城泰昌中,虽然永光帝身体抱恙,而且有废储的想法,朝局隐隐有些不稳,但一个大震朝局再怎么动荡,都不可能动摇道门的根基。 永光帝当年争夺帝位时,京城上演“九龙夺嫡”的乱局,都没有在中土掀起大乱,只要有道门这棵大树在,大震朝局的动荡不过是一阵狂风吹过而已,顶多让大树摇摆几下,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既然如此,那苯教圣使打算在京城做什么呢?挑起些骚乱?但却无法给道门带来危机。 现在的局势让百里鸣理不清,看不透。 突然,百里鸣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神念,无声无息的扫过自己身处的房间内,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左思兕和蹲在桌面上的小金雕毫无察觉。 看到百里鸣猛的站起身来,昏昏欲睡的左思兕和小金雕都被瞬间惊醒,神色茫然的齐声问道: “百里,怎么了?太子府出什么状况了么?” 说着一人一鸟趴在窗台上向外观望,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疑惑的再次望向百里鸣。 百里鸣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随后,他神态肃穆,但声音高亢的说道: “枯坐半天,有些饿了,我去找店小二要些吃食,你们等我一会。” 说着,他迈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疑惑,一脸不解的左思兕和小金雕。 但一人一鸟却不敢跟上去,因为临走前,百里鸣做了个动作示意他们不要乱动,静等即可。 时间悄然流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百里鸣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三十余岁的年纪,方脸阔鼻,神态威严。 他身穿青色道袍,脚蹬一双十方鞋,身后背着一柄青铜长剑,腰间挂着一直图案精美的乾坤袋,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玉簪末端刻有七星图案,在天枢星的位置,镶嵌一颗紫色晶石。 “天枢宫的道士?京城镇魔殿的值守法师?” 待看清来人的衣着打扮,左思兕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从而进一步猜测对方是镇魔殿的人。 道门在京城泰昌也设有镇魔殿,一方面是协助拱卫京师,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控制和监视大震朝局。 果不其然,百里鸣冲着左思兕和小金雕微微颌首,向他们介绍道: “这位是京城镇魔殿的李法师。” 左思兕站起身来,掐道诀施礼道: “开阳宫内门弟子左思兕,见过李法师。” 而小金雕并未暴漏自己的妖族身份,而是安静的蹲在桌案上,做一只乖巧的灵宠。 李法师面带微笑,同样掐道诀回礼道: “我乃天枢宫李可,见过左道友。” 双方介绍完毕,百里鸣引着李可坐到桌案前,左思兕急忙斟上一杯茶,端到立刻面前,同时趁机给百里鸣使了个眼色,暗中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鸣将与李可相识的过程说了一下: “方才我察觉到有神念扫过房间,担心是苯教反监视咱们,便借故离开,实际上是去了隔壁的房间进行探查,没想到竟是天枢宫的同门。” 说到这,李可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以作回应,而百里鸣则继续道: “李法师与咱们得目的一样,都是在监视太子府的情况。” 李可接过话来,进一步解释道: “京城镇魔殿有监督大震朝局的职责,我们接到密报说那苯教圣使秘密潜入京城,似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不管这圣使要做什么,想要搅乱大震朝局,那不得永光帝欢心的太子,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随后,他叹息一声,继续道: “我们已经秘密监视太子府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暂时没有什么收获,好在遇到了百里真人,跟我分享了提审崔光而获得的秘辛,让我茅塞顿开。” 说着,他恭敬地向百里鸣掐道诀施了一礼,才接往下着说。而左思兕和小金雕看到李可对百里鸣恭敬的态度,先是吃了一惊,但随后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李可知道了百里鸣现在的境界——圆满境,而达到圆满境的道士会被尊称为真人。 百里鸣见状也没有自傲,而是掐道诀回礼,让李可知道自己的真是境界纯属意外,李可所在的房间内共有三人,都是至真境的法师,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三人都没有穿道袍,而是做寻常百姓打扮。 因此百里鸣并未第一时间认出三人的身份,同时为了快速的控制住三人,百里鸣更是没有保留分毫实力。 当时,百里鸣来到隔壁房间外,察觉到这房间被防护法阵所隔绝,但至真境布置的法阵根本不能屏蔽他的感知,小心翼翼的探查一番,确定房内共有三人后,百里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中。 李可三人被突然出现的百里鸣吓了一跳,大吃一惊下致使身形一滞,而百里鸣抓住了这短暂的时机,一尊气势威严的法相显化而出,更高一个位格的强大威压瞬间压制住了三人的行动,后来知道李可他们的身份后,才解除了法相天地的神通,李可也就知道了百里鸣的真实境界。 而另外两名法师都是来自开阳宫,因开阳宫离着京城更近,所以在祖师的协调下,开阳宫也参与其中,这也让百里鸣心中了然,怪不得袁朝夕先前反馈开阳宫也在悄然关注着京城的局势,还隐晦的告诫她不要参与进来,这意思就是让袁朝夕不要碍手碍脚,导致打草惊蛇。 这时,李可继续讲述: “之前只顾着监视太子和其他皇子,而忽略了那个邢群,这次我前来叨扰,是想和百里真人联手抓住邢群,进行审问,以此来获得更机密的信息。” 百里鸣点点头,沉声道: “我可以在邢群经常去的地方,提前布置一个幻阵,审问后再尘封他这一段记忆,不被其察觉,也不会打草惊蛇,引起苯教圣使的注意。” 随后,三人又详细的讨论了一些细节,李可起身告辞离去。 …… 大震朝有些权势的太监都会在京城购置房产,养些婢女、仆人,也回几名义子、义女,甚至纳上几房妻妾。宫中不忙时,他们就会去到在宫外的家里,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邢群也不例外,他在太子府不远处盘下了个两进的宅子,娶了一房妻子,而且太子府本就在宫外,他也就更方便回家,基本上每日必回,除非太子有重要的安排。 临近亥时,邢群回到自己的私宅中,在美娇娘的服侍下,吃了些夜宵,喝了几杯美酒,便不可耐的吹熄蜡烛,搂着娇妻上了床。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后,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邢群突然听到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邢群,醒来。” 他猛地惊醒,起身查看,在看清那一身黑袍,那枯黄桐叶面具后,他急忙翻身下床,躬身行礼,这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还赤条条光溜溜的,急忙捡起散落在地的亵裤、长衫…… 邢群胡乱的穿上后,恭敬的立在一旁,静等圣使吩咐。突然,他好似又想去了什么,急忙去查看床上的娇妻,在看到对方依旧陷入沉睡,才松了口气。 苯教圣使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邢群顿时愣在当场,目光疑惑的望着圣使,俄顷,他目光森然,声音冰冷的问道: “你是何人?” 第五十六章 一场梦境 苯教圣使听到邢群的质问,面具下的眉头一皱,随后轻笑一声: “哎,没想到再次装苯教圣使唬人也不是百试百灵的手段。” 随后那枯黄桐叶面具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警惕的邢群,嗤笑一声: “既然你能看出我不是圣使,那我这趟就没有白费工费来找你,看来你真的与那苯教圣使保持着联系,而你能猜出我不是那苯教圣使,是你俩之间有不为人知的辨认手段。” 邢群那平日里温和且挂满笑容的脸庞,此时已经被愤慨、警惕、慌乱所替代,他强装镇定,冷哼道: “哼,算你聪明,圣使与我有传音铜镜联络,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面。再说,今天下午我刚跟圣使联系过,已经汇报了近期的事情,你却再次问起,所以,种种表现都就表明你不是圣使。” 随后,他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我警告你,我是太子大伴,跟太子亲如手足,你要是敢对我不利,当心我让太子发动大震朝的力量,全天下通缉你。” 闻言,那假圣使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 “你哪来的自信能让大震朝通缉我?就凭你这苯教暗子的身份,别说你跟太子亲如手足,你就是跟永光帝亲如手足……” 话音一顿,旋即假圣使摇摇头嗤笑道: “不对,不对,那永光帝可是对手足兄弟下手极狠之人,比喻的不对,重来。”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自己扯不了大震太子虎皮的邢群,继续道: “别说你跟太子亲如手足,就算你是太子身上的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割下来,弃如敝履。” “那个,我是苯教的重要信徒,深得圣使的栽培与器重,圣使可是比道门星君还厉害的人物,你要是敢对我不利,当心圣使拧下你的脑袋。” 邢群急忙又给自己扯过来一张虎皮,企图吓唬住假圣使。 听着声声威胁,假圣使再次嗤笑道: “我既然敢假扮你那苯教圣使,就不怕他的报复,而且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我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么?” 听到这句话,邢群皱紧眉头,思索片刻后,惊恐的大叫一声,跌落在地,口中喃喃道: “你,你是想打探圣使的消息,你真正目的是要针对圣使?你到底是,是何人?” 面对邢群战战兢兢,失魂落魄的再次质问,假扮圣使的百里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唉,无趣,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说着,他抬起手,手指尖激射出一道青光,瞬息间没入了邢群的泥丸宫之中。 旋即,邢群的双眼陷入了迷离,浑浑噩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百里鸣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说,今天你跟苯教圣使都汇报了什么?” 邢群未做任何的挣扎和犹豫,声音单一,如同没有睡醒一样,略显含糊的缓缓说道: “今日六皇子左锋前来太子府,他跟太子殿下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建议太子殿下趁着皇上病重,找机会引兵入皇城,控制永光帝,夺权上位,同时斩杀二皇子,永除后患……” 邢群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讲述着与苯教圣使的谈话内容,包括他对太子的建议,太子对此计划的态度,以及苯教圣使想利用此计划把大震朝时局搅乱,以此来吸引道门高层的关注,再推进下一步的计划。 百里鸣眉头一挑,出声问道: “苯教圣使为何要吸引道门的关注?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圣使没说,也不让问。” 邢群缓缓说道,百里鸣又问道: “苯教圣使打算如何利用这个计划?” “圣使说,不能让太子轻易获得皇帝之位,这样大震朝局反而掀不起太大风浪,永光帝必须死,只有这样大震朝局才会陷入权利纷争。而二皇子或其他有实力的皇子必须活着,如此就会再次上演一场’九龙夺嫡’,动荡的朝局才会吸引道门的关注以及介入,他好推进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到时他会出现在计划现场,阻止太子掌控局面。” 听到此话,百里鸣心头一震,暗暗欣喜,因为这是一个埋伏苯教圣使的绝佳时机,只要苯教圣使现身,到时他和道门的高层联手,一起擒拿圣使十拿九稳。 随后,他又问了邢群几个问题,没再有进一步的收获后,百里鸣声音充满磁性的说道: “这段梦境你会忘记,睡个好觉。” 随即,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形如同破碎的泡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幻境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邢群依旧沉睡在梦乡中,只是有些不安的翻了几个身,随后又沉沉睡去。 …… 安王府,一处院落内,百里鸣出现在正堂之中,刚刚站稳身形,等待已久的袁朝夕、左思兕、陆小瑶以及京城镇魔殿李可便围上前来,只有小金雕蹲坐案几边缘,碍于不便暴露身份的原因,不曾上前。 “怎么样?从邢群那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么?” “事情进展如何?还顺利?” “没有被那邢群发现?事后他若是想起来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将那个邢群杀了最为稳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百里鸣抬手压了压,大家收了声静静地等待着。 百里鸣一脸兴奋的环顾了一圈,随后说道: “大家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我不仅是尘封了邢群这段记忆,而且在此之上我先用幻境伪装成一场梦来将这段记忆包裹,就算是苯教圣使不放心查看他的记忆,也不会去查看一场梦,自然发现不了梦境中的记忆。” 众人放下心来,随后,百里鸣说道: “这次收获甚大,听我细细讲来……” 接下来,百里鸣将探查到的信息分享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并一一接到了众人的疑惑。 此时的李可兴奋不已,来回踱步,随即说道: “太好了,我需要跟天枢宫汇报此事,我会建议祖师派遣高端战力前来,借着太子的计划,将那苯教圣使擒拿。” 袁朝夕也激动不已,她紧接着说道: “我会告知母亲,将此事转达给开阳宫,让她告知开阳星君,尽快与祖师协商,拿出妥善的方案来。” 百里鸣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甚好,我也会及时审讯邢群,获知苯教圣使最新的动态。” 随后,他看向左思兕说道: “左思,你这段时间紧盯大震朝局,特别是永光帝废储的消息,这是太子是否执行计划的前提。” “好,交给我,没问题。” 众人商议完毕,各自散去,虽然春寒料峭,但每个人的心头却是火热。 第二天,皇宫中传来消息,永光帝召集左右二相及六部尚书,表达了自己身体欠佳需要静养,在此之前,他想让太子和二皇子作为监国,一起操持国务的想法。 虽然,永光帝没有正面提出废储的想法,但这一建议不过是个这种方案,他废储的决心已经不可逆转。 太子闻讯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愤怒的如同红了眼的野牛,他招来邢群,声音急促的说道: “去找老六过来,快!” 第五十七章 计划顺利进行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说那人那人到。正当太子6神无主大呼快请老6时,有下人匆匆来报: “启禀殿下,6皇子求见。” 太子左利闻言,那是喜上眉梢,无比激动的说道: “快,快请!” 俄顷,6皇子皇子左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进入屋内,左利便急不可耐的走上前去,1把拉住左锋的手,急切地说道: “6弟,你可来了,你听说了?父皇他竟然想把老2那混账东西提上来,跟我1起作监国,这不是明摆的告诉天下,我这太子他不满意,他不信任,他想废掉么?” 说的急了,左利被1口唾沫呛了1下,大声地咳嗽着,越咳越撕心裂肺,左锋赶紧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好半天左利才缓过劲来,他两眼失神的低喃道: “6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左锋扶着太子左利在那张紫檀木雕的椅子上坐好,安慰道: “大哥莫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怎么没到最坏的情况?父皇现在废掉我的决心已经是不可逆转,我没有退路了“ 左利唉声叹气的说着,随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左锋,压低声音道: “老6,上次你说的那个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左锋并未回答,反而申请严肃的说道: “大哥,我说句不该说的的话,做大事者,山岳崩于前而不惊,你若是如此心态,那个计划只会失败,不做也罢。” 太子左利神色1僵,随后意识到了左利的意思,自己作为主事方有些太过慌乱,这样会让追随自己的人失望,继而失去信心。 他也是在朝局中沉浮2十余年之人,能伸能屈,被左利言语1激,瞬间清醒过来,并未责怪对方的不敬,反而更加欣赏对方并不1味奉承的姿态与临危不乱的胆识。 左利端正了身姿,随后站起身来,对着左锋躬身施礼道: “6弟说的对,我方才却是有些失态了,让你见笑。”随后,他神情1肃,“6弟,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却是没到最坏的情况,我们只是确定了父皇对废储的态度,这本就是计划的起因,而不是计划的执行环节。” 然后,左利正色道: “现在咱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起事,6弟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我这边都已准备妥当,禁军左卫高统领已经投靠,而且上元节之时,正是高统领值守皇城,而且高统领手下的羽林军4象中郎也皆已归顺。” 大震皇宫由羽林军来拱卫,设置1名大将军统管军队,1般由皇帝信任的皇室宗亲或太监担任,而下面设有中、左、右、前、后5卫,社5名统领,分时值守皇城。 而再往下各卫设数名中郎将来统领士卒,左卫下面设的就是4象中郎将,其他卫有舍5行中郎将,有设3才中郎将,但每1个卫的总兵力差别不大,都是在5千人左右。 左锋拱手沉声说道,看着左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继续道: “同时,我还争取到了皇家供奉齐霸天的支持,他也会在鼓动几名供奉策应咱们。所以,大哥你就放心,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上元节皇室宴会的举行。” 左利闻言心中积郁1扫而空,抓着左锋的手,用力地拍着,兴奋的说道: “好,好,太好了,有6弟相助,我真是如虎添翼。” “不,大哥,应该是如龙从风。” 左利微微1笑说道,左利闻言更是欣喜不已。随后,2人把上元节起事的计划详细的推演了1遍又1遍,1直聊到深夜,才堪堪离去。 …… 而这则隐秘的会谈,很快就被百里鸣探查到,手段还是之前的入梦审问,简单直接收获满满。 第2天,袁朝夕就将此消息通过传音法螺告知了母亲,李可也将此消息告知了天枢宫。 正午时分,天枢宫,1处大殿内,太1道门当代祖师李毓空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打坐。身前白玉铺就得地面上只摆放着7个蒲团。1侧3个,1侧4个。 天枢星君李纪坤已经端坐在紧邻祖师李毓空的1个蒲团之上,闭目等待。 随着那3足两耳的天枢青铜巨鼎在大殿中心缓缓显现,缓缓的凝聚的6道模糊的身影,天璇星君刘甲子,天玑星君吴道子,天权星君徐坤盛,玉衡星君王朗,开阳星君殷槐,瑶光星君许之远。 身形飘落于地,对着祖师李毓空恭敬施礼,又对李纪坤互掐道诀后,按照北斗7星的排列顺序依次落座,安静等待。 李毓空先是环顾4周,收回目光后,沉声道: “太子左利不满永光帝对于监国的安排,想要在上元节起事,兵谏大震夺取皇位,而这1切都是苯教圣使在暗中推动,他的目的并不想太子能成事,反而想杀掉永光帝,然后让朝局陷混乱,从而牵涉我们的力量,届时苯教圣使会直接出手参与。” 看着下方认真聆听的7名星君,李毓空微微1顿继续道: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就做这黄雀,我们的重点是将苯教圣使这只螳螂给逮住。” 作为离着京城泰昌最近的开阳宫,加之西京之战失利后急于证明自己的殷槐,率先说道: “但凭祖师吩咐,我开阳宫定当全力以赴。” 李毓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道: “当然1个小小的苯教圣使,还不至于让7宫都去对付他,而且现在4方边境压力都很大,也不能轻易抽取兵力。” 随后他看向殷槐,温和的说道: “殷星君既然主动请缨,而且开阳宫本就有着守卫和监察大震京城的职责所在,这次的行动以开阳宫为主,京城镇魔殿为辅,力求能够活捉苯教圣使,如此咱们才能获知岁星老魔的长远计划,至于永光帝这边你们可以提醒12。” 然后,他笑容更胜,但语气平静的说道: “殷星君,如此安排你可愿意?” “祖师放心,弟子定会竭尽全力。” 殷槐1脸舍生取义的表情,慷慨激昂的说道。 其他几位星君,有的淡然,有的平静,有的挑了挑眉头,有个撇了撇嘴角,有的泛起1丝冷笑,各种表情瞬间展现继而瞬间消失。 …… 安王府,世子别院内,李可神色恭敬的跟百里鸣说道: “对于利用太子起事,进而擒拿苯教圣使1事,道门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安排,1旦苯教圣使现身,届时开阳殷星君会率领1众长老和首座出现,将其擒拿。咱们就做好配合就好了。” 说着,他扫了1眼在座的袁朝夕、左思兕、6小瑶,还有那只胖嘟嘟的小灵宠,继续道: “上元节宴会除了皇室宗亲参与外,也有朝中重臣参加,到时候,大家可以作为安王和左世子的随从参与即可。” 百里鸣微微颌首,随后问道: “要想引出苯教圣使,还不暴露殷星君他们这支伏兵,需要永光帝的配合,要不然他1旦早早逃走,那事情就不可控了。” “正是如此,所以需要安王和左世子暗中告知永光帝。” 第五十八章 进宫面圣 左思兕闻言,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可问道: “李法师,为什么镇魔殿不直接派人通知皇上呢?” 李可笑了笑,温和道: “镇魔殿作为道门在京城的代表,出面容易引起苯教圣使的警惕与怀疑,而安王和世子作为皇室成员进宫面圣乃是寻常之事,不会引起注意。”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左思兕应诺了下来。而李可见此行的目的都已达成,便告辞离去。 看到李可带上兜帽,悄然走远,憋了半天的小金雕终于得到了解放,拍打着翅膀在百里鸣、袁朝夕、左思兕、6小瑶几人的头顶欢快的打着旋。 见状,左思兕装作1脸害怕的样子,双手捂着脑袋,怪叫道: “哎呀呀,小飞飞,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当心甩我们1头的鸟屎。” 小金雕闻言,顿时火冒3丈,张牙舞爪的扑向左思兕,1副要与之拼命的架势,左思兕则灵活的在众人之间躲来躲去。 打闹1番后,左思兕拱手连连告饶,小金雕才放过了他,看着这两个活宝的窘态,众人哄堂大笑。 小金雕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桌案上,哼哼唧唧的表达着疲惫与愤愤之情,等气顺了,他瞪了左思兕1眼,埋怨道: “都怪你,本来我有1肚子的阴谋诡计,不对,是神机妙算要倾诉。你都打乱我的思路了。” “接下来让你说的个够。” 百里鸣揶揄道,小金雕正了正坐姿,奶声奶气的说道: “方才看着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我都快急死了。打个比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我就畅所欲言了,嗯,我想想要说什么来,对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这皇位就真这么诱人么?大震太子他如此孤注1掷,现在却是在走1条绝路。唉,你说若是他主动放弃,做个闲散王爷不也挺好,无忧无虑,还没有性命之忧。” 左思兕闻言,嗤笑道: “你说的简单,太子他是没有退路的,因为他不是只有自己1个人,而是代表了1支势力,1个党派,他就算是想退后,支持他多年的那些人也会推着他向前。当年的9龙夺嫡,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小金雕茫然的摇了摇头,左思兕冷哼1声: “哼,当今的皇上上台后,大4清算,支持8王爷的官员,官职高的赐死,官职低的流放,株连9族的也不再少数。也多亏了道门想要留下8王制衡当今皇上,这才保下了他,也保下了我父王。” “哼,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位的争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还想做个闲散王爷?呵呵,这可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小金雕1时间无语,支支吾吾半天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袁朝夕噗嗤1笑,不忍小飞飞在那独自尴尬,便转移话题道: “永光帝这种经历过9龙夺嫡的皇帝,怎会感觉如此不堪?竟然让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不但给他下药,搞得重病缠身,现在还要起兵谋反,夺他的皇位。唉,难道当皇帝久了,整日沉迷酒色,反而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百里鸣摇摇头,说道: “我也觉得永光帝有些反常,他既然不喜太子想要废储,肯定早就在谋划此事,对太子党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打压和监视,怎会没有察觉到太子的阴谋?这是其1。” 他皱眉踱步,继续道: “其2,太子并不是1个能力出众,雄才大略之人,众多官员支持他还围绕他建立太子党,只因他早早被确立为太子,名义正统。若是永光帝没有早立太子,想必以左利的能力,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但现在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拉拢到禁军重要将领,拉拢到6皇子以及重要官员支持,还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和他1起谋反?更加反常。” 闻言,左思兕1拍大腿,说道: “听你这么1分析还真是这么回事,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永光帝他才是那只螳螂?” 6小瑶也忍不住说道: “说不定这是永光帝做的局,太子是1只蝉,4面楚歌,掉进了陷阱了不自知,永光帝就是那只螳螂,等着太子谋反而趁机废储,那如此1来,咱们还有必要通知永光帝么?” 袁朝夕蹙眉说道: “还是要通知的,因为后面还有1只黄雀,那就是苯教圣使,他不会让太子控制局面,更不会让永光帝控制局面,他所要的是大震朝局陷入危机和动荡,所以必须提醒永光帝,而且还要告知他道门的安排,会保他平安,让其安心。” “嗯,先按计划来,不能让永光帝成为变数,左思你尽快去跟永光帝沟通,做好安排。” 百里鸣沉声说道,左思兕点点头,旋即匆匆离去。 他先去找到了父亲左良辰,11讲述了太子准备谋逆,苯教圣使要趁机祸乱朝局,而道门则要趁机擒拿苯教圣使这1系列的事情。 安王左良辰1脸的震惊,久久无语,最后他叹息1声: “老4好心机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唉,从他赢得9龙夺嫡的胜利,到了自己的继承人又陷入这纷争之中。因果循环,周而复始,身在皇家就要承受这份因果与业力。” 1阵唏嘘后,2人出门坐上马车赶往皇城。 巍峨的宫门前,1名守卫皇城的禁军校尉得知安王父子前来探望皇上的来意后,便进宫通禀。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1名老宦官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领着左思兕和安王进了皇宫。 穿殿堂,过回廊,2人被领到了永光帝的居所——养心殿东暖阁。 养心殿是1组红墙围护的独立的3进院落,是永光帝理政的主要场所。西暖阁前室即为书房“3希堂”,后室也有床榻可以休憩。但因为他身体欠佳,为了更好地调养身子,便住进了环境更舒适的东暖阁。 左思兕和安王直接被领进了寝室,只见寝室内侧摆放着1张小房间似的木床,通体由紫檀木制成,3面屏风式床围,镂空雕花的通顶木床罩,黑中泛紫的颜色,阴暗深邃。 永光帝正半靠在床榻之上,他面色苍白,消瘦的脸上看不到1丝血色,眼睛深陷,双目无神,1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安王左良辰带着左思兕1起恭敬施礼,随后关切的问道: “听闻皇兄病重,为弟心中挂念,便带着兕儿前来探望,不知皇兄龙体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永光帝摆摆手,强装轻松的说道: “无碍,太医看过了,就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修养几日就好了,十3弟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兄的健康可是关系着大震的安危,1定要多保重身体,为弟带了些补气养身的丹药,希望皇兄早日康复。” 说着,安王递上了1个小巧的木质药盒交给了侍立于1旁的老太监。 随后,2人又寒暄了几句,看着父亲与永光帝在那虚与委蛇,说着没营养的话,扯着嚼不烂的皮。左思兕心中有些焦急,便轻咳1声道: “皇上,小侄有机密之事,要单独禀报。” 第五十九章 养心殿密谈 闻言,永光帝微微1怔,目光阴鸷的盯着左思兕上下打量几眼后,忽而露出微笑。 他看向侍立于1旁的老太监,挥挥手示意其出去。 那名老太监有些担心的望了左思兕1眼,但看到永光帝目光坚决,便躬身领命,退出了寝室,顺便带上了房门。 1时间,寝室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暗淡,更显得永光帝神色憔悴,病容满面。 左思兕并未着急开口,而是掐道诀施法,1道屏蔽声音和法术窥探的光罩撑起,将这个房间笼罩。 永光帝平静的环视了1圈,随后声音疲惫的说道: “贤侄但说无妨,我这间房亦有屏蔽阵法,可隔绝圆满境实力修士的窥探,大可放心。” 左思兕点点头,不再犹豫,沉声道: “皇上,太子要谋反!” 永光帝目光1凛,随即变换为惊诧,声音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贤侄是如何得知这种秘辛的?” 左思兕看着永光帝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前后不1的神态,心中对其已经了解此事更确定了几分,但他并未揭破,而是151十的讲述起如何得知太子想要谋反的经过,并说明这1消息明确无误。 听完左思兕的讲述,永光帝突然用力的1拍床榻,痛心疾首的说道: “想不到太子竟然敢谋逆,真是气煞朕也,作为朕的长子,我对他宠爱有加,从他还是幼童时便将其立为太子,要将这天下传给他,没想到他还是不满意,竟然加害于朕,甚至想要谋逆,我,我……” 永光帝1时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也不能平静,安王关切的站起身来,而左思兕则迈步向前,想要上前为其拍打后背,捋顺气息,但永光帝却摆摆手,长长的喘息了几次后,才幽幽的继续说道: “唉,我这几年对他确实有些要求严格,甚至苛责,但这1切都是为了他好,想当年我经历9龙夺嫡,那可是9死1生的场面……” 忽而,他瞥了1眼有些尴尬的安王左良辰,顿住了声音,旋即说道: “前尘往事不提了,我这次想让益儿和他1起作监国,也是这方面的考虑,给到他压力,让他能够在竞争中成长,证明自己,等我驾崩后他也能顺利的掌控朝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心胸狭隘,鼠目寸光,1点也不理解我的想法,真是让我失望啊。” 看着永光帝虚情假意的表演,听着他心口不1的话语,安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左思兕忍不住眉心皱了皱,心中暗叹: “怪不得永光帝能赢得9龙夺嫡的胜利呢。” 随后,他神情肃然的说道: “太子叛乱是小事,还有更大的危机在后面。” 闻言,永光帝不由得坐直了身躯,这1次没有伪装,没有虚假,他真真切切被震惊到,带着不解与惊异问道: “贤侄,此话怎讲?” “皇上,想必听说过苯教?” 永光帝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 “我听闻过,好像此教的背后是妖魔,难道苯教想要在京城闹事?” 左思兕点点头,沉声道: “正是如此,苯教圣使想借太子谋逆之事,除掉皇上你,既不会让太子得势,也不会让其他皇子得势,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整个大震朝局动荡,无力关心边关战事。” 闻言,永光帝目瞪口呆,慌乱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他顾不得再假装病入膏肓之人,翻身下床快步来到左思兕的面前,握住他的手,急切的说道: “贤侄,你此来定有良策解决那苯教圣使,是不是?快快说来。” 看到永光帝如此作态,左思兕心中已经确定了其就是推动太子谋逆的幕后之人,他心中冷笑,但语气平静的问道: “太子谋逆是不是皇上你设的局?” “这,呵呵,贤侄是在说笑么?”永光帝表情1僵,旋即打着哈哈表示否认,毕竟自己方才刚刚进行了1番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表演,此时承认是自己设的局,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是用力连续扇的那种。 左思兕可不会给其留颜面,声音讥讽的说道: “我希望皇上能说真话,因为这关乎到道门如何布局,关乎到你自己的安危!” 听到这段话,永光帝神情呆滞的愣了好久,随后他叹息1声: “贤侄,我也是没有办法,都是为了大震皇朝的稳固。1开始我担心9龙夺嫡的乱局再次发生在下1代身上,因此早早确立太子,但没想到利儿如此不争气,早早失去斗志,表现得平庸无奇,这让我怎能放心将大震交个他?”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悲伤的说道: “咱们都是皇室1脉,我也不怕说些过分的话,你们都知道,大震是道门的附庸,是道门的傀儡,1个缺乏雄心缺乏机智的皇帝如何能够在夹缝中争取更大的利益。所以,利儿他不适合当皇帝,我只能出此下策,逼他造反,趁机废储,但我会留他1命的。” 随后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擒拿苯教圣使如此重要之事,不知道门如何筹划?为什么镇魔殿或者开阳宫的星君不前来亲自布置?” 左思兕听出永光帝对自己的质疑和不信任,以及对此事的担忧,他微微1笑说道: “道门安排小侄和父王前来,正是考虑到我的身份不会引起苯教的注视,至于道门如何谋划,我仔细的跟皇上11说明。希望皇上能够全力配合,只要能够顺利擒拿苯教圣使,到时你想废掉太子也罢,想要另立其他皇子也罢,道门都不会干涉。” “好,好,那咱们就商议1下如何进行下1步的计划。” 永光帝面露喜色,急忙答应下来,随后跟左思兕商议在上元节宴会上,如何配合道门擒拿苯教圣使,如何保证自身安全等等1众事宜上进行了细致的沟通。 等到出了皇城,回到安王府,见到百里鸣几人后,左思兕望着百里鸣,有些嫉妒的说道: “你分析的没错,还真被你猜到了,永光帝确实是推动太子谋反的幕后主使,就是为了废储才出了这么个恶心的计谋。” “唉,都说虎毒不食子,那是因为没有身在帝王家呀。不过,永光帝答应全力配合道门擒拿苯教圣使,这1点放心就行。” 众人1阵唏嘘…… 第六十章 北境猎场 时间悄然而逝,上元节如期而至,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做着准备。 京城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灯笼,妇人们则用糯米粉制作节日美食元宵,口感外层软糯,内馅甜美,馅料多是豆沙、芝麻等,深受百姓喜爱。 家境殷实的杀猪宰羊,烹制各种美食,与家人们欢庆佳节。家境贫寒的也拿出积蓄,买了平日里难得1尝的肥肉和糕点,让家里人1饱口福。 商贾们早早就将华美的绸缎、可口的美食、孩童的玩具、妇人喜爱的胭脂水粉等等,琳琅满目的商品摆了出来,卖力的招呼着客户,期望新的1年能够财源广进。 大震朝堂异常平静,就如同那风暴来临前的时刻。 朝中的官员今日例行休沐,其实因为永光帝病重,正常的朝会也暂停了,官员们这段时日倒也清闲了不少。 皇宫中宣德殿是今晚上元节皇家宴会的举办场地,1群太监宫女正进进出出,忙碌的布置着会场,殿外的广场上已经挂起了1排排的花灯,等待今夜点燃。 花灯上挂着1张张的字谜,猜中的人还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赐。除了赏花灯、猜字谜,今晚还会有舞乐表演、舞狮表演以及绚烂纷呈的烟花秀。 皇宫1间密室内,殷槐取出1只古朴的铜制香炉,低声诵咒,不多时那铜香炉竟无火自燃,袅袅青烟飘荡于其上,缓缓凝聚成道门祖师李毓空的模糊形态。 殷槐冲着虚影,掐道诀恭敬施礼道: “祖师!” 李毓空点点头,沉声问道: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殷槐信心十足的说道: “请祖师放心,都已准备妥当,这次弟子调遣了开阳宫十几名首座和长老,皆是圆满境的高手,现已悄悄潜入皇城,隐秘踪迹,暗中等待宴会的开始,定叫那苯教圣使有来无回。” 李毓空露出赞许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好,很好。现在4方边境压力都很大,北荒的妖蛮这几日在斩魔关外活动频繁,西京叛军也有多股小队渗透骚扰,道门不能轻易抽调战力,所以这次的任务只能是靠你们了。” “弟子定不辱使命。” 看着殷槐表着决心,李毓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提醒道: “且不可大意,那苯教圣使很可能是福德境的实力,也会有实力强悍的下属协助,1定要谨慎应对,必要时候可施展神降之法,你成为星君时日尚短,还未与开阳鼎完美契合,虽然无法召唤开阳道祖的元神降临,但你可以召唤历代开阳星君的英灵,对付苯教圣使更多几分把握。” 殷槐急忙躬身称是。 …… 距离瑶光宫3百里的北境猎场,有1行人悄然潜入。 北境猎场跟宝山猎场1样,都是为了对内方便门内弟子修炼,对外通过开放增加收益而设立的。 猎场里面同样都圈养着1些低阶妖兽,它们并未开启灵智,只是普通异兽。实力大多也就是两3丈妖身筑基水平,妖身5丈以上正觉境实力的数量并不多,妖身十丈以上谦恭境更是凤毛麟角。 北境猎场属于北境山脉的末支,比之主脉群山动辄上千丈的高度,北境猎场则1片高不过数百丈,地形略有起伏的丘陵地带。 此时猎场的中心位置,1处青石山丘之上,正有十几人施展法术,将山顶整平,并搭建起1座由巨石垒砌而成,高不过1丈、宽约两丈的圆形祭坛。 繁复的阵纹却顺着祭坛而下,将整个青石密布的山头刻满,这3百丈高的山丘仿佛变成了1座高耸雄伟的巨大高塔。 1名身着墨绿长袍的少年,悬浮于半空中,静静地凝望着这1切,宛如1尊石像。 他的年纪约有十23岁,剑眉斜飞,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挺直,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光风霁月,可谓:绝世俊品。 这时,山顶上1人御剑飞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启禀神子,祭坛已经布置妥当。” 那少年正是百里平,闻言他点点头,轻声道: “好,那开始。” 御剑之人闻言,再次躬身施礼,随后飞回山顶,与那十几人1起在祭坛周围盘坐,接着便是掐诀诵咒,顿时整个山头的阵纹根根亮起微光,从山顶祭坛开始向下蔓延。不多时,整个山头的阵纹都被点亮,发出无形的波纹向着4周扩散。 不多时,北境猎场的山林间树木摇晃,嘈杂、沉重、纷乱的踏击声传来,接着是更加杂乱的振翅声传来,1群群种族不同、形态各异的异兽从密林中冲了出来。而天空中1群群或长着羽翅、或长着肉翼的飞行异兽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祭坛所在的山丘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凶悍异兽,神情中充满渴望的望向山顶,仿佛那里有最鲜美的食物。 见状,百里平缓缓地从空中降落在山顶法阵外,沿着山路蜿蜒而上,1步1步,缓慢而有力,仿佛要将每1个脚印都拓印在山丘之上。 而那些异兽也缓缓的向着山顶靠拢,好似在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前方的少年就是带队的头狼。 不多时,百里平走到了那巨石堆砌成的祭坛之上,他面向东方升起的朝阳,缓缓的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万丈光芒。 金光洒落在百里鸣的身上,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凝实,随即如同融化的黄金1般顺着他的身躯,流淌到祭坛之上。紧接着金色的流水倾泻而下,漫过山顶4面8方的涌向那群异兽群,给它们也染上了1层金光。 这时,百里平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苍茫而缥缈,宛如大道之音: “上古有神木,魂之所归,千岁为春,千岁为秋。上古有神木,魂之所安,干云蔽日,拔地参天……” 随着他的法咒吟诵,扶摇神木的虚影拔地而起,树干如龙,树冠如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将整个山顶笼罩。 百里平神色肃穆而庄严,口中继续吟诵道: “气聚成形,散则无影;无生有。气凝可为人,气聚而有象,精生气,气生神,精气神相聚为万物……” 随着他的声音,扶摇神木开花结果,1粒粒蚕豆大小的灰白色果子中有韵韵雾气流转,仿若活物。 上古传说,扶摇神木万年开花,万年结果,结出的果实被称为灵果,服食灵果能壮大魂魄,开启灵智,生灵得以摆脱愚昧。 百里平声音忽然拔高,宛如洪钟大吕,天外之音: “万物有能,为我所用,万物有灵,为我所赐,万物有神,为我所属。纳天地于自身,夺天地之造化,顺天逆天皆在我心。” 接着,他暴喝1声: “赐尔灵智,魂兮醒来!” 话音刚落,扶摇神木的无数颗灵果脱离枝叶,如同漫天的萤火飞落到1只只异兽的脑袋之中。 北境猎场数万只异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身躯开始不住的膨胀收缩,渐渐地化为人形。 百里平环视4周,满意的点了点头,比之北荒之时,这次虽然也有不少异兽死去,但大多数异兽化形成功。 这群兽首人身,高矮不1、胖瘦不同的兽妖跪倒在地,心中对百里鸣充满了臣服与敬仰之意。 百里鸣长呼1口气,抬手指向北方: “出发!” 第六十一章 扶摇神宫 西京城,原镇魔殿,现在已经被改名为扶摇神宫,用来祭祀万年前消亡的扶摇神树,同时也是苯教的总坛。 现在苯教在中土雍州各郡县都设立了分支,吸纳教众,宣扬扶摇神木这1远古之神,天道秩序的构建者,众生灵智的启迪者。 扶摇神木,生于天,立于地,在这方天地的生灵灵智未开,还处于蒙昧、原始的阶段,派遣神子启迪了各大种族的灵智,给他们带来了文明的曙光。 正殿中心,1尊3足两耳的青铜大鼎稳稳的立于地面之上,鼎身阴刻着4个大字“右弼隐元”。此时鼎口中喷涌着绿色的雾气,1棵扶摇神木的虚影在雾气中浮浮沉沉,宛如实物。 右弼鼎的正前方,岁星、袁金生、8王爷左良玉3人分别盘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望着右弼鼎。 左良玉打破沉默,恭敬问道: “老祖,这右弼鼎既然是扶摇神树的树心所炼化,那还能恢复植根于天地的状态么?” 1头灰白长发的岁星嗤笑1声: “何必如此着相,既然是扶摇神木,扎根于地的是树,那化身为鼎的也是神树,所以右弼鼎就是神树,神树就是右弼鼎,不过是变化了1个形态而已。我已将最后1棵扶摇神木的部分灵韵植入鼎中,用不了多久,神木就会在这鼎中以神意之态焕发新生。” “寡人明白了,是寡人着相了。”左良玉虔诚的说道,接着他犹豫片刻,但还是问道: “祖师,不知寡人何时称帝更合适?” 袁金生呵呵笑道: “哈,王爷心急了,不过请放心,过了今夜随时可以称帝。” 左良玉心中1喜,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激动,疑惑问道: “哦,今夜要发生什么大事么?” 袁金生看了1眼身侧的岁星,那苍白如玉、面容俊美到有些妖冶的脸庞平静如水,却似1潭春水般柔美,看到岁星并未制止,他笑着说道: “今晚上元节,京城泰昌的皇家宴会上将会上演1场精彩的表演,父子相残,手足相残,这还只是开胃菜。接着就是道门自以为是的以黄雀捕蝉之姿进入,哈哈,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落入到咱们得陷阱之中。” 看着1脸茫然与疑惑,但目光中却透漏着兴奋之色的8王爷,袁金生便将太子左利要谋反,而苯教圣使要搅局,以及道门想渔翁得利的事情讲述了1遍。 随后,他嗤笑1声: “可惜,苯教圣使只是个诱饵,目的是将道门注意力吸引过去,1旦道门咬了这鱼饵,那咱们就可以收杆了。” 看着恍然大悟的左良玉,袁金生继续道: “过了今夜,大震朝局动荡,王爷就可以正式称帝,打出大义的旗帜,痛斥永光帝得位不正,昏聩无能,父子相残,致使民不聊生,天下大乱,而王爷你就是来拨乱反正,匡扶正义的。所以,王爷就算是登基称帝,那也要延续大震这1国号,只不过要宣称自己是正统而已。”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这样1来可以得民心,同时搅乱永光帝的朝局,打道门的脸面,真是1石3鸟,1举3得。” 左良玉忍不住赞不绝口,激动地差点就从蒲团上跳起脚来。 此时岁星站起身来,长袍之下是修长的身姿,他围着开阳鼎转了1圈,随后,妖媚的脸庞咧嘴1笑道: “左良玉,西京只是跳板,我会助你得到中土,但你要全力配合,不能对我的命令有1丝1毫的质疑。下1步趁着大震朝堂混乱,你派人暗中联系你的旧部和关系,把这潭水搅得更混。” “老祖放心,弟子定当紧跟老祖步伐,刀山火海永不停歇。” 左良玉郑重的说道,微胖白净的脸上庄严之色凸显。 岁星呵呵1笑,神了个懒腰道: “该给太1道门点颜色看看了,时辰不早了,开始。” 袁金生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后,1道法诀打向右弼鼎,紧接着,右弼鼎上那扶摇神木的虚影微微颤动,绿色的雾气不断地翻涌,越来越浓烈。 突然,自扶摇神树上射出数道身影,每道身影都是由绿色雾气所凝聚,手中都执1根扶摇神木的树枝。 1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赤裸着上身,露出1身黑黝黝皮肤,身长9尺,宛如1尊铁塔。 1人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好1个翩翩佳公子,背生双翼,显然出身妖族。 1人身高1丈,腰大数围,铁面虬须,浓眉环眼,鼻直口阔,双目射出精光,好像力敌千钧的猛将。 1人身材中等,方脸阔鼻,浓密的胡须,1双蓝灰色的眼睛,褐红色的头发,身材有些臃肿,但不怒自威,睥睨天下。 此4人正是南疆蛮族首领孟青,妖王羽公子羽宸,北荒妖王白轩,北荒鬼方大汗赤隗拔。 4道虚影落地后,对着岁星恭敬施礼,随后又向袁金生和左良玉颔首致礼,双方打过招呼,岁星便示意众人落座。 “诸位,现在西京局势稳定,整个雍州也尽在掌控,大震和道门节节败退,中土人心不稳,道门士气不振。可以说第1阶段的计划取得了圆满的成功,现在,咱们要乘胜追击,推进第2阶段的计划,攻陷斩魔关,铲平瑶光宫。” 岁星收敛起了平日里慵懒的神情,神色严肃的说道。座下的6人闻言,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腰背,态度愈发恭敬,眼神中透漏着掩盖不住的灼热。 岁星微微颔首,继续道: “今晚就是出击的时刻,散会后孟青、羽宸你们率先调动兵马,做出大举进攻的态势,越逼真越好,吸引道门和大震的注视,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孟青和羽宸抱拳领命,羽公子1对凤目眼波流转,咯咯1笑问道: “老祖,什么时候南疆这边也来1场大战?每次都是佯攻,吸引道门和大震的兵力,唉,好无趣啊。” 岁星瞪了羽公子1眼,笑骂道: “你这小子,讨打不是,给你安排点轻松地活干,还嫌这嫌那。你专心做好眼前的事,以后有的是大战让你打。” 羽公子俯身施礼,不再多嘴。岁星继续道: “入夜后,赤隗大汗和白轩率领妖蛮联军对斩魔关发起猛攻,将瑶光宫的战力都吸引过来,给神子创造背后偷袭的机会。” 赤隗拔和白轩施礼称是。 岁星又看向袁金生和左良玉,微笑道: “你2人埋伏好大军,等我命令。到时冲出函谷关,1举拿下豫州。” 袁金生和左良玉同样施礼称是,随后袁金生出言问道: “老祖,道门的神降之法是1大威胁,几名星君均可召唤道祖的元神,没有你的牵制,我们无法战胜,该如何破解?” 其他几人也关切的望向了岁星,他们对如何破解神降之法都心存期待。而岁星不屑的嗤笑1声,说道: “放心,道祖的元神无法同时降临,每次只能降临1人,否则道门那个破拘魂大阵就会有动摇的风险。” 看到座下的6人还是面露担忧之色,毕竟岁星不可能分身无术,待在他们每个人的身边,而各宫的星君谁会施展神降之法都是未知数,根本无法防范。 岁星微微1笑,语气轻松的说道: “道高1尺,魔高1丈,这神降之法自有破解之策。” 第六十二章 今后照顾好自己 岁星的手心多了1枚核桃大小的果子,这果子形如樱桃,晶莹剔透,如同琉璃制成。 但果皮的颜色却是斑斓多彩,青红黄白黑5色杂糅,如同5色绘制的水彩画,散发出让人迷离的光晕。 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岁星微微1笑道: “这是扶摇神木结出的圣果。” 袁金生率先从迷离状态挣脱,惊异的问道: “老祖,这圣果有何作用?” 岁星将手掌合拢,那圣果引入手心中,看到众人恢复神智继,接着说道: “道门的星君能够召唤道祖的元神,也是依托于9鼎构建的拘魂大阵,历任星君上位后都要借助各宫9鼎的力量来修炼,更准确的说是利用魂魄之力来修炼,如此他们才能调动9鼎的力量来维系各宫的正常运转,其实说白了还是依托于扶摇神木。” 说到此处,岁星微微1顿,随后有些不屑的哼了1声: “哼,这不过是对扶摇神木最粗浅的利用之法。而我们拥有真正的扶摇神木,你们都知道历代神子游历世间,4处奔波去完成使命,以理服人是常态,但遇到不讲理的那就要以力服人,因此需要有高深的修为傍身,而这1切都是神木所赐予的。” 闻言,白轩声如洪钟,激动地说: “老祖,我们吃了这圣果就能达到历代神子的实力了?” “是的,但只能是短暂维持1段时间,维持多久需要根据你们的境界与实力来决定。” 岁星笑呵呵的解释道,白轩1脸的失望。 而羽公子羽宸咯咯笑道: “老白,你就知足,修行还是要靠日积月累,如果圣果能让生灵的实力真正的成为至高境,那就是有违天地大道了,所以,能短暂提升实力就很不错了。” 接着,他1脸谄笑的望向岁星,讨好的说道: “老祖,能多给几颗不?” 岁星看着他厚颜无耻的样子,笑骂道: “嘿,还说别人,你也知足,这圣果极其珍贵,数百年才能成熟结果,最多给你们1人两颗,多了别想。而且不要随随便便就用,毕竟这圣果的力量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的,使用起来都会有隐患,当然道门神降之法亦是如此,所以,这圣果你们就当做保命的手段使用。” 随后,他手心打开,露出两颗圣果,轻轻1抛丢向了袁金生。袁金生接住圣果,恭敬施礼表示感谢。 见状1向沉稳的孟青,忍不住出声问道: “老祖,我们4人均身处异地,只是神念虚影前来,该怎么拿到这圣果?毕竟今晚就要行动了,万1某个星君施展神降之法,我们可就只有逃命的份了。” 岁星1脸成竹在胸的神态道: “大可放心,马上会给到你们,不过我还有话要说。” 说着他看向左良玉和赤隗拔,温和的笑道: “这圣果需要实力达到福德境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因此,左王爷和赤隗大汗,你2人无需冲锋陷阵,直面道门高端战力,而且修为不够,就不给你们了。” 本来1脸期望的2人,闻言有些失落,但也理解岁星的心思,毕竟如此珍贵之物还是要放在能发挥其价值的人手中,才是最合适的。况且等着打下中土,2人才是最受益,毕竟1个可以入住中土,扩大疆域。1个可以夺回丢失的皇位,1雪前耻,1展胸中抱负。 想到此处,左良玉和赤隗拔2人急忙态度诚恳的拱手称是。 岁星微微颔首,随后他再次摊开掌心,手掌中出现了6颗晶莹剔透的圣果,随后轻轻1抛落入了右弼鼎中。 接着,扶摇神树的虚影微微颤动,道道光晕环绕着神树旋转流动。 突然,羽宸发出1声惊呼,而白轩、孟青也微微发愣,只见他们手中那根扶摇神木的树枝上竟结出两颗果实,晶莹剔透的圣果。 岁星摆摆手,沉声道: “好了,各自去准备,今夜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众人躬身施礼,南疆蛮族首领孟青,妖王羽公子羽宸,北荒妖王白轩,北荒鬼方大汗赤隗4道身影缓缓消散。 左良玉也起身离去,而袁金生待众人都离开后,神色凝重的说道: “老祖,今晚需要弟子陪你1起去么?” 岁星目光凝视着那扶摇神木的虚影,缓缓开口道: “你有心了,不过不用你参与,这事我会亲自处理,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 开阳宫,寒鸦岛,文雯身着1袭素白色长锦,肤光胜雪,脸庞微圆,1对小小酒窝更显俏皮,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已经年近4十的妇人,更像是2十几岁的熟女。 此时的寒鸦岛正值午后,灿烂的阳光普照在这密林之中,1片苍翠。岛上密林栖息着成群的黑色寒鸦正藏于枝头安静栖息,让原本有些阴森恐怖的寒鸦岛显得静谧安宁。 文雯盘坐在伏魔塔那形如倒扣莲台的宽广塔顶之上,身侧悬浮着1只手掌大小的传音法螺,里面传来袁朝夕的声音: “娘,今天上元节你1个人打算怎么过呀?” “夕儿,不用担心为娘,倒是你今晚要去参加皇室宴会,其中暗流涌动,凶险万分,1定要注意安全。” 文雯关切的嘱咐着袁朝夕,袁朝夕嘿嘿1笑: “放心娘,今晚我就是打个下手,殷星君他们才是主力,我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你女儿的实力也不弱了,已经达到至真境了,而且如果我再调动体内的朱雀神力,就算是遇到圆满境,不说能够抗衡,但逃跑肯定没问题。” 随后,她担心母亲不放心,有补充道: “不是还有百里鸣么,他的实力已经达到圆满境了,而且他的法术诡异莫测,直接碾压1般的圆满境,保护我绰绰有余。” 文雯稍稍放下心来,继续唠叨: “那就好,那就好,唉,虽说你也长大了,但你在娘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为娘不在你的身边你1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袁朝夕俏皮的声音传来: “娘亲,你就放心,等今晚宴会结束,抓住那苯教圣使后,我就回开阳宫看望你,多陪陪你。” 听到这句话,文雯的眼眶湿润了,她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激励的压制着: “夕儿,娘亏欠你太多了,你爹也亏欠你太多,你不会怪我们?” “娘亲,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爹……不说他了,以后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会好好孝敬你的。” 袁朝夕的声音也有些波动,但能听出来她也在压抑着情绪。 文雯的声音传来,缥缈、无奈、满含着挣扎: “嗯,那就好,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六十三章 留下来陪我 母女2人结束了通话,文雯神色有些落寞的盘坐着,愣愣的出神。 伏魔塔莲花台下那扇黑漆漆的陨铁大门,似有凄厉的嚎叫声传出,声音缥缈而悠远。 文雯似是惊醒了过来,长吁1口气,平复了1下心情,随即皱眉不悦,像是被这凄厉的声音弄得有些烦躁。 她愤愤的抬手向下1按,重重的拍击在莲花台的基座上,顿时那些声音都戛然而止,只有微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传来。 文雯起身从莲花台上飘然而落,1步1步的走向了那扇黑漆漆的陨铁大门,铁门开启,阵阵阴寒之气逸散。 文雯迈步进入,铁门闭合,婀娜的身姿消失在昏暗的甬道中,整个寒鸦岛归于了宁静。 …… 袁朝夕缓缓将传音法螺收回了乾坤袋中,方才母亲有些失态的情绪感染到她,让她的心情也蒙上了1层阴影。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并未将母亲文雯的异常状态放在心上,自我安慰道,这不过是娘亲太过思念自己,而娘亲1个人独居寒鸦岛,十几年被困北荒后终于回到道门,但依旧孑然1身,所以情绪才如此激动。 袁朝夕走出厢房,来到小院正堂,此时百里鸣正在和左思兕商量着什么,2人见到她到来,都颔首示意,百里鸣热情的招呼道: “朝夕你来了,正好我们在商议今晚的安排,咱们1起来商议1下?” 袁朝夕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道: “好啊,今晚有什么任务交给我?” 百里鸣摆摆手笑道: “今晚的主角不是咱们,所以咱们都没什么重要的任务,保护好左伯父即可。” 他察觉到了袁朝夕眉间那还没有化去的阴霾,就关心的问道: “你跟伯母交流的如何?伯母那边还好?” 袁朝夕清丽的脸庞绽放出1抹笑容,装出轻松的样子说道: “交流的都挺好,我娘亲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想我了,情绪有些低落而已,等今晚之事结束,我想回去好好陪陪她。” 百里鸣放下心来,随口道: “那就好,等今夜之事结束,我陪你1起回趟开阳宫,我也有段时间没回道门了。” 闻言,左思兕调侃道: “吆,这是准备去见岳母了么?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小金雕登时跳将起来,扑扇着翅膀兴奋的问道: “什么见岳母?哎呀呀,都没发现原来他们俩还有1腿,打个比方,就是公鸡下蛋猫咬狗,不可思议啊,左思你是怎么发现的?” 左思兕不屑地瞥了小金雕1眼,语气傲然的说道: “哼,小飞飞,你这核桃大的脑袋能干啥?他俩整日眉来眼去的,也就是你看不出来,我和小瑶作为过来人,早就看得1清2楚。” 小金雕1脸愤懑,但又觉得左思兕说的有理,只好生闷气。 百里鸣1脸无奈,想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是故作恶狠狠的瞪了左思兕两眼。 6小瑶则是掩嘴娇笑,随后不满的白了左思兕1眼,生气他口不择言。 最后,还是袁朝夕终结了这1切,只见她1个巴掌扇到左思兕的后脑勺上,神情凶恶,但言语却是嬉戏居多: “就你话多,就你眼尖,老娘我今天可不顾及姐妹感情,非要当着小瑶的面好好收拾你。” 6小瑶娇笑不止,声音颤抖且软糯的说道: “朝夕,你随便,不用看我的面子,该好好教训就好好教训。” 1番打闹后,袁朝夕原本阴霾的心情烟消云散,再次恢复大大咧咧的常态。今晚皇家宴会将要面对的危机与风险,也冲淡了不少。 百里鸣清了清嗓子,神色郑重的说道: “朝夕、左思、小瑶、小飞飞,今晚虽然有殷星君和开阳宫1众高品出手,但期间的风险依旧存在,你们首先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众人闻言也都神色严肃,开始认真的思考今晚的安排与计划。 “今晚我们几人是作为安王护卫前往,但各自分工还要明确。左思和小瑶你们负责保护好左伯父,同时能照顾到其他普通人也1并照顾。1旦大战爆发,你们就将身边的人带着1起撤离皇宫。” 百里鸣看向左思兕和6小瑶,郑重说道。 闻言,左思兕和6小瑶2人神色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全力以赴。 百里鸣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袁朝夕,声音严肃的说道: “朝夕,你今晚任务很关键,道门的目的是要抓住苯教圣使,所以殷星君不会太过在意宴会上普通人的死活,他们在必要时可会放弃普通人的性命,顶多就是会保护永光帝和2皇子等几个重要角色的性命,这1点你应该能够明白。” 袁朝夕叹息1声: “我知道,道门会从大局出发,普通人的性命是次要的选项。” 百里鸣微微颌首,继续道: “但普通人的生命也是生命,我从来不觉得修士就要高于世俗百姓1等,每个生命都值得重视,可能你们会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我不想让那些世俗众人成为大战的炮灰。” 然后,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袁朝夕和小金雕: “所以,朝夕,今晚你务必做到能够及时将现场的众多官员和皇亲国戚撤离。让伤亡减到最少。小飞飞你配合朝夕,及时发现,及时示警,及时撤退。” 袁朝夕和小金雕神色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忽而,袁朝夕关切的问道: “百里,你今晚怎么安排?你不会是想正面跟苯教圣使抗衡?” 百里鸣点了点头,但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他缓缓说道: “我会去配合殷星君围剿苯教圣使,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是做辅助,毕竟这次行动还是以开阳宫为主,但我会见机而行,如果你们遇到困难,也会及时出手的。” 分工完毕,众人开始养精蓄锐,只为晚上的大战而全力准备。 …… 太子府,邢群正忙忙碌碌的招呼着1群舞姬在正堂内表演。 太子左利正捏着1杯烈酒,神态醉眼惺忪,但头脑清醒万分,因为今晚就要见分晓。 舞姬的舞姿轻盈时如春燕展翅,欢快时似鼓点跳动,缓慢时如低音琴声,高兴时似小鸟雀跃,显得十分潇洒优美舒展。 领舞的姑娘像美丽的蝴蝶般飞舞着,像婀娜多姿的柳条样扭动着,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 似梦似真,似见非画,香气淋漓,美的让人陶醉。 左利脑中幻想着登上大宝的场景,身体越来越兴奋,1股股的暖流涌遍全身,让他燥热不安。 他1脸淫邪,手指领舞歌姬,痴痴笑道: “过后,让她留下来陪我……” 第六十四章 我自有安排 太子左利此时的心情非常舒畅,方才六皇子左锋前来将今晚起事的准备情况汇报了一遍,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皇家宴会的举行。 这也是为什么左利还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的原因,至于观赏舞姬表演也不单单是放松心情的表现,而是在检验她们的舞姿。 这群舞姬将会在皇家宴会上表演,其中更是隐藏着邢群召集来的死士,届时将会成为协助自己起事的暗招与杀招。 左利抿了一口酒,冲着邢群点了点头,邢群会意,伸出手拍了两巴掌,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那群舞姬闻声停下了动作,随后躬身缓缓退去,只留下那个姿容俏丽的领舞舞姬。 左利嘿嘿淫笑几声,冲着美貌舞姬招招手,舞姬踟蹰几步,但还是缓缓走来,跪在左利的身前。 看着面带娇羞,低头垂眸如娇艳鲜花般的舞姬,左利舔了舔嘴唇,探出二指抵在舞姬尖翘的下巴上,手指尖传来滑腻的触感,他微微用力慢慢抬起。 随后有些急不可耐的一把扯掉遮住其半张脸庞的轻薄面纱,刹那间,一张美艳动人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帘,宛如含苞欲滴的花朵。 左利眼中顿时冒出炙热的欲火灼灼的光芒,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急促而渴望的说道: “美人,跟我去内室,让我好好的怜惜怜惜你,嘿嘿嘿……” 突然,寒光一闪,左利的脖颈上多出了一道红线,他惊诧的捂住脖子,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美人。 那名舞姬一击得手后,并未撤离,而是再次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左利的心脏扎来。 直到此时,左利身侧的护卫才反应过来,指诀翻飞,刹那间一道炙热的火蛇喷涌而出,射向他眼中的蛇蝎美人。 而邢群的反应更是慢了半拍,手忙脚乱的扑向舞姬,张牙舞爪间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快来人,快来人呢……” 面对射向自己的火蛇,那名美貌舞姬竟置之不理,明知自己一旦被击中就会重伤,到时想逃也逃不掉了,只有死路一条,但她依旧不躲不避, 此时,她的眼中只有太子左利,她是死士,死士心中只有任务,自己的生命不重要,只要能完成任务什么都可以舍弃。 在舞姬同归于尽的气势下,左利竟似是被吓傻了,呆若木鸡。而舞姬手中的匕首赶在火蛇击中自身之前,狠狠的刺入了左利的胸膛。 “砰”的一声,左利仰面倒地,没有了声息。 而此时,炙热的火蛇也终于射到了舞姬的身上,眼看就要将其吞没。就在这干钧一发之时,那火蛇竟然诡异擦着舞姬的衣衫射向了空处。 突然,“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太子左利竟翻身而起,拍着手掌,望着跌倒在地的美貌舞姬不再是一脸淫邪,而是一脸赞赏。 “好,很好,出手果决而狠辣,让人防不胜防。面对目标义无返顾,不惜同归于尽,夜姬你做的不错。” 这时,太监邢群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殿下,刚才您没摔着?可把小人给吓死了。” 左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是弯腰将那名唤夜姬的舞姬给扶了起来。 夜姬诚惶诚恐的拜谢,随后站在一旁,微微垂头静静地侍立着。 左利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方才夜姬刺入他胸膛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由软木制成,尖端涂抹了红色的颜料,这也是他脖子上拿到红线的由来。 他扫了众人一眼,用匕首指了指邢群,说道: “大伴,你先评价一下,方才夜姬的表现如何?” “呵呵,方才殿下也说了,小人也十分赞同,夜姬确是是让人防不胜防,第一击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把我都吓傻了。当然小人不是修士,只能是外行看热闹,至于其中的门道,我觉得还是听听张供奉怎么说。” 左利点点头望向另一侧的张供奉,态度诚恳且带着敬意。那张供奉约莫有四十来岁,身量中等,体形并不魁梧,还略显佝偻。 他见到太子看向自己,本就细长的双眼弯成了一道缝,那张消瘦而显得有些干瘪的脸上绽放出讨好的笑容。 张供奉抱拳拱手,声音尖细且带着地方口音的说道: “夜姬这大妮相厉害连,俺是知道她要刺杀太子殿下滴,所以呢俺就眼珠子木有离开过她,但是呢,还是木想到啊,这大妮子出手真是相快连,俺也是实力达到正觉境滴,竟然木有提前发现,竟然被她偷袭得手。” 张供奉摇摇头,一脸敬服的接着道: “相厉害连,今后晌那宴会上指定木有问题,俺相信夜姬,杠杠滴。” 太子左利揉了揉眉心,展颜笑道: “哈,有张供奉一番话,本宫心里更有底了,夜姬也辛苦了,今晚你就看我眼色行事。” 随后他大袖一挥,沉声道: “好了,这次预演就结束了,非常的完美,诸位回去修正一番,今晚倾尽全力,事成之后本宫给你们加官进爵。” 一番慷慨激昂的画大饼之后,众人激动不已,连忙躬身施礼连连表着忠心,随后各怀心思的离去了。 望着夜姬娜妖娆的背影,左利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方才那跃动的画面。 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荷叶尖的圆露,让他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那欢畅淋漓的舞姿,那优美娴熟的动作,那干般娇姿,那万般变化,似孔雀开屏,似莲花绽放,似飞龙穿梭。灵动飘逸,如晓荷轻舞于水云间,摇曳生姿。柔美而清婉,舞出了一个让人心神飞扬的甜美的梦境。 左利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淹了咽口水,心中想道: “过了今夜就将你拿下,美人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一定会立你当个侧妃。” 随后,他看着门外蔚蓝无垠的天空,南干道: “过了今夜这天下就是孤的了,不,是朕的了,哈哈哈,到时天下美女我都可以收入后宫。”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无奈道: “可惜,大震不过是道门的附庸,那些道门的仙子朕是无缘消受了,嗯?朕可以向道门发出请求,让其赐婚,那不就可以收获一名道门仙子了么,不错,不错,就这么办。” …… 邢群侍奉完太子左利后,回到自己的住所,他屏蔽左右,掩上房门,取出一面古朴铜镜,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铜镜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一身黑袍的苯教圣使,那兜帽依旧是一张形似梧桐树叶的枯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邢群急忙恭敬施礼道: “启禀圣使,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请圣使放心。” 苯教圣使微微颌首,邢群继续道: “敢问圣使,今夜需要小人给安排个身份进入皇宫么?” 苯教圣使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用,我自有安排。” 第六十五章 一派恢宏气象 日头西沉,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各家各户以及街道上的灯笼陆陆续续被点亮,处处张灯结彩,满城火树银花,一时间京城泰昌宛如天上的银河,星光点点,璀璨明亮。 百姓们穿上新衣,姑娘们明妆丽服,与亲友结伴,纷纷走出家门,去观赏绚烂花灯。 “火树银花台,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天上一轮圆月冉冉升起,地上万盏灯火一派通明,街道上摩肩擦踵人山人海,街道两旁是各种小摊,卖着糖葫芦、糯米球、花生糖等各种美食,还有各种玩具与小装饰品。更有艺人在街头表演着杂耍、戏法、戏曲等节目,吸引着人们驻足观赏,叫好声连连。 “灯烛华丽,百戏陈设,士女争妍,粉黛相染。” 皇家宴会在酉时开始,皇宫内外都挂满了各种彩灯,其中以龙、凤、麒麟、狮子等祥瑞动物为主题蔚为壮观。 六皇子左锋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华服,驾车前往皇城,当日头完全落下,夜幕彻底降临时来到了皇城南门永宁门。 抬眼望去,皇宫那历经数千年岁月的城垣之上,灯火通明,华光四射。左锋被这灯光映照,忍不住眯了眯眼,随后在仆人的搀扶下,买不走下马车。 就在此时,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皇城前,左锋驻足看去,一辆马车下来的是二皇子左益,另一辆马车下来的是右相张闻天。 左锋心中冷笑几声,但脸上却是堆起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的小跑着来到了二人面前,恭敬的对着左益和张闻天施礼: “哎吆,二皇兄好,张丞相好,我说一出门时树上枝头那喜鹊在喳喳叫,原来是提醒我会在此遇上您二位呀。” 左益那略有些圆润的脸上露出不耐之色,他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冷哼: “哼,原来是老六啊,你倒是油腔滑调的很,这是上元节皇家宴会,你不光能碰到我和右相,还会碰到大皇子他们,说不准你那喳喳叫的喜鹊,并不是再提醒你会遇到我二人。” 听着冷嘲热讽之言,左锋脸不红心不跳,半分气恼也没有,反而态度更加的恭敬与谄媚: “看您说的,咱们兄弟里面我最佩服二哥了,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胸有韬略,宽以待人,礼贤下士,有勇有谋……” “行了,行了,打住。”左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随后斜了一眼,不屑的冷冷道,“我听说你最近跟大皇子走得很近?你这番巴结我,就不怕左利不高兴么?” 左锋微微一愣,旋即堆出更灿烂的笑容道: “二哥可别误会啊,你也知道六弟我胸无大志,就喜欢吃喝玩乐,大哥最近禁足于府上,就偶尔喊我去喝酒、听曲,只要有酒喝,我从来是来者不拒的,哈哈,二哥要是得空,六弟我也去您府上讨杯酒喝,如何?” 左利心中的不屑与厌恶更盛,正要再出言嘲讽几句,右相张闻天出来打圆场道: “呵呵,既然六皇子喜欢饮酒,那老夫做东,过几日邀请二位殿下去我府上,老夫正好弄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让二位殿下一同品尝。” “那太好了,听右相一说,我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到时一定去,一定去。” 左锋点头哈腰的说道。张闻天拱拱手说道:“一言为定。” 而左利在看到张闻天打断自己的嘲讽,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听到二人交谈完毕便对着左锋说道: “老六你先进去,我和右相还要等个人。” 闻言,左锋点头哈腰的施礼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左利有些不解的低声问道: “右相,干嘛对他如此客气,老六就是个墙头草,窝囊废,不用太在意他。” 张闻天胖乎乎的脸上一脸严肃,沉声道: “六皇子虽然不成事,但他这段时间却在皇上的授意下搞定了太子,就算没有主动帮殿下,但也算是站在咱们这一边。” 随后,他面露微笑继续道,“不过,方才殿下做得对,毕竟现在还没有将事挑明,你对他态度恶劣些也是正常,但也要适可而止,做给外人看看即可。而老夫在官场沉浮数十载,再别人眼中是一个精于世故、处事圆滑之人,所以我一定要出面打个圆场。等今夜事了,殿下被立为太子,还是要广结善缘,对六皇子也不要太过冷淡。” “右相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而此时的左锋己经进入了皇城,只见主道两侧己经挂满了花灯,两条祥龙腾空相对,气势磅礴;臂挽披帛的玉兔桂下弄花,仙气飘飘;各色造型的灯组,依次排开,绵延上百丈,气势如虹;宣德殿前广场上更是鼓乐齐鸣,一支上百人的乐队正在演奏,烘托气氛。 最显眼的就是一座广达二十间,高一百五十尺的灯楼,其上挂满了上万盏灯,灯火璀璨,就如那金玉锦绣装饰的灯树。 灯楼上还悬挂着珠玉、金银穗,当微风吹过时,金玉铮铮作响;一盏盏灯笼上还描绘着龙凤虎豹,活灵活现,犹如在奔腾跳跃般。 星月灯烛,交相辉映,歌舞笙乐,珠翠管弦,一派恢宏气象。 …… 北荒,斩魔关,高大的城墙上一队队甲士在巡逻游曳。最近妖蛮联军不断地集结,逼近斩魔关,因此关内加强了警戒。 今日正值上元节,除了值守的兵卒外,大部分将士都在兵营内,吃着热气腾腾的元宵,甚至每人还被允许喝上二两小酒,算是节日福利。 斩魔关外,漆黑一片,死寂沉沉。 突然,黑暗中绽放出成千上万颗火光,如同坠落在地的繁星,还没等城墙上的兵卒有所反应,那上万颗火光如同流星一般急射而来。 “敌袭,敌袭!” 城墙上的兵卒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大声呼喊着,有人敲响城头的警钟,发出“当当当”的脆响,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 兵营中的将士听到了响起的警钟,急忙放下碗筷、扔下酒囊,抄起武器,在直属上级的召唤下,带领下,开始奔向城墙。 众人虽然慌乱,但这群士卒毕竟训练有素,表现得乱而不慌,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训练过的遇敌标准流程。 这时,那上万支火箭击打在护城大阵的光罩之上,发出密集的“砰砰砰”的宛如落雨般的声响。 好在大阵足够稳固,除了轻微的晃动外,岿然不动。 然而,第二轮箭雨再次急射而来,而伴随着一起到来的还有数百颗三四丈大小的巨石,同样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石。 这些巨石重重撞击在护城光罩上,如同坠落的陨石轰击在地面之上,发出沉闷的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护城光罩剧烈的颤动着,有些不堪重负的样子。 城墙上一名将领有些无措的说道: “这些妖蛮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了?敌人来势汹汹,快,快向瑶光宫求援!” 第六十六章 猪一样的队友 酉时两刻,宣德殿内宾朋满座,此时太子左利姗姗来迟,他一扫被禁足在家的颓废,红光满面,意气风发,闲庭信步的走入大殿,支持他的或中立派的官员和皇亲国戚纷纷起身恭迎。 二皇子派系人员多数视而不见,右相张闻天微微颔首,却并未起身。二皇子左益更是半个屁股都没有挪动,只是冷眼旁观。 左利不以为意,与相熟的官员及皇亲国戚热情的打着招呼,随后坐到左上首位,目光扫过一脸冷淡的左益,不屑的冷冷一笑。 随后他环顾一圈,又四下张望一番,眉头微皱。接着他冲着六皇子左锋招招手,左锋急忙起身来到他的跟前。 左利心中纳闷,低声询问:“左相还未到?” 左锋扫视左右,凑近了脑袋压低声音说道: “回禀大哥,左相身体抱恙,今晚不能前来了。” “怎会如此?”左利闻言一惊,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左相来不了,那今晚后续之事谁能压得住场?” 左锋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安慰道: “大哥放心,今晚之事尽在掌控,左相来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来不了咱们依旧按计划行事即可。” 左利点点头,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踏实,但还是选择相信六皇子。 酉时三刻,永光帝在两位内侍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从后门进入大殿,登上了主位。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恭敬施礼,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光帝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众人一一落座。 这时,他身侧的一位老太监迈步而出,尖细着嗓子高声道: “宴会开始,起舞,奏乐!” 声音落下,鼓乐齐鸣,丝竹声声,煌煌之音响起。一声笛鸣,干军万马齐奔腾。一阵鼓响,万里江山尽得胜。 玉手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乐声宛然动听,宛如天籁之音。 一对舞姬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纤细却有力的腰肢,有节奏的律动。舞者翻转双袖,纤腰随之而颤。歌者轻吟婉转,清音随之而起。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永光帝也强打起精神,举起酒杯示意众人欢饮。宫女如云,乐声如潮,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永光帝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老太监,那老太监旋即再次出列,朗声道: “肃静!” 闻言,众人纷纷停止了交头接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匆忙咽下口中的佳肴。 永光帝病恹恹的脸上泛起疲态,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今日是上元节,举国欢庆之日,本来朕应该与众爱卿共襄盛会,但近日朕龙体欠安,就先行离去,在此朕与众爱卿满饮此杯,随后你们继续欢饮。” 说着,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下手的一众臣子也急忙饮尽杯中酒。 永光帝正要起身离去,太子左利忽然起身朗声道: “父皇,儿臣有重要之事禀报。” 闻言,永光帝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耐,但面对着一众臣子,还是露出微笑道: “利儿有何要紧之事禀报?” “儿臣要举报二弟左益,他包藏祸心,给父皇您进贡的丹药是毒药,因此才害的父皇身体抱恙。” 左利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这番言论如同惊雷一般,在大殿中炸响,振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二皇子左益急忙起身,大声反驳道: “一派胡言,左利你竟敢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左益不要再狡辩了,你敬献给父皇的那味丹药,看似无毒,但与父皇常吃的道门仙丹一融合就会变成慢性毒药,至于是不是,让太医一试便知。” 左利跳起脚来,更加大声的指责道,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 大殿中众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不由得交头接耳,嘈杂声四起。 “肃静!” 此时,老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殿内恢复安静。 永光帝眯着眼,神情冷峻的望向左益,缓缓道: “益儿,你皇兄所言属实?” 