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鬼》 第1章 夏朝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金陵城作为夏朝南部人口、人文、经济最为富庶一福地,因夏朝文风颇盛,金陵温润宜居,故而文人学子往之。 文人墨客繁,则青楼花船亦繁,有文人雅士,亦常年混迹于青楼名妓之间,或沽名钓誉以雅诗相赠,与各地名伶编织故事,借以名己。亦有富家公子,日日流连,婉转于青楼碧水之间,寻欢作乐,管弦丝竹,琴乐袅袅,好一副盛世太平景象。 城中,秦淮河宛若女子腰带,蜿蜒穿城而过,就仿若美丽的女子,温婉而淡雅。 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车驾匆忙,给这座古老而有韵律的城市带来各色的珍奇,车水马龙便是金陵的最好写照。 秦淮河水面宽阔,流水平缓而稳定,船只在河面上穿梭不休,载货的、负人的应有尽有,但最气派的还要数各大青楼的华丽花船。 江南富庶,何处最能体现,便是这河中飘荡的花船了。 若是百姓困苦,青楼生意也定不可能风生水起,大的画舫的建造耗时费工,需要消耗大量物力财力,非一般人能建造购买。 就算是要买,也是那种豪门贵族之流方能担负得起,但也不可能用于玩乐,一般用于水路船运。 而秦淮河边,青楼林立,每一家楼子,都有着超过两艘以上的画舫,专门为豪门望族公子哥们一掷千金而建造。 一旦想要湖上幽会,只需要得到楼中名伶的垂青,再支付一笔费用,便可带着姑娘登上游船,命两艄公掌舵,沿秦淮河谈情说爱,当然可非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只有豪门望族,商贾之家,或是一些权势滔天之流才能随心所欲。 一道穿着奇怪,衣杉褴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乞儿”,终日游荡于秦淮河畔。 若是说他是乞儿,却也不甚符合,此人虽然衣裳破烂怪异,可却是十分干净,并没有一般乞儿那种邋遢,也不像夏朝男子,梳起发髻,簪上发簪,此人一头短发,十分干练,双眸之中炯炯有神。 起初,一个月前,他来到金陵,因为头顶着一个秃瓢,还曾被人当成某个寺院的行脚僧,乃至于还有人施舍给他斋饭。 只不过,经过月余时间,此人头上却是又长起了乌黑浓密的头发,又经常在这秦淮河畔出没,幡然醒悟此人并非什么僧侣,只是一个怪人。 而此人便是抱妹跳河的林阳,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有余,却依旧有些不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总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起初知道自己貌似像小说写的那样穿越了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自己在做梦,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他是真的穿越了,从那个名叫华夏的国家,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所在国家历史十分相似的朝代。 不,这么说也不对。 经过一个月的打听,他明白,这个地方和他们那个世界似乎有点不同,相当于他们那个朝代的明朝的时候。 而且历史惊人的相似,却也有出入,唯一相同的便是地理,这里就是另一个地球,只是历史不进程不同。 这个世界现在所处朝代名为夏朝,生活方式和华夏古代,也读诗书,只不过并没有三国,也没有两晋,甚至于连秦朝都没有。 春秋战国时代结束,赵国一统天下,开创了皇帝制度的,也是赵国,至此历史从这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赵国立国,延续了将近四百年岁月,其后又有汉朝、梁朝、陈朝、齐朝、宋朝,且各自延续了不短的时间。 类似秦朝和隋朝这样的短命王朝,并没有出现,这边各个朝代,国力都比较强盛,除了现在的夏朝。 宋朝倾覆之后,国内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历经十数年战火,夏朝高祖重新平定天下。 夏朝立国,靠的乃是高祖雄才大略,经天纬地之力。 高祖还在位时,夏朝之强盛尤超前朝,大有着吞并天下的趋势,可天不遂人愿,高祖不惑之年崩殂,太子年幼无法当政,加之高祖兄弟繁多,便有人起了异心。 齐王夏河,起兵于齐鲁大地,倏然对皇都燕京发动进攻,幸得得力干将拼死相护,杀出重围,才得以保全皇帝正统血脉。 此后十年,便是勤王军队和谋逆军队的乱战时间,直到太子长大成人,继承了高祖雄才大略,亲自领兵讨伐逆贼,内乱方止。 可战祸之罪,却严重损害了国力,原本臣服于夏朝周边小国,却是趁机将黑手伸向夏朝土地,尤其是背部匈奴以及西南部吐蕃尤甚,夏朝损失国土数百万顷,而历经内乱民不聊生,无力讨回,成为夏朝金殿上那一位的心病,每每提及必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也。 当朝圣上,奉行三十年修养政策,如今国力渐渐丰沛,本应是讨贼佳时,却因谋逆势力尤在,一旦妄动大军,这些势力必然再度冒头,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内忧外患,夏朝自保有余,却无力远征,对周边国家影响力日趋势弱,以至于高句丽,倭人以至于南部东南亚的蛮夷之辈,都屡次捋华夏虎须。 尤其是南部蒲甘王朝空前强盛,竟是借着夏朝内乱之时,将手伸入夏朝彩云之南,大理段氏旧址被其吞并,且拒不归还。 至此夏朝羸弱至此也。 林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有余,因为不熟悉这边礼仪制度,至今未找到一个谋生之处,半月时间都居于城隍庙中。 幸得好心人相助,有了一个暂时住所,他本身亦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便在这秦淮河边,立了一个小摊,专门给人写写诉状、书信之类的暂时糊口。 天色渐渐晚了,林阳数了数今日收获,寥寥十几个铜板,却也聊胜于无了,至少能撑住三两天时间。 他凝视着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秦淮河面,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经悲从中来,心想:“不知我那可怜的妹子能否像我一样,逃得一命。” 只不过,想到妹妹身患重病,就算逃得一命,却又能如何呢?那种病必然会要了他那孱弱的生命。 就在林阳收摊之时,远处街巷冒出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年龄约莫十三四岁,正挥着手向自己跑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远远的就扯开嗓门喊道:“林大哥,林大哥,我爹让我来喊你去用饭了。” “小骆,你放着,大哥自己扛。”见骆宁这小子伸手就欲要帮自己扛桌子,林阳连忙示意他放下来:“你就帮我背着这笔墨纸砚就好,桌子我来搬。” “没事,没事,俺力气大,林大哥你的身体还未痊愈,爹不让你干重活。”骆宁将那长桌搬起,两人便往骆家走去。 “这可如何使得,我麻烦你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林阳也有些无奈,心知骆宁性子倔,却也无可奈何,骆宁则是咧嘴一笑,道:“大哥,你给我讲个故事,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骆宁对这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林大哥十分尊重,尤其喜欢让林阳给他讲诉家乡的故事。 “那好,就给你讲一个《白蛇传》!” 两人一路说笑回到城中一幢小楼,看到两人回来,那正在忙碌老者和两个女孩子也同时转过投来,对着风浩甜甜一笑。 那年纪稍大的女子信步上前,立于林阳之前,主动接过了林阳手中的竹篮,温婉的说道:“林大哥,辛苦了!” “多谢婉儿,这是今天赚的钱,不多,你且收着!”林阳从口袋里摸出十几枚铜钱递给骆婉,见其美眸瞬间竖起来,连忙道:“你若是不收,大哥我还是搬回城隍庙去。” “这……” “好了,好了,收着,若非大叔慷慨,我还在外面流浪乞讨,你不收我实在过意不去。”林阳将钱塞入骆婉手中,便往里行去帮着布置饭菜。 看着林阳那洒脱的模样,骆婉轻咬朱唇,心道:“林大哥,那我就先帮你存起来,等你有朝一日找到了好去处,再给你。” “林大哥,你怎么那么见外,若不是你教我们三姐弟识字,我们怎能收你的钱。”三姐弟之中最小的丫头骆馨嘟着小嘴不满道。 骆家虽然不算贫寒,但也交不起私塾那昂贵的学费,加上老伴走得早,骆大叔拉扯三个孩子长大,便已经是举步维艰,哪里能送三个孩子上私塾,再说了女子一般都不会上私塾,只会请先生到家教授,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请动的。 对于林阳愿意教授,骆大叔自然十分欢喜,虽然林阳起初不适应,这边的字体都是繁体字,琢磨了好一段时间才克服过来。 加之,林阳授课幽默风趣,简单易懂,三个孩子也都十分喜欢,骆老头甚至想要把骆婉许配给林阳,只不过想到林阳那才高八斗的学识,便自觉女儿配不上便不说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用餐完毕之后,便是教授的时间,幸好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然就糗大了。 第2章 营生 林阳躺到床上,默默回忆了这一段时间发生之事,尽管十分离奇,却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唯一的念想,便是那不知何处去的妹子,甚为挂念。 尽管,妹妹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林阳都不会放弃,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却没想到祸不单行,刚刚获得好机会,便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让他一度心力交瘁,不然也不至于抱着妹妹跳河自尽。 只是,现在大局已定,作为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就算希望渺茫,他亦不会轻易放弃,活要见人,死亦要见尸。 念及此,林阳心中便越发笃定起来,必然要在这个世界做出一番大事业,只有如此,方能有足够的能力去找寻妹妹。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网络,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铁路,以人腿马车代步,一辈子也无法走遍这个国家。 借助外力,是唯一途径。 林阳在此之前是干什么的?乃是搞生意的,而且还是其中翘楚,若非被人陷害,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既然有了目标,他翻身下床即刻动手,点起油灯便伏案疾笔,直到天色渐明,这才落笔,稿子已写了厚厚一沓:“这个方案以后就是我发家致富的底子了。” “我得想想,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什么是轻易能带到这个世界,并且能轻易获得的东西?”林阳顿时陷入深思。 咚咚咚…… “林大哥,你起了吗?”早早的,骆婉的声音响起,林阳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骆婉俏立门外,一方蓝色头巾将满头秀发包裹着,一身粗布短衣,却也掩饰不住骆婉的清丽婉约。林阳笑望着她,问:“丫头,你起这么早,找我何事?” 骆婉笑意盈盈,微微前倾身子,说道:“林大哥,你倒是让我进去啊。” “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去给人家刺绣吗?”林阳后退一步,侧开身子让骆婉入了小屋,骆婉放下手中的衣裳,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一沓纸张,问道:“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一晚上就写了这么多东西吗?真厉害。” 骆婉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她识字不多,这一段时间才得林大哥教导,却也不足以看懂林大哥所书内容。 “一点小想法罢了,丫头你一大早过来,所为何事?”林阳问她。 骆婉闻言,这才想起来,取过被放在桌上的男子衣裳,递给了林阳:“大哥,这是这些天我给你做的衣裳,你给换上我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晚上我回来再给你改。” “衣裳?给我的?” 林阳接过,抚摸了一下布料,发现居然是好料子,便深深地看了一眼骆婉,没待开口。骆婉却是满脸羞涩,赧然转身快步离开小屋,轻声也随之响起:“大哥你快些换,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儿我还要去李小姐家给李小姐绣一对龙凤枕套。” 看着手中的衣裳,林阳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在夏朝只有亲人妻子才会为自己缝制衣裳,他在夏朝无亲无故,骆婉这般对他,实在让他难以偿还。 想到骆婉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是粗布,而给自己做的这一身衣裳,却都是好布,必然是花费不小,他都不忍心穿了。 “那个,婉儿,这衣裳还是留给老爹!” “不行,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我爹的个头不如你,穿不下。” 骆婉娇嗔的声音在外传来:“林大哥,你瞧瞧你那一身衣裳,都破成那个模样了,穿着那样一身衣裳,来找你写信的人怕也不多,出门在外还是要穿一身好衣裳才好,体体面面。” “可是……” “林大哥,你就不要百般推辞了,若是你觉得亏欠婉儿,大不了多写一点信件,赚了钱买一匹好布还我就是了,忸忸怩怩比我还像姑娘。” “那好,这一身衣裳,就算是我跟你买的,大哥一定会报答你。” 林阳也不是一个忸怩的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骆婉都不在意,他也就懒得推辞了,大不了以后多给这丫头买几件首饰就是了,当即掩上房门便开始换衣。 外面,骆婉听到林大哥要报答,心中略微酸涩,心想:“谁要你报答,呆头鹅一样。” 换上了新衣裳的林阳走出房门,骆婉看到身姿挺拔的他,眼中微微一亮,缓步上前,给其理好衣裳褶皱,满意的点头:“不错,人靠衣裳马靠鞍,林大哥现在可是俊美小郎君,若是头发还在,簪上发髻,怕是全金陵的女子都要为你而倾倒了。” “哪有那么夸张,若是让金陵才子听到,非得拿着刀,满大街追杀你林大哥不可。”林阳自觉脸皮够厚,但也经不住这丫头一顿猛夸,脸上不经有些挂不住。 “林大哥还会害羞呢,我以为林大哥泰山崩于前也,也不会变色呢?”骆婉微微一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听着这丫头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林阳忽然微微一愣,心道:“这丫头还真是漂亮,若是生在大户人家,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礼大家小姐。” “天色不早了,林大哥,我要去李小姐家,你自己去秦淮河边。”天色逐渐明朗,骆婉也不再逗留,疾步离开了。 目送着骆婉出了小楼,林阳这才下楼,端起桌子往秦淮河边去了。 秦淮河边,青楼众多,还未至,便能听到管弦声阵阵。 林阳摆好摊位,往秦淮河中看去,只见许多商船已经忙碌起来,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好天气,好心情,希望也能有个好收成。” 刚刚开摊不久,林阳忽然发现,这秦淮河边居然有不少人汇聚而来,而且还尽皆是穿着风雅的才子佳人。 “怎么回事?今天莫非是什么节日不成?怎么这么多人?”林阳不得其解。 但就在他为之疑惑的时候,忽然有着以为公子哥高呼出声:“快看,是沁雅阁的虞大家的花船。” “哦,虞大家,虞大家……” 一众才子尽皆欢呼起来,其中不乏一些已经不惑之年,天命之年的老家伙。 “喂喂喂,兄台,能否借你座椅一用。”就在林阳暗自审视的时候,一名年轻男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林阳抬头,和对方对视一眼:“我这是买卖,用来糊口的,桌椅借你那我生意不做了?” “不就是代笔吗?我包了!”公子哥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林阳,道:“给你十两银子,租你这桌椅一天,可以!” “当然可以,公子请用!”林阳面色含笑,将自己位置让了出来。那名公子哥却是说道:“你先帮我把位置占着,等我一会儿。” 公子哥挽起袖子,快速往回敢去,顺着他行进的方向看去,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公子哥疾步跑到马车边上,随后一道靓丽的身影刚刚掀帘而出,在这一瞬间,就算是林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太漂亮了。 女子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头上挽着美丽的少女发髻,紫色的发带随风轻舞,珠钗吊坠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眸皓齿,眉若远黛,唇似柳叶,柳腰盈盈不足一握,手若软玉莹白,轻轻放于腰腹之上,一颦一笑之间,都彰显出古代女子的温婉大方的气质。 直到来人行到近前,林阳这才从失神之中回神,且听那公子哥说道:“表妹,今日有幸得闻虞大家妙音仙乐,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已经租下了这位兄台的位置,你可以坐在这里欣赏,视线最好。” “你有心了,表哥!”有丫鬟给椅子铺上垫子,女子这才轻轻的坐在了位置上,目光直视前方,唤道:“花芽,你把我的墨琴呈上来,我且稍稍正音。” “是!” 咚咚咚…… 林阳全程都被女孩子无视了,他倒是没有在意,这时代的大家闺秀,是轻易不会与人随意交谈,而且还是男子。 更有甚者,都不会主动去碰别的男子的东西。 反倒是小姐的丫鬟花芽,对于这个没有长发的男子十分好奇,悄悄的靠近了林阳,好奇道:“你是哪里来的人,怎么把头发剪了,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的道理吗?” “外面逃难而来,好不容易从一场大火之中逃得性命,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对于这个小丫头,林阳到也没有厌烦,反而是轻声解释。 “原来如此,能逃得性命就好。” 不一会儿两人便聊得熟了,花芽倒是挺喜欢这个奇怪的男子的。 就在聊天的时候,林阳无意中瞥见,那个小姐竟然在翻阅自己昨夜写的那几个方案,这才连忙走了上去,提醒道:“这位小姐,你难道不知,在不经别人同意的情况下,随意翻阅他人物品,很不礼貌吗?” “这个方案是你写的吗?”那名女子抬起头来,竟是有些激动。 “是与不是,都不是你随意翻阅的借口不是吗?”林阳之所以被构陷,本就是因为设计方案被人泄露的缘故,故而语气有些不善,吓得女子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对你的方案很感兴趣,有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那我也不必答应,这是我日后的营生,请还给我!”林阳伸手取过方案,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喂,你等等,我可以出钱买下你的东西。”那名公子哥见女子想要,为了博美人一笑,喊住林阳。林阳转身看着他:“叨扰了,我不卖,这是我的营生。” “等等,拦住他……” “怎么,我不卖,便想强买强卖吗?”看着拦住自己的仆人,林阳顿住脚步,语气也越发不善起来:“高门大族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我不卖便要强取吗?” “表哥不得无礼。”那位小姐站起身来,微微一福,歉意的说道:“这位公子,我为表哥的无礼向你道歉。” 第3章 商机 秦淮河上,热闹非凡,可见这些人口中的虞大家,影响力有多深。 辰时未到,情淮河岸,已是人头攒动,默默等待着。许多豪门望族,早有家丁下人占好位置,等待主人前来。 若不是林阳早来,占据有利位置,也没有这样一番际遇,白白赚了十两银钱。 林阳自有傲骨,生意就是生意,他可不会因为对方身份,而自降身躯。 那名公子哥自知理亏,便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屏退两名家奴,放林阳离开。倒是那家小姐,有些欲言又止,望着林阳离开,轻轻叹息。 那名公子哥看着表妹这般模样,心中越发不爽起来,斜眼撇了一眼不远处和花芽聊得欢畅的林阳,心中泛起一丝丝阴冷:“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自取其辱,否则本公子必然要你知道什么是代价。” 林阳可不知,自己居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人给恨上了。 “虞大家出来了,虞大家出来了。” 林阳和花芽相谈,时不时逗得其发出咯咯笑声,直到被声音吸引,这才让花芽蓦然一惊,拉着林阳急急往前走去:“走走走,我们去看虞大家鼓琴去。” 被这丫头拽着衣袖,林阳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苦笑着被她拉着,挤入了人群之中。 “小林哥,你看画舫来了!”人群前面,花芽指着那河面上最大的花船激动得直跳脚,就像后世追星的女子,十分疯狂。 林阳站在花芽身侧,看着她如此激动的样子,不禁好笑:“丫头,你之前还在跟我聊孔孟之理,现在就原形毕露了,真不像一个女孩子。” “啊,真的吗?”花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偷偷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小姐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呢喃道:“糟糕了,小姐全部看在眼里了,这下可糟了,小姐会不会嫌弃我毛手毛脚,以后都不要我服侍了呀?” “哈哈哈哈,丫头,太可爱了你……”林阳看着她,忍不住肆意笑出声来,顿时惹来花芽一桶乱拳:“你还取笑人家,坏死了,坏死了你,你个坏人,我不理你了。” 正当林阳得意忘形的时候,他确是没有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倩影却是含着泪光离开了秦淮河岸。 “怪不得林大哥与我那么见外,原来是早有心仪之人,来这边写信代笔,也不过是和人约会而已。”骆婉一路抹着眼泪,心中伤心至极,好不容易坚定信心,却没想到晚了一步。 