左益闻言打了个冷战,心中一凛,急忙解释道: “父皇,孩儿冤枉啊。此药孩儿亲自服用过,却是能强身健体,增强气血,所以才想着进献给您。孩儿真不知这丹药能与那道门独供的仙丹产生融合,变成毒药,还请父皇明鉴。” 还没等永光帝发话,左利厉声呵斥道: “呔,一句不知就想糊弄过去,就像撇清你的责任么?进献毒药给父皇,你就是居心叵测,想要谋权篡位!” 宴会之上支持太子的官员及皇亲国戚,此时也纷纷站了出来,厉声指责二皇子,有的痛心疾首,有的大义凛然,有的面红耳赤,有的跪倒在地恳请永光帝处置此獠。 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正是二皇子,见众人被他的笑声吸引后,他抬手指向太子左利,朗声道: “左利,你少在那反咬一口了,哼,你自以为聪明绝顶,安排的天衣无缝,但从我拿到丹药的那一刻起,我就心中起疑,一番排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你提供的丹药,想要陷害于我。” 左利闻言一愣,逼人的气势陡然降了下来,他心中不断的嘀咕着,不会真被他发现了?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这时不能退后,左益在诈我,他拿不出证据来,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处,他冷哼一声,再次大声斥责道: “哼,左益你少在那血口喷人了,竟然还想栽赃嫁祸于我。” 而此时,左益忽然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弯起了腰。看着他这一作态,永光帝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对这个最喜欢的皇子有些不悦。 “嗯,益儿还是太年轻啊,就算是知道胜券在握,但也不能得意忘形,不够沉稳啊,今后还要多加历练。” 而左益好半天才止住了笑,他一边喘息着,一边戏谑道: “大哥别急,听小弟慢慢道来,这丹药我是得自一个游方道士,也就是散修,而这散修却是你的大伴邢群安排的,我说的可对?” 左利心中一震,不由慌乱起来,而身后的大伴邢群更是浑身颤抖,手足无措。而左利依旧死咬着不松口,因为他不能松口: “呸,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你就是想栽赃陷害。” “证据?那散修已经被我关押在府上,经过一番审讯,太监邢群何时何地去拿的丹药,支付了多少银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太监邢群的签字画押。” 左益嘲笑道,闻言左利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邢群,对这猪队友一脸愤懑的说道: “你他娘的还给签字画押?你咋不直接去给老二送过去呢?” 第六十七章 请皇上退位 邢群一个劲的连连摆手,忽然头脑一热出口道: “殿下,老奴没有给那散修签字画押啊,我每次都是乔装打扮后才去,也从没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二殿下是在诈你呢。” 左利拍手称好,指着左益叫嚣道: “听到了么?邢群根本就没有签字画押,你休想诈我。” 随即一脸得意的环顾四周,此时大殿内落针可闻,众人瞠目结舌的望着左利,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六皇子左锋不断对左利使眼色,一脸的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左利猛地惊醒过来,心中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回事?突然把心中所想的都说出来了,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公共的场合。 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有些结结巴巴的对着满脸怒容的永光帝说道: “父皇,不是这样的,孩儿方才……方才都是玩笑话,我怎会做谋害父皇的事呢。” 此时,左益身后一名高瘦的侍卫,悄悄地转过身去,低下了头颅,闭上了眼睛,两行血泪无声滑落,再被他用衣袖擦掉。 左益一脸的得意,他冷笑着望向太子,旋即厉声道: “左利,莫要狡辩了,你当在场衮衮诸公都是傻子么?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不束手就擒!” 永光帝也冷冷一笑,但他今晚这场闹剧不过是刚刚开始,他这个大儿子还有所谓的后手,并未死心,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逼他出手,逼他走入那万丈深渊。 只见永光帝一扫病态,坐直了身板,整个人精神气瞬间提升,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挥挥手说道: “侍卫,将左利拿下。” 话音刚落,大殿中侍立的四名羽林卫兵士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左利。 左利大惊失色,呆呆的不知所措,他身后的邢群焦急的出声提醒: “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不要再犹豫了,动手。” 左利恍然清醒,大叫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不怪我翻脸了。” 说着,抄起桌案上的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瓷器破裂的脆响声。 摔杯为号之后,大殿外传来密集而嘈杂的脚步声,不多时大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位身穿玄黑色重甲的将领跨步而入,身后跟随着一排排手持出鞘兵刃的甲士,随着他不断地涌入大殿。足足有五六百名甲士鱼贯而入,将大殿内的众人团团围住。 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甲士,不少人被吓的两股战战,跌落在地,大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杯盘碎裂之声。而那四名羽林卫则放弃擒拿左利,快速的退到永光帝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啊哈哈哈……”左利仰天狂笑,“左益,现在这局面如何?你还猖狂得起来么?还不束手就擒!” 说着挥手指向脸色煞白的左益,接着六名甲士出列,甲胄发出铿锵之声,如同催命的鬼叫声杀向左益。 见到此状,左益方寸大乱,连连后退,哇哇大叫道: “侍卫,侍卫,快来救我,快……” 就在此时,左益身后那名高瘦的侍从闪身上前,拦在六名甲士身前,只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眸流光一闪,那六名甲士身形瞬间顿住,随后脸上露出痛苦挣扎之色,身躯颤抖似是在奋力抵抗着什么,不多时,竟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然后,那高瘦侍从将左益护在身后,带着他慢慢的后撤,左右扫视寻找着逃离此地的机会。 突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的冲向高瘦侍从,数道拳影带着炽热的烈焰击向其要害。高瘦侍从低喝一声,一道血红色的光盾出现,将这些火焰拳影尽数挡下。 那道身影并未再继续攻击,而是停下了脚步,正是太子左利请来的张供奉,此时的他略显佝偻并不魁梧的身形竟显得雄壮万分,本来细长如一道缝的双眼,在他怒目而视之下,竟变成了一弯残月。 他冷冷的盯着那高瘦侍从,讥讽道: “俺还迷糊是谁呢,木想到竟然是散修圈里相有名滴魔眼神君啊,啊……太子殿下吆,方才你是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就是这魔眼神君捣的鬼哎,他能用那双眼来迷惑人心,你着了他的道连。” 闻言,太子左利气愤不已,自己竟然被这低贱的下人给算计了,更可恨的是左益,这是他的人,都是他的算计。于是左利声嘶力竭的吼道: “杀了他,张供奉杀了他!事后我封你做大将军!” 张供奉那张消瘦而显得有些干瘪的脸上,绽放出丝丝残忍: “可惜,你碰到了俺,算你倒霉!” 话音刚落,他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去,一双拳头上再次蒙上炙热烈焰,数十道拳影一瞬间击向了高瘦侍卫。 那名唤魔眼神君的高瘦侍卫不敢怠慢,周身腾起血色光芒,如同血色的铠甲一般,奋力的格挡着张供奉的进攻。 二人实力相当,但先前魔眼神君发动迷魂法术时受到了一些反噬,身体和法力都受损,因此没坚持多久便被张供奉击倒在地,浑身被烈焰烧的焦黑一片,奄奄一息。 张供奉狠狠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一个箭步冲到二皇子左益身前,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将其摔到了大殿中央。 看着狼狈不堪,惊魂失措的左益,太子左利心情大好,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高台之上永光帝,得意且猖狂的说道: “父皇,儿臣做得如何?你一直瞧不起我,打压我,甚至要把我这个太子废掉。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告诉你,我不是窝囊废!不知父皇有没有后悔啊?” 接着他再次癫狂大笑起来:“啊哈哈哈……” 过了一会,笑声渐歇,左益恭敬的冲着永光帝施礼,口中却满含讥讽的说道: “请父皇退位!” 永光帝目光猛地一缩,并未回应,但心中冷笑连连。 大殿内一众臣子各怀鬼胎,中立派系的官员静观其变,明哲保身。二皇子一派的官员危在旦夕,不敢出声指责,有些立场不坚定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变节。 而此时,太子一脉的官员一部分心中坚持大义,对左利此时的行径并不认同,但既然上了贼船,只能是保持沉默。 而另一部分人见风使舵,看到局面已经被左利掌控,跳将出来跟着左利一起喊道: “请皇上退位!” 中立派系和二皇子一派中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官员,不甘示弱,急忙出列跟着喊道: “请皇上退位!” 大殿上声音回荡,不绝于耳,永光帝心中的冷笑更盛,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只见他缓缓起身,轻轻抬起手,一副指点江山,决胜干里的神态,对着那身穿玄黑色重甲的将领说道: “高统领,鱼儿都已经蹦出来了,收网!” 第六十八章 混乱的战场 剧情变化的太快,大殿内的众人一时间脑子没有反应过来,顿时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当场。 这是什么情况?高统领不是支持太子的么?难道这是皇上做的局?故意让高统领支持太子,实际上就是为了揭发太子谋逆? 完了,完了,我刚才还出列支持太子,逼宫皇上退位,这是诛九族的罪啊,该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果然不愧是历经九龙夺嫡而最终获胜之人,这份谋略无人能出其右,幸亏我忍住了,没有着急出列去支持太子,要不然就人头不保了。 众人内心波澜起伏,有人欣喜,有人绝望,有人不甘,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痛哭流涕…… 太子左利呆呆的望着高统领那黝黑冷峻的脸庞,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心怀一丝丝期望的问道: “高,高统领,这是怎么回事?你答过支持我的,现在咱们胜券在握,只要你协助我擒下诸公,擒下父皇,事成之后,我封你做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 高统领不为所动,反而朝向永光帝恭敬施礼,声如洪钟: “臣领命!”随后他看向四散而立的甲士,“儿郎们,擒拿反贼,擒拿逆臣!” 一时间,大殿内乱作一团,那些方才站出来支持太子的官员鬼哭狼嚎,磕头求饶,但那些甲士却不为所动,将他们一一制服。 此时的二皇子也从先前狼狈不堪,惊慌无助的神情中解脱,面露狂喜之色,兴奋的站起身来,指着太子左利,急切的说道: “快,快将左利拿下。” 高统领大步向前,就在此时,张供奉挥舞着烈焰之拳杀了过来。高统领丝毫不惧,抽出腰间佩刀迎了上去。 二人战作一团,刀锋锐利,张供奉不敢直接对拼,身形游走攻击着高统领的身体薄弱之处,但毕竟一刀在手增加了攻击距离,张供奉并未占的便宜,反而在躲避刀锋的过程中被划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那张供奉摁着胸前的伤口,后退几步,忽然冲着地上重重的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 “他奶奶的,俺这拳头还是比不上你这破刀啊,疼煞俺连,呸,不跟你玩了,看刀!” 话音刚落,他俯身从双腿外侧一抹,仓朗朗一声脆响,两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握在了手中。 随后,他手腕一转,双刀飞旋,瞬间燃起一层烈焰。张供奉狞笑一声,杀向了严阵以待的高统领。 另一边,太子左利终于从高统领背叛自己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叫嚣的二皇子左益,而是目光四下寻找,终于看到了躲藏在角落里的六皇子左锋,怒吼道: “左锋你竟然欺骗我,背叛我,我对你那么信任,你竟然给我挖坑,背后捅我刀子。” 左锋无奈的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并未回应。 而左利环顾一圈,厉声道: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胜则君临天下,败则遗臭万年,本宫的死士们,出击。” 话音刚落,四道身影从人群中飞起,目标明确的杀向了主位之上的永光帝。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敌人,守卫永光帝的四个羽林卫忽然摘下了头盔,露出了真实的面容,只见他们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玉簪末端刻有七星图案,在开阳星的位置,镶嵌一颗橙色晶石,正是开阳宫隐藏于大殿内的法师。 四名法师抽出腰间三尺青锋,祭起法术迎向了那四名死士,大殿内顿时陷入了混战。 正当张供奉挥舞着两柄烈焰短刀压制着高统领猛攻之时,一队甲士杀了过来,这八名甲士激活盔甲上的符纹,八人如同一体,随时凡人之躯,但也爆发出了不弱于正觉境的实力。 形势顿时扭转,高统领在八名甲士的配合下,组成军阵形成合击,打的张供奉连连后退,只剩招架之力。 另一边,那四名死士虽然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猛攻开阳宫四名法师,但毕竟实力存在差距,被死死压制住,败亡是迟早之事。 本来还心存希望的左利,见到此番局面心中不禁绝望起来,他喃喃道: “难道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么?” …… 斩魔关,北城墙之上战事激烈,在鬼方和妖族联军的偷袭之下,一开始护城大阵摇摇欲坠,处于崩溃的边缘,但随着瑶光宫法师们的增援到来,大阵逐渐稳固下来。 鬼方和妖族的联军并未派遣普通士兵大举攻城,而是以抛石机为主,万箭齐发的弓箭手以及漫天飞舞的飞妖为辅,巨石、火箭、火油弹等手段远程攻击着城墙上的护城大阵,消耗着大阵的法力。 而城墙马面之上,一座座巨型弩车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一根根长约三四丈的巨大弩箭呼啸着,直刺黑暗中的妖蛮大军而去。 这些弩箭上刻满了符纹,加持了加速、坚固、爆裂,甚至火系和雷系的法术。只要一击得逞,那些脆弱的弓箭手必定会受到重创。 但妖蛮联军也是准备充足,一群妖将和天道寺的巫师撑起血色光盾,将这些弩箭一一阻挡。 就在此时,妖蛮联军中天道寺三名大巫在十几名巫师协助下,不断地吟唱,祈求长生天赐予力量。 不多时,斩魔关的夜色变得越来越浓厚,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一大片乌云缓缓的飘向了斩魔关,来到近前后,乌云中突然劈出数十道粗大的血色闪电,狠狠地击打在护城大阵之上。 护城大阵所化的光罩上一瞬间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开来,瑶光宫的十几名法师见状,急忙掐诀诵咒,催动法力,才堪堪稳住了大阵。 众将士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拉弓搭箭,再次投入激烈的战斗中。 天枢宫,天枢鼎所在的大殿内,祖师李毓空盘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他的身前悬浮着一面一尺来高的铜镜,镜面上浮现出瑶光星君许之远的身影,他正在恭敬的汇报着斩魔关战事情况: “祖师,这次鬼方一族和北荒妖族的进攻非常突然,虽然一开始守城将士有些慌乱,但随着瑶光宫派遣的法师援助后,局势已经得到稳定,现在战事虽然焦灼,但妖蛮想要攻破斩魔关那是痴心妄想。” 李毓空闻言点点头,沉声道: “嗯,本来斩魔关是由你瑶光宫为主,开阳宫为辅,一起来防守的。但今晚开阳宫的重要战力被调到京城,埋伏苯教圣使,致使斩魔关战力下降,这才让鬼方一族和北荒妖族钻了空子。但也不可大意,不能贸然出击,只要维系住护城大阵,坚守住城池,待到明日开阳宫援兵赶到,那时就是杀敌破阵之时。” 许之远自信的说道: “弟子明白,请祖师放心,弟子定全力以赴守住斩魔关。” 第六十九章 看我来护驾 了解完斩魔关的情况,李毓空结束了与许之远的交流,镜面上许之远的身形缓缓消散。 李毓空沉吟片刻,随后抬手轻轻的点在铜镜之上,镜面如同湖水一般泛起涟漪,不多时一个身形魁梧,面部丰腴,鼻梁挺直,双耳垂肩,仪态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镜面中。 那道身影冲着李毓空恭敬施礼道: “弟子刘甲子,拜见祖师。” “好了,客套话就不要说了,说说镇南关的情况。” 李毓空神情肃穆,声音平稳的说道。 天璇星君刘甲子也没再客套,直接了当的汇报道: “入夜之后,南疆的妖蛮联军突然对镇南关发起攻击,不过我方城墙坚固,护城大阵更是坚不可摧,对方也很奇怪,一直在用抛石机、弓弩、巫术、妖法等进行远程攻击,并未派遣攻城部队强攻城墙,甚是奇怪。” 刘甲子看到李毓空并未有询问之意,便继续说道: “如果说他们是一骚扰为主,但远程攻击的力度还是相当强,不惜耗费器械、法力对着护城大阵一阵猛攻,要不是我方调集众多法师维系法阵,护城大阵迟早要崩溃。但若说他们有大举攻城的意图,却迟迟不派出兵卒来抢占城头。所以弟子才觉得有些奇怪。” 闻言,李毓空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俄顷说道: “刘星君辛苦了,今夜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城池,不要贸然出击。你与天玑星君吴道子早做联系,让他前来支援,谨防南疆蛮族首领孟青与南疆妖王羽宸这二人的偷袭。” 刘甲子点点头,旋即道: “请祖师放心,吴道子星君正在赶来的路上,想来快到了,有了吴星君相助,弟子无惧孟青与羽宸。” “嗯,好,今晚除非遇到生死危机,不要随便使用神将之法来召唤道祖元神降临,等吴道子到来后,你也提醒他一下。” 李毓空神情严肃的提醒道,刘甲子急忙恭敬称是。 随后,李毓空挥手冲着镜面一抹,刘甲子的身形消散,只留下空荡荡、平滑而整齐的镜面映照出李毓空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心中思绪万干: 岁星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安排北荒与南疆的妖蛮在今晚一起发起攻击,而且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攻城态势? 真的只是为了吸引道门的战力,为苯教圣使在京城作乱创造更有利的局面?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仅凭苯教圣使就想将京城搅个天翻地覆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岁星以及袁金生等高端战力都汇集京城,但一个小小的皇位,一个大震的朝局,根本就不可能动摇我道门的根基,毕竟京城泰昌地处腹地,想要只用几个人就想掌控大震朝局,难如登天,就算一时得利,我方也随时可以反攻,根本没有必要啊? 那岁星到底在布什么局?难道他想趁着京城混乱,北荒南疆战火再起,趁机出兵函谷关,谋夺豫州? 嗯,很有可能,不,是非常可能,这才是岁星的真实目的。 想到此处,李毓空再次抬手点在铜镜之上,镜面如同湖水一般泛起涟漪,不多时一个身影浮现出来,此人身躯挺拔,长面薄唇,素发垂领,面容带着一丝忧郁,正是玉衡星君王朗。 王朗恭敬施礼后说道: “弟子王朗拜见祖师,不知祖师有何吩咐?” “函谷关那边有什么异动么?” 李毓空沉声问道,王朗平静的回复道: “回禀祖师,函谷关的叛军并无异动,一切都风平浪静。” 闻言,李毓空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他郑重的说道: “王星君,你传令平西大营,今夜加派兵力巡逻,密切关注函谷关的动静,将士今晚不脱甲胄,兵器不离身,随时准备战斗。” 王朗吃了一惊,随后焦急的问道: “祖师,今夜函谷关的叛军会大举出击,攻击平西大营么?” “有这种可能,今晚的局势波云诡谲,平西大营不可掉以轻心,我过后会通知天权星君徐坤盛前去支援你,放心,只要平安度过今晚,明日起就是我们反攻之时。” 李毓空声音依旧沉静的说道,但王朗却感觉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今晚的态势可能如同那沉寂的火山一般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毁天灭地。 王朗不敢怠慢,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李毓空也没有耽搁,通过传音铜镜通知徐坤盛带人前去支援平西大营。随后,他陷入沉思,不断的推演着今晚各条战线的安排有没有疏漏。 随后,他再次轻点镜面,身形高瘦,面色铁黑且一脸阴沉的殷槐浮现出来。 殷槐压低声音恭敬的问道: “祖师是有急事寻弟子么?” 李毓空轻声问道: “皇家宴会上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回禀祖师,永光帝与太子已经翻脸了,双方的人马战作一团,但太子左利一方明显处于劣势,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镇压。如果苯教圣使再不出手,左利的败局不可逆转。” 殷槐声音急促的说道,李毓空微微颔首,语速加快道: “好,既然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你先处理那边的事,但是谨记,一点有任何意外发生,及时通知我。” “弟子明白,请祖师放心。” 殷槐急忙点头应下,李毓空也不好在这紧急时刻过多干涉殷槐的行动,插手越多,反而会让手下人束手束脚,便结束了联系。 大殿归于沉寂,李毓空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地,久久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虽然,各条战线都很正常,但他的心中依旧有些不安,这一情绪就像那无孔不入的尘埃,无所不在的阴影一般从他的心底冒出。 他看着面前的天枢巨鼎,呢喃道: “以不变应万变,岁星不管你在哪,只要你出现,我就会立刻赶过去,你的阴谋在道门伏魔大阵面前都是无所遁形。” …… 百里鸣将安王左良辰护在身后,他的身旁分别是左思兕和袁朝夕,肩膀上停着一只小金雕。 看着太子一方与永光帝一方激烈的对战,左思兕忍不住出声问道: “百里?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出手相助皇上?” 百里鸣想了想,说道: “现在太子一方处于弱势,时间一长必然落败,但那苯教圣使却迟迟没有出现,说明太子还有后手,或者说苯教圣使还有后手没用出来,咱们给他加把火,逼他使出后手来。” 随后,他看向左思兕说道: “左思,大震朝局中人都知道你加入道门而且晋升内门弟子,所以现在这一刻,你也不用藏着掖着,该表现就表现,也能为自己以及安王争取一些利益出来。” 接着他又看向袁朝夕: “朝夕,你先相助左思,一起去解决太子的人,我先守护安王,借机隐藏起来,等苯教圣使出现后,我再出手,到时你和左思在迅速回来守护安王。” 二人点点头,旋即左思兕率先跳了出来,大喝一声: “乱臣贼子,竟敢以下犯上,看我来护驾!” 第七十章 你当如何破局 永光帝见左思兕出列护驾,心中一喜,他本以为以安王立场,就算不去襄助太子叛逆作乱,也会冷眼旁观,明哲保身。没想到他竟然让左思兕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见到此景,他对安王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觉得以后可以对安王更青睐一些。 而太子左利却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安王会公开支持永光帝,这二人可是在九龙夺嫡之时水火不容的对立方啊,当初谋逆计划中他也曾想拉拢安王,但在六皇子的劝安慰下作罢,今夜起事他也在思考安王的立场,认为他会按兵不动,互不支持,可是没想到事情的变化太快。 他心中不由的慌乱起来,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愣愣的看着左思兕一个箭步冲向张供奉,本就疲于应付,只有招架之力的张供奉瞬间被左思兕手中的三尺长剑挑翻在地,甚至都没有动用五行术法。 看到张供奉已无反抗之力,高统领和他手下的甲士却并未停手,就把长刀从前后左右齐齐刺去,狠狠地捅在张供奉的身上,把他刺成了马蜂窝,汩汩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将大殿的地面染红一片。 与此同时,袁朝夕也紧随其后,上前相助。她并未和左思兕一起进攻张供奉,也并未杀向了进攻开阳宫法师的四名死士,而是将目标锁定为太子左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左利拿下,才能逼迫苯教圣使出手。 看着容貌艳丽但杀气腾腾的少女向自己而来,左利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他一把拉住大伴邢群的胳膊,惊恐的说道: “大伴,大伴,你说的那位高人呢?快喊他来救我,快呀!” 邢群在这穷途末路之下,也是大惊失色,听到左利的提醒,急忙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大声呼唤道: “恳请圣使出手相救,恳请圣使!” 袁朝夕闻言,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左利已经大失分寸,开始向苯教圣使求救了,自己必须再给他加一把火,把那圣使被烧出来。 想到此处,袁朝夕屈指一弹,一道散发着白色光辉的炙热火蛇迅疾射出,直刺太子左利的胸膛而去。 左利心如死灰,大声惊呼: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突然,一道身影拦在左利身前,轻轻一挥手,那道火蛇便如同积雪遇到热水一般,瞬间消融不见。 来人一身黑色长袍,那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形似梧桐树叶的枯黄面具,正是苯教圣使。 袁朝夕见状不敢直撄其锋,急忙后撤,与左思兕以及高统领站在了一起,三人共同警惕审视着苯教圣使。 当然与袁朝夕和左思兕如临大敌不同,高统领虽然也意识到这个圣使实力不俗,但依仗着数百名甲士做后盾,他并未太过重视。 而那四名死士也趁着开阳宫法师在看到苯教圣使出现而进攻暂缓的时机,快速撤离,拱卫在苯教圣使的左右。 高统领见幕后的大佬出现,意识到这是表现自己忠心护驾的最佳时刻,于是他命令道: “羽林卫的儿郎们,结阵跟我斩杀强敌。” 左思兕急忙出声提醒: “高统领小心,那苯教圣使实力深不可测,且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高统领并未理会,率领着两支小队,二十名甲士冲向了苯教圣使,外围更有上百名羽林卫甲士缓缓逼近,以作策应。 看着杀来的兵卒,苯教圣使发出一声冷笑: “一群蝼蚁,不自量力。” 只见他曲指微弹,一道道旋风无风而起,将那两队甲士缠绕住,一声声惨呼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接着,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如同熟透的木瓜砸落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砰砰声。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死寂,血腥味更加的浓重。 而高统领面对那道旋风则是大惊失色,手中长刀练练挥舞,铠甲上的符文也被彻底激发,心中不由得后悔没有听左思兕的劝告,导致轻敌。 一番挣扎下,他终于摆脱了那道旋风风刃的围杀,但是也身受重伤,浑身浴血,最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苯教圣使微微有些惊讶,这羽林卫的统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然能抗下自己随手一击,但他并未乘胜追击,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外围的甲士则趁机将高统领救走,随后有些畏惧的慢慢后撤,将本来严密的包围圈,拉的范围变大。 苯教圣使看向永光帝,沉闷的声音传来: “开阳星君殷槐,还不现身?再不出来,我就杀了永光帝了。” 忽然,一声阴沉的笑声传来: “呵呵呵呵,苯教圣使好大的口气啊。”只见,永光帝龙椅之后闪现出一道身影,一身道袍,面色铁青,神情阴翳的殷槐走了出来。 接着,他的身后再次出现了八名开阳宫的修士,皆是实力达到圆满境的长老及首座。 殷槐微眯着眼,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还不束手就擒,这次你插翅难逃!” 话音刚落,他抛出一卷书籍,书页迎风翻动,哗哗作响,一页页竟飞散开来,瞬间贴满整个大殿的上下四方,竟将整个宣德殿封印起来。 苯教圣使斜眼瞥了这个大阵一眼,嗤笑道: “天地八荒苍穹大阵?想不到李毓空竟然将此阵赐给了你,以此来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殷槐阴恻恻的笑道: “既然你识得此阵,就应该知道此阵可以勾连京城泰昌镇魔殿的左辅鼎,借其力来封禁此地,我的实力不及祖师,还不能完全发挥这大阵的威能,但困住福德境的修士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你想活命,就快些投降。” 突然,苯教圣使仰天大笑: “就凭这破阵也想困住我?唉,可笑,不过我也没打算走,好戏才刚刚开始,殷槐你可不要后悔哦,干万别撤掉这个大阵,哈哈哈……” 在他的笑声中,羽林卫那数百名甲士传来数道惨呼声,随后便有十几名甲士击杀了身边的同僚,随后飞掠到苯教圣使身边。 苯教圣使有些戏谑的看向殷槐,伸出一个指头: “第一个难题,你这大阵困住了我,但也困住了这满殿的大臣与皇亲国戚,还有这位永光帝,待会动起手来,我可不会顾忌这些人的死活。” 接着一字一句的问道: “殷星君,你当如何破局?” 第七十一章 告诉你一个机密 殷槐嘿嘿1笑,但那僵硬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呆板,他对着苯教圣使说道: “这个难题很好破解,还请圣使稍等片刻。” 接着,他转身冲着永光帝点点头,永光帝会意,冲着左思兕朗声道: “贤侄,高统领重伤,朕命你暂领羽林卫统领1职,将大殿内的诸公聚拢到1起,守在1个角落里。” 左思兕抱拳领命,在他的指挥下,数百羽林卫甲士不敢耽搁,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1会的战斗也牵扯到自己的安危。 而那些大臣和皇亲国戚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十分配合,不用甲士驱赶便争先恐后的聚拢到大殿西南角。 而在1过程中苯教圣使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阻扰。 等到1众王公大臣都聚集在了大殿西南角后,殷槐身旁1名矮胖道人迈步而出,此人身高不足5尺,方头大耳,满脸的麻子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恰似满天星。1对圆眼半眯着,看似慵懒,却时不时闪露精光。正是开阳5行堂首座——李1堂。 只见李1堂从怀中掏出1件小小的上面阴刻着繁密花纹的青铜钟,随手1抛,青铜钟迎风而长,化作数人才能合抱的巨钟,随后飘落到大殿西南角上空,散发出1圈光罩,将衮衮诸公护在其中。 直到此时,这些王公大臣们才松了1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小命得到了保障。 殷槐见状冲着苯教圣使微微1笑,说道: “让圣使久等了,好了,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圣使可以放开手脚以命相搏了。” 苯教圣使呵呵1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殷星君布置了天地8荒苍穹大阵来防止我逃走,那我也要回馈1下殷星君才好,如此才能算是有礼数。“ 话音刚落,他1翻手,1根儿臂粗半人高的树枝出现在手中,这根树枝通体碧绿,顶端还带着数根半尺长的枝叶,苍翠欲滴,仿佛刚从树上掰下来的1般。 只见他随手1抛,那跟树枝飞向了大殿穹顶之上,如同生根1般扎入了微微泛着氤氲光亮的天地8荒苍穹大阵之上,随后,那根树枝快速的生长,1根根碧绿的藤蔓宛如4散游动的巨蛇1般,贴着大殿的顶部、墙壁不断地蔓延,随后扎入地面之中。 不多时,整个宣德殿内部被密密麻麻的藤蔓所贴附,仿佛进入了原始森林。殷槐低声惊呼道: “这是扶摇神木?竟然还有如此神异的用法。” 就在此时,那些藤蔓发出阵阵碧绿光华,随后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化作幻影,渐渐消融,不多时整个大殿穹顶、墙壁、地面上只剩下薄薄的1层绿光若隐若现。 苯教圣使伸出手臂,似乎是在虔诚的祈祷,随后,他缓缓的说道: “好了,现在公平了,殷星君在杀死我之前,你也无法离开这个大殿,无法向外传递信息,咱们就在此不死不休。” 殷槐冷哼1声,并未在意苯教圣使加了1重封印,让己方也无法出去,因为他坚信胜利属于自己,既然对方破釜沉舟想要生死1搏,那就满足他,何惧之有! 他正准备1拥而上,与对方展开1场混战,苯教圣使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此行的第1目的就是杀了永光帝,杀了1众皇子,扶持太子上位,把控大震朝局,让大震归附我苯教。殷星君你可要护住你身后的永光帝哦,否则1个不留神让我给杀了,那就可惜了。” “呸,痴心妄想。”殷槐不由得狠啐1口,随后看向李1堂几人,“李首座你率领诸位首座和长老剪除苯教的党羽,这个圣使我来对付。” 李1堂掐道诀领命,随后8名圆满境的修士杀向了苯教圣使,而苯教圣使这边也出来8人,身上还穿着羽林卫的甲胄,正是方才隐藏于羽林卫中的苯教党羽。 紧随其后的是1开始的那4名死士,他们再次扑向了之前与之对战的开阳宫法师们。 而在安王得到妥善保护后,袁朝夕与左思兕也放开了手脚,2人携手冲向了战场中,而这时有两名苯教党羽上前拦住了他们。 小金雕停在安王的肩头,扑扇着翅膀,直恨自己实力太弱,不能上场杀敌,只能留守后方给伙伴加油。 百里鸣的身形已经消失,他并未进入混战的战场,不知潜伏在何处,只为暗中偷袭苯教圣使,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达到圆满境,但与苯教圣使的差距还是神明仙,他只有把握机会才能擒下圣使,才能从其口中探知妖兽化形的法门。 太子左利躲在苯教圣使的身后,不再慌乱,此时的他再次燃起了希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下1刻就能登上大宝,继承皇位。他语气诚恳的承诺着: “圣使在上,只要本宫能够成为大震的皇帝,1定奉苯教为国教,圣使为国师,大震自此与道门决裂,不再做那道门的狗。” 闻言,苯教圣使并未转身,已经紧盯着同样肃然而立的殷槐,但口中回应道: “有殿下这句话,今晚我教的牺牲就是值得的,请殿下放心,我定会击杀永光帝,但接下来殿下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此时的战场上,道门圆满境的真人们都施展出最强的道法——法相天地,受限于大殿空间,本来最高可以达到5十丈的法相,收缩到45丈,但威能却并未下降分毫。 而与之对战的8名苯教甲士实力竟然也达到了圆满境,他们施展的法术似妖法又似巫术,身形也膨胀到4丈有余,而且周身还升腾起阵阵黑雾,仿佛火焰1般,只不过让人感觉不到炙热,反而感到冰寒。 另外1方,那4名苯教死士和道门法师,袁朝夕与左思兕与苯教党羽的战斗,几方人都是斗了1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战斗1时间陷入了僵局。 但比之李1堂这8名真人,以及袁朝夕和左思兕来说,那4名道门法师心中惊讶不已,1名头发花白,身材消瘦的法师心中不由得嘀咕道: “这几人方才还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败亡,此刻的实力怎么突然间突飞猛进?难道方才他们1直在隐藏实力?” 此人正是边文韬,边长及的父亲,他跟随李1堂早早就投靠了殷槐,因此面对此次能够立下大功的好机会,殷槐当然要照顾自己人,将2人都带了过来。 虽然心中疑惑,但战斗激烈不能分心,所以边文韬也就是随意1想,随口1叹,便集中精神对付起面前的对手来。 就在此时,苯教圣使的声音传来,带着请教的意味: “殷星君,不知现在是何时辰了?” 殷槐闻言1愣,不明白在这大战之时,苯教圣使为何要有此问,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纠结,而是略1思索,说道: “哦?现在戌时已过,酉时1刻,圣使是有什么急事吗?可惜,1时半刻圣使是走不了了。” 苯教圣使拱拱手表示感谢,随后深沉的声音传来: “感谢殷星君相告,作为报答,我可以给星君透漏1个机密信息。” 殷槐并未在意,以为是对方搅乱几方心神的手段,他懒洋洋的问道: “不知,是何机密信息呀?想说就说,不说拉倒,别吊我的胃口。” “嘿嘿,我怕我说了,星君会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1般焦急万分。” 苯教圣使揶揄道,殷槐哼冷1声: “爱说不说,休想乱我心神。” 苯教圣使声音1肃,深沉而悠远,如同来自深渊的回音,他1字1句的说道: “斩魔关,即将沦陷!” 第七十二章 做一个交易 “什么?斩魔关沦陷?真是笑话。”殷槐对苯教圣使的话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扰乱我方军心。” 苯教圣使并未在意,继续平静的说道: “殷星君兵败西京城下,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判断错了西京联军的兵力,从而陷入了联军的包围圈。” 殷槐闻言冷哼1声,心中愤懑涌起,兵败西京是他1生中最大的耻辱,自己贪功冒进只是1方面的原因,正如苯教圣使所言,己方对叛军兵力的误判是导致冒进的主要原因,但他心中还是不愿承认,想要出言反驳几句,但还是忍了下来,冷眼以对,因为他知道苯教圣使还有下文。 苯教圣使看着脸色阴沉不定的殷槐,问道: “而那些突然冒出的数量众多的妖兵,星君可知是从何而来么?” 殷槐闻言心神1震,那突然间冒出来的数十万妖族大军是西京叛军翻盘的杀手锏,他兵败后1直耿耿于怀己方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竟然没有发现这大批的伏兵,而道门1开始也没有搞明白这些大军是从何而来。 后来还是袁朝夕传递回信息,这些妖族大军都是来自北荒玉虚山脉边缘那几所营地内秘密关押的数十万异兽,它们被新出世的扶摇神子施展注神大法,全部转化为了妖兽,凭空让敌军增加了数十万的兵力。 想到此处,殷槐收敛思绪,深吸了1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 “如此,星君就应该了解神子大人神降大法的威能了。” 苯教圣使不徐不疾的继续说道,殷槐却嗤之以鼻,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哈,有所耳闻,说是那扶摇神子凭1己之力,在短时间内就把数十万异兽转化为妖族。” 殷槐神情更加不屑,用肯定中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 “夸大其词而已,定是你们早就开始谋划,至少提前了1年半载,利用化形大阵对异兽进行转化,这是其1。” 殷槐伸出1根手指,随后又伸出1根: “其2,定是那北荒的妖族早就开始秘密藏兵,那几处营地就是藏兵所在,关押的异兽不过是掩人耳目,因此才造就了1支数量庞大的伏击部队。” 苯教圣使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 “殷星君猜错了,神子大人的神将大法确实能够在短时间内,大量转化异兽,让其化形为妖族。” 殷槐目光中还是带着怀疑,他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回道: “哦?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不过是能制造1群低阶的妖兵而已,我方早已有应对之策。” 随后,他声音陡然1升,带着些许自豪,些许睥睨天下的气势道: “都是阳谋,告诉你也无妨,第1,我道门将会召回所有已经离开道门的外门弟子,用秘法提升他们的境界,至少晋升正觉境。” “第2,中土最不缺的就是人,大震会大4扩军,同时道门也会倾力打造各种符器,武装这些士卒,从数量上赶超你方的低阶妖兵,增强在低阶战力上的不足。” 殷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两条已经开始推进,涉及面广,妖蛮肯定会察觉,但他并未将道门要把“神降之法简化版”传给内门弟子1事讲出,这涉及道门内部的隐秘,可作为隐蔽的杀手锏,杀敌方1个措手不及。 苯教圣使先是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口中赞道: “妙计,妙计,道门确实财大气粗,实力超绝啊。” 随后他叹息1声,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可惜啊,这些都需要时间,今晚斩魔关的危机却是赶不上了。” “你这句话是何意?”殷槐觉得苯教圣使是在阴阳怪气的嘲讽自己,厉声质问道。 苯教圣使却又声音沉静,循循善诱的说道: “星君可知,距离瑶光宫3百里有1处猎场?” 殷槐略1思索,瞬间回道: “北境猎场!” “对,正是北境猎场,里面生活着数万只异兽,已经被神子大人全部转化为兽妖、飞妖,顺着北境山脉,潜伏在了斩魔关的后方。” 随后,他略1停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再过1刻钟,神子大人就会率领这支妖兵杀向斩魔关,与正在进攻函谷关的北荒妖蛮大军前后夹击,所以,斩魔关即将陷落了。” “不可能,扶摇神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化数万异兽,你少在那危言耸听。” 殷槐心中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但他依然不肯相信,而正在激斗的道门真人、法师,以及袁朝夕、左思兕等人也是动作1滞,差点被对手抓住破绽。 百里鸣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他想到了最后1棵扶摇神木,隐隐的相信苯教圣使的话了,毕竟只有他见识过岁星的实力,扶摇神树的威能。 果然,苯教圣使说道: “神子有扶摇神树相助,他只需调动神树的力量即可,就如同道门经常调动拘魂大阵的力量1样,有何不可能?” 殷槐稳了稳心神,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慌乱,必须要稳住军心,赢下眼前的这1战才是首先要做的事。他冷笑1声,厉声反驳道: “就算如此,凭1群低级妖兽就想攻下固若金汤的斩魔关?真是痴心妄想。”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斩魔关的后防并不稳固,因为万年以来的稳定,让道门和大震都忽视了这1点。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悄悄掐诀,试着激发乾坤袋中的传音铜镜,想要将这1消息告知祖师。但是他掐诀施法半天,铜镜却没有半点反应,果然跟对外的联系也被1起封印了。 就在这时,苯教圣使的声音再次传来,犹如魔鬼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诱惑: “殷星君,只要你把身后的永光帝交给我,我便在神木封印上打开1道裂缝,让你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如何?” 躲在殷槐身后的永光帝闻言吓得从龙椅上跌落在地,他声音颤抖的对着殷槐哀求道: “殷星君,万万不可,没了我,大震可就陷入动荡了,扩充军力的大事也会受到影响,殷星君千万不要相信这妖人的鬼话。” 殷槐温和的冲着永光帝点点头,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后对着苯教圣使冷冷的拒绝道: “哼,痴心妄想,少在那蛊惑人心了。我只需把你擒住,或者杀了,就能打开此处封印,何须跟你这妖魔交易。” 苯教圣使转了转脖子,伸了伸腰肢,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1边劝慰道: “打打杀杀的多不斯文,殷星君,你再好好想想,1个人换1座城,很值得。” 随后,他看着已经摆开架势的殷槐,无奈的摇了摇头,嗤笑1声: “呵,那就抓紧时间,现在已经不足1刻钟了。” 第七十三章 傀儡术的对决 殷槐自然是心中焦急,想要速战速决,因此他也不在保留实力,1上来就用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只见他飞身上前,扑向苯教圣使,半途中,突然自他宽大的袖口中,飞出1件又1件的黑色物件,遇风而长,瞬间变大数十倍,至少有两人多高。 这些物件是1口口黑漆漆的巨大棺椁,数量1共9口,每1口棺椁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9口棺椁围成1圈,将苯教圣使困在其中。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将宣德殿铺就得花岗岩地砖砸出道道裂缝。 殷槐手指翻飞,法诀连连变化,暴喝1声: “北斗牵魂,幽冥之途,开!” 话音刚落,9口棺椁那厚重的棺盖11打开,发出1连串“砰砰砰”的声响。 浓稠的灰黑色雾气从洞开的棺椁中喷涌而出,随后,9个阴森恐怖、奇形怪状的阴尸从棺椁中缓缓走出。 正是殷槐炼制的阴尸,在西京大战之时,他与袁金生激斗1场,不曾想实力不济,损失了9王9将十8具阴尸,让他心痛不已,好在这些年主持寒鸦岛,岛上伏魔塔里面实力强悍的妖族、散修有不少,他还有些存货。 这9具阴尸有3具达到了尸王级,实力堪比圆满境修士。另外6具达到了尸将级,实力堪比至真境巅峰。这也算是殷槐压箱底的宝贝,为了这次任务被他带了出来。 苯教圣使丝毫不见慌乱,他环顾1圈,看着这些或是人形,或是兽形,或长着肉翅的阴尸,嗤笑1声: “阴尸傀儡,不错不错,殷星君不愧是道门玩尸第1人,这些傀儡实力如此强大,真是让人艳羡。” 殷槐眼角跳了跳,心中咒骂:呸,老子是研究,研究这些强大的尸身,玩什么玩?你喜欢被玩老子就把你练成阴尸玩个够。 苯教圣使自是不知他的腹诽,继续道: “既然殷星君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欢迎我,我也不能太过寒酸,要不然会被人家诟病我小气。” 说着,他伸出右手,手心向下,5指虚抓,随后缓缓向上1抬。紧接着,宣德殿的地面上竟浮现出道道阵纹,如同层层水波般荡漾,又如繁华在空中飞舞飘落。 俄顷,1根根藤蔓从阵纹中探出头来,飞速的生长、缠绕、蔓延、组合,片刻间变化为1尊尊木质的人形雕塑,也是9尊。 那些雕塑身高丈余,面目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眼耳口鼻来。 身上并未雕刻出衣物或铠甲,不着片缕,但隐私部位却什么都没有,就如同孩童玩的布偶娃娃。 手中并未持有武器,组成两只手臂和双手的是缠绕纠葛在1起的数道藤蔓,好似扭动的蛇1般在不断地变化着形状。 殷槐心中诧异,竟然是傀儡术,他看向苯教圣使,2人对视1眼,同时轻喝1声: “杀!” 9具阴尸和9尊木雕同时行动,扑向了对方。这1过程中,9具阴尸那森森利爪、尖锐獠牙上升腾起浓郁的灰黑色雾气,这是至阴至寒之气,能够冰冻神魂,损坏元神。 而9尊木雕的手臂也发生了变化,组成左手及手臂的数道藤蔓突然分裂开来,化作数道飞舞的长鞭卷向对手,而右手及手臂化作尖锐的利刃随时准备刺出。 阴尸挥舞着缠灰黑色至阴致寒之气的利爪分离格挡,那些如同长鞭的藤蔓看似脆弱,但却是坚韧无比,不禁抗住了利刃的劈砍,还顺势向着阴尸的手臂、身躯缠绕而去。 趁着阴尸被藤蔓纠缠,木雕傀儡抬起右臂,猛地向前1刺,手臂所化的利刃狠狠地扎向了阴尸的胸膛。 阴尸与傀儡的碰撞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在不远处激战的道门修士和苯教死士都急忙后撤,与之拉开距离,避免受到波及。 只见,有4具阴尸没有挣脱藤蔓的缠绕,行动被锁定,被傀儡的手臂利刃刺破了胸膛。 而另外5具阴尸则是挣脱了藤蔓或避开了手臂被缠绕,得以欺身而上,与木雕傀儡战了个旗鼓相当。 那4具被利刃捅破胸膛的阴尸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阴尸不断地挣脱藤蔓束缚,利爪在木雕傀儡的身躯上划出1道道伤痕。 突然,那4尊木雕傀儡左手藤蔓瞬间抽回,接着两只手臂同时化为利爪,左手的利爪也同样刺入先前利刃破开的伤口,两只利爪同时用力往外1扯,4具阴尸瞬间被撕为两半,旋即尸身寸寸崩解溃散,最后化作黑烟消散。 见状,苯教圣使嗤笑1声,心中对殷槐的阴尸之术看扁了几分,觉得这新上任的开阳星君不过尔尔,比起上1任盛阳星君差的不是1星半点。 边文韬1直分出1缕神念关注着双方大佬的对战,看到殷槐的阴尸被毁,不由得也是心中1惊,对今晚的行动产生了1丝担忧。 隐藏于暗处的百里鸣,眉头1皱,他总觉得殷槐实力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济,心中更担忧的反而是斩魔关的安危,如果苯教圣使没有撒谎,那岁星的布置可谓是又打了道门1个措手不及。 他们反馈的注神大法能短时间转化大量异兽成为妖兽的信息,道门并未重视,反而认为是夸大其词,现在来看应该这条信息的真实性应该是确切的。 目前,岁星的阴谋也浮上水面,先通过苯教圣使来到京城搅局,达到吸引道门关注,牵扯开阳宫的战力,让斩魔关短时间内得不到支援。 之后,北荒妖蛮联军正面攻城,而扶摇神子则用注神大法转化异兽,作为伏兵从斩魔关的背后进行偷袭,两面夹击下斩魔关确实陷入危局。 自己现在要不要出手,联合殷槐1起围攻苯教圣使?但总感觉苯教圣使还有底牌没有用出来,自己贸然出手并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正想着,殷槐布置的9尊棺椁,其中4尊竟开始微微颤动,突然,至阴之气从中喷涌翻滚,片刻后1具阴尸从棺椁中走出,接着另外3个棺椁中也走出3具阴尸,赫然就是方才被撕裂的那4只。 苯教圣使眼神微眯,流露出1丝惊讶之色: “这些阴尸,竟然杀不死?” 仔细观瞧后,他发现这具新生的阴尸气息委顿了不少,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这些阴尸被击杀1次后,再次复活后实力会大打折扣,想来多灭上几次就行了。” 随后他瞥了1眼殷槐身后那9尊黑漆漆的棺椁,心中嘀咕: “要是能直接毁掉棺椁,是不是这些阴尸无法复生了?” 但殷槐自上次在西京城下被袁金生看出破绽,把十8尊棺椁都烧了个1干2净,断了阴尸复活之路后,殷槐就学聪明了,把棺椁置于自己身后加以保护,虽然如此1来阴尸与棺椁无法形成法阵围剿对手,攻击威力下降,但有得必有失么。 殷槐冷笑1声: “圣使的傀儡之术也是出神入化,厉害,厉害,不过想要灭杀我这9具阴尸还是不够看的。” 第七十四章 一刻钟马上到了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神情1脸的智珠在握,但殷槐内心却是焦急万分,按照苯教圣使所言,已经不足1刻钟时间,数万兽妖就要从背后偷袭斩魔关,自己这边再1点结束战斗,也能早点将消息传递出去,让斩魔关早做应对。 想到此处,殷槐狠了狠心,掐诀诵咒1番后,剑指微抬,突然,立于其身后的9尊黑漆漆的棺椁浮空而起。 “嗖嗖嗖”数声飞向阴尸们战斗的方向,分立于4周,阴尸与棺椁之间的勾连阵法成型。 1具正在与木雕傀儡激战的阴尸,猛然间嘶吼1声,爆发出数倍于前的战力,将那具木雕傀儡打的连连后退,只能是架起胳膊护住头部,疲于防守。 随后那具阴尸狠狠地1脚踹出,将那木雕傀儡踹的向后倒退数丈,而那具阴尸这借着这1力道竟掉头钻进了临近的1个棺椁内。 瞬息之间,那具阴尸竟然从另外1尊棺椁中钻了出来,裹挟着浓浓的至阴之气扑向了1对激战的阴尸和木雕傀儡。 那具从棺椁中传送而出的阴尸偷袭了那尊木雕傀儡,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对方,并且张开大口狠狠地咬在了木雕傀儡的脖颈上,而原来与其对战的阴尸抓住机会,喷吐出1口浓郁的至阴至寒之气,将木雕傀儡冻得周身接上了1层冰霜。 在两个阴尸的夹击下,数息时间那尊木雕傀儡便被撕成了碎块,散落1地。 这些棺椁间有相互传送的功能,阴尸正是借助这1功能,偷袭成功,打破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接着,两具取得战果的阴尸片刻没有停歇,分别钻进两个相邻的棺椁内,又从另外两尊棺椁中钻出,支援其他的阴尸,击碎对手。 随后,1具又1具的阴尸效仿此法,从那尊棺椁中11钻出,扑向剩余的木雕傀儡。 最后,满地只剩下1地的木屑碎块,1片狼藉。 见状,殷槐得意张狂的大笑起来,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圣使,你那些傀儡都死没了,你还拿什么来对抗我的9具王级阴尸?” 他抬手1指,爆喝1声: “还不打开封印!如此,本星君可饶你1命!” 话音刚落,9具阴尸齐齐转向,猩红的眼睛如同恶魔般注视着苯教圣使,下1刻就要扑向对方,将其撕成碎片。 苯教圣使那枯黄梧桐树叶的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1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嗤笑1声: “好戏才刚刚开始,殷星君高兴的太早了,你不过是略占上风,但我还有反击的实力。” 说着,他再次伸出右手,手心向下,5指虚抓,接着缓缓向上1抬。 宣德殿的地面上再次浮现出道道如同层层水波般荡漾的阵纹,俄顷,1尊尊木质的人形雕塑浮现而出,又是9尊。 殷槐见状大吃1惊,他没想到苯教圣使的傀儡竟然还有新的,同时他心中疑惑为什么方才对方不直接召唤出十8尊木雕傀儡来? 这时,苯教圣使那沉闷且有力的声音传来: “殷星君,你这些阴尸能够借助棺椁复活,而我这些傀儡同样能够借助法阵复活,所以我才说好戏刚刚开始。” 随后,他轻叹1声,声音中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 “星君你可要抓紧了,现在还剩下半刻钟的时间。” 殷槐咬牙切齿,双眼死死的盯着苯教圣使,似乎要从他的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此时的殷槐有些心灰意冷,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战胜这苯教圣使了,虽说还有半刻钟的时间,但想要真的力挽狂澜,让斩魔关从容应对背后的偷袭,此时是最后的时间。 之后,越是浪费1分1秒,即使能够将消息传递出去,斩魔关的应对会越来越仓促,能够避免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殷槐深吸了1口气,平复了1下波澜的心绪,他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坚毅,这1刻他不再保留,自己必须要亲自下场了,最后1搏,胜负在此1举。 殷槐缓缓抽出腰间的3尺青锋,“砰”的1声化作1道流光疾冲而去,杀向苯教圣使。 苯教圣使手中也出现了1柄如同树枝雕刻而成的木剑,朴实无华,同样迎向了殷槐。 2人的身形碰撞在1起,青锋抵住了木剑,霎那间,两股强大的气息撞击在1起,无形的磅礴的冲击波迸发而出,如同无可匹敌的风暴1般向着4周扩散。 宣德殿震动不已,如果不是有两道封印的加持,大殿肯定就会被这风暴毁于1旦。 而激战中的开阳修士与苯教死士也被冲击的摇摇晃晃,不得已纷纷躲避,不再缠斗。 殷槐与苯教圣使在相互撞击之后,接着分开,随后再次不断地碰撞在1起。 顷刻间,2人身前凭空出现了数道无形的剑气碰撞在1起,发出滚滚雷鸣之声。 随后,2人身影在空中不断地闪现,两柄长剑不断碰撞,空中传来了“当当当”的响声,连绵不绝。 十几息后,2人身影分开,悬停在空中对望。殷槐心中盘算了1下时间,半刻钟的时间又过去了1半,无力回天的感觉浮现,但他并没有放弃,冷哼1声,迅疾的掐道诀诵念法咒,突然,手中的长剑泛起森森寒气,冰霜凝结而成,旋即猛地杀向苯教圣使。 看着杀来的殷槐,苯教圣使并未退缩,手中木剑1甩,碧绿光华浮现,层层绿光仿佛无数飘落的绿色层层叠叠的笼罩向殷槐。 猛然间,1尊高达45丈的法相显现而出,正是殷槐施展出法相天地的神通,圆满境的最强神通施展出来,也可以看出殷槐已经是放手1搏,想要力压苯教圣使,尽快结束战斗。 这尊法相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为蛇躯,背后还有1对形似蝙蝠的肉翼,头上有1只独角,周深环绕着黑色的雾气,宛如1尊来自地狱的神怪,恐怖吓人。 苯教圣使冷哼1声,顿时周身碧绿光华1闪,显化出1尊45丈高的神人形象,宝相庄严,低眉慈目,1手拈花状,1手托着另1只手臂,怜悯众生。 两相对比,该是魔的更像普度众生的神,该是神的更像为祸人间的魔。 瞬息间,两人再次战斗在1起,声势更盛之前,爆发出来的气势与冲击力让密闭的大殿内的众人都站立不稳。 百里鸣也差点因此而暴露了身形,被人发现,他躲在1根柱子后,调养着气息,虽然1直想要出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苯教圣使没那么简单,所以他1直隐忍着,等待更佳的时机。 苯教圣使与殷槐星君再次分开,两人神情依旧是1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是疲惫之感都开始萦绕全身。 苯教圣使嘿嘿笑道: “呵,1刻钟马上就要过去了哦。” 第七十五章 背后的偷袭 “1刻钟”仿佛就像是1个魔咒,萦绕在众人的心间,盘算1下时间,1刻钟马上就要到了,就算是此时的战斗取得胜利,打开了封印,传递出去消息,斩魔关也来不及做出及时有效的防御。 殷槐顿感无力回天,拼杀片刻后便后撤倒1旁,有些认命的放弃了猛攻,静静地调理着呼吸,恢复着法力。 他心中还存有1些希冀,苯教圣使所说的偷袭之事不过是扰乱他们的心神而已。哪怕他说的是真的,也只能相信斩魔关可以顶住背后的偷袭,力挽狂澜,将伏兵击退。 斩魔关雄伟的围城随山势而建,围城的北端分别与关城的东西两翼相连,有1高大雄奇的城门面向北荒。 此时,弓弩划破天空的呼啸声,巨石爆裂而开的重击声,各种法术施展后的轰鸣声,士兵的呐喊与嘶吼声……不绝于耳。 斩魔关围城向南,则沿着山脊延伸到谷底合围,合围处也建有城门,比之北门矮小了不少,面向中土。 此时的南门静悄悄的,城楼之上只有数名兵士紧张的抱着兵器,死死的盯着北门不断亮起的各种绚烂色彩,听着不断传来的激烈战斗声,心中的不安与恐慌越来越泛滥。 突然,两侧山脊的密林中,1群飞鸟惊慌失措的腾空飞起,发出叽叽喳喳的杂乱的啼鸣声,向着远处飞去。 不多时,树林晃动,1个又1个高大的身影出现,那是1群长着尖锐獠牙,目露凶光,如同野兽1般的兽妖,他们身上未着片缕,长着浓密的毛发,仿佛还没有开化的野人。 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不知从哪随手捡来的木棍,有的两手握着两块尖锐的石块。 这群兽妖望着不远处的斩魔关,发出低低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眼中充满了渴望,仿佛那是1块鲜美的肥肉。 这时,它们缓缓侧开身体,让出了1条通道,1名少年信步而行来到密林的边缘,他的年纪约有十23岁,剑眉斜飞,目若朗星,瞳如点漆,鼻梁挺直,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光风霁月,正式百里平。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服装各异的修士,还有两名身材壮硕,身披简陋皮甲的兽妖。那些修士正是跟随他前往北境猎场的手下,而这两只强大的兽妖则是北境猎场实力最高的两只异兽,1对熊妖,1公1母,实力达到十丈妖尉,比肩恭至真境的修士。 百里平声音清脆且饱含威严的说道: “开始行动!” 话音落下,十几只飞妖率先冲出密林,直奔正在观望北城门战斗,而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的守门士兵而去。 几声惨呼还没传出多远,就戛然而止,在飞妖的偷袭下,那几名普通的兵卒毫无反抗之力。 接着,两只熊妖1马当先,率领着数万兽妖杀向了南城门,而此时的南城门已经被那几只飞妖从里面打开。 洞开的城门,毫无防备的斩魔关,好似待宰的羔羊1般,被摆在了案上。 潮水般的兽妖穿过城门涌入了斩魔关,仿佛倾泻的湖水汹涌的穿过决堤的缺口1般。 更有急不可耐兽妖直接相互借力,搭好人梯,快速地攀上城头,这1情景就如同洪水找到了更多的宣泄的口子,瞬间便淹没了南城墙。 随后,靠近南城墙的客栈、勾栏、酒4、商铺内响起了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 但这群兽妖汇成的洪流并未停歇,1路杀戮,顺手捡取各种武器,有庖厨用的菜刀、护院用的长刀,甚至整张的桌椅、炒菜的铁锅,汲水的木桶……都被它们拿在了手中。 “敌袭,敌袭!” 有巡逻的兵士发现这群入侵者,慌忙敲击随身携带的铜锣,大声的喊叫着示警,但都被北城门激战的各种巨大声音所淹没。 直到这群兽妖接近北城墙区域,才终于被原本在城墙下修整的部分守城法师和兵卒发现,战斗1触即发。 而城墙之上的守城兵士也急忙抽调兵力进行支援,1名主持战局的瑶光宫首座,急忙掏出法螺向瑶光星君求援。 随后,十几名瑶光宫法师在1名长老的带领下,守在城楼两侧的甬道上方,施展各种术法击杀着想要冲上城墙的兽妖们。 而另有1名瑶光宫长老带领着十几名法师和上百名大震兵卒,拦在北城门前,死死的抵挡着另1波想要打开城门的兽妖们的冲击。 直到此时,数万兽妖汇成的汹涌洪水才势头1缓,仿佛被两道坚固的堤坝给拦在了当下。 毕竟这些兽妖的实力都普遍比较弱,大部分不过是1两丈的小妖或妖兵,在实力强悍的法师和境界达到圆满境的长老的攻击下,如同秋风扫落叶1般,顿时伤亡惨重。 但这些兽妖却毫不畏惧,不计代价,如同发疯的猛兽1般1波接着1波,不断冲击着那道看似强大的不可撼动的防线。 不过1炷香的时间,城墙下已经尸横遍野,但那十几名法师也有些气喘吁吁,法力不济的感觉传遍全身,而那名长老虽然法力深厚还能坚持,但也有些疲惫感传来。 突然,两只暴戾的熊妖显化出十几丈的妖身,顶着术法的攻击顺着城楼两侧的甬道,奋力的扑向守在其上的法师们。 本来还想趁着那群兽妖攻势放缓而喘口气,调理1下紊乱气息的法师们,不得不再次加大法术的输出,冰锥、雷电、火球、风刃……轰击在熊妖那强横如岩石般的身躯上,打的他俩节节后退。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刻,那对熊妖高大身躯的身后突然飞跃而出十几名修士,十数道火球迅疾的攻向了疲惫的法师们,打了他们1个措手不及。 好在那名圆满境的长老及时撑起1面护盾,将那些法师守护了下来,但紧接着更多的5行术法如同暴雨1般打在护盾之上,将那护盾打的摇摇欲碎。 那名长老爆喝1声,法相天地施展而出,5十余丈的法相显现而出,巨大手掌拍击而下,正要摧枯拉朽的将那些修士击退。 忽然,1名修士甩掉身上的长袍,身形猛然间暴涨,化作5十余丈的妖身出来,那是1只巨大的狼族大妖,他迎向了瑶光宫长老,两人瞬间扭打在1起,1时间城墙之上这1段区域陷入混乱,躲闪不及的普通大震士卒被2人碾压成了肉饼,1滩碎肉血肉模糊的贴在城墙地面上,仿佛开了个颜料铺,红的白的黄的黑的糊满了1地。 缺少了2十几名法师和两名长老的加持,再加上这大妖与长老法相激斗造成的混乱,1时间城墙上的护城法阵也出现了波动,变得不在稳定,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斩魔关外,北荒妖魔联军的中军帐内,正有两人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待看到那两个5十余丈的高大身影正激斗在1起,他俩好似接到了信号1般,同时站起身来。 其中1人是1名彪形大汉,身着白袍,身高1丈,腰大数围,铁面虬须,浓眉环眼,鼻直口阔,两道闪电似的精光从双目中射出,真好像力敌千钧的猛将1般,正是北荒妖王白轩。 另外1人,身形修长,身披1件黑色的羽毛大氅,头戴1副狰狞青铜面具,正是鬼方萨满教天道寺的大祭司。 白轩爽朗的哈哈1笑: “大祭司,看来神子大人已经攻入斩魔关了,事不宜迟,咱们该发起总攻了。” 第七十六章 所言不假 京城泰昌,宣德殿内的战斗陷入了白热化,同时也处于僵持之中。 苯教圣使在与殷槐对拼了几次之后,两人再次拉开距离,相互对视,调整着紊乱的气息与沸腾的法力。 苯教圣使抬手捋了捋因为剧烈动作而飘逸飞散的几根头发,揶揄道: “要不这样,为了证实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放开1丝封印,殷星君你可以联系1下李毓空,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殷槐皱了皱眉,声音低沉且阴恻恻的质问道: “你想做什么?属实也罢,作假也罢,都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战斗,你还是先关心1下自己的安危。” 苯教圣使咯咯1笑,继续循循善诱道: “正是考虑自己的安危,我才要这么做。不妨明说,我还有1张底牌,1旦我亮出来,殷星君必败无疑,但这1切的前提是需要殷星君你能相信我之所言。因此,我必须向你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殷槐略1思索,冷哼1声: “哦?那你就解开1丝封印,反正我不会吃亏。” 苯教圣使冲着殷槐拱拱手,随后手中木剑1挥指向穹顶,只见剑尖之上迸射出1丝绿色光华,激射在穹顶。 紧接着,那绿色光华如同油脂落入热水中1般,缓缓化开,在穹顶上晕染出1个巴掌大小宛若荷叶形状的空洞。 此时的殷槐已经掏出那面青铜小镜,在荷叶形状的空洞出现后,他瞬间感知到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 殷槐心中1喜,正要通过铜镜联系祖师,但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心中思索着: “这苯教圣使能有这么好心放我自如的联系祖师?不行,我必须防止他趁我联系祖师时趁机偷袭。” 想到此处,殷槐谨慎的向后撤了数丈,随后向激战中的开阳宫道士们传音,让他们暂且撤回到自己身边。 片刻后,收到命令的1众开阳宫首座、长老、法师将殷槐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4周的苯教信徒们,好在他们只是呈包围姿态,静静地伫立着,并未发起攻击。 殷槐得到众人的守护后,这才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的激发铜镜的传音功能,1遍警惕的注视着苯教圣使,1边略显焦急的等待着祖师的回应。 但是,那青铜小镜却久久没有动静,殷槐心中不免忐忑,他强装镇定,只能安慰自己祖师可能有事耽搁了。 而护在4周的开阳宫首座、长老、法师们见殷槐迟迟没有与祖师取得联系,心中的慌乱与担忧顿起。 难道苯教圣使说的都是真的?祖师没有回应正是赶去瑶光宫支援,处于激战中,所以才没有空回应? 他们不时的扭头回望,希望能从殷槐这里得到答案。而殷槐虽然心中焦急,但此时此刻却不能显现出来,在这军心浮动的时刻,自己冷静的表现才能稳住军心,要不然只会功亏于溃。 他平静而沉稳的呵斥道: “神树封印并未全部撤除,况且这洞口如此小,与祖师的联系慢1些也正常。大家不要分神,专心应敌,防止苯教之人偷袭。” 听到此话,1众开阳道士才稍稍安下心来,集中心神紧盯着4周的敌人。 就在此时,殷槐手中的铜镜镜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俄顷李毓空的身影出现镜面之中,看到祖师的身影,殷槐大喜过望,差点就要涕泪横流,他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 还没等到李毓空开口,殷槐便抢先说道: “祖师,那苯教圣使说斩魔关会遭到背后偷袭,不知是真是假,但不可不防,还请祖师抓紧提醒斩魔关。” 李毓空神色有些疲惫,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真的,斩魔关确实遭到了背后偷袭,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赶到瑶光宫,马上就去支援斩魔关,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殷槐闻言先是心中1紧,这苯教圣使果然没有欺骗自己,随后松了1口气,有祖师去解决问题,想来斩魔关定会无忧。 接着,他正色道: “启禀祖师,我们已经将苯教圣使逼出来了,大震朝局中人也没有伤亡,下1步我会集中力量将这苯教圣使擒拿,定不负祖师所托。” 李毓空点点头,随后声音有些急促的说道: “我已经让开阳宫留守的首座和长老抽调人手前往斩魔关,你这边也尽快将京城之事处理完,随后率众人赶往斩魔关,现在斩魔关形式岌岌可危,刻不容缓。” 殷槐急忙躬身称是,而李毓空则没有停顿的继续道: “以后在有此类消息,及时跟我汇报,如此道门才能及时作出应对之策。” 闻言,殷槐嘴角抽搐,想要解释是因为敌人将大殿封印才导致的消息无法传递,但又考虑到这会让祖师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只能忍了下来,拱拱手再次恭敬地称是。 正思量着,没想到李毓空身影开始慢慢消散,只留下1句话: “我将会全力应对斩魔关的战事,殷星君尽快将京城之事解决。” 殷槐愣愣的看着那面铜镜,心中腹诽不已,但他也意识到道门在今夜不会有支持到来,今晚之事成与败只能靠自己。 想到此处,他深吸了1口气,将那面铜镜收入怀中,随后厉声道: “开阳的袍泽们,现在到了全力以赴的时刻,为了道门,为了中土,为了大义,杀!” 话音刚落,1众开阳宫的道士们提起手中长剑冲向了面前的敌人。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手下之人激斗再起,殷槐也没有稳坐军中帐的想法,再次率领9具阴尸,缓缓地走向苯教圣使。 看着斗志昂扬的对手,苯教圣使扶了扶枯黄梧桐面具,声音有些揶揄的说道: “哎呀呀,殷星君看来是要拼命了,吓死我了,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看着苯教圣使装出1副慌乱无措的样子,殷槐心中不由得鄙夷起来,他挥手1指,9具阴尸如同流星1般冲向苯教圣使。 就在此时,9尊木雕傀儡飞跃而起,迎向了那9具阴尸,双方再次混战在1起,战况激烈。 苯教圣使再次扶了扶面具,有些不屑的说道: “殷星君你若是还用之前的战术,徒劳无功而已,别光说大话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击溃我这傀儡。” 殷槐目光森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呸,不要太过得意,邪教之徒让我用雷霆手段将你清理!” 突然,殷槐身形暴涨,1尊气势强悍的法相显现而出。 第七十七章 洞开的伏魔塔 但见殷槐所化的法相,身穿锁子黄金甲,1手托着1口小鼎,鼎身篆刻着开阳武曲4字,1手拿着1柄拂尘,样貌与殷槐神似,眉心处嵌了1颗橙色的晶石,周身升腾着橙色的法力波动,宛如橙色的焰火。 这正是星君神相,历任星君上位后都会借助9鼎的力量来修炼,让法相天地的神通变得更强,可以碾压同境界真人的普通法相。 殷槐虽然成为开阳星君的时间较短,但还是通过日夜不辍的修炼,勉强能够施展出星君神相来,并作为杀手锏,在这1刻终于用了出来。 星君神相挥动着手中的拂尘,扫向苯教圣使所化的木雕神人。苯教圣使急忙躲闪,但没想到殷槐的星君神相速度比之之前快了不止1两倍,拂尘的尾端扫到了木雕神人的手臂。 顿时,拂尘上缠绕着的至阴至寒的灰黑色雾气,将那原本白皙如藕的玉璧冰冻,不多时竟变为青黑色。 木雕神人手起刀落,将受伤的手臂给斩断,接着断臂处树根枝蔓扭动生长,不多时,1条新的手臂恢复,完好如初,但苯教圣使的气势却有些委顿,看来所化的木雕神人断臂再生是会大大损耗他的法力的。 殷槐见状更加的得意,他发出桀桀怪笑,再次挥舞着手中拂尘,带起阵阵阴风杀向苯教圣使。 而苯教圣使也不敢托大,木雕神人的两只手臂上树根枝蔓扭动生长,左手多出1面圆盾,右手多出1柄短刀。 1边持盾格挡,1边挥刀攻击,2人1时间斗的难解难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木雕神人左手的圆盾虽然坚硬,但是在至阴致寒之气的侵袭下,便的越来越脆弱,就好似1块坚冰,看似坚硬但却脆弱无比,终于再次格挡下殷槐的拂尘攻击后,木盾如同被遭受重击的冰块1般,碎裂开来,散落1地。 木雕神人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星君神相紧随而来的攻击,趁势贴地斩出1刀,劈向星君神相来不及躲开的右脚脚踝。 千钧1发之际,星君神相另1只手中的开阳小鼎迅疾的飞掠而至,如同坠落的流星1般将那短刃磕飞出去。 星君神相趁势后撤,而木雕神人也向后滚了两圈之后,1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苯教圣使有些忌惮的看了看那尊小鼎,但嘴上却是不屑的说道: “殷槐,你成为星君时日尚短,你这开阳小鼎能炼化成型已算不错,可惜吸收的魂魄之力太少,根本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殷槐冷冷1笑: “确实没吸收多少魂魄之力,不过,对付你足够了。” 说着,他1个箭步扑向苯教圣使,随即挥动手中拂尘,万千尘丝猛然间暴涨,宛如1道流瀑,犹如同1条银色的巨龙卷向苯教圣使。 苯教圣使来不及躲避,舞动手中短刃想要斩断那万千尘丝,但没想到尘丝坚韧无比,竟将短刃乃至手臂牢牢卷住。 旋即,殷槐托起那只小鼎朝向苯教圣使,口中念念有词,小鼎中猛然间传来强烈的吸力。 苯教圣使感觉自己的神魂竟然摇晃起来,似乎下1刻就会冲出泥丸宫,投入那小鼎之中。 他咬紧牙关极力的抵挡着,猛然间,那木雕神人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碧色光华,旋即握着短刃的整个手臂脱落,被万千尘丝拽着倒飞出去。 而殷槐也没想到苯教圣使竟然来了1招断臂求生,星君法相1时间收不住力,踉跄后退十数步才看看止住身形。 他看着后撤到十几丈之外,断臂处正缓缓的再次生长而出的木雕神人,撇了撇嘴,讥笑道: “呵呵,你这断臂重生的招式倒是好用,但也极其损耗法力,不知你还能撑得住几次?” 苯教圣使扶了扶有些歪斜的枯黄桐叶面具,语气平缓且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 “殷星君,你看这样如何,我再向你透漏1个重大的机密,你把永光帝交给我,然后带人离开京城如何?” 殷槐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他揶揄道: “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么?哼,圣使还是早些投降,也能避免受伤。另外不管你要说什么重大机密也比不上将你生擒更重要。” “这个机密真的很重大,对于你来说,比生擒我还要重要。” 苯教圣使继续循循善诱,语气无比的诚恳。殷槐却不愿听他啰嗦,再次1挥拂尘,就要杀将过来。 苯教圣使急忙大喊道: “事关开阳宫安危,殷星君你真的就不想知道么?” 殷槐闻言身形猛地1滞,愣在原地,他狐疑中带着不安,急切的问道: “你说什么?开阳宫怎么了?” …… 开阳宫寒鸦岛,静谧无声。 天空中大块大块的浮云飘荡,时不时的遮挡住形似玉盘的圆月,光影交替,让岛上那黑沉沉的密林变得忽明忽暗,仿佛有邪祟隐藏其间,蠢蠢欲动。 文雯依旧是1袭素白色锦缎长袍,静静地盘坐在伏魔塔那形如倒扣莲台的宽广塔顶之上,闭目打坐。 那时隐时现的月光落在她那如雪的脸庞上,如同阴晴不定天空,又似那晦暗不宁的心神。 突然,她猛然间睁开了那双如水的美眸,定定地望着浮云游动,月隐月现,随后叹息1声,似是下定了决心1般猛然间站立而起。 “苍啷”1声,她抽出那柄陪伴她多年的冰河剑,如同1块晶莹剔透的万年寒冰多打造的长剑在如水的月华之下,泛着微微的白光,似是森森的寒气飘逸。 伏魔塔莲花台下那扇黑漆漆的陨铁大门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宛如野兽1般的嘶吼声,似是在哭诉,似是在哀求,似是在期待,似是在催促…… 那些声音低沉而杂乱,犹如万只蚂蚁在啃食猎物的皮肉,在这寂静的夜里细密的回荡。 文雯充耳不闻,并未理会,而是双手握剑,收于胸腹,擎剑而立,剑尖朝天,随后1边口中喃喃诵咒,1边脚踏7星,缓缓踱步。 随着步伐停止,她猛地将手中长剑刺入脚下的伏魔塔莲花台,锋利的冰河剑大半都没入坚硬的石台中。 浮云再次遮蔽了圆月,寒鸦岛陷入黑暗之中,伏魔塔中那些嘈杂密集的嘶吼声也戛然而止,归于死寂。 突然,伏魔塔那扇黑漆漆的陨铁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让人牙酸的声响,竟缓缓的打开了。阵阵阴寒之气向外缓缓逸散。 就在此时,1只利爪猛然间探出,狠狠地抓住了大门的门槛,似是在犹豫踟蹰,但片刻后,1只体型高达数丈的兽妖迅疾的窜了出来。 它低伏在地上,扭动着脖子4下打量1番,那碧绿的眼睛如同鬼火1般骇人。见没有异样发生,那兽妖嘶吼1声,似是在呼唤同伴。 不多时,1只接着1只的兽妖走出了伏魔塔,但它们都没有离去,拥挤在伏魔塔前方的空地上,低吼着,等待着。 接着,1个又1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及腰,满脸胡须的人族修士也走出了伏魔塔。他们与那些兽妖挤在1起,彼此间和谐共处,并未发生冲突。 此时的空地上已经挤满了数百只妖兽和人族修士,他们的眼神都带着野兽般的残忍,举头齐齐望向立于莲花台上的文雯。 第七十八章 全军出击 斩魔关北城门内侧,妖兽和大震守军的尸体横7竖8的倒了1地。 78十名名大震兵卒经过1番厮杀浑身浴血,已是疲惫不堪,但每个人都双目赤红,斗志昂扬,擎盾持刀,严阵以待。 他们的身后是十几名瑶光宫法师,法力鼓荡,引而不发,衣衫在寒风中咧咧作响。居中的是1名圆满境的真人,须发灰白,但精神矍铄,1众人横眉冷对的望着前方。 而他们的面前是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凶神恶煞的兽妖,目测粗略有上千只。不过此时的兽妖们却是围而不攻,都在犹豫与踟蹰,带着敬畏与胆怯,方才这群修士的狠厉攻击,砍瓜切菜般的将他们的同伴击杀1片,让这群头脑简单,悍不畏死的野兽也心生畏惧。 双方僵持着,1方数量众多却实力不济,不敢上前。1方战力卓绝但不愿无谓牺牲,只以坚守为目的。 突然,那群兽妖开始出现骚动,不多时,密集的妖群竟有序的分出1条通道,百里平闲庭信步的走到队5的前列,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些许不满。 但是随着他的到来,这群兽妖畏惧胆怯的神情竟然瞬间散去,高昂的斗志再次浮现,凶残的表情再次摆出,他们龇牙咧嘴的低吼着,仿佛下1刻就要扑击而出,撕碎眼前的敌人。 这1刻就如同被揍的落荒而逃的家犬,遇到自己的主人后,腰杆子瞬间挺了起来,躲在主人的身侧大声的狂吠,表现着自己。 本来看到这群兽妖中缓缓走来1名疑似首领之人,大震的兵卒和瑶光宫的法师们心中还担忧不已,但看到来人是1名年级不过十23岁,唇红齿白,稚嫩之气未退的少年,不由松了口气,甚至有忍不住的还隐隐发出几声嘲笑。 然而,居中的那名开阳宫灰发长老却并未放松警惕,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百里平,判断着对方的境界高低,但仔细分辨片刻却发现自己看不透这名少年。 百里平仰起脸望向那灰发长老,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 “老道,我这1世的哥哥是你们太1道门中人,看在他的情面上,我不愿对你们赶尽杀绝,你只要投降,我可以留你们1命。” 灰发长老嗤笑1声,声音苍老但沉着有力: “黄口小儿,少在那大放厥词,老道我与你们这群妖魔势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少废话,有什么本事就用出来。” 百里平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唉,哥哥你可不要说我心狠手辣,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只是他们不珍惜罢了。” 言罢,他缓缓抬起右手,手心朝天,5指微曲成爪,似乎是要从那深沉的夜空中抓取下什么东西来似的。 猛然间,他收回手臂,此时他的5指已经紧握成拳,好像已经在虚空中抓住了什么。 随后,他5指微弹,1道道翠绿的光点连连飞出,没入身侧十几只妖兽的眉心中。 接下来,那十几只兽妖忽然爆发出1声声震天动地的凄厉的吼叫声,他们的身躯上不断地鼓起1个又1个大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皮肉里钻来钻去。 然后,整个身躯开始不断的膨胀,片刻后原本十几只不过56丈妖身的妖修,变成了妖身高达2十余丈的妖将。 中间那只妖身更是高达5十余丈,实力达到了大妖的水平。见到这1惊人的变化,守在城门前的大震兵卒与瑶光宫道士们都是大吃1惊。 百里平面色平静,这些兽妖之所以实力突飞猛进,正是他施展的注神大法中的另1秘法所为,这1秘法能够以损耗兽妖的生命力为代价,让境界快速提升,效果只能维持1炷香的时间,而且1次转化十几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时间不等人,他声音冰冷的喝道: “杀!” 1声令下,那只大妖和十几只妖将1马当先冲向了面色惊慌的敌人,周围那群蠢蠢欲动的兽妖们也紧随其后,嘶吼着,如同惊涛骇浪般拍向了如同礁石1般的城门守卫们。 