林阳可不知自己和花芽调笑的场景被人看去了,仍旧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之中。 咚咚咚…… 当袅袅琴音响起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秦淮河岸顷刻安静,只剩下徐徐风声和流水和音。 尽管没有扩音器这样的东西,但不知为何,琴音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琴音婉转,像是一个女子在低低倾诉,瞬间就让人产生了一种情绪。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女子,单凭一把瑶琴,便能引起如此共鸣吗?”林阳分明感觉,琴音对自己的触动并没有那么大,为何眼眶就是有些酸涩。 一曲终了,在场之人却仍旧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看着身边的花芽,泪流满面的俏丽模样,林阳甚为好奇,目光直视那船上虞大家,却是怎么也看不甚清晰。 花船之上,两道倩影安静盘坐,其中一人娇笑连连:“师傅,这一次的效果更好了,师傅的功力又涨了啊。” “你这丫头,不好好练琴,跑出来做甚?”虞大家白眼瞪了自己的这个徒弟,似乎是在责备弟子的惫懒。 那女弟子闻言,嘻嘻一笑,伸手挽住师傅,甜腻腻的开口:“师傅,今日乃是见识虞大家琴艺的好机会,弟子也是虞大家的忠实观众,可不想错过了。” “你这丫头,也来打趣你师傅!”虞大家作势欲打,惹得那女子娇笑连连:“嘻嘻,师傅舍不得打我的。” “你呀你,没个正形了!”虞大家伸出一根玉指,在徒儿的时候眉心一点,这才回到主题:“这一次想必能赚到更多银钱,去通知你英姨,让她做好宣传。” “徒儿告退!”女子微微一笑,脚尖轻点,竟是向后跃出了花船,瞬间便没入水中,消失无踪。 这一幕,将船上的虞大家都吓了一跳,玉手拍胸:“这个该死的丫头,是要吓死我啊,若是给人看到那该如何是好?” 林阳看不甚清,只看到一道黑影从船上掠过,加之河面雾气还未彻底消散,所以也只当是水鸟之类,不再关心其他。 终于,许多人都回过神来,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子,风度翩翩意犹未尽的模样,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而就在此时,一艘花船缓缓飘来,船头上站着一翩翩公子,手执折扇,玉带流风,十分骚包的靠近了虞大家的花船。 船头邻近,这翩翩公子对着船上微微抱拳,朗声道:“金陵南宫寂,见过虞大家。” “原来是南宫公子,妾身见礼了!”虞大家轻轻一福,算是回应。 “哇,是南宫公子啊,南宫公子,你可曾收到奴家香囊?”有女子不顾形象,立于河岸边娇声喊到。 而这一喊,似乎是引起了共鸣,当下许多女子也不甘示弱,喊出了自己的心声:“南宫公子,我喜欢你。” “南宫公子,家父上门求亲,你一定要答应啊?” “南宫公子,你久未来我哪里赏月听琴了。” “……” 叫喊声此起彼伏,中心便是这南宫公子,而虞大家也是个妙人,轻笑着道:“南宫公子请了,全金陵的美丽可人儿有一半钟情于你,你何必执着于我这个年老色算的老女人,妾身便退了。” “虞大家,虞妃,我南宫寂对你一心一意,我可以对天发誓,今生只娶你一人如何?”南宫寂见虞妃子要走,顿时慌了。 虞妃对于南宫寂,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起身道:“谢公子抬爱,虞妃风尘女子,早已经是不洁之身,自觉无法相配,令尊官居高位,素有清高亮洁贤名,公子这般作为,于令尊名声有损,妾身不愿做这罪魁祸首之人,告辞了!” 看着虞妃花船远去,南宫寂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忽然一步跨到船头:“虞大家慢走,我近来给你写了一首诗,你且听完再走。” 《虞仙子》 “缥缈仙影入红尘” “仙乐谪落净吾心” “尤记碧溪桥头见” “一抹惊鸿非世人” 一首虞仙子,写出了虞妃那倾城绝世之美,是仙界谪落的仙子,也表达了南宫寂的内心,只是虞妃的画舫却没有丝毫停留,徐徐远去。 南宫寂求偶未得,意兴阑珊,也不顾那些少女的撕心裂肺,驱船离开。 林阳本以为这样就完了,但是接下来,却还有一个更盛大活动,整个秦淮河边一张张桌椅被一字排开。 “小花芽,这是要做什么?”林阳十分疑惑,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我不是金陵人。” “也对你不是金陵本地人,不知道也正常!” 花芽这才想起来,刚刚聊天,林阳告诉过她,他不是本地人,花芽说:“每一次虞大家公开演奏,都是因为江南地区遭遇天灾人祸,虞大家会安排一场书画比拼,为这一次江南水患进行慈善义卖。” “慈善义卖?”林阳微微一怔,这个年代,便有人懂得如此圈钱了吗? “慈善义卖吗?”林阳心中沉吟,忽然问道:“花芽,这一次慈善义卖最缺什么?” “缺,缺吃的,因为这是一整天的事,不吃午饭的。”花芽想了想说道。 “吃的吗?谢谢你了,我明白了!”林阳立刻转身离开。 他在城中各大饭馆之中游荡起来,得到大部分家常菜的价格,立刻转身回家,找到骆老爹和骆婉,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两人之后,得到了父女二人的一致认同。 中午时分,当林阳一行以板车推着吃食来到,正是日上中天的时候,而骆老爹则是拉开嗓子叫卖起来:“午餐供应午餐供应,要用餐的来瞧一瞧看一看了,红烧肉,辣子鸡,味道好极了,每一份只需要五两银子。” 现在可没有红烧肉辣子鸡之类的菜肴,味道远远的就飘了出去,饥肠辘辘之下,那些公子哥小姐的馋虫瞬间被勾出,很快便有人主动来尝试。 林阳的手艺可不是盖的,当初为了给妹妹做饭,他可是专门去学了厨师,做菜色香味俱全,让这些人第一次尝试便爱上了这个味道。 而有一就有二,一份午餐五两银子,一般人绝对吃不起,可这里的人都是世家公子,一顿饭的钱,不在乎这点钱。 一车饭菜很快便消耗殆尽,林阳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请问还有饭菜吗?”见林阳收摊,有的没有买到的主动上来询问。 “还有还有,稍等,一柱香以后就来。”林阳笑着说了一声,连忙推车回去。 这一天,他可谓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原价不到一两银子,愣是让他翻了五倍。 第4章 规划 “哈哈哈哈……”骆大叔的家中风浩那肆无忌惮的笑声,骆老爹虽然也笑,骆宁骆婉则是憋得辛苦,唯有最小的骆馨陪着他很没形象的大笑。 今日收获清点下来,除去骆婉的嫁妆和骆老爹的棺材本,纯利润竟然达到了三千五百多两,谁都没想到,仅仅是卖餐食,便能在短短一天时间,赚取如此高额利润。 “小林果然好手段,老朽佩服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骆老爹对于林阳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乃紧抓商机,也多亏老爹和婉儿舍命陪君子,不然我也不敢如此夸口。”若非是老爹相信他,婉儿亦是无比信任他,怎会拿出家底,这么跟他瞎搞。 “林大哥,我看你不像君子,倒是像一个奸商。”一边骆宁纠正道。 “宁儿,不得无礼!还不给你林大哥道歉?” 骆婉和骆老爹听得骆宁言语,顿时面色愠怒,同时呵斥这个家伙,心想:“宁儿好不识好歹,林大哥小林可是帮我们赚回了巨额利润,若是开罪了大哥小林,那该怎么办?” “无妨,无妨,小骆本质上也没说错,我就是一个奸商,若不是奸商我能做到五倍利润吗?”林阳洒脱的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责怪,问道:“小骆,你觉得做生意的,哪一个不是奸商,只是你情我愿罢了。” “我没有说奸商不好啊,无奸不商,想要赚钱,就得当一个奸商。”骆宁委屈的说道。 “善,小骆觉悟很好!” 林阳不禁竖起大拇指,道:“就是要认识到做生意的本质,才有赚头。” “看,大哥都认同了!” 对于自己观点,能被大哥认可,骆宁可是十分开心,心想:“不枉我拿大哥当成崇拜对象。” “既然做了这么多,那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发展了。”林阳开口,其他人顿时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满是期待。 骆老爹一家,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主心骨。 林阳略微沉吟,开口问道:“不知,老爹,婉儿,你们对于做生意有什么想法吗?” 林阳并没有直入主题,反倒是征询起骆老爹一家的意见,他的计划和方案,只有拥有足够的资金才有可能完成,而他现在孑然一身,显然无法做到。 “老爹我哪里会做生意,若是会做,凭借老汉一手木匠手艺,想来也不会如此贫苦也。”骆老爹满脸褶皱,那略微心酸的笑容,让人很不是滋味。 林阳亦知,老爹老伴,在诞下骆馨之后,便因产后体虚,撒手人寰,独自拉扯三个孩子,已是多艰,再难有其他的时间去思索营生。 倒是骆宁想法多多:“大哥,有了今日之事,我才知道原来生意是如此简单,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继续将这一门营生做下去呢?” 这小子是掉钱眼里了,林阳摇头苦笑,却也没有立刻回绝。 瞥见一边的骆婉紧蹙着眉头,贝齿轻咬嘴唇,似乎是有所感悟,便问:“婉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啊……大哥……我不!”思绪被打断,骆婉顿时紧张的摆手,慌张道:“我一个女子意见,哪里及得上大哥思绪半点,还是不要讨丑了,还是大哥你来说,今天你好像也写了关于经营的东西。” 在夏朝,女子的地位其实不高,被三从四德禁锢得尤为厉害,所以一般女子在家,基本上都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女训条规,轻易不敢发表意见。 在林阳看来,这些女子,反而倒是不如那堕落风尘的女子,敢想敢做,敢作敢为。 就好比那虞大家,沁雅阁阁主,却能让金陵才子竞相追捧,只为了一曲便豪掷千金,出手阔绰,更有南宫寂这样高官后嗣,不较年龄,飞蛾扑火。 较之于寻常人家女子,她们反而更加自由,活得更为安稳。 “此言差矣,每个人的思维都具有局限性,就算是我,也不敢说算无遗策,你且说说你的意见,互相印证参考,这样更好。”林阳鼓励的看向骆婉。 不知为何,看到林大哥鼓励的眼神,骆婉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自信,说道:“大哥,婉儿认为,这一笔银钱既然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用来开酒楼,依靠大哥的手艺,必然生意红火。” “你说说看,你觉得该怎么做?”林阳微微正了正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有了林大哥的支持,骆婉仿佛来了信心:“衣食住行,是身为人都需要考虑的事情,住的问题我们不用管,也管不了,唯独这衣食行,谁缺了都不行,而大哥的优势便是做饭,自然开酒楼是最好的方式。” “那婉儿以为,酒楼开设最重要是什么?”林阳眼中越来越亮,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婉儿还挺有经商的头脑啊。 “婉儿以为,最重要的自然饭菜味道,这一点大哥已经解决了,其次便是酒楼位置!” “还有呢?” “婉儿只能想到这么多了!”骆婉咬着嘴唇,心想自己还是不如林大哥。 林阳满意的点头,欣慰的说道:“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味道,位置,都是必须的,但是最主要的一点你还没有提及!” “还有什么?大哥告诉婉儿!”骆婉紧张的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求知欲。 “你没有考虑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林阳循循善诱。 “是什么?” “身份!”林阳有心要培养这丫头,便没有直接揭晓,而是要她自己去思索,因为一旦酒楼开起来,到时候他断然是没有时间管理的。 “身份?”骆婉蹙眉沉吟了一瞬,轻轻摇头:“婉儿想不明白!” 果然还是太难为这丫头了吗?林阳轻轻一叹,凝视着骆婉举起一个手指,说:“举个例子,若是让一个乞丐和你同桌用餐,你会不会抗拒?” “不会啊!”骆婉睁大眼睛无辜的说道:“当初在城隍庙遇见大哥的时候,大哥比乞丐都要邋遢呢,我也没有嫌弃你啊!” 我倒! 林阳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这丫头心地善良,是不会计较这个的,故作干咳两声,这才继续说:“不是每个人都和婉儿一样,生了一颗菩萨心肠,再举一个例子,就拿今天在秦淮河畔的那些文人墨客富家公子来说,你觉得他们愿意和一个修理江防的工人同桌同食吗?” “断然不会!” 骆宁之前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找到话题,接口道:“之前我在秦淮河边给人家卸货的,一个工人不小心蹭到了一位公子哥,便被狠狠揍了一顿呢!” 骆老爹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小骆馨,说道:“这些高门大户,自持高人一等,眼里不揉沙子,去年馨儿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小姐的衣裙,弄到了一点点污渍,那个女人便给了馨儿一个耳光呢,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我们在人家的眼里,恐怕连地里的泥土都不如!” “馨儿,那个女人打你疼不疼?” 听闻可爱的馨儿竟然也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林阳胸口莫名升起一抹怒火,轻轻伸手抚摸了这这丫头的小脸,满是心疼。 “不,不疼!” 虽然嘴上说着不疼,但骆馨那瞬间瑟缩的身体,确却是告诉了林阳,那肯定很疼,一瞬间心中对于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又心疼更多几分。 感受到林大哥对自己的关心,骆馨脸上竟然有着大颗泪珠簌簌而下,抿着嘴弱弱的说道:“虽然馨儿不疼,但是馨儿却很不开心,姐姐脑袋都磕破了,那个坏女人还踩着姐姐的脑袋,姐姐才疼。” “婉儿,那人是谁,大哥找机会给你报仇!”林阳怒极,他没想到如此善良的婉儿,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林大哥,你别冲动,那人是府尹大人的二小姐,我们惹不起的!”骆婉吓了一跳,顾不得矜持,连忙握住了林阳的手,生怕他冲动为自己报仇上了身体。 “金陵府府尹吗?没事,相信大哥,大哥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林阳表情无比认真,可是让骆婉感动至极,默默的握紧了林大哥的手掌,心中也越发坚定起来:“林大哥重情重义,就算给他做妾,应该也很好!” 夏朝没有重婚罪,男子可以多娶,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 “那既然如此,开设酒楼的计划就定下来了,婉儿你有空的话,可以尽量去选址,尽量靠近夫子庙、玄武湖、或者秦淮河边,最好是三层以上的独栋小楼最好!”林阳直接决定下来。 骆婉轻轻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你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是人流很大的地方,文人墨客汇聚,想要盘下一幢楼,没有三千两难以盘下来!” “钱不是问题,大哥来解决!”林阳拍拍胸脯,给了骆婉一枚定心丸,这才问道:“婉儿,你知道城中,主要的成衣行业主要掌握在哪几家手中吗?” “大哥你要涉足成衣行业吗?”骆婉疑惑的看着他。 “有点想法而已,成衣行业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涉足的!”林阳轻轻点头,语气之中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骆婉因为刺绣手艺极好,所以经常能得到一些大家小姐的订单,对于城中的状况,还是十分清楚的,她思索了一下便徐徐道来:“城中成衣制造,主要由三大家族掌控,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今天我去刺绣的金陵李家,其次便是南宫家族主要负责布匹生意,再有一家便是刚刚参与进来的洪家,洪家的家主是江南织造的官员,来势汹汹!” 第5章 仗义执言 这一夜,林阳和骆婉谈了许多,得知三大家族已经把金陵的成衣行业彻底垄断,他也陷入了为难:“衣食行三大行业,衣食两个行业是最好涉足的,行虽然他想了许多,但在原本世界那边的交通工具,在这里时代因为条件限制,极难制造出来,他暂时想不到解决办法。” 次日凌晨,林阳起身梳洗,他准备去三大家族看看,看看能否找到机会。 老城南,金陵主要达官贵人商贾大族聚居区域,其中老门东街区尤甚。 老门东毗邻夫子庙,距离秦淮河不过三四里地。 骆婉家小楼虽然不在老东门,却也在老城南的边角,甚至距离秦淮河比老门东更近,这也是他为何能先人一步到秦淮河的缘故。 “大哥,你要出门吗?”下楼来,便看到骆婉在厨房里忙碌,见到他骆婉顿时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走了上来。 “大哥去一趟老门东那边看看!”林阳没有隐瞒笑着道,骆婉闻言瞬间了然,这才连忙走回厨房,拿了两个刚刚烙好,滚烫的饼子递给他:“大哥,这是婉儿刚刚烙好的饼子,你拿着路上吃,别饿着。” “正好饿了,谢谢婉儿!”林阳接过饼子咬了一口,满嘴生香,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以后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气,能将温柔贤惠的婉儿娶回家去。” 听得林大哥调侃之言,骆婉双颊泛红,美眸之中的黯然一闪而逝,强颜欢笑道:“大哥此去,可以去李府,三大布商,李家最大,成衣行业也最成熟,恰好最近一段时间,李家好像遭遇了什么困境,正在谋求合作,大哥你不是说过,想要进入大家族么,李家是最好的。” “好的,谢谢婉儿,我走了!” 林阳穿着骆婉缝制的那一身衣裳,缓缓消失在清晨的雾气之中,目送着大哥离去,骆婉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说不出的神伤,但立马又坚定起来。 一路行来,门第院落越发气派,让林阳也不经感慨,若是后世,骆婉家的位置,绝对是旺铺地段。 老东门这一段,高门大族汇聚,府邸院落林立,给人一种庄严气派的气息,朱门厚重,妙联绝对,文化气韵深邃悠长。 若是在后世,这些院落还得以保全,必然是可以评级的风景名胜,就好比林阳所在世界的金陵,老东门也是名胜古迹,夫子庙白鹭洲更是后世旅游好去处。 一路行来,林阳感觉自己的心灵仿佛都被洗涤了,虽然不比高楼大厦林立的都市,可富人之间的攀比依旧不弱,高屋建瓴,红墙朱瓦,巧夺天工,赏心悦目亦妙趣横生。 早晨十分,高门大族门外仅有家丁婢女在活动,换上了燃烧一夜的红烛,洒扫庭院,清洁石狮,敞开大门,为主人家做好一切准备。 偶尔看到一两家的公子,早早抱着书本,乘车赶往夫子庙方向。 夫子庙始建于前朝,乃是当初江苏学政,为弘扬学习风气,为国培育治国良才为主要目的,起初只有学宫,坐落于秦淮河岸,后有又尊孔大家,在学宫旁建造夫子庙,香火供奉,旨在让学子学习先贤,但凡外来学子必然百汇,至此香火鼎盛。 夏朝,女性地位低下,凡学习必先招西席,于家教学,主修女训之类,男子则均赴学宫,广修经国治世之学,各有侧重。 当然,学宫虽大,要求却甚多,且考学严格,加之学费甚巨,唯有豪门大族,可以支付得起,一般学子只能去一般的书院学习。 因为考学难度极大,竞争尤为激烈,许多贵族子弟,难以通过学宫考学,却又不屑于普通书院,便主动招请西席,尤其是有名的西席先生,重金聘用,至此沽名钓誉者多也。 行来一路,林阳就看到了不止一家,挂出了招聘西席的帘子,价格从数十两银钱到数百两银钱不止,可见这个年代先生之抢手。 豪门贵族,看重格局风水,靠近老东门中部,大族气象越甚,几乎都是攀比,修建府邸似乎是不甘屈居人后。 倒是那些官员的府邸,反而显得有些低调,夏朝官员的府邸制式规格乃是有法令规定,虽说可以扩建,但也有着规格限制。 倒是许多商贾,古来书香门第,府邸修建,精美绝伦,常常将官宦家庭比了下去。 当然,这也有例外,若商贾大家有人入仕,便没有可官位限制,可以依律扩建,审查时也不会计入。 最好的例子,便是金陵府府尹南宫望,南宫家世代有人出仕为官,本身还掌控着大量的布匹生意,南宫府邸修建气派恢宏,甚至于压过了本身江苏总督苏伦的府邸。 在这一条街上,唯一能压其一头的,便只有延续前朝的望族李家,李家世代从商,布匹成衣生意,占据了整个南方市场五成份额,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占据了整整四十年金陵商会的会长位置,就算是在内乱期间,李家也一直屹立不倒,直到洪家异军突起,以更优秀的染色,取得了两次皇商,也不至于能取代李家成为金陵商会龙头。 加之李家人才凋敝,到了这一代更是人丁不旺,李家内部尚有分歧,家主一支至今只育得一女一子,相较于另一脉,三子一女,处于绝对劣势之中。 李家大小姐李幼薇,素有才名,名列金陵四大才女之列,与苏家苏菡萏,洪家洪樱兰,沁雅阁名伶柳如是并称为四大才女。 只是和其他几女不同,李幼薇和柳如是,一个生于商贾之家,一个沦落风尘,虽有才名,却被各大世家小姐排斥在外,朋友稀少。 这些消息都是林阳从婉儿那得知的,这李家显然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 李家与南宫府相隔不远,都是豪门望族,林阳目标很明确,先去李家看看。 只不过,就在他经过南宫府门前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事情,于是就考虑也没有考虑,便走了上去。 “公子,这位公子,饶了小老儿的孙子,他不是故意的。”一名老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名年轻男子却不为所动,提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傲慢至极的说道:“老头,这小子弄脏了本公子的衣裳只要你赔我,我便放你们离开。” “公子,小老儿一辈子都没见过八十两银子,你让我如何赔你?求公子开恩。”老头惨无人色,一身衣裳八十两,他一个贫苦人家的老儿哪里赔得起。 年轻公子见老头额头磕破了,都没有任何的同情,而且似乎觉得人家就应该这样匍匐在他面前,他本就抱着刻意羞辱的想法,自然不肯松口。 他俯视着老头子,看了一眼老头子放在一边的夜香桶,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不赔也可以,只要你和这小兔崽子,喝一口夜香之中的水,本公子就放过你们。” “啊,不行啊,小老儿可以喝两口,我小孙子不能喝,他还小,会喝出病来的。”老头将被摔在地上的孙子揽到怀中,苦苦哀求。 “不行,若是不愿,今日我就将你送官查办。”公子哥冷笑着蹲下来,戏虐道:“也不怕告诉你,我大伯乃是府尹大人,你不怕挨板子的话,就跟我去。” “啊,不要啊我这小孙子,几板子打下去,还有命在么。”老头吓了一跳,就算是成年人都挨不住一通打的。 “不愿意去,就赔钱呗,要么就喝粪水,你自选。”公子哥冷冷的说道。 “我们喝,我们喝就是了。” “好,来福,去打两勺粪水来!” “粪水来了,喝!”那恶奴竟是真打了粪水来,威逼两人饮用。 此时此刻,四周已经汇集了不少人,但基本上都不敢插手,只能默默低语指指点点,民不与官斗,他们哪敢插手。 那老丈看着瓢中浑黄之物,虽然恶心,却也只能伸手去端,这时候林阳终于是忍不住了,走了出去:“等等,老丈,这一身衣裳我给你赔了。” 林阳伸手拦住了老头子,从怀中摸出一张一百两银票,看着公子哥道:“这位老丈的衣服钱我给他赔给你了。” “哦,还真有傻子啊,那好,我收下了!”男子将银票收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便欲要离开,但确是被林阳给叫住了:“等等,事情还没完呢,现在你收了银票,那我们就应该计算另一笔账了,你难道不应该赔偿这位老丈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吗?” “臭小子,你在找死?”公子哥冷眼盯着他。 看你这样子是不准备这么做了,很好:“瞧一瞧看一看了,府尹大人的后辈仗势欺人,竟然当街行凶敲诈勒索,打伤劳苦大众,讹人钱财。” “瞧一瞧看一看了,身为百姓父母官的家人,毫无教养,毫无德行,竟然仗势欺人讹人钱财,打伤人命,还逼迫人喝粪水,不从便威胁送官,说府尹大人是他大伯,如此穷凶极恶仗势欺人,不被惩罚,天理难容。” 林阳扯开嗓门大声喊叫,在这街区之中宛若惊雷,一瞬间各家子弟都被惊动汇聚而来,瞬间就将这里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公子哥也没想到,林阳居然如此大胆,等时就怒了,指挥者家丁向林阳冲来:“给我把这个红口白牙诽谤本公子的人抓起来送官。” “看到没,看到没,家丁都如此穷凶极恶,人证物证俱在,竟然还想拘捕我,大家来评评理,如此恶人为何能如此横行乡里,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今日小子仗义执言,便要遭受牢狱之灾,何等的霸道,百姓的父母官何在,大夏朝法律何在,朗朗青天之下的公理何在。” 说话间,林阳已经用祖传的断子绝孙脚,把冲上来的四个家丁踢成了软脚虾。 事情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还未去金陵府衙的南宫望,也惊动了不远处的苏伦。 第6章 哑口无言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南宫望一身官服走出,看着门外混乱的场面,连忙一声大喝,众人也纷纷让开道路。 那公子哥见南宫望出面,连忙上前汇报,其中难免添油加醋,顿时让南宫望面色阴沉起来:“你是何人,何以诽谤本官?” “你就是府尹大人,这就是府尹大人审案的方式,未免太过武断,只听信一面之词?”林阳没有下跪,就这样逼视着他,言语之中满是讽刺。 “本官自有定论,你大清早在我府邸外面惹事,来人呐,给我抓起来!”关于事情始末,南宫望自然猜到了一些,但是他现在可不能承认,只有先将此人收监,才好处理。 “冤枉啊,这就是金陵父母官,当着青天白日,竟然要冤枉好人,公然庇护犯罪之人,如此审理方式,实为流氓行径,哪有丝毫父母官的模样,今日我若是被收监,定然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林阳躺在地上不断打滚,泪流满面不断哭诉,顿时惹得周围众人一阵错愕。 有志之士,最忌讳将自己弄得污脏,有损形象,但眼前此人却好似一个泼皮无赖,瞬间让人哭笑不得。 “金陵府尹,徇私枉法,愧对头顶青天,愧对脚踏大地,金陵有此等官僚,百姓苦也,不能明审案情,百姓有事何以告官府,求告无门,则法度无信,民无所依,国将危矣,今日我一介草民,要冤死于南宫大人手下屠刀也。” “南宫府后辈,敲诈勒索,一身衣裳索赔八十两纹银,仗着身后背靠府尹大人,竟然逼人饮食粪水,无异于想要杀人夺命,老丈爷孙不从,则搬出府尹大人名头镇压,将人打伤摔伤,我仗义相助,却遭此诬陷,我心冷寒,身为百姓父母官,不思为民做主,处处枉法徇私,实在是玷污了金陵重城古来清欲誉。” “我无愧青天白日,死而无怨,只求天降雷罚,惩恶除奸,还我平头百姓朗朗晴空。” 林阳语气抑扬顿挫,尤为蛊惑人心,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凄惨模样,惹人心疼,当即便有人看不过眼:“府尹大人听信谗言,竟然陷好人入狱,不配为官。” “为官不仁,我若有功名在身,必然弹劾于你。”有夫子义愤填膺。 “一身衣裳八十两,官服也不过百两,南宫家族真是富裕,钱财来源奇怪。” “粪水那等污秽之物,人岂能食用,此为谋财害命,理应问斩。” 人群义愤填膺,风向彻底往林阳倾斜,一些原本沉默不言,害怕被报复的人,也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小兄弟,你放心,我们给你作证,定还你一个清白名声。” “我是天桥底下说书的,若是小兄弟不幸罹难,老朽必然将这件事编纂成书,在金陵城各大茶楼酒肆,讲个七天七夜。” “金陵府尹又如何,敢草菅人命,我等万民定不扰过他,小兄弟你且跟他回去。” “我才不会去,一旦进去了,他们用严刑拷供,我必然会因为各种缘由死于非命,你们在外又看不到。”林阳瑟缩道。 苏伦一直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嘴角顿时也掀起一抹弧度,他身为江苏总督,统领一省,算是封疆大吏,但非必要他亦不能插手地方事务,金陵南宫望他是早就想动了,奈何没有借口。 这似乎是个机会。 此时南宫望也骑驴难下,面对百姓指责,若是处理不好,他这一顶官帽,便戴不住了。 他执掌金陵本就是一个肥差,那是经过多番运作,才某来的差事,若是因小失大,那么最后他南宫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南宫大人,还望秉公办理!” 眼见时机成熟,苏伦终于负手走出,看到来人,南宫骤然瞳孔一缩,心中瞬间阴翳起来,连忙上前见礼:“下官南宫望,叩见总督大人。” 南宫望都拜了,其他人自然不敢造次。 “起来,我虽是总督,不在堂上,亦是平头百姓一个,南宫大人既着官服,于礼不合,了。大家都起身。”苏伦走到风浩身边将其扶起,道:“小兄弟,你之前所言,我均已经听见了,你自去府衙,我会为你做个见证。” “你真是总督大人,那好,那草民相信你!” 一行人来到县衙,南宫望也只能按律升堂审问。 “堂下之人为何不跪?”南宫望刚坐上位子便瞬间进入了角色,盯着林阳满是不满的说,那副官威,让林阳由衷反感起来。 林阳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公子哥和一众仆役,冷笑道:“大人,我为原告,为何要跪啊?” “本老爷审案,你若不跪便是不敬?”南宫望正愁没有理由动刑呢,当即一拍惊堂木,吼道:“来人呐,给我将这嚣张之徒杖责二十。” “且慢,南宫老爷可是要屈打成招?”林阳直接道。 “是你藐视公堂在前,我打你是合情合理!”南宫望直接道。 看到他如此行事,苏伦顿时也看不下去了,当即便欲要站起身来相助,却是林阳一个眼神给拦住了。 林阳张开手臂,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这二十大板我便甘心受下了,开始。” 有衙役搬来一根长凳,林阳在电视里边见过这东西,便十分主动的趴到凳子上,催促道:“快呀,你们怎么笨手笨脚的,打之前先洒点水不知道啊,这样打起来才会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位公子到底在干什么呢?”那被救的老丈阻拦道:“大老爷,大老爷,还请让小老儿为小恩公受这二十大板呐。” “少废话,他一个老头子,哪里经得起板子,若是打死了,肯定还是你们衙役的锅,快打!”林阳一个劲的催促。 他这一番犯贱的模样,就算是许多来帮忙作证的人,都瞬间无言了。 “打!” “啪,哦,疼死爷了!” “啪,好疼啊,好疼啊!要老命了。” “啪啪啪啪,你们就不能下手轻点,虽然大人当我是犯人,但我也不是犯人不是?” “给我狠狠地打!”南宫望见林阳居然自愿领罚,肆无忌惮的谩骂,顿时火了。那衙役加重力道,这才就算是以林阳的贱,都有些承受不住:“疼死爷了,雅蠛蝶!” “这个雅蠛蝶是什么意思?”苏伦对身边人问道,但却没有人能回答他。 二十大板很快打完,也如林阳所愿,他那屁股是皮开肉绽,血丝都渗出来了。 另一边,那名公子哥满脸冷笑的看着他,心中正高兴,心想:“臭小子,让你跟本公子作对,吃苦了!” 就在这家伙得意的时候,林阳嘴角忽然掀起一抹弧度,让忽然瞥见的公子哥,感到一种不妙的感觉。 林阳勉力抬头,对着公子哥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十分惹人注目。 尽管,林阳此时虽然面色通红,神情痛苦,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兴奋,就这样趴在凳子上,指着旁边站着的公子哥和衙役,道:“大老爷,你因为一个不跪给了我二十大板,而他们身为犯人,也没有跪你,所以我觉得应该公平一点,先给个四十大板!” 公子哥脚下一软,二十大板便打成了这样,四十大板不得打死他吓得他连忙跪在了地上:“大人,我已经跪下了,就不用罚了。” “众目睽睽看着呢,你把原告给打了,被告却相安无事,这对于大老爷官声可是不好哦,怎么能厚此薄彼,四十大板若是不够,我建议六十大板,我的三倍就好了?”林阳笑眯眯的看着南宫望。 林阳的话响起,在场不管是衙役还是那些观众都是一愣,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家伙感情是要拉人家下水,而不惜以身试法啊。 苏伦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怎么如此无赖。 南宫望骑虎难下,面色阴沉,在他这公堂之上,一般人受了几十大板,命都要丢掉半条,可这小子却是活蹦乱跳的咬人一口,而他却反驳不得,心中瞬间将其记恨了。 别让老夫抓到机会,不然,哼哼…… 林阳红口白牙,让老汉扶他起来,瞥了一眼公子哥,道:“若是大老爷今日不给草民一个公允的话,那我就算是告到京城,也要让大夏法律还我一个公道,就说大老爷徇私枉法,维护家人,将原告殴打致残,枉为父母官,我想苏伦苏大人很乐意替草民表奏一番。” 苏伦也站起身来,道:“南宫大人,老夫作为认证全程观看,还望三思。” “这老东西,就知道打蛇顺棍上,我在南方,乃是老师力荐而来,若真是让苏伦弹劾了,岂不枉费了老师一番苦心。”南宫望知道,苏伦虽然大过他,但是因为他的老师,确实不敢动他,可前提是他没有被人抓到把柄。 “好好好,南宫杰趴下!重责四十大板!”南宫望深吸一口气,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下定决心。 林阳则是得意的指了指板凳,挑衅道:“来,这个位置让你了,虽然比我预想,还少了二十大板,只不过聊生与无了。” 聊胜于无,南宫杰眼前一黑。 见自己的亲伯父竟然真的要打自己,瞬间吓瘫在地,可以预见四十大板之后,这家伙必然不成人形了。 他是被衙役抬上板凳的。 “啪啪啪……” 四十大板酣畅淋漓,那些衙役有心要减力,却碍于林阳在一边不断叫嚣,“轻了,轻了,打我的时候怎么那么重,小心我告你们徇私枉法。” 四十板之后,南宫杰直接昏了过去。 第7章 赔偿 “现在你可满意?”南宫望凝视着林阳,心中满是怒气。林阳微微拱手,道:“南宫大老爷,不愧是金陵府的青天,打人这一点,我满意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准备参考一下赔偿问题了?” “本府尚未审案,赔偿也等本府审完裁定之后。”南宫望面色一黑,断然不会当风浩感到舒服。 “这还需要审,事情一目了然,当然是南宫杰公子欺压良善,逼人喝粪水,罪大恶极,人证物证俱全,南宫大人难不成还想给他翻案不成?”林阳冷笑一声,转而看着苏伦道:“苏大人,你也是见证,这件案子若是让你来审理,是不是就可以立刻结案了?” 苏伦见林阳居然将自己拖下水,心中虽然有些好笑,但这是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暗赞一声林阳文思敏捷,随即道:“南宫大人,还请秉公处理,这件暗自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公道自在人心。” “苏大人,这是我的公堂,你……” “老夫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大人莫要瞎扯浪费时间。”苏伦看向堂外站着的一众证人,说道:“这件事大家都是见证是也不是,那粪水桶可曾带来?” “禀告大人,那位小兄弟已经让我推来,正在大堂门口停着,需要小的呈上来吗?”有人指着林阳说道。 “人证物证俱全,小子就不计较大人的莽撞打人了,但是至少也该判他赔偿我的损失,我一天可是能挣许多钱的。还有这位老丈和他的小孙子,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也要赔偿?”林阳早已经想到了人证物证,所以早早就让那人帮自己带来了夜香桶和瓢。 “你……” 南宫望没想到林阳竟然如此老练,将物证也一起带来,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就算是想要销毁,却是无法作声,而经此一役,他算是将林阳给彻底恨上了。 我若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苏伦这个老狐狸,一定会表奏圣上,到时候不仅仅是我,彻查下来,怕是要牵累我南宫家,得不偿失,只有牺牲小杰一下了。 原本他以为,只要将林阳带来对簿公堂,屈打成招手到擒来,哪知道苏伦竟是也在,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这位小哥是真聪颖绝伦,或许他真的能够帮我巩固这边的力量也说不定,等案子结了,一定要邀请他到府上坐坐。 苏伦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他是两年前被派来替任江苏总督的,也知道金殿上那位下放他的一些内情,但因为某些原因,两年内在江苏,他却是束手束脚,处处碰壁,被那南宫望的老师到处下辫子,这一口恶气憋了好久了。 “既然然人证物证俱全,那且听本府宣判,南宫杰光天化日寻衅滋事,但念在犯案未遂,从轻发落,判其三月监禁,并赔偿台下三位原告,误工费,医药费,合计两百两!” “等等,我反对。”林阳听到两百两,顿时怒了,直接道:“大人宣判之前,难道不应该先去调查一下我每天挣多少钱,按照一天多少来赔偿吗?南宫杰一身衣裳就收了我一百两银票,你判我三人两百两,有失公允,草民不服。” “你不要得寸进尺,南宫杰何时收了你的银票?” “不收吗,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仅仅收了我的银票,明明说一身衣裳八十两,他都不退我二十两,黑了我二十两,这是豪取强夺的欺诈罪。” “那是公子自己的银票,何时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明是你的?”一位家丁倒是十分聪慧机敏当即道。 好!南宫望,对于这个家丁的机敏感到十分欣慰,惊堂木一拍,道:“我南宫家子弟身上其实穷困之辈,百两银钱还不屑于贪婪你的,你若要定我这侄儿收了你的银票,需得拿出凭证,否则本府就判你诬告之罪,同样监禁三月。” “哦,要我证明是吗。”林阳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道:“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给的那一张银票的标号是葵巳年,三月二十五日版制,你们大可以拿来比对,一试便知,若是南宫公子的银票,揣在他怀中,我又如何得知银票版制?” 林阳说完便有衙役从南宫杰怀中摸出了一张银票,就在他准备递给南宫望的时候却是被林阳喝住:“这东西我想还是给苏伦大人鉴定为好,南宫大人可是南宫杰的亲属,不应该触碰物证不是吗?” “那老夫就来看看!”苏伦站起身来,从那衙役手中取过银票,挽起袖子轻轻将其打开了来,随后看了一眼,便走到各位在场人的面前,给他们看,问道:“这上面的版制的日期是多久?” “回禀大人,葵巳年,三月二十五版制和小哥说的无二!”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这样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南宫望就算是想要否认也不行了。 “肃静,既然如此,本府再度改判就是了。” “慢来慢来!”林阳再度开口:“大人,他私吞我的二十两银子,算不算是敲诈勒索罪,而且我花了八十两买下了他的一身衣裳,他难道不应该把衣服也脱给我吗?” “你欺人太甚?”南宫杰此时已经幽幽醒转,差点没有一口气气晕过去。 “够了,你且说来,你的一天误工费,是多少,之前那两百两,就算做那位老丈和孙儿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南宫望可不愿意再给自己的侄儿加上一条罪名,本来轻判便已经是遭人口舌之事,若再继续下去,南宫杰的罪名怕是会越积越多。 而且南宫望也彻底意识到,这个看似无赖,但是实则狡诈无比的家伙,根本不是一般的愚昧草民,而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那小民可就说了,昨日我单单是在秦淮河岸供应饭食,便一天卖了整整三千九百两,不算开销,就四千两。”林阳淡笑着说道,那吐出来的数字却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第一次听说有人卖饭食,卖了四千两的。 “放肆,你安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南宫望怒极,恨不得将林阳撕碎了。 “狮子大开口吗?我想堂上证人应该有不少人对草民都有印象,昨天我在秦淮河岸卖饭食的场景。”林阳傲然道。 “是了是了我怎么说这小哥那么眼熟,原来是昨天那位。” “没错儿,昨天小哥他们卖饭,少说三千里两以上,据说饭菜极为美味,都是一些没见过的菜式,我想买一份都买不到。” “是啊,我也想尝尝看。” “小哥你还卖饭吗?我们要吃的话去哪里吃。” “诸位不用担心,小子的酒楼不出两月就会开业,烦请到时候众位前来捧场。”林阳四处抱拳。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惊堂木拍响,南宫望凝视着林阳,说道:“仅凭一天卖饭,便敲诈四千两,你这是意图不诡,来人呐将此人打出去。” “是!” “是吗,南宫大人好大的官威,我的误工费不予赔偿,还将我打成重伤,此去之后,我必然将其编纂成册,让天桥下说书的广为传颂,歌颂大人青天功绩。”林阳拂袖转身:“苏大人,南宫大人无视百姓福祉,诺大金陵府衙,竟然无一小民可申诉之处,此乃百姓之苦也。” “小哥,你不准备告了吗?”苏伦有点猜不透这个小哥的心思了。 “当然要告,只是小民不知,若是小民上京,是否会暴毙于半路之中啊!”林阳言有所指,苏伦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南宫大人,苏伦这就去了,希望这一次你的老师还能保你安全。” “苏大人,且慢,下官并非不办,只是一时气话,我按律补给就是了。”虽然他不怕苏伦,但是苏伦始终是总督,若是在奏折里边多加一条违逆上官,那么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苏伦这个家伙可是恨不得将其除掉。 金陵府占据了江苏三分之一的税收,若是丢掉金陵,不用皇帝罢免,那么他的老师自会派另外的人接任他,他会被当成垃圾丢掉。 “小哥,你觉得呢?”苏伦看向林阳去。 林阳转身的瞬间,又变回了笑意盈盈的贱人模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狮子大开口了,就再加五百两大人冤枉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南宫望只感觉脑袋都要晕了,差点没一口逆血喷出。 “对了,还有这个老丈,就给个把我的三百两凑足给老丈,五百两,我的就四千两百两,还请青天大人明断。”林阳句句诛心,到最后南宫望也不想再看到他了,吩咐家奴去取来银钱,当堂点清之后便宣布退堂。 离去之时,林阳还洋洋得意的说道:“苏大人,南宫大人度量大不大,若是我走出这府衙,便遭横祸,我也好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啊,不然到时候我死了,就有口难言了。就是了,我初至金陵,在这边也没有得罪过人。” “放心,南宫望大人是个好官,绝对不会公报私仇的,若是小兄弟真的出事了,到时候苏伦第一个去怀疑南宫家的,还你一个公道。”苏伦暗示的说道,顿时让南宫望将那最后邪念给掐断,他不但不能杀,还要保护,以免被人暗杀。 第8章 苏家有佳人,窈窕又倾城 “此番可是多谢大人仗义执言了,不然小子就难了。”林阳虽然是刻意将苏伦拉进来,但也没有忘恩负义,而且他之所以铤而走险,也是因为他料到了苏伦定然会插手的缘故。 “小哥此言差矣,你是心思玲珑之人,我们算是互相帮助。”苏伦哈哈一笑道:“而且,就算我不出面,小哥那三寸不烂之舌,亦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最多拿不到今天的赔偿罢了。” “哈哈,那苏大人可否介意草民搭一下你的肩膀!”走上几步,林阳这才晓得,那二十板子的后遗症,真他娘的疼啊。 林阳这么一说,苏伦这才注意到林阳那双腿打颤的模样,主动伸手把林阳的手臂搭在了肩上:“这倒是老夫欠考虑了,你还受了二十大板呢,小哥我扶着你。” 苏伦的行为,让林阳心中一动,心想:“这老头倒是挺可爱的,若是一般的官,绝不会和我这个肮脏的身体接触。” 离开府衙,所有人都被这个神奇的小哥折服,没有人想到,这个小哥竟然能把南宫家大人逼成这样。 而因为发生在老东门,这一次来的不是大官也是显贵,见证了这样一场好像是闹剧一般的判案,南宫望丢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做事自己打脸,可谓是大快人心。 南宫家人,仗着南宫望在金陵府的威望,本就十分跋扈,南宫杰是公认的纨绔,还有一个喜欢撒泼玩赖的南宫大小姐南宫雀,被誉为南宫家最不能招惹的两人。 现在,南宫杰受挫,对于整个金陵府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闻听消息无不拍手称快。 县衙外面,老丈携带着小孙子给林阳恭敬的磕头:“小哥,你对爷孙两个恩情,小老儿一辈子也难以报答,只能带着小孙子来给你磕个头了。” “来,二娃,快谢谢哥哥!” “二娃谢谢哥哥救命之恩?” “这可使不得,我可受不起!嘶……”林阳见两人这般动作,想要弯腰扶起,却是牵动屁股的伤势,疼得直咧嘴,面容都扭曲了,只得道:“苏大人,你帮我扶一下老丈,我实在弯不下腰。。” “这可使不得,小老儿哪里能让总督大人屈尊弯腰。”老头现在可知道了,这位就是他们江苏声名不显的总督大人,哪敢让总督伸手去扶,连忙往后退了退:“草民王德汉,给总督大人行礼。” “王二娃给大人磕头。” 苏伦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也十分感慨,这金陵的官风完全被南宫望玩坏了,找回来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了。 他深深看了伏在地上的爷孙,捋了捋袖子正了正衣冠,这才上前一步,将老丈和二娃给扶了起来,郑重道:“我虽是江苏总督,可在不用办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普通的平头百姓一个,没有什么身份之分。” “小老儿惶恐,大人,小老儿惶恐!”