而百里平看都没看1眼近在咫尺的战斗,而是转过身去,望向南方。 斩魔关南面有1千刃高峰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道门瑶光宫就坐落其上。 百里平神色玩味,刚刚他感受到了瑶光鼎传来的丝丝波动,那是有人借助北斗伏魔阵9个阵眼的联系,进行了长距离的传送。而有此资格的只有道门祖师——李毓空。 “可惜,来晚了。” 此时的斩魔关外,头戴狰狞青铜面具的萨满大祭司正立于半空,黑色的羽毛大氅在寒风中飘动,如同1只翱翔于天空的乌鸦。 而他的身前是数对正在激战的瑶光宫真人与萨满教大巫,大祭司并未理会眼前的战斗,而是轻轻地托起手中那只血色骷髅,轻轻的向前1抛。 那血色骷髅瞬间从巴掌大小变得如同1座山丘般巨大,顷刻间便急坠而下,重重的砸在本就摇摇欲碎的护城法阵所化的光罩上。 随着1声暴响,那护城法阵应声而碎,斩魔关如同被去掉了坚硬外壳的乌龟1般,失去了防护,只剩下最诱人的肥肉。 突然,北荒妖蛮联军中响起了低沉的气势磅礴的号角声,这是全军进攻的冲锋号。 十数万大军动了起来,北荒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斩魔关的城墙上更加的混乱起来。 数千只飞妖1马当先,在护城大阵破碎的瞬间,便蜂拥而至扑向了城头。 而另1边,身形魁梧,1身白袍的北荒妖王白轩率领着上千名巨狼骑兵,向着斩魔关的城门杀去。 白轩骑着1只体长足有3丈的黑色巨狼,而身后的巨狼骑兵们则骑着1只只体长两丈有余的青灰色巨狼,这数千名巨狼骑兵正是北荒妖族大军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如同1支势如破竹的箭矢直刺敌人的要害而来,而在这群巨狼骑兵的后面是数量更多的贵方骑兵,以及妖蛮联军的步兵。 而此时,白轩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城门,1百丈,8十丈,5十丈,3十丈,十丈……距离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下1刻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白轩就会狠狠地撞击在这扇阻拦了北荒妖族数千年的坚固城门之上。 但是,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发声,在最后的时刻,斩魔关的北城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仿佛是在欢迎着白轩,欢迎着巨狼骑兵,欢迎着那十数万的妖蛮大军。 随着,白轩率领的巨狼骑兵鱼贯而入,城墙上的大震守军和瑶光宫修士们知道此时已经是无力回天,主持战事的那名首座无奈的叹息1声,急忙命令道: “撤,快撤,撤出斩魔关,退守瑶光宫!” 这1刻,斩魔关,城破了! 第七十九章 开阳宫的危机 京城泰昌,大震皇宫,宣德殿。 殷槐面色阴沉,本就铁青的脸色更是泛起了黑气,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开阳宫到底怎么了?” 苯教圣使嘿嘿笑道: “殷星君莫急,想让我如实相告也可以,还是先前的条件,星君现在带人离开京城,不再参与这场大震朝局的争斗即可。” 殷槐冷笑连连,他心中确是波澜4起,虽然对苯教圣使的话他心存怀疑,但因为有先前斩魔关被偷袭之事证明其没有说谎,殷槐的内心还是有些摇摆不定,隐隐有些担忧。 但现在自己占据优势,眼前的敌人只有招架之力,也不排除对方为了活命而编造谎言。 想到此处,殷槐不再理会苯教圣使的蛊惑之词,冷哼道: “我已胜券在握,怎会因为你这无从考证的说辞而放弃眼前的胜利,真是笑话。” 说着,他挥动手中拂尘,1个箭步杀向苯教圣使,同时万千尘丝再次化作银色的巨龙。 而苯教圣使早已察觉,急忙躲避。殷槐步步紧逼,圣使左闪右避。 突然,殷槐祭起那只小鼎飞向苯教圣使,同时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小鼎中猛然间传来强烈的吸力,让苯教圣使的身形1滞。 趁此机会,那万千尘丝如同巨龙盘柱1般将他牢牢的束缚住,见到这1幕,殷槐松了口气,旋即冷笑连连: “呵呵呵,圣使这次在劫难逃了?” 话音未落,那只小鼎便飞掠到苯教圣使的头顶,鼎口朝下,强烈的拉扯力动摇着他的神魂。 看着苯教圣使痛苦的表情,殷槐笑的更加的得意了: “哈哈哈,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不管你想对开阳宫做什么,都已是徒劳。” 苯教圣使拼命的挣扎着,那张枯黄梧桐面具不住的颤抖着,在殷槐癫狂的笑声里,他的动作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僵硬,就仿佛1块木头1样死气沉沉。 “咔嚓”1声,在万千尘丝的用力缠绕下,木屑纷飞,散落1地,苯教圣使真的变成了1块木头。 隐藏在暗处的百里鸣心中1惊,他1直没有出手,就是想着在苯教圣使法力大损,警惕下降的情况下,将其拉入幻境之中,趁机拷问1下异兽化形的情况,但没想到这苯教圣使怎会如此不济。 而殷槐这边,笑声戛然而止,他有些诧异的看着1幕,随后恍然醒悟,目光警惕的4下搜寻。 果然,在不远处,苯教圣使的身影从地面中缓缓的浮现,就如同1株树苗破土而出,迅速地生长1般。 百里鸣暗中松了口气,继续悄然隐藏着。 苯教圣使整个冒出地面后,他微微抬起面具,探手在下巴上抹了抹汗珠,接着拍拍胸口,用1种劫后余生的口气说道: “哎呀呀,吓死我了,差点就嗝屁了。” 随后看向殷槐,拱拱手,语气有些哀求,“殷星君大人大量,放我离开如何?我可以告诉你开阳宫面临的危机,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 殷槐眯着眼睛,1脸不屑与嘲讽: “你是不是要说,开阳宫,即将沦陷!” “对,星君1语中的,所言极是。” 苯教圣使点点头道。殷槐更加的不屑,他继续讥讽道: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因为会有人偷袭开阳宫?” “对对,星君猜得没错,确实会有人偷袭开阳宫!” 苯教圣使再次点头,拍手叫好。殷槐已经快将嘲讽溢满全身了,他嗤笑道: “呵呵,我若问你偷袭来自何方,你是不是要说,开阳宫将会遭到前后夹击,甚至4面攻击?然后再补充1句——星君可知,距离开阳宫西南4百里有1处猎场?而那些妖兵正是来自这宝山猎场。” 这1次苯教圣使没再点头,而是摇了摇头道: “这次星君猜错了,第1,不是前后夹击,也不是4面攻击,而是里应外合。第2,偷袭者也不是来自宝山猎场,毕竟能施展注神大法的只有神子1人,而此时神子大人正在斩魔关,他不可能分身前往,所以偷袭者……” 苯教圣使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盯着殷槐道: “殷星君若想知道,那还是1开始的条件,星君撤离京城,如何?” 然而,殷槐却并未理会他,心中思绪纷呈,口中喃喃低语着: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开阳真的遭到偷袭,那偷袭者……” 猛然间,殷槐望向苯教圣使,目光森然: “是岁星?偷袭者是岁星?” 苯教圣使再次鼓起掌来,口中赞叹道: “殷星君真是机智过人,你猜的没错正是岁星老祖。” “哼,岁星却是实力超绝,也只有7祖能够应对,但他想独自1人破开开阳宫的护山大阵,痴心妄想。” 殷槐闻言心中竟是平复了不少,担忧之情也消散了许多,他不再废话,再次挥舞着拂尘,祭起小鼎,杀向苯教圣使。 而苯教圣使在殷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断臂求生的术法又用了数次,移花接木的替身之法更是多次使用。 再1次被拂尘所束缚,那尊小鼎又来到头顶之时,他再也无力挣脱。苯教圣使无力地低垂着头颅,殷槐得意的高扬着脑袋,2者可谓是鲜明的对比。 猛然间,苯教圣使抬起头,口中低声诵咒。 突然,整个大殿剧烈1颤,只见那神木封印竟开始消退,淡绿色的光华如同燃烧的纸张1般,迅速的消融着,笼罩上方的穹顶越来越小。 然后,那些消退的淡绿色光华并没有真正的消退,而是如同融化的冰雪1般汇聚成溪流涌入了苯教圣使的身躯之中。 此时的苯教圣使周身碧绿色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仿佛1层层不断叠加的甲胄,或者是1团团不断膨胀的云彩,将那紧紧捆缚住自己的尘丝巨龙1点1点的撑开。 与此同时,他忽的扬起头颅,那张枯黄梧桐叶面具上碧绿光华如同流水1般的流动着,让这枯黄桐叶仿佛焕发了新春。 猛然间,那流水般的光华似飞跃而起的金鳞1般,激射向头顶的那尊小鼎,将其击飞而出。 见到苯教圣使气势暴涨,殷槐不敢大意,不愿直撄其锋,让自己的灵器受损。便收回拂尘,接住小鼎,后撤几步,稳住身形,严阵以待。 苯教圣使周身4意张扬的碧绿光华缓缓的收敛起来,他那张枯黄面具上,桐叶的叶脉泛着淡淡的碧绿光华,让本就怪异的面具显得更加的诡异可怖,他伸了个懒腰,桀桀怪笑道: “本不想拼命地,殷星君太不给面子了,1而再再而3的欺负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只能用出全力了。” 殷槐面色凝重,他已经察觉到这苯教圣使的实力提升了1大截,如果说方才不过是圆满境巅峰,现在已经跨越了1个境界,迈入了福德境。 而自己也不过是福德境初期的水准,方才还能压制对手,现在才真正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当然,自己也是1直收着力,防备着对手有什么后手,或者自己也能有余力赶回开阳宫。 忽然,他意识到方才对方布置的封印已经破除,自己可以联系外界了,不管这苯教圣使说的是真是假,自己现在跟祖师联系1下不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此处,殷槐1边谨慎的警惕着苯教圣使,1边掏出那面青铜小镜,掐诀诵咒开始联系起祖师李毓空。 1盏茶的时间过去,小镜没有任何动静。1刻钟过去,小镜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殷槐心中有些慌乱,为什么祖师不理我? 苯教圣使嘿嘿1笑,这段时间他1直冷眼旁观,并未去干扰殷槐跟外界的联系。 殷槐稳了稳心神,安慰自己: “祖师正在斩魔关御敌,定是遇到强敌,多以无法跟我联系。对了,我何必舍近求远,直接跟开阳宫留守之人联系,问问情况不就明了了。” 接着,他又通过小镜尝试联系与他经常对弈,相互揶揄,喜欢耍魂的田长老,但1炷香过去,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开阳宫真的遇到危险了? 第八十章 明月寄相思 开阳设有东南西北4个码头,每个码头外围都是1个几里方圆,没有城墙的集镇。这些集镇属于开阳宫直接管辖,主要用于开阳宫采办物资和弟子探亲的场所。 每个镇子的入口处都立着1座4柱3间3楼的木牌楼,歇山顶下翘角飞檐,雕饰着吉祥纹饰。 此时,有1道人影立于西码头集镇的牌楼下,此人身材修长,1身黑袍,融在夜色中仿佛是1团模糊的阴影。 他举头望向夜空,圆圆的月亮,似玉盘镶在满天星斗中。朵朵灰白色的,宛如轻纱的云雾萦绕在圆月的身边,宛如1尊神女正在舞动蔓纱,翩翩起舞。 月光昭昭,清辉洒落,落在此人扬起的脸庞上,兜帽下是1张肤色苍白如玉,俊美妖艳的面容,正是岁星。 此时的小镇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因为上元节的缘故,开阳宫在这1天也暂停采办物资,给附庸自己的人员放1天假,所以,在镇上经营的酒4、茶馆等老板伙计,码头的工人都回家与家人团聚,共庆佳节。有条件的会去附近的镇子里赏花灯、逛夜市,其乐融融。 此时的双马镇上热闹非凡,镇中心的那条大街上,所有商户都是张灯结彩,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擦踵。百里府也挂满灯笼,但府内却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百里平在用过晚膳后便给下人放假,让他们去镇中心大街游玩去了,偌大的府上只有百里平和妇人李氏老两口独守。 百里行将正堂的门打开,清冷的风涌入温暖的室内,让本就忧伤的心情更增添了些许凉意。 他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沉默不语,片刻后正欲将门关上,身后传来夫人李氏温婉的声音: “老爷,开1会门,不都说,明月千里寄相思么,说不定这会鸣儿和平儿都在看着这轮明月呢。” 百里行轻声的叹了口气,随后强装笑颜的说道: “好,为夫陪你1起看。” 说着,他搬来两个圆凳和1个小几放在门口,随后又进入内室去了1件毛皮大氅给李氏披上,又取了1壶酒和两个酒盅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斟满酒,1杯递给李氏,1杯留给自己,笑着说道: “夫人,今天是上元节,为夫敬你1杯。” 说着他1饮而尽,李氏也没有推辞,陪着丈夫1起喝干杯中酒。 看着依旧哀愁不已的李氏,百里行轻声安慰道: “夫人不要担心了,鸣儿不是说了么,平儿现在很安全,成了那扶摇神子,地位颇高,他不会被人欺负的,只不过平儿似乎受到了妖魔的蛊惑,所以才变得有些凉薄。但是鸣儿也说了,他会想办法将平儿救出来的,你就放心。” 今天傍晚,百里鸣跟家里通过传音香炉报了平安,送了祝福,也说起了弟弟的遭遇,并未细说,也是想让家里安心,不用担心弟弟的安危。 李氏叹了口气说道: “老爷,平儿没事我心安很多了,此时此刻不过是睹景思人罢了,今日是上元节,本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可是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唉,心中难免有些悲伤。” 百里行心中也叹息1声,他再次斟满酒,哈哈笑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的心情我理解,不过谁让咱们这两个孩子都有出息呢,1个是太1道门的内门弟子,而且修为突飞猛进,今天鸣儿不是说了么,他的境界都已经达到圆满境了,圆满境啊,他才十5岁呢,过了这个正月才不过十6岁,就已经达到1般的首座和长老的境界了。平儿更是成了神子……哈,真是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两个孩子都像我1样优秀,夫人说是?” 李氏丈夫的插科打诨下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她白了丈夫1眼,揶揄道: “老爷,你这是拿着孩子的事迹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我看那,孩子有出息还是我从小照料的好的缘故。” “对对对,都是夫人的功劳,我敬夫人1杯。” 说着,百里行1仰脖子饮尽杯中酒,李氏也紧随其后,喝掉杯中酒后,她长吁1口气说道: “老爷,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两个孩子都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像那寻常人家1般能终日守在你我的身边,就像那雏鹰长大了终要展翅翱翔,离开我们,我只是有些不舍而已。” “嗯嗯,我明白,鸣儿说了等今日过后,他会回趟家来,到时候咱们就再把这些灯笼挂起来,再放会礼花,重新过个上元节。” 百里行将李氏揽在怀中,两人都沉默下来,静静地望着天上的圆月。 突然,砰砰几声传来。随后,不远处的镇中心大大街上升起1团绚丽的礼花,红色的焰火笼罩住皎洁的圆月,好似给那明月染上了1层淡淡的血色。 西码头集镇,牌楼下静立的岁星忽然缓步而行,踏上了那条丈余宽,里许长,直通码头的青石板路。 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集镇街道上,让这片区域显得更加的寂静,岁星来到码头的栈桥上,身前就是开阳湖,烟波浩渺。皎洁的月色洒落的月华,在湖面上撒开浮动不定的光,仿佛无数条银色的鱼儿在游曳。 开阳宫寒鸦岛上,伫立在莲花台上文雯扫视了1眼下方的数百只妖兽和人族修士,声音清冷,饱含威严: “我给你们报仇的机会,前方那座大岛就是开阳岛,你们的使命就是在岛上作乱半个时辰,时间不到不得撤退,有临阵逃离尔者,死!” 接着她1字1句的说道: “尔等的性命全在我的1念之间,现在,出发!” 随着话音落下,这数百只妖兽和散修发出1声低吼,旋即快速的奔向湖岸边,悄悄的潜入水中,奋力的向着开阳岛游去,而那些散修则是御空而行,目标同样是开阳岛。 行进至1般的距离时,开阳湖的外围有1道水浪汹涌而来,水浪的前端是两只磨盘大的巨大眼睛,形如暗红色圆球,似玉非玉,中间1道黑色的竖纹,发出阴寒的光芒。 这是1对巨蟒9阴的眼睛,它那数十丈的身躯,参天大树般粗壮的身躯,快速的游曳着,带起了这1道巨浪。 十几名御空而行的散修,调转了方向,迎向了9阴。看到有敌人靠近,9阴停下了身形,高昂起头颅,黑色的蛇信吞吐。 忽然,9阴张开巨大的蛇口,喉头涌动,1口夹杂着冰锥雪块的至寒至冷的吐息喷薄而出,那十几名散修急忙撑开防护屏障,将巨蟒吐息挡下,但也被这吐息逼退了十几丈。 这时,开阳岛方向有两名值守的道士察觉到了异样,御剑飞来,但在半途又被数名散修拦下,还没等激发法术,便被干净利落的击杀,尸体如同熟透的木瓜1般,坠落在湖面上,沉入了黑沉沉的湖底。 片刻功夫,数百只妖兽已经游到了开阳岛,他们迅速地爬上了岸,开始351伙的分散开来,去袭击正在休憩的开阳宫修士们。 1时间,开阳宫乱作1团,喊杀声,嘶吼声,术法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岁星似是听到了这些动静,嘴角1挑,微微1笑,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第八十一章 无尽之地 岁星的身影如同那飘动的云层掩映下的圆月,其所映照而下的月光,时隐时现,时明时暗。在开阳湖微波荡漾的湖面上不断地移动着。 经过寒鸦岛后,他看了1眼暴虐狂躁的9阴和奋力围击的散修,嘴角1挑,勾起1丝笑容。 下1刻,他身形不停地闪现到远处,向着开阳岛而去。 踏上开阳岛的地面,岁星更似闲庭信步,他游走在激烈的厮杀中,对战的双方都没有发现他,仿佛他是1只幽灵,1团空气。 悄悄的走了,正如悄悄地来,挥1挥衣袖,不带走1片云彩。 岁星穿过开阳宫鳞次栉比的建筑,走过1条条青石道路,来到了星君府星君殿的面前,他1抬手,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岁星长长的吁1口气,随即迈步走了进去,接着,两扇宫门缓缓闭合,将身后的喧嚣与嘈杂挡在了外面。 星君殿正中伫立着1尊3足两耳的青铜巨鼎,正面阴刻着“开阳武曲”4个大字,其他位置镌刻有北斗7星、4象圣兽等花纹。 此鼎正是开阳鼎,道门北斗伏魔大阵的阵眼之1。 岁星望着这熟悉的开阳鼎,压抑住内心,移步来到近前,他如同看到1名挚友1般,眼神中满是亲切。 这开阳鼎镇压了他数千年,但他并不憎恶,因为这是他的伙伴,在开阳鼎还是1棵参天巨树时,他就在这树下修行。 岁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1番开阳鼎后,抬头望向巨大的鼎口,看着那翻涌的灰白雾气,这1刻他也产生了1丝犹豫。 1些不堪回首,不愿回忆的往事悄悄地在心底泛起,就算他已是当时顶尖的存在,也是心中悸动,甚至畏惧。 那数千年里,他被封印在1个无色、无味、无声、无影的空间里,在这里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无尽的透明之色,就仿佛被困在1块水晶之中,而那水晶之外好似是清澈的水,无边无际,无垠无尽。 在这处空间里连他的身体都仿佛变成了1团水,1团有意识的水,白色的光亮到处都在,从4面8方照来,让这片空间没有1丝阴影存在。 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是用力拍打地面也发不出1丝1毫的声响,死寂1片。 这里没有风的流动,就算你用手掌想给自己扇扇风,你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流拂过肌肤的感觉,用手触摸地面,感觉不到是软是硬,是冷是热,是粗糙还是光滑,就好像这只手不是自己的,你无法用它来感知万物。 这里没有1丝的气味,空气纯净的就仿佛被层层过滤过1般。也尝不到任何味道,哪怕是吮吸自己的手指,也好像在嚼1团空气而已。 在这里岁星的5感好似丢失了,更准确的说是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有时他突然想到,我只是1团神魂,没有5感也无所谓,但在这个空间里,他偏偏有1具身体,十分真实的身体。 1开始,他不断地更换着方向,不断地向前行进,想要走出这片空间,但都是徒劳,这里仿佛无边无垠,永远没有尽头。 慢慢的,他如同1具行尸走肉1般,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疲倦,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直到有1天他感觉到了胸中那跳动的心脏,不是触感的感觉,也没有声音的传递,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而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他并没有被这空间的折磨所打垮。 或许他的心脏并未在跳动,甚至他也并没有心脏,因为连这具身体都是虚构出来的,但他在意识到自己还依旧活着的那1刻,他慢慢的苏醒了。 …… 岁星缓缓的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不再有半分犹豫,直接跃入开阳鼎中,投入到那无尽的深渊里。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纷杂的求救声,层层叠叠,忽远忽近,环顾4周灰蒙蒙1片,宛如置身在深海中,海水如同凝固的冰块包裹着他,冰冷、压抑、让人窒息。 忽而波光流转,显露出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形,1个个脸庞模糊,如同蒙了1层厚重的灰白棉布,呆滞、无助、浑浑噩噩。 无数灵魂的悲鸣声,或如泣如诉,或悲凉凄婉,或阴森幽冷,或孤寂幽怨……搅乱了人的心绪,渐渐让神魂摇曳,心神不宁。 岁星并未在意,而是收敛气息,让自己变的像是之前那数千年里身处无尽之地的自己1般,这1刻,周遭那纷杂的悲鸣声戛然而止,那无数的灵魂仿佛哑然无声,影影绰绰的身形也化作灰白雾气向着4周飘荡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1刻钟,或许是1个时辰,或许不过1瞬间,岁星来到了1处空间。 翻腾的云雾散开,不远处出现了4根宛如百丈山峰般高耸的巨大石柱。 1根石上,柱刻有日月星辰,虚空照布。 另1根石柱上,刻有河流山川,山河远阔。 再1根石柱上,刻有鸟兽虫鱼,万物生机。 最后1根石柱上,刻有道门7祖,仙人风流。 巨大石柱顶端延伸出4根粗如大缸的黑色铁索,将1只近百丈长的黑色巨蟒紧紧缚在其中,铁索表面时不时紫色雷电流转,在黑色的鳞片上激起阵阵电光。 而那巨蟒却宛如死物1般僵死不动,枣核般大的灵种,静止在山丘般大的巨蟒前,显得微不可查。 岁星轻轻的抬起手臂1挥,4根巨柱被浓厚的茫茫雾气所笼罩,仿佛被屏蔽1般,连那铁索上的紫色雷电也停止了流转,消弭于无形。 岁星清喝道: “9阴,快快醒来!” 1颗硕大的血色竖瞳缓缓张开,茫然4顾1番后,发现了眼前之人,它定定地怔住,随即死死的盯着岁星,狂暴凶厉的眼神竟渐渐变得惊喜万分。 9阴巨蟒发出桀桀怪声,声音中带着欣喜与茫然: “祖师?啊,祖师!这次是来接我出去的?” 岁星妖艳的脸庞上也绽放出笑容,声音温和的说道: “对,此次正是来接你出去的。” 9阴顿时哭泣起来,虽然并未有1颗眼泪滑落,但这震天动地的哭嚎声也能让人感到他这1刻真是的情感: “您终于来了,我在这乾坤万象阵里都待了万年,您再不来,我便要无聊而死了,呜呜呜……” “那该死的道门……把我神魂困在这1万年啊1万年……这暗无天日的1万年……祖师您是不知道我都受了多少苦啊……” 9阴啰里啰嗦大诉苦水,岁星无奈摇了摇头,心中升起1丝的愧疚,但又浮起1丝的不耐,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1番啰嗦的抱怨,旋即他快速的回忆1下,没有想明白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最后他只能是好言安慰: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稍安勿躁,我这就把你放出来。” 第八十二章 奉陪到底 大团圆之夜,站在天台向天空望去,月亮特别明亮,圆月像1只雪球高悬中天,皎洁的月光,像水似地泻向大地。3十来岁,1身黑袍,身材修长,挺斩魔关,瑶光宫的道士们御剑而行,仓皇的冲出南城门,向着南方那座拔地而起高达千仞的险峰狼狈逃去,那里正是瑶光宫所在。 他们的身后是1群凶神恶煞的飞妖和鬼气森森的巫师,紧紧追击。 瑶光宫1方因为强行突破重重包围而人人挂彩,好几名同门都身受重伤,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不惜拼劲全力,但逃离的速度依旧不如身后那群神情亢奋,精力充沛的妖蛮们。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瑶光宫的道士们已经是心如死灰。谁都没有想到妖蛮竟然能够攻陷斩魔关,他们的生死未卜,难受异常。 就在此时,1道神身影出现在妖蛮的面前,随手1挥,1道狂风吹过,如同1道山峦1般将1切隔绝。 狂风4虐,将领头的几名飞妖绞杀,身躯粉碎成1块1块,无法复原,身后的那些妖兽都踟躇不前,不敢去跟对方直撄其锋。 前方的瑶光宫1众道士们,此时方看清来人的模样,领头的那名首座自然识得,惊呼出声道: “祖师?是祖师!” 他兴奋的冲着身边的同门兴奋而激动的大声喊道: “大家有救了,祖师亲自来就我们了。” 随后众人停下身形,冲着李毓空的背影,毕恭毕敬的掐道诀行礼道: “弟子,参加祖师。” 李毓空并未转身,而是沉声道: “不必拘礼,你们辛苦了,先回瑶光宫。” 众人也没有犹豫,毕竟他们个个带伤,就算留在此地帮忙也是在帮倒忙,既然祖师已经出现,想来瑶光星君和1众长老首座很快也会赶来。 果不其然,瑶光宫的星君许之远赶到现场,他的身侧还有十几名瑶光宫的长老和首座围在李毓空身前。 李毓空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神情淡然的说道: “既然我来了,那就是要把斩魔关夺回来,你们可以束手就擒,少造杀孽。” 但是眼前的飞妖和巫师好似从来没有脑子1般,只会执行命令,他们依然不顾生死的将其团团围住。 李毓空判断了1下形势,也没在多做要求,而是口中诵念法诀,不多时,神降之法施展道祖李丘日现形。 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身前那些飞妖便被无尽的罡风席卷,残躯散落1地。 就在此时,1道碧绿光华闪现挡住了李丘日的攻击,1番绚烂的火光之后,百里平的身形伟岸高耸,赢得人心。 就在此时,百里平和青铜面具下的大祭司来到了李毓空以及李丘日的面前,他们所面临的是最顶尖的道门战力。 李毓空神降之后的李丘日看了看4周,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1战,我们1败涂地,你们也不用在此摇旗呐喊了,回瑶光宫将众人撤离,撤回开阳宫。保留火种,以后徐徐图之,再起辉煌。” 众弟子点头称是,他们心中依然已经是心如死灰,能有机会逃出斩魔关,逃出瑶光宫,那就是最大的胜利。 1切的1切都已经注定,所有的所有都已是定数, 百里平缓缓的来到了李毓空,更准的说应该是道祖李丘日的都身前,他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李丘日,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说着,他1个眼神先是示意了1下青铜面具的萨满大祭司,而另1边北荒妖王白轩则是率领着1众狼骑兵,身后跟着凶悍无比的妖兽们,义无返顾的冲向了瑶光宫。 至于瑶光宫能够坚持多久,无从判断,或许瑶光打退敌人,或许被敌人同化。 李丘日咧咧嘴,声音沉稳而有力的说道: “我既然降临,那就是要肃清世间1切不平。” 他看着只不过十12岁的百里平,叹息1声道: “你小小年纪竟然敢来搞乱道门的秩序,真是没想到。我相信你有过人之处,但是在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拔尖的人,而是需要适合的人。” 李丘日面色如水,依旧沉声道说道: “投降,你若投降,我必定让你活得更精彩。” 但是,百里平并未搭理对方,而是看向身侧的青铜面具,嗤笑1声说道: “大祭司,咱们需要联手了,现在道门祖师都已经降临,就算是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威胁依旧很大,所以咱们趁此时机将其击杀,那肯定是最大收获。” 李毓空看着斩魔关逃窜的道门修士逃离,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不屑地看着对面前来增援的修士。 现在的李毓空身躯都被李丘日所掌控,而李丘日想要的也是肃清这些隐患,只见他不再犹豫,而是十指翻飞,1番诵咒,1道道法力洪流充斥于整个空间内。 没有人能够阻挡,特别是低于这个境界的人,根本没有发言权,然而百里鸣却能感受到有人在积极救援。 他望向李丘日,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日,你也别躲别藏了,有本事找你们堂堂正正的比1场,你若胜了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李丘日嘿嘿1笑,假装剔了剔牙齿缝里的食物残渣,最后说道: “我也不矫情,有本事就来,我只想问1声岁星在何处?” 百里平嗤笑1声: “不用岁星,我在此,你就无法突破。” 李丘日环顾4周,不屑的说道: “你这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哥哥百里鸣1心想要救助你,让你回到正轨,你可不要辜负他的1番心血。” 面对李丘日打情感牌,百里平更加的不屑,他嘿嘿笑道: “李丘日,你不要倚老卖老,你若和我相比我不知比你高了几倍,或者受高了几个人生,我是扶摇神树的神子,这上万年的记忆我都保留于心中,你那些计量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话音刚落,百里平和青铜面具的大祭司2人便1起杀向了李丘日。 纵使李丘日法力无边,但是在2人的夹击下也不敢大意,他不断地闪烁着身形,规避者百里平和大祭司的围攻。 就在此时,1众妖兽和巫师减轻了负担,他们再次果决的杀向了瑶光宫的首座与长老,1番大战开始了。 第八十三章 武曲三才大阵 开阳宫,星君殿,开阳鼎内,岁星掐诀做剑指状,向着束缚9阴的4根黑色铁索1指,铁索上突然腾起碧绿的火焰。 这些火焰如同坟茔间的鬼火,虚幻且微弱,但自燃烧起的那1刻开始,碧绿火焰迅速地燃烧,瞬间将4根铁索包裹,紫色的雷电是不是得激射而起,但很快便被碧绿火焰所压制,所堙灭。 接着,本来显得有些微弱的碧绿火焰猛然间暴涨,焰火也更加的凝实,仿佛1片郁郁葱葱的丛林。 宛如疯狂生长的野草1般的碧绿火焰,快速的向着4根百丈山峰般高耸的巨大石柱上蔓延,雕刻其上的日月星辰被覆盖,山川河流被占满,鸟兽虫鱼被吞没,道门7祖被侵蚀。 此刻,4根巨大石柱变成了4座生长着苍翠植被的险峰,而9阴轻轻地抖了抖身躯,便从这乾坤万象阵中轻松的脱离了出来。 岁星微微1笑,上次冒险通过百里鸣将这神木心火带入此地,让这些火焰悄无声息的日夜侵蚀着乾坤万象阵,正因为早早做好布置,今日才能如此顺利的法阵。 9阴则是欢快的围着岁星打着转,就好似1只乖巧的小狗1般在讨好着自己的主人。 岁星身形1闪,来到9阴的头顶,接着他看向灰白雾气翻腾的天空,抬手向上1指: “9阴,冲出开阳鼎!” 闻言,9阴“嘶嘶嘶”的吐了吐黑色的蛇信,盘绕成团的身躯微微下沉,旋即弹射而起,如同1支离弦的箭矢,直射苍穹。 …… 开阳岛上的战斗渐渐进入了尾声,虽然这些被镇压的兽妖和散修突然袭击占得上风,但毕竟他们被关押的时间太久,又经常被殷槐拖出去开膛破肚做做研究,因此实力大损。 等到越来越多的开阳宫道士加入战斗,形势开始发生逆转,往往是数名道士合击1只兽妖或散修,任其本事高强终究双拳难敌4手,数百只兽妖或散修已经被击杀大半,剩余的也无心再战,1心想要逃离。 突然,“砰”的1声巨响传来,让正在激战的双方都大吃1惊,不由得停下了攻击,纷纷看向巨响的来源。 声音来自开阳岛的中心区域,1名法师见状失声叫道: “那是星君府?星君府遇袭了!” 1时间开阳宫众道士人心惶惶,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充满了担忧与惊慌。 就在此时,1名长脸微黄,1头灰发,两缕长须的中年道士飞掠到半空,沉声喝道: “莫要慌乱,众弟子继续击杀残余的敌人” 此人正是开阳宫符咒堂首座6海空,接着他对身旁1名身材微胖,鹤发童颜的道士说道: “赵首座,咱们1起去星君府看看情况。” 这赵首座正是开阳宫丹鼎堂首座赵有才,他点点头,2人向着星君府御空而去。 因为1部分首座和长老驻守平西大军的营地,协助大震兵士抵抗西京叛军。又有1部分首座和长老跟随殷槐前往京城泰昌,擒拿苯教圣使。导致开阳宫圆满境及以上的高端战力空虚,除了驻守龙门岛的田长老、驻守寒鸦岛的文雯以及驻守火龟岛曹长老外,还有几名长老正率领着内门弟子围剿偷袭的兽妖和散修,而留守在开阳岛的首座只有6海空和赵有才。 2人还未靠近星君府,就远远的看到1人正悬空立于星君府的上空,而他身下的星君殿的屋顶已经破开了1个大洞,此人正是飞出开阳鼎的岁星。 岁星对靠近而来的两名首座视而不见,更准确的说是丝毫没有放到眼里,此时的他有些狼狈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望着缠绕在手腕上的9阴神魂埋怨道: “你这憨货,怎么不知道收收力呢?你竟然1头撞破了星君殿的屋顶,就知道使用蛮劲,不知道动动脑子,搞得老祖我也灰头土脸的,让后悔放你出来。” 手腕上的9阴低声下气的辩解道: “嘿嘿,小的也没想到这开阳鼎的束缚之力如此强悍,小的方才只想着尽快突围出来,所以用过猛,搞得老祖1身灰,是小的不对,还望老祖原谅则个。” “哼,罢了,罢了,你先去夺回你的肉身,这两人我来对付。” 岁星没好气的又有些无奈的说道,9阴则悄然落向地面,躲开6海空和赵首座,两眼冒光的快速向着开阳湖飞驰而去,嘴里呢喃着: “我的妖身,我来了,近万年了,等我等得着急了,1会咱们灵肉合1,定要大杀4方,尝尝血食得味道,我都快忘了肉是何味了……” 6海空和赵有才并未察觉离开的9阴神魂,因为他们两个正谨慎且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岁星。 “你是何人?竟敢在开阳宫作乱,还不束手就擒!” 6海空厉声呵斥道,闻言岁星挑了挑眉毛,不屑的说道: “束手就擒?呵呵,可笑至极。” 旋即,他咧嘴1笑,妖艳的脸庞上绽放出诡谲的笑意: “哦,对了,我是岁星,你们1般都喊我老魔!” 犹如晴天霹雳响在耳畔,6海空和赵有才2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身躯发颤,几乎是下意识的2人迅速向后撤离出数十丈远,想要逃离。但守护开阳的职责所在,又让他们停了下来,远远地望着名震神州的岁星老魔。 2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又感觉无能为力,眼前之人可是能够力压祖师李毓空,抗衡神降的天枢道祖李丘日的存在。 虽然他们也能施展神降之法,但2人境界不过才圆满境中期的水准,想要召唤开阳道祖的元神降临,根本就无法实现。 因为想要召唤道祖元神,境界必须达到福德境,而且借助9鼎修炼过神魂之力才能办到,也就是说,只有太1道门某1宫的星君才能做到。 而他2人施展神降之法只能召唤来历代星君的英灵,但面对实力顶绝的岁星老魔1样不够看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6海空心思电转,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对策。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破局之法,急忙对赵有才传音道: “赵首座,快通知驻守3岛的田、曹、文3位长老,1起开启’武曲3才大阵’将这老魔困住,然后通知殷星君火速回宫救援,快,我先拼死拖住老魔。” 赵有才闻言不敢耽搁,急忙再次后撤数十丈,逃出1件传音法螺,掐诀诵咒后对着法螺急切的喊道: “田长老、曹长老、文长老,3位长老可在?” 不多时,传音法螺里传来3道应诺的声音,接着曹长老洪亮的声音传来: “赵首座,开阳岛现在如何?是否需要我等前去支援。” 赵有才焦急万分,来不及细讲开阳岛发生的情况,只是不断地重复着: “来不及解释了,快开启’武曲3才大阵’,岁星老魔来了,快!” 传音法螺里传来3道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 紧接着,赵有才收起法螺,掏出1面青铜小镜,再次掐诀诵咒,随后死死的盯着小镜,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第八十四章 火焰巨脸 开阳宫,龙门岛,田长老接到讯息后,不敢耽误分毫,瞬间移动身形去往岛中心伫立的那座6角形的7层石塔——琉璃塔。 此塔高十余丈,层层飞檐,面面如1,翘下有风铃和翘角梁饰,每个角都有向上凌空飞腾之势。 塔身中空,塔壁与塔心有内部回廊环绕,有梯道可登。塔顶用橙色的琉璃铺盖,白日里与蓝天相辉映,灿烂辉煌,别具1格,因此被称为琉璃塔。 田长老站在塔顶之上,迎风而立,衣衫咧咧作响。他快速的掐诀诵咒,随后剑指朝下,点在塔尖之上。 紧接着,琉璃塔开始微微的颤抖,塔身散发出1层蒙蒙的星辉,那些星辉如同流动的溪水,快速的流淌着,又如同龙吸水1般倒卷着向塔尖处汇聚。 最后,猛地冲入黑沉沉的夜幕中,如同璀璨的星河倒挂于天际。 …… 开阳宫,火龟岛中心,1座高有23十丈的石塔,耸立在鳞次栉比的塔林中,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身材魁梧壮硕的曹长老同样立于石塔塔顶,他眼如铜铃,脸如盆,1头乱蓬蓬的头发和1把乱蓬蓬的胡须,相得益彰。 此时的曹长老1件青色道袍被随意的系在腰间,上半身只穿了1件灰色背褡,露出两只粗壮的手臂,古铜色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同样掐诀诵咒1番后,手中凝聚出1柄长约2尺的小锤,这小锤看着平平无奇,锤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与刻纹,就如同从世俗铁匠铺里随手捡来的1把铁锤而已。 拿在身材魁梧,手掌宽大的曹长老手中,仿佛是1件幼儿嬉戏的玩具1般小巧。 曹长老深吸1口气,猛然间抡起手中小锤狠狠的击打在塔尖之上,1下,两下,3下…… 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仿佛他抡起的不是1柄2尺长的小巧锤头,而是重达千钧的巨大铁锤。 在击打到第7下之后,整个塔林都燃烧起了虚幻的焰火,如同1根根燃烧的火炬。 突然,那些焰火如同岩浆1般迅疾的流向塔底,沿着地面涌向了塔林中心那座高耸石塔。 这座石塔被瞬间点燃,而那些流焰却并未停止流动,而是逆流而上向着塔顶汇聚。在流焰铺满整个塔顶后,1道明亮的光芒直冲云霄,仿若煌煌大日划过天际。 …… 开阳宫,寒鸦岛,文雯立于伏魔塔那形如倒扣的莲台上,她缓缓将冰河剑拔出,伸出2指轻抚冰冷的剑锋。 随后,她手腕轻轻旋转,冰河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接着,她婀娜的身影舞动,如同雏燕般轻盈,手中长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4身。 时而轻盈如燕,挥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柔弱如花的身影相融合,在月光的映照下有1股无法形容的美。 似是被这翩翩舞姿所吸引,岛上那成千上万的寒鸦从栖息的树杈上苏醒,纷纷张开翅膀飞了过来。 这群寒鸦密密麻麻,围绕着文雯盘旋着,诡异的是这多到数不清的寒鸦竟然没有1只发出呱噪的叫声,只有振翅声回荡在岛上。 寒鸦如同龙卷1般盘旋飞舞着,越来越密集,紧接着龙卷顶端的那群寒鸦俯冲而下,托着文雯的身躯缓缓的升高。 而剩余的寒鸦也紧随其后,排在前1批寒鸦的身下,不断加入,不断升高。 最终成千上万只寒鸦汇聚成了1座形如尖塔的造型,而那文雯正立于塔尖之上。 此刻,文雯掐诀诵咒,剑诀猛地指向天空,1道银白色的光华掠过夜空,宛如皎皎月光洒落天际。 …… 开阳宫,星君府,6海空神色紧张的望着岁星,严阵以待,同时内心焦急如焚,期盼着赵有才能及时通知驻守3岛的田、曹、文3位长老,开启武曲3才大阵。 岁星却是远眺着波光粼粼的开阳湖,并未把眼前这位小心戒备,大气不敢喘的符咒堂首座放在心上。 时间1分1秒的过去,赵有才手中的青铜小镜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慌乱,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盛,他不清楚为什么殷星君迟迟没有回信,胡乱的猜测着: “难道京城那边出现了变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殷槐还在于苯教圣使激战,因为苯教圣使还未说出“开阳危险”这句话,殷槐也未被激怒,因此苯教圣使并没有因为自保而撤除封印,回收法力。所以,殷槐此时还被困在神木封印之中,无法收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就在此时,东南方向的龙门岛上腾起1道宛如星河的璀璨星光,紧接着北侧的火龟岛上腾起1道明亮如红日的火焰,同时西南侧的寒鸦岛上腾起1道皎洁的银白月光。 烈焰、月华、星辉,向着开阳岛迅疾而来,顷刻间便在开阳岛的中心上空汇聚在1起。转瞬间,3道光华构筑成1座形如金字塔般形状,金字塔的3个面,1面燃烧着烈焰,1面流转着月华,1面散发着星辉。 3才者,天地人。3光者,日月星。至此,开阳宫的“武曲3才大阵”终于成形。 此阵乃开阳宫护宫大阵,因为开阳湖外围有9阴游曳,1般的妖魔难以靠近,所以此阵平时并不开启,上1次开启还是在5千年前,那次是有1只妖王为救自己被抓的至亲,率死士潜入中开阳宫,但面对这威力强悍的大阵,只坚持了半刻钟便被击杀。 数千年来不曾开启的护宫大阵,这1刻再次开启,不知是历史再次重演,还是历史会被改写。 此时的6海空见到大阵开启,终于松了口气,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但依旧小心的戒备着。而赵有才见状,方才因为联系不上殷槐所产生的担忧消减了大半,慌乱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岁星仰头看了看宛如金字塔般的“武曲3才大阵”却是1脸的不屑,嗤笑道: “哼,想用这小小的3才阵困住我,真是可笑。” 6海空和赵有才见到岁星1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也不免犯嘀咕,对大阵能否困住此獠产生了1丝怀疑。 毕竟岁星的实力可是达到了被称为至圣之境的慈悲境,当今祖师也才是智慧境而已,除了道门7祖外,近万年来也就聊聊数人能够达到,这护宫大阵真的能困住他么? 突然,天空中的大阵产生了变化,燃烧着烈焰的那1面,满天的火焰疯狂的蔓延跳动,不多时,显露出1张巨大的由火焰所组成的脸庞来。 看着那大脸阔鼻,铜铃般的双眼,以及那乱蓬蓬的络腮胡,正是驻守火龟岛的曹长老。 他张开火焰巨口,发出1声怒吼: “岁星老魔,受死!” 话音未落,1道炙热的火柱自曹长老那火焰巨脸的口中喷吐而出,如倾泻而下的瀑布1般,砸向了岁星。 第八十五章 恢复往日雄风 面对炙热的流焰,岁星撇撇嘴,随后轻轻抬手,曲指微弹,1道气劲激射而出,迎向了如瀑般的火柱。 如同火把浸入了河流,雪花掉进了热泉,那气势汹汹,焚天毁地的烈火在于那道无形的气劲相碰触的1瞬间,便寸寸瓦解,不断地消融,不断地熄灭,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曹长老所化的火焰巨脸发出1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火爆脾气的他不会因为1击未果而放弃,既然1击不行,那就两击,3击,十击,百击……直到将敌人毁灭为止。 正当曹长老准备再次发动火焰攻击的时候,大阵散发着星辉的那1面,星河流动,群星游曳,1张由点点星光汇聚而成巨大面孔显现而出,脸型圆润,面目和蔼,长须飘逸,正是驻守龙门岛的田长老。 刚1出现,田长老那巨大的星光脸庞嘴巴开合道: “打铁的,先停下,别浪费大阵的灵力了,仅凭你自己是干不掉岁星的。等等文丫头,咱们3人合力才能发挥这大阵的全部威能。” 闻言,曹长老停下了动作,嘴里咕囔了几声,天空中的火焰巨脸发出沉闷的雷鸣。 虽然文雯跟他们同为长老,后来又成为了袁金生的道侣,论身份与地位可以说是与田长老和曹长老2人齐平。但毕竟3人年龄存在差距,文雯作为道门嫡子,可以说是曹长老和田长老看着长大的,实际说起来文雯与这2人差着1个辈分,所以田长老才会称呼她为丫头,这1算是昵称了。 就在此时,大阵流转着月华的那1面,皎洁的月光如同流水1般荡起层层波纹,如同水中倒影1般,水波流转间1张娇美的脸庞显现而出,脸庞微圆,1对小小酒窝更显俏皮,正是文雯,本就肤光胜雪,此刻清冷的月华更是为其增添了1份冷艳与孤傲。 见状,曹长老的火焰巨脸裂开大嘴哈哈大笑: “文丫头来了,耍魂的,咱们快点动手,将岁星痛扁1顿,让我出1口恶气。” “好!”田长老和文雯也没有废话,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接着,曹长老的火焰巨脸再次张开巨口,1道如同倒挂天河1般的火瀑直落大地。田长老的星辉巨脸张口轻喝,1道如同万千流萤1般的星河倾泻而下。文雯的月华巨脸娇叱1声,1道如同璀璨流星1般的光芒划过天际。 正所谓:道立于1,1生2,2生3,3生万物。此刻,这3股力量碰撞融合,化作1条奔腾的长河,这长河中有日月星辰浮浮沉沉,有天地人间倒影其中,有金木水火土5行之力奔腾于内,将立于中央的岁星团团围住。 岁星不徐不疾,不慌不忙,依旧1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睨3人1眼,讥讽道: “呵呵,小小3才阵竟然还弄出如此声势,不错不错,可惜,你们对付对付智慧境及以下的修士还算拿得出手,想要对付我,还差了点。” 说完,他掐剑诀向上1指,1道无形的气旋自周身散溢,随后强劲的风墙出现将翻涌而上的长河挡在了方圆3张以外。 随后,岁星目光灼灼的望向开阳湖,朗声道: “这点阵仗还不值得我出手,9阴,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开阳湖中正在激战的9阴那庞大的身形猛然1滞,围攻它的十几名兽妖及散修见状1喜,纷纷施展妖术及术法攻击而来。 突然,9阴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威势,1股磅礴的力量自体内迸发而出,向着4周扩散,将那些攻击而来的妖术法术1扫而空,将那十几名兽妖和散修逼退十几丈。 9阴那本来有些空洞呆滞的血色竖瞳,缓缓的转动了几下,随即迸射出灵动的光芒。它身躯扭动着,发出4意而疯癫的嘶鸣声: “嘶嘶嘶,啊哈,噢噢噢,老子又回来了。啊哈,耶耶耶,老子又复活了。颤抖,太1门的臭牛鼻子们。绝望,中土的蝼蚁们。我9阴回来了,哈哈……” 忽然,9阴的声音1顿,旋即发出1声凄厉的嚎叫: “啊……我那修长的妖娆的粗壮的充满力量的身躯,怎么变得这么短了?” 随后,它咬牙切齿的吼道: “太1门的臭道士,竟然将我的身躯炼化成如此模样,欺人太甚,不可饶恕,我可不要做短小精悍的男人,不行,我要恢复往日雄风,老祖,帮帮我!” 开阳岛上的众人看着忽然间变得有些疯癫的9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1头雾水,茫然无措。 而田、曹、文3位长老正全力应对岁星,无法分身。此时撤到远处的6海空和赵有才率先反应过来,向着活蹦乱跳的9阴飞了过去。 岁星1脸的无语,他传音给9: “蠢货,你原先的妖身长达百丈,道门肯定不会让你再维持这种恐怖实力,所以将你炼化成34十丈,这样更好掌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至于其他的妖身,你就不想着先探查1番?哼,它们都化作湖中锦鲤了,你将其吸收融合即可恢复原本妖躯。” 9阴弱弱的点头哈腰1番,随后瞥了1眼飞掠而来的6海空和赵有才,便对着4周那十几名兽妖和散修喝道: “你们这群废物,难道看不出大爷我现在神魂归位了吗?已经跟你们是1伙的了,给你们1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拦住那2人,我需要点时间恢复1下妖身。” 那十几名兽妖和散修1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整个脑子都是蒙蒙的,看到他们的反应,9阴阴恻恻的威胁道: “哼,还不快去,否则我就先将你们杀个精光!” 闻言,十几名兽妖和散修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调转身形,杀向了6海空和赵有才。 见此情景,9阴没再管他们,而是猛地旋转其庞大的身躯,如同1道龙卷风暴,更似1道龙吸水,搅动着湖水荡漾不停,浪花翻涌。 此时湖中出现1群锦鲤似是被这1情景所吸引,游曳而来,欢快的围着9阴打转,随后竟是1跃而起,飞出水面投入那道龙吸水之中。 接着有更多的锦鲤有了过来,鲤鱼跳龙门般的高高跃起,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到龙吸水之中。 渐渐地,眼中所见的却已不是1道卷起风浪的龙吸水,而是1条巨大无匹,扶摇而上的蛇身。那万千锦鲤有明有暗,井然有序地贴紧蛇身,仿若片片斑驳的鳞片。 9阴缓缓的停止了身躯的旋转,无数的锦鲤已彻底化成1片片巨大而坚硬的蛇鳞,它的妖躯已经变得长达百丈,此刻高悬空中,如不仰望,根本不见首尾。 9阴如痴如醉的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妖躯,忽而仰头发出阵阵得意的嘶鸣声,随后它转动那双猩红的竖瞳,看向了开阳岛。 突然,9阴发出1声咆哮,天地为之震荡,开阳岛上的道人和兽妖为之惊惧,龙门岛上的外门弟子也被这动静惊醒,纷纷走出住所,向着开阳岛方向眺望,有人担忧,有人茫然,更多的人心中疑虑重重。 此时,1道谄媚讨好的叫声传来: “老祖,莫急,小9来也!” 第八十六章 崩溃的大阵 双马镇,百里府,正与妇人对酒赏月寄相思的百里行,忽然耳朵动了动,随后露出疑惑的神情。 妇人李氏见状停下倒酒的动作,关心的问道: “老爷,怎么了?” 百里行如无其事的笑了笑,安慰道: “没事,夫人勿虑,来,为夫再敬夫人1杯。” 说着,端起酒杯1饮而尽。但他心中的疑惑却并未消退,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不让夫人担忧而说的。 就在刚刚他隐隐约约听到开阳湖方向传来1声震天的吼声,似是妖兽发出的叫声。之所以他听到了,而身边的夫人没有听到,是因为百里行虽然没有凝成金丹,但实力也达到了筑基境的巅峰,耳力远胜常人。 其实他听得没错,方才的吼叫声正是9阴恢复妖身时所发出的,因为有护宫大阵的隔绝,这震天动地的声响传递到双马镇时已经微不可闻,寻常人根本就无法察觉。 百里行1边喝酒1边侧耳听了半天,并未再听到怪异的吼声,也就不再理会,专心跟夫人1起赏月。 …… 开阳岛上,9阴飞速的爬行着,将阻挡在身前的1切建筑与树木都碾压在身下,化为1地的碎石瓦砾,枯枝断叶,1片废墟。 它冲到那条阵法所化的奔腾长河前,看着长河中日月星辰浮浮沉沉,天地人间倒影其中,有金木水火土5行之力奔腾于内,咧开大嘴嘶嘶嘶的叫了数声,1脸不屑。 忽然,9阴周身的鳞片缝隙间不住喷涌出暗红色的雾气,将它那巨大的蛇躯笼罩。接着它1头扎进法阵长河中,而那些雾气也如有生命般,翻滚着向长河中蔓延,顶着5行之力,反攻而上,将其不断地消融。 9阴并未在长河中过于纠缠,而是趁着压制住法阵力量的时机,冲出了长河,来到了中央区域,来到了岁星的身边。 它欢快的扭动着蛇躯,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嘶嘶嘶,老祖我来了,咱们杀出去?” 岁星摇摇头,说道: “不急,先陪他们耍耍,先将这法阵长河破除。” 9阴讨好的说道: “老祖,这点小事就看我的,小9已经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这次我要让他们重新知道知道,我的威名。” 说着,9阴挺起百丈蛇躯如同1只骄傲的雄鸡,昂首游曳着冲向那道翻涌的长河。 它的鳞片缝隙间不住喷涌出暗红色的雾气,消融着法阵长河中的各种杀阵,随后,它张开猩红的巨口汩汩阴寒之气喷涌而出,将长河的河面1片1片的冻结着。 9阴见状得意的嘶鸣两声,讥讽道: “小小法阵,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本已冻结的法阵长河,冰层破碎,滚滚灵力席卷起翻天的巨浪,1层叠着1层,将9阴拍入河底。 片刻后,9阴狼狈的从河水中窜了出来,依然没有方才的意气风发,天空中曹长老的巨脸发出哈哈的嘲笑声, 9阴竖瞳圆瞪,愤怒不已,自己刚吹过牛皮,却遭了当头1棒,让它尴尬不已,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呀,它嘶嘶嘶的愤怒嘶吼着: “哼,莫要得意,看我神通!” 说话间,9阴再次暴起,鳞片缝隙间喷涌的暗红色雾气更加猛烈,他再次张开巨口,将法阵长河1层1层的冰冻着,接着甩动巨大的蛇尾将那些冰块11击碎。 长河在9阴的不管攻击下,其中蕴含的灵力竟然渐渐的变的稀薄,9阴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现在投降可饶尔等狗命。” 突然,天空中的3尊人脸再次喷吐出道道法力汇入法阵长河,紧接着,法阵长河灵力瞬间高涨,滚滚灵力席再次卷起翻天的巨浪,层层叠叠,前赴后继,将9阴有1次拍入河底。 9阴挣扎着挣脱数道暗流的纠缠,从长河中冒出头来,它怒火中烧,咆哮着: “哇呀呀,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我……” 还没等它说完,又是层层巨浪袭来,将它翻卷着拍入河底。9阴愤怒的快要炸开了,它1次次的冲出河面,1次次的被拍入河底。 直到十几次之后,足足过了1炷香的时间,9阴才从河水中露出头来,只见包裹它全身的血红雾气也消失殆尽,身上的鳞片也黯淡无光,多处破裂,露出溢血的皮肉来。 9阴没有了方才的嚣张,但见它快速的跃出水面,不敢再停留半分,头也不回,飞也似的逃回岁星的身边,痛苦哀嚎道: “老祖,他们这是欺负小9我还没全部恢复实力,他们下手真是狠呢,你看我这鳞片都掉了好多。” 随后,它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老祖莫急,您让我修整1番,恢复恢复视力,小9再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岁星挑了挑眉毛,瞥了9阴1眼,无奈叹息道: “唉,行了,别在这装可怜了,这阵法勾连北斗伏魔大阵,灵力源源不断,想要破除确实需要费点功夫,我不会怪你的。” 闻言,9阴心情1下子变得欢快起来,它摇头摆尾的讨好道: “嘿嘿嘿,我就知道老祖最疼小9了,不过还要辛苦老祖,亲自出手破除这法阵了。” 岁星摇摇头,风轻云淡的说道: “我说过的,不用我亲自出手。” 9阴正在疑惑间,但见岁星抬起头看向天空那月华巨脸,轻声道: “好了,不用再演了,咱们继续下1步的计划。” 话音刚落,天空中文雯所化的月华巨脸面色1凝,目光闪过1丝犹豫,1丝彷徨,但接着便变得坚定无比,决绝异常。 只见文雯那月华巨脸张口1吸,1道道灵力竟然从法阵长河中逆流而上,折返回到她那巨口之中,顿时长河河面如同煮开的沸水1般翻腾不已。 田长老和曹长老同时发出1声惊疑: “文丫头,你在做什么?为何要撤回寒鸦岛的阵眼灵力?” 然而,文雯并未回答,只是轻飘飘的看了2人1眼。随后她便不再理会2老的质问,而是继续施法撤回大阵的灵力。 随着1道道灵力不断地回流,法阵长河如同被层层剥开的洋葱1般,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竟是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中那金字塔1般的大阵屏障开始慢慢的虚化,如同即将溃散的袅袅青烟越来越稀薄。片刻后,曹长老的火焰巨脸和田长老的星辉巨脸在不甘的咆哮声中,归于虚无。 这1刻,武曲3才大阵崩溃消散了。 这1刻,1众道门弟子茫然无措,惊恐不已。 这1刻,开阳宫的命运危在旦夕。 第八十七章 向上求救 此时,6海空正在奋力杀敌,察觉到远处的异样后,扭头看去1时间愕然,呆立当场。 “怎么回事?护宫大阵怎么消失了?就算岁星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彻底将大阵破除,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此时却不是分心的时候,必须想办法破局,要不然开阳危已。 想到此处,6海空不再保留实力,只见他1把将赵有才拉到身边,随后爆喝1声:“凤舞9天!” 9张天阶下品符箓自他手中4射而出,瞬息之间符箓1化为9,接着9张符箓再次分化,最后上千张符箓发出阵阵清光,围绕着他与赵有才螺旋飞舞。 突然,千张符箓发出1阵猛烈的法术光焰,狂暴的法术威能将他周边数十丈区域清扫1空,只留下1地的断臂残肢。 6海空因为透支法力而微微喘息着,他平复了1下气息后,对赵有才说道: “赵首座,方才你跟殷星君汇报开阳遇到危机之事,星君是怎么回复的?” 此时,赵有才也看到了护宫大阵的消失,心中不免惴惴,闻言他匆忙说道: “6首座,方才没有联系上殷星君,可能他正陷于激战之中,抽不开身。” 6海空略1沉吟,随后神色凝重的说道: “赵首座,有劳你去收拢1下岛上的弟子,尽快将那些兽妖和散修斩杀,我来联系殷星君。” 赵有才也没有废话,点点头转身离去,6海空深深地看了1眼盘踞于星君府上空的9阴和傲立在蛇首之上的岁星,随即从怀中掏出了1面青铜小镜。 …… 京城皇宫,宣德殿。 殷槐看着气势暴涨的苯教圣使,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看来想要快速拿下对方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没有关系,己方兵强马壮,占得优势,只需慢慢磨死对方,取得最终胜利就行了。 想到此处,殷槐冷笑1声: “圣使竟然能吸收这神木封印的力量来提升自身的境界,厉害,厉害,可惜你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还是早早投降为妙。” 苯教圣使发出怪笑之声,那泛着碧绿光华的枯黄面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他讥讽道: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用不了多久,殷星君就会哭着喊着求我放你离开,好去救岌岌可危的开阳,啊哈哈哈。” “哼,危言耸听,看招。” 说着,殷槐再次祭起那面小鼎,手中挥动拂尘,杀向苯教圣使。 而那苯教圣使不躲不避,手腕轻轻1转,两柄碧绿色的短刀出现在手中,迎向了殷槐。 1柄短刀带起3尺长的碧绿刀芒将拂尘拦住,另1柄短刀刀芒横扫,将那小鼎打的鼎口转向,小鼎所发出来的恐怖吸力也失去了目标。 殷槐并未慌乱,对方既然实力达到福德境初期,跟自己实力相近,自然不是能轻易制服的,他身形1闪,躲过苯教圣使双刀交错的斩击,再次挥出手中拂尘卷向对方,而那小鼎则飞旋在苯教圣使的周身,发出恐怖吸力不断地干扰其行动。 2人有来有回的打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就在此时,殷槐感觉到怀中那面青铜小镜发生忽冷忽热的变化,这是有人在联系自己。 忽然,殷槐挥舞着拂尘,快速的不间断的攻向苯教圣使,将其逼得不断后退,随后他假装躲避对方的反击,不动声色的撤到远处,1面警惕着苯教圣使的行为,1边掏出青铜小镜开启了联系。 6海空的虚影浮现于青铜小镜之上,他1看到殷槐,并未施礼致意,而是面色沉重的急切说道: “星君,大事不好,岁星攻入开阳宫了,9阴也脱困了,武曲3才大阵也被破了,开阳宫危已,星君快来!” 闻言,殷槐呆立当场,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星君,早做决断,开阳不能丢。” 耳畔传来6海空的催促声,殷槐顿时清醒过来,自己作为开阳星君,作为开阳的领头人,此刻不能乱了方寸,必须先出解决之策,稳定人心,挽救开阳。 他瞥了1眼立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苯教圣使,心思电转。 就算自己现在放弃捉拿苯教圣使,立马撤离京城,赶回开阳最快也需要1个时辰的时间,期间变数太大,远水解不了近渴。 况且就算自己赶回去,就算开阳宫还未被岁星夷为平地,那岁星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毕竟自己成为星君时日太短,神降之法还不能顺畅施展,因此去了也是送死。 现在只能求助祖师了,只有祖师可以通过9鼎之间的阵法联系,快速的赶往开阳宫,只有祖师有实力抗衡岁星,力挽狂澜。 想到此处,他神情肃穆,但语气充满自信的对着6海空低语道: “莫慌,6首座你们先尽量拖延时间,我现在就联系祖师,请祖师前去相救。” 6海空闻言,心中顿时大定,结束通话后便匆忙去向岛上的首座、长老们传递这1消息,以此来提振己方信心。 殷槐长吁了1口气,正要诵咒激活青铜小镜来联系祖师李毓空,突然,他身形1顿,停了下来。 随后,殷槐谨慎的望向依旧冷眼旁观的苯教圣使,对方正1脸戏谑的望着自己,他心中疑惑,对方从始至终并未趁机偷袭,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他觉得对方的行为处处透漏着诡异,但他却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真正意图, 但此时的殷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对方没有偷袭的意思,自己抓紧向祖师求援才是最重要的。 再次施法激活青铜小镜,镜面如水般的波纹快速的荡漾着,纠缠着,如同此刻殷槐焦急的内心。 1息,两息,3息……铜镜迟迟没有反应。 十息,2十息,3十息……时间为何如此的缓慢? 直到9十息过后,青铜小镜终于传来反应,李毓空略显焦虑的身形出现在镜面中,他语气有些不耐问道: “怎么了?殷槐你擒住苯教圣使了?” 殷槐急忙说道: “回禀祖师,还没有,弟子有其他的事……” 李毓空神色1沉,带着几分诘责的口气说道: “斩魔关的战斗激烈异常,若是没有至关重要的事就不要屡屡来打扰我,你全力擒拿住苯教圣使即可。” 殷槐见祖师有些误会自己,有些气恼自己,但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急促的说道: “大事不好,岁星攻入开阳宫,9阴也脱困,武曲3才大阵被破,开阳宫危已,恳请祖师出手相助!” “什么?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李毓空闻言神情1滞,不可置信的连连追问。 殷槐快速的将开阳宫面临的危局讲述1边,继续恳求道: “祖师,只有您能及时赶到开阳宫,只有您有实力应对岁星,肯定祖师出手相救!” 李毓空有些烦躁的摆摆手,开口打断道: “好了,好了,我现在是李丘日,开阳这边我会想办法去救的。” 随后他目光严厉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殷槐,你今晚务必擒拿住苯教圣使,且不可因为开阳之事乱了方寸,导致任务失败!” 第八十八章 难以抉择 瑶光宫坐落于1座拔地而起的千刃高峰之上,上顶云天,危峰兀立,易守难攻。 因为地处中土与北荒的交界处,山高风急,而且时刻面对着妖蛮的骚扰与入侵,所以瑶光宫的建筑多是1间间墙厚窗小如同堡垒1般房屋,嵌在山体之中。 少有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回廊水榭的婉约与柔情,更多是箭楼、碉堡、高墙的萧杀与肃穆。 此时的瑶光宫被妖蛮大军团团包围,水泄不通。万年以来,瑶光宫也有数次被妖蛮攻击的情况发生,但那几次都是妖蛮大军拼尽大半兵力攻下斩魔关后,只剩下1些浑身带伤的残兵来骚扰瑶光宫而已。 那时,仅凭瑶光宫的护宫大阵就将妖蛮残兵挡住,让其寸步难行,寸功未立,只好灰溜溜的撤回斩魔关中,还未等对方构建起完善的防御工事,太1道门以及大震的援兵就会及时赶到,将立足未稳的妖蛮赶回北荒,重新夺回斩魔关。 但是这1次却大为不同,靠着百里平的背后偷袭,妖蛮联军并未遭受多大损失,此时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而且,现在中土4面楚歌,各宫和大震都兵力吃紧,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支援,这1次,瑶光宫危机重重。 李丘日本来想率领1众瑶光首座和长老,趁着妖蛮刚刚夺下斩魔关立足未稳,夺回丢失的关隘,但没想到对方准备充分。 方才百里平和鬼方大祭司2人联手阻挡住了李丘日,让其1时半会无法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而1众首座和长老也被北荒的大巫、大妖,巫王、妖王死死缠住,想要夺回斩魔关已成妄想。 无奈之下,李丘日只好且战且退到瑶光宫,凭借险峻的地形和牢固的护宫大阵来抵挡敌人的步步紧逼。 不过李丘日并未因为1时的失利而自乱阵脚,他此刻走的每1步都是在避开敌人的锋芒,正所谓:夫战,勇气也。1鼓作气,再而衰,3而竭。 现在敌方气势正盛,不可直撄其锋,所以他计划凭借瑶光宫这块顽石来磨1磨敌方的锐气,等到对方久攻不下,士气衰落之时,再发起反攻。 而与此同时,自己可以从平西大营中抽调随军的开阳修士前来支援,而且殷槐今夜在京城擒住苯教圣使后,也可以率队北上前来协助。 同时,京城朝局稳定后,驻守京城的大震精锐——羽林卫也可以抽出兵力,1路北上收复斩魔关。 这1计划很完美,不但可以扭转局势,还可以重创北荒的妖蛮联军,若此计划成功,北荒的妖蛮至少十年内不敢再骚扰中土。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岁星竟然独自1人偷袭开阳去了,虽说开阳宫今天战力薄弱,但有护宫大阵守护,有9阴傀儡兽策应,再加上1众留守的长老和首座协助,岁星想轻松拿下开阳宫,简直是痴心妄想。 本来1直没有岁星的消息,李丘日也在推测对方的谋划,他认为岁星肯定会出现在斩魔关1役中,但是并未出现,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斩魔关南门前没有用尽全力对付百里平和鬼方大祭司的原因,因为他必须时时提防着岁星的突然出现。 可是,没想到岁星竟然敢独自前往开阳宫,而且开阳宫内竟然突然出现了1群兽妖和散修进行偷袭,从而让岁星轻易的进入开阳宫腹地,轻易的放出了9阴被镇压的神魂,轻易的破开了护宫大阵。 这1切处处透漏着诡异,难道是开阳宫内部出现了叛徒,跟岁星里应外合? 很有可能,那此人到底是谁呢? 李丘日陷入沉思之中,但旋即他有拉回思绪,现在可不是思考开阳宫内鬼的合适时刻,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救不救开阳?该怎么救开阳? 如果自己放任开阳不管,1旦开阳被岁星占领,妖蛮大军就会毫无顾忌的分兵南下,占据位置处于北方要冲的开阳,进而威胁京城,威胁平西大营,而瑶光宫也会成为1座孤岛。 开阳位置太重要了,南北为玉衡、瑶光2宫,东西为京城泰昌、西京佑安2城,东西互济,南北通达,所以开阳不能有失,必须救援。 但是如此1来,殷槐这1支战力也必须在完成任务后,及时赶回开阳来稳定大局,而无法支援瑶光宫。 仅凭平西大营抽调的随军修士,根本无法扭转战局。而且从现在看来,岁星的谋划处处占得上风,处处抢得先机,那西京叛军十有89也在等着随军修士的离去,高端战力空虚下,对方肯定会对平西大营发起攻击。所以,平西大营的随军修士,就不能轻易调动了。 加之自己也离去,更会打击到瑶光宫弟子们守住山门的信心。如此情况下,瑶光宫又能坚持多久呢? 想到此处,李丘日心中感到了1丝丝的无力,这是万年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 李丘日抬头看了1眼深沉的黑夜,此时阴云密布,星月无光,他喃喃道: “难道这天要变了么?” 短暂的无措后,李丘日迅速恢复了上位者杀伐果决的神态,作为万年前能够率领太1道门推翻魔族的统治,开创人族盛世荣光的枭雄,怎会被1时的小挫折而打败。 此刻,李丘日已经下定了决心,先救开阳,再回援瑶光。哪怕瑶光宫丢失,只要开阳还在,那占领瑶光的妖蛮联军也不敢轻易南下,皆时再集结大军北上收复失地。 心中做好了谋划,李丘日传音给瑶光星君许之远: “许之远,方才我接到1个紧急的消息,开阳宫被岁星偷袭,9阴也脱困,武曲3才大阵被破,开阳宫危在旦夕。” 许之远闻言呆立当场,旋即他明白过来李丘日的想法,急忙问道: “道祖是准备去救援开阳么?可是,可是瑶光宫该如何是好?” 李丘日神情威严,语气不容置疑: “你要从大局考虑,开阳只有岁星1人在捣乱,目前唯有我才能快速前往,也唯有我才能与之抗衡,所以我必须去救。” 随后他语气缓和下来,安慰道: “之远,你放心,我击退岁星,等殷槐回到开阳,稳定住局面后,会立马折返回来瑶光宫,你们只需坚守山门两个时辰,我必定会赶回来。” 许之远知道道祖决心已下,无奈叹息1声,随后他犹豫片刻,还是出口问道: “道祖,万1在此期间,瑶光宫被攻破,我等该怎么办?” 李丘日眼神闪烁1下,略1沉思道: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若是顶不住妖蛮的攻击,你就带领众弟子向南撤,撤到开阳去。” 第八十九章 我有个计划 殷槐将手中的青铜小镜缓缓的收了起来,然后目光森然的望向了不远处的苯教圣使,先前对方毫不顾忌的说出“斩魔关被偷袭,开阳面临危机”这两件事,说明岁星老魔早就给道门挖好了陷阱,步步为营,层层设套。 那京城1战岁星的目的是什么呢? 仅仅是为了拖住自己,让自己无法回援开阳?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 先不管这些了,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这个苯教圣使,早点回援开阳宫。 想到此处,殷槐环顾4周,朗声道: “诸位首座、长老和法师们,我方才确认了1个消息,开阳宫被岁星老魔偷袭,面临危局。” “什么?怎会如此?” 1众首座、长老和法师们急忙向后1撤,旋即难以置信的望向殷槐。 而殷槐却神色平静的继续道: “不必担心,祖师会前去救援。” “太好了,有祖师相救,开阳宫定会没事的。” 闻言,1众首座、长老和法师们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殷槐神色1肃道: “不过,我们也不能在此地久留,诸位不要再保留实力了,全力1战,尽早回援开阳。” “是!” 众人纷纷称是,1瞬间士气大盛,战役盎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盛1大截的战力,奋不顾身的杀向对面的苯教死士。 殷槐交代完后,轻轻1挥手中拂尘,也准备杀向苯教圣使。突然,有人悄然传音道: “殷首座,弟子百里鸣,愿相助您擒下苯教圣使。” “百里鸣?是了,开战后你1直没有现身,我还以为你畏战而逃了呢。” 殷槐语气有些不悦的传音回道。 百里鸣并未在意,而是耐心的解释道: “弟子1直隐藏暗处,伺机偷袭苯教圣使,弟子实力虽然达到圆满境,但相比苯教圣使还是差了1截,因此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 殷槐闻言有些诧异与疑惑的问道: “你实力精进的如此之快,竟然达到圆满境了?” “弟子有些奇遇罢了,此事容后慢慢说,我有个计划,可助星君尽快拿下苯教圣使。” 百里鸣继续传音道,殷槐也提起了兴趣,悄然问道: “是何计划?说来听听。” 百里鸣悄声的讲述了1遍自己的计划后,殷槐微微颌首,轻轻吐出1个字: “好!” 随后殷槐看向立在不远处,正百无廖赖的举头望着大殿屋顶的苯教圣使,朗声道: “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了。” 苯教圣使摊摊手,1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来。” 话音刚落,殷槐就杀到了苯教圣使的面前,1把尺许长,刀身狭窄,尖锐尖端,刀锋雪亮的剔骨刀刺向苯教圣使的面门。 苯教圣使身形1闪,尖刀只刺中了他的残影,被他轻松躲过。但殷槐紧随而至,又是1刀刺来,苯教圣使再次瞬间移动,2人你追我闪,在大殿内留下道道残影,如同1副飘逸的水墨画卷。 见贴身攻击没有奏效,殷槐收起了平时用来解剖试验品的剔骨刀,将那柄拂尘向着半空1抛,整根尘柄如细沙般溃散,有如同融化的蜡烛1般流淌,渗入到那细细的尘丝中。 然后那万千尘丝寸寸断裂,化作牛毛般的细雨从天而降,瞬间便将苯教圣使所笼罩。 苯教圣使不敢怠慢,急忙撑起1道绿色的屏障将这些细雨般的尘丝挡住,尘丝滴落在地,融入了地面。 他刚松口气,却见地面上竟升腾起缕缕的至阴之气,如同倒流的雨滴缓缓而上。 殷槐嗤笑1声,低声诵咒,轻嗤1声: “万法唯心!” 那些尘丝所化的1缕缕至阴之气竟开始膨胀,扭曲,变形,最终化成1条条形体虚幻的长蛇,将苯教圣使团团围在当中。 苯教圣使顿时面色凝重起来,到了福德境,就能施展万法唯心道法,能够言出法随,随心所欲的调动5行之力、阴阳之力,来转化为各种攻击和防守的手段,变化莫测。 这1道法已经触摸到了天地法则的边缘,可以让自己最擅长的术法提升到极致,威力强悍。 苯教圣使虽然感受到了压力,但他的实力也已步入福德境,并未担忧自己不敌,而是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不似之前慵懒之态。 只见他伸出右手,手心向下,5指虚抓,随后缓缓向上1抬。紧接着,宣德殿的地面上竟浮现出道道阵纹,如同层层水波般荡漾,又如繁花在空中飞舞飘落。 俄顷,1根根碧绿的藤蔓从阵纹中探出头来,飞速的生长,如同风中的野草1般摇曳着,这1次这些藤蔓并没有缠绕组合成木质的人形雕塑,而是顶端绽放出1朵鲜艳的花朵,片片花瓣打开,漏出里面长满尖牙的巨口。 至阴之气所化的万千长蛇如同潮水般扑向了苯教圣使,而那根根藤蔓顶端的花朵巨口狠狠地张口咬向了长蛇。 1口下去便撕咬下1块至阴之气,旋即吞入藤枝内。而长蛇也不甘示弱,死死的缠住藤蔓,张开蛇口与花朵巨口厮杀在1起。 不多时,成百上千条长蛇被藤蔓咬的千疮百孔,奄奄1息。而那些藤蔓也被长蛇缠绕折断,宛如残花败柳。 而那些吞噬了大量至阴之气的藤蔓如同被冻僵1般,表面积上1层厚厚的坚冰,被至阴的寒气所摧毁。 殷槐冷冷的声音传来: “至阴之气,至阴至寒,难以磨灭。” 话音未落,坚冰破裂,被冰冻的藤蔓碎成1地,吞噬的至阴之气散溢而出,在空中分成数股,再次化作阴气长蛇,加入到攻击的序列之中。 苯教圣使嗤笑1声: “扶摇神树,沟通天地,生生不息。” 接着,他周遭地面再次浮现道道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阵纹,1根根碧绿的藤蔓从阵纹中再次探出头来,飞速的生长着,直至花瓣巨口张开,加入了厮杀的行列。 见状殷槐祭出那只小鼎,飞旋着来到藤蔓丛林之上,道道巨大的吸力传来,那些藤蔓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着,齐齐指向了天空,仿佛要被连根拔起1般。 此时那成千上万的至阴之蛇抓住时机,快速的游走过藤蔓丛林,扑向了防守空虚的苯教圣使。 苯教圣使临危不惧,周身泛起层层碧绿光华,1尊扶摇神木的虚影出现,将其护在其中。那些长蛇密密麻麻的将那神木虚影缠绕住,张开猩红的蛇口撕咬着,将神木虚影咬出1个个小小的坑洞,如同蚂蚁啃大象1般。 但那神木虚影也在缓缓的自我修复着,1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 苯教圣使撇了撇嘴,再次嗤笑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生生不息也可招招致命。” 言罢,之间那些撕咬且吞下神木虚影的长蛇,腹部竟慢慢鼓起,就好像被吹了气的皮球。 接着,1根根细小的枝蔓刺破至阴长蛇的肚皮,破壳而出,长蛇成了它的肥料,至阴之气也被这些枝蔓吸收消化,并未再次逸散而出,化作长蛇。 苯教圣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如此下去,此消彼长,殷槐必输无疑。 突然,1副古朴却粗糙的卷轴复浮现于半空。 卷轴猛然间展开成1幅画卷,如同1条游龙1般俯冲而下,将苯教圣使卷入其中…… 第九十章 这是不可能的 1切发生的太快,苯教圣使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怪他没有提前防备,其实在殷槐与百里鸣暗中传音的时候,苯教圣使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殷槐1直表现的若无其事,似是在做着战前准备,但他还是能从殷槐微微颤动的耳朵,微微表现出的不自然的神情,判断出对方在与其他人暗中传音。 虽然听不到对方传音的内容,但他基于目前的形势,也能推测出殷槐是在与人密谋,很大可能就是1明1暗,联手围攻自己。 所以,他方才在与殷槐的对战中1直暗中留着几分法力和心思,小心戒备着藏在暗中的敌人。 可是没想到还是着了道,这幅突然出现的卷轴悄无声息,突然而至,根本没有察觉。 而造成这1切的原因正是百里鸣所拟定的计划,并不是苯教圣使想象的殷槐主动攻击牵扯住自己,而百里鸣再趁机偷袭那么简单。 而是从1开始百里鸣就在暗中协助殷槐的攻击,在苯教圣使现身宣德殿,百里鸣悄然隐匿的那1刻开始,他就在无声无息的在大殿内布置着1幅阵法。 那是1幅简单的阵法,至真境的修士即可施展,仅仅能够蒙蔽人的感知,维持的时间视对手的强弱而定,对手境界低于自己,那此阵法可蒙蔽其至少1炷香的时间。 而对手境界高于自己,那此阵法就不能发挥作用,无法进行蒙蔽。若对手境界与自己相同,那次阵法可蒙蔽对手数息的时间,而且只能蒙蔽某1事物或术法。 法阵虽然简单,但百里鸣布置起来却异常的困难,因为他要在苯教圣使这1福德境的大宗师面前悄悄地进行,还不能被对方察觉,所以只能趁着对方与殷槐对战时,1边躲避着2人战斗余波,1边1点1点的勾画着阵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费劲心力方才完成。 而他的计划就是让殷槐来激活阵法,趁着蒙蔽苯教圣使数息的感知时间,自己再趁机偷袭,最终成功将其拉入了本命灵物创造的幻境世界。 …… 苯教圣使只觉眼前1花,便来到了1个奇异的空间之内,这里是1片苍茫无垠的大地,大地之上是1棵顶天立地的扶摇神木,笼罩4野。神木枝叶上蒙着点点星光,摄人心魄,让人迷离。 神木旁边是1堆篝火,或者更像是1团凭空自燃的火焰,慢慢的变幻着颜色,从红色到橙色,再到黄色,白色,直至青色,蓝色,最后变为紫色,随即又开始循环往复。 1只火红的朱雀盘旋在篝火上方,忽而升高飞掠天际,忽而伏低略过地面。 而那靛青色的天空中,北斗7星斗柄指北,熠熠生辉。在天与地交汇的尽头,是1抹极致的幽深的黑色,连那星光也被其吞噬。 还没等苯教圣使看的更加仔细,突然眼前的景致变换,顶天立地的扶摇神木消失不见,熊熊燃烧的篝火不见踪影,飞翔盘旋的朱雀神鸟无影无踪,漫天的北斗7星隐入黑暗。 1切归于虚无,只剩下白茫茫的1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左,哪是右,哪是上,哪是下,哪是东,哪是西,哪是前,哪是后…… 突然,1道上接天,下接地,身高不知有多少,伟岸至极的身影出现在这1方天地之中,模糊的面容英气勃勃,少年老成,正是百里鸣。 他俯身看着如同蝼蚁的苯教圣使,发出洪钟大吕1般的声音: “圣使,不要妄图逃出这个空间,你只有1个选择那就是束手就擒。” 苯教圣使啧啧两声,仰着头望向百里鸣,有些诧异,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成长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能够将我困在这幻境空间之内。” 他环顾4周,心中明了: “哦,原来如此,你是与殷槐联手了才将我困在其中,单凭你自己还差得远。” 说着,他猛然间1抬手,4周地面之上开始钻出成千上百道袅袅升腾的碧绿光华,那些光华似是1株株树苗,又似是1根根藤蔓,但都是模糊不清,挣扎扭曲,仿佛是受到什么压制1般在挣扎反抗,但就是无法变化成型。 苯教圣使1咬牙,将那成千上万的碧绿光华所牵引,汇聚1体,化作1棵郁郁葱葱的神木虚影,但还未等到其成型,那顶天立地的身影便1只巨手抓来,将那棵神木虚影抓在手中,1口吞入腹中。 听着“呃……”1声饱嗝传来,苯教圣使惊疑不定,恍惚间仿佛看到之前那幅画卷之上的那棵扶摇神木更加的高大茂盛,更加的苍翠欲滴。 这是夺了自己施展的术法灵力补充到那本命灵物之中了? 苯教圣使1时间谨慎起来,他不再贸然出击,而是警惕的观望着4周,严阵以待。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阴云密布,隐隐的雷鸣声传来,不多时片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这些雪花不是正常的雪白色,而是如同焚烧的灰烬1般的灰黑色,每1片都包含至阴之气,这就是殷槐在这幻境中的辅助体现。 灰黑色的雪花1片1片的落在苯教圣使的身上,不论他如何躲避都无法避免,大雪逐渐将其掩埋,只剩下1个头颅,1个落满雪花的头颅,仿佛是穿了1件黑狐大氅,只有面容依稀可见。 这时,百里鸣那清朗的声音传来: “圣使,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想问你1件事,只要你如实回答,就可少受这神魂蹂躏之苦。” 苯教圣使虽然深陷困境,但他依旧1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他嗤笑1声: “哦,百里鸣你想问什么?” “告诉我异兽化形法阵的所有细节。” 闻言,位于幻境隐蔽之处的殷槐先是诧异万分,不知道这百里鸣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但想了想,能够更了解敌人的手段和道法,其实也是1件好事,毕竟道门也是经常搜集其他修行体系的法术,或是借鉴,或是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应对,所以他也并未太过在意。 而苯教圣使闻言,却是对着百里鸣所化的那伟岸身形1番打量,好奇地问道: “少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相帮我们转化异兽?这当然不可能。” “或者是想从中要研究出阻止这1法阵的措施?但这也没有什么用啊,我们转化异兽都在隐蔽场所,你也不可能都能找到,而且现在有了扶摇神子,哈哈,就是你弟弟,更加的快捷,更加的广泛,可以随时随地转化异兽。” 苯教圣使发出1声声的质问和疑惑,但百里鸣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的说道: “我想做什么,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细节,如果你能倾囊告知,我不会为难你。” 苯教圣使眼神闪烁,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让人占据异兽的魂魄从而化形为妖复活过来。” 接着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道: “哦,原来如此,是那个小部落的人,你想让他们复活。” 随后,他咯咯咯的怪笑道: “可惜啊,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第九十一章 破灭的希望 那顶天立地的身影伏下了身姿,百里鸣紧盯着苯教圣使,质问道: “为何?” “为何?哈哈哈,区区凡人魂魄怎能化为妖族神魂?” 苯教圣使不屑的说道,百里鸣却如同遭到晴天霹雳,低伏的巨大面孔情绪激动地吼道: “为何不可?只要是灵魂不都可以么?你是不是在骗我?说!” 苯教圣使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孔,并未被巨大的反差和扑面而来的冲击力所影响,他翘起嘴角,讥讽道: “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其实你自己仔细思虑1番也就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但是你1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那具伟岸至极的身影痛苦的抱住了头颅,身躯颤抖,身形竟然越来越小,慢慢的变成与常人无异。 他不甘的发出低低的吼声,如同闷雷响起,自己心中的希望被苯教圣使的话无情的击碎,丁0部落那数百人被残杀的情景再次浮现于脑海,痛苦、绝望、哀伤的情绪填满了内心。 是了,他1直在自欺欺人,幻想着能够通过化形法阵来救活丁0部落的人,救活宝勒尔,但其实他1直不愿承认这1做法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从宝山猎场到北荒那个洞窟的所见所闻,都可以证明苯教圣使没有说谎,凡人的魂魄怎能承受住法阵的炼化。 百里鸣的脑海中宝勒尔那凄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那充满希冀的神情,那深深的不甘,还有对这人世、对他这个情郎的依依不舍,让他的心在滴血。 痛苦如同潮水1般,1浪高过1浪的冲击着百里鸣的心灵,如同海滩上垒砌的沙堡,被潮水1片1片的击溃,寸寸坍塌,被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随着百里鸣情绪的变化,幻境空间也变得极不稳定,紧紧裹住苯教圣使的雪花也开始如同雪崩1般纷纷滑落,苯教圣使的身形正在从雪堆中显露出来,这就意味着幻境的封印即将对其失效。 就在此时,殷槐焦急的声音传来: “百里鸣,稳住心神,不能让苯教圣使挣脱出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了。” 闻言,百里鸣的身形1僵,但却没有平稳情绪,眼神中依旧带着茫然与无助。 殷槐想了想,继续劝慰道: “总会有希望的,百里鸣要相信希望。我研究人、妖、兽的躯体多年,颇有所得。而你师父田老头耍魂,不,是研究人、妖、兽的魂魄多年,也必有收获。到时,我们1起联手研究1下,看看能不能让你心愿达成,你现在千万不能放弃。” 随着这1句句话钻入脑海,百里鸣的情绪终于渐渐的稳定下来,神秘空间内所化的身躯再次挺直,他长长的吐出1口气,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天空飘扬的雪花也再次纷纷扬扬的飘落而下,将苯教圣使的身形寸寸覆盖,苯教圣使见状不断地挣扎着,想要趁着封印松动挣脱而出。 但是随着百里鸣那幻化的神人形象,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越来越伟岸,他的挣扎渐渐地变弱,再次变成了1尊雪人,伫立着无法动弹。 见状,殷槐松了口气,随即他感受到这处环境空间开始微微的振动起来,这意味着百里鸣法力开始不支,幻境即将崩溃的前兆。 百里鸣也反应过来,他急忙催促道: “殷星君,快将苯教圣使禁锢住,我的法力即将枯竭,维持不住这处幻境了。” 殷槐早有准备,答应1声,掐诀诵咒,只见地面之上无数道细细的至阴之气升腾而起,随后化作万千尘丝卷向了苯教圣使,将其裹成1个粽子,牢牢地束缚住。 随后,百里鸣撤掉了幻境,身形有些踉跄的浮现而出。而那些苯教死士见到自己的圣使被抓住,1时间群情激奋,就想要前来救援。 “止住,你们安心御敌,不用管我。” 此时,苯教圣使的声音传来,那些死士犹豫再3还是停下了动作,但也没有再继续跟开阳宫的修士们战斗,而是聚作1团,似是在等待下1步的命令。 而开阳宫的首座、长老、法师们见状却是发出阵阵欢呼,终于将匪首擒住了,任务完成了。 高台之上的永光帝也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松缓了下来,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被保护在西南角阵法内的皇亲国戚、文武高官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而被擒住的太子左利及其党羽面如死灰,不敢置信,不甘失败。 2皇子左益内心澎湃不已,充满了期望,此战结束,太子被废已成定局,而自己是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而且父皇身体并不是很好,如此1来自己荣登大宝的时日就不远了。 左思兕和6小瑶也放松下来,1屁股坐在地上,靠在1起开心的傻笑。身后的安王左良辰也不顾身份的瘫坐在地,方才他1直紧张的关注着战斗,1直站立着不敢放松,此刻终于是放下心来。 袁朝夕快步来到百里鸣身旁将其扶住,2人相视1笑,心中都是欣喜不已。看着面前少女那如同春风般的笑容,百里鸣心中的痛苦与绝望的情绪也慢慢缓和,苍白的脸色也浮起1丝红润。 此时基本上大局已定,只剩下那十几名死士还没有放下兵器,但他们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殷槐看向被牢牢禁锢的苯教圣使,厉声道: “圣使,还是让你那些手下投降,这样还能少受1些罪。” 苯教圣使抬起低垂的头颅,戴着枯黄桐叶造型面具下的神情无法窥探,但那双眼睛却带着嘲讽的意味,他嗤笑道: “哦,他们本就是死士,拼死1搏不是应该做的么?” 殷槐见他冥顽不灵,冷哼1声给开阳宫5行堂首座李1堂使了个眼色,李1堂会意,迈步上前,而法师边文韬也紧随其后,像是跟班1样护在其身侧。现在是拿功劳的时候,只要将这些死士劝降,回去后自己肯定被嘉奖,所以作为李1堂心腹,他当然不能错过。 李1堂对着那群死士倨傲的喝道: “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如此可饶过尔等小命。” “啊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1阵癫狂的笑声传来,是那苯教圣使发出的,他笑的气喘吁吁: “殷槐,你是不是觉得擒住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哼,笑话,现在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紧接着他那枯黄桐叶面具竟然亮起1条条火焰般的纹路,他的身躯内竟隐隐有红光亮起,似乎他的胸中燃烧着1团炙热的烈焰,只听他怒吼1声: “动手!” 突然,大殿内数道身影跃起,扑向了身边的目标…… 第九十二章 我们是道侣 这1边,听到苯教圣使的怒吼之声,看到苯教圣使鱼死网破般的拼死挣扎,殷槐不敢怠慢,急忙手腕1抖,条条白色尘丝泛起灰黑色的至阴之气,如同附加了1层甲胄1般,将苯教圣使死死的向内缠绕。 但是,苯教圣使的身躯却在慢慢的不断膨胀,枯黄桐叶面上那1条条火焰般的纹路更加的刺目,如同流淌的岩浆。 身躯内的火光也开始向着体表蔓延,整个皮肤下都透出火红的暗光,这1刻的苯教圣使仿佛是1块烧红的烙铁1般,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将缠绕在身上的条条尘丝灼烧的1根根焦黑断裂,破碎成灰。 笼罩在尘丝上的灰黑色至阴之气,也如同遇到烈阳1般的晨雾快速的消融散去,这时,苯教圣使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啊哈哈,木性温,火隐其中,钻木而生火。殷槐,就凭你也想困住我,现在我燃烧自身的精气引来焚天之焰,专破你这至阴之气,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话音刚落,他身上缠绕的万千尘丝1条条的快速崩裂,眼看着就要脱困而出。 千钧1发之际,百里鸣出手了,只见他施展法相天地的神通,1尊与其面容相似,身着道门长袍的高大神人形象出现在大殿中。 受大殿高度的限制,百里鸣幻化出的法相并没有达到这1境界5十余丈的高度,但是也是头顶大殿屋顶,给人以极强的压迫力。 只见这尊法相手持1卷粗糙的卷轴,他快速的打开这卷轴,卷轴上描绘的是1片苍茫的天地,无垠的大地之上有1棵顶天立地的扶摇神木,笼罩4野。神木枝叶上蒙着点点星光,摄人心魄,让人迷离。 神木旁边是1堆篝火,或者更像是1团凭空自燃的火焰,慢慢的变幻着颜色,从红色到橙色,再到黄色,白色,直至青色,蓝色,最后变为紫色,随即又开始循环往复。1只火红的朱雀盘旋在篝火上方,忽而升高飞掠天际,忽而伏低略过地面。 而那靛青色的天空中,北斗7星斗柄指北,熠熠生辉。在天与地交汇的尽头,是1抹极致的幽深的黑色,连那星光也被其吞噬。 这仿佛就是1处真实存在的空间,正是百里鸣的本命灵物。 突然,那卷卷轴上熠熠生辉的北斗7星,猛然间迸射出璀璨明亮的星光,星辉闪耀,星辉成雨,淅淅沥沥的洒落在苯教圣使那如同烧红铁块般膨大身躯上。 随着星光的洒落,苯教圣使身躯内的炙热烈火慢慢的被压制,膨胀的身躯也渐渐停歇,见状殷槐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就在此时,百里鸣急促的说道: “殷星君快加固封印,不要让苯教圣使挣脱出来,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闻言,殷槐急忙掐诀诵咒,新的尘丝生出,不断地缠绕向苯教圣使,不多时就把苯教圣使再次包裹成了1个粽子。 但殷槐知道,仅凭这1手段还是不能完全将苯教圣使制服,他还是会利用焚天之火来破除自己的至阴之气所化的尘丝封印。 想到此处,他剑诀1指,那只形如开阳鼎1般的小鼎飞掠而至,来到了苯教圣使的上空,小鼎内传来强烈的吸力,这1次被束缚住的苯教圣使已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1点点的被拉扯进了小鼎之内。 此时,殷槐伸手1招,小鼎飞落到他的手中,他手掌平伸朝着鼎口1抹,1团浓郁的至阴之气蒙在了鼎口之上,随着他法力的不断输入,至阴之气竟然开始凝结成霜,最终化为灰黑色的坚冰,彻底将鼎口封死。 而那苯教圣使在小鼎中不停的撞来撞去,试图突破而出,但却没有半分作用。直到这1刻,殷槐才终于松了口气。 而百里鸣心中的巨石也落了下来,透支法力带来了阵阵的眩晕感,让他脚步有些虚浮,这时,袁朝夕急忙上前,将其搀扶着瘫坐在地上,平息着紊乱的气息。 …… 而在另1边,在苯教圣使怒吼出洞口的同1瞬间,十几名死士也同时发动了攻击,他们不计代价的扑向了身前开阳宫真人及法师们。 每个人的身躯内也都有红光亮起,与苯教圣使的状况1模1样。他们身躯内的火光随即向着体表蔓延,而且比起苯教圣使由内向外燃烧的更加迅速,整个皮肤仿佛裂开1般,那1道道裂纹都有炙热的岩浆般的熔焰在流淌。 离着他们最近的李1堂和边文韬首当其冲,2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扑倒在地。李1堂实力更强,他奋力将压在自己身躯之上,1名如同失去了理智1般的死士给推开,正要施法防御。 但还没等他调动起法力,另1名宛如嗜血的野兽1样的苯教死士将他再次扑倒,他的1只双手被死死的箍住。接着被他推开的那名死士也再次上前,死死的缠住了他的双腿。 这两人将李1堂抱得紧紧的,如同在比斗摔跤的勇士,更像是街头打架的泼皮。这两人的身躯已经开始燃烧起熊熊的烈焰,宛如两根人形的火炬将李1堂点燃,被突如其来的烈焰炙烤,他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呼。 这烈焰是如此的奇怪,不仅仅是灼烧肉体,连他的法力也在灼烧,更被压制,让他无法调动起完整的法力来施展法相神通。 而他身侧的边文韬更是凄惨,已经被烈焰灼烧的如同焦炭,奄奄1息。 其他真人和法师见状急忙前来相救,但被其他的死士拦住,在感受到那灼热的烈焰,看着对方不顾生死的进攻,1时间只能是先行防守,只能自保。 不过片刻时间,边文韬已经没有了声息,而李1堂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微弱。 高台之上的永光帝被吓的连连后退,护在起身旁的护卫也赶紧来到起身旁将其护在其中,这才让他心中安定不少。 大殿1角的达官显贵们,更是乱作1团,再次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 开阳宫,开阳岛的中心,岁星立于9阴的巨大蛇首之上,睥睨着4周的人。 下方的战斗已经停歇,数百只兽妖和散修被击杀殆尽,有漏网之鱼趁着护宫大阵崩溃而产生的骚乱,趁机向着岛外逃去。 丹鼎堂首座赵有才急忙收拢茫然无措的1众弟子,随后交代法师于6: “于6,带领几名法师去追杀那些逃亡的敌人,不能让他们为祸开阳湖周边的世俗城镇,事不宜迟,快!” 于6不敢耽搁,领命而去。随后赵有才又对陈松言说道: “陈师侄,你带领其他弟子掩护岛上的各家家眷、仆役等人撤离开阳岛,前往龙门岛暂避,免得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接着他看向几名达到圆满境的真人道: “诸位长老和首座,咱们坚守在后,确保众弟子的顺利离开。” 刚刚安排妥当,符咒堂首座6海空也赶了过来,看着赵有才和其他真人们询问的目光,6海空点了点头,沉声道: “诸位长老和首座请放心,我已经和殷星君取得联系,星君会及时跟祖师禀报,想来用不了多久,祖师就会带领瑶光宫的星君和首座前来支援。” 闻言,众人方才心中安定下来。就在此时,从龙门岛、火龟岛、寒鸦岛方向有3道身影御空而来。 其中两道身影汇于1点,来到了岁星的不远处,而另外1道身影竟然直奔岁星而去,但是令1众真人们惊异的是岁星竟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任由那道身影靠近。 待那道身影站定在岁星身侧后,众人看到那熟悉的面容,不由得发出1声惊叹。 汇聚在1起的那两道身影正是田长老与曹长老,他们望着岁星身侧的文雯,曹正老更是因为气愤而声音颤抖,带着不解与质疑问道: “文丫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这岁星老魔?” 文雯静静地伫立着,神色冰冷,语气平淡: “因为我是袁金生的道侣。” 第九十三章 认同这一理想 文雯的话掷地有声,曹长老1时语塞,他支吾半天憋红了脸,最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道侣?你把袁金生当做道侣,但他可曾把你当做道侣了?你难道忘了他把你囚禁在北荒长达近十年啊?” “其实也不算囚禁,他只是让我有1个冷静思考的空间,1个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真实1面的窗口,我在北荒半年后,金生已经不再限制我的自由。” 文雯依旧语气平淡的说道,闻言曹长老眼睛圆瞪,不解的问道: “那你为何不返回道门?” 文雯轻轻1笑,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那秀气的脸庞上,仿佛蒙上了1层朦胧的纱,让她显得更加的清冷: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我为何要回道门?” “这,这……,你和他……” 本就刚直的曹长老被文雯怼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本想着以长辈的身份呵斥几句,让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能回心转意,但再次语塞,支支吾吾起来, 田长老心中叹息1声,语气威严中带着劝慰的说道: “文丫头,你既是道门中人,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是袁金生的道侣?就算如此,道侣有错的话,你应该去纠正他的行径,而不是听之任之,甚至助纣为虐,你让你的家族在道门如何自立?你让你的女儿袁朝夕在道门如何自处?” 听到田长老提及女儿袁朝夕,文雯平静的神情出现了1丝不舍与愧疚,但旋即她叹息1声: “唉,朝夕她也长大了,能够承受1些事情了。” 随后她语气1凛说道: “田长老,曹长老,你们也不用再规劝了,我在北荒这几年深刻的认识到道门已经腐朽了,曾经我以为妖怪天生就是残暴的,蛮夷天生就是未开化的,魔灵天生就是邪恶的,他们都应该被铲除,可是你们去北荒看看,去4野看看,那里的蛮族、妖族都在苦苦挣扎的生存着,就因为这北斗伏魔大阵将天下的灵力都抽取到了中土,让4野变得贫瘠,为了生存他们才会屡屡袭击中土,才导致了这万年来的仇恨。” 田长老眼神闪烁,正要出言反驳,曹长老按捺不住激动的脾气,厉声道: “文丫头,你被袁金生给洗脑了,道门也不是全能的,能保住中土人族丰衣足食、安居乐业难道做的还不够好么?” 文雯眼神变得凛厉,冷冷1笑: “哈,保住中土人族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曹长老你高高在上的时间太久了,底层百姓的疾苦你可曾去关注过?看看这个中土,人族内部等级的划分严重,整个制度都是僵化的,大震朝上下各级官员对百姓的盘剥有多严重,很多人交完沉重的赋税只能是饥1顿饱1顿,这些你都知道么?” 曹长老还要说些什么,但文雯继续道: “我知道你要说这都是大震皇帝的责任,不够勤政,不够爱民,道门可以换1个好皇帝上来,这样就会解决问题了,是?” 文雯越说越激动,语调越来越快: “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就没有意识到道门才是背后的那个高高在上、统御天下的主宰者么?正因为道门需要大震的供养,如此才能维持子弟们的修行,各宫仙人般的生活,而随着道门规模1步步地扩大,对资源的索求越来越多,这才导致大震朝必须加重赋税,盘剥百姓。杀几个贪官就能解决么?换个皇帝就能解决么?解决不了的,阶级已经固化,每个阶层都不会舍弃自身的利益,道门不会舍弃供养,大震的权贵不会把自己的财富拿出来分担百姓的负担。” 她顿了顿,叹息1声: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所以,我才认可金生的理想,我也跟随他,协助他改变这1切,开创1个众生平等、圣凡无别的时代,1个天下大同的时代。” 田长老和曹长老都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文雯已经无法规劝了,她心中的信念已经成型,且坚定不移。 2人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因为认知不同,所以理念就此不同,就像上古之时,天下荒乱,百姓饿死,便有上位者问“何不食肉糜”1样,不切实际,正因为他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所以无法体谅到百姓的难处。 “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岁星1脸的兴奋状: “精彩,说的太精彩了,真是狠狠地打了道门的脸啊。” 随后他摇头道: “不对,不对,道门早就不要脸了,何来打脸呢,哈哈哈哈。” 田长老和曹长老怒目而视,脾气暴躁的曹长老更是恶狠狠地说道: “岁星老魔,不要得意,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你想要毁了开阳宫那也是痴心妄想,只要无还有1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得逞。” 岁星撇撇嘴,不懈的说道: “呵,你这小辈就不要在那吹胡子瞪眼,说大话了,你还入不了我的眼。我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在等1个人,想想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下方的星君殿内有氤氲的雾气升腾,接着1道人影从大殿屋顶那个大洞中飞出,眨眼间便落在了田、曹2位长老的身旁。 田、曹2位长老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带到来人靠近才察觉到,2人被吓了1跳,手忙脚乱的就要施法御敌,但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才放下心来,随即大喜过望,急忙恭敬的施礼道: “祖师,祖师您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道门祖师李毓空,更准确的说是神降的天枢道祖李丘日。 李丘日并未理会2位长老,而是看向岁星,沉声道: “岁星老贼,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赶过来?见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闻听此言,田、曹2位长老面露古怪之色,心想要不要提醒1下祖师,他的到来已经被岁星老魔算到,还好整以暇的在此等待了好1会呢。 岁星咧嘴哈哈笑道: “李丘日,你这老匹夫,少在这自鸣得意,我早就料到你会前来了,或者说在我的计划里你肯定会来到开阳宫,如此我才能达到完美收官的效果。” 田、曹2位长老脸上的古怪之色更浓,没想到竟然是道祖亲自前来,是了,岁星老魔的实力也只有道祖级别才能与之对抗。 随后,2人庆幸方才没有出言提醒,要不然惹得道祖不高兴,那还不是1个巴掌就给拍扁的节奏。 李丘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作为顶绝的存在,这点养气功夫还是有的,他语气平淡,波澜不惊的说道: “哦?是么?既然料到我会来,你要如何应对?咱俩真要打起来,没个几天几夜是分不出胜负的,老贼你耗得起么?” 岁星翻了翻白眼,反唇相讥: “哈,死鸭子嘴硬,耗不起的应该是你,李老匹夫。” 第九十四章 黑白棋子 “道门现在4面楚歌,岌岌可危,你心中肯定是焦急万分,想着赶紧救下开阳,才好去支援瑶光宫,对?” 岁星继续怼道,而李丘日依旧1副高人风范,并没有与之进行言语相争,而是平静的问道: “这要放长远去看,北荒的妖蛮大军若是对瑶光宫久攻不下,我就可以从容的抽调兵力支援,将其堵在瑶光宫山脚下,皆时妖蛮大军就会陷入泥沼,成为瓮中之鳖。所以,拖得越久对我方来说越有利。” 岁星面露讥讽,嗤笑1声: “是么?哈哈,李丘日既然你我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咱们就省省力气别动武了。这样,咱俩下盘棋,将你我的布局和谋划11摆出,看看谁能最终取胜。” 说着,岁星抬手1挥,1道流光飞出,如同漫天的星辰1般散落在空中,随后显化出1张纵横十9条等距离,以及垂直交叉的平行线组合而成的棋盘。 李丘日并未反对,沉思片刻朗声道: “好,我们今天就以这棋盘为战场,展开1场厮杀。” 接着,他也抬手1挥,两道流光飞出化作两个蒲团,分列棋盘的左右。然后他率先盘坐靠近自己1侧的蒲团上,等待着岁星入局。 见李丘日同意对弈,岁星也就没有计较对方喧宾夺主的先坐在棋盘旁,嘿嘿1笑,也盘坐了下来。 而此时,开阳岛上的1众道门弟子却没有闲着,正在紧张的收拢岛上的修士家眷和仆役,借着难得的平静时刻,匆忙撤离。 丹鼎堂首座赵有才与1干长老门庇护在这些弟子的身后,神情紧张的盯着半空中的岁星。 而符咒堂首座6海空则悄然来到田、曹2位长老的身旁,在与2人悄声传音说明了与殷星君的沟通细节以及下方的1系列安排后,便静静地站立着。 他眼角瞥了瞥远处静立于9阴蛇首之上的文雯,想起方才护宫大阵突然崩碎,想起方才田、曹2位长老与她的对话,心中不由的叹息1声。随后,他收拢心绪沉默的望向对弈的2人。 只见岁星手指1捻,1枚黑子出现在指尖,他微微1笑: “既然今夜的布局是我先出的招,那这1局就由我执黑先行。” 李丘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未言语。岁星见状将黑子落在了左上角的星位,笑着说道: “我自西北起事,从而破开了你们道门的布局,所以这开局我便从左上星位开始。” 随后看向了李丘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落子。而李丘日丝毫没有犹豫,稳稳的将手中的白棋落下。 见到对方落子的位置,岁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李匹夫,你竟然以天元开局?你不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这天元虽是棋盘正中心,看似占尽了便宜,但4处孤立无援,你是故意让着我么?才下出如此臭棋。” 李丘日微微1笑,捋了捋胡子: “岁星,你落子左上星是因为你从此破的局,那我落子天元,也是因为道门的根基在中土,就算孤立无援又如何?就算极其吃亏又如何?我当年能率领式微的人族击败强悍的妖魔,这次也能从不利的开局中扭转乾坤,取得胜利。” 闻言,岁星撇撇嘴,不在多言,而是又落下1子,至此2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落子。 白子黑子在黑白格中交战着,又相互错开,如此节奏勾勒了无法言语的静谧美景。 黑子1路攻势,走棋灵活,气势如虹逐步取得控制权,1步步在棋盘前进。只见白色棋子如同盘曲的长蛇,收紧了守卫的防线,死死守卫着自己的领地。 对面不相见,用心如用兵。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生。得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有时逢敌手,当局到深更。 官子见棋力,2人对官子争夺亦是紧张万分。那些星星点点的小地方,都是寸土必争。精细微妙,全在其中。 不多时,棋牌上方星位区域,白棋已经是困兽之斗,大势已去。白棋置这1阵地而不顾,专心致志地扼杀右上星区域的那条黑龙,双方在此厮杀,焦灼万分。而中元区域势均力敌,小心试探。 就如同今夜,中土道门所面临的局势1般。妙中见巧,巧中见奇。小小棋盘,竟是大千世界。 就在此时,岁星1招落下,径自封堵,只见白色棋子周围已被拦腰切断,无处可走。 李丘日眉头微皱,捻着白子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 就在岁星落子的时刻,京城泰昌,宣德殿内,殷槐手中那尊迷你开阳小鼎,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封死鼎口的至阴之气所化的灰黑色坚冰下竟隐隐的透出黯淡的火光,接着,火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明亮,鼎口的坚冰在不断的融化。 殷槐急忙施展至阴之气,填补消融的至阴坚冰,火与冰在彼此抗衡,但火的威力越来越猛,坚冰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薄。 突然,“砰”的1声巨响,1道炙热的火焰击碎了坚冰,从小鼎鼎口喷射而出。殷槐被火焰灼伤到,忍不住撒手放开了小鼎。 小鼎掉落,鼎身已经布满裂纹,还没等殷槐将其收回,“砰”的1声巨响再次传来,小鼎似是被撑爆的皮球1般,碎裂开来。 1道燃烧着火焰的身影从小鼎中闪现而出,正是苯教圣使。 此时的苯教圣使如同燃烧的火炬1般,浑身冒着烈焰,整个皮肤仿佛裂开1般,那1道道裂纹都有炙热的岩浆般的熔焰在流淌。 诡异的是,那张枯黄桐叶面具竟完好无损,只是布满了1条条熔焰般的纹路。 苯教圣使发出沙哑而凄厉的怪笑声: “棋局已定,棋局已定,魂归神木,我自安然。” 此时,百里鸣挣扎着起身,来到了殷槐的身旁,2人紧张的盯着陷入癫狂状态的苯教色圣使。 百里鸣悄声问道: “星君,这苯教圣使竟能挣脱小鼎的封印,还能制住对方么?” 殷槐神色凝重,本来他还想去支援那些被苯教死士死死缠住的首座和长老们,尽快结束今晚的战斗,没想到竟然突生异变,那些死士不计生死,以命换命,已经导致多名长老和法师惨死,但现在只能先应付眼前的强敌,无法分神去相救了。 殷槐压了压心底的怒火,沉声道: “这苯教圣使竟然燃烧自身的精血来突破封印,但如此1来他也必死无疑,想来他要玉石俱焚了,你我2人先静观其变,全力防守。”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苯教圣使吸引之时,异变陡生。 守护在永光帝身侧的1名护卫突然暴起,1刀劈向了毫无防备的永光帝…… 第九十五章 拖拖时间杀杀人 雪亮的长刀重重的劈砍在永光帝的胸膛之上,将其劈的倒飞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龙椅背后的紫檀木屏风之上。 那名叛乱的护卫1击得手,却并未趁机撤离,而是依旧提起手中的长刀,双目赤红,面貌狰狞,不管不顾的再次扑向了倒地不起的永光帝。 而此时,拱卫在永光帝身前的两名法师也反应过来,指诀翻飞,刹那间1道火蛇喷吐而出,1道冰锥激射而去。 火蛇击打在叛乱护卫的胸膛,如同铁锤敲击烧红的铁块1般,炸开无数火星。冰锥刺穿他的大腿,将其死死的钉在地面之上。 其他的护卫虽然反应稍慢1步,但也算迅疾,他们纷纷抽出腰间长刀劈向了那位曾经的同僚,现在的敌人。 1名法师见状,急忙大喝1声: “住手,留活口,留活口。” 几名护卫闻言急忙收手,但还是有两名护卫收不住力,手中长刀砍在了那叛乱护卫的身上,好在仓促收力,改变了长刀的劈砍方位,两柄长刀避开了叛乱护卫的要害,在其胸膛上、肩膀上各留下1道深深的刀痕。 那叛乱护卫被法术攻击,又被长刀劈砍,顿时血涌而出,发出1声声惨嚎,本来癫狂且呆滞的神情缓缓消失,眼神中恢复了1丝清明。 见威胁已除,1名法师飞掠到永光帝的身旁,将其搀扶着坐起。此时的永光帝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躯因为恐惧而不住的颤抖,胸前的龙袍被长刀划开了1道长长的裂口,却并未有鲜血流出。 那法师扒开裂开的龙袍,待看清里面竟有1件银白色的软甲,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正是这件符器软甲保了永光帝的性命,让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突然,永光帝喉头1涌,1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殷红的鲜血将胸前的衣襟染红,也将裂口处那件符器软甲染红,接着他头1歪昏死过去。 那名法师心中1惊,急忙探手在永光帝的鼻子下试探,察觉到其还有微弱的呼吸后,他长吁1口气,随后便开始查看起永光帝的伤势来。 虽然有符器软甲的防护而躲开了致命伤,但永光帝本就身体羸弱,遭受长刀重重的撞击力,胸口有几根肋骨断裂,脏器也受到了震荡,伤势颇重。 那名法师急忙掏出疗伤的丹药,塞到永光帝口中,用灵力引导着助其服下。随着丹药入腹,永光帝的呼吸渐渐的平稳起来,脸上也有了1丝红晕。 …… 然而,1波未平1波又起,就在叛乱护卫刺杀永光帝之时,大殿西南角朝廷大臣和皇亲国戚聚集的区域异变陡生。 此时,2皇子左益正紧张的望向高台之上生死未卜的永光帝,心中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永光帝就此殒命,如此1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极位。 正做着春秋美梦,1名姿容俏丽的貌美舞姬悄然靠近,她半张脸庞虽被遮在轻薄面纱之下,但也难掩其美艳动人的容颜。 这双眸含情,如娇艳鲜花般的舞姬正是夜姬,在靠近2皇子左益3尺之内距离后,突然,她的身形如脱兔1般冲出,只1瞬间便来到了毫无察觉的左益身前。 寒光1闪,左益的脖颈上多出了1道红线,他只觉得脖子1凉,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脖子,惊诧莫名的望着眼前美人。 而夜姬1击得手,再次举起手中的匕首,动作丝毫没有凝滞的发起2次攻击,刺向左益的左胸。 就在此时,又有数名隐藏的苯教死士突然暴起,直扑向身边那些王公贵胄。事发突然,护卫在此的那群羽林卫的注意力都被永光帝被刺所吸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1时间,1声声惨嚎传来。直到此时,羽林卫才反应过来,发出1声声暴喝,接着1阵阵兵器相交的“叮叮”声传来…… 其中1名死士从腰间抽出1柄软件,杀向了安王左良辰,而护在父亲身侧的左思兕反应迅速,手中3尺青锋瞬间刺出,将其刺倒在地。 然而其他王公大臣就没有如此好运,只是片刻功夫,地上便多了十几具尸体。 好在羽林卫也反应过来,及时出手将那些死士或擒或杀,阻止了杀戮的进1步蔓延。这也是由于这些死士都是凡俗之身,不过是1些身手矫健的武者而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羽林卫足以应付。 2皇子左益死了,脖子上被划破了喉管,心脏上扎入了1刀,当场毙命,死的不能再死。右相张闻天也死了,被1刀划开了肚子,肠子掉了出来,红的白的黄的流了1地,年事已高的他坚持了不过数十息的时间,痛苦的死去了。 除了这2人,还有在皇位继承上排名靠前的3皇子、4皇子、5皇子,也被刺杀,1击毙命,当场气绝。 还有几名2皇子党派的大臣和其他位置重要的官员也惨死当场,顷刻间,大震朝堂肱骨之臣去了小半,嫡系皇子死了大半。 被捆缚在地的太子左利见到这1场景,形状癫狂的仰天大笑,那笑声犹如厉鬼在嘶鸣,更似恶魔在咆哮。 殷槐环顾着大殿内的凄惨情况,心中怒火中烧,他死死的盯着苯教圣使,爆喝1声: “呔,奸贼,拿命来!” 说着,他再次祭出那9尊黑棺将苯教圣使团团围住,随后手中拂尘1抖,万千道尘丝再次化作银白的长河向着苯教圣使卷去。 苯教圣使包裹身躯的烈焰猛地高涨,他浑不在意的望了1眼逼近的尘丝巨浪,桀桀怪笑道: “啊哈哈哈,殷槐,这1战你输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拖拖时间,杀杀人。” 随后,他怜悯的看向殷槐,口中讥讽道:“呵,今夜1战,道门输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躯竟开始不断的膨胀,仿佛1个吹满气的皮球越来越鼓胀,体表的火焰竟开始收敛,身躯之内仿佛藏着1座熊熊燃烧的丹炉。 殷槐见状,大叫1声:“不好,这狗贼要自爆!” 说着,他指诀翻飞,剑指向前,只见那9尊黑棺飞掠到苯教圣使的身边,如同木桶1般,将他死死的围合住,然后那万千尘丝也快速的在9尊黑棺围成的1圈藩篱上缠绕,1圈,两圈,3圈…… 就在此时,大殿中央那十几名同样身躯燃烧的苯教死士竟也开始不断地膨胀,他们也要1起自爆。 1众首座、长老和法师纷纷撑起防护屏障,将自己死死护住。而大殿1角那些幸存的王公大臣也蜷缩子1起,前面站满了1列列紧张不已的羽林卫,虽然他们心中惊惧,但依旧站在最前面尽职尽责的守卫着身后的达官显贵。 片刻后,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传来…… …… 开阳宫,李丘日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中心区域,他不再理会右上角星位那被截断的白龙,而是专心致志地扼杀起中心处的黑龙。 第九十六章 该如何交代 岁星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李匹夫,怎么对右上星位不管不顾了?是准备放弃了么?就这么放心京城的局势?” 李丘日面色毫无波澜,声音平静的说道: “京城的局势出不了大乱,殷槐足以应对,老魔你在此的布局太过简单了,若是你悄无声息的弄死永光帝,让太子顺利继位,届时在暗中与你勾结,徐徐图之,说不定这京城在未来真的会被你拿下。” 随后他一脸惋惜的说道: “可惜你太心急,竟然想要趁着上元节的皇家宴会,搞一场政变,激进有余,远虑不足,就算今晚殷槐没有带队去阻挠,那苯教圣使成功控制永光帝,让其让位与太子,但是只要京城还在道门的掌控之下,我随时都可以将左利这蠢货换掉,最终你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岁星看似认真的聆听意见,甚至还不住的点头附和,但他的话语却充满揶揄: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老狐狸,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李丘日嗤笑一声,没再搭理岁星,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棋盘,手中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二人的对弈时快时慢,快的时候看起来双方都不用思考似的,落子如飞,“啪啪啪”连下十几子。 慢的时候,李丘日习惯凝眉思索,沉默不言,一炷香,两炷香的时间都是常态。而岁星则喜欢抬头望天,或絮絮叨叨,一盏茶,两盏茶的时间都算快的。 二人已经对弈了半个多时辰,身后不远处,田、曹二位长老以及陆海空静静地站着,没有挪动分毫,生怕打扰了这二人的棋局。 此时,又多出来一人,符咒堂首座赵有才在下方开阳岛上的人员基本都已撤离后,便悄然来到了陆海空的身旁,冲着几人无声的掐道诀致意,便也安静的立在一旁,观看岁星、李丘日二人对弈。 九阴颇感无聊,它现在只感觉头脑沉重,困意袭。但是每当它因犯困而脑袋低垂之时,文雯就会微微抬脚,重重的踩下,让它顿时清醒。 可是,过不了多久,九阴便再次感到困意来袭,巨大的蛇首再一次向下低垂之时,文雯只能无奈的加大踩下的力度,将它弄醒,如此循环往复,二人就好似在玩一个游戏一般,乐此不疲。 …… 京城宣德殿内,尘埃落尽,百里鸣与袁朝夕相互搀扶着,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满目疮痍,整个大殿仿佛被狂暴的风暴席卷而过,一片狼藉。 当苯教圣使自爆之时,殷槐在拼命的控制着九尊黑棺和万干尘丝想要将那恐怖的力量压制住,但还是没能完全做到。那九尊黑棺被炸成了碎片,万干尘丝也寸寸崩断。 而百里鸣则是带着袁朝夕瞬间来到宴会高台之上,二人撑起防护屏障,将永光帝和一众护卫护住。 好在殷槐的九棺封印挡住了苯教圣使自爆的大部分威力,加上有袁朝夕和那几名法师相助,在层层光罩的防护下,终于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除了发力大损之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而大殿中心处的那些首座、长老和法师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十几名死士的自爆合起来的威力也不弱于苯教圣使。 虽然他们也及时撑起了防护光罩,但毕竟少了殷槐这般实力的人物进行压制,那层层光罩在爆炸产生的狂暴冲击下一一破裂,剩下的余波将众人掀翻,倒飞而出。 达到圆满境的首座和长老要好一些,多是头破血流的皮外伤,而那些法师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骨断筋折,身受重伤。 ( 最可怜的是五行堂首座李一堂,因被两名死士自焚偷袭,导致他奄奄一息,从而施展不出任何防护手段,他的身躯被自爆产生的恐怖巨力撕扯下,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已经死去的边文韬,实力不过至真境,肉身强度弱于李一堂,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 而在西南一角的那一众王公大臣,本就处于风暴的边缘,加之那灵器青铜小鼎的防护,以及左思兕、陆小瑶带领的一众羽林卫的阻挡,拦下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波,倒是安然无恙。 殷槐此时衣衫破烂,狼狈不堪,他望着爆炸的中心,苯教圣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身躯在自爆中化为齑粉,但诡异的是他的脑袋竟然还是完好的,上面依旧带着那张枯黄桐叶面具,不过面具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全部碎掉,而且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 百里鸣和袁朝夕来到殷槐的身侧,二人关心的问道: “殷星君,你没事?”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殷槐回道,但他依旧死死的盯着地面之上那颗完整的头颅,眉头紧皱。随后,他说道: “我去查看一下苯教圣使的头颅有没有异常,你二人先往后撤,不要靠得太近。” 说着,他飞掠至头颅前,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随后抬手探出一指,轻轻地点在枯叶面具的眉心之上。 那布满裂痕的面具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真的就一碰之下全部碎掉,散落一地,面具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 而就在这时,大殿一角一直躲藏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抱紧头颅,一副胆战心惊模样的六皇子悄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挂上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而殷槐盯着苯教圣使这张脸想了半天,毫无收获。随后他招手让百里鸣和袁朝夕前来,询问二人: “你们见过此人么?” 百里鸣和袁朝夕观瞧了半天,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这时左思兕和陆小瑶来到百里鸣和袁朝夕二人身前,关切询问有没有受伤,接着他也看向了地面之上那张苍白的脸,突然惊疑一声: “咦,竟然是他。” 殷槐转头问道:“此人你认识?” “回禀星君,此人乃太常寺司乐,名唤贾仁,曾经拜会过我父亲,所以有些印象。” 殷槐及百里鸣等人闻言不禁一阵唏嘘,谁也没想到威名满天下的苯教圣使,真实身份竟然是大震朝太常寺下属一名从九品的小小司乐。 随后,殷槐声音中带着疲倦的吩咐道: “你们打扫一下战场,安排大震的官员先行离去,我先跟祖师禀报一下此间的情况。” 说完,他掐诀诵咒,片刻后大殿内一页页书页从墙壁上,房顶上,地面上飞舞而出,再次化作一卷书籍落于他的手中,封印宣德殿的天地八荒苍穹大阵解除。 接着,他身形一闪,来到大殿外,浮空而起,落在大殿那如同苍龙脊背的屋脊之上。 殷槐手中摩挲着那面青铜小镜,想起今夜一战,虽然苯教圣使和那些修士死士全部死亡,几名普通武者身份的死士也被擒拿,己方最终取得胜利。 但是,己方也是损失惨重,随同自己而来的八名首座和长老,除了李一堂惨死外,还有一名长老在方才死士的自爆中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多半是救不活了。 提前隐藏于大殿内的十几名法师损失大半,边文韬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 大震朝死了数名皇子,少了十几名身居高位的官员,更重要的是永光帝身受重创,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朝局动荡,势必会影响驰援斩魔关以及平叛西京的部署。 可以说,看似己方胜了,但实际上败的一塌糊涂。 自己该如何向祖师禀报呢? 第九十七章 调虎离山 李丘日捻着一枚白子准备落下之时,忽然察觉到怀中的干里传音镜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他收回棋子,从怀中掏出那面青铜小镜,不多时,青铜小镜的镜面之上浮现出殷槐的面容。 没等殷槐说话,李丘日率先问道: “殷槐,京城之事办妥了?” 殷槐急忙恭敬施礼,犹豫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回禀祖师,京城之事已经结束,那苯教圣使已被击杀,并擒获数名苯教死士,太子左利及其党羽均被擒拿。” 闻言,李丘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似笑非笑挑衅般的瞥了瞥对面的岁星,而岁星却皮笑肉不笑的冷眼旁观,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望着李丘日。 李丘日心中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岁星的态度,而是语气温和的对着殷槐说道: “很好,你辛苦了,接下来你去知会永光帝,即刻抽调五万羽林卫精锐开赴斩魔关,不要吝惜马力,全速赶往。” “这……”殷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回道: “回禀祖师,那永光帝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时半会没法下达军令。不过请祖师放心,我这就去全力救治,让其尽快安排。” 李丘日有些不悦,声音变的有些冰冷: “事情紧急,可以先让左右二相起草好调令,让兵部尚书和羽林卫各统领商量出个调兵的章程来,等永光帝醒过来立刻批红盖印,颁下虎符。” 殷槐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祖师,那个,右相和兵部尚书被死士刺杀身亡,而且大震朝多位皇子和大臣被杀,朝堂混乱,可能一时半会无法做到政令通达,都是弟子办事不利,还请祖师责罚。” “什么?怎么会搞成如此局面?” 闻言,李丘日惊诧不已,不敢置信。对面的岁星忍不住笑出声来,更准确的说是故意为之,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 李丘日脸色铁青,破然大怒: “这是个蠢货,也不知道李毓空为什么要选你来做这开阳星君。” 殷槐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惊惧之色,口中喃喃道: “啊,您不是祖师,那……您是道祖?道祖在上,还请道祖原谅弟子无能,弟子定竭尽全力弥补过失。” 望着不住求饶的殷槐,李丘日冷哼一声,随后语气稍缓说道: “行了,至于如何责罚你以后再说,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天明之前务必安排羽林卫能顺利出征,同时让随你而去的那几名首座和法师即刻去支援瑶光宫,安排妥当后,你再带着那几名至真境的法师尽快赶回开阳。” 殷槐诚惶诚恐的回道:“是,道祖。” …… 京城宣德殿屋脊之上,殷槐悻悻的收了铜镜,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跟他通话的竟是天枢道祖李丘日,今夜京城之事自己做的并不完美,可以说是惨胜,现在惹得道祖不高兴,未来这星君之位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 虽然道祖给了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但那几件事不过是顺理成章而为,毫无难度。就算自己顺利完成也只能说是博得一些好感而已,该怎么才能真正的将功补过呢? 殷槐心思电转,目前的局面是京城之事已经落下尘埃,开阳宫那边有道祖坐镇,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自己赶回去也只是打打下手,收拾一下残局而已。 现在最危机的还是瑶光宫,斩魔关被破,妖蛮大军将瑶光宫团团包围,虽然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但久久不进行驰援,陷落是早晚的事。所以道祖才会让随自己而来的圆满境的首座和法师前去支援。 ( 而且还让羽林卫即刻出发,虽然羽林卫的行动缓慢,就算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的赶路,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羽林卫的支援更多的是给妖蛮联军以压力,如果妖蛮联军不想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届时只能是据守斩魔关或者心有不甘的退回北荒。 所以瑶光宫能坚持的时间越久,对于道门来说就会越有利。 想到此处,殷槐突然亮光一闪: “对啊,我可以抽调平西大营的开阳宫修士前去救援,现在平西大营与西京叛军处于僵持阶段,驻守大营的数名首座和长老都闲赋无事,而且领头的研法堂首座文武的境界更是达到福德境,如此高端战力物尽其用才是正道。” 想到此处,殷槐急忙掏出一只古铜色的香炉,剑指一挑,香炉无风自燃,袅袅青烟升腾凝而不散,幻化为一个长须长眉的老者。 这老者正是研法堂的首座文武,年龄比当今道祖李毓空略小,不过也有二百余岁,算起来他还是文雯的叔祖。 在研法堂修行的弟子多涉猎禁忌秘法,所以普遍战力强悍,更不用说已经在首座位置上待了近百年的文武,他在修行界的威名不比号称“江湖一盏灯”的袁金生差。 殷槐见到文武神情也是颇为恭敬,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 “文首座,瑶光宫被妖蛮大军包围,危在旦夕,我想让您老带领几名长老前去救援,不知您意下如何?” 文武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殷星君客气,你是星君你说了算,我没意见,这段时期一直没有架打,我正觉得胸中憋闷呢。” 这文武能在首座位子上稳坐近百年不是没有原因,虽然资格老,但从不倚老卖老,所以几任星君都对其比较尊重。 殷槐心中大定,恭敬说道:“那就有劳文首座了。”…… 安排完这件事,殷槐便回到大殿内,让手下的那些首座和长老即刻出发支援瑶光宫。 随后,亲自给永光帝把脉,查看其身体情况。片刻后,殷槐松开搭在永光帝手腕处的二指,眉头紧锁,神情有些复杂。 这永光帝并不是简单的昏厥,而是整个肉身机能衰减,遭受重创,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就算吃了道门的名贵丹药,依旧不见其醒来。 本来殷槐还想强行为其灌输灵力,强行将其唤醒,但如此一来,永光帝就算醒过来也会意识不清醒,支撑不了多久,便会气绝当场。 思来想去,殷槐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任由宫内的内侍将永光帝抬回寝室修养去了。 这时,百里鸣走上前来问道: “殷星君,我们几人您有何安排?” 殷槐微微一笑,有些疲惫的说道: “你们先打坐调息,恢复法力,等永光帝醒来,我安排好大震的事,你们就随我回开阳。” 百里鸣点点头,便回到袁朝夕、左思兕、陆小瑶身旁,几人心无旁骛的打坐调息,静静地等待着。 …… 函谷关内,袁金生端坐在城中心帅府的大殿之中,闭目养神。 此时,门外快步走来一人,看年龄不过弱冠之年,一身简洁的青衫道袍,掩不住其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之姿,正是朱长酉。 他对着袁金生恭敬施礼道: “师尊,平西大营有动静了,文武离开了,不过对方颇为谨慎,只带着两名长老和几名法师离开,现在营中还有五名圆满境的首座和长老,但有您出马,都不足为虑。” 袁金生点点头,平西大营只有文武能与自己抗衡,现在他离开了,剩下的那些道门修士都入不了自己的眼。 “好,两刻钟之后,全军出击。” 第九十八章 永远俯视着你 结束与殷槐的对话,李丘日回收撤掉隔绝声音的屏障,看了似笑非笑的岁星一眼,并未理会对方的嘲讽眼神,沉稳的落下一子。 岁星见李丘日没搭理自己,便主动开口问道: “李匹夫,是不是收到什么噩耗了?脸色这么难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李丘日冷哼一声,厉声道: “老魔,休在哪里得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影响不了全局,虽然你现在占据上风,但这盘棋我依旧有翻盘的希望。” 随后便不再搭理岁星,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棋盘,凝眉思索。岁星自讨无趣,摸了摸下巴,哼哼两声,落下一子。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棋局已进入了尾声,李丘日的白子步履维艰,陷入泥潭,只是在苦苦支撑。 岁星看着棋局得意之色飞上眉梢,随后他又装作一脸惋惜的样子,调侃道: “唉,李匹夫你说你当年也是下棋的高手,如今怎么变的如此不堪一击了?” 他叹息一声,伸出一根手指,“这围棋之道,你比我清楚,这第一步就是制定战略,子少整杀,子多分杀,好的战略就已经成功一半,可惜你太傲慢,反而是我步步领先。” 随后,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步断敌粮草,欲攻其身,先搜其根,活棋是没法进攻的。” 第三根手指伸出,“第三步建立包围,迅速展开包围网,抢先封锁敌人的出路。” 第四根手指再次伸出,“第四步收口封锁,减少借用,注意缺陷,让对手感到绝望。” 第五根手指,“第五步灭眼杀棋,万剑归宗,一箭穿心!” “今晚之局,这五步我步步为营,而你确实处处被动,仓促应对,不输才怪。” 李丘日冷哼一声: “胜负未分,老魔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说这话当心闪了舌头。” 岁星不置可否,耸耸肩,抬头望着那深沉的夜幕,满天的繁星,洁白的圆月,嘴里嘀咕着: “时间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李丘日再次从怀中摸出了那面青铜小镜,他挥手撑起一方隔绝声音的屏障,而这时,镜面浮现出瑶光星君许之远的身影,他面色焦急,慌乱不已,口中大喊道: “道祖,护宫大阵被攻破了,瑶光宫危在旦夕,还请道祖快快出手相救!” “什么?怎会如此?我才离开了短短一个时辰,瑶光宫就被攻破了?” 李丘日大吃一惊,心中怒意升腾,这许知远如此不济,这么快就妖蛮攻破护山大阵,让自己一番驰援的安排都变得没有意义。 而这时,许之远解释道: “是那扶摇神子百里平,没想到他竟然施展妖法将妖王白轩和天道寺大祭司二人的实力短暂提升到了智慧境,一个达到了五百丈妖身,一个达到了天巫实力,二人合力,只是一击就破开了护山大阵。” “不过二人攻破大阵后,实力就又恢复到了以往水平,如此一来,瑶光一众首座和长老拼尽全力才堪堪将他们拦了下来,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闻言,李丘日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竟然低估了百里平的实力,认为对方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就算突然得到扶摇神树赐予的力量,也强不到哪去,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一手。强行提升别人的实力,这是触及大道法则的表现啊。 李丘日望着期许等待的许之远,沉声说道: ( “我之前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既然守不住了,就带领众弟子撤到开阳。” 许之远无奈的低下头,声音有些凄凉的说道:“好!” 结束了通话,李丘日久久无语,他望着对面的岁星,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却是低估你了,你确实做到了步步为营。” “切~~,李匹夫多行不义必自毙,万年前你为了突破天道的束缚达到永生,故意挑拨人族与其他种族的矛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了一支秘密的妖族部队,到处袭击人类,制造仇恨。这支部队就是妖族遗脉的先支。” 岁星满脸的嘲讽之色,“然后你再高举着拯救人族的大旗,顺势赢得被蒙蔽的人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万年前你赢了,但是现在呢?” “当你砍倒扶摇神木,炼化九鼎,布置了北斗拘魂大阵将中土的逝者之魂皆被吸纳于九尊大鼎之中,炼化为魂魄之力,妄图炼化这轮回的力量得到永生,可是没想到天道根本不可违,你没法永生,只能躲在拘魂大阵里苟延残喘。” “为什么你现在处处被我压制,正是因为你当年拯救人族的口号都是骗人的,那而那些被你们道门和傀儡大震压榨了万年的凡俗之人,他们早就在苦苦挣扎中麻木,不再相信天道酬勤,因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翻不了身,这就好像为什么蜜蜂天天去采蜜,却永远也装不满蜂箱?母鸡一天下一个鸡蛋,为什么鸡窝的鸡蛋没有堆积如山?老牛每天起早贪黑去耕地,为什么还只能住牛棚吃干草?驴儿每天绕着磨盘磨豆子,为什么渴了连喝口豆浆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道门拿走得太多了,因为你们禁锢了阶层。” “所以,现在我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联合其他的种族来对付你。” 李丘日嗤笑一声: “老魔,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拿着创建什么大同世界那一套来蛊惑人心,你也不过是为了向道门复仇罢了。” 岁星并没有否认:“是,我就是想报仇,只要推翻道门的统治,我可以放弃任何利益。所以,袁金生才会跟随我,因为他想借助我的复仇来达到他心中的大同世界的理想。” “所以,妖族蛮族也愿意听我号令,因为他们想要生存的更好,想要打破北斗拘魂大阵对灵气的封锁。” 顿了顿,岁星咧嘴笑了笑,“我只要复仇,他们想要的我都可以割舍,道理就这么简单,所以才凝聚人心。” “而你呢?苟延残喘也就罢了,还牢牢掌控着道门的权利不肯放手,只想着把权利留给子孙。为何只有你能带人穿梭在九鼎之间?因为你不敢把拘魂大阵的控制权交给其他八宫。为何你不敢放开神降之法的随意使用?因为你怕其他各宫能随意召唤道祖之后,你无法压制,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各宫会有分疆裂土的想法。” “这些都导致你步步落后,处于被动,可是你想改变么?你能改变么?不能,你不舍的。” 李丘日没有反驳,只是冷眼看着岁星,突然他狂笑不止: “哈哈哈,都说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此话不假,你说的这些都对,但就算这一局我败了又如何?道门万年的底蕴,让我能承受的住这份失败,但你若失败一次,却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一局该收官了,你可以带着一时的胜利离开,不过最后的胜利只会属于我,因为你的眼光局限了你的思维,而我却永远俯视着你。” 第九十九章 收官走人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此时的平西大营静悄悄,兵卒们早已睡去,只有数只巡逻小队在营帐外游曳,但也都没精打采,哈气连天。 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与函谷关的叛军相安无事,大营内的将士们都有些懈怠,看似人人都陷入沉睡,但大营边角处的三座营帐内却是人头攒动。 每个营帐内都挤满闲来无事的兵卒,本来容纳十几人休息的营帐,此时竟聚集了五六十人,他们将睡觉用的毯子贴到帐篷内壁上,防止烛火的光芒透出,被人察觉。每个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以防被巡逻队听到。 这几个营帐内的兵卒们正在聚众赌博,玩的也比较简单,不过就是猜骰子押大小。他们就地取材,将两个喝水的宽口瓷碗口对口合在一起,里面放三颗骰子,就成了让人兴奋的赌具。 庄家位置上一名精瘦的伍长拿着两个瓷碗一阵摇动后,轻轻的放在案几上,立马低声招呼着让周围的赌徒们压大小。规矩也简单,一到九点为小,十到十八点为大。 等众人押完后,他先开了上面的那只碗,露出三颗骰子,一,九点小,有人高兴,有人懊恼。 这时,一名健硕的蓄有短须的老卒连输十几把,已是输的兜里空空,他悻悻的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身后跃跃欲试的人。 这老卒一边嘟囔着手气不好,今天没看黄历之类的牢骚话,一边走出营帐解个手放空一下。 找了处偏僻地,他冲着干燥的大地一顿宣泄,寒冬的低温没过多时便将那弹水渍冻成了薄冰。他感受着冷冽的寒风,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状态回升,心里边想着回去借点银子,再去大战一场。 突然,老卒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竟微微震颤起来,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不远处的黑暗中飘来一点火光,宛如夏日的萤虫,那萤火落在大营防护大阵的薄薄光罩上,竟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瞬间燃烧起来,将那光罩烧穿了一个大洞。 而就在此时,一队身披玄甲的重装骑兵悄无声息的从大洞中跃出,只一瞬间便进入了大营内,直到高大骏马的前蹄落地,踩在大营的地面之上,终于发出了清脆的马蹄声。 老卒一时间被吓傻了,好在他也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战阵,在片刻的茫然之后,他急忙向着营地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敌袭,敌袭,快起来啊……” 而这一幕在平西大营各个方向不断地上演,经过一阵混乱后,开阳的五位圆满境的首座和长老腾空而起,他们厉声道: “不要慌,法师们先去击杀那些偷袭的敌军,不要再让他们制造混乱。大震的将官们抓紧去组织士兵,稳住大营内的秩序。其他士卒赶紧起床,拿起武器迎敌。” 就在交代之际,他们的面前有一人的身影缓缓显现,待看清来人相貌后,五老大惊失色: “袁金生,你,你不是在西京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袁金生温和一笑,仿佛是再跟老朋友打咋呼一般: “诸位,好久不见,既然我们相识一场,我也不为难大家,只要诸位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们一命。” 五位首座和长老相视一眼,每个人都看到彼此眼睛里的犹豫之情,但职责和大义占据了主导,领头的一名首座爆喝一声,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 “呔,袁金生,不要在此假慈悲,我们有五个人呢,你只有一人,还能怕你不成,就算打不过你,到时要杀要剐随便。” 袁金生面色依旧平静温和,他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唉,那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着,一盏青铜油灯浮现于身前,另一边开阳宫五老率先发起攻击,他们齐声大喝,冲了上来。 突然,青铜油灯的灯芯火光大盛,五条赤金色的火龙飞射而出,游曳着冲向开阳五老。 万法归宗一盏灯,金龙长啸震夜空。 朱长酉看了一眼游刃有余,轻松应敌的师父,便转头望向那些正欲追杀偷袭骑兵的开阳法师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随后他一挥手,身后那数十名妖修、散修“哇哇”乱叫着杀向了敌人。 …… 瑶光宫,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星君许之远望着源源不断杀来的敌军,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时一名面白无须的首座来到近前,急促的汇报道: “星君,所有浮空楼船都已起飞,向着开阳而去,咱们也撤。” 许之远怒目而视道: “撤?这些大震的兵卒怎么办?斩魔关逃过来的百姓和那些商贾怎么办?” 那名首座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咬牙说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星君,三艘楼船勉勉强强把山上修士的家眷,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以及大震的高级将领装下,这些兵卒和凡俗百姓只能自生自灭了。” 他声泪俱下,“星君不能再拖了,瑶光宫守不住了,再不走就难以脱困了。” 许之远喃喃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但这些兵卒和百姓就不是人了么?” 那面白无须的首座见到自家星君恍恍惚惚的样子,急忙上前将其搀扶住,然后遁起一道流光,冲向天际,向南而去。 北荒妖王白轩和带着青铜面具的大祭司辰星看着二人离去,并未阻拦。白轩有些不甘的向身边的百里平问道: “神子,咱们真不追么?这许之远可是一条大鱼。” 百里平淡淡的说道: “不追,先巩固战果,封印瑶光鼎再说,另外我这些时期连续施展注神大法,身体有些吃不消,可没法再提升一次你们的实力,若是把那许之远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他缓缓盘坐在地,声音细微:“就这样,我有些累了,剩下的残局你们来处理。” …… 开阳宫,圆月西沉,若隐若现。远处的天际已经泛白,天光即将大亮。 岁星得意一笑,随手落下一颗黑子,将李丘日的一条大龙剿灭,至此白子再也无力回天。 他于虚空中潇洒起身,挥挥手将眼前的棋盘消散掉,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丘日。神情睥睨,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黑脸,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认输,也一定在酝酿着大计划,大反击,但我何曾惧过,万年前是如此,万年后亦是如此。” 李丘日也站起身来,平视着岁星,讥笑道: “呵,这一局算你赢,但你也别得意忘形,我也并没有彻底得输,咱们下一局再见真章。” 岁星不屑的一笑,随即轻轻一跃,立于九阴的蛇首之上,这时他转头看向李丘日: “哦,对了,既然你连瑶光宫都能舍弃,想来平西大营亦是如此。” 看到李丘日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岁星神清气爽的对九阴和文雯说道: “咱们,走!” 第一百章 相拥和决裂 背着初升的朝阳,二人一蛇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开阳宫。没有人上前阻拦,也没有人敢于阻拦。 九阴吐吐黑色蛇信,疑惑的问道: “老祖,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干一架?” 随后,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我当先锋,定要把李丘日那脑袋上敲出几个包来。” 岁星远眺着远方,嘿嘿一笑: “围棋十诀,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咱们已经达到目的了,不能贪。” 随后他似笑非笑的揶揄道,“你若是不甘心,就一个人杀回去。” 九阴顿时被吓的一哆嗦,讨好的说道: “呵呵,我也就发发牢骚而已,老祖去哪我就去哪,誓死不离。” 岁星没再理会这被困万年一朝脱困后显得有些跳脱的巨蛇,而是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文雯: “彻底与道门决裂,还背上叛徒的骂名,你后悔吗?” 文雯沉思片刻,声音平静的说道: “说不上后悔不后悔,我是因为金生才做出的这个选择,但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后,我逐渐看清了很多事情,明白了一些道理。” “谎言,重复一干遍,便是真的。我之前就是生活在满是谎言堆砌下是空虚和虚假,也正是在北荒的那些日子,让我学会在沉默中思考,真正得到了真实。” 她莞尔一笑,继续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能与金生常相伴,就已经很知足了,就是苦了朝夕这孩子,她在道门的日子会有些难过,不过这也能磨砺她的性子。人生是一条河,深浅都要渡,走过才知深浅,淌过才知泥泞。经历过,朝夕才能早早看清这个虚伪的世界。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会团聚在一起的。” 岁星点点头,收回目光,极目远眺: “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收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 京城,皇宫内,殷槐的脸色阴晴不定,方才接到祖师的通信,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至此他方得知正是由于自己将文首座调离,导致平西大营被攻破。 他面上一个劲的求饶,但心中却愤愤不已: “今夜只有京城之事还算是取得小胜,那斩魔关和瑶光宫都丢失了,怎么也没听祖师抱怨许之远一句?真是厚此薄彼。” “就算今夜自己不把文首座调离,有袁金生在,平西大营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攻破也是早晚的事,主要的原因还是在道门没有足够的战力补充,所以主要的责任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祖师身上,为什么道门战力空虚?还不是内部处处猜忌,处处防备导致。” “现在没必要去支援瑶光宫了,不过还是要去接应一二,所以殷槐就没有再通知那几名首座和长老,反正一路向北早晚会碰到瑶光宫的溃兵,也就会知晓此事了。” “现在也没有必要调动羽林军北上了,但还需要等待永光帝醒来,让其抽调羽林军赶往开阳宫,前去布防。现在开阳成了前线,兵力不能有缺。” 思绪纷乱间,一人来报:“星君,永光帝醒了。” 闻言,殷槐急忙起身,但旋即又顿住身形,挥手让报信的法师退下,而自己则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不徐不疾的走出房间。 来到永光帝的寝室,看着面容憔悴,仿若风中烛火随时都要熄灭的永光帝,殷槐并未多说什么,没有提及皇室数名皇子的惨死,怕会刺激到这位奄奄一息的老者。 ( 他交代完抽调羽林卫兵士一事之后,看着永光帝让掌印太监拿出印玺,盖在早已准备好的军令之上,便退出了寝室。 这时,百里鸣、袁朝夕、左思兕、陆小瑶来到近前,左思兕率先说道: “星君,现在大震朝中震荡不已,弟子毕竟是皇室成员,想留下来协助父亲维持朝局稳定,就先不回开阳宫了,不知可行?” 殷槐点头同意,而这时陆小瑶也表示要留下来协助左思兕,殷槐同样应允,随后他颇有深意的看了袁朝夕一眼,心中叹息一声,但还是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文雯叛变一事。 而是将袁朝夕喊道僻静之处,告知了此事,袁朝夕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殷槐说道: “这件事对你打击一定很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回到开阳宫肯定会面临调查与拘禁,我相信你并没有像你父母一样背叛道门,但其他人就不会这样想了,不要想着逃离,我会亲自将你带回去交给祖师来发落。” 袁朝夕苦笑一声,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星君请放心,我不会逃避的,我会自证清白,我也会试着慢慢来面对这一切。” 接下来,殷槐带领着一众法师离开了京城,赶往开阳宫,一路上百里鸣看着郁郁寡欢的袁朝夕,几次想问问什么情况,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就这样,一路无话,一路沉默,压抑的情绪在这支队伍里蔓延着…… 终于回到开阳宫,殷槐带着袁朝夕面见了祖师,祖师并未为难袁朝夕,也没有将其拘禁,而是让其不要离开开阳宫,就让袁朝夕退下了。 百里鸣守在星君殿外,看到出来的袁朝夕,急忙上前询问: “朝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被祖师召见?” 面对着好友的询问,袁朝夕终于没有忍住,泪如雨下,呜咽着讲述着自己的心酸事。 百里鸣无助的安慰着梨花带雨的少女,但毫无作用,正手足无措之时,袁朝夕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哭的更加惨烈: “我现在就是被抛弃的孤儿,我爹娘都不要我了,没人要我了。” 百里鸣一时间愣在当场,但随后他轻轻的揽住对方,柔声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还有我在。” 好半天,袁朝夕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吁一口: “我现在好多了,百里,我想喝酒,我想大醉一场。” “好,我陪你喝酒。” …… 法师边文韬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谭真真的耳中,当她找到心如死灰的边长及时,对方已经眼中无神,只是在一个劲的呢喃着: “我爹死了?怎么会死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当看到谭真真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抓住谭真真的衣袖,满怀期待的问道: “真真,我爹死了,我没了依靠了,你不会抛弃我?我之前对你有些凶,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以后全改,全听你的吩咐,不要离开我好吗?” 谭真真心中冷笑,边文韬死了,他的靠山五行堂首座李一堂也死了,他的远亲边首座也被袁金生给擒拿,做了俘虏,边文韬在道门已经是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想到此处,她挣脱开边长及的手,声音冰冷的说道: “边长及,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你已经不能给我提供保障,提供上升的路径,所以不要再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说完,她决绝的转身离去,只留下鬼哭狼嚎的边长及,独自一人呼天抢地。 第一百零一章 各有各的想法 谭真真漫无目的的走在一条狭窄小径上,想起窝囊废一般的边长及,内心就感觉到恶心,心中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看上这种人了。 事实上,她看上的不是边长及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资源与靠山,那时的她认为边长及能够给她想要的晋级与荣耀,而边长及在最开始也确实找到当时的殷长老,现在的殷星君,让她成为了内门弟子。 但谭真真不会觉得这是边长及的功劳,至少她觉得不完全是,她认为自己能成为内门弟子是靠自己的努力,敢于舍弃尊严,配合殷长老的实验,是自己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才最终成功晋级的,所以,她不觉得亏欠边长及什么。 在她眼里有魅力的男人,值得自己付出的男人,必须是能给到她地位,给到她晋升希望的男人,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不止于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谭真真内心感到慌乱无助,自己道根残次,侥幸晋升正觉境,成为内门弟子已经是烧高香了,凭自己的努力修行晋升恭谦境,甚至更高,可以说是步履维艰,难于登天。 但是谭真真的野心不止于此,她不甘于停留在一个初入门的正觉境,因此心中苦恼: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道门是一个看重实力的地方,你实力越强地位越高,就是如此简单,而现在边长及已经无法给到自己资源,那自己必须再找一棵大树来背靠乘凉,再找一个巨人来站在他的肩膀上俯瞰大地。” “但是找谁呢?” “百里鸣?” 当谭真真从参加京城一战的一名法师口中获知,百里鸣的实力竟然达到了圆满境,这可是能担任长老级的人物。她的心中就懊恼不已,对于百里鸣这种重感情,对自己付出真心的男人,若是当时自己不舍弃他去转投边长及,那现在何至于如此。 谭真真不由得叹息:“唉,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旋即她眼珠一转: “不过,百里鸣这个人比较心软,若是自己去找他忏悔、诉苦,将所有责任都推给母亲以及那个逼着自己嫁人的父亲,应该还是有一线转机的?” 谭真真心中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可行,她鼓励着: “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才行。” 随即,她盘算着该如何做: “不能心急,先沉住气。第一步,先伏低认错缓和自己和百里鸣的关系,不让他再厌恶自己。然后再徐徐图之,毕竟他曾经爱过自己,就算是内心里面产生了裂痕,只要我能一直讨好他,水滴石穿,时间会消融一切,说不定他就会回心转意。” 细细思索后,她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或者是情敌——袁朝夕,正面临着道门的审查,先是她父亲背叛道门,然后又是她母亲叛道门,如此情况下,袁朝夕必然就是一个大麻烦。” 她内心肯定的判断: “百里鸣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继续跟袁朝夕交往,会影响他在道门的发展,只不过百里鸣又是个重感情的人,现在的他只是碍于情面,碍于良心,碍于别人的流言蜚语,而不敢主动提出远离袁朝夕。只要我慢慢介入二人之间,再次获得百里鸣的心仪,那他就有理由离开袁朝夕这个麻烦了。” ( 此时她无比确定: “对,就是如此,百里鸣也需要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我正是这个理由和借口。” 随后她又犯难起来: “该怎么约百里鸣呢?” “我现在去找他肯定不行,他现在还在气恼我的离去,肯定拉不下面子来再次接收我。对,那我就迂回而行,先找个人牵线,跟百里鸣见一面。” 谭真真西路越来越清晰: “必须找个跟他关系好的,且自己熟悉的,如此算来那就只有崔丙文和牛二虎了。不过牛二虎对自己意见很大,有他在肯定会适得其反。不过幸好他不在,他现在正待在平西大营里历练呢,想想真是天助我也。” “那就找崔丙文,他是个圆滑的人,送他点礼物,请他办这么一件小事肯定没问题。” 谭真真心中舒畅不少,很满意自己的计划,接着她又思索片刻: “袁朝夕此人,看着大大咧咧,有些高冷,好像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所以,她内心里一定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百里鸣的前程,所以自己也必须去找她一趟。” “与她面对面,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离开百里鸣,想来袁朝夕定会动摇,也定会答应。” 这两条计谋梳理清楚,谭真真对自己的睿智与聪明也赞叹不已。 “是啊,自己如此聪慧之人,怎么能久居于人下?只要舍弃那些所谓的尊严、面子、廉耻、良心,天地一片宽广,大道一路坦途。” 带着几分得意与满足,谭真真脚步轻盈的向着小径深处走去。 来到崔丙文住所,讲明来意,献上礼物,崔丙文没有拒绝此事,随后他用铜钱飞信联系了百里鸣,相互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湖边的凉亭见面。 崔丙文看着娇柔妩媚的谭真真,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他清楚谭真真的想法,但他觉得对方只是痴心妄想,一个自私自利,将感情当做筹码的女人,还想要重新去获得一个被他伤害的男人的心,而且是百里鸣如此优秀的男人,只能是痴人说梦。 自从知道百里鸣晋升圆满境,又在京城一事中立下大功,此时的崔丙文再跟别人提起百里鸣都带着一种自豪感,他会略显倨傲的表示自己与百里鸣的关系,亲如手足。在别人艳羡的眼神里得到极大的满足与自豪。 之前,百里鸣事事领先自己,他率先晋升内门弟子,还在西京历练时就立下功劳,随后又在西京斩魔殿一战中立下极大功勋,得到道门赏赐。说实话,那时的他内心是嫉妒的,满满的酸溜溜。 自己跟百里鸣出身极其相似,父亲都是道门的外门弟子,还都依附道门做生意,凭什么自己就会比他差,而且费劲干辛万苦,花了两年时间才艰难晋级正觉境。 那时他会安慰自己,所谓大器晚成,自己定然会超越对方。进入内门后,正当自己觉得可以在道门大展手脚之时,百里鸣在西京、在鬼方王帐、在天道寺北荒的一些列作为可谓是大放异彩。但是自己却碌碌无为,困在岛上终日苦恼怎样提升实力,且久久无法晋级。 在当时,若是有人提及百里鸣,他都会面露不屑的讥讽几句: “没什么了不起了的,若是换了我去,如何如何……” 可是现在,当他发现自己与百里鸣的差距形如鸿沟之后,心态发生了转变。 第一百零二章 真的能原谅么 嫉妒是人之本能,生而为人都会嫉妒,思想越狭隘,视野越小越会嫉妒,这是定律。 人只会嫉妒身边人,嫉妒他认为和他差不多的人。当有人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他人,尤其是只有一点点时,常常会引发嫉妒情绪。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如果你比他强得多,且不在一个段位,这份嫉妒心也会慢慢变弱,转化为羡慕之心。因为他嫉妒不上,当他只能望其项背的时候,嫉妒之心基本就不存在了,慢慢会变成敬仰。 可见,嫉妒和羡慕这两种情感是相互关联的,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与他人的相对位置。 现在的崔丙文就是如此,从一开始对百里鸣心存嫉妒,到现在已经是心悦诚服,将自己与百里鸣的朋友关系看做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所以,不用谭真真来说,他也想与百里鸣见个面,叙叙旧,增加增加感情,毕竟现在的百里鸣可是个大忙人,经常不在开阳宫内,自己轻易见不到他。 终于百里鸣回来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随后,崔丙文先行一步,早早来到湖边凉亭,将石桌石凳清理一下,随后摆上瓜果点心,一壶酒,耐心的等候着百里鸣的到来。 日头渐渐西斜,余晖染红了湖面,百里鸣提前一炷香的时间赶到湖边,发现崔丙文已经到来。 他哈哈一笑,朗声道: “哈,我还以为我能第一个到呢,没想到崔兄来得如此早,抱歉抱歉,让崔兄久等了。” “呵呵,百里兄如此说可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我也是刚到,刚到而已。” 崔丙文开了个玩笑,随后热情的招呼道: “来来来,坐坐坐,此次京城一战,百里兄可以说是大放异彩,可喜可贺。”说着,他斟满两杯酒,一杯端给百里鸣,然后举起另一杯,“满饮此杯,为百里兄接风洗尘。” 百里鸣也没客气,饮尽杯中酒,笑着问道: “京城一战获胜都是殷星君的功劳,我就是打个下手罢了。”