老丈不敢让苏伦触碰他脏兮兮的衣裳,生怕又惹来事端,恭敬道:“大人,草民孙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胆战心惊,老头身上脏,莫要弄脏了大人锦袍。” “老爷爷,别担心,我身上和你也差不了多少,不也和大人勾肩搭背?”林阳在一边说道:“大人平易近人,官的本质依旧是民,只是他比你们优秀,所以才被选择出来管理国家,实际上和我们一般无二,不会介意你们弄脏其他的衣袍。” 对于林阳这一番说辞,似乎是触动了苏伦,他满脸含笑,紧紧握住那一般官员不会握住的粗糙的手,激动道:“是极,就是这么个道理,我就算再是什么大官,本质上我也是民,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不比你们多什么物件。” 看到苏大人似乎不是作假,老丈心中的忐忑顿时缓解不少,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伦,道:“大人一点都不像那些威风凛凛的官人,那些官凶神恶煞的,我们平头老百姓不得不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逢今日之罪啊。” “哎,这金陵官场,我本不想过早插手,却不知道百姓疾苦,实在有负圣恩。”苏伦有些感慨,心中也越发坚定起来,。 “老丈,你回去,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便来苏府找我,我会给你们讨个公道。”苏伦嘱咐了一下老丈,目送着感恩戴德的爷孙二人离开,这才叹道:“陛下放我来金陵已经两载有余,却未能顺遂,老夫深感惭愧。” “苏大人,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家有没有马车,小子这个样子,怕是走不到住处就要嗝屁了!接你马车送我回住处一趟可否?”此时林阳见苏伦竟然开始感慨起来,顿时忍不住问道。 “马车,有的,有的,只是这嗝屁是什么说法?放屁的意思吗?”苏伦主动走到林阳身边,奇怪道。 “嗝屁就是归西的意思,苏大人你家到底有没有马车啊!”林阳有些虚弱的说道。 “归西,那不是死了吗?”苏伦自语道。 “正是如此啊!” 林阳面色难看,一半力量挂在他身上,无奈道:“苏大人,你到底有没有马车啊?若是没有烦请给我到路边租一辆,我也好回家让家人给我上点金疮药,不然我的屁股就要废了。” “有有有,先去我家,你还走得了!一会儿我让家丁驾车送你回去。”苏伦道。 林阳面色发苦,催促道:“那就快点,我的屁股快没有知觉了。”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小哥你快不起来!”苏伦看了一眼林阳那有些肿大的屁股,忍俊不禁的说道:“小哥,我是知道女子臀部浑圆,乃是宜子之相,你这里比那成熟女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将来家族兴旺指日可待也。” “苏大人,我都这样了,你还取笑我。”林阳没好气的白了这个忽然不正经的苏大人一眼。 “非是取笑,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嘛!”苏伦面色正经的说道。 “苏大人涉猎甚广,晚辈佩服,不知道可否借一两本闺趣之乐,花样秘戏,最好是带图画的那种,我想要研究研究。”林阳心想,既然你个老家伙不正经,那我也懒得跟你正经了。 这个小哥说话怎地如此直白,就算我有我也不好意思承认不是,苏伦腆着脸道:“这等物品,我倒是没有,倒是论语诗经之流不少,你若要我可以借你几本,读书自然要读圣贤书才行。” “那个书我看着脑袋就大,苏大人你可别骗我,我就要那种小人书?”林阳用怀疑的语气和眼神看着他。 “老夫没有,那种书,你若是想要,可以去秦淮河边找个楼子住上一夜,她们那边便会赠送你一本的。”苏伦道。 林阳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道:“哇,老苏,你倒是清楚得很,看来没少去啊,我想你家夫人想来应该不知!” “小哥,你轻声啊,可别让我夫人知道了,不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苏伦堵住林阳嘴巴,满是胆战心惊的说道:“老夫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老夫也曾年少轻狂,以前没少去烟花之地,故而知道。” “原来如此,那你以前应该有小人,给我一本又如何来,不要敝帚自珍嘛,上了年纪的人了,欲求有度方能长命百岁。”林阳揶揄着说,嘴角满是阴谋得逞的笑容,看得苏大人恨不得当街锤他一顿。 “好了,别聊这个了,大庭广众之下,有失身份,私下里聊聊也就是了。”苏伦看着时不时有人对自己二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代虽然是守古礼的时代,但是也有着某些超前的存在,男好之事亦有。 “那你必须答应我,不然就继续聊!” “好了,老夫答应你就是了,你这家伙,我算是交友不慎了。” 计谋得逞,林阳顿时笑眯眯的说道:“嘿嘿,既然苏大人慷慨,那草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这种事情还是年轻人好,老年人身体不行,就多做做健身,我这是为苏大人着想。” “哼你这是敲诈!”苏伦道。 林阳眼珠子一转,诡异的笑了起来:“敲诈?不会,就这么几本破书,还是你年轻的时候印制的,难不成你老现在还用手解决问题?那可要保重贵体,你这个年纪了这个容易伤伤,影响性福。” “行了,快到家了,你且别说了,小心一会儿被我女儿打出来,倒时不许怪我不给你求情!”苏伦难得脸红,他原本以为自己脸皮就够厚了,却不知道眼前这小哥更厚。 “老苏,你女儿漂不漂亮?考虑一下我好不好,我正好还缺一个妻子!”林阳靠近苏伦耳边轻声问道。 “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了,可不要滴口水哦!但是想当我女婿,那还得你自己努力,我这女儿眼见可高着呢。”苏伦道。 “老苏,你不拒绝我追求你女儿?”林阳有些好奇的问道,父亲不都是舍不得女儿吗? “若是你能折服菡萏,我乐见其成,心肝情愿把她嫁你。” “这么爽快,都不考虑一下,难不成你的女儿是个歪瓜裂枣,故意引我上钩?”林阳警惕起来,这家伙不会要阴我? “喏,你看,那就是我女儿苏菡萏,你若是能让她喜欢上你,我立刻给你们主婚,这丫头都快双十年华了,再嫁不去出就成老姑娘了,为父着急啊。” 林阳抬头看相苏府,当一张绝美容颜映入眼帘的时候,嘴中不经道:“苏家有佳人,倾国又倾城。” 第9章 苏菡萏一 “爹,你去做什么了,娘和姨娘等你一天了,不是要去踏春吗?”苏菡萏走上前来,幽怨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被女儿这么盯着,苏伦也是有些羞愧,对于自己的爽约,两位夫人应该也很不舒服。苏伦不知道找何借口,毕竟是自己爽约在前:“那个,女儿,爹爹这还扶着人呢,你先别审问我了,小哥受伤了,先扶着他入府。” 被老爹这么一提醒,苏菡萏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有客人呢,顿时羞红了脸颊,微微欠身:“小女子失礼了,苏菡萏见过公子。” “苏菡萏,菡萏花间,鸳鸯嬉戏,老苏给姑娘取了一个好名字啊。”林阳看着彬彬有礼的苏菡萏,顿时连屁股的疼痛都忘记了,真的太漂亮了。 “公子过誉了,菡萏之名,值不得如此称赞。”苏菡萏身上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让林阳耳目一新,原来古时候的女子温婉如水的气质,并非是装出来的啊,真有这种温婉如水的女子。 “倒是公子,与众不同,比那些白面皮的公子好多了。”苏菡萏目光在林阳身上打量一圈,不吝赞誉。 看着两人互相谦让“好了,女儿,你去让顾姨娘找金疮药出来,这位小哥刚刚挨了板子,让一个灵巧点的丫头来给公子上药。” “挨了板子?我这就去!” 苏菡萏闻听,这位公子竟是挨了板子,面色微变,连忙提起裙角,小跑着进了府中,很快便有着两名家丁跑了出来,帮着将林阳掺进府中。 刚入中堂,两道女子身影便疾步走出,没等苏伦开口,两人已经握住了丈夫的手,焦急道:“夫君,你伤在哪了,怎么会挨了板子?金陵府尹当真如此目中无人?” 右边的夫人甚至于已经将手摸向苏伦的屁股,顾不得人前失态了。 “我挨了板子?” 苏伦被两位夫人的话吓了一跳,连忙不好意思的握住夫人的手,道:“夫人,为夫无事,不必担心,金陵府尹还没有那个胆子打我。” “那菡萏那丫头怎么说你挨了板子?” “这丫头,还是这么毛燥,不是我挨了板子,是这位小哥挨了板子,二十大板呢!”苏伦抱怨一句,这才将林阳引荐给两位夫人,只不过刚想开口,忽然意识到,好像不知道林阳名讳,这才尬尴道:“小哥,还未请教名讳?” “夫君,你把人带来,却不知名讳,未免太失礼了!”两位夫人同时娇嗔。 “无碍无碍,两位夫人莫要见外,我和苏老哥忘年交,两位夫人不必见外。”林阳强忍着疼痛,对着两位夫人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小子姓林,单名一个阳字,见过两位夫人。” 见林阳丝毫不因为她二人的身份而感到拘谨,两位夫人眼前一亮,也是款款还了一礼:“妾身秦氏妾身顾氏,向林小哥见礼了。” “这天色也不早了,妾身和姐姐这就去准备晚膳,今日小哥,就在这里用餐!”秦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身边的顾夫人打了一个眼色,随后便心照不宣的告退而去。 林阳,根本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两位夫人便已经走进内堂了,远远的还可以听到两位夫人的轻声交谈,顿时便让林阳的面色变得无比古怪。 厨房里,秦香兰和顾横波窃窃私语。 “妹妹,你说,夫君是不是准备让林公子,把这小魔女收走啊?”秦香兰问。 顾横波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或许是,夫君轻易不会带年轻男子回家,这个林小公子,第一个诶。” “若真是如此,以后我们去参加那些夫人聚会的时候,终于消停点了。”秦香兰如释重负一般。 顾横波赞同的点点头:“这小魔女都二十岁了,还没许亲,每次那些夫人都会嘲笑我们,若不是还有一个李家的夫人和我们一起,那我们姐妹怕是要被笑死。” “谁说不是呢,这丫头在家无法无天,在外头也不消停,每次和夫君甜蜜恩爱的时候,都被打搅,真是恼死个人了。”秦香兰面色泛红,羞嗔道。 顾横波也是无奈的点点头:“大姐,这丫头可是你亲生的,所谓女不教,母之过,小时候太宠这丫头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前后—进门,我先怀上,那些年你肚子没动静,最宠她的可不就是妹妹你吗?你也是她的娘,可别把罪名往我一个人头上堆。”秦香兰没好气的说,顿时顾横波也不好意思了,当时她的确是最宠爱苏菡萏了。 顾横波知道,若是继续话题,便会没完没了了:“苏山那小子呢,天天见不着人影,都十一岁了,还是那么贪玩,姐姐你怎么不帮我管管他。” 说到这秦香兰好气又好笑,没好气道:“我这个大娘的话他虽然听,但我也不可能将他栓在身边,关键还得从你这个亲娘入手,谁让你当初非要让他见识一下青楼,现在后悔了,小小年纪都开始不学好了,望秦淮河边跑。” “哎,夫君也不管管!”顾横波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言。 她本京城名伶出身,幸得苏伦不弃,娶为妾室,加上秦香兰这个大妇,对她极好,苏伦家中老母亲也没有偏见,故而她算是伶人出身嫁得最好的了,在京城传为一段佳话。 官宦世家,家教甚严,伶人乃是风尘女子,一般名门望族,皆认为青楼女子,乃是不洁之身,就算是清倌人,都难以得到正宗高门大族的认可。 顾横波则不一样,她虽是伶人,可清清白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在京都素有才名,被娶进苏家之后,更是相夫教子,还能出谋划策,让苏家彻底接受了她的身份,甚至于以平妻待之。 要知道,在更早的时候,只有妻子的地位最高,而妾实就像是酒杯,可以互相交换赠送的,地位极低。 顾横波,算是开创了伶人也能获得幸福的开端。 给林阳上药的人,是一名名为欢喜的侍女,正是苏菡萏的贴身侍女,而且苏菡萏居然丝毫不知道男女之防,上药的时候,她居然就在一旁看着,这让林阳这个厚脸皮都红了。 本来让欢喜给她上药,便已经是难为情了,苏菡萏还在一边指指点点,他就算是脸皮够厚,也受不住。 男子血气方刚,环境又实在旖旎,难免就会有所反应,这让林阳忍得好辛苦,心想,老苏,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行事的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了。 换作一般的父母,哪里会让女儿如此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而且还要看到某些私秘部位,男女授受不亲啊。 就算是给林阳上药的欢喜都有些不好意思,红着小脸用小刷子随意涂抹药膏,尽快结束了这羞人的一幕,随后这才拉着评头论足的小姐离开了。 林阳松了一口气,两人离开后,他便面向墙壁方向,微微侧起了身体,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再继续下去,就真的要断了。 晚饭时间,知道林阳坐不下,两位夫人还刻意给他拿了两个靠垫给他垫着椅子,在此之前,苏伦也曾问过他家庭地址,已经派了一个家丁去给骆婉他们报信。 坐在位置上,虽然有着软垫,但是林阳依旧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在他对面,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炯炯有神的盯着林阳,满是好奇之色,加上自己的大姐居然坐在这个人身边,心中更是好奇,甚至于还有些嫉妒。 只不过,良好的家教,让他没有立刻询问,直到酒足饭饱之后,他才主动坐到林阳身边。 就在林阳想要询问他名字的时候,这小家伙却是直接开口,极为雷人的问出了声:“你是我的姐夫吗?姐姐这个小魔女你也敢娶?” 最雷人的还不止这点,最雷人的是,苏菡萏居然不否认,却是找到了另外的重点:“好你个臭山子,你这是讽刺姐姐嫁不出去是?” “这下,就算是林阳都不好接话了。”有心向苏家夫妻三人求救,却发现三人自顾自的聊着,丝毫不理会林阳,似是有意促成一般。 这三个是有多想要将这丫头嫁出去啊? “姐姐你就是嫁不出去,那么多公子哥都被你给吓跑了,好几十人啊,这个哥哥我看也坚持不久。”苏山说道。 “瞎说,我不就只吓走了大将军等十几公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多?”苏菡萏羞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林阳,小声道:“那些家伙不是白面小生,就是彪形大汉,哪里配得上姐姐我。” “那可都是高官子弟啊,甚至于还有小王爷,你让爹爹得罪了好多人呢?”苏山不断抖着姐姐的老底,试图吓住林阳,但却见林阳面不改色,顿时有些看不懂了。 林阳倒是略有深意的凝视了苏菡萏一眼,心中已然有数了,心想:“这个苏姑娘倒也可爱至极。” 第10章 苏菡萏二 见林阳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停留,争辩之中的苏菡萏,忽然感受到林阳的目光,娇躯微微一颤,故作平静的问道:“林公子为何如此看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小姐挺可爱的。”林阳和苏菡萏对视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 “可爱?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爱了。”苏菡萏十分,孩子气的说道,却是惹得众人都笑出声来。 苏菡萏见众人都抿嘴轻笑,微嘟小嘴,不满道:“本来就是,小孩子才可爱,我这样应该称为俊俏。” “我家丫头最好看,先用餐!”苏伦忍俊不禁的说了一句,他看向林阳,道:“林小哥,不介意,我家是男女不分席的,不要见怪哦。” “巧了,我家也是!”林阳拿起碗筷,看着满桌尤为丰盛的菜肴,顿时也是食欲大动,由衷赞叹道:“老苏,你能娶到两位夫人,简直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这小子拍马屁也不至于这样,你都还没吃呢!”苏伦哈哈笑道,心中显然对林阳的恭维尤为满意。 “秀色可餐虽然是形容人的,但用来形容满桌子的菜肴,也是应时应景,看着就觉得够美味。”林阳自顾自夹起一块鸡肉,迫不及待的丢入口中,味道散开的瞬间,虽然不及自己做的好吃,但依旧对两位夫人竖起了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太好吃了,两位夫人厉害。” “好吃你就多吃点,都动筷。”秦香兰和顾横波对于林阳的夸赞,心中满意得不行,丝毫没有怪林阳坏了礼数。 这个年代,男女不同席,男子不得对女子说太过于露骨的话,规矩繁多且杂,他这个外来人自问大都不知。 但是这个规矩,在苏家貌似没有什么作用。 按照老苏的说法:“一家人就应该和和谐谐,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安安稳稳就好生活,不拘小节。” 若是人人都循规蹈矩,那样的生活未免枯燥无味。 “林小哥,能喝点酒不?”苏伦问道。林阳则是微微颔首,深处一个食指,说道:“不是小子吹嘘,小子的酒量就是这个。” “这是何意?”苏伦哪里懂,也学着林阳竖起一个食指。 “你看着,是我的食指,而我举起了一根,其中一个谐音?大人难道猜不出来?”林阳没有立即给他解释,却是让其去猜。 “一指,喝酒,谐音,一指,一直,一直喝?”苏伦忽然悟道:“小哥,你说你能一直喝?不会夸大,老夫自诩已经算是极为能喝之人了,都不敢这么夸口。”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虽然本公子不是君子,说话还是作数的。”林阳哈哈一笑,道:“老苏大人,要不我们来试试,看看谁先倒下呗。” “好啊,来,若是你喝醉了,今夜就暂时住在这里,我让内人给你准备房间去。”苏伦对身边的秦香莲示意,对方便欲要起身而去。林阳连忙阻止,道:“不急于一时,夫人先把晚饭吃了再说,不然一会儿凉了。” 林阳举起酒杯戏谑的说道:“再说了,一会儿倒下的指不定是谁呢。” “好,那就一个先喝一坛,横波你也来一起?”苏伦十分大气的搬出来三坛子酒,都是那种五斤装的。 “妾身可不能喝多小酌几杯陪你们二人就是了。”顾横波因为出身,自然会喝酒,而且还能喝不少。 “夫人请随意,我和老苏自己来。”林阳取过桌面上的小杯,慷慨激昂的说道:“麻烦一下菡萏小姐,帮忙取来两个那种陶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是正道豪气。” “那是草莽山贼才做的事。”苏伦道。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老苏,我们喝就是了。”苏菡萏取来大碗,一个碗至少能装半斤那种,林阳倒满自己的,没等苏伦倒酒,自己就先干掉一大碗:“爽,好酒,好久没有喝到这么纯正的小米酒了,就是度数低了些。” “小哥,喝这么猛,容易醉。”苏家人也傻眼了,他们向来喝酒都是小口浅酌,哪里见过如此架势。 尤其是苏山,那一双小眼镜瞬间瞪圆了,这小子小小年纪就会逛青楼,自然是会喝一些酒的,但也不会喝多,生怕给那些姐姐采走了童贞。 他心想,这么一大碗足够我去好几次青楼的量了。 苏菡萏也没想到,这个前一秒还是嘻嘻哈哈的林公子,居然如此豪放,一时间都看得呆了。她是在是没见过。 顾横波倒是见过,烟花之地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那些这般饮酒的,基本上都是行伍莽夫之流,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公子这般豪迈饮酒。 就在一家人震惊的时候,林阳已然三大碗下肚了,这才逐渐恢复状态,见五人炯炯的盯着自己,不好意思道:“我许久没有饮用这种酒水了,一时失态,还望海涵。” 遥想当初,他还是跨国企业高管的时候,时常参与各大酒会,只不过那时候的酒,都是勾兑酒,喝起来着实难喝,他最想念的还是母亲还在世时,自家烤制的小米烧。 时隔经年,再度喝到如此纯正的小米烧,着实是回味无穷。 “小哥,你没醉吗?”苏伦有些忐忑的问。 “没事,度数不高,喝完这一坛都没事,就是要多跑几次厕所而已。”林阳说道。 苏伦见识到之后,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若是如此,老夫真的可能喝不过小哥。” “那又如何,开心了就好,喝酒不就图个开心吗?”林阳对苏伦举起杯,道:“既然大人愿意留宿我,那我也没什么负担了,来,走一个。” “干!” 看到林阳的豪气苏伦顿觉自己好像也年轻了几岁,一口气和干了碗中的酒水,秦香兰见二人喝得凶猛,估计今晚是不死不休了,连忙催促着顾横波和两个孩子快点吃,一会儿好照顾两人。 尽管家中有侍女和家丁,也难免照应不过来。 “那个,夫人,有花生米吗?”酒过三巡,林阳忽然感觉食不知味,便开口问道:“若是有的话,麻烦端一盘上来,这东西可是最好的下酒菜,也能检验一个人是否喝醉。” “小哥,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苏伦听到忍不住问道。 林阳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人只要一喝醉了,拿筷子就会不稳,在不喝酒的时候用筷子夹圆的东西,本就有点难,脑袋一晕,便更夹不稳了,夹不上花生米的时候,证明就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不宜劝酒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诸多学问,受教了,来浮一大白!”苏伦似乎是来了兴致,便也洒脱随性起来,高声唱道:“人逢知己酒千杯,纵往轮回亦不悔。世间烟火清箪食,尘世沉浮莫做鬼。四月云高天易怒,万里金台功名悔。待到四海靖平日,三亩田园不遭累。” 这老头倒是有些怨念啊,听得他吟诵这行酒诗,林阳听出了诸多的不甘,顿时也是豪性大起,略微沉吟,唱道:“天下英雄辈,一壶清酒随。亦怀将军志,马革裹尸回。云林官场恶,清心难自维。不如姻缘线,纱帐一回醉。” “哈哈,好,好个不如姻缘线,纱帐一回醉!小哥对我的心境可是有所感触?至此就当再喝一杯。”苏伦对于林阳这随口而吟,触动了心境,两人再度抬碗对碰一杯,后笑道:“尘世风月好,却需律行推。河山风云动,何处得安锥?鸿鹄报国志,应舍太平醉。次第天色好,再叙知己会。” “……” 两人你一首我一首,到最后几坛酒也被两人喝完了,苏伦喝完第一坛,便头晕目眩最后倒在了桌面之上。 没人和他对弈,林阳亦变得无聊起来,最后又喝了一坛之后,略感没趣,便询问了一下茅房所在,这才寻了过去。 见他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的,秦香兰这才端过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递给和自己收拾的苏菡萏,道:“丫头,快去,将醒酒汤给林公子端去,照看一下他,我们忙不过来了。” 苏菡萏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过耳,羞涩道:“娘,林公子是去茅房,我一个女子,让小山去!” “我哪里扶得动林大哥,一会儿摔倒了怎么办?”苏山将醒酒汤递给她,在她身后推了一把,骑虎难下,苏菡萏也只能跟了出来,来到后院茅房所在,轻声喊道:“林公子,你好了吗?我给你端来了醒酒汤。” “劳烦菡萏小姐了!” 林阳的声音从院子之中传来,苏菡萏吓了一跳,差点没撒掉醒酒汤,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林阳立于园中凉亭,正抬头仰望天空皓月。 “林公子,我还以为……”苏菡萏羞涩的看着他,这才缓步走到凉亭,将醒酒汤递给了林阳:“这可是我娘亲手熬制的醒酒汤,你快喝了解解酒。” “你看我像是喝醉的样子吗?” 林阳指着自己的脸,苏菡萏抬头看去,借着月光,见已经完全没了丝毫醉意,有的只是淡淡的忧愁,不禁心中一动。 “公子既然没醉,何故借醉离开?你今夜了没有吃多少东西,净喝酒了。”苏菡萏不解道。林阳则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是不借助酒力离开,你爹指不定要在那酒桌上昏睡多久,虽然已是四月,天还有点寒,容易发酒寒,伤及性命那可是我的最大罪过了。” “既如此,你还是将这热姜汤喝了最好。”苏菡萏关切道:“这样可以暖暖胃,不然感冒了不好。” 她以为的酒寒,应该是伤寒之类的,但其实是因为细胞毛孔张开,寒风入体,导致休克,时间一长累及性命。 “谢谢菡萏小姐了。”美人好意,哪有推据之理。 喝完姜汤,林阳这才笑望着苏菡萏,戏谑道:“相必菡萏小姐以这一招吓退了许多才子?那些才子要是知道苏菡萏小姐的魔女形象是装出来的,相必会后悔没有坚持。” 第11章 苏菡萏三 见自己居然在林阳面前露馅了,苏菡萏先是一愣,随即忽然如释重负的一笑,道:“世人皆知我苏菡萏是一个魔女人物,却不知我也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小姐,此言差矣,你比之于那些劳苦大众,可是要幸福多了!”林阳想到骆婉那个起早贪黑,十岁娘亲去世之后,便要给人刺绣的丫头,苏菡萏要好多了。 “比之于那些世家小姐却是惨淡了些,没有朋友,没有交际,还不能让那些爹爹的对手看出来,这样与囚笼之中的鸟儿何异。”苏菡萏坐在凉亭凳子上,将双腿抱起,语气透着楚楚可怜。 “看来苏大人不好过啊!”林阳心中一叹,道:“苏小姐,都是在下的错,不该点破你的事。” “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在你面前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苏菡萏抬头看着林阳,自嘲的一笑道:“枉我还自诩装得天衣无缝,没曾想被林公子一语道破,你可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我连两位姨娘都瞒过了,却是被公子看了出来。” “不对,不是给公子看出来,不知道为何,我在你身边,居然没有了以往的警惕性,也没有考虑到你是那些故意接近试探的人,自漏了马脚,你不会是间谍的?” “你觉得我像是间谍吗?”林阳指着自己的鼻头道。 苏菡萏看着林阳满是真诚的眸子,轻轻摇头:“菡萏看不透公子,,但是菡萏的直觉,公子只是一个有趣的人,但并不是爹爹那些对手派来。” “菡萏小姐,如何看出来?”林阳奇道。 苏菡萏嫣然一笑,说道:“因为公子刚刚望月的那个表情,包含着浓烈的情感,不似以往来的那些人。他们看到我的眼神都是饱含一种鄙夷,那是看待一个傻子的眼神,却不知,他们才是傻子。” 这丫头是一个十足的聪明人,林阳深深的凝视着她,苏菡萏也不回避,这才问道:“菡萏小姐,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须知,我只是一介草民,可不一定能保守秘密。” “我相信公子一定能保守秘密!”苏菡萏笃定道。 “为何?”林阳听她答得斩钉截铁,心中不解:“你为何认为我会为你们保守秘密,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许我也是个经受不起诱惑的人呢?” 苏菡萏面色含笑,尤为笃定的说道:“不会的,公子虽然谈吐平常庸俗,可深思起来却是句句在理,之前你和我爹爹借酒讨论,所说之事菡萏均细思过了,公子绝非常人。加之今日府衙之事,我断定公子不是一个缺钱之人,菡萏分析了一下,公子之所以拉上我爹,虽然是巧合,但也是公子的智慧,你不缺钱,不缺手段,现在看来你唯一缺少的就只有人脉和靠山,而这两样,整个金陵也只有我爹爹能给你,南宫望虽然贵为金陵府府尹,可是你刚刚得罪他,他恨你还来不及,所以菡萏猜测公子是需要一些势力作为靠山,是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苏菡萏心智如妖,将林阳的心思分析了一个通透,让林阳不得不佩服,要不是后面的时代,尔虞我诈更甚,他还真有些怕这姑娘。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沉默不语,苏菡萏面色也是微微泛红:“不知小女子所言可对?” “菡萏小姐如此智慧,若是男儿身,必然是一方英豪。”虽然林阳不承认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但是言语之中却已经承认。 苏菡萏闻言,再度温柔一笑,道:“公子只要答应菡萏一件事,菡萏保公子心想事成如何?” “这倒是变成交易了,菡萏小姐,你说,要我怎么做?”林阳不得不从,虽然说开酒楼是个十分简单的事情,但往往会有大量的阻碍,需要拥有一定的靠山,方能站得住脚,苏伦显然不错。 苏菡萏看得出来,林阳有着犹豫,主动说道:“林公子不必担心,菡萏并非是威胁你,而我提出来的条件,亦不会伤天害理,更不会违反任何道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答应就里外不是人,你说,只要不要我的钱和我的命以及我的人,条件随你提。”林阳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个林公子倒也臭美,谁会要他的命,更不会要他的人了。苏菡萏红着脸说道。“那好,林公子,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你能常来找我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许推脱。还有就是,我爹跟你问政策的时候,你若是有见解,不得推迟。” “就这么简单?”林阳闻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嗯!很简单,我只是想体会一下,有朋友是什么感觉。”苏菡萏说道。 林阳有些为这个女孩子感到心酸,轻声道:“其实你可以接触更多人的。” “身不由己,不能给爹爹添麻烦。”苏菡萏语气平静,透露着拒绝,相比自己的幸福,她宁可家庭团圆和睦,不在乎外界眼光怎么看。 “那也总不能终身不嫁?你的婚姻大事怎么办?”林阳斟酌了一会儿,道:“女人终究还是要有个家,有个男人,有几个孩子,才算是圆满。” “爹爹大事若成,我会考虑,只是现在不会考虑,我其实不太懂,你门口中的情情爱爱如何。”苏菡萏抬头看着他,眼中有丝丝迷茫,眸子之中纯净得让人心疼,但那隐藏着的狡黠还是被林阳捕捉到了。 林阳也不知道该不该揭破,便只能默不作声。 “你们口中的情情爱爱,究竟是什么感觉?你可以告诉我吗?”苏菡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解释不清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林阳虽然有过感情,但是也说不出来那种感受。 “哦!” 苏菡萏听到林阳的回答,并不再问了,只是不断转动的眸子揭示了她内心的忐忑,也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沉默下来,月色倾落在两人身上,美人玉—肌与月色交相辉映,让苏菡萏多了几分谪落仙子的美丽,林阳都是看得一呆。 注意到林阳呆呆的目光,苏菡萏心中小鹿乱撞,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正如书本所言,花前月下,不外如是。 时间久了,林阳倒是还好,他脸皮够厚,苏菡萏就不那么自然了,她何曾与男子单独相处,小脸悄悄爬上一抹红晕,有心想要离去,却是舍不得这种氛围,心跳忽然有些加快呢。 气氛真的太过旖旎,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但两人一时,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话题,暗自心焦。 而越不言语,这气氛就越诡异,让两个聪明人有些如坐针毡,坐立不安起来。 林阳本就是一个外向之人,有人在侧却不说话的感觉十分难受,加上这种氛围,简直就是煎熬,只得主动找话题:“菡萏小姐,你平时既然不出府,那么你都做些什么呢?不无聊吗?” “琴棋书画,诗歌歌赋,菡萏都可以做娱乐消遣之用,并不觉得无聊。”苏菡萏认真至极的说道,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倒是待得住,换做是一般的小姐,恐怕早就跑了。林阳心中轻轻一叹,说道:“菡萏小姐,你给我说说苏大人和两位夫人的故事呗,看他们如此恩爱,应是一段佳话?” “爹爹和娘倒是没有什么故事,青梅竹马水到渠成,我亦不知从何说起,倒是横波姨娘,应是故事多多,但我确实不好开口。”苏菡萏也算是婉言谢绝了林阳,毕竟顾横波风尘女子的身份,少一人知便少一事。 “这样啊,是我冒昧了。”林阳微微拱手便不再问。 苏菡萏抬头看着他,见他似乎有些兴致平平,心中忽然有些愧疚,见他短发与长衣不太相称,便主动开口:“林公子,菡萏观你,和金陵本地人有些不同,是否来自外地?” “菡萏小姐目光如炬,我一个月前,始到金陵。” “那林公子真是一个厉害的人。”苏菡萏感叹道。 林阳自嘲一笑,想到当初自己被熟人那般陷害,不经有些颓然:“一个可悲的失败者罢了,何来厉害之说?” “用短短两天时间,便赚取了数千银钱,难道还不够厉害吗?”苏菡萏神采奕奕的看着他,眼中似是有光。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敢想便能赚取,我只是比大多数人都敢想罢了,不值得称道。”林阳语气幽幽,苏菡萏看出了他似有心事,便问道:“林公子似乎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你貌似也在望月神伤。” “确有心事,我有一相依为命的胞妹,现不知在何处,有些担忧。”林阳觉得和苏菡萏说话十分安心,便心事说了出来:“我之所以要快速赚钱,便是为此。” “原来如此,那做生意,的确是最好找人的方法。”苏菡萏螓首轻点,经商之人走南闯北,能将消息传递到远方去。 苏菡萏犹豫了好一会儿问道:“林公子,要不要我让爹爹给发动他的人脉给你找人?” “不用了,苏大人处境也不算好,若是有所动作,难免引来有心之人窥伺,反而让那丫头陷入危机。”林阳拒绝了苏菡萏的建议。 “是菡萏欠考虑了,对不起,林公子。”苏菡萏起身微微躬身。 第12章 苏菡萏四 夜色渐深,孤男寡女,再如此相处下去,难免会引来口舌,虽说此处是苏家后院,却依旧有着丫鬟仆役、家丁护卫走动,被人看到了也是不好。 林阳微微拱手,主动提醒:“夜深了,菡萏小姐,天凉露寒,先请休息去。” “你要赶我走么?”苏菡萏忽然一怒,就这样怒视着他:“林公子是否讨厌菡萏?” 林阳也摸不着头脑,这丫头是怎地了,忽然就怒了?歉意的说道:“此处乃是小姐的家,要赶人,也是你们赶我,我岂敢有所僭越,至于讨厌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菡萏小姐生得俊俏美丽,看着都是赏心悦目,是个人都不会讨厌的。只担心被有心之人利用,害了小姐名节,那可就大大的不美了。” “既然不讨厌,那你为何要将我支走?”苏菡萏忽然有些不讲理起来:“我与林公子也算是相谈甚欢,此处是我苏家家眷居住的庭院,无人可进得来,菡萏心中已将公子作为知己良朋,朋友之间交谈,不愧天,不负地,无愧于心,流言蜚语何足道哉。” 原来我在这丫头心中,已经算是朋友了啊,林阳闻言心中倒是一暖,转而道:“好,菡萏小姐此言有理,可是我实在找不到话题了,不如就让小姐来找找话题。” “那好,你跟我来。” 苏菡萏起身往凉亭之外走去,听到要走路,林阳顿时面色微苦,看了一眼雷厉风行的苏菡萏,也怕对方因此置气,只能小心迈动步子跟上。 林阳屁股虽然上了金疮药,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止痛药一说,他已经尽力跟上,却依旧跟不上苏菡萏。 有心让苏菡萏慢些,苏菡萏却已消失在转角,才走几步他便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只得苦笑:“这一顿板子,怕是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心中这才略显安慰,觉得这一通板子挨得值得。 他心想着:“我一定要先将酒楼给开起来,然后再把他开成全国连锁店,在店里边贴满小妹的画像,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哒哒哒…… 林阳刚刚爬上台阶,走上回廊,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快速向这边跑来,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倩影低着头向自己走来,正是去而复返的苏菡萏。 香风扑面,林阳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苏菡萏面色发烫,走到他身侧主动伸手扶住了林阳的手臂,低声道:“走,我扶着你,去我的书房看看,我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请教我?又是孤男寡女?”林阳嘴角抽抽,要不要这么香艳啊,和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一起,要是老子狼性大发,那可肿么办,现在有伤在身,我貌似打不过她,要是她……要她对我用强,那我究竟要不要反抗呢,真是纠结。 “你的手给我?” 见林阳呆立原地不动,苏菡萏主动伸出玉手去抓他的手,这可是将其吓了一跳,连忙躲避:“菡萏小姐,这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虽然心中一直有个小人再说“拿下她,拿下她”,但林阳依旧不敢,这个时代女子名节重若性命,若是让老苏和两位夫人看到,估计会捶死我,将我扫地出门的? “我一个女儿家,都不在意,你何须拘谨!”苏菡萏强硬的拉过了他的手,就这样紧紧的握着,然后走了出去。 柔荑入手,温软如玉。 这个年代,大家小姐又不干粗活,玉手没有一点点粗糙,苏菡萏的小手十分柔软,十指十分修长,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林阳握住的时候,心都快酥了,意识也瞬间停滞。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连疼痛都彻底忘记了,仿佛变成了苏菡萏的提线木偶,被她扶着往前走去。 途径大堂,一双双眸子瞬间瞪大,家丁仆役都是目瞪口呆,保护苏伦的护卫那些不形于色的护卫,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人,是我们家的小姐吗?”欢喜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女,对小姐的秉性十分了解,以往来提亲的公子哥,都没有触碰到小姐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可现在。 “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梦……咦,好痛,不是梦啊!”欢喜狠狠在自己脸上掐了一下,顿时疼得惊呼出声。 听得欢喜的惊呼声,所有人终于也醒悟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彻底傻眼了。 而林阳也终于回过神来,眼前景象一变,让他瞬间也瞪大了眸子,心想:“这他娘到底是啥情况,老苏夫妻几人不会杀了我!” 他似乎都看到了那些护卫拔出钢刀,一声令下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情景了,便微微闭上了双眸,等待死亡:“没想到,老子这才来到这个世界,便要赶赴九泉之下了吗?也不知道两边的地府,是不是连通,能不能见到母亲,跟她道歉。” 等了许久,感觉自己好像还活着,他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却见到苏家三人都面色含笑的凝视着自己,从他们的笑容之中,竟然看出了一种心愿得偿的感觉。 林阳脑袋还是浆糊一片,苏菡萏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两位娘,你们不是总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吗,那么我决定了,林公子以后就是我的夫婿了,你们负责给我去提亲。” “我,菡萏小姐,这使不得啊……”林阳想要挣脱苏菡萏的手,苏菡萏却是整个人贴上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许乱动,刚刚你还花前月下,信誓旦旦,现在我主动提出来,你可不能退缩了。” “我根本没……轰!” 不给林阳解释的时间,温香软玉依然入怀,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公子配合菡萏一下,只有这样菡萏才能出去走走,以你未婚妻的身份。” “可是,这……”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就帮菡萏一回,好不好?”苏菡萏话语之中已然是哀求之色,有了哭腔。 “我们,这……我……这对你的名声!”林阳手足无措,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子给自己投怀送抱,换一个人也会手足无措。 “好,明天我就让你爹去提亲去!”秦香兰恨不得将这个女儿早点嫁出去,顾横波母子也在一旁含笑点头,三人显然都受不住了这个女儿姐姐。 “谢谢娘!” 苏菡萏难得流露出一抹害羞的神色,这让秦香兰更是笃定了将女儿嫁给这个林小哥的决心:“林小哥虽然一介布衣,却有着常人难及的学识,从他和老爷对酒当歌便知,根据老爷所言,这个林小哥不畏强权,赚钱能力也不错,应该能给菡萏一个殷实生活,亦能将其从这看不到头的官场拉出去。” 顾横波和苏山则是感慨,终于将这魔女给嫁出去了,以后家里就要安宁一些了。 “夫人,还请三思,我乃一布衣,如何配得上菡萏小姐?”林阳可不想这样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一介布衣才好,明天我就让夫君登门提亲,不知林公子的家人在哪?”秦夫人满意至极,直接敲定下来。 “林郎只有一个妹妹,现在走失,不知在何处,娘亲就一切从简,把事情宣布出去就好。”苏菡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让林阳彻底无奈了。 秦香兰闻言,更是满意至极,更是欢喜:“是这样,那正好,就在我们家交换生辰八字就是了。” “我……” “好了夫君,你不是要去看看我的字画吗?我带你去书房,这边就交给娘亲处理了。”苏菡萏不给林阳说话的机会,扶着他走向了书房。 这下他就算是有口都难辩了。 “这丫头还真是心急,连夫君都喊上了,看来真是喜欢上了这一位林公子了。”秦香兰如释重负的说道。她们十六岁就嫁给苏伦,就算是顾横波也是二十岁就成亲了,现在苏菡萏已经算是二十岁了,已经不小了,她自然是夙夜忧叹。 以往那些前来提亲之人,都是怀着一肚子花花肠子而来,这位林公子,倒是没有那种感觉,所以倒也乐意顺水推舟。 来到书房,林阳顿时责怪起来:“菡萏小姐,你这可是害苦我也,怎么能用这种办法,且不说你的名节以后我若是要娶亲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林公子,莫非菡萏不漂亮吗?你如此推拒?”苏菡萏面色凄冷,泫然欲泣起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使得林阳口中责怪之言,梗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菡萏小姐,你生得标志美丽,是我自觉配不上你。” “你就那么讨厌菡萏?我们为友,你就忍心看菡萏身陷囹圄,孤独终老?”苏菡萏哭哭啼啼,林阳也是无言了。 他自然不愿苏菡萏孤独终老,任谁看到如此红颜流逝,都不会愿意,可这也并非合理要求。 兀自哭了一会儿,见林阳不说话,苏菡萏心若死灰,起身道:“罢了,你若是实在不满,那菡萏这就去跟娘说。爹爹那边我也会为你说话,你大可放心。” “菡萏小姐,非是我不愿意救你出苦海,罢了罢了,等你找到倾心之人,到时候,我再宣布移情别恋,这个罪名就让我来扛。”苏菡萏这话一说,林阳也自觉里外不是人了只得应承下来。 苏菡萏眼底有一抹愧色闪过,但即刻就坚定下来:“相处一段时间,若是他值得托付,我嫁与他就是了。” 第13章 苏菡萏五 这一夜,为了掩饰,两人竟是秉烛夜谈,直到天明。 有这一夜的熟悉,苏菡萏忽然发现,她对这个林公子,多了一种强烈的好奇。 尽管,这个林公子说话,喜欢插科打诨,时不时逗弄得她面红耳赤,有些难堪承受,但始终都不逾底线,不会让她生出恶感,反而深感羞喜。 她自觉和林公子说话,实在是一大乐趣。 她的贴身丫头欢喜,在书房外守了一夜,听着小姐欢快的笑声,心中也十分惊喜,她自从十一岁跟着小姐以来,就没有见小姐如此开心过。 她将小姐的变化告知两位夫人,更加笃定了将其嫁给林阳的想法,连夜就去准备了订亲的事宜。 “啊……” 早晨,晨光经由窗户洒落,两人这才各自伸了一个懒腰,对视一眼随后便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竟是不知不觉就到天明了。 “林大哥,你看看你,像个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太好笑了!”一夜之间,苏菡萏便改了称呼,可见两人关系进步神速。 林阳一把抹去脸上的大堆纸片,白了这丫头一眼,没好气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是谁居然耍赖,输了棋局,居然还要画我脸贴我纸条。” 两人昨夜原本是在交流书法字画,只因为苏菡萏忽然想要下棋,所以两人便对弈了一局围棋,林阳自然不会是苏菡萏的对手,他都没有系统的学过,被杀了一个丢盔弃甲,好不丢脸。 而他为了报仇,教给她五子棋,用五子棋苏菡萏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苏菡萏越输越多,便提出要有点惩罚,林阳便只能提出脸上贴纸条作加上在脸上画乌龟这个每个人都会的“天赋技能”作为惩罚。 于是一夜厮杀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一共有八只乌龟你的脸上。”苏菡萏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不复大家闺秀姿态,十分夸张。 她这般得意的模样,刺激了林阳的凶性,即刻伸手向这丫头脸上抹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脸上有多少乌龟,我记得我可画了不少。” “啊,不要啊!” 