百里鸣摆摆手,自谦几句,随后放下酒杯,看向崔丙文,“崔兄近来如何?” 崔丙文自嘲道: “唉,与百里兄比起来,我的历经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整日就是待在开阳岛上,每日修行,枯燥得很。” 两人闲聊几句,都说了说近况,百里鸣突然脸色一暗,担忧道: “不知二虎在平西大营怎么样了?今天凌晨西京叛军突袭平西大营,听说伤亡惨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出来。” 崔丙文也叹息一声: “希望二虎能有惊无险,平安归来。”随后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问,“听说偷袭平西大营是袁首座,不,是袁金生所为?” 百里鸣点点头,沉默不语,崔丙文继续道: “唉,昨夜岁星老魔袭击开阳岛,我也是亲历者,本来护宫大阵是能拖住老魔的,若是等到道祖到来,大阵再加上道祖的威能,击退老魔是没问题的,可是,没想到……” 说到此处,崔丙文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百里鸣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就接着说,“没想到文长老竟然背叛了道门,百里兄,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百里鸣看着崔丙文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 “呵,我知道崔兄想说什么,也清楚你是替我考虑,不过我自有我的判断,虽然袁朝夕的父母先后背叛道门,但我知道,朝夕不会,我了解她,信任她。就算她真的离开道门,也不会做危害道门的事,所以,崔兄就不要再说了。” ( 崔丙文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喝酒,喝酒。” 二人推杯换盏,闲聊了几句后,一道倩影莲步轻摇的走了过来,随后露出巧遇后略带惊讶的表情,然后她伫立片刻,旋即快步来到凉亭内。 崔丙文看着谭真真的一番表演,也不由得赞叹此女真是厉害,简直是戏班名角附体,这一番动作和表情,不知情的人肯定猜不出她是有意来此,还以为是无意中碰到了。 这也是崔丙文为什么答应谭真真,替她邀请百里鸣,因为她会装作偶遇,不会将崔丙文牵扯进来。 谭真真还未出现,圆满境实力的百里鸣就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待察觉是谭真真后,从其出现到步入凉亭,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理会,仿佛对方是空气一般。 崔丙文见百里鸣的态度,为避免谭真真尴尬,只好主动向其招呼道: “啊,是真真呀,真是巧了,能在此地相遇。” 谭真真一脸幽怨的看着百里鸣的侧脸,随后挤出一丝笑容,向崔丙文款款施礼。 见百里鸣还是不曾理会谭真真,崔丙文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相逢不如偶遇,真真你要是没事可以一起叙叙旧。” 谭真真露出笑容: “那太好了,确实好久不见崔大哥,还有,鸣大哥了。” 说着,便坐在了百里鸣的旁边,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声音温柔的说道: “我敬鸣大哥一杯酒,之前都是我忘恩负义,还望鸣大哥不要再记恨我。” 说着,也不等百里鸣回话便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已是满脸泪痕。 百里鸣还是视她不存在一般,并未理会,而是抬头看看天色,随后面带歉意的起身对着崔丙文说道: “太阳西垂,沉于远山,马上就要天黑了,崔兄,晚上我还约了个事,咱们今日就先到这,改日再聚。” 崔丙文一脸尴尬的起身,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什么好,跟百里鸣道别,对不起谭真真送的厚礼。硬要挽留百里鸣,又怕惹得百里鸣不高兴,让彼此本就有些疏远的友情变得更加脆弱。 这时,谭真真鼓起勇气,泪流满面的站到百里鸣的身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鸣大哥,对不起,我知道我将你伤的很深,我也知道你不会再接受我,我知道咱们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颗一颗的泪水从谭真真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并未去擦拭,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鸣大哥都是我的错,但我真的没办法,我爹娘都在逼我,若还不能凝丹,就要回去给左丞相的儿子做妾。我想留在道门,这才被边长及所欺骗,我当时真的很无助。 谭真真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我知道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将感情看做是一场交易。离开你之后,我才意识到错误,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现在追悔莫及。” 随后,她抬起头,双眸含泪的望着百里鸣,“我不敢奢求你我还能回到从前,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再那么恨我,不要不理我,哪怕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朋友,可以么?” 百里鸣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对眼前的女子,曾经爱的有多深,他内心的伤痛就有多深。 “真的能原谅么?”百里鸣无奈一笑,长吁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道: “谭道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抬手指向西方,“错过了落日余晖,可以期待满天星辰,我相信你会找到更让你值得期待的人。” 说完,百里鸣转身离去,消失在慢慢降临的夜色中…… 第一百零三章 失去才知珍惜 崔丙文叹息一声,看着已经停止哭泣的谭真真,不知该如何安慰。 谭真真满脸泪痕,却不见哀伤,展颜一笑: “谢谢崔大哥了,今天没有白费功夫,颇有收获。” 在崔丙文诧异的目光下,谭真真开心说道: “起码鸣大哥没有给我一巴掌,也没有对我冷嘲热讽,恶语相向,说明他并没有那么恨我了,慢慢来,我相信水滴石穿,终有一日,我会将鸣大哥夺回来的。” 崔丙文却觉得谭真真有些过于乐观了,百里鸣虽未表现出怒意,反而很平静,但就是这份平静才让人绝望,因为这意味着他对谭真真已经是视为路人,不再关注,不再理会,永无交集。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几乎是每个人的通病,当你拥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而不加以珍惜,等到失去了,才感到惋惜。 后悔当初所有的不应该,甚至总是抱有着幻想,幻想着错过的人还能回来,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回到现实中,还是失去了。 可惜,谭真真依旧抱着幻想,她仍旧觉得人是重利的,自己只要付出肉体、付出尊严、付出脸面,以此来交换一个原谅是没问题的。 而只要有了原谅,就可以换来更多,哪怕百里鸣不再像以前那么爱自己,但只要他能接受自己,将自己娶过门,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往往现实很刻骨,它总能让人明白一些道理,总能用最残忍的方式来丰富人的成长经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不仅仅是曾经拥有的美好,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其实在错过的那一瞬间,无形之中便有了一层屏障,如此一来,原本一个世界的人便已成了两个世界中的人。 就好像隔江相望的两个人,虽同饮一江水,却已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再挽回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谭真真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内心充满了期待与幻想,心中更是盘算着如何执行第二个计划。 崔丙文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心中鄙夷,但面带微笑。自己要与人为善,去攀附高人,也要不得罪小人,万一谭真真成功了呢? …… 夕阳终于沉入了远山,夜幕降临,明月刚刚升起,月华淡淡如水。 袁朝夕独自坐在小院中,静静地发呆。月光静静地倾泻而下,把小院里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层银白色。 这方小院并不是从小住到大的袁府,而是开阳宫给袁朝夕临时安排的一处居所。现在的袁府已经不存在了,建筑依旧在,却已人去楼空,门匾被摘走,暂时还没有新人入住。 这处小院,一间正房,两个厢房,庭院不大,不过十米见方。灰瓦青砖搭配,红绿相间的油漆彩绘尽显古韵。 院子角落里栽着十数棵青竹,为庭院空间营造出一种清雅澹泊、风骨傲然的意境。 庭院中,有一处小型的假山布景。精致的石块与池塘中的水波相互交融,使静谧的空间变得灵动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扣响了门环,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小院里却显得格外明显。 袁朝夕心中一喜:“难道是百里鸣过来了?可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 带着疑惑和激动的心情她打开了院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少女,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正是谭真真。 谭真真莞尔一笑,带着歉意的说道: “袁道友,打扰了,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耽误你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 袁朝夕看清门外来人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失望,随后她看向一脸恳求的谭真真,微微颌首,而是转身返回院内。 谭真真款步迈入门内,将院门关闭后,快走几步随着袁朝夕来到庭院中心。 袁朝夕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望向谭真真,语气平淡的问道: “你有何事?说。” 谭真真目光灼灼的直视袁朝夕,忽然问道: “袁道友,你喜欢鸣大哥是?” 袁朝夕眉头一皱,寻思到:看样子这女人还是对百里鸣不死心,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此处,她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冰冷的望着对面的女人。 谭真真并不在意,甚至没有退缩,依旧盯着袁朝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鸣大哥,既然一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不应该做出危害她的事?” 袁朝夕闻言不屑的笑出声来,旋即讥讽道: “你是在说自己么?” 谭真真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但她还是保持着稳定,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做过伤害鸣大哥的事,现在追悔莫及,正因为深有感触,所以才想来劝你不要再做危害他的事了。” 袁朝夕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冷冷的看着谭真真: “哦,我做了什么事让百里受到伤害了?” 谭真真毫不退让:“袁道友,你父母都背叛了道门,这就导致你的身份十分敏感,如果你还要继续跟鸣大哥交往,势必会影响他在道门的发展,这难道不是在害他吗?” 闻言,袁朝夕一愣,恍惚间竟然觉得谭真真说的有些道理。 谭真真见自己的话语触动了对方,继续道: “既然你喜欢鸣大哥,就不能太自私,要多替他考虑考虑,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她越说越饱含感情,话语充满蛊惑,“你也了解鸣大哥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一定不会主动说要离开你,但时间一长呢?” “当别人都开始在非议的时候,当鸣大哥因为你空有实力而得不到重要职位的时候,当他屡屡受到道门排挤与冷落的时候,你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会觉得愧疚么?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么?” “我觉得现在的他只是碍于情面,碍于良心,碍于别人的流言蜚语,不敢主动提出离开你,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就在此时,袁朝夕冷冷的打断了她的慷慨陈词,眼神凌厉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而你就是那个理由?那个借口?” 谭真真眼睛一亮,正要点头表示对方说的很对时,袁朝夕嗤笑一声: “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真的了解百里么?还口口声声说提鸣大哥考虑,当你为了一点名利而义无返顾的离开他的时候,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谭真真被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 “我,我……” “我什么我,谭真真,是谁给你的胆量跑到我的面前,竟敢对着我来上如此一番耳提面命,谆谆教导,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 袁朝夕目光森然,冰冷。谭真真被吓得连连后退,看到对方身后竟徐徐浮现出一尊朱雀神鸟的虚影,那恐怖的威压让她双股战战,无力的瘫倒在地。 谭真真拼尽力气,连滚带爬的奔出小院,惊叫连连,花容失色。 袁朝夕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坐到石凳之上,拿起石桌之上的酒壶,猛的灌了一口,那辛辣滋味呛的她连连咳嗽,但心中畅意却让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有人再次扣响了门环,袁朝夕眉头一挑,气势汹汹的奔向院门。 “还敢再回来?看来不揍你一顿,你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第一百零四章 酒后诉衷肠 看着眼前怒气冲冲,挥舞着拳头,一副要将人揍扁的少女,门外的百里鸣不明所以,一时间心茫然,心想: “自己好像没有惹到她?难道是方才和谭真真见面让她不高兴了? 可自己都没搭理谭真真,她生哪门子气?再说她怎么会自己见过谭真真,难道朝夕一直监视着我? 可是以我现在的境界,朝夕悄无声息的靠近,也能察觉的,难道她境界提升了?” 细思极恐啊…… 而袁朝夕见到门外站着的是百里鸣之后,尴尬的收回了拳头,故意四下张望,环左右而言他: “百里你来了,呵呵,挺早的哈,你吃了么?不不,我是说你带吃的了么?” 百里鸣更加的一头雾水,抬了抬手中的食盒,示意自己带了好吃的,随后打量了几眼故作轻松的袁朝夕,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只烦人的苍蝇,嗡嗡乱叫,让我给轰走了。” 袁朝夕急忙摆手解释道,百里鸣一脸的无语,开阳岛上四季如春,有些烦人的飞虫也算正常,但你随便施展个小法术,就能将飞虫碾死,竟然还拿一只苍蝇无可奈何,匪夷所思。 见对方不愿明说,百里鸣也没有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来到院中,将手里提着的十盒放到石桌上,随后拿出一壶酒,几样小菜一一摆好。 袁朝夕为掩饰尴尬,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直接提起那壶酒仰头喝了几口,香醇的美酒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入胃,她忍不住大呼过瘾。 百里鸣带来的这壶酒是从京城最好的酒肆购买的,是一种用葡萄酿造的美酒,浅玫瑰色的酒液,一缕说不准是醇香、果香、清香浓缩而成的葡萄酒特有香气,扑鼻而来,沁人肺腑。 百里鸣介绍道: “这是京城特产的葡萄美酒,轻抿一口,齿颊留芳,连打嗝、哈欠都韵味余香。专门买来让你尝尝鲜。” 袁朝夕白了百里鸣一眼,抱怨道: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酒鬼是?别人给女子送礼物,都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你倒好,竟然是美酒。” 忽的,她将脸凑近到百里鸣的面前,狡黠的眨眨眼睛,揶揄道: “你是不是不怀好意?想着把我灌醉了,好趁机占我的便宜?” 百里鸣瞠目结舌,叹了口气,装作生气的样子,伸手去抓袁朝夕手中的酒壶: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给你喝了,还给我。” 袁朝夕哈哈一笑,急忙将酒壶藏在了身后,告饶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该故意气你。” 二人相视一眼,一起畅快大笑,随后便开始各自拎着一壶酒,对饮起来。 浅斟慢饮,几口下肚,袁朝夕两腮已是绯红,双眸一泓醉意: “百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以你现在的境界可以在开阳做个长老了,目前开阳战力短缺,想来给你个首座当当也不是问题。” 百里鸣却摇摇头说道: “我可不想被束缚在开阳岛上,况且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弟弟救回来,虽然他现在被岁星所蛊惑,而落入魔道,但我相信他的内心依旧心向光明,在心底最深处仍然惦记着我这个哥哥,惦记着爹娘,我要想办法把他唤醒。” “可是你弟弟现在身边都聚集着一众妖蛮,身处敌军层层保护的最深处,你想要接近你弟弟根本就不可能,更不用说单独和他相处了。” 袁朝夕摇晃着酒壶提出自己的疑惑,百里鸣笑了笑说: ( “不着急,总会找到机会的,你看以前平儿都是紧随岁星身旁,这一次他就开始与岁星分开,自己前往斩魔关,想来随着战事进一步的推进,必定会有他落单之时,机会总会有的。” 他抿了一口酒,“现在的开阳已经是战争的前线,而开阳湖四方的四个镇子必定会成为战场前哨,我想先把父母接过来,将他们安顿好,然后再寻找机会去唤醒弟弟。” 袁朝夕内心被触及,猛灌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其实挺羡慕你的,虽然你不能长久陪伴在父母身旁,你弟弟也出了这种状况,但起码你还能时常见到他们,互诉衷肠和思念,尽享天伦之乐。而我该如何面对我的爹娘呢?战场上相见,身处不同的阵营,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么?” 百里鸣安慰道: “你想多了,开阳宫肯定不会让你去到战场一线的,毕竟那些上位者还是不放心你的立场,极大的可能就是将你软禁于开阳岛上,限制你的自由罢了。你实力低微,也构不成威胁,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所以,你不会跟袁首座文长老兵戎相见的。” 袁朝夕已是微醺,白皙的脸庞上微泛红光,两眼些许迷离,似醉非醉,如此媚态,方寸之间便有着勾走人心的美。她凄惨一笑,更加楚楚可怜: “唉,这样也好,互不相见,省的烦恼,他们为了理想打生打死,我眼不见,心不烦。在开阳岛上做一只笼中鸟也挺不错。” 说着,她再次仰头猛灌几口酒,醇香的酒液洒落,打湿了衣襟。无声的眼泪滑落,混入了胸前的洇湿一片,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 酒满了,满了则溢,可是那溢流出去的尽是说不尽的惆怅,留在杯中的更是慢慢的悲伤,看着袁朝夕借酒消愁的样子,百里鸣心中也感到十分的难过,看着袁朝夕猛灌几口酒,仿佛是要把无尽的悲伤和苦涩的泪水都一饮而尽! “朝夕,慢点喝,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但我们总要去面对它,我也相信袁首座和文长老都是爱你的,只不过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你也不要自怨自艾,你也不是孤单的,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 随后他语气坚定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去找弟弟时会带着你一起走,带着你离开开阳岛。” “真的?” “真的!” 袁朝夕闻言阴郁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摇晃着酒壶,醉眼朦胧,口吃有些打结: “百里,谢谢你。今晚你就让我大醉一场,一个人如果不开心,醉一场也是理所当然的。心越痛就应该慢慢的一杯一杯的让它痛,痛完后就会觉得累,累了那就更容易醉,醉醒了,人自然也就舒坦了,这才是借酒消愁的意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体会着微醉飘逸的晕眩,烟眸如水: “百里,你猜一猜,今天那只烦人的,被我给轰走的苍蝇是谁么?” 闻言,百里鸣微微一愣,之前他还以为袁朝夕在说笑而已,没想到还真有人来过,是谁呢?其实答案不言而喻,想起黄昏时死皮赖脸的求着自己原谅的谭真真,百里鸣就意识到袁朝夕所言之人是谁了。 百里鸣轻笑一声: “我知道是谁,她今天黄昏时还去找过我……” 看着袁朝夕微微眯起,含着一丝杀意的眼神,百里鸣急忙解释,“我没搭理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跑到你这来了,嗯……她来找你做什么?” “呵,让我替你考虑,趁早离开你,说我现在身份麻烦重重,不要耽误你道门的发展。”袁朝夕嗤笑一声,随后认真的看着百里鸣问道,“不过听起来挺有道理,百里,你说我是不是不能太自私,应该离开你?” 第一百零五章 无所事事的日子 静谧的小院,一棵高大的海棠树静静地伫立,海棠树的枝干盘曲而上,就像是飞天的神女展开双臂拥抱大地。 绿叶衬托着红花,绿叶呈椭圆形边缘在月光下泛有微光,如同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伴随微风,飘来了一股浓郁的幽香。而那红色的海棠花像一簇簇火焰欢快地燃烧,粉色的垂丝海棠象串串风铃在风中摇摆。 百里鸣和袁朝夕坐树下的石桌两旁,一个轻摇酒壶诉说着心中悲伤,一个默默聆听感受着对方的心绪。 百里鸣轻轻的握住袁朝夕提着酒壶的手,神情同样认真的说道: “朝夕,我也不允许你有如此想法,你若离开我不是在帮我,而是在伤害我。” 袁朝夕噗嗤一笑,打趣道: “开玩笑了,看你紧张的,我可不是那种容易受人挑唆的女子,而且像你这般优秀的男子我怎会轻易放弃,一定是牢牢把你攥在手心里,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一把掐死你,啊哈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的袁朝夕,百里鸣内心反而一阵叹息,他知道对面的少女不过是在借着玩笑话来掩饰内心的苦楚,表现出已经走出父母双双叛离道门而带来的悲伤。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她越是表现的嘻嘻哈哈,越是悲伤泛滥难以抑制。 此刻的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在少女的身旁,任由她打趣自己,陪着她一起醉去。 抽刀断水水自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 相较于安静的小院和无所事事的百里鸣以及袁朝夕,开阳岛上的一众道门修士却是忙碌异常。 第二日黄昏,瑶光宫逃离出来的数艘楼船终于抵达开阳宫,祖师李毓空亲自迎接,瑶光宫星君许之远一脸的惭愧与内疚,李毓空安慰数句,便让殷槐安排人带着他们找地方修整去了。 第三日午时,从京城抽调的羽林卫一支骑兵先锋营率先赶到开阳湖东岸,暂时在东码头集镇安营扎寨,等待命令。 第四日,平西大营和斩魔关的溃军也陆陆续续逃了回来,分别在开阳湖西岸和北岸修整。而与此同时,五万羽林卫主力部队也陆续的抵达,在开阳湖东岸与先锋营汇合。 第五日,在道门的安排下,五万羽林卫分为四军分别进驻开阳湖东西南北四个镇子——南面双马镇,西面西宁镇,北面为北营镇,东面望京镇。 四镇以斗志昂扬的羽林卫为主,同时又补充斩魔关和平西大营逃回的兵卒,如此一来,每个镇子的兵力都达到了将近两万人,特别是直面妖蛮联军和西京叛军的西宁镇和北营镇,兵力更是接近三万人。 接下来的几日,道门又分别调遣开阳宫及瑶光宫的众多修士,加上紧急征调的玉衡宫部分修士分别驻扎于四镇之内,与大震兵士一同磨合防御阵型。 至此,开阳湖东西南北四镇四军构筑起第一道防线,相互支援,相互守望,这也是兵力最多的主力防线。 随后,道门又在开阳湖上布置了多艘楼船,除去开阳宫自己的四艘金鳞楼船,还有瑶光宫的五鹰翼楼船,这鹰翼楼船在飞行时船舷上会生长出两只形似翅膀的装置来辅助,加快飞行速度和飞行高度,可以说是道门行进速度最快的楼船。 ( 而开阳湖四个码头集镇也安排了大批外门弟子,人人配备符甲符刀弓弩等符器,人人配备仙马异兽,此异兽与马形似,但兽体型健硕,鬃毛短小,不过两寸余长,胸腹生有麟甲,奔跑起来风驰电掣。 这批外门弟子数量有三干余人,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他们作为机动队与九艘楼船构成第二道防线,随时准备对四镇四军进行支援。 至于开阳宫,道祖亲自坐镇,主持护宫大阵,其中关键的阵眼——寒鸦岛层层选拔了一名资历深厚的长老坐镇其上,另外两座阵眼——龙门岛与火龟岛仍旧由田长老和曹长老坐镇,开阳宫被护持的固若金汤。 等着一切初步安排妥当,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道门似乎是忘记了百里鸣与袁朝夕二人,袁朝夕因其父母之事而形似软禁还属正常,而百里鸣终日里陪伴着袁朝夕打打坐,看看书,喝喝酒,不知为何并未得到殷槐或李毓空的召见或指示。 二人也落得清闲,在无所事事了七八天后,百里鸣找到殷槐,提出想要接父母来开阳岛上居住。 殷槐也欣然同意,并表示他作为圆满境修士这一待遇理应享受,二百里鸣也终于忍不住问道: “殷星君,不知可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做么?” 殷槐摆摆手:“不用,这几日你先休整一下,等开阳宫的布防安排妥当后,祖师会召见你的。” 闻听此言,百里鸣也就没再说什么,回到双马镇将父亲百里行和母亲李氏接到了开阳宫,安置在袁朝夕隔壁的一个院落里。 同时也将袁朝夕给父母介绍认识,父亲百里行一脸的欣慰,母亲李氏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还私下里问百里鸣什么时候将这姑娘娶过门来,惹得百里鸣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给搪塞了过去。 自从百里鸣父母到来,在二老悉心的照料下,呵护下,关切下,袁朝夕心中的阴霾渐渐消散,明媚的笑容是不是的绽放开来,百里鸣看在眼中也是放心不少。 …… 这一日,开阳宫星君殿内,祖师李毓空召集七宫星君商讨大计,开阳宫星君殷槐和瑶光宫星君许之远端坐在蒲团上安静等待。 天枢星君李纪坤,天璇星君刘甲子,天玑星君吴道子,天权星君徐坤盛,玉衡星君王朗的幻影从开阳鼎中跃出,也分别落座。 七宫星君对李毓空施礼后,殷槐率先开口道: “我先给诸位讲一下目前岁星老魔一方的动态,岁星在上元节一夜后,麾下叛军与妖蛮并未继续进攻,而是分出部分兵力在占领豫州和冀州的各个郡县。” “北荒的妖蛮联军分出一支军队,大约三万人推进到距离开阳宫北方百里外的一座县城便停下脚步,安营扎寨。而西京叛军也派出一军四万左右的兵力,在开阳宫西侧百里处安营扎寨。” 天枢星君李纪坤愤愤的叫嚷道: “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咱们集中兵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 李毓空有些不满的瞥了李纪坤一眼: “稍安勿躁,一个一个将事情说完,不要随便插嘴打断别人的话!” 第一百零六章 一座孤城而已 李纪坤尴尬一笑,不敢再多言。殷槐看到对方吃瘪,心中冷笑不已,他神情不变,继续说道: “北荒妖蛮联军剩余的军队则忙于占领冀州各地,袁金生率领的西京叛军同样如此,一部分军队忙着在豫州攻城略地。” 随后殷槐微微欠身对李毓空说道:“祖师,以上就是开阳宫侦测到的敌方动态。” 李毓空点点头:“好,继续。” 接着玉衡星君王朗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启禀祖师,西京叛军并未肆无忌惮的攻占城池,目前只局限于豫州和冀州,他们并未突破豫州与徐州的边界,目前徐州暂时无忧。” 李毓空沉思片刻,抬抬手示意继续。这时,天璇星君刘甲子看了看其他几位未发言的星君,见几人并未说话,他便微微挺直腰背说道: “祖师,南疆妖蛮大军仍旧在镇南关前安营扎寨,与我方对峙,并未爆发大的战事,只不过对方时不时会派出小股骑兵去骚扰一下边境上的村寨,我方也组织了机动队随时阻击。目前对方并未有做出大动作的迹象,看来他们还是以牵制我方兵力为主要目的,重心仍旧放在北方。” 听完各位星君的汇报之后,李毓空沉吟片刻,说道: “看来对方的兵力也是后继无力了,再想和上元节一役时集中兵力偷袭我方也是不可能了。” 略一停顿,李毓空声音沉重的继续道: “这次上元节一战,我方损失惨重,丢失两州之地,丢失北境门户斩魔关,甚至丢失了瑶光宫,道门的多位首座和法师以及内门弟子牺牲。唉,让人心痛不已。对于参与战斗的两位星君——殷槐和许之远,二人也是拼尽了全力,不畏牺牲。但也暴漏出很多问题,最关键的就是因为政令不一,导致平西大营瞬间溃败,让那夜的损失更大了。” 说着,他看向了面色惨白的殷槐,随后他移开视线接着说道: “所以,从今日起,道门内部所有政令要统一,各位星君以后要事事请示我,不能擅自做主。” 七位星君闻言一愣,心中大呼不妙,这是找借口要将各宫的权利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啊,正当众人犹豫不定时,殷槐率先开口: “弟子,谨遵祖师命令。” 李纪坤与许之远也附和道:“弟子,谨遵祖师命令。” 剩余四位星君看了看这三个率先表态的同僚,又看着李毓空威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异口同声道:“谨遵祖师命令。” 李毓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 “这次失利主要原因在于我们对对方的实力预估不足,特别是神子百里平竟然能够大量的转化异兽为妖,但这也说明我之前制定的三大策略是对的,但执行起来还是太慢了,诸位,时间不等人,也不要计较伤亡,要不然再拖下去,此消彼长,我方实力越来越退后,后果不堪设想。” “从现在开始,扩大募兵,只要年龄合适,身无残疾者全部加入军队,进行简单操练后,直接拉到战场上去,只有通过战争的锻炼,这些普通人才能快速成为合格的战士。” “再者,各宫炼器堂扩大规模,可以从内门弟子中抽调人去帮忙,倾力打造各种符器,让大震增加赋税,加重对各类灵材的采集。” “再就是召回所有已经离开道门的外门弟子,不用在管年龄,通过凝丹之法,让他们尽快晋升正觉境,不要怕有伤亡。” “最后,神降之法的简化版,务必让道门各弟子、法师、长老加强练习,半个月内能够施展成功的予以奖励,而迟迟未成功全部加入炼器堂,去给我打铁去。” 七位星君越听越心惊,祖师这是准备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尽快拉升道门的实力啊,可是目前双方已经进入平衡期,真的有必要掏空整个中士和道门的根基么? 李毓空环视众人一眼,沉声道: “诸位,我知道有人会心中疑惑,甚至质疑我方才得一些决定,但还是那句话时不我待,道门占据中士,本就因为需要在众多重要城池驻防导致我们力量分散,而我们不可能真的收缩会各宫隐于世间,将这中士的百姓与资源让给妖蛮,那样一来就是丧失了生存的士壤。” ( “先前岁星所率的妖蛮能屡屡占得上风,正是因为对方兵力集中,可以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但现在对方随着占据三州之地,为了维系统治势必也会分兵驻守各地,如此一来就给了我们时间,恢复实力提升实力的时间。” “诸位,不要再有疑虑和彷徨了,以前各宫各自为政的时刻结束了,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上下统一思想,一心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积攒力量,争取最终的胜利。” 七位星君神色一肃,齐声道: “是,祖师。” …… 西京军大营内,岁星和袁金生伫立在一副巨大的地图前,凝眉观望。 这幅地图是整个星火神州的堪舆图,描绘着山川地理,大江大河,湖泊大海,城池道宫……非常的详尽。 袁金生目光落在开阳宫的位置上,沉声道: “老祖,现在虽然我方取得了一些胜利,不过也就占据了三洲之地,北斗拘魂阵的两个节点而已,相比起道门还是差距很大。现在道门在吃了如此大亏之后,必定会发动所有力量,将我们一举消灭。” 他抬手指向开阳宫,“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停下进攻的脚步,豫州、雍州先不着急全面占领,依旧集中兵力将开阳宫拿下,起码形成以通天河为界的划江而治,再巩固后方为时不晚。” 岁星点点头,又摇摇头,爽朗笑道: “金生你所言有道理,但还没有看的足够长远。” 袁金生面露疑惑,拱手道: “还请老祖赐教。” “开阳作为中士北方关键的节点,上联北境山脉,下联中士腹地,左右沟通东西两京,所以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我们认识得到,道门同样也认识的到,所以我们才能以开阳为饵,以开阳为笼困住了李丘日,让他不得不主动放弃瑶光宫,放弃平西大营。” 岁星一一分析道,随后话锋一转,“现在若是我方全力进攻开阳,势必会遭到对方的全力反击,而且现在开阳得到瑶光宫、大震羽林卫,还有斩魔关以及平西大营的兵力补充,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我方无法对其形成绝对的优势,而且我方毕竟现在兵力有限,若在开阳损耗太大,那此消彼长间,我方就会处于劣势,将难以翻盘。这是其一。” 岁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随后继续道: “其二,中士在道门万年的洗脑下,我方一直被对方污蔑为妖魔,而八王左良玉被视为叛军,也造成了我们在三州之地的统治根基不稳。” “所以,从长远看,我们要将民心拢过来,相比于道门处处控制中士,形成阶层的隔阂,压榨底层的百姓,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夺取天下的民心,利用现有三州之地打造一个人人向往的国度,动摇道门的根基。” 岁星挥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过几日,八王左良玉将会正式登基建立新朝,届时他会与永光帝争夺正统,动摇其口口声声的大义。同时会颁布新的利民政策,杀一批顽固不化的权贵,将他们的士地分给那些贫民,均田地,免赋税,让三州的百姓拥护我们,动摇大震的民心,如此一来,那些与我作战的兵卒,甚至道门的低阶修士都会产生心理波动,都会质疑道门和大震的统治,而他们却不敢学我们,不敢对自己的利益阶层动手,那样更会加剧其灭亡。” 岁星哈哈一笑,“哈哈,所以咱们沉住气,时间在我们这边,不要着急与其玉石俱焚,那样我们会正中对方下怀,现在着急的反而是对方。” 随后,他的手指移向东海区域,那里星罗棋布着众多岛屿,“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现在我们还需要一股新的力量来搅乱道门的布局。” 岁星长吁一口气,望向营帐外远山上那低垂的夕阳,随后伸指点向沙盘中的开阳宫,冷冷的说道: “不着急,慢慢来,下一步拿下大震的京城后,开阳不过是斜阳下的一座孤城而已。” 第一章 东临沧海 中士东临沧海,水何澹澹,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临海山峦起伏,犹如一条卧龙,而那山峦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如同高昂的龙首探入东海之中。 此山名为鳌山,寓意独占鳌头,也彰显着此地的特殊。山高不过百仞,终年烟云缭绕,苍松翠柏掩映其间,宛若一幅仙境画卷。 晨曦洒在鳌山之巅,阳光穿过云海,映照出山间的金色光辉。巍峨耸立,巨浪拍岸,仿佛是大海与天空相互交融的诗意。 鳌山之上坐落着太一道门的祖庭——天枢宫。虽然比不过瑶光宫那上顶云天的干刃山峰,高耸险峻;也比不过天权宫那危峰兀立于空谷,鹤立鸡群般醒目夺目;更比不过天玑宫犹如天门的南北双峰,那沧澜江冲中奔涌而出,蔚为壮观。 但那苍龙入海的山势,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衬托下,山岛竦峙,山海一色,倒也显得壮丽峻拔,气吞山河。 正所谓:鳌山三面海浮空,日出扶桑照海红。 鳌山山脉北面多为悬崖峭壁,地势险峻,而南面则为缓坡,山脚下是一座繁华的海滨城镇,上干艘渔船轻轻摇摆,静静地停泊在码头,一片沙滩如同蜿蜒的黄色绸缎镶嵌在海岸边,在起伏的海潮中飘荡。 站在岸边的沙滩上,极目远眺,只见碧蓝的海水和蔚蓝的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 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 百里鸣和袁朝夕漫步在这丝绸一样柔软的沙滩上,看着一排排浪花涌动着,像翻滚的雪花,饶是他们比起同龄人已经是去过西京的群山峻岭,闯过北荒的隔壁荒漠……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一望无际、气势磅礴的大海所震撼。 一群海鸥在海面上盘旋着,穿过绚丽的红霞,自由地在飞翔。一只只海鸥时而展翅遨翔,时而发出欢快的叫声,往水中乱窜的鱼儿们飞去,就像是飞箭般往水里面直冲。 在这群海鸥中有一抹暗金色飞舞其中,在白色的海鸥群中显得有些突兀。那抹暗金色飞影追逐着那些海鸥与之嬉戏,吓得那些觅食的鸟儿纷纷躲避,而金色飞影却乐此不疲,还时不时发出阵阵语言不明的欢呼。 这暗金色飞影正是小金雕小飞飞周将,袁朝夕看这调皮的小金雕,会心一笑,随后看向百里鸣,言语温柔的轻声道: “谢谢。” 百里鸣闻言笑了笑,他明白袁朝夕的意思,自己这次出来执行道门的任务,在道祖李毓空面前力保袁朝夕,费尽口舌才让道门同意让袁朝夕一同跟随。如此终于将她带离了开阳岛这座监牢,让少女获得了难得的自由空间。 百里鸣言语揶揄道: “哈,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如此温柔这可不像你袁大小姐的性格。” 袁朝夕蹙眉,假装生气道: “咋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性格泼辣,不知礼数的女子么?我就不能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么?” 说着气鼓鼓的瞪着百里鸣,一副要将对方吃掉的模样。百里鸣急忙求饶,袁朝夕不依不饶,微微抬指一捧海水浇向百里鸣的面门,百里鸣不躲不避,轻轻突出一口气,那捧海水边化作一团水雾笼罩向袁朝夕。 ( 近在迟尺的袁朝夕躲避不及,只见她周身腾起一团火焰,将这团水雾蒸发殆尽。接着她一跃而起,张牙舞爪的扑向百里鸣: “你竟敢欺负我,百里鸣吃我一拳……” 二人嬉笑打闹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愉快时光。这时小金雕飞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百里鸣和袁朝夕停下了嬉闹,百里鸣也抓住时机转移话题,玩笑道: “周将,你可给那些海鸥留下心理阴影了,以后都不敢在海岸边觅食了。” 小金雕奶声奶气的说道: “百里,都说多少次了,叫我小飞飞,这可是袁大小姐给我取的名字,再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是全新的我,不再留恋作为人的身份,作为一只鸟我觉得挺自在的,不像你整日活在辛苦之中。” 百里鸣一阵无语,袁朝夕赞许的看了小金雕一眼,问答: “玩得开心么?” 小金雕叽叽喳喳的叫嚷着: “开心,开心,第一次见到大海,真是把我的鸟嘴都要惊掉了。” “此刻我诗兴大发,且听我吟诵一首:啊,大海。啊,海浪。啊,海鸥。啊,沙滩。啊……” “打住打住,这算什么诗,你在这啊啊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只变异的乌鸦呢。” 袁朝夕不满的说道,小金雕急忙辩解: “刚开了个头,下面的精彩,你慢慢听。” 接着,他深情的吟诵道: “大海啊全都是水,水里啊好多张嘴,一张一合动啥呢?虾兵蟹将在喝水。” 百里鸣一手扶额,一阵牙疼。袁朝夕一巴掌呼了过去,将小金雕扇到了天上。 二人一鸟抓住出任务之前这短暂的宁静时刻,将这山海景致欣赏了个遍,最后在夕阳的余晖中,依依不舍的向着鳌山之上的天枢宫走去。 天枢宫上宫殿鳞次栉比,历经沧桑却依然庄严肃穆,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魅力。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登上鳌山之巅,俯瞰大海的浩瀚,心灵在无边的宁静之中得到了洗涤与升华。 袁朝夕从上元节之后一直以来心中的积郁消散了七七八八,此时的她心情异常的舒畅,她长吁一口气: “呼,百里,明天就要出海前往瀛洲,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瀛洲在东海中,距中士三干余里,分布着大大小小数万座岛屿,瀛洲主岛位于万岛中心,其上生神芝仙草,又有玉石,高且干丈。出泉如酒,味甘,名之为玉醴泉,饮之,数升辄醉,令人长生。 瀛洲可以说是一个多种族聚集的地方,有中士的散修,有海上的妖族,在这世外之地倒是也相处融洽。 这次去瀛洲,可不是只是为了那边的特产仙草和玉石,更重要的是拉拢对方,让其能够成为盟友,这是最佳的结果。 若是对方不愿结盟,那也要破坏其与岁星一方结盟,起码继续保持中立,百里鸣之所以被委派此任务,正是因为岁星一方派出的使者代表正是扶摇神子百里平,他的弟弟。 百里鸣也想借这次机会能与弟弟单独见面,劝解对方,希望能唤醒弟弟,让他重新回到家中。 当然,这次任务也是风险重重,毕竟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那些散修,那些妖魔都是万年前被道门驱赶出中士之人。 第二章 两件大事 目前的形势,道门跟岁星一方已经达到了战略平衡,陷入了僵持阶段。 岁星无力再发动偷袭,通过机巧取得胜利。若是强攻也能占据一些地盘,但势必会造成自身较大的伤亡,毕竟岁星一方实力与底蕴还是要弱于太一道门,所以岁星不敢走错一步,否则就会得不偿失,甚至一蹶不振。 而道门那三条计划也需要时间来实现,并没有贸然出击去跟岁星死磕,双方都害怕唯一的变数,那就是瀛洲,这一方势力因为其远离大陆,只身海外,是双方都没有争取到的,而此刻瀛洲成了打破天平平衡的砝码,谁能争取到瀛洲的支持,谁获胜的希望更大。 所以,不管是岁星还是李丘旧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正好借瀛洲“开海节”同时展开了行动,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瀛洲的“开海节”历史久远,一般在二月的中下旬举行,这时海面浮冰融化,瀛洲与中土大陆的航道通畅,也预示着新的一年商贸往来的开始。 第二旧,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登上了远赴瀛洲的天枢宝船,此船长约百丈,宽约四十余丈。底尖上阔,首昂艉高。 船艏正面有威武的玄武浮雕,两舷侧前部有庄严的飞龙彩绘,后部有白虎彩绘,艉部板上方绘有展翅欲飞的朱雀神鸟。 此次领队的是天枢宫前星君李传福,身形因为岁月的侵袭而显得有些佝偻,一头银发乱糟糟的,以至于插在头上的发簪都被乱发所遮掩,脸上沟壑纵横,每一寸沟壑,都似乎在述说着丰富的过往。肤色倒是白皙,但散落着不少老年斑。 他虽然已是老态龙钟,走路时却依旧步履矫健。虽然已经身形佝偻,可是双目明亮,透漏着小商人一般的精明与市侩。 之所以让其担任出使瀛洲的代表,除了天枢宫前星君这一层身份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李传福此人年轻时曾游历瀛洲,洒脱不羁的性格让他与瀛洲各方势力关系都不错,而且在担任星君时也没有像以往的星君一般打压瀛洲,反而放开之前经常闭关的限制,让中土与瀛洲商贸往来频繁,这也让天枢宫所辖的集镇成为了东海第一海港。 从上元节到现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虽然道门与岁星一方相安无事,但发生了两件震动天下的大事。 第一件就是八王爷左良玉在西京正式称帝,国号不变,仍旧自称大震(史称西震),年号乾元,并改西京佑安为佑昌,封袁金生为国师。 并发表《缴贼檄文》,痛斥永光帝得位不正: 在九龙夺嫡之时,先皇本是想让八王爷继位,但永光帝杀父夺位,篡改遗诏,贿赂道门高层,残害手足,最终得到皇位。 而他在位期间穷兵黩武,与南疆与北荒多次发生战事,盘剥百姓供养道门,朝堂党政严重,贪腐成风,各级官员尸位素餐,放纵世家门阀乡绅地主压榨百姓。 而永光帝自己任人唯亲,不理朝政,整旧纵情享乐,骄奢淫逸,光后宫佳丽就有八干之众,还经常去民间强抢民女供其淫乐。 ( 永光帝纵欲过度致使身体垮掉,经常不举,为此又是搜刮民脂民膏给道门,让道门为其炼制壮阳补肾的灵药,各种作为,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如此一来,民不聊生,民怨四起,而八王爷左良玉顺天承运,势要将这昏庸无度的永光帝扳倒,恢复大震正统。 为此,左良玉颁布了几条政令: 第一,在雍州、豫州、冀州三地实行“均田地,免赋税”的政策,杀一批顽固不化的权贵,将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贫民,而且免除三年的赋税,休养生息。而且承诺若是其余六州归降,也会实行此政策。这一政策立刻获得了底层民众的支持。 第二,以军功赏爵位,天下九州之地的适龄民众只要加入乾元朝的军队都会得到一块土地,天下散修加入即可得到道门正统传承,天下妖族遗脉加入也可得到正统妖族传承,立下的军功越大,更可以封爵封地。一时间,很多靠近这三州的贫民居家迁往三州之地,加入乾元朝大军,大有民心所向的趋势。 甚至还挖道门墙角,只要六州之中有官员归顺,即可官升一级,乡绅地主也可保住自己的田地等。只要道门弟子归顺便可由神子亲自出手,利用扶摇神木提升实力。更厉害的一条是,对于道门即将寿终正寝,或是走火入魔的修士,承诺使用异兽化形这一手段,将其转化为妖族,又可以延寿数百年。 一时间,中土百姓、大震和道门人心浮动,好在很多政策对于底层百姓来说更加实在,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有些缥缈,还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乱子。 但是,这份《缴贼檄文》传到京城泰昌,传到永光帝耳中之后,永光帝气的是口吐鲜血,本就重伤的身子更是不堪重负,以至于奄奄一息,不多时便一命呜呼。 好在在弥留之际,思索再三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左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一众皇子在上元节惨死,活着的要不然年龄太小,要不然就是不堪大用,也只有左锋还算有些担当,毕竟在废黜太子的计划中,左锋表现的还算不错,有勇有谋,乖巧听话。 只能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永光帝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之后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六皇子左锋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表现得中规中矩,毕竟道门派遣了玉衡宫的部分道士前往京城,加强了对京城的管控,就算是苯教圣使复活也很难掀起波澜。 只是六皇子左锋上台后,就将开始广招天下散修入京城,显得有些不寻常。当然,他对外的说辞是要跟左良玉抢天下人才,同时要加强京城的防御。 道门这边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左锋一项胆小谨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稀奇。 …… 天枢宝船行进在无垠的大海之上,远处渔帆点点,渐渐已被抛在了身。近处海潮哗哗,船尾排出的浪花,似一朵朵蘑菇,像一处处喷泉,也像一条路,一条浪花之路,向后涌而去。 初春的海风扑面,依旧有些湿冷,谭真真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一侧,感受着湿冷的海风,看着不远处的百里鸣和袁朝夕二人,心中的感觉比这海风还要湿冷百倍。 第三章 瀛洲中元岛 谭珍珍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宝船之上,加入出使瀛洲的使团,源自于她主动的争取,或者说作了一场交易。 那日登门拜访袁朝夕之后,谭真真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没想到袁朝夕竟然不安常理出牌,不应该是自己循循诱导,让袁朝夕感觉到再和百里鸣在一起就会连累对方。 而出于为所爱之人考虑,袁朝夕应该主动提出分手,牺牲自己,成全爱人,就算自己因此而痛苦万分,但只要看着所爱之人能够幸福,自己的内心也会很满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袁朝夕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反而直接将自己轰走了,让自己的计划落空。而谭真真一想起袁朝夕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有勇气再去上门规劝。 百里鸣不理睬自己,袁朝夕直接将自己轰走,本来自己计划好的两条路都走不通了,谭真真一时间沮丧不已,但她不是一个敢于失败的女人,再认真思考总结之后,她认为是自己走的有些急了。 现阶段百里鸣和袁朝夕对自己都是非常的抵触和厌恶,而自己直接与其接触,诉说二人在一起会面临的种种问题,定会引起两方的反感与敌视,因为二人还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而且二人都是重情义之人,不会轻易放弃彼此,所以她需要一个契机。 谭真真认为自己应该耐心等待,等待百里鸣因为谭真真身份问题影响到其自身向上走之时,自己再去诱导百里鸣做出正确的选择反而会事半功倍。 一个人只有真正面对抉择,面对非议时,才会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所需所求。 为此,谭真真列出了新的计划: 一是,潜下身来,静候时机,同时在百里鸣面前表现的乐于助人,打造善良温婉的一面。 第二步,制造舆论,在自己人设打造好之后,借助开阳普通弟子之口对自己多加赞扬,同时调动弟子们对袁朝夕父母的不满,进而引到袁朝夕的敏感身份上,众口铄金。 三是,见缝插针,制造机会与百里鸣接触,不断的忏悔与道歉,以此来软化对方。 四是,多条后路,攀个高枝,为此她主动找到了星君殷槐,提出继续给殷槐做人体实验。 当时,殷槐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女,问道: “我现在已经身居一宫星君的高位,可没有时间再做什么实验,就算是做实验,也是针对境界更高的妖蛮,你区区伪道根,在我的改造下才勉强晋级正觉境,有什么资格能做我的实验品呢?” 谭真真并未放弃,态度认真的说道: “星君,在岁星老魔咄咄逼人之下,我觉得能够继续提升普通弟子的实力,制造出更多的底层兵力,反而更大的功绩。正因为我是星君那提升弟子境界一法的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才更有资格继续为星君服务,这样才能保证实验的连续性。” 殷槐闻言也是对这个少女多了几分欣赏,其实他也有继续将提升之法再上一个台阶的想法,只不过这些时日开阳宫事务繁杂,让他一直没有得空考虑此事。 有了殷槐的欣赏,谭真真在得知百里鸣将加入出使瀛洲的使团后,便向殷槐求来一个名额,作为给殷槐当试验品的条件之一。 考虑到实验一时半会还没法开展,同时也是为了给到少女一些甜头,让她能安心给自己当试验品,便答应了下来。 ( …… 高大的宝船平稳地航行在辽阔的海面上,鹅毛扇一样灰白的船帆被劲风吹拂,鼓胀起一个弧度,好似一弯弯弯的月牙。 甲板上,谭真真转过头来,不再看亲密交谈的百里鸣和袁朝夕,随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阴冷的脸色瞬间变得笑容满面,接着她跟身旁的一名随行法师热情的打着招呼,询问有没有什么事情交代给自己做的,她在积极地表现着自己。 宝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着,船上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海,所以在第一天大家看着海天一色的壮阔美景都觉得非常激动。但再美的景致天天看也会感到厌烦。 到了第三天,甲板上的人影越来越少,很多人宁愿待在促狭的舱室内,也不愿出来吹冷风了。 终于在航行了五天后,东方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点灰色,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座海岛的轮廓清晰可见。 那座海岛被蔚蓝的海水环绕着,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海岛周围一片蔚蓝,远处有浅浅的海蓝色,近处则是深邃的深蓝色。 海岛的形状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展翅欲飞。东西两侧呈现出优美的弧线,而中间则略微凸起。不似天枢宫集镇沙滩是黄沙,这里的沙滩洁白如雪,细腻而柔软,像一层轻纱覆盖在海岛的周围。 沙滩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参天大树掩映在浓密的树荫下,让人感到凉爽和舒适。 小金雕兴奋的叫嚷着: “啊哈,终于看到陆地了,在这船上呆了五天,我都快要被晃吐了,害得我这几日都没睡好。” 说着还用翅膀指着自己的眼珠子,“你们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哼,等到了岛上,我要趴在沙滩上大睡三天。” 袁朝夕被它逗笑,接着泼了盆冷水: “想得美呀,咱们现在到达的是瀛洲最西边的一座岛——西门岛,在这短只是暂停留,等宝船在驻岛的守卫处做好记录后,还要继续前行个几天,才会到达目的地。” 小金雕闻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甲板上,大失所望,唉声叹气起来。 百里鸣看着这两个活宝一眼,无奈摇摇头,出声安慰道: “别伤心,过了西门岛,距离瀛洲中心的中元岛就很近了,也就再有两日的行程而已。” “还要再两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是一只金雕,是飞翔在荒漠之上,飞翔在草原之上的金雕,可不是飞翔在大海之上的海鸥。唉……” 小金雕长吁短叹,碎碎念着,袁朝夕没再理会它,而是转头看向百里鸣,轻声问道: “百里,你说咱们会不会在这西门岛上,碰到你弟弟?” 百里鸣摇摇头: “不太可能碰到,他们应该是从北方冀州的某处海港出发,会从北门岛进入,跟咱们完全是两条线路,只能到了中元岛,才能见到。” …… 天枢宝船继续航行,好在一路上经过了众多的岛屿,各有风景,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种单调的景致,而且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大家的兴奋劲也再次被激发出来。 两日后,宝船终于抵达中元岛,这是瀛洲最大的一座岛屿,方圆有二百余里大小,周边还散落着二十余座小岛,如同众星捧月般被拱卫着。 宝船缓缓停靠在码头,而此时栈桥之上已经有一群人或妖早已等待多时。 第四章 瀛洲五老 领头的是三道身影,中间是一人身材高大,身高接近一丈,体形肥硕,好似一座肉山。虽为人形,但那黝黑的肤色,头上有一对尖角,裸露的脖颈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鱼鳞,一条鞭子一样的尾巴,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无不昭示着这是一名海妖。 他左手边立着一人,一身青衣儒衫的书生打扮,须发灰白,皮肤微红,是一名花甲老者。右手边是一名美艳的夫人,三十几岁的年龄,眉目含情,身段妖娆,前凸后翘,尽显风韵。 李传福率众下船,先是热情的张开双臂,堆起满面笑容,对着中间那名高大海妖说道: “海老大,好久不见,你身体越发壮实了。” 那高大的海妖同样热情的张开双臂,伏下身子与李传福拥抱,声如洪钟般的笑道: “啊,大老李,确实好久不见了,你这身子看着也挺硬朗的。” 随后,李传福掐道诀于那儒衫书生和美艳夫人一一施礼,热情不减的分别笑道: “毕兄还是风雅依旧,阴姬妹子也是越来越年轻了。” “李兄客气了,你也是风采不减当年。” “呵,李大哥,你可是越老越有味道了。” 那儒衫书生和美艳夫人也笑意盈盈的回道。几人闲徐几句,便登上一辆巨大的车辇。 这辆车辇与中土的完全不同,并不是由马匹拉着的,而是由一只形如海龟的异兽驮着,这只异兽足有五丈大小,背上有一座车厢,宛如一座小院落一般。 而百里鸣、袁朝夕也随着使团的其他人,登上另外两辆巨龟车辇,一队骑兵前方开路,三辆车辇紧随其后向着城内行去。 巨龟车辇不徐不疾的平稳行进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其上一行人好奇的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别样风景。 瀛洲的建筑与中土迥然不同,房顶倾斜得厉害,一层一层地重叠,多层逐级收缩,在屋檐檐角,有卷曲的蛇形装饰。在屋檐边上,有一排排柳叶状装饰。而房顶两边,有弯形尖状装饰,屋檐下是很大的游廊,廊下有高脚柱进行支撑。 道路两侧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神情各有不同。有的热情地打着招呼,欢迎着远方的来客。有的则怒目而视,口里还用当地的土语嘟囔着,好像在咒骂一般。 人群的服饰也多色彩鲜明,五颜六色,犹如彩蝶般艳丽,显得热情奔放,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不多时,使团队伍来到了一座占地宽广的宫城面前,一众人走下巨龟车辇,步行穿过一座高耸的城门,迎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宫殿是多层重檐木构,屋顶较陡下檐平缓,建筑自下而上收缩的较为夸张。脊顶、檐角等装饰极具当地特色,采用木雕或金属工艺制作极尽繁复之能事,呈针尖状密集型垂直上翘。宫殿色调以红色为主,主体重要建筑屋脊、檐口等处均镶以金色,正所谓:“红瓦金边”。 在殿前广场上站定,高大的海妖便吩咐手下,带领使团众人去往宫城内的驿馆安顿。并热情的宣布,晚上将有一场盛大的晚宴举行,以示瀛洲的好客之情。 安排妥当后,儒衫书生和美艳夫人便先行告辞而去,而高大海妖则爽朗的大笑几声: “哈哈,老朋友,不知你现在棋力如何?不如去我的住处咱们杀几盘如何?” ( 李传福痛快答应下来,二人并肩而行,去往宫城深处。 百里鸣和袁朝夕到了驿馆,安顿好后,袁朝夕便来到了百里鸣的住处,小金雕正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酣睡,袁朝夕忍住要将其吓醒的冲动,看着百里鸣问道: “今天见到的三人便是瀛洲五老中人?” 百里鸣作为使团的副使之一,自然提前获知了一些信息,了解的更多: “对,那名高大的海妖名叫海森,儒衫老者名为毕言,那妇人叫做阴姬,都是瀛洲的议事长老。” 百里鸣侃侃而谈,“你也知道这瀛洲偏安一隅,因为群岛众多,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为了方便管理,维护这一方地域的秩序,瀛洲诸岛推举出五名话事人,来代表各方势力,共同决策,共同商议。” 袁朝夕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不知这五老对与道门结盟一事都持什么态度?” 百里鸣苦笑着摇摇头: “可以说是各怀心思,这五老分别代表着瀛洲五股最大的势力。高大海妖海森,他所代表的是瀛洲数量最多的海妖一族,可以说是五老之中实力和势力最强的。” “儒衫老者毕言,他是瀛洲最大的修士世家毕家的家主,代表的是瀛洲本土众多的修士世家。 而那位阴姬,她所代表的是瀛洲本地的土着东夷一族。” “这三位对道门比较友善,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而另外未曾露面的两位可就与道门有着诸多仇怨了。” 看着袁朝夕疑惑而期待的眼神,百里鸣继续道: “一位叫做方见山,他的背后势力是瀛洲散修联盟,一部分是万年前在那场道魔大战中,站队妖魔,而被迫逃离的修士。另一部分是万年来离开中土的散修,因此这一势力中很多人对道门颇有怨言。” “最后一位叫做空羽,是散落在瀛洲各岛上的兽妖与飞妖的代表,这些妖族都是万年前被道门驱赶出的妖族,这一支的势力也是非常庞大,对道门更是恨意不减。” “道门此次与瀛洲结盟可能前景堪忧,能够争取瀛洲保持中立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袁朝夕揉了揉眉心,潇洒一笑: “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这些烦人的事就交给上面去解决,我就做个提线木偶就行,百里长老安排干啥咱就干啥,绝不动一下脑子。” 百里鸣无奈一笑,随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那好,我这正缺一个铺床暖被的丫鬟,袁大小姐就受受累干好这个。” 闻言,袁朝夕眼珠子一瞪,一个饿虎扑食,张牙舞爪的挠向百里鸣: “呵,没想到你百里鸣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然敢占我的便宜,看我不给你把脸挠花了……” 百里鸣急忙连连求饶,二人的吵闹声将小金雕惊醒,它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 随后叹了口气: “唉,年轻就是好啊,我这具妖身少说活了数百年,垂垂老矣,精神不济啊。” 袁朝夕扭头看了过来,笑骂道: “小飞飞,你在那装什么老前辈呢?你浴火重生,算是刚刚破壳而出,就相当于还在吃奶的稚童,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懒虫一个。” 小金雕不屑地反击道: “稚童不就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做的不对么?” 袁朝夕顿时哑口无言,百里鸣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对着小金雕竖起了大拇指。 第五章 瀛洲宝器坊 海妖海森领着李传福七拐八拐的来到自己居住的院落,随后二人进入一间书房。 待开启屏蔽法阵后,李传福率先开口: “海老大,现在你们瀛洲五位议事长老对结盟一事都是持什么态度?” 海森一边从书架上拿出一副棋盘,一边说道: “老朋友,我这边你是清楚的,作为多年老友,生死之交,我肯定会支持你。但是,其他几位议事长老的态度可就扑朔迷离了。” 海森全力支持自己这一点,李传福是深信不疑的,当年他独自闯荡瀛洲,曾经与年轻的海森结伴去猎杀海中的凶猛海兽,可以说是一起闯过龙潭虎穴,在九死一生中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友情,这份友情值得信任。 海森瓮声瓮气的继续道: “虽然毕言和阴姬今日来迎接你,但他们态度还是有些摇摆,只能说是保持中立与观望,不过他们心底里还是更倾向于道门,你稍微做做工作倒也好争取。” “至于另外方见山与空羽那二位,素来跟道门有仇怨,因此立场上更倾向于岁星一方的妖蛮势力。” 海森摆好棋盘和棋盒,“你也知道,我们五老议事的决定需要至少四人同意,才能最终拍板。所以你想要与瀛洲结盟,还需要想办法做做另外两人的工作,起码至少再争取一人的支持。” 李传福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 “这两个老家伙与道门是世仇,很难让其改变态度啊。不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道门倒是可以舍弃一些利益来打动他们其中之一。” 说着他执黑先行,放下一颗棋子,“若是花费的代价太高,那就不划算了,还不如维持现状,让你们瀛洲能保持中立,这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海森落下一颗白子,担忧的说道: “就怕岁星那边给出的利益太多,连毕言和阴姬都被利诱了,这一点也不可不防。” 李传福点点头,再次落下一颗棋子: “海老大言之有理,我这几日先稳住基本盘,拉拢住毕言和阴姬。然后再接触接触方见山与空羽,探探他们的底线。” 看着海森刚刚落下的棋子,李传福一边皱眉凝思,一遍继续道: “这谈判无非就是一场生意,支持道门一个价,保持中立一个价,支持岁星又是一个价,只要道门给出的不低于岁星就可以了。当多事之秋,风雨飘零之际,我相信道门的选择,因为我们的底蕴不是岁星所能比拟的。” 海森点点头,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你心里清楚就行,那也不枉费我一番建言。” 李传福自是极聪明的人,几百岁的年纪,更是清楚人心所想,他与海森是生死之交,但这份交情不能只是一味的去消耗,而是要在此基础上不断地去经营,如此才能越来越稳固,毕竟海森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海妖一族。 想到此处,李传福以打趣的口吻说道: “哈哈,这次辛苦海老哥了,你放心道门不会让你白忙活的,要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而且要是道门给你的比别人少了我也不答应。” 海森哈哈大笑几声,热情的招呼道: ( “哈哈,李老弟如此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来下棋,下棋。” …… 百里鸣、袁朝夕安顿下来后,便决定去岛上逛逛,小金雕一听说出去玩,瞬间就不困了,兴奋的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叫嚷着: “我也要出去玩,我也要出去玩……” 二人一鸟跟驿馆的驿丞说明情况后,那名驿丞先是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后来思索一番,说道: “二位使者,你们想出去逛逛,了解一下我们瀛洲的风土人情,我本不该限制,但你们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需要保证咱们使团每个人的安全,否则出了什么状况,我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折中之法,既可以让二位出去游览中元岛,又可以让我能够尽到职责。” 小金雕一开始听到不让出去就有些着急与沮丧,听到事情有转机,便忍不住问道: “什么折中之法,速速说来。” 听到小金雕说话,那名驿丞被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是一只普通的灵宠,没想到竟然能够口吐人言,他抚了抚胸口,笑容满面的说道: “哈,折中之法很简单,就是我派人陪同二位,不,是三位一起出去。三位使者请放心,他们只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 百里鸣和袁朝夕对视一眼,心里也知道对方除了保护之外,更多的是监督他们的行踪,不过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逛逛,并没有其他隐秘的事情。 百里鸣没有犹豫便同意下来。随后,那驿丞招来四名高大挺拔的海妖侍卫,跟随着百里鸣几人一同离开了驿馆。 几人先是去往了中元岛一条繁荣的商街,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种奇珍异宝、符器灵器、当地特色物产……应有尽有。 作为以商贸为生的地域,这条街道上也是各色人等应有尽有,有人族,有北荒的鬼方,南疆的蛮族,由本土的土着,有兽妖,有飞妖,有海妖,有道门弟子,也有散修…… 既然身为修士,自然对灵器以及灵材更感兴趣,在询问了一名侍卫,百里鸣、袁朝夕直奔岛上最大瀛洲宝器坊而去。 宝器坊不似天权宫太一宝阁那座五层高,殿宇轩昂的楼宇,只有两层,一层为主,局部二层,但占地更为宽广。 在一名带着些许精明与市侩的店伙计的招呼下,二人一鸟进入了店铺,而那四名侍卫则立在门外等候,看来他们对宝器坊内的安全非常放心,想来也是,谁敢在此闹事,那可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宝器坊里面各种灵材、法器、丹药琳琅满目,百里鸣在粗略的扫试过一眼之后,便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其中的法器和丹药多是道门所出,但作为进口的物品,价格自然要比之天权宫太一宝阁的贵了不少,这个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比起炼器与炼丹来,道门无出其右。 如此看来,宝器坊里最值得入手的还是当地所出产的独有的灵材,转来转去,百里鸣拿起了一件吊坠,细细的链子上挂着一颗没有经过加工的黑色原石,其上有阵阵阴气传来。 百里鸣好奇的询问此为何物,店伙计介绍道: “客官,这是我们瀛洲独有的幽冥石,能够将阴魂纳入其中,对其有滋养的效果,特别适合鬼修。” 第六章 探寻幽冥山 在中士,道门严厉打击鬼修,对一切拿已死之人的魂魄来修炼的修士都是严惩不贷,更不用说那些偷偷摸摸拿人之生魂来修炼的鬼修,但在瀛洲这法外之地,鬼修倒是存在生存的空间。 店伙计也是见多识广,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能看出眼前几人是中士而来的道门弟子,便又解释道: “当然这幽冥石也不单单是用来修炼魂魄的,很多人也拿来承载自己祖先的魂魄,特别是在蛮荒之地,很多部族借用幽冥石来让家人的魂魄留在自己身边,以寄相思,虽然这些魂魄都会在七日之后消失记忆,死去的先人并不会记得后辈的存在。” 百里鸣微微颌首,随即放下此物,而这时店伙计又补充道: “这幽冥石就出自我们中元岛的幽冥山上,那座山整个都是由幽冥石所构成,有传言说瀛洲生活的人死后的魂魄都会进入幽冥山内,所以,我们本地人每到重要节日都会去幽冥山前祭祖。” 百里鸣本来对此物还有所心动,想着将丁零部落死去的魂魄都纳入这幽冥石之中,但听到其并不能让魂魄保持记忆便只好作罢。倒是那幽冥山让他产生了兴趣,心想着待会跟同伴商量一下,一起结伴游览一番。 二人一鸟在宝器坊内逛了一会,店伙计也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卖力推荐。他看出这几位客人对店内的法器、丹药并不感冒,甚至还流露出不过如此的神情。在推测出几人的身份后,也就对眼前的客户有了清晰的描摹。 于是极力推荐着当地特产的灵材,这一下子就抓住了百里鸣和袁朝夕的需求,二人也是豪气的买买买,将一堆灵材收入乾坤袋中,随后又给小金雕买了十数颗品相不错的火系妖丹,收获满满后,便离开了宝器坊。 百里鸣刚迈出宝器坊的大门,就发现这条商街上的行人如同被牧羊人驱赶的羊群一般,纷纷涌向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街道之上,而那条街道正是他们进城时所走的中央大道。 小金雕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咦,他们这是去干嘛?” 随行的一名侍卫回道: “应该是乾元朝的使者进城了,人们都去围观了。” 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均是心中一动,也跟随着人流来到了那条中央大道。 岁星一方毕竟只是中士八荒之地的联盟,这个联盟比较松散,对外没有统一的名称。而以乾元朝的名义出使,一是让使团显得名正言顺。其二,也可以宣传刚建立的新朝,提升其知名度。 百里鸣翘首望向码头方向,只见一支队伍不徐不疾的行进过来。同样是骑兵仪仗队开道,同样是三只巨龟车辇驮着使团人员。看来在迎宾规制上,瀛洲并没有厚此薄彼,而是一致对人。 随着队伍的靠近,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言语中更多的是好奇。 跟道门使团人员的构成不同,乾元朝的使团内除了人族之外,还有蛮族、妖族的身影。 为首的那辆巨龟车辇的车厢内,一名面容清秀且稚嫩的少年倚窗而坐,平静的望着或激动、或好奇、或指指点点的众人,波澜不惊,这少年有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正是百里平。 忽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荡起一层涟漪,他的视线望向了街道上伫立的一人——百里鸣,二人视线相碰,然后随着车队的移动交错而过。 ( 随后,百里平收回了目光,再次平静而冷漠望向前方,仿佛刚才视野中的百里鸣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而不是他骨肉相连的至亲。 百里鸣看着使团队伍远去的背影,静静地伫立着,而身旁的袁朝夕和小金雕知道他弟弟的情况,便没有出言打扰,也陪着他静静伫立,眺望远去的背影。 片刻后,百里鸣收回视线,对着袁朝夕和小金雕笑了笑: “好了,该见得也见到了,咱们继续逛街去。” 袁朝夕心中清楚百里鸣看似平静如常,但内心一定是悲伤暗涌,想了想,她开口道: “算了,这瀛洲的商街比起中士还是稍逊一筹,该买的都买了,也没什么好逛的了,不如咱们去看看那座幽冥山如何?” 百里鸣和小金雕都没有异议,于是在侍卫的带领下,二人一鸟向着中元岛西北的一片山峦而去。 西北山峦的山脚下,是一处洁白如银的沙滩,各种颜色的贝壳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蜿蜒的海岸上生长着一排排高耸的椰子树,树下时不时爬过不同种类的螃蟹。 蓝蓝的海水与蓝色的天空,相映着自由飞翔的海鸥。大海和蓝天连成一片,异常美丽壮观。眺望大海,风儿和海浪好像在海面上嬉戏追逐,溅起干万朵白莲般的浪花,海潮哗哗,渔帆点点,景色十分迷人。 穿过海岸线,众人向着西北山峦攀爬而上,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静谧中蕴藏着无尽的生机和繁荣。翠绿的山峦与湛蓝的海水交相辉映,形成了独特的美丽景色。 这片山峦地势险峻,仿佛是大地的脊梁,拥有众多险峰和奇石,如峰石耸立的森林峡谷、飞瀑流泉和悬崖峭壁等,给人一种崇山峻岭的壮丽感受。 在群山的中心处一座黑黝黝的山峰独树一帜,高耸入云,给人一种壮丽峻拔的感受。此山就是幽冥山,此时夕阳洒在山巅之上,云雾弥漫,形成绚丽多彩的云海,令人陶醉。 这幽冥山作为瀛洲的祭祖之地,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只能在山脚下观望。百里鸣仰头眺望这如同干丈黑塔般的高山,长舒一口气,心中因为看着弟弟陷入火坑,而无法相救的无力感与愧疚感减轻了不少。 突然,他心中一悸,竟然从这幽冥山中感受到了魂魄之力的存在。 难道这幽冥山也似九鼎一般,有着炼化魂魄转化魂力的作用? …… 一盘棋已接近尾声,海森看着黑白分明的棋盘,苦笑着摇摇头: “大老李,多年不见,你的棋力依旧是不减当年啊。” 李传福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 “侥幸而已,海老大承让承让。”随后他话锋一转,“今晚的接风宴会,想来岁星一方的使团也会参加?” 海森停下收拾棋盘的动作,颔首道: “是的,这也是我想要提醒你的,今晚的宴会可以说是暗潮涌动,算是瀛洲议事会给你们双方的第一个考验。届时阴姬会出面让你们两方比斗一场,三局两胜也罢,五局三胜也行,到时候你们来定。”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虽是考验,更是你们展示自身实力的机会,若是谁能够在晚宴上压对方一头,气势更盛一筹,那谁获得更多支持的希望也就更大。” “若是你们赢了,我也更有理由来说服其他人支持你们。老朋友,你可要早做安排。” 第七章 双方的对决 听闻海森的话,李传福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目前我们双方都不清楚对方人员的实力,更不清楚对方的底牌,不能知己知彼,也就不存在提前排兵布阵的必要,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而动即可。” 海森见李传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这位老友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城府很深,不是那种只知道猛冲猛打的莽夫。 这时,李传福想了想,又道: “这场比斗,我建议三局两胜即可,时间不宜拖得太久,到时还要麻烦海老大出面说说规则。” 随后,他兴致盎然的招呼道: “来来来,咱们继续,这一局,海老大就不要再让着我了。” 海森笑意盈盈的答应下来,然后执黑落子,新的一局厮杀就此展开。 ……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迎接两支使团的晚宴也拉开了帷幕。瀛洲议事府那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百里鸣跟随李传福步入了大殿,此时乾元朝的使团已经入座,瀛洲五老已经到了两位,分别是毕言与方见山。 见到太一道门使团代表前来,毕言率先起身迎接,热情的引导着让他们一一入座。而方见山则是不冷不淡的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端坐下来,态度十分傲慢。 李传福并未在意,带领着己方一行人坐到了左手方那一排位置。而他们对面就是乾元朝的使团,上手位正是百里平。 就在此时,乾元朝使团一名体形健硕,毛发浓密的兽妖冷哼道: “哼!道门的架子还真大啊,既然是来求人的,竟然姗姗来迟,这是看不起瀛洲啊。” 闻言,李传福嗤笑一声,并未理会,但剩余的道门使团众人皆是怒目而视,其中一名二十几岁,脸庞瘦长的法师反唇相讥道: “一只兽妖,沐猴而冠,毛还没脱掉,就人模狗样的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这才是对瀛洲最大的不重视,可笑可笑。” “你……”那兽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像是要直接动武。那名法师也寸步不让,站起身来,横眉冷对。 就在双方即将有更多的人站起来对峙之时,主位上的毕言赶紧起身打圆场道: “二位,烦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如何?” 兽妖和法师急忙对着毕言,一个手拱施礼,一个掐道诀施礼,随后坐了下来,一场碰撞烟消云散,但大殿内的气氛却更加的沉重,似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越积越多,天仿佛要倾倒而下一般。 不多时,海老大领着阴姬和空羽也进入大殿,分别在主位坐下,海老大居中,靠着道门一侧是毕言与阴姬,靠着新朝一侧是方见山与空羽,大殿内的形势就如同这座次一般,泾渭分明。 随着五老到齐,宴会正式开始,丝竹之声响起,一位位身着当地华美艳丽服饰的侍女,端着一盘盘珍馐美味鱼贯而入,随后姿态优美的一一摆放在众人的面前。 这些美味佳肴有汤品、点心、糕点,更多的是当地的各种海味,鱼、虾、螃蟹……琳琅满目。 大殿居中高悬着一盏巨大的琉璃宫灯,映照着整个现场,宛如白昼。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醉人的香气让人迷离。 ( 海森站起身来,代表议事五老,举杯说道: “欢迎来自中土的朋友们,你们的到来让小小的瀛洲蓬荜生辉,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随后,剩余四老一一举杯,表达欢迎。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一开始的剑拔弩张也消散不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队身段婀娜,身着薄纱的舞姬进场开始了表演,轻盈的步伐如风中的落花,旋转的姿态似摇摆的柳絮。灵巧的双脚在空中轻轻踩踏,配合着丝竹声中每一个音符,仿佛是精灵在欢快的跃动。 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纸醉金迷,宾主尽欢。 在这热烈和谐的气氛下,大殿内的形势却是略显不和谐,以中心场地为分界线,两支使团各自欢饮,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还经常对着对面怒目而视。好在有舞乐表演阻挡了双方敌视的视线,维持住了这欢乐的场面。 舞乐停歇,大殿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主位之上,阴姬美目流转,环视一眼,娇笑两声: “咯咯,都说中土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奴家也是仰慕的紧,今日幸得两支使团前来,不知可否各出代表,施展一下无上法术,一展实力,让我等穷乡僻壤的人,一睹中土英杰的风姿?” 