苏菡萏惊呼出声,但林阳大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往下一扒拉,便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小乌龟,足有二三十个之多。 林阳奸计得逞,从书房桌上端来一方铜镜,对准苏菡萏,嘿嘿笑道:“菡萏,你看看,你的乌龟可比我的多得多。” 苏菡萏原本捂着脸,闻言果然抬起头来,看到俏脸上那密密麻麻的小乌龟,先是一愣,随后嘴唇一瘪,大颗泪珠顿时簌簌而下:“坏蛋林大哥你骗人,这么多乌龟,你是故意的,故意画多的。” 这丫头一哭,那乌龟印记被泪水冲刷,顿时变成了两道乌黑的印记,比黑无常还像黑无常,林阳哈哈大笑:“菡萏,我是白无常,你是黑无常,刚好凑一对。” “凑一对?” 苏菡萏本来是在哭,听得此言,顿时吓了一跳睁开眼来,看着镜中自己,满脸漆黑,那乌黑形象就差吐个舌头,还真跟黑无常一样,冷了一瞬,忽然指着镜中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这就是黑无常吗?” “菡萏,你?”林阳也傻眼了,这丫头怎么说哭就哭,这就又笑起来了。 “林大哥,你站过来,我们站一起看看像不像黑白无常。”苏菡萏站起身来,对林阳挥了挥手,林阳不察放下铜镜走来。 待林阳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苏菡萏这才一抹泪水,伸出小手就这样抹在他脸上,林阳自己的傻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擦了一个满脸。 “哈哈哈,看你笑我!”苏菡萏十分孩子气的握了握拳,示威的说道:“你现在和我一样了,还笑不笑我?” “菡萏,你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你开心就好啊。”林阳微笑着摇头,并没有丝毫的责怪,反倒是替她开心起来。 “你不怪我吗?”苏菡萏看着他疑惑道。 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林阳笑道:“怪你做甚,要我说,你还是要开心的笑笑才好,心情会好点,你给我看的那些画卷,景色尽是一片枯寂,我猜定是你心情不好所作,心情好画画才能悦人。” “谢谢林大哥,菡萏失礼了。”苏菡萏闻言顿时有些羞愧起来,低下头去,若不是脸上黑乎乎的,定能看到那宛若猴屁股一般鲜红的小脸。 这一瞬间,她终于变回了那个谈吐文雅的大家闺秀,和林阳赏画习字的那个苏大小姐。苏菡萏羞涩道:“我们这般模样,也难见人,还是整理一下好,我去偷偷让欢喜打两盆清水来,再给你找一身我爹的衣裳给你换洗。” 苏菡萏的机敏,林阳不吝赞美:“菡萏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咚咚咚……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两人整理妆容的时候,房门却是被人轻轻叩响:“菡萏,林阳,你二人秉烛夜谈一整夜了,快些起身梳洗,一会儿可还要举办订亲仪式,可不能失了礼数。” “啊,怎么办,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苏菡萏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林阳身后,急道:“怎么办啊林大哥,要是娘亲进来,看到我二人这般模样,会作何感想?” 这丫头关心则乱,风浩暗自好笑,心中忽然想戏弄一下她,幽幽道:“丫头,你看我们衣杉不整,浑身乌黑,到时候秦姨估计会误解为你不想嫁我,或许就不定亲了也说不定哦。” “啊,这不行,林大哥你想想办法!”苏菡萏彻底乱了,聪明才智瞬间丢失,智商为零了:“我一定要嫁你,不然我就要困死在这府邸之中了。” 很好,这一下一定要好好吓吓她,林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恶趣味了。他故作欣喜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愿意嫁我?那我可要考虑一下了,跟秦姨说你欺负我,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定亲了?” “不行,林大哥已经答应菡萏了,一定要带我出去看看,你不能言而无信。”苏菡萏急道。 “邯郸去,菡萏,你们到底起了没,一会儿就错过时辰了,快些开门!”秦香兰的声音在外催促,更是让苏菡萏着急。 “那我若要言而无信呢?”秦姨催的越急,林阳就想看苏菡萏那小女儿的姿态,真是太可爱了。 “不行,那我就不放你走了!”苏菡萏似乎是豁出去了,竟是直接抱住了林阳,无赖道:“你若是敢走,我就满大街贴文书,说你毁了我的清白,害我有了身孕,又抛妻弃子。” 似乎是急过头了,后边几句声音略大了些,让门外的秦香兰听了个大概,顿时吓了一跳,拍门道:“丫头,你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事关你的名节,发生了苟合之事,你就必然要嫁了,快开门。” “啊,娘听岔了,这下糟糕了。”苏菡萏傻了,林阳也傻了,这算是什么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是先让你娘进来,解释清楚再说。”林阳也是无奈了,苏菡萏面色一垮,道:“也只能这样了,林大哥你去开门。” “开门不打紧,一会儿菡萏你一定要装作之前在秦姨面前的样子,我想办法把这个圆过去。”林阳嘱咐一句,他知道以苏菡萏的聪慧,必然是明白。 而苏菡萏想了想,瞬间就明悟过来,看向林阳的眸子中,已然满是幽怨的神色:“这个林大哥太坏了,故意引我露出马脚,现在就算是千张嘴巴也说不清了,真是可恨死了。” 秦香兰进来之后,因为着急都没有注意到风浩,转身挂门之后,却是被那两人给吓了一跳:“你们是谁,为何闯进我的家中,我的女儿和女婿呢?” “娘,我就是菡萏!” “来人,来人呐,有贼啊。”秦香兰哪里能认这个女儿,这一喊林阳和苏菡萏同时头皮发麻。 砰! “何方宵小,敢在苏府造次。”苏伦的护卫持剑破门而入,目光所及,只一眼便盯住了百口莫辩的林阳。 看到一条飞腿直指自己胸前,心想“我命休矣”。 林阳只感觉自己胸前一阵闭气,整个人你这样飞出去,砸在那案桌之前,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昏了过去。 “还有一个女贼,还有一个女贼!”秦香兰大声喊到。 “娘,我是你女儿苏菡萏!”苏菡萏大声喊到,连忙冲到案桌边上,焦急道:“覃首,你个莽汉,把林大哥打成什么样了,林大哥,你可不要有事啊。” 苏菡萏一个劲的摇,终于将林阳给摇醒了过来,声音虚弱的说道:“菡萏,你要是再摇下去,我就真的嗝屁了,咳咳咳……” 苏菡萏的那一声终于让秦香兰听出来了女儿的声音,覃首自然也听出来了,连忙冲到林阳身边,给他顺气:“林公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着实是没认出来。你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你那么重一脚!”苏菡萏都要哭出来了,她可是知道覃首的身份的,那可是皇宫禁卫军统领。 “林小哥,你说句话啊?”秦香兰也是焦急无比,急道:“都怪我,都怪我太着急了。” 第14章 苏菡萏六 “我没事,扶我一把。”林阳在苏菡萏和覃首的掺扶下站起身来,苏菡萏给他端来一把椅子,要让他坐下。 林阳哪里能坐得下,苦笑道:“别,我坐不下,我这屁股看来要个把月才能好了,这位大哥,你这一脚真够劲。” “林小哥,你没事?”覃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救人心切,哪里顾得上那多,心中也暗骂自己太过鲁莽。 林阳见其面色忐忑,轻笑道:“事肯定是有事的,你挨一脚也不可能说没事,只不过我还好好活着,没折胳膊没断腿,到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且放心,我不会讹你的。” 覃首实在是过意不去,心疼的摸出两张皱巴巴的银票:“在下年奉不过百两银钱,你若是要我便给你了。” “你这点钱还是留着买酒喝,我不差这点。”林阳从怀中摸出一把崭新的五十两银票,叹道:“昨天得来的银票救了我。几根肋骨,不然这位大哥那一脚,就不是闭过气那么简单了。” 看着林阳手中那一沓银票,三人也有些哭笑不得,彼此面面相觑,不经好笑。 而既然没事,覃首也转身离开,被秦香兰吩咐去喊苏伦几人准备定亲p去,这边则是关上门,开始审问。 紧张过后,看着两人这一副狼狈样,秦香兰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良久之后才缓过来,命令道:“解释一下,之前我听到的事情,若是敢有所欺瞒,我可不饶过你们。” 回归正题,两人面色同时变得局促,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林阳,斟酌了一下言辞,尽可能简单易懂,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下。 林阳道:“秦夫人,菡萏的性格是什么你也知道,昨夜她让我给她讲了许多故事,也都怪我嘴贱,故意激她,所以才让她说出那种口无遮拦的话。”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无媒苟合?”秦香兰红着脸问道。 林阳也有些不好意思,让秦香兰来问这个事,但还是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哪可能,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崇尚感情自由。” 秦香兰对于林阳的表态不在乎,却是雷人的说道:“我没说你,我放心不下的是菡萏这丫头,她做事出格,你要多担待,以后可要携手白头的。” 娘亲怎地如此直白,真是羞死个人了,做那样的事不是男子主动吗?苏菡萏有心反驳,但却是反驳不得,只得默默颔首,应道:“女儿知道了,以后有夫君管我,女儿定不会给娘亲丢人,再也不需要娘亲操心了。” “懂事就好,女子就要淑女一些,才能让夫君宠爱。”秦香兰签过她的手,又拉起林阳的手,随后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林阳,这丫头,秦姨从今以后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对于秦香兰的心思,林阳倒也能猜到一些,他握住苏菡萏的玉手,道:“虽然我和菡萏感情不深,难免有些别扭,但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不会让菡萏伤心的,岳母大人请放心。” “叫了岳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许见外了。”秦香兰说道林阳也只能应是。 感受着林阳握住自己手的力量和热度,苏菡萏脸上微微发烫,心想:“明明是假装定亲而已,怎么林大哥说话张口就来啊,让人家如何自处?” 秦香兰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良久才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儿,道:“你个疯丫头,以后嫁了夫君,不许如此口无遮拦,要学会温柔贤淑,不然到时候被送回娘家,娘可不认。” “女儿知道了,多谢娘亲教诲!”苏菡萏低着头应道。 苏菡萏轻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正式撕掉伪装,恢复那个最纯粹的苏菡萏,那个可以让她们为之骄傲的苏菡萏了。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秦香兰反倒是催促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你们两个,这弄的一身,我让仆役烧些热水,给你们两人洗澡,让后一会儿直接来正堂,在那里举办你们的订婚典礼,不要耽误时刻。” 而就在林阳两人这边准备的时候,骆婉在家却是等得心焦,一想到大哥得到了总督大人的青睐,她心中是又担心又懊恼。 担心自己的大哥会被别的女人抢走,懊恼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和大哥表露心迹,苏家可是有一个嫁不出去的大小姐,要是苏大人将她许配给大哥,那该怎么办。 越想她就越心焦,最后再也忍不住,丢下手中刺了一半的女红,快速往苏府赶去,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的:“林大哥婉儿喜欢你啊,你千万不要丢弃婉儿啊,哪怕给你当个暖床丫头,婉儿都愿意。” 但是,最怕什么,往往就越来什么,当她赶到苏府,恰好便看到林大哥和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定亲的样子。 骆婉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碎成一块块砸在地上,浑身上下仿佛丢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的走了回去。 骆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回到家之后,便一头扎进房中,捂在被子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订婚十分简单,林阳孑然一身无父无母,自然只需要他自己同意,更无需父母之命,有苍天大地为证即可,所以苏伦只请了一个媒人和几个相熟的朋友,这个媒人还是以林阳的名义请来的,做了一个见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互相交换生辰八字,这订婚便算是完成了。 当夜,仪式完成之后,林阳便主动提出带苏菡萏去自己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所以苏伦便让一个家丁驾车送两人回去。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苏府的时候,便已经被人盯上了:“快去告诉大人,就说苏家小姐已经订婚了现在已经和未婚夫离开了苏府,请示一下是否要动手。” “是!” 回到骆婉家的小楼,他又换回了骆婉给他做的衣裳,听到马车来,早就得知消息的苏老爹父女三人便早早等在门口,他们都得知了林阳被打板子的消息,就算是骆婉正在伤心也走了出来。 可当车上一道倩影掀帘而出的时候,已经远远看过苏菡萏容貌的骆婉,瞬间眸光暗淡下去,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神色出来。 她在心中默默想道:“也就是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才配得上我的林大哥,有这样以为姐姐照顾林大哥,我也放心了。” 在车夫的掺扶下,林阳和苏菡萏终于是下了车,苏家一家三口也都迎了上来,老爹率先开口道:“小林,怎样,听说你被打了板子,伤势重不重?” “哈哈,还是有点重的!”林阳哈哈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骆婉惊呼出声,连忙扑了过来:“大哥,你给我看看,我帮你看看。” “婉儿,好了,没事,在苏大人府邸已经上过药了。”对于这丫头的关心,林阳倒是很开心。 “哦!” 听到苏大人府邸,骆婉双眸顿时一红,泪珠瞬间就要落下,目光幽幽瞥了苏菡萏一眼,沉默的低下了头,心想:“林大哥和苏小姐都订婚了,自然有苏小姐关心我,我一个农家女,哪里能比得上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呢。” 林阳倒是没有察觉到骆婉的心思,笑着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大人的千金,要了这边暂住一段时间,还希望老爹许可。” 苏菡萏轻轻欠身开口道:“小女子苏菡萏,见过骆老爹,婉儿妹妹,馨儿妹妹。” “哇,这位姐姐就是金陵四美人之中的苏家小姐吗?果然和天仙一样漂亮呢。”骆馨听得介绍,顿时也是惊呼出声,苏菡萏浅浅一笑,道:“馨儿妹妹也是个小美人胚子,长大一定比姐姐更好看。” 骆老爹一听是苏大人的女儿,心中也是一颤,连忙道:“那可怎么行,苏打小姐金枝玉叶,哪里是我们这种农家所能高攀得起的,小老儿惶恐。” “骆大叔,我是林大哥的朋友,只是想暂时借住一下,并非是以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压人,再说了我爹爹脱了那一身官服,不也是平头老百姓,市井小民一个么?”苏菡萏自然看得出来骆老爹的担心,他担心照顾不周,引来横祸。 “菡萏小姐好觉悟,百姓才是国本,官员只是为人名服务的一个群体罢了。”林阳对着苏菡萏竖起大拇指,苏菡萏羞涩一笑,道:“骆大叔,菡萏少出家门,这一次幸得林大哥引荐,方能出行,还请大叔成全。” 说话间,苏菡萏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取出来一张银票,道:“若是实在麻烦,菡萏愿意交付租金。” 林阳见她拿出银票,便知道要遭,连忙伸手夺过,只见婉儿严重忽然出现一抹厌恶,连忙解释道:“婉儿,苏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不要误会,她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快把银票收起来!” 林阳将银票折好,重新递给苏菡萏,看到林阳那焦急的眼神,这才默默收了回去,微微弯腰道:“婉儿妹妹,是菡萏失礼了,在此跟你赔罪了。” 哼! 第15章 苏菡萏七 林阳的话,骆婉反驳不得,只能默默的看了苏菡萏一眼,道:“我骆家虽然比不得什么高门大户,但也有我们自己的风骨,苏小姐既然是大哥的友人,这暂住费我们岂能收你的。” “是极,是极,苏小姐休要再提了。”骆老爹也连忙帮口,转移话题道:“馨儿,你和姐姐给苏小姐腾出一间客房来,被褥用新的。” “好!” 骆婉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见老爹一直给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老爹是不想得罪官家,缓步走到林阳身侧,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我们先服扶你进屋,苏小姐还是先和你家家丁打一声招呼。” “谢谢婉儿妹妹。”苏菡萏深深凝视了一眼骆婉,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女子的心意,原来婉儿也喜欢林大哥啊,难怪对我不太满意。 只不过她也想不到,骆婉是看到了他们订婚的场景,这才心有不满。 苏菡萏吩咐了一声车夫,要他将自己要住在这边的消息,回去告诉爹娘,这才款款走进了骆家的小楼之中。 此时众人都围坐在一楼的客厅,虽然洒扫十分干净,但依旧比不上苏家那么洁净,见苏菡萏走来,骆老爹连忙道:“馨儿把你的那把椅子让给苏家小姐,你坐小凳子去。” “苏家姐姐,你请坐!”小丫头很有灵性,主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但尽管如此,看到那有些褪了漆的椅子,心神一动连忙跑向自己的房间。 “不用了,我……我坐高凳就好,让馨儿妹妹坐着。”见到馨儿跑了苏菡萏还以为馨儿是不满意自己,顿时有些伤心。 “这哪行,来者是客,我骆家虽然穷但也不能无礼。”骆老爹义正言辞的说道。 “可是……” 苏菡萏犹豫着要不要坐的时候,馨儿却是拿了一个软垫跑出来:“来了,来了,苏家姐姐,垫上这个再坐,椅子上有一些小倒刺,会刮坏姐姐的绸布衣裳。” 见馨儿十分麻溜的将软垫铺好,苏菡萏这才明白,是自己多心误会了馨儿的好意,目光却是有些心酸:“如此懂事的孩子,正是在爹娘身边撒娇的年纪,是经历了多少生活的苦楚,才会如此。”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那绣着一对鸳鸯的软垫之上,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绣工,不禁自惭形秽起来,问道:“这软垫上的刺绣是何人所绣,真是精致,我都不忍心坐了。” “是姐姐绣的哦,姐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巧手呢。”说起姐姐,馨儿小脸上满是骄傲,骆婉也是面色一红,似是难以承受这样的夸赞:“苏家小姐过誉了,绣工女红而已,苏家小姐必然很熟练了。” 这话一出,就轮到苏菡萏脸红了,她是根本一点都不会女红,这个时代的嫁衣,一般都是女子亲手缝制的,她娘还一直担心,到时候要去定做的话,会不太好。 “好了,都坐下说话!” 林阳示意苏菡萏落座,这才把小馨儿拉到自己和婉儿中间坐着,问道:“怎么样,婉儿昨日有没有去看过酒楼?可有物色到什么好地段?” 提到酒楼选址的事情,骆婉面色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大哥婉儿昨日没有去看,最近手头有点忙,所以……” “没事,不差这一时的。”林阳将怀中银票摸出来,取了两张银票重新塞入怀中,随后直接递给骆婉,道:“婉儿这里有四千两百两银票,你且收好,价格不是问题,你尽管去谈。” “大哥你……”骆婉看着那被交到自己手中的银票,顿时也是瞠目结舌,骆老爹和骆馨也是傻眼,这才短短一天,林阳便又赚到了这么多的银子,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什么时候,银钱这么好赚了? “你拿着,不够大哥再想办法!”林阳让她收起。 骆婉眼中感动,这么多银钱,就算是拿来买她,都够买不知道多少个了,奴隶贩卖甚至于都不过五十两,买个丫鬟也就四五十两到百两,那都是面容姣好的丫鬟了。 四千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哥全部交给她保管,可见他对她的绝对信任,笑着笑着眼睛便湿润了。 看到骆婉眼中的湿润,林阳也是调侃道:“不要感动,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银钱给你保管的,你可是老板娘呢。” “好了,以后钱会多到你不想管,你且把钱收好。”林阳道。 “嗯!” 骆婉轻轻颔首,随后便将银票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保存起来,等她回来,林阳继续道:“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酒楼开设的具体方案,经营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家畅所欲言,你们觉得,我们该怎样经营?” “大哥你必然已经想好了,我们就不要发表意见了?”骆婉说道,在她心里,大哥的方案就是最完美的方案了。 这丫头到是信任我,林阳心中感动,但还是说:“大哥虽然想好了,但也并非算无遗策,而且我并非金陵本地人,对于当地人情世故不甚了解,还得你们集思广益才行啊。” “小老儿可不会做生意,我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骆老爹讪笑道。 倒是骆馨大声的说道:“虽然爹爹不会做买卖,但是爹爹会做家具啊。” “丫头,开酒楼可不是做家具那么简单的。”骆老爹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再随便插嘴了。 林阳忽然抓住了什么,问:“馨儿的想法我觉得很不错,老爹你既然能做家具,那么用木料坐碗筷应该不难?” “这倒是简单,只不过一天也做不到多少个!”骆老爹问道:“小林,莫非我这木匠手艺,有用不成?” “很有用,我们没有琉璃玉盏,但是我们可以让一般的东西,堪比琉璃玉盏。”林阳忽然惊喜道:“老爹,你若是能做碗筷,那是否也能雕花?” “当然,这是木匠的基本功!”骆老爹自信的说道:“我不仅仅能雕花,而且能将木碗雕刻得薄如蝉翼还不漏的地步。” “此言当真?”林阳惊喜道。 “这有什么好作假的,馨儿,你去把我给你雕刻的那一副玩闹的碗筷拿来。”骆老爹吩咐一声,骆馨便小跑着去了,很快便取来了。 看到这精致的小物件的第一眼,林阳心中忽然感觉之前他思索的一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欣喜至极:“巧夺天工,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只需要再粉饰一下,便可以成为一件玩物。” “大哥,你究竟要拿这个碗筷做什么文章?给我们说说!”见他笑得神秘,骆婉顿时也嗔怪出声。 林阳脸上露出诡异笑容,转向老爹问道:“这个暂时保密,老爹我问你,现在的紫檀木贵不贵?” “倒不是很贵,五十两银子一根。”骆老爹估计一下道。 “能做多少副碗筷?”林阳再问,同时脸上已经满是欣喜。 “我做的话,应该能做二十到二十五副左右,一般木匠最多能做二十副,若是加上雕花,应该需要一个月时间左右才能完成。”骆老爹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极为满意的。 “时间够了,老爹你就帮忙做这二十几副碗筷,钱直接从婉儿哪里拿,明天我会把图纸给你。”林阳当即就敲定了下来。 骆老爹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说道:“小林,我若是做木工活的话,平日里就帮不到你了,对酒楼的事情就没有时间来做了?” “完全没事,就交给婉儿全权负责,我相信婉儿能做好的。”林阳偏过头看着骆婉,温柔的看着婉儿,问了一句:“婉儿你能做好吗?” 骆婉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加之这是心上人交给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再困难她也绝对要坚持下去,便郑重的“嗯”了一声。 林阳轻轻一笑,转而道:“这一段时间,我可能无法利索的行动,选址的事情便交给你们来办。” 听着许久,苏菡萏终于明白,林阳这是要准备开一家酒楼,便插口道:“林大哥,你与菡萏说说,你这酒楼的基本规划,或许我能给你出点主意。” “怎么忘了这丫头了!”苏菡萏的主动开口,让林阳眼前一亮,他可是见识过了苏菡萏的聪慧,举一反三的能力不弱。 于是他耐心的讲了一遍自己的规划,将酒楼的大概说给了苏菡萏听,苏菡萏是个聪明人,脑中已然构思起了那座高三层的酒楼的样子。 林阳眼中满是期冀,问道:“菡萏可有什么建议?” 苏菡萏微微沉吟,众人也不催促,安静等着,终于一段时间后,苏菡萏开口了:“林大哥的构思很新颖,菡萏远不如也,这第三层作为雅间,给有身份之人,二层则是作为一般包间,供人谈话交流,一楼则是服务于劳苦大众,将所有层次的人涵盖在内。计划周全,倒是没有任何的疏漏,只是这第三层,菡萏有些建议,说给林大哥斟酌。” “快快说来!”林阳心中一动,这丫头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按照林大哥的计划,三楼是作为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的使用,先说这达官贵人,俗一点说,便是高官和有钱人,这一类人最注重身份,可要这些人前来消费,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林大哥可想好点子了吗?” 苏菡萏没有立刻讲完,而是凝视着林阳,见他丝毫不意外,便知这个人心中已有计较,继续道:“看林大哥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早有打算,那么这一条菡萏便不再言,说说第二点,文人墨客,这些人乃是最清高之辈,同样是最烂俗之辈,他们与笔墨纸砚,诗书秀词为伴,清高者爱诗文,悦文采,喜诗画,爱攀比,喜朝圣,抓住这一点心理,便可让这些人纷至沓来。其次便是文人墨客之中烂俗之辈,整日混迹于青楼画舫,与青楼烟尘女子,琴瑟娱心,写一些艳词寻欢作乐,这类人通常家境殷实,一掷千金都是毛头而已,乃是最富裕的一批人,若是能吸引他们前来,便足以带动整栋酒楼七八成业务。” “那菡萏以为,该如何吸引文人墨客前来?”林阳心中虽然已有计较,但还是问出了声。 第16章 苏菡萏八 这个林大哥真就什么都会吗?看着林阳那仍旧古井无波的眼神,苏菡萏自觉大受打击,声音不经降低了些许:“雅人之流,从来都看不起俗人之流,不屑与之同流合污,俗人之流亦看不起雅人之流,心中认为对方是自命清高。” “要让这些人高傲的家伙前来,实非易事,菡萏能想到的,针对雅人之流,他们尤其喜爱笔墨诗书的这一特点,若能请来名家手迹,觅来一些未曾问世的名篇,广做宣传,必能使之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其次,那些文人之中的俗客,最喜爱的事情并非诗词歌赋,他们最喜欢流连与各种女人的怀抱之中,堕落玉各种酒食和靡靡之音之间,而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最想要的,美人和酒食,便能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尤其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得的女子,更是如此。” 见她停了下来,林阳适时递上那刚刚放温了的茶水:“来,口渴了,先喝一杯茶水润润喉,说了这么多。” “多谢林大哥!” 说了这么多,苏菡萏的确口渴,端起茶杯素手轻掩,优雅的饮了一口,缓了几十秒钟左右,这才问道:“林大哥,我见你丝毫不为所动,是否早已经想到了这些。” “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大致的方向而已。” 林阳可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现在这些粗条框居然被苏菡萏补全了,心中也是赞叹至极:“菡萏,真乃奇女子也,大哥在此谢谢你了,提了这么多的建议。” 苏菡萏听得林阳的赞美,心中羞喜的同时,却是生出了一抹不服气:“林大哥能否把你的大致方向告诉菡萏?菡萏想知道,菡萏比之于林大哥究竟有多大差距。” 林阳闻言顿时十分洒脱的笑道:“你比我想得更周全些,但也大同小异,先说说那达官贵人,我原本的意思是找个机会碰面那金陵府尹,以一些手段让其赏识于我,赐予一两字墨宝,但得知其家中竟然有仗势欺人的后辈,还欺负过婉儿和馨儿,心中愤恨,便舍了这个想法。” “婉儿妹妹和馨儿妹妹被欺负?难不成是哪个被你坑了南宫杰?”苏菡萏心中也是一惊,若真是如此,这个林大哥也太善于抓住机会了? 林阳轻轻摇头:“非也,欺负婉儿姐妹的,乃是那南宫家大小姐南宫雀,相信你也知道这个女人的跋扈,至于南宫杰,这的确是碰上了的。” “那这南宫杰也太悲惨了,碰到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哥。”苏菡萏掩住朱唇,发出轻轻的笑声。 林阳也是忍俊不禁,想到那家伙被自己坑了四十板子,不经喜从中来道:“他悲不悲催,我倒是不知,我只知道,我倒是十分幸运,他可是我的幸运星啊!” “这个幸运星又是何故?我只听过北极星,紫微星,文曲星之类的从未听过幸运星?”苏菡萏听到一个新词汇,便会刨根究底。 这丫头性格还真是让人无奈,只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据传,天上有一颗星星,只要向它许愿,就能带来好运,故而人们将其称之为幸运星。” “那也是天上的星星啊,和南宫杰有什么关系?”见两人一直交流,自己插不上话,骆婉心焦无比,终于插上一句。 苏菡萏和骆婉对视一眼,骆婉这才慌忙低下了头,唇角也是掀起一抹弧度,心想:“这婉儿姑娘,还真是倾心于林大哥,只不过林大哥非池中之物,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因为是他给我带来的好运啊,不然我怎么会遇上我们的总督苏大人呢?更没有办法遇上菡萏这样奇女子了。”林阳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开心的说:“原本,我想着去李家看看,若是能达成合作,那么以后再找个机会去访一访苏大人,求来苏大人的墨宝,但却是没想到。那南宫杰却是给了我一个巧妙的助攻,让我遇得你父亲。” “婉儿告诉我,虽然苏大人执掌江苏不久,名声不显,可是在书法诗画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而现在我若是去跟苏大人求一两幅书画,应当是不难了,菡萏是否愿意给我求来?”林阳对苏菡萏眨眨眼,苏菡萏顿时面红过耳想到现在两人的未婚夫妻身份,她就有些不自在,心想还好外面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只是她并不知晓,骆婉却是知道这件事的,看到两人“眉目传情”,骆婉心中黯然,默默的偏过头去,双眸漫上一抹水雾。 “好了,字画的事情,我去给林大哥解决。”苏菡萏受不住他的目光,催促道:“你还没有说那些针对文人雅客的方案呢。” “至于那些文人雅客,文人俗客,就更好弄了,我家乡那边有着一些优秀的诗人,留下了不少名传千古的佳作,我直接抄一部分过来就是了。而酒水和美人,就更简单了,我自己便会酿制好几种酒水,而美人,我想秦淮河边,应该有许多花魁,以重金聘请而来,再适当造势,便门可罗雀,辅之以我独门绝技的菜肴,必然让人流连忘返。”林阳哈哈一笑,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菡萏面色微微黯然,道:“原来菡萏一直在班门弄斧,林大哥早已经将具体做法都考虑到了,菡萏却是高屋建瓴,多谢林大哥赐教。” 以前的古代人都那么喜欢道谢吗?昨晚到今天,这丫头已经给我说了多少谢谢了。林阳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的思维方式,是想要得到最终结果,而你则是想到了本因,这是源于我自己的功利心,你可不要学我才好。” “有功利心不好么?”苏菡萏疑惑道。 “不是说不好,功利心能让人更有动力出来,但是同样的容易毁掉一个人,适当的功利心是好的,但是依旧要保持本心。”似是有感而发,林阳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罔顾他人,只顾自己的利益,到最后落了一个满盘皆输。 妹妹重病被下病危通知,他却失去了治疗小妹的一切资本,亲戚朋友人人自危,电话短信尽皆失联,因为查封家产,他强行阻止,不慎失足跌断了腿。 那一段黑暗的日子,他唯一心中的一片净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竟是多次寻死,没有钱,继续治疗成了奢望,兄妹二人就这样被清出了医院。 无家可归,也没人愿意收留,只能暂时住在天桥底下,靠着拾捡废纸水瓶维持生计妹妹的止痛药,跳河那天,他回到搭建的住处,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对,冲进板棚的时候,小妹已然割腕,血流一地,气息微弱,他背着妹妹一瘸一拐去到医院,医生只给妹妹林月做了简单的包扎,嘱咐他尽快准备后事。 背着林月回到板棚,好不容易等到林月醒来,林月的第一句话,却也断绝了他最后的念想。 “哥,我最喜欢黄浦江,我死后把我埋在黄浦江边。” 在林月弥留之际,最后一个愿望也是看看黄浦江,在那一天,林月主动提出要去黄浦江,他给她换上了最漂亮的裙子,只不过还没走到黄浦江边,林月便已经昏了过去。 站在黄浦江边,林阳五味杂陈,却怎么也喊不醒自己的妹妹,他能感觉到,这一次他绝对看不到妹妹醒来了,心死之下,悲从中来,看着那浑黄的江水,便咬牙跳了进去。 在那一段时间,他日思夜想,最终彻底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利心,急于求成让他忽略了身边潜在的危险,以至于落得这样的凄惨,若是林月生病的时候,他还有钱,若是那时候他还有家,林月也不至于会变成那样。 ……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骆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阳回神,便看到骆婉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才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珠,笑着道:“没事,我没事,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众人皆非傻子,这里是屋里,哪里来的沙子。 苏菡萏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林大哥居然会哭,她心中也跟着一阵刺痛,想要伸手给他抹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不过这件事,已经被骆婉给做了,那个女孩子手握丝巾,认真给他拭去那未干的泪痕,心中竟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好了,我们继续正题这一段时间,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酒楼的地点定下来,最好在秦淮河岸,看那秦淮风月为佳,其次白鹭洲夫子庙周围,或者在哪玄武湖畔,你们物色下来,价格我亲自去谈。”林阳恢复冷静嘱咐道。 “明天我就去秦淮河岸看看。”骆婉说道。 “等小宁回来,我让他去夫子庙那边。”骆老爹说道。 “那我就回家一趟,问问我爹有没有这样的楼。”苏菡萏也是说道。 “谢谢你的菡萏,字画的事情也请你多费心了。”林阳感激道。 “林大哥太见外了,我还没好好的谢谢你呢,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第17章 偶遇,刺杀 想到今天,自己居然在人前哭了,林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只不过心中却也留了一个念想。 当初他是摔断了退的,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复原了,是否代表这一次神奇的经历,能让伤势都彻底复原,那么月儿的病,会不会也……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才想通这一点,而这一点也成为了他活下去的目标。 天可怜见,希望月儿能安安全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朝一日,哥会把你找回来的。 林阳站在窗前,望着那皎洁的月色,暗自祈祷。 良久,夜风渐凉,林阳方才从夜色之中回神,缓慢踱到婉儿专门给他准备的桌案前,因为他这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教授婉儿姐弟妹三人识字,他便拜托了苏菡萏。 而这一段空余下来的时间,总也是不能浪费的,以往这个时候,才是夜市开始的时间,只不过金陵却是依然宵禁。 他坐在桌案前冥思苦想,从怀中取出前夜写好的方案,又着重修改了一些不足之处,这才轻轻合上。 “要和李家合作,单凭这一套方案还不足,而且,李家的成衣制造,已经是夏朝巅峰,加上思想保守,我的许多好看的衣裳却也没有办法用上,想要寻求合作,只怕只能从我的酒楼下手了。” 冥想一夜,林阳找不到合适解决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凌晨,骆婉来给他送早点,见他伏案而眠,不禁微微心疼:“这大哥怎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屁股挨了板子,虽说有软垫,哪里能久坐?” 她将盘子放在桌案一侧,轻轻摇了摇林阳,唤道:“大哥,大哥快醒醒,用了早点之后,回床上趴着睡。” “嗯……是婉儿啊!” 林阳迷迷糊糊的醒来,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整个人便瞬间僵硬下来,面色瞬间一垮,冷汗便快速的冒出,却是用力过猛压到了屁股的伤势了。 可笑的是,他这样睡了一夜,因为血液不畅,双腿都是那种触电般的麻木,站都站不起来。 其中最让他尬尴的是,身下尬尴之处,竟是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让他也不敢在婉儿面前站起来。 “大哥,你不用乱动了!”见他冷汗涔涔的模样,骆婉无比心疼,连忙取了丝巾,轻轻给他擦汗。 只不过,那扑面而来的女儿香,却是加剧了他的尬尴,只能继续弓着身体,一边说道:“那个婉儿,我想喝粥,你帮我端过来,我自己动手,你就不要在这里照顾我了。” 听得林阳似乎是要赶自己样子,骆婉小嘴微微一瘪,瞬间就变得委屈起来,手上动作却没停,幽幽道:“大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婉儿?只要你开口一声,婉儿也就绝了心中的念想。” 她声若蚊喃,林阳一时也听不真切:“婉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 她可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端过一边的粥碗和咸蛋,轻轻摆放在林阳的面前:“大哥你吃好了之后唤我一声,碗筷就放在这里,一会儿我来收拾。” “好,谢谢你婉儿!”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就像是生人之间的僵硬问候。” “是大哥不好,以后不会这般见外的。” “嗯,说话要算数哦!” “算数,一定算数!” 林阳将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一样,顿时将骆婉给逗乐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可就在关门的时候,瞥见了桌下让她面红心跳的一幕。 关上房门,骆婉心中普通普通跳个不停,她本以为大哥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但是之前那一幕,以及蹩脚的催促,却是可爱极了。 “我不会放弃的,大哥!”骆婉深吸几口气,压制住脸上的晕红,这才迈着小步迅速下楼而去。 骆婉并不知道,其实她在林大哥的心中,早已经地位很重。 不多时,苏菡萏也来寻觅,跟林阳商讨了关于讨要苏伦字画的细则,这才告辞离开:“林大哥,不必送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可。” “不行,我让小宁驾牛车送你去,你从未出门,想必对这些街道不甚熟悉,有个人照料要安全一点。”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这一点我说了算,老苏在金陵这地界上,仇人定然不少,若是你出了事,两位夫人怕是要疯掉了。”风浩强撑着身体,走到门口唤来骆宁,把这件事嘱咐给他道:“一定要安全的把你菡萏姐姐送回苏府,知道吗?” “大哥,我去收拾一下牛车!”骆宁对于这个大哥很是崇拜佩服,立刻兴奋的下楼去清洁牛车。 “委屈你了,条件艰苦,只有牛车!”林阳歉意的看着苏菡萏。 “你们都能坐得,我苏菡萏,自然也能坐得。”苏菡萏并非一般世家小姐那般娇贵,不然也不会和林阳那般玩闹了,对于自己的形象倒是没有多少在意。 苏菡萏离开之后,骆老爹却是急冲冲的上楼而来,把一双拐交给了他:“小林,这是我按照你给的图纸,连夜做出来的一双拐,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给你改。” “哦,老爹你速度真快!”林阳握住双拐,尝试着撑了几下,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笑道:“很合适,老爹受累了。” “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完成了,没花多少时间。”骆老爹笑道:“既然合适,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去木材市场,把你要的紫檀木给买来,尽快把那碗赶制出来。” “老爹劳累了,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我去做的。”林阳歉意的说道。 听得此言,骆老爹顿时有些生气了,说道:“什么该谁去做啊,这酒楼不也是我们的吗,若是事事让你亲力亲为,那我们骆家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吗?以后可不许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小子的错,小子的错,老爹原谅则个!” …… 骆家众人都纷纷出门之后,林阳这才拄着拐慢慢下了楼来,锁好门之后便慢慢的往秦淮河边走去。 以往一刻钟的路程,他挪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来到秦淮河边,这时候的秦淮河边,人流拥挤,他自然不会往人多地方走,尤其是那些花楼,更是人声鼎沸。 他只是沿着河岸慢慢走,找了一个可以看到那一排画舫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身上的衣裳脏了,昨晚就被骆婉洗了挂着,所以他现在穿的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些破洞的地方,好像都被人用针线缝补过了,不仔细看倒是有些看不出来。 可他这一身行头,依旧很惹人注目,毕竟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的穿着,还是古气较重的,而且思想较为保守,类似他想看的另一个世界,女孩子们长裙飘飘的,玉腿诱人的场景相去甚远。 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江浙一带,自古以来便被誉为江南水乡,生长在水边的女子们,都显得水嫩嫩的,打扮清新淡雅,双颊微微红润,携带着一两个贴身丫头款款而来,就像是电视剧里边演的那种感觉。 他一双眼睛在过往的公子小姐身上打量,时不时会引来一些小姐丫鬟的瞪视警告,可他却都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虽然这样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做登徒子,可是他自认为自己啥事没干,爱美之心作祟而已,她心想:“既然这些人出来踏春,那就是来供人欣赏的,都说女孩子豆蔻年华最为可爱,原本俏公子还对此嗤之以鼻,只不过自此以后,我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这些面色含羞,小步轻移,宛若一朵朵未开的荷花,柔嫩的同时,却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但因为,夏朝法定结婚年龄,乃是十六岁,所以在这岸边行走的女子们,其实大都名花有主了,时不时有一两个公子哥出现,和这些美丽的小娘子幽会,好个郎(死)才(不)女(要)貌(脸)。 