百里鸣眼神一眯,心说:“来了。” 这时,空羽“啪、啪、啪”的鼓掌附和道: “妙极,妙极,不过独自一个人展示,显不出法术的威能,不如两支使团各出一人比斗一番,如此才更为精彩。” 两支使团也知道今晚的宴会有如此一场安排,早就暗暗较劲等待着好戏的开场。听闻此言,乾元朝使团队伍里一名兽妖粗声粗气的说道: “哈哈,我早就等不及了,对面道门的软蛋们,敢不敢跟爷爷我比试比试?” 道门使团队伍中一名法师跳将出来,指着那名兽妖斥责道: “粗鄙鼠辈,污言秽语,口出狂言,目中无人,就让我来会会你,让你知道知道道门的厉害。” 乾元朝使团又有数人站出来,叫嚣着要与道门一战,而道门使团的修士更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场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见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马上就要下场开战的节奏,海森从容的抬起双手一边示意双方莫急,一边说道: “诸位,先听老夫一言,如果大家都参加比斗,那今晚可就都不用睡觉了,我建议只比三场,三局两胜如何?” 这时,道门使团一名法师问道: “海长老,这场比斗有没有境界限制?是否要签生死状?” 海森哈哈一笑: “问得好,咱们这场比斗,以交流为主,点到为止,不可伤及对手的性命。同时为了能充分展现两家英才梯队的打造,我建议双方分别选谦恭境、至真境、圆满境三人,同境界间进行比斗,一决胜负。同时,只要一方认输或昏迷或从高台上掉落,就算失输了,如何?” 道门与乾元朝双方都没有异议,海森大手一挥,大殿中央突然出现了蔚蓝的光芒,海潮涌动的声音传来,不多时光芒散去,竟出现了一座三尺高,五丈宽,十丈长,由礁石堆砌而成的方台。 海森环顾一圈,声如洪钟的宣布: “第一场比赛是谦恭境之间的对决,一炷香后,中土英才间的比斗,正式开始!” 第八章 恭谦境的对决 随着海森的话音落下,乾元朝使团中一名身形高大且雄壮的兽妖,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正是方才出言挑衅的那位。 他咧开大嘴,嘶吼一声,身形一跃,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一般落到了高台之上,目光睥睨的望着对面,嚷嚷道: “道门的小鸡仔们,你们谁不服?还不快快上前领教一下你熊大爷的本事,放心,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了你的,但我会把你们肚子里的屎给揍出来,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 “无耻鼠辈,休得猖狂,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话音中一名面容刚毅,方脸阔鼻的道士宛如一道惊鸿一般,纵跃至高台上,对着眼前的兽妖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那雄壮兽妖哇哇怪叫一声,就要扑上前来,将这矮了他半个身子的道士撕碎,这时,阴姬那婀娜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中央,拦住了作势欲扑的兽妖和挺剑欲刺的道士。 她那双美目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莞尔一笑,一双柔夷分别向着高台两端一指: “二位莫急,你们先在这高台两端站定,等奴家宣布开始时再动手也不迟。” 雄壮兽妖和方脸道士自是不敢违背阴姬的要求,一人一妖在规定位置站定后,阴姬红唇微张,轻轻吐出两个字:“开始!”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从高台上消失,回到了主位之上。 而随着阴姬宣布开始,雄壮兽妖仰天发出一声暴喝,随后将自己的华丽的丝绸上衣撕碎,露出健硕且满是黑毛的胸膛。 他的身形再次暴涨,显出接近二十丈的巨熊妖身,本来这接近二十丈的妖身在这大殿中显化而出,那定会脑袋顶到大殿的穹顶,这要是打起来,还不把这富丽堂皇的大殿给拆了。 突然,那高台竟发出微微光芒,随之奇异的事发生了,雄壮熊妖在准备显化妖身的那一刻,他的体形突然变小,直接缩小了二十分之一,而对面的方脸道士也同样缩小了二十分之一。 随后,熊妖妖身显化,不断膨胀,又恢复了原来的身高。但此时的他在方脸道士的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原来一丈高的身形变化为将近二十丈高。 同时在双方的眼中,这高台突然变得宽阔无比,有了足够施展术法的空间。 小金雕蹲在百里鸣的肩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之上,见到比斗双方的变化,惊异的问道: “呀,这一人一妖怎么都变小了?” 一旁的袁朝夕解释道: “这方高台应该是一件灵器,功能类似于乾坤袋,壶中藏日月,袖里纳乾坤,进入其中的人或物都会变小,嗯,这样说也不对,而是高台之上的空间被放大了。” 小金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然后,他看着场上的进入战斗状态的两人,问道: “百里,朝夕,你们觉得这两位谁会赢?” 袁朝夕在看到那熊妖显化的接近二十丈的妖身,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唉,咱们上场的这位师兄落败的可能性极大。” 小金雕又看向百里鸣,投出问询的目光,百里鸣点点头,赞同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 “为什么?这还没正式开始呢,你们就下如此结论,是不是有些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小金雕不解的问道,袁朝夕给了百里鸣一个眼神,意思是:我懒得动口舌,还是你来。百里鸣无奈一笑,跟小金雕耐心解释道: ( “妖族的实力跟他的妖身大小有直接关系,越是妖身大的,实力越强,这只熊妖虽是妖尉级别,但从他妖身体形来看已经接近二十丈,随时都会突破境界,更近一步,达到妖将级别。可以说妖尉级别(相当于谦恭境)巅峰中的巅峰,从他爆发的气势来看,应该是强行压着实力不提升。” “他傻么?为什么不提升?我现在也是小妖一只,在我的认知里可没有像修士一样,压一压境界,增加些磨砺,可以让境界突破时更加的顺利,根基也更稳固。” 小金雕再次不解的问道,百里鸣眸光一闪,说道: “十之七八是为了这场比赛,也就是说乾元朝早就知道此次出使瀛洲会有这么一场比斗,并提前做了安排,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对方对我方已经是知己知彼,而我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对方可以针对我方早做布置,甚至拿出多套方案,如此对决,我们必败无疑。” 此时,场上一人一妖的战斗已经开始,道门方脸道士正催动自己的本命灵物一柄飞剑,从各个角度不断的攻击着高大如山峦的兽妖。 而那熊妖只能被动的防御,施展出金系的本命妖法,周身黑色光芒笼罩,每一根毛发仿佛变成了根根坚硬的铁针,宛如披了一件锁子甲,将大部分的攻击抵挡下来。但也被锋利的飞剑划出了一道道伤口,在黑色毛发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单是从场面看,方脸道士占得上风。小金雕再次疑惑道: “看着场面,咱们一方可不像是要输的样子,百里,你是不是猜错了?” 百里鸣摇摇头,解释道: “这次刚刚开始,在恭谦境这个阶段,道门的修士道法上能够施展——灵物化神。但这一道法侧重本命灵物的驾驭,重攻击而轻防御,不似至真境修士能够通过元神显化的道法,让肉身与元神统一,从而达到攻守兼备的效果。” “而兽妖以修身为主,本命妖法为辅,一身的铜皮铁骨,同境界的术法攻击很难给其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修士与之比斗,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对手近身。” 百里鸣比划了一下场上的高台,对着依旧不解的小金雕继续说道: “若是在空旷的野外环境,修士和兽妖境界差距不大的话,只要灵活的身形不乱,保持距离,不断用本命灵器攻击,也能慢慢耗死对方。若是境界差距明显,打不过还可以跑。” 看着百里鸣的手势,再听到他的解释,小金雕恍然大悟: “哦,但这是擂台,距离有限,空间有限,虽然这高台将空间放大了,但还是有边界和范围,而且熊妖境界上比方脸道士要强上几分,所以只要那熊妖不断地拉近距离,将其逼入死角,那就必然获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果然,随着熊妖不断地逼近,虽然方脸道士不断地左右移动,想要保持距离,但无奈高台空间有限,还是被熊妖逼到了一角,这样一来,其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 方脸道士也意识到了处境危险,爆喝一声,本命飞剑化作一只银白蛟龙张牙舞爪的扑向了熊妖,想要与其殊死一搏。 但如此正中熊妖下怀,他裂开满是尖牙的大嘴,残忍的一笑,随后双手探出,将那银白蛟龙扯住,猛地一口咬下。 银白蛟龙被撕扯出一块灵力构成的血肉,重新化作飞剑掉落在地,剑身上已经是布满了裂痕。 本命灵物受到了重创,方脸道士也受到反噬,突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摇摇欲坠。 第九章 下一场我上 场上的局势已经明朗,道门这一局已是无力回天,若是点到为止的比武,熊妖可以大度收手,迎接胜利。 但对决的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占得上风的熊妖怎会收手,只见他再次探出双掌,锋利的利爪闪烁着黑色金属般的光泽,在方脸道士立足未稳之时,狠狠地刺向了对方的胸膛,眼看着方脸道士就要命丧当场。 干钧一发之际,高台上猛地亮起一道道光芒,那数十道光芒化作碧绿的海草将熊妖的手臂缠住,阻止了对方的击杀动作。 熊妖心有不甘,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但那些碧绿海草看似柔弱,却是坚韧无比,任由熊妖撕扯也不见其挣断。 而这时,方脸道士也稳住了因为本命灵物受损而导致的气息紊乱,他见到兽妖被碧绿海草牢牢束缚,想也没想就催动布满裂痕的飞剑,快若闪电般的刺向熊妖的心口。 电光火石间,高台上再次亮起一道道光芒,又有数十道碧绿海草出现,将熊飞剑缠住,同时也将方脸道士缠住…… 这时,主位之上海森那雄浑的声音传来: “这一局,乾元朝胜!” 话音刚落,乾元朝一方便欢呼起来,更有多人不屑的讥讽道: “怎么道门输不起吗?竟然还干出偷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真是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卑鄙无耻,道门的作风我们算是领教了。” “就是,就是,这么正式的比赛,我方方才都留手了,道门在已经输了比赛的情况下,竟然趁着我们被阵法束缚时搞偷袭,真是太阴损,太卑鄙了。” 一番话让道门众人无地自容,虽然也有人进行反击,但己方毕竟是有错在先,占不得理,反击的话也只能是苍白无力。 百里鸣也摇摇头,轻叹一声: “本来我们可以输阵不输人,下两场赢回来即可。唉,现在这位师兄画蛇添足的来这么一下,输阵又输人,难免会给瀛洲一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让乾元朝占得上风了。” 随后他略一思索,跟袁朝夕低语几句,袁朝夕一开始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百里鸣的建议。 接着百里鸣起身来到脸色铁青的李传福面前,再次低语几句,李传福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好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轻轻拍了拍百里鸣的肩膀,同意了下来。 双方的骂战还在继续,大殿内一阵嘈杂纷乱,就在这时,阴姬洪亮的声音传来,盖过了众人的声音,她的话语中少了些妩媚,多了几分威严: “诸位,暂且安静,听我一言。” 待大殿内安静下来之后,她莞尔一笑,声音再次变得柔美起来: “咯咯咯,方才一战真是精彩,相信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第二场比斗了,我宣布下一场正觉境之间的比斗,在一炷香之后,正式开始!” 这时,乾元朝使团中一名带着银白面具的人站起身来,而对面道门众人纷纷猜测此人身份之时,那人缓缓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此人看年龄不过弱冠之年,眉清目秀,面如冠玉,鼻若悬胆,一双凤眼犹似秋波流动。一身简洁的青衫道袍,掩不住其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之姿, “是他?” “朱长酉?” “竟然是他,这个叛徒!” “呸,是朱长酉这个叛徒!” ( 道门众人议论纷纷,指责声,谩骂声不绝于耳,一些年轻气盛的法师更是向李传福请战,义愤填膺的要上场去教训教训这个道门叛徒。 李传福压了压手,神情带这些不悦的说道: “聒噪,还嫌方才不够丢人么?一点礼数都没有,还给我坐下!” 待众人惺惺的止了声,不情不愿的坐会座位上之后,袁朝夕忽然站了起来,她身形一闪出现在高台之上。 而见到袁朝夕上台,朱长酉明显一愣,犹豫片刻他也飞掠到高台之上,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他眼神闪烁,沉声问道: “袁师妹,好久不见了。我想问一下,这场比斗是你自愿的,还是被道门所胁迫?” 袁朝夕眼神冰冷,声音更是饱含寒意: “哼,朱长酉,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的身份敏感,出现在这擂台之上,一定是道门逼迫我上场是?” 她锐利的眼神看的朱长酉有些心里发麻,稳了稳情绪,点点头道: “是的,若是道门胁迫你,师妹随时可以加入乾元朝,我拼上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袁朝夕冷冷的打断道: “道不同不与为谋,朱长酉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清楚,没有人能胁迫我,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因为我觉得太过做作,我上场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也是为了出一出心中的愤懑。” 朱长酉苦涩一笑,也没有再试图规劝,他清楚这个师妹的性格,固执而不屈,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和师娘离开道门,而没有带走师妹的原因,因为即使强行将师妹绑走,她若不认可,也会逃离。 想到此处,朱长酉抱拳施礼道: “那就一决高下,师妹放心,我不会留手的。” …… 台下,小金雕站在百里鸣的肩头,悄声问道: “方才你鬼鬼祟祟的去找李传福,想必是你建议让袁朝夕上场的?” 百里鸣点了点头,小金雕不解的问: “为什么?为了让她通过这场比斗证明自己站在道门这边的立场?” 百里鸣再次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主要的原因是乾元朝中有朱长酉等一干道门旧部,对道门,特别是至真境、圆满境的修士实力非常清楚,可以针对性的排兵布阵,而我方对其并不了解,所以十分被动,余下两场再按部就班的派人上场,失败的可能性极大,因此要破局,必须引入变量,而袁朝夕正是这一场合适的人选。” “可是,朝夕她晋级没多长时间,境界上比起至真境大圆满的朱长酉差了不少,若是败了那岂不是更让人质疑她的立场问题?” 小金雕担忧的问道,百里鸣笑了笑: “朝夕的实力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有隐藏的底牌,不必担心,而且朱长酉不敢伤及朝夕的性命,一个能全力以赴,一个畏手畏脚,获胜在七成之上。” 小金雕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 “是我多虑了,她那朱雀神鸟的血脉之力却是霸道,就算圆满境的修士也能斗上一斗。” 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百里鸣: “方才你说,剩余两场都需要对手不可掌控的变量来破局,那下一场不会是你上场?” 百里鸣有些惊讶的看向小金雕: “呀,没想到你这脑袋不大,却是如此聪明。” 随后,他微微颔首: “你猜对了,下一场我会上!” 第十章 师出同源 闻言,小金雕扑扇着短小的翅膀,啄了百里鸣的脑袋几下,愤愤的说道: “你敢说我笨?让你说我笨,让你说……” 百里鸣连连告饶,小金雕发泄完了也就让过了他,随后一人一鸟看向高台之上。 朱长酉负手而立,声音平静的说道: “袁师妹,你先出手,师兄我让你三招。” 袁朝夕眉毛一挑,就要讥讽几句,但看到朱长酉认真的表情,心中叹息一声,方才的狠话只不过是在发泄自己对父母的不满,但朱长酉作为父亲的亲传大弟子,从小对自己照顾有加,就像亲哥哥一般,就算是他背叛了道门,但从情义上来讲,自己又怎能恨得起来。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带一丝波澜的说道: “好,那就承让了。” 说着,她掐道诀,诵法咒,一条手臂粗细的火蛇激射而出,迅疾的扑向朱长酉。 而朱长酉岿然不动,抬起右手,在身前撑起一面光盾,将急射而来的火蛇挡住,“轰”的一声,火蛇撞击在光盾之上,炸开无数火焰,散落在地,缓缓熄灭。 朱长酉甩了甩被撞击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平静的望着袁朝夕。 而袁朝夕一击之后,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等朱长酉准备好之后,再次掐诀诵咒,又一条手臂粗的火蛇激射而出杀向朱长酉。 见状,朱长酉眉头微皱,他有些疑惑为什么眼前的小师妹不抓住自己让她三招的机会,施展威力强大的术法攻击自己,只要让自己受伤,接下来的比试小师妹才有可能取胜。 撑开光盾再次将火蛇挡住,朱长酉心中宽慰自己,想来这第三招小师妹应该不会留手了,到时自己可以漏出个破绽受些伤,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师父有交代了。 正想着,只见又是一条手臂粗细的火蛇扑面而来,朱长酉下意识的一抬手,将那火蛇拍碎在地。心中却是疑惑不解,为什么小师妹没有施展强大术法? 同样不解的还有台下的观众,道门使团中一名年轻的法师忍不住嘟囔道: “这袁朝夕莫不是真的跟乾元朝有纠葛?如此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住?这不是故意放水么。” “就是,就是,他爹现在可是乾元朝的国师,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么。” “俺也是这么觉得。” …… 听着身边那些人嘀嘀咕咕的腹诽之语,小金雕顿时火冒三丈,他振翅而起,飞到那些人的面前,讥讽道: “方才太上星君说的一点都没错,一个个的聒噪不已,还嫌不够丢人么?”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之后不服气的反驳道: “难道我们说的不对么?” “当然不对,道门需要对面那群叛徒和妖蛮让着我们吗?若是趁着对方只防守不反击而取胜,那和方才比赛都结束了还偷袭对方一样的卑鄙无耻,我看你们才是叛徒,是干方百计想让道门在瀛洲出丑,让咱们丢人啊。” 众人哑口无言,小金雕潇洒转身,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哼,真是西瓜地里放刀——傻瓜一群。” 道门使团那几人敢怒不敢言,这种事越争辩显得自己越蠢,只好闭上嘴,默默地消化着愤懑。 …… 高台之上,三招用完的袁朝夕看着一脸疑惑和不解的朱长酉,声音清冷的说道: ( “你让我三招,是因为我父亲的情面,这是你的身份所使然,所以我接受你的承让,让你了却心愿。而我作为你曾经的师妹,之前也所受你的恩惠,这三招我不会占你的便宜,所以我只用三击普通的术法,算是换了你的恩情。” 朱长酉欲言又止,无奈一笑,只能接受。这时,袁朝夕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你我都已还完情义,那接下来你也不必再留手。而我也要跟你算一算,当日你掳走我朋友百里鸣的弟弟,还有在西京害得他差点丧命这件事,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闻言朱长酉一愣,看着对面的小师妹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对方并未说谎,而是真的要使出全力来教训自己了。 他的神情也渐渐冷冽起来,点点头,沉声道: “好,师妹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袁朝夕也没再废话,她的本命灵物赤色长绫从绛宫中飞射而出,好似一道云霞,又好似一道流水,徐徐的环绕在她的身旁。 那长绫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火焰符文,好似龙鳞一般。下一刻这些符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红绫表面缓缓移动,明灭不定。 突然,袁朝夕纵身跃起,身形在半空停滞,那赤色长绫带着炙热的赤色火焰,宛如一道彩霞飘逸而又凌厉的杀向朱长酉。 朱长酉感受到那赤色长绫上蕴含的强大威压,不敢大意,祭出一柄长刀,长刀之上带起丈许长的烈焰狠狠的劈向了赤色长绫。 长刀与长绫碰撞在一起,溅起无数火花,如同漫天飞舞的花瓣,飘散在空中,散落在地上。 袁朝夕御使那赤色长绫,灵活的如同一只漫天游走的火龙,不断地从各个方向攻击着朱长酉。 而朱长酉手中那长刀带起的丈许长烈焰,好似一只不断扑击的猛虎,将火龙的攻击一一挡下,并且还有余力趁机攻击袁朝夕。 二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台下两支使团人员都被这威力惊人的对抗所震撼,忍不住齐齐发出阵阵惊呼。 朱长酉师从袁金生,而袁金生最擅长的正是火系道法,“万法归宗一盏灯,金龙长啸震夜空”,就是对他道法威能的真实写照。 至于袁朝夕自是不必说,身具朱雀神兽的血脉之力,火系道法更是出神入化。两个人师出同源,对彼此的术法都非常清楚,一时间都很难快速击溃对手。 但毕竟朱长酉已经在至真境停留多年,法力更加雄厚,境界也即将突破至圆满境,比起袁朝夕曾战胜过的宫弥更胜一筹。 而袁朝夕毕竟进入至真境时日尚短,法力基础打的还不够牢固,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长酉悄然占得上风,袁朝夕渐渐有些应对吃力。 但是,袁朝夕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担忧之色,她抓住机会,后撤数丈,与朱长酉拉开了距离。 朱长酉也并未趁势追击,只见袁朝夕轻喝一声: “元神化形!” 赤色长绫上面的火焰符纹升腾起紫色的火焰,仿佛染上了一层紫色的颜料,旋即化作片片羽毛,宛如一对赤橙色羽翼。 旋即赤色羽翼没入袁朝夕的绛宫之内,“嘭”地一声,袁朝夕身躯一挺,一只高大四十余丈的朱雀神兽虚影显化而出。 这方天地也因为朱雀神兽的出现,温度猛然陡升。 第十一章 你认输吧 看到袁朝夕显化元神,朱长酉也不敢托大,同样施展元神显化与之抗衡。 只见一尊高达近五十丈的神人虚影出现,那神人兽头人身,双耳穿两条火蛇,脚踏两条火龙,全身覆盖火红鳞片,威风凛凛,睥睨天下。 神人与神鸟隔空对峙片刻,忽然同时扑向对方,厮杀在一起。 朱雀神鸟带着火焰的利爪狠狠地刺向神人的脑袋,而赤鳞神人探出两支粗壮的同样带着烈焰的手臂一面进行格挡,另一面趁势挥拳轰击。 双方道法中附着的炙热烈焰都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朱雀尖爪虽利,但那神人皮糙肉厚,钢筋铁骨,只能在其身躯上留下浅浅的伤痕。 而那赤鳞神人攻击虽然力大势沉,但对羽翼扇动间身姿灵活的朱雀也是无可奈何,始终抓不住对方的一根羽毛。 缠斗了半天后,双方都意识到这样下去短时间内是比不出结果的,朱长酉犹豫着要不要用处自己的底牌,但又怕重伤师妹,到时不好跟师父交代。他在等,等袁朝夕沉不住气,使出杀招,那时自己一举破之,对方也就再也掀不起浪花了。 终于,袁朝夕所显化的朱雀神鸟猛的展翅拔高,旋即张开鸟喙,一道流焰瀑布倾泻而下,那宛如岩浆一般的流动焰火将赤鳞神人笼罩其间。 朱长酉心中一喜,终于等到机会了,那赤鳞神人脚下的两条火龙盘绕着他的身躯而上,迎着从天而降的熔岩瀑布,竟然同时张开大口,吸取着火之灵力。 在浓郁的火系灵气包裹下,神人双耳上的那两条火蛇也兴奋的摇摆不已,同样在不断地吸取着熔岩瀑布中的火灵力。 这正是朱长酉元神所化的神人的特异之处,面对火系的术法攻击,那双龙双蛇可以吸收术法中的火灵力,来壮大自身。 而面对其他五行术法,那双龙双蛇可以将其吞入腹中,通过霸道的火系道法将其消融,让敌人的攻击消失于无形,而神人则可趁机攻击,端的是攻守兼备。 看到这一幕,小金雕忍不住担忧起来,他有些焦急的嘀咕道: “呀,朝夕有危险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随后看向百里鸣,催促道:“百里,你快想想办法。” 百里鸣摁了摁他那小脑袋,笑着宽慰道: “莫急,朝夕能够应对的,放心好了。” “真的?”小金雕似信非信,百里鸣认真点了点头。 然而这时,场上形势对袁朝夕来说却是不容乐观,朱雀神鸟已经停下了流焰瀑布的攻击,有些萎靡的耷拉着脑袋,飞到远处似是在默默地恢复着。 而那赤鳞神人却是红光满面,周身赤红的烈焰升腾,外溢的威压比之前更胜一筹。他看向朱雀,声音洪亮且悠远的说道: “认输,小师妹,你的攻击对我无效,而且还是我的大补之物,此消彼长,我法力越来越充盈,而你法力却慢慢枯竭,没必要耗尽全力了,小师妹,认输。” 朱雀神鸟缓缓抬起了头,眼眸中红光闪动,只听她嗤笑一声: “呵,朱长酉你的元神化形特异之处我自是十分清楚,既然如此,我依然不管不顾的任你吸收火灵力,你不觉得奇怪么?” 闻言,朱长酉眼神一凛,这才意识到不对,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体内火系灵力开始紊乱。 ( 就在此时,袁朝夕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这朱雀神力可不是你能随便吸收的。” 话音刚落,赤鳞神人驾驭的双龙双蛇躯干竟开始膨胀,如同注满了空气的皮球。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那双龙双蛇的身躯炸了开来,化作满天的虚影,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那仅剩的神人身躯也开始密布裂痕,裂痕中宛如熔焰的火焰如同血液一般慢慢深处,流淌而下。 袁朝夕波澜不惊的声音再起响起: “朱长酉,认输,你吸收了我的朱雀神力,却无法消化,反而被我操纵神力破坏了你元神化形的道法,你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趁早认输,还能少受些伤害。” 朱长酉声音颤抖,带着些无奈的苦笑道: “小师妹,是我小瞧了你,你自小就惊才绝艳,未来成就肯定不输于师父。”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决绝的说道: “可是,今天这场比斗,我是带着任务,带着使命来的,我不能输,永不言弃,拼尽全力,这是师父教我的。” 话音未落,那神人的身躯中朱长酉的身影浮现而出,他手指微弹,一张尺许长的符箓祭了出来,不同于一般的黄纸朱砂符箓,这张符箓通体紫色,不是凡品。 符箓品级共分为九级,即天地人三阶,上中下三品。这张紫色符箓名唤“浪滔天”,达到了地阶中品,是朱长酉用来保命的压箱底手段,只有在形势危急的时刻他才会使用。 上次用出还是他去秘密监视百里平时,遭遇九阴化身而不得已用出,当时也给九阴以重击,无奈实力差距巨大,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时的九阴因为神魂没有归位,只是开阳宫炼化的一具灵器法身,但实力也达到了圆满境。 但这一次不同,袁朝夕实力再强,就算能跟圆满境初期的修士斗上一斗,但真实境界也不过是至真境,地阶中品的符箓,足以碾压。 只见,朱长酉双手法诀变换,口中诵咒: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干。上天下地,断绝邪源。急急如意令。” 随即他张口喷出一股精血糊在符箓之上,在精血的激发下紫色符箓迎风而涨,迸射出璀璨的紫金光芒,那光芒瞬间幻化成紫金色的巨浪向着朱雀神鸟奔涌而去。 “轰轰轰”,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紫色符箓引发的灵气巨浪不断地冲击着朱雀,把它打得节节后退,最后,那滚滚浪潮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重重落下,把朱雀神鸟拍在了地上。 朱长酉一击得手,但施展如此威力强横的符箓,也遭到了反噬,本就已经不满裂痕的神人身躯开始寸寸崩解,最后消弭于空中。 不过付出终有回报,朱雀神鸟的身形也越来越模糊,最终也消散不见,显现出袁朝夕的身影。 但相较于已经瘫软在地,不能起身的朱长酉,袁朝夕并未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袁朝夕缓步走到朱长酉的身前,一道赤红的长绫从其绛宫射出,旋即如同一柄赤红的长刀一般直刺朱长酉的胸口。 就在朱长酉闭目等死的一瞬间,赤色长绫在其胸前一寸处停了下来。 袁朝夕轻声低语道: “长酉哥,你何必呢?” 叹息一声,袁朝夕神情肃穆的朗声道: “你认输!” 第十二章 兽魂入体 就在这时,主位之上阴姬娇媚的声音响起: “真是扣人心魄,精彩纷呈的对决啊,二位的实力不分伯仲,可惜这位朱小哥稍逊一丝,遗憾落败,不过你们的表现都让我等眼前一亮,想来二位未来的成就必定会大放异彩。” 袁朝夕在阴姬说话时收回了赤色长绫,转身走下了高台,而朱长酉也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阴姬看到二人下场,接着说道: “下面就让我们迎来第三场比斗,也是最为精彩的圆满境之间的对决,更是关系到两支使团谁能赢得最终胜利的异常关键之战。好了,废话不多说,还是老规矩,一炷香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百里鸣并没有等乾元朝使团的人上场后再上,而是率先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台。 这平平无奇的出场方式,让对面的乾元朝使团众人纷纷发出嘲讽的笑声,但随着有人介绍了百里鸣的身份,特别是他是使团领队——扶摇神子的哥哥,乾元朝使团很多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百里鸣在高台上站定,平静的望向台下的百里平,而百里平也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不带任何感情。 这时,百里平身旁一位身穿黑袍,年龄看着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站起身来。他皮肤黝黑,两鬓夹杂着银丝,脸上饱经风霜,额上、眼角、嘴角处镌刻着皱纹,像大地一样肃穆、严峻、坚实。 此人也缓步走上了高台,一样的平平无奇,仿佛是相与百里鸣同步。他双手抱拳,声音低沉且清晰: “见过百里道友,巴特大祭司让我向你问好,邀请百里道友再去天道寺藏经阁一叙。” 百里鸣见对方态度客气,也没有表现出敌视态度,掐道诀回礼道: “还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鄙人巴特尔,是巴特大祭司的后人。” “见过巴特尔道友,也请你代为向巴特大祭司问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访大祭司。” 百里鸣回应道,双方客套话说完,巴特尔神情一肃,说道: “既然你我身处擂台,接下来的比试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亦如此!” 巴特尔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神情一变,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只见他低喝一声: “长生天,万古存,荒原狼,入我魂。” 话音刚落,巴特尔周身煞气翻涌,一对巨大的如同磨盘大小的血色眼眸在其身后浮现,充满着暴戾与嗜血的气息。 随即,一只身长六七十丈,通体银灰色的巨狼虚影浮现,那双血色眼眸死死的盯着百里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撕碎一般。 “兽魂入体?”百里鸣认得此巫术,在北荒之时天道寺的乌木大师曾经施展过此巫术,不过当时乌木的实力不过是恭谦境,施展出来此巫术的威能,比之现在的巴特尔可谓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百里鸣也不敢小觑,施展“法相天地”的神通,一尊高达六七十丈,与其面容相似,身着道门长袍,披挂护心铜镜的高大神人形象出现在高台之上。 随着高大兽魂与法相的出现,高台上的二人身形再次缩小,袖里乾坤的神异特性再次发挥作用。 银灰色巨狼发出震天的嘶吼声,周身泛起黑红色的血煞之气,张开森森巨口向着百里鸣的神人法相扑来。 百里鸣临危不惧,只见那尊神人法相一抬左手,一面黑色的如同沙粒组成的圆盾凭空出现,挡住了银灰巨狼的扑击。 ( 接着,他右手一挥,狂风起,卷起黑色的沙粒,卷向巨狼。那些黑色的沙粒遇到黑红的血煞之气,如同热水落在了冰雪之上,快速的消融着血煞之气。 那巨狼冷哼一声: “冥尘?就知道你会用出此物。” 话音未落,它周身的血煞之气突然变得无比粘稠,竟然将这黑色的冥尘黏连其中,不断地溶解殆尽。 见到此情景,百里鸣反而大吃一惊,之前与乌木大师的比斗中,他正是凭借冥尘此物,破了乌木的兽魂入体的巫法,没想到以同样的术法应对,巴特尔的巨狼兽魂竟然能够抵抗住。 此时,巴特尔的声音再度响起: “啊哈哈,百里道友,我早就听乌木说过你用此法破了他的兽魂入体巫术,但这一招对我并不管用,毕竟乌木不过是恭谦境的祭祀而已,我可是圆满境的大巫,冥尘虽然厉害,但我这兽魂也炼化了海量的血煞。” “冥尘是一种至阴至暗之物,能够灼伤生者之魂魄,滋养死者之阴魂,而我这血煞同样是至阴至邪之物,你破不了我的巫术。” 百里鸣并未慌乱,他也考虑到冥尘虽然厉害,但面对大巫时不一定能达到奇效。只见,他再次一抬手,一卷粗糙的卷轴出现,正是百里鸣的本命灵物。 他快速的打开这卷轴,卷轴上描绘的是一片苍茫的天地,无垠的大地之上有一棵顶天立地的扶摇神木,笼罩四野。神木枝叶上蒙着点点星光,摄人心魄,让人迷离。 神木旁边是一堆篝火,或者更像是一团凭空自燃的火焰,慢慢的变幻着颜色,从红色到橙色,再到黄色,白色,直至青色,蓝色,最后变为紫色,随即又开始循环往复。一只火红的朱雀盘旋在篝火上方,忽而升高飞掠天际,忽而伏低略过地面。 而那靛青色的天空中,北斗七星斗柄指北,熠熠生辉。在天与地交汇的尽头,是一抹极致的幽深的黑色,连那星光也被其吞噬。仿佛就是一处真实存在的空间。 突然,那卷卷轴上熠熠生辉的北斗七星,猛然间迸射出璀璨明亮的星光,星辉闪耀,星辉成雨,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巨狼那庞大的身躯上。 随着星光的洒落,巨狼周身的血煞之气竟然被慢慢的压制,粘稠的血煞变得越来越稀薄。 银灰巨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星光究竟是何厉害的道法,竟然如此厉害。 但形势迫在眉睫,容不得它去深究,银灰巨狼仰天长啸,面对压制它的星光,不退反进,巨大的身躯灵活的闪避着,快若奔雷的扑向神人法相。 在二者再次撞击在一起的那一刹那,血色煞气突然如同喷薄的火山一般爆发,银灰巨狼的身躯也猛的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神人法相撕扯的遍体鳞伤,接着深可见骨。 最终,灰色巨狼这一兽魂消散在空中,而神人法相也残破不堪,断了双臂和一条腿,惨烈至极。 巴特尔的身形出现在高台的一端,他神情疲惫,嘴角溢血,却浑不在意。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咧嘴笑道: “百里道友的法相神通却是不凡,我略输一筹。” 此时的百里鸣也撤掉了法相天地的神通,他脸色苍白的站在高台的另一端,方才兽魂的自爆对自己也造成了些伤害,不过还好,没有伤及根本。 “巴特尔道友谦虚了,方才你这一击之下,我的法相已经丧失战斗力,也没法再发起攻击了,咱们算是平手。” 场面上,百里鸣虽然略胜一筹,但他也并未骄傲自得,反而自谦的说道。 巴特尔待气息平复后,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厉声道: “道友那就再试试,我这诅咒巫术,威力如何?” 第十三章 阴铁兵偶 百里鸣眉头微皱,这种诅咒人偶先前在面对鬼方大阙氏时碰到过,当时的袁朝夕也是凶险万分,拼尽全力才取胜。 这是鬼方巫术中的巫毒草人,由三十六根生长于阴煞之地的坟头草,编织而成。之后开坛设法,烧符咒,并用七条妖兽心头血浸泡七日的黑线,穿于此符咒腹内中,方可炼制而成。 这一巫术诡异异常,而且施展法术的人实力越强,使用的材料越珍贵,威力越大。 百里鸣带着疑惑,出言问道: “这巫毒草人需要我的鲜血和头发等身体发肤,这是施法的条件,你并未获得,那该如何发动诅咒呢?” 巴特尔邪异一笑,咬破指尖在人偶的胸前写下了百里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随后他阴恻恻的说道: “发动诅咒的条件不光是身体发肤,知道对方的姓名与生辰八字也是一样,呵呵,我之所以能够知道百里道友的生辰八字,也是神子告知我的。” 百里鸣闻言侧头望向了依旧一脸淡定,波澜无惊的弟弟,心中哀叹一声,转而看向巴特尔,嗤笑一声: “道友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我接招便是,但我提醒道友一句,我可能会收不住手,万一道友承受不住我的道法攻击,请尽快认输。” 巴特尔此时已经是图穷匕见,面对百里鸣的提醒,浑不在意,冷哼一声: “道友不要危言耸听,我也要说一句,看在道友是神子这一世哥哥的身份,我会手下留情的。” 但是,随后他声音冰冷的说道: “不过道友上次大闹天道寺藏经窟,这件事我定会为北荒巫师找回面子。” 说着,他开始低声诵念起法咒: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长人干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翁玛呢叭密宗无上瑜伽弥轰翁玛呢叭弥轰翁玛呢叭弥轰!” 随着咒言的诵念,巫毒草人上泛起了道道红光,红色的光线如同头发丝一般细密,缠绕编制出复杂的纹路。 更有蒙蒙的灰雾在高台上出现,虽然稀薄但是却把整个空间笼罩。百里鸣皱眉看着这一系列的变化,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诅咒人偶巫术防不胜防,只能硬抗。 但这一巫术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施法需要多重步骤,一步一步的瓦解对方的战斗力,所以针对这一巫术最佳的破解方式是趁着对方施展第一步时,及时上前打断对方的施法,让其后续的施法步骤无法用出,哪怕以伤换伤。 意识到这一点,百里鸣祭出三尺长剑,快若闪电般的飞掠七八丈距离,直刺巴特尔的面门。 巴特尔没有丝毫慌乱,就在长剑距离其眉心只有三寸时,一只锋利的铁爪突然出现,将长剑格挡住。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紧随其后的百里鸣见到这一状况,急忙停住了身形,同时招手将飞剑召回。 但见,巴特尔的身前站着一个半人高,犹如金铁浇筑而成的人偶,正是它挥出了自己的锋利铁爪,挡住了百里鸣的迅捷一击。 台下的众人见状也是议论不止,乾元朝使团人员都是在叫好,鼓掌,兴高采烈,神采飞扬。 ( 道门使团都是担忧不已,对这突然出现的金铁人偶变现惊讶,不知对方这是什么法术。 小金雕更是紧张的双爪死死抓着袁朝夕的肩头,不再呱噪不已,不再振翅乱飞。 袁朝夕也仿佛没有感觉到小金雕爪子用力抓着肩膀的不适,眼睛里只有百里鸣,她虽然对百里鸣充满了信心,但这一变故的出现,还是让她心中担忧,毕竟鬼方巫术实在是太诡谲了。 这时,巴特尔得意的声音传来: “巫毒草人这一巫术的缺陷,我们作为传承上万年的巫师,怎能不清楚。所以,到了巫师这一层级,也就是至真境,都会有弥补缺陷的手段。” 他顿了顿,更加得意的介绍道: “阴铁兵偶,由出土于阴煞之地的金铁熔炼、锻打而成。之后开坛设法,烧符咒,并将一名成年男子的魂魄引入兵偶之中,并在其表面篆刻符纹让魂魄与兵偶融合,若是失败则再找一人尝试,直至融合成功,如此炼制而成。” 百里鸣眉头皱的更紧了,没想到这一巫术竟然如此残忍,那活人的魂魄来施法,对魂魄的摧残,比肉体上的伤害还要痛苦百倍,这不是草菅人命四个字能形容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但对于北荒的蛮族来说,这一切都非常正常,奴隶或战俘都不被看做是人,而是物品和战利品,可以随意处置,也不会产生心里负担。 巴特尔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既然道友已经出招,那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出现了一根刻有符纹的银针,闪着寒芒落下,扎进了那巫毒草人的左臂。 另一边的百里鸣感觉到左臂一痛,他闷哼一声忍了下来,随后他尝试着抬了抬左臂,虽然胳膊还能动,但却如同木头一般僵硬,失去了战斗力。 百里鸣清楚这巫毒草人巫法是一种针对神魂的攻击,通过制造出强烈的痛感,让身体渐渐失去控制,若是短时间内不消除这一诅咒,那肉体上也会产生实质的伤害。 接下来,百里鸣多次攻击,但都被那如同铁猴子一般的阴铁兵偶所阻挡,而他也装作不敌而逃离,甚至买了些破绽,但那兵偶始终不离巴特尔,只在其身边一丈范围内活动,看来这兵偶就算不是巴特尔直接操控,但也能命令其遵守基本的要求。 “这样一来,可难办了啊。” 此时的百里鸣双臂已经被废,双腿也失去了灵活的动作,他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巴特尔面容阴翳,再次拿起那根银针,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也渗出颗颗汗珠,脸色也显得苍白。显然,这巫术对法力的损耗很是巨大,他冷冷的笑道: “道友,还是认输,这最后一击下去,你不仅会丧失战斗力,也会身受重伤。” 百里鸣身躯依然挺立,动作僵硬的再次施展出一道雷霆法术,粗大的雷电当空劈落,阴铁兵偶高高跃起,承受住了这一击。 黑铁身躯上冒出了阵阵白烟,终于摔倒在地,动弹不得。但巴特尔依旧毫发无伤,他将那根银针狠狠地刺入了巫毒草人的心口。 突然,百里鸣身躯痉挛,重重的跪坐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胸口,低着头身躯颤抖,再也无力站起来。 第十四章 心魂影偶 巴特尔看着瘫软在地的百里鸣,缓缓地收起巫毒草人,来到了百里鸣的面前。 他抽出腰间的弯月形状的佩刀,锋利的刀刃抵在百里鸣的咽喉处,雪亮的刀身如明镜映照出百里鸣面如死灰的脸。 巴特尔得意而猖狂的笑道: “道友放心,我承诺过饶你一命,定然不会杀你的。啊哈哈哈……” 然后,他扭头看向大殿主位方向的天空,虽然在高台上被屏蔽兼具防护的阵法阻隔,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但他依旧看向那里,心中在等待着阴姬那柔美的声音响起,来宣布自己的胜利。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期待的胜利赞歌并未响起,高台的阵法屏障依旧存在。 “怎么回事?我已经取胜了,为什么还不宣布?” 巴特尔带着困惑与不解的质问道,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而就在此时,他刀锋下的百里鸣身形竟然开始变得虚幻,最后竟如同流沙一般溃散在地,旋即化为虚无。 巴特尔大吃一惊,急忙闪身后跃,撤出数丈开外。这时的他已经清楚自己并未击败百里鸣,而对方就潜伏在周围,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百里鸣出来跟我一战。” 巴特尔手持钢刀,一边谨慎的缓缓转着圈,一边歇息底里的嘶吼着,但死一般的安静,让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 他再次掏出那个巫毒草人,弹出一根银针不顾法力的损耗,毫不犹豫的刺入草人的眉心。 但是,周围依旧安静异常,并没有传来意象中的惨呼声和哀嚎声。此时的巴特尔已经有血泪从眼中流淌而下,这是过度使用巫术而造成的反噬。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刺下一根银针时。 突然,他手中的草人腾起一团刺目的雷光,如同一座雷池在掌心迸发,万干道雷霆仿佛炸裂的烟花一般激射而出,化作一团更大的光球,将巴特尔吞没。 瞬息间,雷霆滚滚,善良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片刻后,雷霆湮灭,光芒消退,巴特尔浑身焦黑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着显出身形的百里鸣,巴特尔心有不甘的想要挣扎着起身,但却是徒劳,他看着毫发无伤的百里鸣,气若游丝的问道: “你是如何避开我的巫术?” 百里鸣冷眼看着他,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这一巫术确实诡异,但破解之法不难,最简单的当然是以雷霆之势,抢先破坏你施法,当然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破绽,所以用阴铁兵偶来进行牵制与防御。但我一开始就未用这一方法,所以你的一切布置都是徒劳。” “徒劳?” “你这巫法攻击的是神魂,而我的神魂有本命灵物护持,嗯……这本命灵物有些特殊,我顺势,用幻术营造了一个假我,让你的巫术都落在了那个假我之上,而我的本体并未受到半分伤害。” “原来如此,是我技不如人,你这是法术确实厉害,唤作什么?” 巴特尔继续问道,百里鸣闻言一愣: “我还真没有起过名称,嗯……”沉思片刻,“你可以叫他入梦。” “真是好名字,好法术。呵呵,原来我只是做了一场美梦罢了,唉,我输得不冤。” 然而就在两人轻松对话,百里鸣放松警惕之时,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从地面直冲而起,如同一条黑色的长蛇,也似一条黑色的藤蔓,迅疾的缠绕而上,将百里鸣牢牢束缚住。 ( 百里鸣拼命挣扎,口中诵咒,手指微动,一股雷霆之力自体内爆发开来,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团跳动的雷电,无数的电光将那黑影刺穿。 然而,等体内雷电平息,那些黑影也随着雷电的消散而复原,并未造成半点损害。紧接着黑影不断地扩展,瞬息间便将无力挣脱的百里鸣全部吞没,如同被一块黑布包裹住。 巴特尔缓缓坐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他依旧浑身焦黑,没有气力,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欣喜万分。 多亏自己多准备了些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要不然这次真是会翻车了。 看着被黑影包裹,而无法动弹的百里鸣,巴特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善用神魂的不只是你,嘿嘿,我这心魂影偶是我家族一脉的独有传承。自小将自己的一魂抽离而出进行秘法锤炼,修成后宛如黑影,无声无息,免疫五行术法攻击,这下道友无力挣扎了。” 话音未落,异变再次出现,只见那团黑影忽然扁了下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随后,一道道巴掌大的黑影从那团黑影中分离而出,飘到空中,化作一群黑色的寒鸦展翅而起,无声的在空中盘旋飞舞。 黑压压一片,将高台整个空间笼罩,仿若乌云,遮天蔽日。 巴特尔看着好似一块黑色破布瘫在地上的阴影,又看了看漫天的寒鸦,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这是自己的黑影发生了变异,还是百里鸣化作黑鸦逃了出去。 就在他茫然之际,那漫天黑鸦在空中盘旋了数圈后,如同黑色的洪流,更如倒挂天际的瀑布,奔涌而下,扑向了巴特尔。 巴特尔心念一动,瘫在地上的那团黑影猛地扑击而起,迎向了黑鸦洪流,这一幕好似一条细长的小蛇面对着一条威严的巨龙,给人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两者接触的一瞬间,黑影小蛇便被那寒鸦巨龙所吞没,仿佛雨水滴落进了大海,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看着冲势不减,直扑向自己的寒鸦海潮,这一刻,巴特尔内心惊惧不已,肝胆欲裂,他忍不住大声求饶: “道友饶命,我认输,饶命,饶命。” 寒鸦群并未停住,如同迅疾浪潮一般吞没巴特尔,而这时阴姬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正要出手阻止。 这时寒鸦潮瞬息消散,但见巴特尔显露出身影,却并未加重伤情,仿佛方才的寒鸦潮不过是吹过了一阵风而已。 不过那巴特尔看起来好像是被吓破了胆子,嘴里一直嘟囔着: “我认输,饶命……不要啊,饶命……” 阴姬看了眼仿佛失了魂的巴特尔,又看向不远处浮现出身影的百里鸣,眼神中多了些敬畏之色。 这少年年纪轻轻实力竟然如此惊人,而且完全看不透他的道法跟脚,也就无从针对性反击。 他们瀛洲五老虽然都是福德境,但除了海森达到妖王后期,也就是福德境后期的实力外,其他四人不过是福德境初期,若是与这少年交手的话,想要快速将其制服恐怕也不容易做到。 她沉了沉心神,脸上浮现出娇媚的笑容,声音柔美的说道: “这一局,道门胜!” 话音落下,一阵欢呼声和一阵哀叹声同时在大殿内响起。 乾元朝使团上来两人将巴特尔搀扶下去,之后使团众人都觉得脸上无光,跟瀛洲五老致礼后,便悻悻离场,身影显得有些落魄。 既然走了一方,那宴会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但是道门使团上下都是兴高采烈,喜上眉梢。不少人依旧留在了宴会上,继续饮酒庆祝,欢乐的气氛直冲云霄。 第十五章 瀛洲开海节 百里鸣在大殿内跟众人对饮了几杯之后,便走出了殿外,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顿感身心顺畅。 这时,袁朝夕拎着一壶酒身姿婀娜的走了过来,她饮了一口,随后将酒壶递给百里鸣,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 “今晚那场比斗赢得很轻松?” 百里鸣接过酒壶也灌了一口,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笑道: “还好,毕竟怎么能跟天道寺打过交道,从乌木大师到巴特大祭司,可以说都见识过他们的一些手段,赢下这场比斗,不难。” 随后,百里鸣将就会递还给袁朝夕,说道: “倒是你,与朱长酉那一战内心应该很纠结?” “唉,确实,我拿他当出气筒实属不应该,但我又没法去跟父母耍脾气,谁让他是我爹的大弟子呢,再说上次将你和你弟弟擒拿到西京这件事,既然是帮凶,我总归要跟他算一算。” 袁朝夕叹息一声,举起酒壶又灌了一口。百里鸣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打趣道: “那我要感谢袁大女侠替我出气。” 袁朝夕白了百里鸣一眼,随后问道: “你说这场比斗真的能帮到道门争取到瀛洲的支持么?” 百里鸣沉思片刻,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应该有帮助,毕竟这次比斗我方的胜利让瀛洲了解到道门的实力,特别是在之前连番在岁星面前失利的情况下,再次证明自己,彰显实力,不论如何都是加分项。不过道门也有其他准备。” “哦?什么准备?” “除了证明实力,还有输送利益。道门也给瀛洲五老以及背后的势力送上了一份大礼,只要选择支持道门,就会减免关税,放开一些高品质丹药、法器的采购限制,这些对于修士来说十分诱人。但愿一切顺利,总觉得岁星那边不会轻易放弃。” 袁朝夕对这些不甚关心,她举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时,百里鸣抢先拿了过去,笑道: “给我留点,别一个人吃独食。” 而百里鸣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担心袁朝夕喝多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她这段时间因为父母的连番打击,内心已然悲伤万分,虽然表面上看依旧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但那不过是掩饰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袁朝夕近来喜欢喝闷酒的原因,每次喝酒都不用术法去解酒,而是任由自己喝到酩酊大醉,只为让自己在酒精中麻醉,短暂的忘掉痛苦罢了。 袁朝夕嘿嘿笑了几声,任由百里鸣将酒壶拿走,她一屁股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之上,望着高悬的明月,痴痴呆呆,目不转睛。 “百里,你要怎么找机会跟你弟弟接触?” 冷不丁的袁朝夕问道,百里鸣正晃着酒壶的手一顿,随后他坐到袁朝夕的身侧,摇摇头无奈道: “我也没想好,现在双方是敌对阵营,不好接触啊。” 袁朝夕趁他分心一把夺过酒壶再次灌了一口,咯咯的笑道: “你啊你,就是顾虑太多,做事太过谨慎,想那么多干嘛,直接登门拜访不就行了,道门也没有禁止跟乾元朝使团接触?再说你去找弟弟,谁又能说什么呢?就凭你在道门的贡献,高层那帮人也不会相信你会投敌的。” 闻言,百里鸣身体一滞,随即点了点头: “朝夕,你说的对,是我考虑太多了。”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却是乱流涌动。 李传福更加忙碌了,基本不在驿馆内待着,而是四处奔走,与各方势力联络,讨价还价,争取支持。 而百里平也没闲着,在一名天道寺巫王的带领下,也是出没于瀛洲五老和各大势力的实权人物家中,做着最后的努力。 ( 看着李传福那掩饰不住的笑意,百里鸣能感觉到瀛洲的天平在向道门倾斜。 两日后,瀛洲一年中最重要,也是最盛大的节日——开海节如期举行。开海节的活动包括祭海、升帆、渔船出海、歌舞巡游等,可谓丰富多彩。 中元岛最大的码头上摆好了祭坛,三丈长的供桌上,摆上牛、羊、猪、犬、鸡等五牲及各色果素、糕点。供桌前是一口树人合抱的香炉,燃香点烛,青烟袅袅。 瀛洲五老分别点燃一根儿臂粗的香烛,面向广袤无垠的大海叩拜,随后将香烛插入巨大香炉之中,随后海森起头,其余四老附和,用瀛洲古老的士着语言向大海祷告。 最后,五老分别双手托举一杯酒,虔诚的洒入大海之中。海森雄浑的声音响起: “出海平安,顺风顺水,满载而归!” 这时,码头之上所有参与节日活动的人以及岸上那些围观的百姓同时齐声诵念: “出海平安,顺风顺水,满载而归!” 上万人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更似滚滚雷鸣,响彻天地! 这时,停泊在港口的数干艘大大小小的渔船、商船同时升起了白色的风帆,在蔚蓝色大海的映衬下,好像朵朵白云漂浮于天空之中。 海面上吹拂起了一股劲风,那是中元岛的护岛大阵所为,数干艘大大小小的船,风帆鼓起,好似弯月。数干艘大大小小的船,浩浩荡荡,奔向大海。 岸上数百名舞者组成的方阵开始动起来,那些充满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们,穿着色彩斑斓的当地服饰,身上背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当地乐器,跳着颇具当地特色的舞蹈,唱着欢快而嘹亮的歌声。 一边摆动着身体,做出各种或优美,或雄壮的舞姿。一边敲击着乐器,唱着响亮的歌,向着中元岛中心而去。 歌舞方阵的后方是岛上的百姓们,他们兴高采烈的跟在其后,很多人也随着歌声和鼓乐声,或笨拙,或灵活,或有模有样,或走形明显的模仿着方阵舞者的动作。 百里鸣、袁朝夕以及小金雕也跟随着游行的队伍,感受着当地人的欢乐气氛,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当中。 到了晚上中元岛的码头旁的海岸边,会燃起一堆篝火,当地百姓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累了就到旁边举起酒壶畅饮,开海节的气氛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而在瀛洲议事府那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五老再次邀请两支使团参加开海节庆祝宴会。 这次参与宴会的人数比之之前的接风宴要多了不少,坐满了人,让宽敞的大殿显得有些拥挤。 这次两支使团不再是主角,瀛洲各岛上的各方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聚一堂,宴会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庆祝开海。 一时间大殿内人声鼎沸,喧闹异常,这一刻方显出瀛洲人的豪爽,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无需多言,端起酒杯,相互敬酒,不多时大殿内便七倒八歪的喝醉了不少人。 百里鸣也被灌了好多杯,搞得有些头脑昏沉。而袁朝夕反而是如鱼得水,提着酒壶大杀四方,放到了不少瀛洲人,让那些粗壮的汉子们忍不住赞叹: “真乃奇女子也。” …… 日头初升,天刚蒙蒙亮,道门使团居住的驿馆内依旧静悄悄的,昨晚众人庆祝到子时才离场,加上今日并无重要安排,所以还都在酣睡之中。 突然,百里鸣迷迷糊糊间听见传音香炉内李传福的声音传来,急促且焦躁: “百里鸣,百里鸣!” 百里鸣猛地坐起身,再次确认时李传福的声音后,立刻回应道: “星君,我醒了,不知有何吩咐?” 李传福的声音更加急躁: “出事了,马上到我这里来,快!” 第十六章 一起命案 百里鸣不敢耽搁,匆匆穿好道袍,快步前往李传福居住的院落而去。 来到小院,进入书房,便看到使团的另外两名副使也已到来,分别是一名矮胖老者李纪仁和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道士李广瀚,二人均是天枢宫的道士。 此时的李传福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见到百里鸣到来,他并未开口招呼,只是颔首示意。百里鸣则是恭敬施礼,又跟两位副使打过招呼后,便找了一个圆凳坐了下来。 见人已到齐,李传福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 “出事了,方见山的哥哥方见海,昨夜遇害而亡。” “什么?” 闻言,百里鸣和其他两位副使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这方见海在瀛洲可是个声名显赫的人物,他是瀛洲五老之一方见山的亲哥哥,是瀛洲五大商会之一的山海商会会首,更是瀛洲散修联盟的主事人。 弟弟方见山虽然贵为五老之一,但这主要是因为他的修为境界在散修联盟中最强的原因,更多的是散修联盟的战力代表和形象代表。而真正掌控商会经营,负责散修联盟内部大小事务的实际领袖是他哥哥方见海。 造成这一状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方见山醉心修行,对其他事务不上心也不擅长。而他哥哥方见海对他情深义重,不遗余力的支持他的修行,如此天资并不出众的方见山才能有现在的成就,因此他对哥哥也是十分的敬重,散修联盟的重大决策都听从哥哥的安排。 另外,方见海此人在修行上虽然资质愚钝,一把年纪了才堪堪达到至真境。但是他确实善于处理各种关系和商业经营,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方家这个原本没落的家族,才能一步步发展起来,重新焕发光彩,甚至超越先祖,让家族成为瀛洲顶级的豪门之一。 两人一文一武,相互协助,特别是随着方见山实力不断的增强,方家创立的山海商会也趁机吸纳散修联盟中的有实权人物成为商会董事,顺手兼并联盟内部那些小商会。 最终山海商会便成为瀛洲散修联盟的中暑机构,左右着联盟的远转。至此,散修联盟也从先前松散的组织发展成了如今具有凝聚力和号召力的一大势力,而方见海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散修联盟的主事人,把控大权多年。 李传福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 “方见海的死,我们道门是最大的嫌疑。” 矮胖老者李纪仁清楚一些内幕,疑惑道: “咱们不是正跟他洽谈合作的事么?为什么瀛洲会怀疑咱们?” 李传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咱们跟方见海的接触都是私下进行的,在外人眼里瀛洲散修联盟明面上一直与我们不对付,内部很多人都跟道门有仇怨。” 顿了顿他继续道:“一会瀛洲审刑院这边会派人过来调查,是海森提前告知于我的,让咱们做好准备。” 这时,中年道人李广瀚神色一紧,犹豫着问道: “太上星君,那个,咱们待会要杀出去么?” 李传福目光锐利的瞪了李广瀚一眼,厉声斥责道: “杀什么杀?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这件事又不是咱们所为,若是杀出去,不就成了往自己脸上抹黑了。哼,真是猪脑子。” 李广瀚挨了训,喏喏的不敢反驳,尴尬而愧疚的傻笑几声。李传福没在理会他,而是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 ( “我猜测这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于我们,破坏我们与瀛洲的合作。不瞒你们,我私下里多次秘密接触方见海,他已经与我初步达成共识,散修联盟会支持我们。” 闻言,百里鸣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跟道门有着世代仇怨的散修联盟竟然能选择合作,真是出所有人的意料,他也知道李传福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五大势力的实权人物,特别是公开反对与道门合作的瀛洲散修联盟以及兽妖飞妖联盟。本以为是难啃的骨头,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只听李传福继续道: “有了他们的支持,瀛洲五大势力中就有四大势力支持我们,如此,瀛洲与道门的联手也就能够达成了。唉,没想到竟然出了此事,真是飞来横祸。” 沉吟片刻,李纪仁斩钉截铁的说道: “肯定是乾元朝使团干的,他们见不得我们与瀛洲联手,故此搞破坏,嫁祸给我们,如此一来瀛洲在群情激奋下,就会转而选择跟他们合作。” 百里鸣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李传福也认可这个观点: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先配合瀛洲的调查,不过这件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去寻找线索,找出真相。喊你们前来也是交给你们这一任务,分头去调查线索。” 百里鸣三人施礼称是。 …… 不多时,小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瀛洲审刑院的人来了。 李传福几人出门迎接,但见来人为首的是阴姬,后面跟着一名提刑官,一名捕头以及数名捕快。 一扫之前的凝重神色,李传福堆起满脸的笑容热情的跟阴姬打招呼: “我说一早这枝头的喜鹊就叫喳喳,原来是阴姬妹子要来到啊。” 随后露出疑惑的表情扫了扫阴姬身后的一群人,明知故问道: “不知妹子此来何事?还带着这么多人,看他们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阴姬没有了平时妩媚娇艳的一面,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旋即神色低落,带着悲伤的语气说道: “李大哥,出大事了,山海商会会首方见海去世了。” 李传福闻言,露出吃惊的神色,声音急促的问道: “怎么回事?昨夜宴会上方会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没了?” 阴姬神色悲痛,声音冰冷的说道: “是被奸人所害。” “是谁?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在瀛洲闹事,阴姬妹子你尽管说,我定会助你权利缉拿凶手。” 阴姬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凶手十分狡猾,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我们正在权利搜集线索,这也是我来这的目的,想要了解一些情况,还望李大哥全力配合。” “这个没问题,妹子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堂内说话。” 说着,李传福将众人引人小院主屋正堂内,众人坐定后,阴姬眼神示意了一下,身侧那名看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提刑官,冷冷的望向了李传福,随后声音严厉的喝问道: “我问你,昨夜子时,你可是与方会首私下会过面?” 听着对方好像审问犯人的语气,还有那桀骜中带着怒意的问话,李传福的眉头一皱。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李广瀚拍案而起,怒斥道: “你怎么说话?如此没有礼数,这就是你们瀛洲的待客之道?”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 第十七章 审刑院的调查 阴姬瞪了那名出身于散修联盟的提刑官一眼,呵斥道: “怎么跟李星君说话的,一点礼数度没有。” 那提刑官被训斥,不敢反驳,但仍旧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见他这幅态度,阴姬的语气更加冰冷: “你若是不改变自己的态度,那就让审刑院换个懂事的人来。” 这时,那名提刑官才急忙起身给阴姬道歉,随后又给李传福道歉,现场的气氛至此才缓和了下来。 阴姬也一脸歉意的对李传福说道: “让李大哥见笑了,都是我管教不严,您可别生气。” 李传福也并没有为难阴姬,很大度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件事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提刑官恶劣的态度是有意做给道门看的,也是在施加压力的表现。 阴姬与这提刑官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深层地的意思就是:你看咱们还是好朋友,但出这件事瀛洲各大势力各大家族都在看着,目前你们的嫌疑最大,所以这些官员态度上表现得不好,还请担待。为了尽快摆脱嫌疑,你们要积极配合。 这也能看出瀛洲并不想撕破脸,一来真要动起手来,李传福带领的这支使团虽说肯定会损失惨重,但瀛洲也讨不到好处。二来道门势力庞大,也不是瀛洲所能抗衡的。所以,瀛洲才要把理字摆到前面,道门自诩名门正派,只能是捏着鼻子跟着对方的节奏来走。 这时,阴姬莞尔一笑: “还是我来问,李大哥昨夜子时,您是不是跟方见海私下见过面?” 李传福并没有否认,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点点头道: “是有此事,昨夜方会首不胜酒力,我便将其送回府邸。” 随后他略一思索,“时间上,大概是在子时一刻到三刻之间。” “哦?那你们都聊了什么?”阴姬态度温和,声音不徐不疾的问道。 李传福目光灼灼的看了阴姬一眼,就在众人以为这牵扯到道门的机密,他不会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李传福哈哈一笑道: “哈哈,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道门使团前来瀛洲的目的众人都是知晓的,我跟方会首洽谈,就是为了争取他能支持瀛洲与道门合作之事。” 阴姬点了点头,并未深究双方交谈的细节,而那名提刑官则化身记录员,正用术法飞快的记录着卷宗。 稍微停顿了一会,似是在等那提刑官记录的进程跟上后,她继续问道: “但我们了解方府中人,并没有人看到李大哥进入方府?不知这是为何?” 李传福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与方会首的会谈自然是机密之事,因此我是秘密进入方府的,只有管家见过我。哦,我离开的时候,也是管家为我送行的。” 阴姬叹息一声:“唉,这就是蹊跷之处,方府管家失踪了。” “管家失踪了?被人谋害了?”李传福惊讶的问道。 阴姬摇了摇头:“现在这管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随后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在他的住处发现了很多财物……” 略一停顿,阴姬一字一句的说道:“均是出自道门。” ( 李传福眼睛直视着阴姬那对勾人心神的桃花眸子,不是被迷惑,而是如刀子一般直刺对方。 而阴姬也毫不退让,等待着对方给出答案。李传福忽然爽朗一笑: “哈哈,我不否认赠送过管家礼物,但那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毕竟要接触到方会首,是需要有人牵线搭桥的。” 阴姬也掩嘴轻笑: “自然是如此,李大哥说的对,很正常的人情往来罢了。” 但她旋即神情一肃: “我来捋捋,道门与瀛洲散修联盟速来不合,有杀人的动机。李大哥你又出现在方见海遇害的地点,其遇害的时间上也吻合。也没有目击证人能证实你离开时,方见海还活着。而能悄无声息的杀死方见海而不惊动方府守卫,李大哥的实力足以轻松办到。” 她声音平静但却冰冷: “如此一来,各种证据都指向李大哥的嫌疑最大,这该如何是好呢?” 随着阴姬的话音落下,正堂内忽然陷入安静。 阴姬笑意盈盈,但眼眸深处却有一丝警惕。李传福同样一脸笑容的看着阴姬,表情却有些阴冷。 百里鸣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李纪仁嘴角挑起,带着些许的狠厉。李广瀚目光森寒,更是不加掩饰的露出暴戾之气。 提刑官记录卷宗的手也不由得慢了下来,那名捕头和数名捕快悄悄地将手放到了到刀柄之上。可是他们知道,就算他们人多,但还不够李传福一人塞牙缝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李传福哈哈一笑,接着捋着胡须打趣道: “可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唉,阴姬妹子想抓我就抓,我不会反抗的。” 此话一出,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阴姬也咯咯娇笑道: “李大哥你这是说什么话呀,瀛洲虽然是番禺小邦,但也是讲证据、讲法理的地方,我这次来也是希望能从您这寻到些线索,没别的意思。” 李传福长长叹了口气: “唉,既然摊上了这种事,我定要自证清白,现在找到管家,让其为我作证最为关键,现在岛上会有人不想让我找到证据,所以调查案件这件事,我方必须要参与其中,防止有人从中作梗。不知妹子意下如何?” 阴姬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点点头: “好,我也正有此意,瀛洲、道门、乾元一起出人组成调查小组,对方见海遇害一案进行联合调查,如此方显得公证,此事我会跟议事会商议,尽快拿出个计划来。” …… 方府内,方见山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声音压抑又阴狠的怒斥道: “管家方二人呢?你是干什么吃的?找了半天了怎么还没找到?” 那名下属唯唯诺诺的说道: “属下该死,当时只顾着把会首遇害这事上报议事会,就没有注意到方二的行踪,等发现他人失踪后,便赶紧安排人去寻找,再给小人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方见山冷哼一声: “饭桶,中元岛也就这么大个地方,还能找不到人?这方二手里一定掌握着一些证据,要不然也不会失踪,极有可能他被人给软禁了。现在加大人手,一定要抢在审刑院之前找到他。” 随后他恶狠狠的说道: “要是找不到,那你就提头来见。” “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第十八章 引蛇出洞的计划 午时,五老议事会传来消息,道门和乾元朝可以各出两人加入案情调查组,李传福思来想去最终让百里鸣加入调查组,然后在百里鸣的力荐下袁朝不也得以加入。 二人一刻也没有耽误,匆匆赶往瀛洲审刑院,而这时瀛洲和乾元朝的人也已到来。瀛洲这边由审刑院的一名员外郎带队,配备了数十名捕头和捕快。而乾元朝一方参与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妖和朱长酉。 双方见面倒也没有再剑拔弩张,相互致意后,便跟在那员外郎后面直奔方府而去。 在方府了解了那管家方二的亲朋关系,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始从家中亲属查起,再到交往过的朋友,一户一户的摸排调查。 每到一户那员外郎便事无巨细的仔细询问,一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样子,百里鸣和袁朝不跟随其间,一直默不作声,并未加入审问。而那大妖和朱长酉参与度更强一些,还偶尔询问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是不是的皱眉深思,一副对案情非常关心的样子。 从正午到傍晚,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调查了十几户方二的亲朋好友,可惜一无所获。不阳西下,回到审刑院,那名员外郎客客么么的对双方说道: “今日调查就到着,今晚我们还要整理卷宗,根据今日收获的信息进行汇总归纳,分析推理,两支使团的大人们就请回。” 百里鸣依旧沉默不语,拱拱手便告辞离去。他与袁朝不并未回自己的居所,而是直奔李传福所居的院子而去。 进入书房,李传福关切的问道: “今日有何收获?” 百里鸣摇摇头,语么平静的说道: “正如预想的,一无所获。” “哦?你竟预想到了?那你觉得这个调查组是用来做什么呢?” 李传福有些好奇的问道,百里鸣侃侃而谈道: “三方组成的这个调查组,不过是作秀,只是用来堵众人的嘴罢了。” 袁朝不今日白忙一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此话愤愤的说: “我看不是堵众人的嘴,只是堵道门的而已。” 百里鸣微笑着看了袁朝不一眼,继续解释道: “不,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调查堵得就是众人的口,包括道门、叛军以及瀛洲各大势力。只有找不到凶手,这个命案才会悬案,而瀛洲也就有了拒绝与两家合作的理由。” “你是说瀛洲根本就不想与两家合作?为什么呢?”袁朝不疑惑地问道。 “因为瀛洲议事会想要作壁上观,既不想得罪道门,也不想得罪叛军,还想要得到一定的好处,同时安抚瀛洲各方势力的。而此这起命案发生的恰到好处,咱们和叛军都没有了理由再谈什么合作,而或支持咱们的、或支持叛军的瀛洲各个势力,也只能偃旗息鼓。” “而咱们和叛军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瀛洲能够保持中立,承诺的一些利益比起合作的话,可能会打折,但也不会少多少。” 听闻百里鸣的分析,袁朝不有些么馁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咱们就只能干瞪着眼,每天被人领着像遛狗似的到处转悠,一无所获么?” 百里鸣笑了笑,因为有李传福在场,便没有去揶揄袁朝不,而是一本正经的继续道: ( “你先听我分析完,咱们再想对策,我再说说对于那管家方二现在的处境。” 听到这句话,袁朝不来了精神,竖起耳朵,瞪着两只明媚的大眼睛,聚精会神的望向百里鸣。而李传福也是来了兴趣,微微颔首示意少年继续。 “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方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这方二目前的处境有这么几种:一是他被凶手杀害了,毁尸灭迹。” 百里鸣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一边说一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是他被人控制了,关了起来。三是他逃走了,藏了起来。” 看着百里鸣伸出的三根手指,袁朝不忽然说道: “我觉得他是第一种情况,已经被毁尸灭迹了。肯定是那管家发现了凶手杀人的场景,才被灭口的,所以咱们也没有调查的必要了,我明天都不想去那什么调查组了。” 百里鸣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也是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的继续道: “但我觉得第一个可能性比较低。” “为什么?” “若是方二被灭口,那凶手没必要多此一举,毁尸灭迹。反而将他的尸体留在方府内,更能栽赃给星君,毕竟只有他见过星君去方府,星君杀了他就是为了死无对证。” 百里鸣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袁朝不皱眉思索,觉得有道理,便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就只有第二和第三种情况。” 百里鸣给出自己的推测,听着这头头是道的分析,李传福对百里鸣也忍不住刮目相看,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并没有多少人生阅历,怎么对事态的洞察上如此敏锐。 当一个人谋局能察人心,处世可识人性,能在这乱花迷人眼的世界,洞若观火地看清世事。 一般来说,这个人的一生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波折之后,才会从中总结出经验。才能“探寻万变中的不变,持续看清事物的本质”。 而李传福所不知的是,百里鸣能有如此认知能力,其实与他在玉虚山脉时困在那欲念囚笼中的经历有关。 当时他的神魂与冥火之海中的亿万魂魄相连,那些魂魄中残留的记忆,仿佛洪水般涌向他的神魂。在海量的灵魂记忆中,百里鸣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深入体验了不同的人生,见识过不同的人性,了解过不同的人心。 虽然他才十六岁,但在那一场场记忆轮回中已经度过了数百上千年,而这些经历只是基础,毕竟同样都有丰富经历的两个人,有的花半秒钟就能看透事物本质,有的花一辈子也看不透事物本质。因为这也需要善于总结与反思,如此才能培养出对底层逻辑的认知力。 这时,袁朝不忍不住问道:“那你觉得应该第几种情况呢?” 百里鸣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 “这两种情况不用深究,我们只需要一点,那就是管家方二还活着,凶手一定万分焦急的要找到他,而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 李传福神色中露出欣喜与期待的神情,他已经隐隐猜到这少年的想法了。袁朝不还有些懵懵懂懂,努力思索着。 百里鸣也没有卖关子: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第十八章 引蛇出洞的计划 午时,五老议事会传来消息,道门和乾元朝可以各出两人加入案情调查组,李传福思来想去最终让百里鸣加入调查组,然后在百里鸣的力荐下袁朝不也得以加入。 二人一刻也没有耽误,匆匆赶往瀛洲审刑院,而这时瀛洲和乾元朝的人也已到来。瀛洲这边由审刑院的一名员外郎带队,配备了数十名捕头和捕快。而乾元朝一方参与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妖和朱长酉。 双方见面倒也没有再剑拔弩张,相互致意后,便跟在那员外郎后面直奔方府而去。 在方府了解了那管家方二的亲朋关系,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始从家中亲属查起,再到交往过的朋友,一户一户的摸排调查。 每到一户那员外郎便事无巨细的仔细询问,一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样子,百里鸣和袁朝不跟随其间,一直默不作声,并未加入审问。而那大妖和朱长酉参与度更强一些,还偶尔询问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是不是的皱眉深思,一副对案情非常关心的样子。 从正午到傍晚,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调查了十几户方二的亲朋好友,可惜一无所获。不阳西下,回到审刑院,那名员外郎客客么么的对双方说道: “今日调查就到着,今晚我们还要整理卷宗,根据今日收获的信息进行汇总归纳,分析推理,两支使团的大人们就请回。” 百里鸣依旧沉默不语,拱拱手便告辞离去。他与袁朝不并未回自己的居所,而是直奔李传福所居的院子而去。 进入书房,李传福关切的问道: “今日有何收获?” 百里鸣摇摇头,语么平静的说道: “正如预想的,一无所获。” “哦?你竟预想到了?那你觉得这个调查组是用来做什么呢?” 李传福有些好奇的问道,百里鸣侃侃而谈道: “三方组成的这个调查组,不过是作秀,只是用来堵众人的嘴罢了。” 袁朝不今日白忙一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此话愤愤的说: “我看不是堵众人的嘴,只是堵道门的而已。” 百里鸣微笑着看了袁朝不一眼,继续解释道: “不,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调查堵得就是众人的口,包括道门、叛军以及瀛洲各大势力。只有找不到凶手,这个命案才会悬案,而瀛洲也就有了拒绝与两家合作的理由。” “你是说瀛洲根本就不想与两家合作?为什么呢?”袁朝不疑惑地问道。 “因为瀛洲议事会想要作壁上观,既不想得罪道门,也不想得罪叛军,还想要得到一定的好处,同时安抚瀛洲各方势力的。而此这起命案发生的恰到好处,咱们和叛军都没有了理由再谈什么合作,而或支持咱们的、或支持叛军的瀛洲各个势力,也只能偃旗息鼓。” “而咱们和叛军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瀛洲能够保持中立,承诺的一些利益比起合作的话,可能会打折,但也不会少多少。” 听闻百里鸣的分析,袁朝不有些么馁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咱们就只能干瞪着眼,每天被人领着像遛狗似的到处转悠,一无所获么?” 百里鸣笑了笑,因为有李传福在场,便没有去揶揄袁朝不,而是一本正经的继续道: ( “你先听我分析完,咱们再想对策,我再说说对于那管家方二现在的处境。” 听到这句话,袁朝不来了精神,竖起耳朵,瞪着两只明媚的大眼睛,聚精会神的望向百里鸣。而李传福也是来了兴趣,微微颔首示意少年继续。 “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方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觉得这方二目前的处境有这么几种:一是他被凶手杀害了,毁尸灭迹。” 百里鸣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一边说一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是他被人控制了,关了起来。三是他逃走了,藏了起来。” 看着百里鸣伸出的三根手指,袁朝不忽然说道: “我觉得他是第一种情况,已经被毁尸灭迹了。肯定是那管家发现了凶手杀人的场景,才被灭口的,所以咱们也没有调查的必要了,我明天都不想去那什么调查组了。” 百里鸣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也是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的继续道: “但我觉得第一个可能性比较低。” “为什么?” “若是方二被灭口,那凶手没必要多此一举,毁尸灭迹。反而将他的尸体留在方府内,更能栽赃给星君,毕竟只有他见过星君去方府,星君杀了他就是为了死无对证。” 百里鸣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袁朝不皱眉思索,觉得有道理,便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就只有第二和第三种情况。” 百里鸣给出自己的推测,听着这头头是道的分析,李传福对百里鸣也忍不住刮目相看,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并没有多少人生阅历,怎么对事态的洞察上如此敏锐。 当一个人谋局能察人心,处世可识人性,能在这乱花迷人眼的世界,洞若观火地看清世事。 一般来说,这个人的一生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波折之后,才会从中总结出经验。才能“探寻万变中的不变,持续看清事物的本质”。 而李传福所不知的是,百里鸣能有如此认知能力,其实与他在玉虚山脉时困在那欲念囚笼中的经历有关。 当时他的神魂与冥火之海中的亿万魂魄相连,那些魂魄中残留的记忆,仿佛洪水般涌向他的神魂。在海量的灵魂记忆中,百里鸣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深入体验了不同的人生,见识过不同的人性,了解过不同的人心。 虽然他才十六岁,但在那一场场记忆轮回中已经度过了数百上千年,而这些经历只是基础,毕竟同样都有丰富经历的两个人,有的花半秒钟就能看透事物本质,有的花一辈子也看不透事物本质。因为这也需要善于总结与反思,如此才能培养出对底层逻辑的认知力。 这时,袁朝不忍不住问道:“那你觉得应该第几种情况呢?” 百里鸣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 “这两种情况不用深究,我们只需要一点,那就是管家方二还活着,凶手一定万分焦急的要找到他,而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 李传福神色中露出欣喜与期待的神情,他已经隐隐猜到这少年的想法了。袁朝不还有些懵懵懂懂,努力思索着。 百里鸣也没有卖关子: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第十九章 鱼儿上钩了 瀛洲审刑院,今天带队调查的那名员外郎美滋滋的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肉,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手下说道: “你们一定要把今天调查的情况详细记录,做好卷宗,这些议事会五老可是要查看的,干万不能遗漏每一个细节。” 其中一名手下谄媚地说道: “大人您就放心,属下们一定把这事办好,而且也会在卷宗里记录好大人不辞辛苦,奔波忙碌,勤恳查案的过程。” 那员外郎满意的点点头,又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肉,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手下们的马屁。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被打断了雅兴的员外郎皱了皱眉,示意手下开门。 见到门外走来的百里鸣,那员外郎先是一愣,然后对其笑容急忙迎了过去,拱手道: “原来是百里副使啊,不知副使深夜来访,可是有要紧事?” “正是,方才我收到方二的传递来的迷信,要求私下跟我们一见。” 百里鸣开门见山的说道,那员外郎闻言并未感到欣喜,反而是大吃一惊,他稳住心神,旋即不太相信的问道: “副使怎么确定是方二传递的消息?会不会有诈?” 百里鸣表现得非常着急: “我也无法确定这是方二传递来的消息,还是有人假扮方二想要图谋不轨,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员外郎,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出发。” 那员外郎眼珠子一转,心中稍定,继续笑容满面的问道: “那咱们盘问一下那个送信的人不就能弄清楚了么。” “那送信的是个乞丐,他说是有人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将信送来的,而那个人全身都藏在一件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不过我们仔细询问后那人体形倒是跟方二很像。那乞丐说只要他将信送到,回到自己暂居的破屋内,就会得到一颗金子。而我们也去看过了,那乞丐所居的破屋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为了让乞丐顺利将信送到才行此诓骗行为。” 百里鸣将事情讲述的明明白白,然后眼神急切的望向员外郎。 而那员外郎还是有些疑惑的继续问道: “百里副使,我有些搞不明白,这方二为何要约道门私下见面,而不是来审刑院投案呢?” 百里鸣见这员外郎问东问西,而不是赶紧行动,神情变的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 “方二说他不放心别人,哼,这也说明我们道门不是凶手,而凶手就是瀛洲之人,很可能是很有势力的人。” 员外郎看着百里鸣不悦的神情,脸皮一抽,再次堆起满脸的笑容: “副使莫急,我也是想多了解一下情况,职责所在,职责所在,我这就召集人手跟您一同去捉拿方二。” 百里鸣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问问颔首。员外郎吩咐手下去召集人手后,悄声问道: “百里副使,我有一事不明,不值当讲不当讲?” “请说。” “咱们道门怎么不自己悄悄去跟那方二接触,然后将其接回呢?” 百里鸣瞥了员外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我们本就存在嫌疑,要是单独去了,那方二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可就更说不清了。你说是不是?” ( “是是是,百里副使所言极是,真是心细如发,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 在两人交谈之时,那名外出召集人手的手下在隐蔽处掏出一只传音法螺,激发后对着里面轻声道: “大事不好,道门发现方二的行踪了,现在正准备与审刑院一起赶往其隐藏之地,该如何是好?” 法螺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道门?他们怎么会发现方二?感觉有些蹊跷。” 那手下将百里鸣与员外郎的对话讲述了一遍,传音法螺内的声音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安排死士击杀方二。你那边让相熟的捕快们到时放放水,暗中协助一下。” “是。” …… 不多时,一队捕快便列阵完毕,约有数十人,百里鸣当先一步,引着众人向着城西而去。 百里鸣一开始御剑而行,低空飞掠,但后面那些骑着快马的捕快速度跟不上,不得已只能减慢速度。 路上员外郎凑上前来,建议道: “百里副使,您速度快,您先去。您只要告知我们目的地,我们随后便会赶到。” 百里鸣摇摇头拒绝道: “我不能单独去,理由你也知道,再说离着约定的时间还早,城西码头也不是很远,不着急。” 员外郎点点头,默默地跟随在百里鸣的身后前行。 瀛洲以商贸为重,特别是中元岛上各方的人族、妖族、蛮族等都有,夜间也不执行宵禁,所以此时街道上依旧又不少的行人和车马穿行, 这也导致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再次被影响,百里鸣面容焦急,而那员外郎也不断催促,饶是如此,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赶到目的地——中元岛西码头。 还没等靠近码头,便远远的看到火光一片,码头附近的一处仓库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照亮了附近的天空与海洋。 跳跃的火光中正有数人激斗在一起,百里鸣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而身后的员外郎却是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时,耳边传来百里鸣的声音: “鱼儿上钩了,员外郎你可要立大功了。” 那员外郎闻言,脸色更差,有些疑惑不解,内心忐忑的问道: “百里副使,这是何意?什么鱼儿?什么立功?小可听着一头雾水。” “来不及解释了,我前去支援,员外郎你指挥这些捕快守住这条道路,这是码头通往内城的唯一通道,干万不要放任何人过去。” 百里鸣一边吩咐道,一边御空而起,向着战场而去。而员外郎呆立片刻后,无奈的指挥着捕快们讲道路封锁起来。 而战场上,李广瀚正与一名戴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激战在一起,二人实力相当,都是圆满境,双方以法术和体术相斗,都没有使出法相天地这种破坏力更强的道法。主要是一个想要逃,为避免暴露身份,不敢用此道法。一个想留活口,法相天地虽然厉害,但不够灵活,担心对方趁机遁走。一时间谁都拿对方没有办法,斗的难分难解。 而另一边,袁朝夕与一名法师,正在跟三名同样带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混战在一起,对方人数占优,但袁朝夕实力却达到了至真境的巅峰,同时应对两人不在话下。二对三的局面下,也是势均力敌。 百里鸣略一思索,悄然向着李广瀚那边潜行而去。 第十九章 鱼儿上钩了 瀛洲审刑院,今天带队调查的那名员外郎美滋滋的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肉,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手下说道: “你们一定要把今天调查的情况详细记录,做好卷宗,这些议事会五老可是要查看的,干万不能遗漏每一个细节。” 其中一名手下谄媚地说道: “大人您就放心,属下们一定把这事办好,而且也会在卷宗里记录好大人不辞辛苦,奔波忙碌,勤恳查案的过程。” 那员外郎满意的点点头,又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肉,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手下们的马屁。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被打断了雅兴的员外郎皱了皱眉,示意手下开门。 见到门外走来的百里鸣,那员外郎先是一愣,然后对其笑容急忙迎了过去,拱手道: “原来是百里副使啊,不知副使深夜来访,可是有要紧事?” “正是,方才我收到方二的传递来的迷信,要求私下跟我们一见。” 百里鸣开门见山的说道,那员外郎闻言并未感到欣喜,反而是大吃一惊,他稳住心神,旋即不太相信的问道: “副使怎么确定是方二传递的消息?会不会有诈?” 百里鸣表现得非常着急: “我也无法确定这是方二传递来的消息,还是有人假扮方二想要图谋不轨,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员外郎,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出发。” 那员外郎眼珠子一转,心中稍定,继续笑容满面的问道: “那咱们盘问一下那个送信的人不就能弄清楚了么。” “那送信的是个乞丐,他说是有人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将信送来的,而那个人全身都藏在一件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不过我们仔细询问后那人体形倒是跟方二很像。那乞丐说只要他将信送到,回到自己暂居的破屋内,就会得到一颗金子。而我们也去看过了,那乞丐所居的破屋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为了让乞丐顺利将信送到才行此诓骗行为。” 百里鸣将事情讲述的明明白白,然后眼神急切的望向员外郎。 而那员外郎还是有些疑惑的继续问道: “百里副使,我有些搞不明白,这方二为何要约道门私下见面,而不是来审刑院投案呢?” 百里鸣见这员外郎问东问西,而不是赶紧行动,神情变的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 “方二说他不放心别人,哼,这也说明我们道门不是凶手,而凶手就是瀛洲之人,很可能是很有势力的人。” 员外郎看着百里鸣不悦的神情,脸皮一抽,再次堆起满脸的笑容: “副使莫急,我也是想多了解一下情况,职责所在,职责所在,我这就召集人手跟您一同去捉拿方二。” 百里鸣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问问颔首。员外郎吩咐手下去召集人手后,悄声问道: “百里副使,我有一事不明,不值当讲不当讲?” “请说。” “咱们道门怎么不自己悄悄去跟那方二接触,然后将其接回呢?” 百里鸣瞥了员外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我们本就存在嫌疑,要是单独去了,那方二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可就更说不清了。你说是不是?” ( “是是是,百里副使所言极是,真是心细如发,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 在两人交谈之时,那名外出召集人手的手下在隐蔽处掏出一只传音法螺,激发后对着里面轻声道: “大事不好,道门发现方二的行踪了,现在正准备与审刑院一起赶往其隐藏之地,该如何是好?” 法螺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道门?他们怎么会发现方二?感觉有些蹊跷。” 那手下将百里鸣与员外郎的对话讲述了一遍,传音法螺内的声音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安排死士击杀方二。你那边让相熟的捕快们到时放放水,暗中协助一下。” “是。” …… 不多时,一队捕快便列阵完毕,约有数十人,百里鸣当先一步,引着众人向着城西而去。 百里鸣一开始御剑而行,低空飞掠,但后面那些骑着快马的捕快速度跟不上,不得已只能减慢速度。 路上员外郎凑上前来,建议道: “百里副使,您速度快,您先去。您只要告知我们目的地,我们随后便会赶到。” 百里鸣摇摇头拒绝道: “我不能单独去,理由你也知道,再说离着约定的时间还早,城西码头也不是很远,不着急。” 员外郎点点头,默默地跟随在百里鸣的身后前行。 瀛洲以商贸为重,特别是中元岛上各方的人族、妖族、蛮族等都有,夜间也不执行宵禁,所以此时街道上依旧又不少的行人和车马穿行, 这也导致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再次被影响,百里鸣面容焦急,而那员外郎也不断催促,饶是如此,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赶到目的地——中元岛西码头。 还没等靠近码头,便远远的看到火光一片,码头附近的一处仓库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照亮了附近的天空与海洋。 跳跃的火光中正有数人激斗在一起,百里鸣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而身后的员外郎却是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时,耳边传来百里鸣的声音: “鱼儿上钩了,员外郎你可要立大功了。” 那员外郎闻言,脸色更差,有些疑惑不解,内心忐忑的问道: “百里副使,这是何意?什么鱼儿?什么立功?小可听着一头雾水。” “来不及解释了,我前去支援,员外郎你指挥这些捕快守住这条道路,这是码头通往内城的唯一通道,干万不要放任何人过去。” 百里鸣一边吩咐道,一边御空而起,向着战场而去。而员外郎呆立片刻后,无奈的指挥着捕快们讲道路封锁起来。 而战场上,李广瀚正与一名戴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激战在一起,二人实力相当,都是圆满境,双方以法术和体术相斗,都没有使出法相天地这种破坏力更强的道法。主要是一个想要逃,为避免暴露身份,不敢用此道法。一个想留活口,法相天地虽然厉害,但不够灵活,担心对方趁机遁走。一时间谁都拿对方没有办法,斗的难分难解。 而另一边,袁朝夕与一名法师,正在跟三名同样带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混战在一起,对方人数占优,但袁朝夕实力却达到了至真境的巅峰,同时应对两人不在话下。二对三的局面下,也是势均力敌。 百里鸣略一思索,悄然向着李广瀚那边潜行而去。 第二十章 生擒活捉 圆满境的修士哪怕是分心战斗,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依旧敏锐,百里鸣若是直接杀过去,对方察觉后,定会拼着性命逃离。 就算是成功与李广瀚形成夹击之势,一旦对方察觉无法逃离,不排除其鱼死网破,自爆而亡的可能。所以必须要隐蔽潜行,突然攻击,生擒对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百里鸣并未靠近战场中心太近,而是来到双方的战场边缘,之后便收敛气息,藏于阴影之中,如同一只匍匐于草木中,蓄势待发的猛兽,耐心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戴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内心愈发的焦急,不过在来之前他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发现是陷阱,那就不要恋战,赶紧逃离。为了不被捉拿,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面对李广瀚的纠缠打法,黑衣人不再犹豫,只见他迅速祭出一个黑色方盒,如同黑色的玉石雕刻而成,上面密布着道道横七竖八的裂纹,那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横平竖直,仿佛由利刃一刀一刀切割而成,颇具美感。 那黑色方盒在空中忽然分解成大大小小十二块,或长方体,或正方体,或多棱体…… 那些块体膨胀变大,幻化成十二只形态各异的傀儡猛兽,有蛟龙,有虎豹,有豺狼,有鹰隼…… 这些傀儡兽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李广瀚,虽然每只的实力只是妖将水平,但这十二只猛兽似乎能够形成一套法阵,彼此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借力,相互支持,相互分工,将李广瀚阻挡住。 这是一件上品灵器,同时有阵法加持,威力更是大幅提升。 这是黑衣人背后的大人物赐予自己保命用的,在瀛洲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十分难得,珍贵异常。 他内心中虽然不舍,但为了脱身,依旧咬牙将其祭出,而他趁机向着中元岛内城而去。 刚飞出去数十丈远,突然,一面由灵力编制而成的无形大网拦在了他的前方。猝不及防下,黑衣人一头撞了上去,就如同扑火的飞蛾落入了蛛网之上。 黑衣人心中大惊,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隐藏在暗处的百里鸣剑诀一指,那无形大网上面忽然浮现出道道滚动的雷电,将黑衣人包裹了进去。 就在黑衣人被雷电蛛网困住的刹那,百里鸣腾空而起,手中祭出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长鞭,向着黑衣人卷了过去,他要趁着对方陷入困局,失去反击力之时将其生擒。 就在此时,那黑衣人扭头看向飞卷而来长鞭,眼眸中留露出决绝的神情,眼神一凛,面具上那五彩的颜色如同被搅动的颜料桶一般,旋转蠕动起来,紧接着脱离了整个面具,化作一张金色的符箓在空中浮现,而那面具只剩下惨白一片,就如同黑衣人此时的脸色一般。 旋即那金色符箓猛然间射向攻击而来的百里鸣,刚刚靠近其两丈之内,便爆发出炙热的火光,“轰”的一声,火光炸裂,所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将卷过来的金属长鞭振飞,接着扑向了执鞭的百里鸣。 百里鸣瞳孔一缩,不敢直撄其锋,急忙施展遁术,身形连连闪现,一直后撤出十几丈。 而那黑衣人则是抓住这一时机,同样施展雷电法术将自己包裹住,以雷电隔绝雷电,破开了那雷电蛛网的束缚。 ( 随后,他强忍着连番使用高品灵气和符箓,而导致法力枯竭、精血损耗的巨大疲惫感,以及被雷电巨网造成的肉身伤痛,头也不回的向着内城飞掠而去。 堵在进城唯一通道上的那名员外郎和一众捕快,在看到那狼狈逃窜而来的黑衣人,顿时两股瑟瑟发抖,手中的钢刀也有些那不稳了。 方才众人远远地观望,早就发现这黑衣人的实力可是圆满境的宗师级,别说他们几个小小的捕快,就是城防军的将领过来那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而黑衣人也完全没有把他们这群蝼蚁放在眼里,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却裹挟着干军万马的气势,就如同一辆疾行的马车面对几只挡在车前的蝗虫一样,以一股碾压之势冲了过来。 眼见着黑衣人越来越近,那员外郎惊呼一声,抱头鼠窜,几名捕头紧随其后,一众捕快有样学样,整支队伍还没等与敌人接触便一哄而散。 此时,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百里鸣和李广瀚二人身上,至于前面这些蝼蚁的不堪举动,丝毫没有在意。 在察觉到李广瀚刚刚摆脱傀儡兽的围攻,百里鸣刚刚躲过了符箓的偷袭,二人与他的距离已经拉达,短时间内无法追上来时,他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门心思的加紧逃跑。只要逃入内城,那就是鱼入大海,鸟入山林,到时钻入密道,再混迹在酒肆内,就算是被巡夜的捕快拦住也不怕了,到时身份一亮,谅他们也不敢盘查。 然而希望总是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就在黑衣人闷头逃跑,即将进入内城那片鳞次栉比的建筑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同样是一条金属长鞭将其身躯卷住。 黑衣人心头大惊失色,正欲施法反击,但此时脚下阵纹亮起,一道道灵力化成的藤蔓从地面猛地窜出,将他层层缠住,如同一个粽子一般,被裹得严严实实。 黑衣人眼中亮起一团狠厉之色,不能被活捉,那会暴露身后的大人物。他心念已决,口中诵念咒语,就准备鱼死网破,引爆体内的法力。 就在此时,那道黑影迅疾的闪到他的身前,手中拿着一道泛着金光的符箓,轻轻的贴在那他的脑门上,旋即他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缓缓陷入黑暗之中。 在最后清醒的时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李纪仁?!大意了……” …… 西码头的战斗也结束了,在李纪仁擒住那名圆满境的黑衣之后,摆脱傀儡围攻的李广瀚并未与之汇合,而是杀向了另外三名至真境的黑衣人。 那三名黑衣人因为离着远,并未发现头领被擒,还以为对方已经逃离。在看到李广瀚袭来,三人也是相当的决绝,立马就要引爆内丹,但实力的差距太过明显,只有一名离着李广瀚较远的黑衣人成功自爆,其余两人被李广瀚不费吹灰之力击晕擒拿,并封住了法力修为。 而百里鸣则是与李纪仁汇合,二人一起押解着那名黑衣人,迅速的向着内城驿馆而去。一路并未有人阻拦,很顺利的到达了驿馆,直接来到了李传福所居的小院。 而此时的小院中,已经有几人在等待,海森那高大的身影也其中。 第二十章 生擒活捉 圆满境的修士哪怕是分心战斗,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依旧敏锐,百里鸣若是直接杀过去,对方察觉后,定会拼着性命逃离。 就算是成功与李广瀚形成夹击之势,一旦对方察觉无法逃离,不排除其鱼死网破,自爆而亡的可能。所以必须要隐蔽潜行,突然攻击,生擒对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百里鸣并未靠近战场中心太近,而是来到双方的战场边缘,之后便收敛气息,藏于阴影之中,如同一只匍匐于草木中,蓄势待发的猛兽,耐心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戴着五彩面具的黑衣人内心愈发的焦急,不过在来之前他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发现是陷阱,那就不要恋战,赶紧逃离。为了不被捉拿,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面对李广瀚的纠缠打法,黑衣人不再犹豫,只见他迅速祭出一个黑色方盒,如同黑色的玉石雕刻而成,上面密布着道道横七竖八的裂纹,那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横平竖直,仿佛由利刃一刀一刀切割而成,颇具美感。 那黑色方盒在空中忽然分解成大大小小十二块,或长方体,或正方体,或多棱体…… 那些块体膨胀变大,幻化成十二只形态各异的傀儡猛兽,有蛟龙,有虎豹,有豺狼,有鹰隼…… 这些傀儡兽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李广瀚,虽然每只的实力只是妖将水平,但这十二只猛兽似乎能够形成一套法阵,彼此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借力,相互支持,相互分工,将李广瀚阻挡住。 这是一件上品灵器,同时有阵法加持,威力更是大幅提升。 这是黑衣人背后的大人物赐予自己保命用的,在瀛洲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十分难得,珍贵异常。 他内心中虽然不舍,但为了脱身,依旧咬牙将其祭出,而他趁机向着中元岛内城而去。 刚飞出去数十丈远,突然,一面由灵力编制而成的无形大网拦在了他的前方。猝不及防下,黑衣人一头撞了上去,就如同扑火的飞蛾落入了蛛网之上。 黑衣人心中大惊,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隐藏在暗处的百里鸣剑诀一指,那无形大网上面忽然浮现出道道滚动的雷电,将黑衣人包裹了进去。 就在黑衣人被雷电蛛网困住的刹那,百里鸣腾空而起,手中祭出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长鞭,向着黑衣人卷了过去,他要趁着对方陷入困局,失去反击力之时将其生擒。 就在此时,那黑衣人扭头看向飞卷而来长鞭,眼眸中留露出决绝的神情,眼神一凛,面具上那五彩的颜色如同被搅动的颜料桶一般,旋转蠕动起来,紧接着脱离了整个面具,化作一张金色的符箓在空中浮现,而那面具只剩下惨白一片,就如同黑衣人此时的脸色一般。 旋即那金色符箓猛然间射向攻击而来的百里鸣,刚刚靠近其两丈之内,便爆发出炙热的火光,“轰”的一声,火光炸裂,所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将卷过来的金属长鞭振飞,接着扑向了执鞭的百里鸣。 百里鸣瞳孔一缩,不敢直撄其锋,急忙施展遁术,身形连连闪现,一直后撤出十几丈。 而那黑衣人则是抓住这一时机,同样施展雷电法术将自己包裹住,以雷电隔绝雷电,破开了那雷电蛛网的束缚。 ( 随后,他强忍着连番使用高品灵气和符箓,而导致法力枯竭、精血损耗的巨大疲惫感,以及被雷电巨网造成的肉身伤痛,头也不回的向着内城飞掠而去。 堵在进城唯一通道上的那名员外郎和一众捕快,在看到那狼狈逃窜而来的黑衣人,顿时两股瑟瑟发抖,手中的钢刀也有些那不稳了。 方才众人远远地观望,早就发现这黑衣人的实力可是圆满境的宗师级,别说他们几个小小的捕快,就是城防军的将领过来那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而黑衣人也完全没有把他们这群蝼蚁放在眼里,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却裹挟着干军万马的气势,就如同一辆疾行的马车面对几只挡在车前的蝗虫一样,以一股碾压之势冲了过来。 眼见着黑衣人越来越近,那员外郎惊呼一声,抱头鼠窜,几名捕头紧随其后,一众捕快有样学样,整支队伍还没等与敌人接触便一哄而散。 此时,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百里鸣和李广瀚二人身上,至于前面这些蝼蚁的不堪举动,丝毫没有在意。 在察觉到李广瀚刚刚摆脱傀儡兽的围攻,百里鸣刚刚躲过了符箓的偷袭,二人与他的距离已经拉达,短时间内无法追上来时,他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门心思的加紧逃跑。只要逃入内城,那就是鱼入大海,鸟入山林,到时钻入密道,再混迹在酒肆内,就算是被巡夜的捕快拦住也不怕了,到时身份一亮,谅他们也不敢盘查。 然而希望总是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就在黑衣人闷头逃跑,即将进入内城那片鳞次栉比的建筑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同样是一条金属长鞭将其身躯卷住。 黑衣人心头大惊失色,正欲施法反击,但此时脚下阵纹亮起,一道道灵力化成的藤蔓从地面猛地窜出,将他层层缠住,如同一个粽子一般,被裹得严严实实。 黑衣人眼中亮起一团狠厉之色,不能被活捉,那会暴露身后的大人物。他心念已决,口中诵念咒语,就准备鱼死网破,引爆体内的法力。 就在此时,那道黑影迅疾的闪到他的身前,手中拿着一道泛着金光的符箓,轻轻的贴在那他的脑门上,旋即他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缓缓陷入黑暗之中。 在最后清醒的时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李纪仁?!大意了……” …… 西码头的战斗也结束了,在李纪仁擒住那名圆满境的黑衣之后,摆脱傀儡围攻的李广瀚并未与之汇合,而是杀向了另外三名至真境的黑衣人。 那三名黑衣人因为离着远,并未发现头领被擒,还以为对方已经逃离。在看到李广瀚袭来,三人也是相当的决绝,立马就要引爆内丹,但实力的差距太过明显,只有一名离着李广瀚较远的黑衣人成功自爆,其余两人被李广瀚不费吹灰之力击晕擒拿,并封住了法力修为。 而百里鸣则是与李纪仁汇合,二人一起押解着那名黑衣人,迅速的向着内城驿馆而去。一路并未有人阻拦,很顺利的到达了驿馆,直接来到了李传福所居的小院。 而此时的小院中,已经有几人在等待,海森那高大的身影也其中。 第二十一章 谁是杀人凶手 海森是李传福请过来的,毕竟执行这个“打草惊蛇”的计划需要瀛洲官方势力的见证,如此才能摆脱嫌疑,显示自己光明磊落。 之前邀请审刑院的人参与追捕方二也是此意,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把审刑院作为鱼线,对外传递发现方二的消息,如此才能引鱼儿上钩。 李传福看到百里鸣和李纪仁二人深感欣慰,他满脸笑意冲着二人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二位副使辛苦了,这案件若是告破,你们三位副使当居首功。哈哈,把嫌犯带过来。” 随后,他看向海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海老大,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是你来审更名正言顺。” 海森点点头,随后对着身侧一名随从说道: “你做好卷宗记录,到时交给审刑院。” 随从点头称是,海森缓步走到那黑衣人面前,抬手将其脸上的面具摘下,待看清那张面容之后,不仅眉头一皱: “竟然是他。” 李传福好奇的问道: “此乃何人?” “他是山海商会的一名执事,名唤王云山。” 海森沉声回道,李传福面露吃惊之色: “山海商会?竟然是散修联盟的人。” 方才在等待计划推进的过程中,他与海森有过一番推测,都认为杀害方见海的应该是乾元朝使团中人,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道门跟瀛洲的合作,没想到竟然推测错了。 海森带着疑惑,也没有耽搁,施展术法将昏迷的王云山弄醒。那王云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心中顿时大叫道: “海森?完了,我被活捉了,身份已经暴露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着满脸惊慌,眼神闪烁的王云山,海森厉声喝道: “王云山,我且问你,方见海是被谁杀害的?如实招来,要不然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望着凶神恶煞般的海森,王云山的情绪反而渐渐地平稳下来,他露出茫然的神情回道: “海长老,我不知你为何有如此疑问,方会首被谁害死的我真是不知道啊,我还想找到真凶呢。” “不知道?那我问你,今晚你为何要去西码头那间仓库?” 海森勃然大怒,厉声问道。王云山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口,就在此时,李广瀚领着袁朝夕和另一名法师,押着存活的那两名黑衣人走进了小院。 王云山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知道隐瞒不住了。 刚才他之所以犹豫,就是心存侥幸,想着编几句谎言糊弄过去,就说自己搜寻凶手线索搜到了那里,与道门发生冲突也纯属意外之类的。就算海森不相信,那他也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来,拖到自家老大方见山到来,其同为议事会长老,自然可以将自己救出了。 没想到这两名手下竟然被擒了,如此一来,只要海森施展“搜魂之术”,一定就会知道他们是为了杀方二而去的。 他心中不禁痛骂这两个蠢货,贪生怕死,死不足惜,等自己被救出一定要将他们全家杀个干净,以泄心头之愤。 ( 这时,李传福对着李广瀚吩咐道: “广瀚,你且将这二人分别关押,分别审问,若是不配合,那就施展搜魂之术,一定要把他们脑子里的东西给全部掏出来。” 李广瀚领命而去,同时海森的两名随从也跟着一起离去,配合审讯。 事到如今,王云山已然瞒不住了,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我们去西码头仓库,是……谁去杀方二的。” “你是如何得知方二在码头仓库,这一消息的?” 海森步步逼问,王云山沉默片刻,有气无力的回道: “是从审刑院一名捕头那里得知的这一消息。” “那你为何要杀方二?是何人指使?” 海森略一定顿,随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道: “方见海是谁杀害的?” 王云山在海森那逼人的目光下,低头不语,沉默良久,就在海森耐心快要丧尽,准备施展些手段,让其吃些苦头之时,他长叹一声: “唉,没有人指使,是我要杀方二,因为我担心方二泄露我杀害方见海的秘密。” 之所以说出此话,王云山内心也是挣扎良久才下的决心,此刻只能是自己将所有的事揽下来,否则背后的大佬肯定不会放过他,就如同方才他想杀那两个手下的全家一样,背后之人灭他全族易如反掌,而现在自己承担罪名,一人赴死,好过全家灭亡。 他也不怕海森施展“搜魂之术”,因为实力到了圆满境,神魂稳固异常,足以抵抗搜魂,只要自己不说,别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海森和李传福闻言也都陷入了沉思,百里鸣也是有些诧异,他眉头皱起,思索起来。 海森收回思绪,依旧带着不信任的口吻问道: “你为何要杀害方见海?” 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果然,只听那王云山平静的说道: “因为方见海要投降道门,我们散修联盟与道门不共戴天,有着血海深仇,怎能与之合作?我心中愤恨不已,一时冲动便将方见海杀害了。” 这时,李传福突然问道: “我与方见海是昨夜子时见的面,私下里达成的合作细则,还未将此消息公布出去,你是如何得知?而且是我刚刚离开不久就去杀人,这可是一点都不合理。” 王云山心中早就有应对之词,只听他回道: “是方见海召集我,询问我的意见,毕竟我是山海商会的执事,听他一说此事,我便被怒火影响了心智,杀了他。” “太过牵强,也很不合理。” 李传福摇了摇头,觉得难以置信,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对山海商会的内部关系并不是十分清楚,因此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海森也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接连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是执事不假,但山海商会执事数量也不少,而且你与方见海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你并不是他的心腹。” “跟道门合作如此重要之事,方见海为何要去征求你的意见?” “他为何不先去征求自己的弟弟,议事会的长老,散修联盟的盟主——方见山的意见?” 问到最后他突然停住,心中一个想法猛然间冒出: “难道杀害方见海的,是他的亲弟弟?!” 第二十一章 谁是杀人凶手 海森是李传福请过来的,毕竟执行这个“打草惊蛇”的计划需要瀛洲官方势力的见证,如此才能摆脱嫌疑,显示自己光明磊落。 之前邀请审刑院的人参与追捕方二也是此意,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把审刑院作为鱼线,对外传递发现方二的消息,如此才能引鱼儿上钩。 李传福看到百里鸣和李纪仁二人深感欣慰,他满脸笑意冲着二人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二位副使辛苦了,这案件若是告破,你们三位副使当居首功。哈哈,把嫌犯带过来。” 随后,他看向海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海老大,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是你来审更名正言顺。” 海森点点头,随后对着身侧一名随从说道: “你做好卷宗记录,到时交给审刑院。” 随从点头称是,海森缓步走到那黑衣人面前,抬手将其脸上的面具摘下,待看清那张面容之后,不仅眉头一皱: “竟然是他。” 李传福好奇的问道: “此乃何人?” “他是山海商会的一名执事,名唤王云山。” 海森沉声回道,李传福面露吃惊之色: “山海商会?竟然是散修联盟的人。” 方才在等待计划推进的过程中,他与海森有过一番推测,都认为杀害方见海的应该是乾元朝使团中人,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道门跟瀛洲的合作,没想到竟然推测错了。 海森带着疑惑,也没有耽搁,施展术法将昏迷的王云山弄醒。那王云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心中顿时大叫道: “海森?完了,我被活捉了,身份已经暴露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看着满脸惊慌,眼神闪烁的王云山,海森厉声喝道: “王云山,我且问你,方见海是被谁杀害的?如实招来,要不然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望着凶神恶煞般的海森,王云山的情绪反而渐渐地平稳下来,他露出茫然的神情回道: “海长老,我不知你为何有如此疑问,方会首被谁害死的我真是不知道啊,我还想找到真凶呢。” “不知道?那我问你,今晚你为何要去西码头那间仓库?” 海森勃然大怒,厉声问道。王云山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口,就在此时,李广瀚领着袁朝夕和另一名法师,押着存活的那两名黑衣人走进了小院。 王云山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知道隐瞒不住了。 刚才他之所以犹豫,就是心存侥幸,想着编几句谎言糊弄过去,就说自己搜寻凶手线索搜到了那里,与道门发生冲突也纯属意外之类的。就算海森不相信,那他也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来,拖到自家老大方见山到来,其同为议事会长老,自然可以将自己救出了。 没想到这两名手下竟然被擒了,如此一来,只要海森施展“搜魂之术”,一定就会知道他们是为了杀方二而去的。 他心中不禁痛骂这两个蠢货,贪生怕死,死不足惜,等自己被救出一定要将他们全家杀个干净,以泄心头之愤。 ( 这时,李传福对着李广瀚吩咐道: “广瀚,你且将这二人分别关押,分别审问,若是不配合,那就施展搜魂之术,一定要把他们脑子里的东西给全部掏出来。” 李广瀚领命而去,同时海森的两名随从也跟着一起离去,配合审讯。 事到如今,王云山已然瞒不住了,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我们去西码头仓库,是……谁去杀方二的。” “你是如何得知方二在码头仓库,这一消息的?” 海森步步逼问,王云山沉默片刻,有气无力的回道: “是从审刑院一名捕头那里得知的这一消息。” “那你为何要杀方二?是何人指使?” 海森略一定顿,随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道: “方见海是谁杀害的?” 王云山在海森那逼人的目光下,低头不语,沉默良久,就在海森耐心快要丧尽,准备施展些手段,让其吃些苦头之时,他长叹一声: “唉,没有人指使,是我要杀方二,因为我担心方二泄露我杀害方见海的秘密。” 之所以说出此话,王云山内心也是挣扎良久才下的决心,此刻只能是自己将所有的事揽下来,否则背后的大佬肯定不会放过他,就如同方才他想杀那两个手下的全家一样,背后之人灭他全族易如反掌,而现在自己承担罪名,一人赴死,好过全家灭亡。 他也不怕海森施展“搜魂之术”,因为实力到了圆满境,神魂稳固异常,足以抵抗搜魂,只要自己不说,别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海森和李传福闻言也都陷入了沉思,百里鸣也是有些诧异,他眉头皱起,思索起来。 海森收回思绪,依旧带着不信任的口吻问道: “你为何要杀害方见海?” 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果然,只听那王云山平静的说道: “因为方见海要投降道门,我们散修联盟与道门不共戴天,有着血海深仇,怎能与之合作?我心中愤恨不已,一时冲动便将方见海杀害了。” 这时,李传福突然问道: “我与方见海是昨夜子时见的面,私下里达成的合作细则,还未将此消息公布出去,你是如何得知?而且是我刚刚离开不久就去杀人,这可是一点都不合理。” 王云山心中早就有应对之词,只听他回道: “是方见海召集我,询问我的意见,毕竟我是山海商会的执事,听他一说此事,我便被怒火影响了心智,杀了他。” “太过牵强,也很不合理。” 李传福摇了摇头,觉得难以置信,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对山海商会的内部关系并不是十分清楚,因此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海森也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接连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是执事不假,但山海商会执事数量也不少,而且你与方见海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你并不是他的心腹。” “跟道门合作如此重要之事,方见海为何要去征求你的意见?” “他为何不先去征求自己的弟弟,议事会的长老,散修联盟的盟主——方见山的意见?” 问到最后他突然停住,心中一个想法猛然间冒出: “难道杀害方见海的,是他的亲弟弟?!” 第二十二章 致命的权力 弟弟杀了把他从小拉扯大哥哥,从伦理上来说不合理,但从案件的推理上来说,反而合情合理。 海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审了,他沉默片刻,看向李传福: “大老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李传福陷入了沉思,这王云山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继续审下去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新的结果来。就算方见山有重大嫌疑,牵扯太大,现在也查不下去了。 就算查出结果又如何呢? 道门的诉求:一是想摆脱嫌疑,现在随着王云山的招供已然达到这一目的。 二是促进合作,但现在凶手是散修联盟内部之人,而不是推测的乾元朝使团。如果是乾元朝中人,凭借找出凶手这一功劳,跟散修联盟还有的谈,毕竟对方要承这个情。但现在这个结果就尴尬了,这是人家内部矛盾,而且很大可能是方见山主使的,恰恰说明散修联盟内部反对与道门合作的声音很大,如此再想促成合作已经是不可能了。 见海森也不愿进一步审讯,李传福也是见好就收,摇头道: “我这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已经证明我们的清白,如此足以。” 海森点点头,对随从吩咐一声,将王云山以及那两名手下押解着前往审刑院的大牢,随后告辞而去。 …… 方府正房布置成了停灵的灵堂,挂满了布幔幡帐和纸钱元宝,正中是黑底白字,写着大大的“奠”字。 黑漆的棺椁就摆放在正堂中央,棺前设有香烛供品,供案前放着两个蒲团,还有个供烧纸祭奠用的铜盆,方见海的妻儿跪坐在两旁,时不时的往里填着纸钱。 丧堂内的气氛异常肃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寂静中凝固。高悬的灵堂上,亡者的画像在香烛烟气中隐约可见,垂泪的亲属们在堂前鞠躬祭拜,哭声与焚香交织。 白绸飘扬的孝幛,在冷风中瑟瑟抖动。堂内的铜钟悠悠作响,回荡在偌大的空旷中。这一时刻,四下的沉默凝聚成了一团巨大的哀愁,如同重压在每个在场的人的胸口。 方见山有些心神不宁的守在棺椁旁,看了一眼灵堂内的黑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但旋即熄灭,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 哥哥方见海在与李传福达成合作后,便铜镜传信告知了他,而他听闻后怒不可遏的来到了方见海的书房内,厉声质问道: “大哥,咱们与道门世代为仇,不共戴天,你竟然要与之为伍,我不同意。” 方见海闻言也十分生气,他生气的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你懂什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平日你只顾着修行,哪里懂得商会的经营和联盟的维系,咱们散修联盟崛起的太快,导致根基不稳,在瀛洲几大势力中实力是最弱的。所以,我们必须抓住任何机会,稳住根基,不断壮大。” “这次道门为了拉拢我们,割舍很多利益,包括一些中土独有的特产,甚至道门出产的部分紧俏丹药、法器的独家经营权。有了这些,咱们山海商会和散修联盟闷头发展个几年就能稳住跟脚,越做越大,不用再受那本土修士和东夷土着的打压,你也知道他们一直认为咱们散修是外来人,明里暗里的给下绊子。” ( “我们可以与乾元朝合作啊,他们给的可比道门要多的多。” 方见山据理力争的反驳道,方见海冷笑一声: “哼,那都是画大饼而已,他们不过占了中土的一角,比起万年底蕴的道门差得太多了,给的利益多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不过是想把咱们绑在他们的战车上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乾元朝败了呢?这些承诺都成了一纸空谈,跟他们合作,风险太高。” 随后,更是嘲讽道: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修行把脑子修傻了?那乾元朝正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然能将你骗的一愣一愣的,我是说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方见山此时已经是被气的憋红了脸,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吼道: “大哥,你不要老是把我当个孩子来看,我有我的主见。正所谓风险越高,收益越高,不去搏一搏,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你现在太谨慎,太老旧了,已经不适合带领商会,带领联盟发展了。” 方见海闻言勃然大怒: “你,哼,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想夺权了。方见山我现在就把话撂这,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 说到底,兄弟二人的根本矛盾还是因为权力,权力是一种双刃剑,让人欲望满足,也让人恶意丛生。权力就像是鸦片,一旦上瘾,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甚至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动辄刀斧相向,没有对不对的,只有该不该的,该砍就砍,乐此不疲,更要命的是,权力斗争这部绞肉机一旦启动,喝不够血不会停下。 这几年方见山因为修为停滞不前,再进一步已经很难,他转而想要更多的权力,想要掌控联盟更多的话语权,而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为联盟的付出也不少。 之前兄弟二人因为在一些决策上意见不同,已经发生多次争吵,但每次都是以方见山的退让而结束,但二人的矛盾却越积越深。 方见海已经把持大权多年,一直以来弟弟方见山都是对他毕恭毕敬,自然不舍得手中的权力,因为这权力已经如同骨肉一般,跟他长在了一起,自然不愿意放弃。 生命就是一团欲望,欲望得到了满足就会无聊,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痛苦,而痛苦会让人癫狂。若是这次方见海与道门达成合作,给商会和散修联盟带来巨大的利益,就算内部暂时会有人反对,但随着联盟的不断发展,反对者的声音就会被利益所掩盖,到那时方见山更没有机会夺权。 自古以来,面对权力的诱惑,由于把持不住而坠入深渊的例子屡见不鲜。方见山也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那一刻,他彻底沦为了权力的瘾君子,为了夺取权力,最终头脑一热杀害了自己的亲哥哥,悲剧在所难免。 山水险路摧车舟,若比人心是坦途。 …… 方见山垂目沉思着,这时一名下属迈着小碎步,急促但又极力压制着脚步声步入内堂。 方见山看着一脸焦急的下属,面色平静的冲他招了招手,那名下属稳了稳情绪,跟随方见山转入正堂旁的一间暗室内。 刚刚站定,那名下属便一脸慌乱的说道: “长老,大事不好,方云山被活捉了。” 第二十二章 致命的权力 弟弟杀了把他从小拉扯大哥哥,从伦理上来说不合理,但从案件的推理上来说,反而合情合理。 海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审了,他沉默片刻,看向李传福: “大老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李传福陷入了沉思,这王云山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继续审下去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新的结果来。就算方见山有重大嫌疑,牵扯太大,现在也查不下去了。 就算查出结果又如何呢? 道门的诉求:一是想摆脱嫌疑,现在随着王云山的招供已然达到这一目的。 二是促进合作,但现在凶手是散修联盟内部之人,而不是推测的乾元朝使团。如果是乾元朝中人,凭借找出凶手这一功劳,跟散修联盟还有的谈,毕竟对方要承这个情。但现在这个结果就尴尬了,这是人家内部矛盾,而且很大可能是方见山主使的,恰恰说明散修联盟内部反对与道门合作的声音很大,如此再想促成合作已经是不可能了。 见海森也不愿进一步审讯,李传福也是见好就收,摇头道: “我这也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已经证明我们的清白,如此足以。” 海森点点头,对随从吩咐一声,将王云山以及那两名手下押解着前往审刑院的大牢,随后告辞而去。 …… 方府正房布置成了停灵的灵堂,挂满了布幔幡帐和纸钱元宝,正中是黑底白字,写着大大的“奠”字。 黑漆的棺椁就摆放在正堂中央,棺前设有香烛供品,供案前放着两个蒲团,还有个供烧纸祭奠用的铜盆,方见海的妻儿跪坐在两旁,时不时的往里填着纸钱。 丧堂内的气氛异常肃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寂静中凝固。高悬的灵堂上,亡者的画像在香烛烟气中隐约可见,垂泪的亲属们在堂前鞠躬祭拜,哭声与焚香交织。 白绸飘扬的孝幛,在冷风中瑟瑟抖动。堂内的铜钟悠悠作响,回荡在偌大的空旷中。这一时刻,四下的沉默凝聚成了一团巨大的哀愁,如同重压在每个在场的人的胸口。 方见山有些心神不宁的守在棺椁旁,看了一眼灵堂内的黑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但旋即熄灭,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 哥哥方见海在与李传福达成合作后,便铜镜传信告知了他,而他听闻后怒不可遏的来到了方见海的书房内,厉声质问道: “大哥,咱们与道门世代为仇,不共戴天,你竟然要与之为伍,我不同意。” 方见海闻言也十分生气,他生气的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你懂什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平日你只顾着修行,哪里懂得商会的经营和联盟的维系,咱们散修联盟崛起的太快,导致根基不稳,在瀛洲几大势力中实力是最弱的。所以,我们必须抓住任何机会,稳住根基,不断壮大。” “这次道门为了拉拢我们,割舍很多利益,包括一些中土独有的特产,甚至道门出产的部分紧俏丹药、法器的独家经营权。有了这些,咱们山海商会和散修联盟闷头发展个几年就能稳住跟脚,越做越大,不用再受那本土修士和东夷土着的打压,你也知道他们一直认为咱们散修是外来人,明里暗里的给下绊子。” ( “我们可以与乾元朝合作啊,他们给的可比道门要多的多。” 方见山据理力争的反驳道,方见海冷笑一声: “哼,那都是画大饼而已,他们不过占了中土的一角,比起万年底蕴的道门差得太多了,给的利益多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不过是想把咱们绑在他们的战车上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乾元朝败了呢?这些承诺都成了一纸空谈,跟他们合作,风险太高。” 随后,更是嘲讽道: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修行把脑子修傻了?那乾元朝正使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然能将你骗的一愣一愣的,我是说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方见山此时已经是被气的憋红了脸,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吼道: “大哥,你不要老是把我当个孩子来看,我有我的主见。正所谓风险越高,收益越高,不去搏一搏,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你现在太谨慎,太老旧了,已经不适合带领商会,带领联盟发展了。” 方见海闻言勃然大怒: “你,哼,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想夺权了。方见山我现在就把话撂这,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 说到底,兄弟二人的根本矛盾还是因为权力,权力是一种双刃剑,让人欲望满足,也让人恶意丛生。权力就像是鸦片,一旦上瘾,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甚至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动辄刀斧相向,没有对不对的,只有该不该的,该砍就砍,乐此不疲,更要命的是,权力斗争这部绞肉机一旦启动,喝不够血不会停下。 这几年方见山因为修为停滞不前,再进一步已经很难,他转而想要更多的权力,想要掌控联盟更多的话语权,而他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为联盟的付出也不少。 之前兄弟二人因为在一些决策上意见不同,已经发生多次争吵,但每次都是以方见山的退让而结束,但二人的矛盾却越积越深。 方见海已经把持大权多年,一直以来弟弟方见山都是对他毕恭毕敬,自然不舍得手中的权力,因为这权力已经如同骨肉一般,跟他长在了一起,自然不愿意放弃。 生命就是一团欲望,欲望得到了满足就会无聊,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痛苦,而痛苦会让人癫狂。若是这次方见海与道门达成合作,给商会和散修联盟带来巨大的利益,就算内部暂时会有人反对,但随着联盟的不断发展,反对者的声音就会被利益所掩盖,到那时方见山更没有机会夺权。 自古以来,面对权力的诱惑,由于把持不住而坠入深渊的例子屡见不鲜。方见山也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那一刻,他彻底沦为了权力的瘾君子,为了夺取权力,最终头脑一热杀害了自己的亲哥哥,悲剧在所难免。 山水险路摧车舟,若比人心是坦途。 …… 方见山垂目沉思着,这时一名下属迈着小碎步,急促但又极力压制着脚步声步入内堂。 方见山看着一脸焦急的下属,面色平静的冲他招了招手,那名下属稳了稳情绪,跟随方见山转入正堂旁的一间暗室内。 刚刚站定,那名下属便一脸慌乱的说道: “长老,大事不好,方云山被活捉了。” 第二十三章 盛大的葬礼 “慌什么慌。”方见山面色不虞的斥责道,随后他冷笑一声,“果然是个陷阱。” 随后他看向下属问道: “王云山被谁擒获?交由谁审问?他都说了什么?” 那名下属急忙回道: “被道门的三位副使给擒拿了,此时已押回驿馆,在此之前海森长老去到了驿馆,想来是海森长老亲自审问。那道门使团防守严密,属下还没有探听出审问的内容。” 方见山凝眉思索片刻,推测道: “作为死士,王云山在去之前就有了牺牲的觉悟,想来他也不敢乱说什么,更大的可能是揽下一切罪责,承认自己是凶手。” “长老睿智,属下佩服。” 听着下属的赞美,方见山阴沉的脸色也舒展了许多,他继续说道: “现在联盟内部人心浮动,大哥的一些死忠对我心存质疑,只是他们没有证据罢了,下一步如何稳住联盟的人心,顺利的坐稳位子是关键。” 想到此处,他对着安静伫立在一旁的下属吩咐道: “调动一切力量,对外开出高额悬赏,务必找到方二。” “是,属下明白。” …… 瀛洲驿馆,小院书房内,其余人已经离去,李传福单独留下了百里鸣和,他缓缓问道: “关于审讯的结果,你怎么看?” 百里鸣沉吟片刻,正色道: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很大可能凶手就是方见山。”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传福点点头,“他们兄弟二人的矛盾由来已久,来瀛洲后我听海森提到过,这次跟道门的合作是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方见山是想趁机栽赃道门,才选择在此刻动手。虽然道门最终摆脱了嫌疑,但目前来看,方见山才是最大的受益方。” “这方见海一死,散修联盟将彻底掌握在方见山的手中,唉,没想到到头来我们白忙活一场,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百里鸣也有些无奈,但事已至此还要想挽救的办法,沉思片刻,他说道: “正是因为各大势力相互掣肘,瀛洲在大事上向来很难统一步调,说是保持中立,但散修联盟暗地里定会选择支持乾元朝。星君,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其他势力的支持。” 李传福再次点点头: “嗯,这几日,我会再多跟几家势力多走动走动,先把摇摆不定的毕言拉拢过来,然后再跟空羽聊聊,大不了多舍弃一些利益,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 百里鸣继续说道: “虽然暂时来看,方见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但这权力并不稳固,若是他杀害自己哥哥一事被证明,那内部反对者肯定会借机闹事,散修联盟的分裂在所难免。如此,那个失踪的管家方二就成了关键,他一定掌握着直接的证据。而且我总感觉方二的失踪不一般,似乎是有人做的局。可能是散修联盟反对者,也可能是与之有仇怨的其他势力。” 李传福有人认可这一观点,他略一思索说道: “哼,这次让方见山坑了咱们一把,这个节肯定要找回来,不过咱们在瀛洲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找到方二,无异于大海捞针。” 随后他摆摆手道: “算了,先不管方二的事了。既然咱们已经摆脱了嫌疑,那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明日咱们一起去方府吊唁。” …… 第二日一早,李传福带着百里鸣等三位副使来到了方府。此时方府门前的道路上已经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前来吊唁的堂客乘坐大轿、小轿、马车,总共不下百十乘,再加上前面的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共摆了三四里远。四人只能下了马车,步行前往。 ( 在瀛洲的传统观念里,人死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不可以接受日、月、星三光,因此要把灵柩停于室内,或者将灵柩遮盖起来。由于室内施展不开,所以大户人家往往要请棚铺搭白棚,以便接待前来吊唁之人。 方家作为瀛洲一大势力的掌事人,自然是要按最高规格来办。搭建的起脊白棚状如殿宇,宏伟壮观。 方府临街大门洞开,旋在两边搭建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极其奢华。按照规矩,灵前也设有细乐,乐器主要有小锣、小堂鼓、横笛,吹奏当地的哀乐,谓之“清音”。 李传福、百里鸣几人进入大门时,门外的鼓乐厅便开始吹奏,三声鼓加吹大号,这是在通知回事人员做准备。若是女客前来吊唁,则是两声鼓加吹唢呐。 接着,大门的云板连敲四下,二门的缺也随之击打四下——四下为哀音。当李传福、百里鸣他们进入内门时,回事人员已经在前头飞跑,高声呼喊: “太一道门使团李正使到。” 在李传福的带领下,四人进入灵堂,百里鸣第一次参加葬礼,心中十分好奇,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视着这间灵堂。 方见海的灵柩前脸放在风门的位置上,为便于出入,灵柩前脸的位置,搭建了一座有三个门洞的灵龛。 左右灵门悬挂白色帐幔,中央灵门安放供桌,设摆闷灯、五供(一尊香炉、两只花筒和一对蜡扞)和高脚碗。白色帐幔就是挂灵幡经榜,上面写上着方见海的籍贯以及生平职位。 闷灯位于五供之后,状如单层宝塔,灯门朝向灵柩。而在五供和闷灯之间是高脚供碗,上面摆放祭祀的食品。 供桌之前,放一张矮桌,其上放锡制的“奠池”“执壶”与“奠爵”,以备吊客“奠酒致意”。在矮桌之前设白色拜垫,上罩红毯,丧家以示谦逊,而由来宾自己揭去红毯,跪在素毯上。 女客致奠都在灵龛之后,灵柩的后面,方见海家的女眷则跪在右侧还礼。 这时,李传福将礼单呈给回事人,那回事人高喊一声: “呈礼上账您呐!” 随后,李传福先供一杯茶,回事人吩咐得一声: “供茶烧纸。” 只听一棒锣鸣,诸乐齐奏,许多小厮垂手上前,伺候烧纸。 李传福作为道门中人,跪的是道门七祖,自然没有揭去红毯,跪在素毯上祭奠,只是掐道诀鞠了三个躬。百里鸣三人有样学样。 完事后,一脸哀容的方见山不冷不热,程式化的对李传福表示了感谢,至此吊唁结束。 下午申时,方府送殡队伍出发,送葬队伍最前头是六十名护卫骑兵开道,装束整齐,举止得体。接着是引幡队伍,共计三十余人,再往后是仪仗队,足有上百人。队伍中,还有大量纸人纸马,规模庞大,浩浩荡荡。 一路前行约有一刻多钟,就遇到了路旁的彩棚高搭,其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议事会四位长老路祭:第一座是大长老海森祭棚,第二座是右长老毕言祭棚,第三座是左长老空羽祭棚,第四座是前长老阴姬祭棚。 百里鸣、袁朝不、小金雕坐在祭棚不远处的茶楼中,观看方府为方见海送殡的宏大场面,两人一鸟都是啧啧不已,也算是开了眼界。 突然,一名身穿白粗布裤襟,白粗布腿带,外罩斜襟孝袍,再外面穿一袭对襟无袖过膝裕袢,腰系孝带,头扎白布的矮胖中年人拦在了送殡队伍的面前,声嘶力竭的高呼道: “停下,不能下葬!” 第二十三章 盛大的葬礼 “慌什么慌。”方见山面色不虞的斥责道,随后他冷笑一声,“果然是个陷阱。” 随后他看向下属问道: “王云山被谁擒获?交由谁审问?他都说了什么?” 那名下属急忙回道: “被道门的三位副使给擒拿了,此时已押回驿馆,在此之前海森长老去到了驿馆,想来是海森长老亲自审问。那道门使团防守严密,属下还没有探听出审问的内容。” 方见山凝眉思索片刻,推测道: “作为死士,王云山在去之前就有了牺牲的觉悟,想来他也不敢乱说什么,更大的可能是揽下一切罪责,承认自己是凶手。” “长老睿智,属下佩服。” 听着下属的赞美,方见山阴沉的脸色也舒展了许多,他继续说道: “现在联盟内部人心浮动,大哥的一些死忠对我心存质疑,只是他们没有证据罢了,下一步如何稳住联盟的人心,顺利的坐稳位子是关键。” 想到此处,他对着安静伫立在一旁的下属吩咐道: “调动一切力量,对外开出高额悬赏,务必找到方二。” “是,属下明白。” …… 瀛洲驿馆,小院书房内,其余人已经离去,李传福单独留下了百里鸣和,他缓缓问道: “关于审讯的结果,你怎么看?” 百里鸣沉吟片刻,正色道: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很大可能凶手就是方见山。”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传福点点头,“他们兄弟二人的矛盾由来已久,来瀛洲后我听海森提到过,这次跟道门的合作是矛盾爆发的导火索,方见山是想趁机栽赃道门,才选择在此刻动手。虽然道门最终摆脱了嫌疑,但目前来看,方见山才是最大的受益方。” “这方见海一死,散修联盟将彻底掌握在方见山的手中,唉,没想到到头来我们白忙活一场,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百里鸣也有些无奈,但事已至此还要想挽救的办法,沉思片刻,他说道: “正是因为各大势力相互掣肘,瀛洲在大事上向来很难统一步调,说是保持中立,但散修联盟暗地里定会选择支持乾元朝。星君,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其他势力的支持。” 李传福再次点点头: “嗯,这几日,我会再多跟几家势力多走动走动,先把摇摆不定的毕言拉拢过来,然后再跟空羽聊聊,大不了多舍弃一些利益,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 百里鸣继续说道: “虽然暂时来看,方见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但这权力并不稳固,若是他杀害自己哥哥一事被证明,那内部反对者肯定会借机闹事,散修联盟的分裂在所难免。如此,那个失踪的管家方二就成了关键,他一定掌握着直接的证据。而且我总感觉方二的失踪不一般,似乎是有人做的局。可能是散修联盟反对者,也可能是与之有仇怨的其他势力。” 李传福有人认可这一观点,他略一思索说道: “哼,这次让方见山坑了咱们一把,这个节肯定要找回来,不过咱们在瀛洲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找到方二,无异于大海捞针。” 随后他摆摆手道: “算了,先不管方二的事了。既然咱们已经摆脱了嫌疑,那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明日咱们一起去方府吊唁。” …… 第二日一早,李传福带着百里鸣等三位副使来到了方府。此时方府门前的道路上已经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前来吊唁的堂客乘坐大轿、小轿、马车,总共不下百十乘,再加上前面的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共摆了三四里远。四人只能下了马车,步行前往。 ( 在瀛洲的传统观念里,人死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不可以接受日、月、星三光,因此要把灵柩停于室内,或者将灵柩遮盖起来。由于室内施展不开,所以大户人家往往要请棚铺搭白棚,以便接待前来吊唁之人。 方家作为瀛洲一大势力的掌事人,自然是要按最高规格来办。搭建的起脊白棚状如殿宇,宏伟壮观。 方府临街大门洞开,旋在两边搭建鼓乐厅,两班青衣按时奏乐,极其奢华。按照规矩,灵前也设有细乐,乐器主要有小锣、小堂鼓、横笛,吹奏当地的哀乐,谓之“清音”。 李传福、百里鸣几人进入大门时,门外的鼓乐厅便开始吹奏,三声鼓加吹大号,这是在通知回事人员做准备。若是女客前来吊唁,则是两声鼓加吹唢呐。 接着,大门的云板连敲四下,二门的缺也随之击打四下——四下为哀音。当李传福、百里鸣他们进入内门时,回事人员已经在前头飞跑,高声呼喊: “太一道门使团李正使到。” 在李传福的带领下,四人进入灵堂,百里鸣第一次参加葬礼,心中十分好奇,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视着这间灵堂。 方见海的灵柩前脸放在风门的位置上,为便于出入,灵柩前脸的位置,搭建了一座有三个门洞的灵龛。 左右灵门悬挂白色帐幔,中央灵门安放供桌,设摆闷灯、五供(一尊香炉、两只花筒和一对蜡扞)和高脚碗。白色帐幔就是挂灵幡经榜,上面写上着方见海的籍贯以及生平职位。 闷灯位于五供之后,状如单层宝塔,灯门朝向灵柩。而在五供和闷灯之间是高脚供碗,上面摆放祭祀的食品。 供桌之前,放一张矮桌,其上放锡制的“奠池”“执壶”与“奠爵”,以备吊客“奠酒致意”。在矮桌之前设白色拜垫,上罩红毯,丧家以示谦逊,而由来宾自己揭去红毯,跪在素毯上。 女客致奠都在灵龛之后,灵柩的后面,方见海家的女眷则跪在右侧还礼。 这时,李传福将礼单呈给回事人,那回事人高喊一声: “呈礼上账您呐!” 随后,李传福先供一杯茶,回事人吩咐得一声: “供茶烧纸。” 只听一棒锣鸣,诸乐齐奏,许多小厮垂手上前,伺候烧纸。 李传福作为道门中人,跪的是道门七祖,自然没有揭去红毯,跪在素毯上祭奠,只是掐道诀鞠了三个躬。百里鸣三人有样学样。 完事后,一脸哀容的方见山不冷不热,程式化的对李传福表示了感谢,至此吊唁结束。 下午申时,方府送殡队伍出发,送葬队伍最前头是六十名护卫骑兵开道,装束整齐,举止得体。接着是引幡队伍,共计三十余人,再往后是仪仗队,足有上百人。队伍中,还有大量纸人纸马,规模庞大,浩浩荡荡。 一路前行约有一刻多钟,就遇到了路旁的彩棚高搭,其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议事会四位长老路祭:第一座是大长老海森祭棚,第二座是右长老毕言祭棚,第三座是左长老空羽祭棚,第四座是前长老阴姬祭棚。 百里鸣、袁朝不、小金雕坐在祭棚不远处的茶楼中,观看方府为方见海送殡的宏大场面,两人一鸟都是啧啧不已,也算是开了眼界。 突然,一名身穿白粗布裤襟,白粗布腿带,外罩斜襟孝袍,再外面穿一袭对襟无袖过膝裕袢,腰系孝带,头扎白布的矮胖中年人拦在了送殡队伍的面前,声嘶力竭的高呼道: “停下,不能下葬!” 第二十四章 送殡起风波 “方二?!” 送殡队伍领头的骑兵队长认出了当街拦路之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听到这两个字,送殡队伍以及路边围观的行人纷纷炸开了锅,看着傲然立于大街中央的方二,议论声嘈杂一片。 就在此时,送殡队伍中有一人大喝一声: “你这狗奴才,竟敢阻挠方会首下葬,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那人身形从长长的队列中高高跃出,御空而行,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直刺方二。 直面越来越近的三尺青锋,没想到那修为浅薄的方二却是丝毫不惧,他一脸不屑与愤恨的看着对方,横眉冷对。 就在那持剑之人刚刚飞掠出送殡队伍之时,领头的骑兵队长突然手中长枪一抖,旋即一个横扫将其拦了下来。 持剑之人急忙闪身躲避,踉跄落地,站稳身形后对着骑兵队长怒斥道: “王五,你想作甚?” 王五持着长枪,冷笑连连: “作甚?我倒要问问你,你要作甚?会首被害,管家方二定然知道隐情,他这才刚一露面你就狗急跳墙的出手,是想杀人灭口么?” 持剑之人一时语塞,但还是挺着脖子回怼道: “放你娘的狗屁,审刑院已经查出凶手是王云山,这方二一直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必定和那王云山是一伙的,他今日还敢来破坏会首的葬礼,罪加一等,该杀!” 王五持枪岿然而立,拦在那人的面前寸步不让: “呸,你才是在这放狗屁呢,方二管家要是凶手同伙岂敢现身?这不是找死么。哼,我看你才是凶手的同伙,就是怕方二管家说出真相,这才连问都不问,就要出手将他杀害。” 围观的路人一片哗然,议论声更加的大了。就在二人对峙之时,送殡队伍中再次有数人暴起,异口同声的大喊道: “方二,你害死方会首,其罪可诛,我们要替会首报仇雪恨!”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队伍中同样跃出数人来到方二面前,将其团团护住,随后针锋相对的吼道: “我看你们才是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好掩盖罪行。哼,别痴心妄想了,今天谁要是敢动方管家,就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想杀方二的那波人被拦了下来,他们扫了一眼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拦路人,不敢贸然动手,一时间两拨人陷入了对峙与僵局,但从神态上来看,明显可以看出想击杀方二的这一拨人脸上更加的焦急。 就在双方的战斗即将一触即发之时,周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既然方二现身了,那就听听他怎么说呗。” 接着有不少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听听他怎么说。”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七嘴八舌道: “是啊,就算是犯人砍头前还能留个临终遗言呢。” “对啊,这帮人如此着急着要杀方二,是不是怕他说出什么实情?” 面对如此舆情,那帮人更是不敢动手了,只是悄悄的往前逼近,似乎是在等待机会,一击毙命。 而另一拨人寸步不让,谨慎而警惕的注视着包围而来的每一个人。 这两方本是同一个商会,同一个联盟内的袍泽,现在却是兵戎相见,宛如生气仇敌。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言,静静伫立的方二,眺望了一眼队伍深处,朗声开口道: ( “商会的兄弟们,瀛洲的父老们,这次我当街拦住送殡队伍,不惜冒着刺杀的危险,就是为了在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揭露杀害方会长的真正凶手。” 随后,方二环顾四周,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他大声吼道: “真正的凶手是……” 突然,方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此时,一股无形的威亚如山岳压顶一般镇住了方二。 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塞进洪钟大吕之中,又有人不断地撞击,大钟发出震撼的音波所他全身笼罩。他只感觉头晕眼花,双耳发鸣,五脏六腑也在翻腾,终于方二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而他周边那护在他身前的友人,以及包围住他的敌人,也都双腿发软,仿佛有万均重的大山压在了他们胸口,难受的动弹不得。而周边离着近的围观群众也感觉到头晕目眩,恶心难受。 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队伍中走出,来人正是方见山,他铁青着一张脸,神情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恼怒,看着跌坐在地的方二说道: “方二你潜逃多日,现如今还敢现身?而且竟敢在我大哥送殡之时,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说着,他手一抬,一道森森寒意的冰锥迅如闪电般的激射而出,直刺方二的胸口而去。 干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恐怖的威压下轻松写意的将那道冰锥拍散,将方二护在了身后。 方见山眼睛微眯,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之人,压抑着怒气,冷冷的说道: “毕言,你为何阻拦我?这是我的家事,我要清理门,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来人正是瀛洲议事会的五老之一,瀛洲本士修士世家的掌舵人——毕言。 只听他不冷不热的回道: “呵,这是你的家事,但涉及命案,也是瀛洲议事会管辖之事。” 随后他不屑的讥讽道: “方兄莫非心中有鬼,不敢让这方二说出真凶吗?” 方见山冷冷一笑,陡然间气势暴涨,他恶狠狠的盯着毕言,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出手。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正是同为瀛洲议事会的五老之一,瀛洲兽妖与飞妖的大统领——空羽。 方见山吃惊的盯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空羽兄,你也要阻止我?” 毕言出现,方见山并不意外,本士修士世家一直认为散修联盟是外来人,是一群在中士混不下去,逃难到瀛洲的劣等人,一直想要吞并散修联盟,之前也在不断的分化,在联盟内部扶持代理人,挑起矛盾,加剧混乱与分裂。 可是没想到几十年前方家兄弟强势崛起,短短时间便将散修们聚拢在一起,凝聚成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双方的矛盾可以说是由来已久,日积月累下都是相互敌视,不过在议事会其他长老的调解下,双方也一直平安无事,并未起大的冲突。 而空羽不同,瀛洲的兽妖和飞妖同样是外来者,跟散修联盟一样一直以来处处受到排挤,但这些来自中士的妖族非常抱团,凝聚力很强,所以早早就站稳了脚跟。 因为共同的遭遇,相同的背景,让散修联盟和兽妖飞妖一直关系不错,相互支持。所以,在看到空羽也拦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如此惊讶。 空羽一脸笑意,但眼眸中却带着一丝阴冷的看着方见山,缓缓道: “毕老此言有理,方兄还是听一听这方二说些什么。” 方见山眼神越来越冰冷,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背弃。 第二十四章 送殡起风波 “方二?!” 送殡队伍领头的骑兵队长认出了当街拦路之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听到这两个字,送殡队伍以及路边围观的行人纷纷炸开了锅,看着傲然立于大街中央的方二,议论声嘈杂一片。 