林阳心中很看不起,金陵的这些公子哥,或许是因为生活太好,平时除了诗书就是笔墨纸砚,常年与诗词字画为伍,皮肤比之于许多女子而言,都还要白皙一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甚至于有些人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弱不禁风。 看着这些公子对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献殷勤,他心中偏偏有些鄙视,不满道:“一个个长得跟白面葫芦似的,就知道和女人花前月下,也不知道是谁在前线和死人浴血厮杀,方才保得这天下太平,夏朝内乱被侵占百万顷土地,不是报效国家,只晓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过不得弱国都开始捋我大夏虎须了。真是应了杜牧的《泊秦淮》了,烟笼寒水夜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说如此好诗是谁所吟,原来是林小哥你呀,你怎会在这里,菡萏不是说你这一段时间都不出门吗?”苏伦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阳身后,身边还跟着覃首贴身护卫。 “苏大人,在家待着闷,我出来透透气,有助于伤势恢复。”林阳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苏伦会意,在他一边坐下来:“林小哥刚刚那般感慨,也并非没有报国之志,怎么前夜跟老夫喝酒那般随性悲观。” 见苏伦又开始谈论国事,林阳赶紧转移话题:“苏大人,我们现在都是市井小民,你就不能不谈国事吗,在这秦淮河边,看看秦淮河风月,看看小美人岂不妙哉?我的肖小人书,你可给我带来?” “林小哥,我好歹也是你岳父,别送说这些,有损身份啊。”苏伦对于这个口不择言的林小哥,也是无奈了。 林阳没好气道:“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啊,你和菡萏的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我帮你这么多,你至少给点酬劳啊。” “今日老夫只是来巡查大堤,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雨季,事先可不知林小哥在此,那让我如何给你。”苏伦摊开两手,甚是无奈。 林阳退一步道:“那下一次,下一次可要记得带给我,或者让菡萏带给我也行。” “那东西哪能让菡萏见到,她非得骂死我不成,还是我亲自给你好了。” “那你可要记得了!” “记得,记得,我一定会记得,现在我们不如来商量一下这河堤的事情,前一段时间一场不正常的急雨,已然让不少百姓受灾,林小哥可否给些建议?”苏伦在林阳面前十分随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总督大人。 “你这人忒没劲!”林阳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覃首,道:“覃大哥,你别那么紧张,坐下来我们一起聊聊,你这么紧张,反而更容易让人警惕,到时候人家要刺杀苏大人的话,你一个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第18章 偶遇,刺杀二 覃首没有立刻回应,用眼神请示了一下苏伦,他身为苏伦的贴身护卫,还是大内高手,自然不会渎职。 覃首曾待内宫,自然知晓,那位穿着皇龙袍的男人,心中抱负,虽然如今那位已经是接近天命之年的年纪,修养三十年之期未至,因施政得当,却也兵锋渐锐,只待挥师收复失地。 近年来,北地胡人历经修养,兵强马壮,厉兵秣马,大有着挥兵南下,直取中原腹地的势头。 若是战端开启,内乱不止,内忧外患之下,夏朝必然疲于奔命,会有社稷沦亡之危。 内部毛病乃是最迫切解决的难题,只有内部安定,人心方能往一处使,大军调动方能后顾无忧。 乱党虽被打散,却依旧在威胁控制着许多地区,其中以江浙一带为甚,尤其是坐拥金陵这多朝古都的江苏最甚。 最近几年,江苏上交税收,经查验核对发现,其大头基本未入国库,而是被那些隐藏在朝堂的大鱼私吞。 这些人官官相护,结党营私成行,皇帝派来的官员,不是被挤走,就是被同化,都成了那暗中隐藏的耗子的粮仓和银库,支持着不断壮大那些内乱势力。 江苏若是不能完美解决,一旦战火引燃,江苏必然第一个乱起来。 江苏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两湖地区,浙江,福建诸省必然也会起反应,加上这些暗中潜伏的棋子一起使劲,会直接隔绝京城对两广地区的控制,两广地区以及广大南部地区,一旦失控,半壁江山便全没了。 好在,现任皇帝大略雄才,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早早的控制住了南方广大地区。 他料到东南部蒲甘王朝,侵占彩云之南,并拒不归还,是对夏朝南方腹地虎视眈眈。 若是战端开启,蒲甘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必会借机发难。 为此,为遏制南部蒲甘王朝,让其不敢轻举妄动,那位也制定了相应政策。 两广和川蜀之地,接受了云南所有人的难民皇帝拨款帮助建设房屋,大力拂助流民,使得川蜀两广地区人心所向。 皇帝对于机会自然把握极好,趁着大势,蒲甘王朝占据云南,国内义愤填膺之际,在两广,川蜀,贵州,均大量招兵,近以防蒲甘王朝伺机作乱,远求驱逐蒲甘,开疆辟土。 因所招收军队,多数来自滇云难民,减轻了川蜀和两广地区的收容压力,减少了因为难民造成的混乱,也减消了不少本地人的怨气。 再有西域吐蕃,吐蕃虽然未趁夏朝内乱,脱离了夏朝番属国,人口稀少,实力也相对不足,可依旧表露出了野心,已经多年未继续上供,还曾将手伸向了雍凉两州下辖河西走廊地区。 幸得两州驻军强硬守持,矛利弓强,将其打得暂时龟缩,否则西北地区,又要横生一场内乱。 好在这一切都成功度过了,夏朝也逐渐回复了强盛的气象,便更有时间来处理这内乱之事。 比之于处理外在威胁,处理内乱,却是让那位缩手缩脚起来,不能强硬处理,就怕逼那些家伙狗急跳墙,到时候处理起来棘手。 可怀柔政策,根本起不到效果。 这些年,那些乱党执掌过的州郡,下放了不知凡几亲信,收效却是不高,皇帝也十分忧心呐。 江浙连带福建一带,掌控着南方三成以上的经济收入,若是有这一批税收填补国库,战争来临底气也足,苏伦在京以头脑灵活着称,擅长处理各种棘手之事,加上官居二品,官职够高,不容易被那些小喽啰吓住,祖籍亦是江苏,容易做事,故而皇帝将她派来。 在以往,总督之职,堪比封疆大吏,而且所执掌区域绝不会低于两省,一般都是浙江和江苏两省总督。 这一次,让苏伦独督江苏,皇帝实乃无奈之举,他一来江苏虽有总督之名,却是处处受制,那隐藏在暗中的老鼠,早已经将江苏经营成一个大铁桶,水泼不进,火烧不穿,那位早已经料到苏伦必然受气,却没想到会这般受气。 苏伦虽有手段,在京城都素有贤名,只不过面对江苏这个烂摊子,他就好像是一颗鸡蛋,被其他的鸡蛋挤在最中央,动不了且易碎,左右受制,根本动不了身。 这也是为何,他总督江苏两年,却在大事上毫无建树的缘故。 “覃首,你也坐下来,不必拘谨。”苏伦道:“林小哥说得对,你虽然是我的护卫可是你也跟了我保护我多年了,在京城便是你保护我,我们之间做个忘年交又如何?” 见苏伦竟然也要求,覃首有些受宠若惊:“大人,这……于理不合?” “什么于理不合,别跟那些不思变通的老酸儒一样,榆木脑袋一颗。”林阳扯了他的衣裳:“你这么杵着,手里的剑那么显眼,一看就知道你在守护着什么人,平白暴露目标罢了,真笨。” “林小哥所言有理,你别杵着了。” 苏伦也是说道,覃首这才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把剑横在腰间,以便于随时出剑,恭敬道:“是卑职逾礼了。” “这覃首,我与他说过多次,叫他不要太拘谨,他就是这个样子:”苏伦也是有些无奈。 林阳偏过头看着他那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禁道:“不是我说你,覃大哥,你一点都不像是一名护卫,一点都不专业!” “我乃宫廷内卫,你虽然是苏大人的女婿,你若再口出狂言,我一手就能把你给收拾了。”覃首自然有着自己骄傲,能做到大内侍卫,并且能成为皇帝的近卫,实力自然极强。 “收拾我算不得什么,我一个普通人!”林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的职责是对付那些高来高去贼人杀手,只有那些贼人,才能提现你的价值。” “我一直再做的事情,就是这样!”覃首蹙眉道,他总觉得林阳话中有话。 苏伦也说道:“覃首护卫我已经好些年了,替我抵挡了不少的杀劫,小哥可不要损了他。” “我并非质疑覃大哥的实力,可我说的依旧是事实,难道你不觉得,覃大哥太过于惹眼了吗?”林阳问道。 “惹眼?此言何意?”苏伦疑惑道,覃首也移过目光看来。 见两人都等待着自己的解释,林阳只得说道:“林大哥本是内卫,因为受到条条框框的限制,本身皇帝也不常出宫,故而他表现得彬彬有礼,是很正常的。” “只是,你看林大哥,身高极高,在市井小民之中,就会显得鹤立鸡群,又带着一把剑,跟着苏大人你,实在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所以无形之中其实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加上他总是让自己保持一种紧绷的状态,这种状态代表着谨慎,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他守护之人应该是一个达官贵人。” “这一种感觉是不正常的,护卫的职责是守护自己的人,在我看来应该低调如路人,就算是走在苏大人身边,也不会认为这是老苏的护卫,这样一来刺杀者便会放松戒备,也会更早露出马脚,然后再擒拿,这样防患于未然才是最安全的,而覃大哥显然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可能融入人群之中,故而我才说他不适合当护卫。” “是这样吗?”覃首有些不服的说道:“我不用隐藏自己,那些宵小也休想近身。” “覃大哥,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自信就是骄傲了。”林阳道:“你的武艺高强,可是这世间强人多了,你能确保时时刻刻都能护住老苏吗?你能做到天下无敌吗?” “这……” 覃首一时语塞,他虽然自持实力,却也不敢自称无敌于天下,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一流高手之列,那些宗师人物都不敢说自己无敌于天下,他又怎敢。 “可是我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我是北方人,我爹娘都挺高的,我也没办法不引人注目。”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林阳的说话挺有道理的,覃首也就承认了。 林阳赞同的点点头,这身高都是父母给的,没人能砍掉两截:“这倒是事实,但是也并非解决不了,你最需要的是,观察身边的人,你们常在官家,对于市井小民的生活必然不是很了解,等那一天你能做到走在街上,别人不拿你当官家的人了,那时候你就成功的融入生活了,这时候你别说护卫,就算是去当杀手,都是绰绰有余。” “也对,我试试!”覃首默默点头。 “覃大哥,你叫覃首,和禽兽谐音,不要总做那斯斯文文的人,偶尔禽兽一下,也算是调侃生活,听听小曲,逛逛花楼,未尝不可,习武之人不要在乎那么多小节。和那些姑娘们,唱唱十八—摸,喝喝小酒,尝尝小嘴,岂不美哉。”刚刚正经了两句,林阳便又变得嘻嘻哈哈起来,将覃首都搞得一个面红耳赤。 苏伦没想到林小哥这污秽之言开口就来,连忙提醒道:“你这小子,怎么开口就来,大庭广众的,若是被人给当成登徒子打一顿,可没地说理。” 林阳眼神凛冽,恶狠狠的说道:“谁敢,敢打我,我让他家底都陪干净。” “也是,也没人能占了你的便宜。”苏伦想到南宫杰那个纨绔败家子。 第19章 偶遇,刺杀三 三人相谈甚欢,却不知晓,此时有人已经慢慢靠近,这些人兵分三路,伪装成路人分别从三个地方接近。 唰! 当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苏伦后心的瞬间,覃首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他右手宛若灵蛇探头,一把将刀刃握在手中,顾不上鲜血直流,左手长剑便已然出鞘。 几乎同时,林阳也伸手将苏伦往前按了一下,险险避过那匕首尖端,保得苏伦性命,但两人却是滚下了阶梯。 寒光闪过,覃首持长剑穿胸而过,那单膝跪着的杀手,被扎了一个前后通透,直接殒命。 “别与此人缠斗,杀苏伦!”第一个杀手失误被杀,其他潜伏过来的杀手尽皆现身,个个手持弯刀长剑,杀气凛然,包围而来,四周人群乱作一团。 “妈呀,老苏,咱快快开溜!”林阳从地上爬起,一把拉起苏伦,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此时已有杀将上来五六人死死将覃首拖住,剩下还有五六人都向林阳两人杀来,看着这些人眼中的杀气,林阳亡魂皆冒,顾不上屁股的疼痛,拉起苏伦便迈开脚步,快速跑向河岸。 他们无路可走,唯有眼前的河岸。 苏伦虽然时常在江苏走动,但一般都是乘车坐轿,有大批护卫护持,自然不用担心这些贼人,可这一次,许是因为昨日心情颇好,故而想要乔装出来,借查访河堤为由,舒缓心情,没曾想会遇到刺杀。 虽然结婚较早,但他也是五年后才让秦香兰怀上苏菡萏,故而他现在已然是不惑之年。 这时的人命,远没有后世的那么长,六十岁便算是高寿,苏伦按年龄论,已不算年轻,算是一个中老年的老人了。 跑了一段路,苏伦的速度便缓缓慢了下来,气喘吁吁,林阳虽然拼了命的跑,却也没办法,控制速度的下降,人总是会累的,加上他还有伤,他一边跑,一边说:“老苏,你能不能再快点,真是太重了,是不是肉吃太多了?净长体重了,你不快点,不然我们就要被人剁成肉泥了。” “林小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老夫。”苏伦原本提着一口气,全被林阳一句话给卸了,瞬间一口气走岔,便感觉自己岔气了,他慌乱道:“不好,我岔气了,跑不动了,你不要管我,快跑。” “说什么废话,来老苏,我背你。”林阳直接弯腰将苏伦背起,继续往前跑去,可尽管他们先跑出了一段,那些习武之人还是很快便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距离在不断拉进。 “哎呦,我这个屁股都要抽筋了。” 随着越跑越快,林阳只感觉自己的屁股有种撕裂一般的疼痛,额头上顿时冷汗涔涔起来,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他就再也跑不动了。 “林小哥,你放下我,自己跑,背着我你逃不掉的。”苏伦见林阳背着自己拼了命的跑,不禁也是十分感动,连连劝说。林阳则是骂道:“老苏,你个老家伙,好歹是我名正言顺的岳父,若是把你丢下,我无颜去见菡萏。”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和凶徒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林阳却感觉自己的屁股一下都要失去知觉了,他感受不到痛觉,因为整个屁股都麻木了。 终于,林阳两人和贼人的距离被拉倒三十米,他知道,若是再继续跑下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只得问道:“老苏,你会不会水?” “老夫会水,你要干什么?” “会水就好,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抓紧深吸一口气。” 林阳提醒一句,苏伦只感觉微微有些不妙,还没等他反应,只见林阳猛地一个右转冲上一处河堤,想都没想便直接跳了下去,两人就像是一个秤砣,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这是一处急流,两人落水便很快被冲向了远处,林阳沉在水中并不上浮,示意苏伦跟着自己的动作,就快速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裳。 衣裳先顺流而下,吸引了杀手注意力。 呼呼呼—— 水流湍急,林阳两人顺流而下,瞬间便不知道漂到了何处,巨大的力量让两人无法反抗,林阳只能祈祷,千万不要碰到漩涡,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他很庆幸,自己小时候喜欢去河沟里边摸鱼,练就一身好水性,苏伦水性不太行,在这种激流之中没有反抗的余地,很快就喝了好几大口水。 林阳为了照顾他,只能时不时将其尽量抬出水面,呼吸几口空气,但很快又被压得沉了下去。 苏伦已经有些失去意识了,要不是林阳时不时狠狠地掐他一下,他恐怕早已经晕了。 而那些追杀的杀手,显然也没想到,这一段河道居然有一段急流,他们并不敢以命相博,为首一名络腮胡子,道:“盯紧那两人的衣裳,顺流而下,一定能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这一段是在城内,林阳早已经料到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故而在漂出几百米之后,找了一个弯处,水流稍微平缓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苏,老苏,你有没有事?”苏伦显然受惊不小,这一段急流乃是因为上游要行船,将水位抬高所至,所以有这样一段。 喊了许久,见苏伦都没有清醒一点,他顿时狠下心来,一拳头砸在了他那鼓鼓的肚皮上,一瞬间苏伦终于还阳,大口大口的吐出肚子里的水。 此时,两人身上就只剩一件裤头,浑身上下满是淤青和伤痕,苏伦吐出了好几大口水,这才缓和不少:“我们这是死了吗?” “死了你还能吐水吗?老苏,金陵城你熟悉,看看我们现在在哪,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那些人一定会找来的。”林阳四下环视,发现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顿时问道。 “这个地方我知道,应该还在南城区,老夫却也认不得这里是何处,我从未来过,倒是能通过水碾子声判断,从这里上去应是一处僻静的碾谷场,我们可以去那里躲躲。”苏伦辨认出地点,两人悄悄摸摸的上岸,小心的避开人群,尤其是女子,这个时代若是让人看到如此不雅在街上闲逛,被人当成登徒子乱棍打死的可能性极高。 终于花了不少时间来到碾谷场,两人多躲进了水车房中,期间还偷了一家人家晾在外面的衣裳,暂时救急,只等脱困再归还了。 有了衣裳,终于不用光着身子,四月的水虽然不太冷了,但也不是能长时间洗凉水澡的时候,在这个时代,感染了风寒可是可以要命的。 两人不敢出去,只能等待衙役全城搜捕,到时候让衙役把他们给保护着回去。 许是上天也不忍心要了两人性命,却是在碾谷场遇到了一个熟人,得知两人被追杀,也是连忙将两人带回了家。 “多谢王大爷救命之恩。”林阳十分激动的说道,没错此人便是那天遇到的王德汉,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那天他救了王德汉爷孙两个,今日却是反过来了,一报还一报,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老大哥,谢谢了。”苏伦也十分感激。 “谢谢什么,要不是小哥和苏大人,我老头子和小孙子,怕是都要遭难喽。”王老汉对着里屋喊道:“二娃,把你爹娘叫来,我们的恩人来了。” 听到恩人来了,里屋顿时便有着两人推门而出,是一对小夫妻。 男的应该是个读书人,女子是个农妇装扮,只不过两人此时都是热泪盈眶,男子走上前来带着妻子就这样跪倒在地:“多谢两位大人,救了我家爹爹和孩子。” “好了,快起来,没必要这样!举手之劳而已。”两人将夫妻二人扶起,林阳这才问道:“王家大哥嫂子,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否有消肿的跌打酒,我这屁股疼得厉害。” 原本逃命的时候,屁股已经麻木了,可现在安全之后,那个痛感便又再度出现,腿肚子都在不短打颤。 “对了,瞧我这记性当初老汉就想着给小哥送去跌打酒的,只是当时忘了问小哥的家在哪,我还准备明天去一趟苏大人府上,问一问小哥的伤势呢。”王老汉如梦初醒,转身走进里屋搬出了一个瓦罐:“这里边是我老汉祖传的跌打酒,小哥还请收下。” 林阳接过瓦罐,欣喜道:“太好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得借用一下你们的一处幽静之所,我好上药。” “我来给你上药,顺便教你一下使用方法。跟我来。”王老汉主动扶着林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因为已经临近中午,王老汉一家一向是不吃午饭的,一日两餐,今日是苏伦和林阳来了,便破例一回,烧了两条鱼和一些肉食。 用过午饭之后,苏伦和林阳这才委托王老汉的儿子王向明,让他前往苏府一趟,把这边的消息传回家去,林阳嘱咐道:“王家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登门,我猜现在应该有许多人在苏家门外守着,你让一个不起眼的人去苏家,把老苏写的信件交给苏家的下人就好。” 他们已经跟王家人透露了两人的遭遇,王向明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 覃首此时此刻,也已经回到了苏家,那些围杀他的杀手,三个被他反杀,两个被他生擒,还有一个重伤逃离了。 覃首跪在苏家四人的面前,自责道:“对不起两位夫人,小姐,公子,属下护卫不力,以至大人和林小哥生死未卜。” “好了自责无用,你还是想想,究竟如何把我家老爷找回来。”秦香兰心中也急,可是苏伦不在,她便是家中主心骨,他不能乱:“你是说,我家老爷和林小哥跳入了秦淮河中,可有派人沿河寻找?” “已经派出了,金陵府也派了人正在搜寻。”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跪着,你也去找啊!”顾横波怒道:“要是我家夫君出了事,我要你好看。” “好了妹妹,不要怪他,他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若是他走了,歹人又来对付我们,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夫君没找回来,我们又被抓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我们几个还可能成为对方威胁夫君的筹码。”秦香兰比较冷静,她心思缜密,猜到了一些东西。 “哼……” 固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可顾横波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生气,道:“覃首,你既然抓了两个回来,那为何不审问一下他们,到底是属于什么势力,敢暗杀朝廷命官。” “禀告夫人,已经在审讯了,只是这俩个家伙觜太严,任何酷刑都没用。” (为了推动主线发展,对于急流这部分是故意加的,不足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