就在此时,送殡队伍中有一人大喝一声: “你这狗奴才,竟敢阻挠方会首下葬,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那人身形从长长的队列中高高跃出,御空而行,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直刺方二。 直面越来越近的三尺青锋,没想到那修为浅薄的方二却是丝毫不惧,他一脸不屑与愤恨的看着对方,横眉冷对。 就在那持剑之人刚刚飞掠出送殡队伍之时,领头的骑兵队长突然手中长枪一抖,旋即一个横扫将其拦了下来。 持剑之人急忙闪身躲避,踉跄落地,站稳身形后对着骑兵队长怒斥道: “王五,你想作甚?” 王五持着长枪,冷笑连连: “作甚?我倒要问问你,你要作甚?会首被害,管家方二定然知道隐情,他这才刚一露面你就狗急跳墙的出手,是想杀人灭口么?” 持剑之人一时语塞,但还是挺着脖子回怼道: “放你娘的狗屁,审刑院已经查出凶手是王云山,这方二一直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必定和那王云山是一伙的,他今日还敢来破坏会首的葬礼,罪加一等,该杀!” 王五持枪岿然而立,拦在那人的面前寸步不让: “呸,你才是在这放狗屁呢,方二管家要是凶手同伙岂敢现身?这不是找死么。哼,我看你才是凶手的同伙,就是怕方二管家说出真相,这才连问都不问,就要出手将他杀害。” 围观的路人一片哗然,议论声更加的大了。就在二人对峙之时,送殡队伍中再次有数人暴起,异口同声的大喊道: “方二,你害死方会首,其罪可诛,我们要替会首报仇雪恨!”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队伍中同样跃出数人来到方二面前,将其团团护住,随后针锋相对的吼道: “我看你们才是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好掩盖罪行。哼,别痴心妄想了,今天谁要是敢动方管家,就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想杀方二的那波人被拦了下来,他们扫了一眼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拦路人,不敢贸然动手,一时间两拨人陷入了对峙与僵局,但从神态上来看,明显可以看出想击杀方二的这一拨人脸上更加的焦急。 就在双方的战斗即将一触即发之时,周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既然方二现身了,那就听听他怎么说呗。” 接着有不少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听听他怎么说。”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七嘴八舌道: “是啊,就算是犯人砍头前还能留个临终遗言呢。” “对啊,这帮人如此着急着要杀方二,是不是怕他说出什么实情?” 面对如此舆情,那帮人更是不敢动手了,只是悄悄的往前逼近,似乎是在等待机会,一击毙命。 而另一拨人寸步不让,谨慎而警惕的注视着包围而来的每一个人。 这两方本是同一个商会,同一个联盟内的袍泽,现在却是兵戎相见,宛如生气仇敌。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言,静静伫立的方二,眺望了一眼队伍深处,朗声开口道: ( “商会的兄弟们,瀛洲的父老们,这次我当街拦住送殡队伍,不惜冒着刺杀的危险,就是为了在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揭露杀害方会长的真正凶手。” 随后,方二环顾四周,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他大声吼道: “真正的凶手是……” 突然,方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痛苦的抱着脑袋,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此时,一股无形的威亚如山岳压顶一般镇住了方二。 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塞进洪钟大吕之中,又有人不断地撞击,大钟发出震撼的音波所他全身笼罩。他只感觉头晕眼花,双耳发鸣,五脏六腑也在翻腾,终于方二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而他周边那护在他身前的友人,以及包围住他的敌人,也都双腿发软,仿佛有万均重的大山压在了他们胸口,难受的动弹不得。而周边离着近的围观群众也感觉到头晕目眩,恶心难受。 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队伍中走出,来人正是方见山,他铁青着一张脸,神情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恼怒,看着跌坐在地的方二说道: “方二你潜逃多日,现如今还敢现身?而且竟敢在我大哥送殡之时,妖言惑众,其罪当诛!” 说着,他手一抬,一道森森寒意的冰锥迅如闪电般的激射而出,直刺方二的胸口而去。 干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恐怖的威压下轻松写意的将那道冰锥拍散,将方二护在了身后。 方见山眼睛微眯,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之人,压抑着怒气,冷冷的说道: “毕言,你为何阻拦我?这是我的家事,我要清理门,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来人正是瀛洲议事会的五老之一,瀛洲本士修士世家的掌舵人——毕言。 只听他不冷不热的回道: “呵,这是你的家事,但涉及命案,也是瀛洲议事会管辖之事。” 随后他不屑的讥讽道: “方兄莫非心中有鬼,不敢让这方二说出真凶吗?” 方见山冷冷一笑,陡然间气势暴涨,他恶狠狠的盯着毕言,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出手。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正是同为瀛洲议事会的五老之一,瀛洲兽妖与飞妖的大统领——空羽。 方见山吃惊的盯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空羽兄,你也要阻止我?” 毕言出现,方见山并不意外,本士修士世家一直认为散修联盟是外来人,是一群在中士混不下去,逃难到瀛洲的劣等人,一直想要吞并散修联盟,之前也在不断的分化,在联盟内部扶持代理人,挑起矛盾,加剧混乱与分裂。 可是没想到几十年前方家兄弟强势崛起,短短时间便将散修们聚拢在一起,凝聚成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双方的矛盾可以说是由来已久,日积月累下都是相互敌视,不过在议事会其他长老的调解下,双方也一直平安无事,并未起大的冲突。 而空羽不同,瀛洲的兽妖和飞妖同样是外来者,跟散修联盟一样一直以来处处受到排挤,但这些来自中士的妖族非常抱团,凝聚力很强,所以早早就站稳了脚跟。 因为共同的遭遇,相同的背景,让散修联盟和兽妖飞妖一直关系不错,相互支持。所以,在看到空羽也拦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如此惊讶。 空羽一脸笑意,但眼眸中却带着一丝阴冷的看着方见山,缓缓道: “毕老此言有理,方兄还是听一听这方二说些什么。” 方见山眼神越来越冰冷,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背弃。 第二十五章 博弈的棋局 方见山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联手对付自己,他心中盘算着如果此时全力击杀方二,就算毕言和空羽二人合力也无法阻止,自己是不是要试一试。 然而站在他对立面的不止这二人,一道婀娜的身影忽然浮现而出,却是阴姬,她也一脸娇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眼波流转,掩嘴轻笑: “哎呀呀,大家不要搞得这么僵么,方大哥你大人大量,不如退一步,就听听这方二说什么呗。” “真是笑里藏刀啊。”方见山腹诽一句,脸色愈发的难看了。然而这还没完。 这时,送殡队伍中走出数人,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他们有的是方见海培养的心腹,有的是散修联盟内不属于方家一脉的其他势力。 这些人倒是很有礼数,上前拱手施礼,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么: “还请方长老先手下留情,不如听听这方二说什么,之后再看如何处置。” 面对三位议事会长老,三位同阶的高手,方见山意识到想要击杀方二已经是不可能。 他也清楚了今天这个局面就是眼前的这帮人给自己下的套,要让方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是凶手,以此来让散修联盟彻底分裂,让自己想要登上联盟大位的梦想破裂。 方见山沉吸一口么,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今天是我大哥送殡的日子,死者为大,有什么事等大哥下葬后再说,如何?” 方见山这么说是想要先将此事搁置,争取活动的空间。然而事与愿违,三家长老和联盟内的反对者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言不咸不淡的说道: “方兄,不过一句话的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反而不说出真相,才会让方会首死不瞑目,更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你觉得呢?” 空羽和阴姬也随声附和: “方兄/方大哥,还是听从毕老所言。” 方见山一脸的阴沉,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但片刻后还是松弛了下来。 这时,方二已将从方见山的威压下缓了过来,有了三位长老的撑腰,他更是浑然不惧死亡凝视般看着他的方见山,方二冷笑一声,嗤笑一声: “呵,杀害老爷的凶手就是方见山。” 方二的声音不大,但是产生的震撼却如同九天雷鸣响彻每个人的心底,现场先是窒息般的死寂,旋即陷入一片哗然,议论声如同浪潮般汹涌。 茶楼中的百里鸣、袁朝不、小金雕三人闻听此言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之前百里鸣已经把心中的推测告知了两位。在别人议论不止之事,百里鸣继续悠闲地喝着茶,一副闲人野鹤的姿态。 只有那小金雕一脸的佩服之色,咕哝道: “百里,没想到还真被你猜对了。” 袁朝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调侃道: “这还用猜么?有脑子的都能想到。” 小金雕不乐意了,袁朝不这意思就是说自己没脑子呗,但在袁朝不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的哼哼两句: “是是是,都是我笨,行啦。” 而此时处于风暴中心的方见山,忽然爆喝一声: “血口喷人,方二你找死。” 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威亚再次席卷而下,直扑方二而去。但是毕言、空羽、阴姬三位长老的反应也不慢,同时施放自己的威压共同抵制,很快那知致命的压力烟消云散,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道路上卷起冷风阵阵,吹得尘土飞扬,萧索而冰冷,就如同方见山现在的处境。 ( 这时,围观的路人也分裂为两派,有的支持方二,觉得他说的对。有的支持方见山,觉得方二是在污蔑。 在纷杂的议论中,此时的方二有了三位长老撑腰,么势更足,他朗声反驳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如果不信的话,议事会可以对我搜魂索证。” 此言一出,让那些还心存怀疑的人也产生了犹豫,毕竟搜魂对人的魂魄伤害很大,这方二毫无修为,不过是普通人一个,一但搜魂很可能成为痴傻之人,甚至会命丧当场,他敢于被搜魂足以说明他的话不假。 而方见山此时仿佛被架在了火上,难受无比。承认,那就意味着散修联盟会当场分裂,更会被万人唾弃。不承认,自己无法杀人灭口,更无法自证,在这与方二打口水仗反而让自己更掉架子,越拖越对自己不利。 目前的局面已经濒临失控,送殡队伍中一阵骚动,只见方见海的妻子,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望着方见山的背影,声音嘶哑且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叔,这方二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是你杀了你大哥么?” 方见山不敢转身,正视大嫂的眼睛,含糊着搪塞道: “嫂嫂,别听这个外人胡说,大哥跟我情深义重,我怎么会杀他。” 随后,他不等自己的嫂子再询问,有些焦急的对着面前的毕言、空羽、阴姬说道: “既然这方二要求搜魂索证,那好,咱们现在就去议事厅,同时把海长老也请过来,一起审讯,把这件事差个水落石出。” 这是方见山最后的挣扎,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一日公开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所以他必须要找机会跟议事会的四老,关上门私下里沟通。 方见山想的是,你们不就是想要利益么,那我可以给,只要保住散修联盟不散这一底线,其他的都好谈。 只要散修联盟这棵大树不倒,哪怕被砍了些枝叶去,也有再次崛起的一天。但一但这棵大树倒掉,那就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了。 如果不他们答应,那就是双方撕破脸,只能在此大打出手了。方见山已经做好了准备,周身的么势反而更加的内敛,但是散发出的威压却更加的骇人。 茶楼中的小金雕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不由得问道: “百里,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福德境的战斗,波及太广,咱们要不要躲一躲?” 百里鸣嗤笑一声: “不用,他们打不起来,现在到了谈判的时候了,就看方见山能舍弃多少利益了。” 这时,毕言、空羽、阴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毕竟真要把方见山逼急眼了,来个鱼死网破,到时他们三人倒是可以脱身,但周围的群众可就遭殃了,势必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更会影响议事会的威望。特别是方二一死,那就只能是口说无凭了,又会陷入一场糊涂账。 三人点点头,毕言作为代表说道: “好,就依方兄所言,咱们去议事厅仔细审问一下。” 随后,他对着方见海的妻子以及散修联盟站出来的那波人说道: “诸位,你们先把方会首下葬,我们几人把这个案件审理清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诸位放心。” 虽然还有质疑的声音,但在没人敢于质疑三位长老的承诺,之后送殡的队伍再次启程,哀乐再次响起,不过这时的的队伍已经是人心涣散,各怀鬼胎。 百里鸣叹息一声: “散修联盟这次是完了,肯可定会被肢解。而方见山能否保住名声,就看做多大的牺牲了。” 第二十五章 博弈的棋局 方见山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联手对付自己,他心中盘算着如果此时全力击杀方二,就算毕言和空羽二人合力也无法阻止,自己是不是要试一试。 然而站在他对立面的不止这二人,一道婀娜的身影忽然浮现而出,却是阴姬,她也一脸娇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眼波流转,掩嘴轻笑: “哎呀呀,大家不要搞得这么僵么,方大哥你大人大量,不如退一步,就听听这方二说什么呗。” “真是笑里藏刀啊。”方见山腹诽一句,脸色愈发的难看了。然而这还没完。 这时,送殡队伍中走出数人,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他们有的是方见海培养的心腹,有的是散修联盟内不属于方家一脉的其他势力。 这些人倒是很有礼数,上前拱手施礼,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么: “还请方长老先手下留情,不如听听这方二说什么,之后再看如何处置。” 面对三位议事会长老,三位同阶的高手,方见山意识到想要击杀方二已经是不可能。 他也清楚了今天这个局面就是眼前的这帮人给自己下的套,要让方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是凶手,以此来让散修联盟彻底分裂,让自己想要登上联盟大位的梦想破裂。 方见山沉吸一口么,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今天是我大哥送殡的日子,死者为大,有什么事等大哥下葬后再说,如何?” 方见山这么说是想要先将此事搁置,争取活动的空间。然而事与愿违,三家长老和联盟内的反对者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言不咸不淡的说道: “方兄,不过一句话的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反而不说出真相,才会让方会首死不瞑目,更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你觉得呢?” 空羽和阴姬也随声附和: “方兄/方大哥,还是听从毕老所言。” 方见山一脸的阴沉,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但片刻后还是松弛了下来。 这时,方二已将从方见山的威压下缓了过来,有了三位长老的撑腰,他更是浑然不惧死亡凝视般看着他的方见山,方二冷笑一声,嗤笑一声: “呵,杀害老爷的凶手就是方见山。” 方二的声音不大,但是产生的震撼却如同九天雷鸣响彻每个人的心底,现场先是窒息般的死寂,旋即陷入一片哗然,议论声如同浪潮般汹涌。 茶楼中的百里鸣、袁朝不、小金雕三人闻听此言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之前百里鸣已经把心中的推测告知了两位。在别人议论不止之事,百里鸣继续悠闲地喝着茶,一副闲人野鹤的姿态。 只有那小金雕一脸的佩服之色,咕哝道: “百里,没想到还真被你猜对了。” 袁朝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调侃道: “这还用猜么?有脑子的都能想到。” 小金雕不乐意了,袁朝不这意思就是说自己没脑子呗,但在袁朝不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的哼哼两句: “是是是,都是我笨,行啦。” 而此时处于风暴中心的方见山,忽然爆喝一声: “血口喷人,方二你找死。” 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威亚再次席卷而下,直扑方二而去。但是毕言、空羽、阴姬三位长老的反应也不慢,同时施放自己的威压共同抵制,很快那知致命的压力烟消云散,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道路上卷起冷风阵阵,吹得尘土飞扬,萧索而冰冷,就如同方见山现在的处境。 ( 这时,围观的路人也分裂为两派,有的支持方二,觉得他说的对。有的支持方见山,觉得方二是在污蔑。 在纷杂的议论中,此时的方二有了三位长老撑腰,么势更足,他朗声反驳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如果不信的话,议事会可以对我搜魂索证。” 此言一出,让那些还心存怀疑的人也产生了犹豫,毕竟搜魂对人的魂魄伤害很大,这方二毫无修为,不过是普通人一个,一但搜魂很可能成为痴傻之人,甚至会命丧当场,他敢于被搜魂足以说明他的话不假。 而方见山此时仿佛被架在了火上,难受无比。承认,那就意味着散修联盟会当场分裂,更会被万人唾弃。不承认,自己无法杀人灭口,更无法自证,在这与方二打口水仗反而让自己更掉架子,越拖越对自己不利。 目前的局面已经濒临失控,送殡队伍中一阵骚动,只见方见海的妻子,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望着方见山的背影,声音嘶哑且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叔,这方二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是你杀了你大哥么?” 方见山不敢转身,正视大嫂的眼睛,含糊着搪塞道: “嫂嫂,别听这个外人胡说,大哥跟我情深义重,我怎么会杀他。” 随后,他不等自己的嫂子再询问,有些焦急的对着面前的毕言、空羽、阴姬说道: “既然这方二要求搜魂索证,那好,咱们现在就去议事厅,同时把海长老也请过来,一起审讯,把这件事差个水落石出。” 这是方见山最后的挣扎,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一日公开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所以他必须要找机会跟议事会的四老,关上门私下里沟通。 方见山想的是,你们不就是想要利益么,那我可以给,只要保住散修联盟不散这一底线,其他的都好谈。 只要散修联盟这棵大树不倒,哪怕被砍了些枝叶去,也有再次崛起的一天。但一但这棵大树倒掉,那就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了。 如果不他们答应,那就是双方撕破脸,只能在此大打出手了。方见山已经做好了准备,周身的么势反而更加的内敛,但是散发出的威压却更加的骇人。 茶楼中的小金雕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人,不由得问道: “百里,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福德境的战斗,波及太广,咱们要不要躲一躲?” 百里鸣嗤笑一声: “不用,他们打不起来,现在到了谈判的时候了,就看方见山能舍弃多少利益了。” 这时,毕言、空羽、阴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毕竟真要把方见山逼急眼了,来个鱼死网破,到时他们三人倒是可以脱身,但周围的群众可就遭殃了,势必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更会影响议事会的威望。特别是方二一死,那就只能是口说无凭了,又会陷入一场糊涂账。 三人点点头,毕言作为代表说道: “好,就依方兄所言,咱们去议事厅仔细审问一下。” 随后,他对着方见海的妻子以及散修联盟站出来的那波人说道: “诸位,你们先把方会首下葬,我们几人把这个案件审理清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诸位放心。” 虽然还有质疑的声音,但在没人敢于质疑三位长老的承诺,之后送殡的队伍再次启程,哀乐再次响起,不过这时的的队伍已经是人心涣散,各怀鬼胎。 百里鸣叹息一声: “散修联盟这次是完了,肯可定会被肢解。而方见山能否保住名声,就看做多大的牺牲了。” 第二十六章 不出所料的结果 万众期待的大戏,还没等到高潮到来,就戛然而止,让一众围观看客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心痒的难受,极为的不满。但台上的各位主角可不是他们所能指责的,只能耐心的等着这出大戏的下一幕能够足够精彩。 随着瀛洲四老的离去,送殡的队伍再起启动,哀愁的锣鼓声、唢呐声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响亮,但听到耳中总觉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盛大的葬礼也已经让人提不起兴趣了,不少围观民众去到了议事厅,守在那雄伟的宫殿外,都想着第一时间探听到最新的消息,作为茶余饭后炫耀的谈资。 小金雕此时也兴趣缺缺,对着桌上的美食提不起胃口来,他嘟囔道: “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这几人要大打出手呢。百里,你说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袁朝夕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笑骂道: “他们都是在瀛洲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在大街上跟那些地痞流氓似的一言不合就上手呐。刚才百里也说了,就看方见山能舍弃多大的利益了。我觉得,方见山这凶手之名不会坐实,要不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百里鸣喝了一口茶,舒展了一下腰身,说道: “应当如此,毕竟如果撕破脸,议事会也不能拿方见山怎么样,瀛洲之地并不似中士,他们宗法大于礼法,说到底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以方见山的地位,他是有权处置自己联盟内所有人的,方见海是他的哥哥,也是实际掌权人,但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方见山给他安一个通敌叛乱,危害联盟的罪名,道理上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伦理上有亏,宗法上有误,会导致散修联盟内部以及瀛洲百姓的非议,属于自绝后路,这是方见山不能接收的。” 他也伸手拍了拍小金雕的脑袋,继续道: “唉,如此一来却对道门并不是很有利,瀛洲这几家吃饱了,道门更不容易打动对方了。” 小金雕嫌弃百里鸣的抚摸,伸长脖子去啄他的手,百里鸣轻松躲过,随后站起身来笑道: “大戏结束了,茶水也变寡淡了,满桌的佳肴只剩残羹冷炙了,咱们也别在这呆着了,回去。” …… 第二日一早,百里鸣屋内的传音香炉忽然升起袅袅青烟,李传福的声音响起: “百里副使,请来我这里一趟。” 百里鸣急忙披上外套推门而出,初春的寒,微带冷意,刺入肌骨,料峭轻寒。也不知是不是受着诡谲的局势影响,今日春寒加剧,天上飘起了细雨,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大地上的一切都显得萧瑟,树木失去了绿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花朵被冻得凋零,只留下枯黄的花瓣。这种萧瑟让人感到无尽的孤寂,仿佛大地也在哀悼这世道的阴霾。 百里鸣匆匆赶到了李传福的小院内,进入书房,李传福先是施展了屏蔽法术,随后沉声道: “结果出来了,瀛洲议事会五老一直讨论到深夜,才初步谈妥,过程可以说是碰撞激烈,差点就大打出手,不过那都是表象,结果吗基本已经注定。嗯,你猜猜是什么?” ( 百里鸣知道这是李传福对自己的考教,沉思片刻说道: “嗯……瀛洲议事会出面力证方见山不是凶手,此乃方二的诬陷。当然这个消息不会马上公布,要等方见山承诺的利益到位后才会公开。至于方二会被公开处刑,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 “嗯,确实如此,那关于利益分配呢?” 李传福赞赏的点点头,随后继续问道。百里鸣没有呻吟,接着说道: “至于利益的分配,这次海森长老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给方见山做局之事,但为得到他的支持,必然也会给到相应的利益。我猜应该是四家都有份,而且还要相对平衡。还有就是那散修联盟依旧存在,只不过被砍掉了大部分枝叶,徒留主干不倒。” “推测的都差不多,具体来说,一是毕言吃下了散修联盟中几个想要反出的势力。而方见海的嫡系势力则投靠了空羽。这一下,整个散修联盟的成员被削减了三分之一。再就是方见山让出了自己管辖的十个大型岛屿,给到了阴姬和海老大,阴姬得六,海老大得四。可以说不光是去了枝叶,连树干都被削去了一截,可以说是元气大损。” 李传福把详细的结果讲述了一下,百里鸣不由的叹息一声: “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阋墙,家破人亡。谁能想到,风头正劲的散修联盟崛起势头就这么被葬送了,也不知这方见山有没有后悔。” 李传福嗤笑一声: “呵,他自然是后悔了,找你来也正是想说这事。方才,那方见山私下与我见了一面,他想要用一个消息来换取道门的全力支持。” 百里鸣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星君,是什么消息能如此重要?” “一个跟乾元朝此行目的有关的重大消息。” 李传福并没有直接说出,言语中更加强调了这个消息重要性。百里鸣皱眉问道: “这方见山一向与乾元朝交好,现在他竟然做背刺同盟之事,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这次他十分恼怒于毕言、空羽和阴姬联手针对他,让他遭遇重大的挫折和损失。其中他最愤恨的是一直以来的盟友——空羽的背叛。这空羽与中士那些妖族同出一脉,关系亲近,因此他想借此事挑拨二者的关系,其次是因为乾元朝使团在他失利后,此前的承诺的利益收回了很多,也让他感到不满。所以才会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咱们,就是想要报仇雪恨。” 李传福解释道,百里鸣沉思片刻,微微颔首: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星君,不知是何重要消息?” 李传福回道: “乾元朝此次来瀛洲除了正常的出使,给咱们搅局以外,还有一个隐秘的使命。那就是寻找远古传说中的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 闻言,百里鸣神情一怔,他想起了北荒天湖圣地下面那具庞大的朱雀神兽遗骸,这说明四象神兽不是传说,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通过那次发现袁朝夕和自己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境界得到提升,特别是袁朝夕,本就是朱雀血脉,在与朱雀神力融合后,实力可以说是碾压同级,而且以后的修行之路也会走的很顺,实力提升也会超越道门内的佼佼者。 难道岁星想要这四象神兽的遗骸,是为了吸收其中蕴含的血脉神力? 第二十六章 不出所料的结果 万众期待的大戏,还没等到高潮到来,就戛然而止,让一众围观看客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心痒的难受,极为的不满。但台上的各位主角可不是他们所能指责的,只能耐心的等着这出大戏的下一幕能够足够精彩。 随着瀛洲四老的离去,送殡的队伍再起启动,哀愁的锣鼓声、唢呐声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响亮,但听到耳中总觉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盛大的葬礼也已经让人提不起兴趣了,不少围观民众去到了议事厅,守在那雄伟的宫殿外,都想着第一时间探听到最新的消息,作为茶余饭后炫耀的谈资。 小金雕此时也兴趣缺缺,对着桌上的美食提不起胃口来,他嘟囔道: “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这几人要大打出手呢。百里,你说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袁朝夕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笑骂道: “他们都是在瀛洲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在大街上跟那些地痞流氓似的一言不合就上手呐。刚才百里也说了,就看方见山能舍弃多大的利益了。我觉得,方见山这凶手之名不会坐实,要不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百里鸣喝了一口茶,舒展了一下腰身,说道: “应当如此,毕竟如果撕破脸,议事会也不能拿方见山怎么样,瀛洲之地并不似中士,他们宗法大于礼法,说到底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以方见山的地位,他是有权处置自己联盟内所有人的,方见海是他的哥哥,也是实际掌权人,但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方见山给他安一个通敌叛乱,危害联盟的罪名,道理上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伦理上有亏,宗法上有误,会导致散修联盟内部以及瀛洲百姓的非议,属于自绝后路,这是方见山不能接收的。” 他也伸手拍了拍小金雕的脑袋,继续道: “唉,如此一来却对道门并不是很有利,瀛洲这几家吃饱了,道门更不容易打动对方了。” 小金雕嫌弃百里鸣的抚摸,伸长脖子去啄他的手,百里鸣轻松躲过,随后站起身来笑道: “大戏结束了,茶水也变寡淡了,满桌的佳肴只剩残羹冷炙了,咱们也别在这呆着了,回去。” …… 第二日一早,百里鸣屋内的传音香炉忽然升起袅袅青烟,李传福的声音响起: “百里副使,请来我这里一趟。” 百里鸣急忙披上外套推门而出,初春的寒,微带冷意,刺入肌骨,料峭轻寒。也不知是不是受着诡谲的局势影响,今日春寒加剧,天上飘起了细雨,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大地上的一切都显得萧瑟,树木失去了绿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花朵被冻得凋零,只留下枯黄的花瓣。这种萧瑟让人感到无尽的孤寂,仿佛大地也在哀悼这世道的阴霾。 百里鸣匆匆赶到了李传福的小院内,进入书房,李传福先是施展了屏蔽法术,随后沉声道: “结果出来了,瀛洲议事会五老一直讨论到深夜,才初步谈妥,过程可以说是碰撞激烈,差点就大打出手,不过那都是表象,结果吗基本已经注定。嗯,你猜猜是什么?” ( 百里鸣知道这是李传福对自己的考教,沉思片刻说道: “嗯……瀛洲议事会出面力证方见山不是凶手,此乃方二的诬陷。当然这个消息不会马上公布,要等方见山承诺的利益到位后才会公开。至于方二会被公开处刑,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 “嗯,确实如此,那关于利益分配呢?” 李传福赞赏的点点头,随后继续问道。百里鸣没有呻吟,接着说道: “至于利益的分配,这次海森长老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给方见山做局之事,但为得到他的支持,必然也会给到相应的利益。我猜应该是四家都有份,而且还要相对平衡。还有就是那散修联盟依旧存在,只不过被砍掉了大部分枝叶,徒留主干不倒。” “推测的都差不多,具体来说,一是毕言吃下了散修联盟中几个想要反出的势力。而方见海的嫡系势力则投靠了空羽。这一下,整个散修联盟的成员被削减了三分之一。再就是方见山让出了自己管辖的十个大型岛屿,给到了阴姬和海老大,阴姬得六,海老大得四。可以说不光是去了枝叶,连树干都被削去了一截,可以说是元气大损。” 李传福把详细的结果讲述了一下,百里鸣不由的叹息一声: “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阋墙,家破人亡。谁能想到,风头正劲的散修联盟崛起势头就这么被葬送了,也不知这方见山有没有后悔。” 李传福嗤笑一声: “呵,他自然是后悔了,找你来也正是想说这事。方才,那方见山私下与我见了一面,他想要用一个消息来换取道门的全力支持。” 百里鸣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星君,是什么消息能如此重要?” “一个跟乾元朝此行目的有关的重大消息。” 李传福并没有直接说出,言语中更加强调了这个消息重要性。百里鸣皱眉问道: “这方见山一向与乾元朝交好,现在他竟然做背刺同盟之事,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这次他十分恼怒于毕言、空羽和阴姬联手针对他,让他遭遇重大的挫折和损失。其中他最愤恨的是一直以来的盟友——空羽的背叛。这空羽与中士那些妖族同出一脉,关系亲近,因此他想借此事挑拨二者的关系,其次是因为乾元朝使团在他失利后,此前的承诺的利益收回了很多,也让他感到不满。所以才会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咱们,就是想要报仇雪恨。” 李传福解释道,百里鸣沉思片刻,微微颔首: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星君,不知是何重要消息?” 李传福回道: “乾元朝此次来瀛洲除了正常的出使,给咱们搅局以外,还有一个隐秘的使命。那就是寻找远古传说中的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 闻言,百里鸣神情一怔,他想起了北荒天湖圣地下面那具庞大的朱雀神兽遗骸,这说明四象神兽不是传说,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通过那次发现袁朝夕和自己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境界得到提升,特别是袁朝夕,本就是朱雀血脉,在与朱雀神力融合后,实力可以说是碾压同级,而且以后的修行之路也会走的很顺,实力提升也会超越道门内的佼佼者。 难道岁星想要这四象神兽的遗骸,是为了吸收其中蕴含的血脉神力? 第二十七章 前往埋骨之地 百里鸣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们寻找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是想做什么?” 李传福摇摇头,目光看向百里鸣,郑重的说道: “不知道,方见山也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但既然岁星如此重视,让使团秘密前往,此事必定非常重要,所以我们需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找机会破坏他们的谋划。” 在北荒天湖圣地下遇到朱雀神兽一事,百里鸣和袁朝夕没有告知任何人,主要是因为袁朝夕作为朱雀血脉的传人,她希望朱雀神兽能够在死后,不受外人打扰。百里鸣清楚神兽遗骸都深埋在隐蔽凶险之地,想要找到除非是机缘巧合,否则难以被发现。因此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见山是如何会找到神兽埋骨之地的?再说四象神兽的遗骸肯定价值连城,他既然发现了为何不留着自己去研究如何利用,说不定还能助他境界提升,干嘛要拱手让于别人?” 李传福微微一笑,解释道: “那方见山早年为了修行,经常到处游历探险,以此来磨砺修行,他也是无意中发现了疑似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不过当时的他实力低微,并没有作深入的探查,后来境界高了再去那里寻找,却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进入,后来听说乾元朝在打探这一方面的消息,为了双方的合作以及换取更多的好处,便将这一消息卖给了乾元朝。所以,这次有可能找到,但很大可能是空跑一场,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还是要搞明白岁星到底想做什么。” 略一停顿,他笑意盈盈的看着百里鸣: “此事我想交给你去做。” 百里鸣一愣,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李传福会单独召见自己了,他并未推辞,掐道诀施礼,神色郑重的说道: “弟子身为道门中人,义不容辞。” 李传福满意颔首: “很好,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是你极致多谋,能够应对各种突发事故,而是你实力足够,擅长幻术,能更好的伪装身份。” 略一停顿,他有些愧疚的说道: “第三点就有些惭愧了,是因为你身份证特殊,你是扶摇神子的哥哥,就算被发现也应该不会夺你性命。” 百里平苦笑一声,其实他也清楚李传福再利用自己这特殊的身份,但在听到弟弟会秘密前往那埋骨之地后,他心中已经下定了要去的决心。 这些时日他几次去乾元朝使团的驿馆登门拜访,都被拒绝,一直没见到弟弟让他心有遗憾,这次去神兽埋骨之地说不定会有机会跟弟弟私下交谈一番。想到此处,百里鸣拍着胸脯说道: “请星君放心,弟子也想去见识见识那神兽埋骨之地。” 李传福闻言,高兴的抚须大笑道: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甚好。” 接着他拿出一件薄薄的人皮面具,说道: “你的容貌乾元朝使团中人都熟知,所以需要改头换面一下。这是一件下品灵器,功能比较单一,就是佩戴后能够随意变化相貌。到时你扮作方见山的一名随从,而为了不暴露,那名随从会被关押在我们使团中,直到你回来。” ( 随后他又拿出一副画卷,一同交给了百里鸣: “这幅画卷上有那名随从的相貌和生平背景,你先提前熟悉一下,明日那随从会来到这里,到时你再跟他仔细了解一下。” 最后,他又拿出一物,是一枚银戒指,没有任何纹路装饰,平平无奇,“你到达那埋骨之地海域后捏碎它,我就可以收到你的位置,到时我会潜伏到附近,随时支援你。” 百里鸣将三样物品收到乾坤袋中,问道: “什么时间出发?” 李传福回道: “三天之后,毕竟这几日方见山要把承诺的利益分割出去,这样各方势力才能放心让他离开。而那方二也会被处刑,还方见山一个清白,如此他才能放心的离去。” …… 回到自己的居所,袁朝夕和小金雕已经在此等候,小金雕叽叽喳喳的叫道: “百里,你一大早干嘛去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快,咱们逛街去了。” 百里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招招手示意小金雕先稍安勿躁,随后他并未隐瞒隐身敌营监视对方探查四象神兽埋骨之地的事情。 虽然李传福也交代他要严格保密,不要对外人透漏此事。但在他的心中,袁朝夕和小金雕都不是外人,而是生死之交,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隐瞒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出卖自己。 袁朝夕听闻后眉头紧皱: “此去十分凶险,百里要不让我陪你一起。” 小金雕也附和道: “对,对,我也一起去。” 百里鸣故作轻松的笑道: “你们当这是去游玩呢,你们一去那我不就暴漏身份了,放心,没事的,死不了,毕竟平弟不会杀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算你弟弟不会杀你,但是把你抓回叛军之中,关押起来怎么办?” 袁朝夕依旧担心的问道,百里鸣笑了笑: “只要活着就有逃回来的希望,再说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多接触接触弟弟,说不定还能将他劝导回来。” 袁朝夕和小金雕也知道此事已经是势在必行,就没再说什么。随后这三天他们便协助百里鸣一起熟悉扮演之人的资料,采用的方法多是场景带入,突然询问。待那名随从到来后,又一起评判百里鸣模仿的细微动作是否相似。有了这一人一鸟的相助,百里鸣扮演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惟妙惟肖。 …… 三日后的清晨,中元岛码头,一艘楼船扬起风帆,缓缓驶向广阔而深邃的汪洋,楼船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海风轻轻吹过,将船行的痕迹留在了蔚蓝的海面上。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伫立在船舷处,眺望着远方。海风轻轻吹过,夹杂着咸咸的海水味,吹拂着他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是经常奔波于海上。虽不白皙,但却透出一种自然的活力与生机。他的脸庞消瘦而刚毅,配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释放出一种粗野与原始的魅力。 就在这时,有人冲他喊道: “方五,方五,快,方长老要见你。” 第二十七章 前往埋骨之地 百里鸣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们寻找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是想做什么?” 李传福摇摇头,目光看向百里鸣,郑重的说道: “不知道,方见山也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但既然岁星如此重视,让使团秘密前往,此事必定非常重要,所以我们需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找机会破坏他们的谋划。” 在北荒天湖圣地下遇到朱雀神兽一事,百里鸣和袁朝夕没有告知任何人,主要是因为袁朝夕作为朱雀血脉的传人,她希望朱雀神兽能够在死后,不受外人打扰。百里鸣清楚神兽遗骸都深埋在隐蔽凶险之地,想要找到除非是机缘巧合,否则难以被发现。因此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见山是如何会找到神兽埋骨之地的?再说四象神兽的遗骸肯定价值连城,他既然发现了为何不留着自己去研究如何利用,说不定还能助他境界提升,干嘛要拱手让于别人?” 李传福微微一笑,解释道: “那方见山早年为了修行,经常到处游历探险,以此来磨砺修行,他也是无意中发现了疑似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不过当时的他实力低微,并没有作深入的探查,后来境界高了再去那里寻找,却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进入,后来听说乾元朝在打探这一方面的消息,为了双方的合作以及换取更多的好处,便将这一消息卖给了乾元朝。所以,这次有可能找到,但很大可能是空跑一场,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还是要搞明白岁星到底想做什么。” 略一停顿,他笑意盈盈的看着百里鸣: “此事我想交给你去做。” 百里鸣一愣,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李传福会单独召见自己了,他并未推辞,掐道诀施礼,神色郑重的说道: “弟子身为道门中人,义不容辞。” 李传福满意颔首: “很好,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是你极致多谋,能够应对各种突发事故,而是你实力足够,擅长幻术,能更好的伪装身份。” 略一停顿,他有些愧疚的说道: “第三点就有些惭愧了,是因为你身份证特殊,你是扶摇神子的哥哥,就算被发现也应该不会夺你性命。” 百里平苦笑一声,其实他也清楚李传福再利用自己这特殊的身份,但在听到弟弟会秘密前往那埋骨之地后,他心中已经下定了要去的决心。 这些时日他几次去乾元朝使团的驿馆登门拜访,都被拒绝,一直没见到弟弟让他心有遗憾,这次去神兽埋骨之地说不定会有机会跟弟弟私下交谈一番。想到此处,百里鸣拍着胸脯说道: “请星君放心,弟子也想去见识见识那神兽埋骨之地。” 李传福闻言,高兴的抚须大笑道: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甚好。” 接着他拿出一件薄薄的人皮面具,说道: “你的容貌乾元朝使团中人都熟知,所以需要改头换面一下。这是一件下品灵器,功能比较单一,就是佩戴后能够随意变化相貌。到时你扮作方见山的一名随从,而为了不暴露,那名随从会被关押在我们使团中,直到你回来。” ( 随后他又拿出一副画卷,一同交给了百里鸣: “这幅画卷上有那名随从的相貌和生平背景,你先提前熟悉一下,明日那随从会来到这里,到时你再跟他仔细了解一下。” 最后,他又拿出一物,是一枚银戒指,没有任何纹路装饰,平平无奇,“你到达那埋骨之地海域后捏碎它,我就可以收到你的位置,到时我会潜伏到附近,随时支援你。” 百里鸣将三样物品收到乾坤袋中,问道: “什么时间出发?” 李传福回道: “三天之后,毕竟这几日方见山要把承诺的利益分割出去,这样各方势力才能放心让他离开。而那方二也会被处刑,还方见山一个清白,如此他才能放心的离去。” …… 回到自己的居所,袁朝夕和小金雕已经在此等候,小金雕叽叽喳喳的叫道: “百里,你一大早干嘛去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快,咱们逛街去了。” 百里鸣无奈的摇了摇头,招招手示意小金雕先稍安勿躁,随后他并未隐瞒隐身敌营监视对方探查四象神兽埋骨之地的事情。 虽然李传福也交代他要严格保密,不要对外人透漏此事。但在他的心中,袁朝夕和小金雕都不是外人,而是生死之交,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隐瞒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出卖自己。 袁朝夕听闻后眉头紧皱: “此去十分凶险,百里要不让我陪你一起。” 小金雕也附和道: “对,对,我也一起去。” 百里鸣故作轻松的笑道: “你们当这是去游玩呢,你们一去那我不就暴漏身份了,放心,没事的,死不了,毕竟平弟不会杀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算你弟弟不会杀你,但是把你抓回叛军之中,关押起来怎么办?” 袁朝夕依旧担心的问道,百里鸣笑了笑: “只要活着就有逃回来的希望,再说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多接触接触弟弟,说不定还能将他劝导回来。” 袁朝夕和小金雕也知道此事已经是势在必行,就没再说什么。随后这三天他们便协助百里鸣一起熟悉扮演之人的资料,采用的方法多是场景带入,突然询问。待那名随从到来后,又一起评判百里鸣模仿的细微动作是否相似。有了这一人一鸟的相助,百里鸣扮演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惟妙惟肖。 …… 三日后的清晨,中元岛码头,一艘楼船扬起风帆,缓缓驶向广阔而深邃的汪洋,楼船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海风轻轻吹过,将船行的痕迹留在了蔚蓝的海面上。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伫立在船舷处,眺望着远方。海风轻轻吹过,夹杂着咸咸的海水味,吹拂着他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是经常奔波于海上。虽不白皙,但却透出一种自然的活力与生机。他的脸庞消瘦而刚毅,配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释放出一种粗野与原始的魅力。 就在这时,有人冲他喊道: “方五,方五,快,方长老要见你。” 第二十八章 穿越风暴海 名叫方五的年轻人正是百里鸣所假扮的,方五是方见山的心腹之一,境界不过谦恭境,是一名孤儿,自幼被方见山收养,认方见山为义父,可以说是他极为信任之人。 其实方二也是方见山的义子,因为在山海商会发展兢兢业业,得到方家兄弟的赏识被收为义子,并被赐予方姓,成为方家的大管家。 那天方见山杀害哥哥他确实无意中撞见了,但一番表忠心后,方见山放过了他,却没这方二实际是毕言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布局几十年,一直隐忍到现在,终于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各家势力安插间谍都是常规操作,一般不会占据高位,像方二能成为心腹的更是凤毛麟角,方二虽死,但他的家族却得到了莫大的利益,可以说是用生命换来的。 接到通知后,百里鸣去往船舱,推开一扇舱室的门,那船舱内一片干净整洁,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和海水味道。船舱的地面铺设着厚实的木板,经过精心打磨和打蜡,光滑如镜,踩上去脚感温暖而舒适。 方见山正盘坐在一方案几前饮着茶,见到百里鸣进来微笑点头示意其坐下,并倒了一杯茶推到百里鸣的面前。 百里鸣也没有扭捏,端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赞叹一声: “好茶。” 方见山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问道: “在船上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异常?” 百里鸣微微一笑: “方长老放心,上船后我一直谨言慎行,并未与太多人接触。” “那就好,此行你是担了很大风险的,还是要小心为上。” 方见山热情且关切的说道,百里鸣端起茶杯,问道: “嗯,不知方会长唤我来何事?” 方见山故作随意的说道: “并未有其他事,不过你扮演的是我的义子,我的心腹,所以我需要时常将你召唤在身边,这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喝了一口茶,他又说道: “闲来无事,我给你讲讲那处埋骨之地的信息。” 闻言,百里鸣瞬间提起了兴趣,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起来。 “我年轻时喜欢游历四方,有一次在一片海域历练,那里有一处海底断崖,非常非常深,我一时好奇便潜入下去探查。下沉了有上百丈,那断崖依然看不到底。” “突然一只凶猛的鲛鲨向我袭来,犹如一道闪电,迅猛而敏锐。那时的我修为尚浅,斗不过它,慌不择路之下只能藏进一处海底洞穴内躲避。鲛鲨则一直在洞穴口外面游曳,我便继续向洞穴深处探寻,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那处洞穴十分幽深,不知游了多久,我进入一处巨大的海底洞窟中,洞窟中心是一个深蓝色的圆圈,它像一双眼睛,充满了神秘和险恶,从遥远的海底延伸出来。” “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进入其中,不断下潜,下潜,那蓝洞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似乎永远也触不到底,对着潜入的越深,海水压在身上也越来越沉,就在我承受不住准备折返而回时,突然,一股骇人的威亚从蓝洞的深处传来,那威压犹如锋利的刀锋,让人感到心悸,我不敢多想,急忙游了回去。” “再后来,等我境界提升后,我再去寻找那处蓝洞,却再也找不到了,原来那洞穴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地龙翻身坍塌了,也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出的熔岩给堵塞了。我也尝试从其他洞穴进入,但寻找半天无果,只好作罢。” 方见山喝了一口茶软了润喉咙,感叹一声: ( “这一次,也算是去碰碰运气,我觉得能找到的可能性不大,这样一来,百里副使就不用冒太大风险了。” 百里鸣听完方见山的话,倒是觉得挺像是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极难被发现,还有危险重重。他长吁一口气说道: “我也希望乾元朝不要找到神兽遗骸,就算找到了我不过是来打探消息,也没什么危险。倒是方长老还需要您给探听一下他们寻找神兽遗骸的真正目的。” 方见山点点头应诺下来: “这个没问题。” …… 楼船向着偏东北的方向航行着,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楼船在金色的余晖中摇曳生姿,犹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到了夜晚,突然雷声轰鸣,乌云在燃烧,喷着可怕的蓝色的火焰,天空在颤抖。海上风暴来袭,狂风呼啸,风浪交加,海浪如同悍马奔腾,狂风如同利刃切割海面,使人不禁心惊胆战。 百里鸣瞬间从打坐中清醒过来,就听见船上的水手在大声呼喊着让众人躲进船舱中,防止被海浪卷走。 而船上的水手们则紧紧抓住船舷,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仿佛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尽管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但在巨大的海浪和狂风面前,他们仍然显得无比脆弱。 巨浪拍打船身,将楼船推向山峰般高的浪峰。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盐气息,混杂着暴风雨的压抑,使人喘不过气来。 这艘楼船上都有阵纹加固,还有众多修行者护持,一般的风浪不在话下,但这片海域的风暴却是异常的狂暴,楼船只能是勉强维持住不被巨浪所掀翻。 海水在风暴的驱使下,犹如疯狂的野兽般咆哮着,一波接一波地扑向船身,试图吞噬一切。海船在巨浪的摆布下,上下起落,仿佛在表演一场无尽的摇摆舞。在狂风暴雨中,船犹如一只脆弱的鸟儿,被无情的风浪任意摆布。巨大的海浪不停地撞击着船体,似乎要将其吞噬,然而楼船凭借着阵纹的加固以及一众修行者的保护,勇敢地迎风破浪,向前进。 终于在天亮之时,穿过了这片风暴海,此时平静的海面显得格外宁静。波涛汹涌后的海面恢复了平静,犹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天空的蔚蓝与云彩的轻盈。阳光折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反射出万道金光,恍若仙境般美丽。令人心旷神怡。只有偶尔的微风才能吹动海浪。海面上的点点白浪,像是在诉说着刚刚过去的风暴。 船上一片忙碌,收拾着风暴造成的残局,而这时,百里平带着天道寺的一名巫王来到了方见山处。 二人落座,百里鸣则静静地站立在方见山的身后,认真的扮演着他的贴身随从,一副随手待命的的样子。 百里平对方见山递过来的茶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饮,随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长老,还有多久能到?” 而那名巫王则更通礼仪,他端起茶杯致敬,随后一饮而尽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方见山并不气恼,平静的回道: “咱们已经穿过了那片风暴海,嗯,日落时分就差不多能到了。” “不过我后来也多次寻找过,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知神子到时如何寻找那埋骨之地?” 百里平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不冷不热的回道: “我自有办法。” 方见山面不改色的笑了笑,一边端起茶杯,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们寻找这神兽遗骸要做什么?” 百里平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涉及机密,无可奉告。” 第二十八章 穿越风暴海 名叫方五的年轻人正是百里鸣所假扮的,方五是方见山的心腹之一,境界不过谦恭境,是一名孤儿,自幼被方见山收养,认方见山为义父,可以说是他极为信任之人。 其实方二也是方见山的义子,因为在山海商会发展兢兢业业,得到方家兄弟的赏识被收为义子,并被赐予方姓,成为方家的大管家。 那天方见山杀害哥哥他确实无意中撞见了,但一番表忠心后,方见山放过了他,却没这方二实际是毕言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布局几十年,一直隐忍到现在,终于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各家势力安插间谍都是常规操作,一般不会占据高位,像方二能成为心腹的更是凤毛麟角,方二虽死,但他的家族却得到了莫大的利益,可以说是用生命换来的。 接到通知后,百里鸣去往船舱,推开一扇舱室的门,那船舱内一片干净整洁,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和海水味道。船舱的地面铺设着厚实的木板,经过精心打磨和打蜡,光滑如镜,踩上去脚感温暖而舒适。 方见山正盘坐在一方案几前饮着茶,见到百里鸣进来微笑点头示意其坐下,并倒了一杯茶推到百里鸣的面前。 百里鸣也没有扭捏,端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赞叹一声: “好茶。” 方见山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问道: “在船上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异常?” 百里鸣微微一笑: “方长老放心,上船后我一直谨言慎行,并未与太多人接触。” “那就好,此行你是担了很大风险的,还是要小心为上。” 方见山热情且关切的说道,百里鸣端起茶杯,问道: “嗯,不知方会长唤我来何事?” 方见山故作随意的说道: “并未有其他事,不过你扮演的是我的义子,我的心腹,所以我需要时常将你召唤在身边,这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喝了一口茶,他又说道: “闲来无事,我给你讲讲那处埋骨之地的信息。” 闻言,百里鸣瞬间提起了兴趣,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起来。 “我年轻时喜欢游历四方,有一次在一片海域历练,那里有一处海底断崖,非常非常深,我一时好奇便潜入下去探查。下沉了有上百丈,那断崖依然看不到底。” “突然一只凶猛的鲛鲨向我袭来,犹如一道闪电,迅猛而敏锐。那时的我修为尚浅,斗不过它,慌不择路之下只能藏进一处海底洞穴内躲避。鲛鲨则一直在洞穴口外面游曳,我便继续向洞穴深处探寻,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那处洞穴十分幽深,不知游了多久,我进入一处巨大的海底洞窟中,洞窟中心是一个深蓝色的圆圈,它像一双眼睛,充满了神秘和险恶,从遥远的海底延伸出来。” “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进入其中,不断下潜,下潜,那蓝洞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似乎永远也触不到底,对着潜入的越深,海水压在身上也越来越沉,就在我承受不住准备折返而回时,突然,一股骇人的威亚从蓝洞的深处传来,那威压犹如锋利的刀锋,让人感到心悸,我不敢多想,急忙游了回去。” “再后来,等我境界提升后,我再去寻找那处蓝洞,却再也找不到了,原来那洞穴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地龙翻身坍塌了,也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出的熔岩给堵塞了。我也尝试从其他洞穴进入,但寻找半天无果,只好作罢。” 方见山喝了一口茶软了润喉咙,感叹一声: ( “这一次,也算是去碰碰运气,我觉得能找到的可能性不大,这样一来,百里副使就不用冒太大风险了。” 百里鸣听完方见山的话,倒是觉得挺像是四象神兽的埋骨之地,极难被发现,还有危险重重。他长吁一口气说道: “我也希望乾元朝不要找到神兽遗骸,就算找到了我不过是来打探消息,也没什么危险。倒是方长老还需要您给探听一下他们寻找神兽遗骸的真正目的。” 方见山点点头应诺下来: “这个没问题。” …… 楼船向着偏东北的方向航行着,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楼船在金色的余晖中摇曳生姿,犹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到了夜晚,突然雷声轰鸣,乌云在燃烧,喷着可怕的蓝色的火焰,天空在颤抖。海上风暴来袭,狂风呼啸,风浪交加,海浪如同悍马奔腾,狂风如同利刃切割海面,使人不禁心惊胆战。 百里鸣瞬间从打坐中清醒过来,就听见船上的水手在大声呼喊着让众人躲进船舱中,防止被海浪卷走。 而船上的水手们则紧紧抓住船舷,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仿佛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尽管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但在巨大的海浪和狂风面前,他们仍然显得无比脆弱。 巨浪拍打船身,将楼船推向山峰般高的浪峰。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盐气息,混杂着暴风雨的压抑,使人喘不过气来。 这艘楼船上都有阵纹加固,还有众多修行者护持,一般的风浪不在话下,但这片海域的风暴却是异常的狂暴,楼船只能是勉强维持住不被巨浪所掀翻。 海水在风暴的驱使下,犹如疯狂的野兽般咆哮着,一波接一波地扑向船身,试图吞噬一切。海船在巨浪的摆布下,上下起落,仿佛在表演一场无尽的摇摆舞。在狂风暴雨中,船犹如一只脆弱的鸟儿,被无情的风浪任意摆布。巨大的海浪不停地撞击着船体,似乎要将其吞噬,然而楼船凭借着阵纹的加固以及一众修行者的保护,勇敢地迎风破浪,向前进。 终于在天亮之时,穿过了这片风暴海,此时平静的海面显得格外宁静。波涛汹涌后的海面恢复了平静,犹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天空的蔚蓝与云彩的轻盈。阳光折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反射出万道金光,恍若仙境般美丽。令人心旷神怡。只有偶尔的微风才能吹动海浪。海面上的点点白浪,像是在诉说着刚刚过去的风暴。 船上一片忙碌,收拾着风暴造成的残局,而这时,百里平带着天道寺的一名巫王来到了方见山处。 二人落座,百里鸣则静静地站立在方见山的身后,认真的扮演着他的贴身随从,一副随手待命的的样子。 百里平对方见山递过来的茶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饮,随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长老,还有多久能到?” 而那名巫王则更通礼仪,他端起茶杯致敬,随后一饮而尽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方见山并不气恼,平静的回道: “咱们已经穿过了那片风暴海,嗯,日落时分就差不多能到了。” “不过我后来也多次寻找过,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知神子到时如何寻找那埋骨之地?” 百里平一本正经的端坐着,不冷不热的回道: “我自有办法。” 方见山面不改色的笑了笑,一边端起茶杯,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们寻找这神兽遗骸要做什么?” 百里平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涉及机密,无可奉告。” 第二十九章 寻找蓝洞 方见山听到如此干脆的拒绝,脸皮不禁抽搐了几下,面色有些不悦。 而这时,那名叫格尔的巫王哈哈一笑,解释道: “方长老还请见谅,这件事确实涉及我方的机密,暂时不能明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寻找这神兽遗骸只是做些研究,不会对咱们散修联盟造成危害。” 见格尔如此说,方见山也故作豪迈的笑道: “哈哈,格尔巫王说笑了,神子口直心快,我很欣赏。我也就是一问,你们如果不方便说我也不会深究此事,毕竟也有我无关,是。” 百里鸣脸上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毕竟作为下属,主辱臣死,自己不能置之度外,需要适当的表现出该有的表现来。 不过他也心中好奇,这乾元朝到底要做什么?吸收神兽遗骸残存的神力是最显而易见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但对方竟然讳莫如深,闭口不言,这就有些蹊跷了,说明对方有着更大图谋,那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行程风平浪静,楼船在日落时分一路披荆破浪来到了那片海域。海水平静如诗,在余晖的照耀下,海面上的每一道光线都被拉得如丝般绵长,好像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海鸥轻轻掠过海面,留下一串串细小的波纹,瞬间又被平静的海面抚平。 方见山指着前方的那座小岛说道: “神子、巫王,前面就是我发现神兽埋骨之地的海域,我在前面引路,你们随我而来。” 这座位于海中央的的珊瑚小岛好像一朵巨大的蘑菇竖立在海面,距离岛边沙滩仅几十米的地方,海底突然形成一个落差巨大的断崖,露出海面的部分就是小岛本身。 海面上的颜色层次分明,站在白色细腻的沙滩上,海水不规则地分出了几种颜色,距离最近的是清澈见底的绿色海水,稍远处不规则地有若干片蓝色的区域,再向远处望去,海水突然整体变成深蓝色。 绿色的海水下面是脚下踩着的白沙,深度也很浅,阳光一下就能直射到海水下的白沙,海水的颜色自然最浅。那些不规则的蓝色区域的海水下面,不是暗礁就是珊瑚,通过阳光照射反射出蓝色的海水样貌。再往前就是一处大断崖,大海的深度陡然加大,阳光根本不能射到海底,呈现出深蓝色的景观。 方见山随后又看向百里鸣,说道: “方五,你也跟我一起下去。” 百里鸣恭敬的应诺道: “是,义父。” 方见山施展避水诀率先跃入海中,百里鸣紧随其后,也是一跃而下。随后,百里平和格尔也没有耽搁一起下了水,四人向着幽深的海底游曳而去。 这片海域是深不见底的湛蓝,这里的海底数不清的小断崖形成了最壮观的景象。小断崖的景观令人惊叹,它们有深而平静的水底,有煌煌的海底礁石,有翠绿的珊瑚礁,有深渊中缓缓滚动的海浪,还有灿烂耀眼的鱼虾缤纷走动,构成了应有尽有的绚烂地带。 四个人向前游动,不多时便来到了大断崖,景观相当壮丽,珊瑚美景延着断崖生长,基本所有珊瑚壮丽呈玫瑰形状,格外的巨大且艳丽,海中美景犹如花园般花团锦簇。 珊瑚的颜色让四人眼花缭乱,而且身边簇拥着的鱼类都是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所有这些大自然不加渲染的色彩无时不刻地在挑战着您眼睛的承受极限。只有在海底世界,才有机会欣赏到如此绚丽多彩的世界。 百里鸣是第一次深入大海之中,被如此众多的自然色彩包裹有些目不暇接,心中不由得连连感叹。而后方的百里平也没有了往日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表情,同样是露出吃惊与震撼的表情。至于格尔更是如同乡间土包子进了京城泰昌,一脸的震惊之色。 ( 成群的美丽鱼儿形成一幅动感的艳丽画作,加上相对静止不动、色彩缤纷的的珊瑚群,一动一静之间变换出姹紫嫣红的视觉盛宴,色彩好像是这幅自然画作的密码,任意组合出干变万化的景象,而且毫无规律可寻,任何人都不能想象出下一秒中呈现在您眼中的景色是何等的壮丽。 百里鸣感叹道,直到今日才会知道,仙宫并非只存在于远离人间的天上,就在这里,就在瀛洲的海底,上苍早在数万年前已经赐予众生一个海底仙境。 这里的海水极为清澈,这种透明的海水借助阳光让所有大自然赋予的色彩折射出一幅鬼斧神工般的海底天宫。 向下游了一刻钟,忽然间,垂直陡峭的悬崖就在眼下,完全有种在空中失足的错觉,多亏有避水咒护持,不然的话少则呛一口海水,多则的话吓出点毛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就算是从高山上一跃而下的整体感觉和这个眼前突然垂直下降三干尺的大断崖比起来真可谓小巫见大巫,在这里才会领略到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真正意味。 四人都压住心中的激动与震撼,沿着断崖的石壁笔直下潜,随着深度的不断增加,海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大约下潜了十几丈,海中突然出现数百条蛟鲨在断崖旁游曳, 这种海洋中的猛兽,外貌令人生畏,它的身体线条流畅而有力,全身呈流线型,仿佛是一枚尖锐的金属片。它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鳞片,这些鳞片像钻石一样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那尖锐的牙齿和凶狠的眼神,似乎在告诉这个世界它才是这海中王者的权威。 方见山悄然传音道: “大家不要招惹这群猛兽,虽然打得过,但没必要。咱们贴着断崖慢慢下沉,只要不乱动,不去触碰他们就没有事。” 百里鸣几人点点头,依照方见山所言,缓慢的下沉着,同时好奇的打量着这群蛟鲨。而百里鸣趁着众人分神,悄悄的捏碎了手指上的银戒,一脸的淡定。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断崖开始变得嶙峋起来,上面开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口,好像深海巨兽的嘴巴。 方见山停住身形,再次传音道: “咱们到了,这里就是进入埋骨之地的通道,不过我已经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神子既然说有办法,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百里平微微颔首,环视了一眼,接着也没有拖泥带水,抬手祭出一根细细的碧绿枝条,然后他心念微动,那根枝条缓缓地蠕动起来,将自己团在一起,随即自行缠绕编制,不多时变成了一个形似游鱼的形状。 那尾枝条游鱼发出微微的绿光,仿佛真的活了一般,随后他摇摆着身躯在断崖边四处的游曳,相一致猎犬一般似乎在寻找着猎物的痕迹。 片刻后,枝条游鱼快速的向这一个方向游动着,随后钻入斜下方的洞穴内。在百里平的带领下,四人紧随其后进入洞穴中。 这洞穴幽深且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宛如迷宫。那游鱼也是走走停停,不断地分辨着正确的方向,在这宛如心房血管一般的洞穴中拐来拐去。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中心就是把仿佛永远看不到底的蓝洞。 方见山欣喜的说道: “就是这,就是这,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找到了。” 这时,百里平面无表情的传音道: “既然找到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寻找蓝洞 方见山听到如此干脆的拒绝,脸皮不禁抽搐了几下,面色有些不悦。 而这时,那名叫格尔的巫王哈哈一笑,解释道: “方长老还请见谅,这件事确实涉及我方的机密,暂时不能明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寻找这神兽遗骸只是做些研究,不会对咱们散修联盟造成危害。” 见格尔如此说,方见山也故作豪迈的笑道: “哈哈,格尔巫王说笑了,神子口直心快,我很欣赏。我也就是一问,你们如果不方便说我也不会深究此事,毕竟也有我无关,是。” 百里鸣脸上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毕竟作为下属,主辱臣死,自己不能置之度外,需要适当的表现出该有的表现来。 不过他也心中好奇,这乾元朝到底要做什么?吸收神兽遗骸残存的神力是最显而易见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的,但对方竟然讳莫如深,闭口不言,这就有些蹊跷了,说明对方有着更大图谋,那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行程风平浪静,楼船在日落时分一路披荆破浪来到了那片海域。海水平静如诗,在余晖的照耀下,海面上的每一道光线都被拉得如丝般绵长,好像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海鸥轻轻掠过海面,留下一串串细小的波纹,瞬间又被平静的海面抚平。 方见山指着前方的那座小岛说道: “神子、巫王,前面就是我发现神兽埋骨之地的海域,我在前面引路,你们随我而来。” 这座位于海中央的的珊瑚小岛好像一朵巨大的蘑菇竖立在海面,距离岛边沙滩仅几十米的地方,海底突然形成一个落差巨大的断崖,露出海面的部分就是小岛本身。 海面上的颜色层次分明,站在白色细腻的沙滩上,海水不规则地分出了几种颜色,距离最近的是清澈见底的绿色海水,稍远处不规则地有若干片蓝色的区域,再向远处望去,海水突然整体变成深蓝色。 绿色的海水下面是脚下踩着的白沙,深度也很浅,阳光一下就能直射到海水下的白沙,海水的颜色自然最浅。那些不规则的蓝色区域的海水下面,不是暗礁就是珊瑚,通过阳光照射反射出蓝色的海水样貌。再往前就是一处大断崖,大海的深度陡然加大,阳光根本不能射到海底,呈现出深蓝色的景观。 方见山随后又看向百里鸣,说道: “方五,你也跟我一起下去。” 百里鸣恭敬的应诺道: “是,义父。” 方见山施展避水诀率先跃入海中,百里鸣紧随其后,也是一跃而下。随后,百里平和格尔也没有耽搁一起下了水,四人向着幽深的海底游曳而去。 这片海域是深不见底的湛蓝,这里的海底数不清的小断崖形成了最壮观的景象。小断崖的景观令人惊叹,它们有深而平静的水底,有煌煌的海底礁石,有翠绿的珊瑚礁,有深渊中缓缓滚动的海浪,还有灿烂耀眼的鱼虾缤纷走动,构成了应有尽有的绚烂地带。 四个人向前游动,不多时便来到了大断崖,景观相当壮丽,珊瑚美景延着断崖生长,基本所有珊瑚壮丽呈玫瑰形状,格外的巨大且艳丽,海中美景犹如花园般花团锦簇。 珊瑚的颜色让四人眼花缭乱,而且身边簇拥着的鱼类都是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所有这些大自然不加渲染的色彩无时不刻地在挑战着您眼睛的承受极限。只有在海底世界,才有机会欣赏到如此绚丽多彩的世界。 百里鸣是第一次深入大海之中,被如此众多的自然色彩包裹有些目不暇接,心中不由得连连感叹。而后方的百里平也没有了往日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表情,同样是露出吃惊与震撼的表情。至于格尔更是如同乡间土包子进了京城泰昌,一脸的震惊之色。 ( 成群的美丽鱼儿形成一幅动感的艳丽画作,加上相对静止不动、色彩缤纷的的珊瑚群,一动一静之间变换出姹紫嫣红的视觉盛宴,色彩好像是这幅自然画作的密码,任意组合出干变万化的景象,而且毫无规律可寻,任何人都不能想象出下一秒中呈现在您眼中的景色是何等的壮丽。 百里鸣感叹道,直到今日才会知道,仙宫并非只存在于远离人间的天上,就在这里,就在瀛洲的海底,上苍早在数万年前已经赐予众生一个海底仙境。 这里的海水极为清澈,这种透明的海水借助阳光让所有大自然赋予的色彩折射出一幅鬼斧神工般的海底天宫。 向下游了一刻钟,忽然间,垂直陡峭的悬崖就在眼下,完全有种在空中失足的错觉,多亏有避水咒护持,不然的话少则呛一口海水,多则的话吓出点毛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就算是从高山上一跃而下的整体感觉和这个眼前突然垂直下降三干尺的大断崖比起来真可谓小巫见大巫,在这里才会领略到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真正意味。 四人都压住心中的激动与震撼,沿着断崖的石壁笔直下潜,随着深度的不断增加,海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大约下潜了十几丈,海中突然出现数百条蛟鲨在断崖旁游曳, 这种海洋中的猛兽,外貌令人生畏,它的身体线条流畅而有力,全身呈流线型,仿佛是一枚尖锐的金属片。它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鳞片,这些鳞片像钻石一样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那尖锐的牙齿和凶狠的眼神,似乎在告诉这个世界它才是这海中王者的权威。 方见山悄然传音道: “大家不要招惹这群猛兽,虽然打得过,但没必要。咱们贴着断崖慢慢下沉,只要不乱动,不去触碰他们就没有事。” 百里鸣几人点点头,依照方见山所言,缓慢的下沉着,同时好奇的打量着这群蛟鲨。而百里鸣趁着众人分神,悄悄的捏碎了手指上的银戒,一脸的淡定。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断崖开始变得嶙峋起来,上面开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口,好像深海巨兽的嘴巴。 方见山停住身形,再次传音道: “咱们到了,这里就是进入埋骨之地的通道,不过我已经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神子既然说有办法,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百里平微微颔首,环视了一眼,接着也没有拖泥带水,抬手祭出一根细细的碧绿枝条,然后他心念微动,那根枝条缓缓地蠕动起来,将自己团在一起,随即自行缠绕编制,不多时变成了一个形似游鱼的形状。 那尾枝条游鱼发出微微的绿光,仿佛真的活了一般,随后他摇摆着身躯在断崖边四处的游曳,相一致猎犬一般似乎在寻找着猎物的痕迹。 片刻后,枝条游鱼快速的向这一个方向游动着,随后钻入斜下方的洞穴内。在百里平的带领下,四人紧随其后进入洞穴中。 这洞穴幽深且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宛如迷宫。那游鱼也是走走停停,不断地分辨着正确的方向,在这宛如心房血管一般的洞穴中拐来拐去。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中心就是把仿佛永远看不到底的蓝洞。 方见山欣喜的说道: “就是这,就是这,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找到了。” 这时,百里平面无表情的传音道: “既然找到了,你们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