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堂之上,怒斥昏君》 第1章 地牢作死,只有身亡就能无敌 阴冷逼仄的东京城地下监牢里。 郑州茫然睁开眼,耳边有老鼠啃食枯草的声音和屋檐雨水滴落在地的啪嗒声。 “我这是……穿越了?”郑州瞪大双眼,骇然说道。 刚说完,他就痛苦地阖上双眸。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纷然而至,搅和得郑州不得安宁。 安生下来以后,郑州不得不被迫接受自己酒醉后猝死穿越至此的事实。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 更是大宋皇城东京天牢死囚。 关押在此的囚犯,十死无生,也只有罪大恶极者,才会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郑州一点儿也不慌。 就在刚才被错综复杂的记忆折磨到心力交瘁的同时,他耳边响起细软声音。 “恭喜宿主觉醒金手指。” “身死即可无敌。” 相比起其他穿越者同僚,他的金手指格外简单粗暴。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郑州肉体死亡,就可以吸收天地间逸散的天道之力,一举成为该界掌控者。 在光怪陆离的沧元界活着很难,想死却很容易。 该界的格局,有点类似于前世的宋朝,却不尽然。 这个世界是有修炼者的。 至尊大儒一言可卷狂澜,仙门强者拂袖可灭云烟。 更何况,郑州现在还身处于号称沧元界最凶险之地的东京城天牢。 死对郑州来说,只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 “原来无敌还可以这么简单。”郑州展露笑颜。 他轻松畅快的表情,与天牢其他人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郑州已经在幻想自己成就位面之主以后,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洒脱模样。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他的思绪方才止住。 监牢外站着个身穿朱红布衣的中年人。 他腰间配刀,面容镇定,杀伐之气很浓。 他应该是天牢狱卒,郑州如此想着,刻意扭过头不去看他。 根据前世积攒不多的影像资料可以得知,囚犯表现的越强硬,死的就越早。 郑州看似面露悲愤,实际上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郑公子稍安勿躁,郑大人已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您再忍耐一会,就能离开这藏污纳垢之地。”那中年狱卒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好。 “坏了!”郑州低喃一声,陡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在这东京城里声名狼藉,人人恨不能得而诛之。 可同时,他又是整个东京城里最安全的人。 只因为,他父亲是当朝右相,权倾朝野不说更是当今大宋朝皇帝最信任的人。 毫不夸张地说,郑州就算把整个东京城翻个底朝天,他那便宜老爹,也会保他万事无虞。 而这次,他深陷囹圄,则是因为闯的祸实在太大 “朝堂之上怎么说了?”郑州收拢心神问道。 狱卒答:“郑公子放心,郑大人已说服圣上亲自出面,有圣上在,您绝对不会有一点意外。” “靠!”郑州怒斥一声。 好端端的机会就要这么溜走了? 郑州很不爽。 如果可以,他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那昏君竟然愿意亲自出面?”郑州反问,效果不错,狱卒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郑公子切莫胡说,天牢里到处都是圣上的眼线,您这么说,要是被圣上知道,就连郑大人都保不住您。”狱卒凑近过来,小声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 郑州差点笑出声。 “为何不能说?” “他轻信黎幽道宗,致大宋皇朝千年基业荡然无存,如今更是执迷长生,数年不曾上朝,若他都不算昏君,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谁才是真的昏君?” 郑州面色潮红,慷慨激昂。 说完以后,他无视呆滞到没有任何表情的狱卒,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下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记忆中,当今圣上常以雄主自居,最不愿听到昏君之名。 敢说他是昏君的人,最好的结果都是凌迟处死。 “郑公子……您……”狱卒磕磕巴巴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州刚才已经察觉到有几个隐匿于黑暗中的人,在向自己所在的监牢靠近,不远处还有不少死囚,用不解且震撼地眼神看着发表惊世骇俗言论的郑州。 “郑大人,您现在及时止住,还有转圜的余地,有郑大人在,圣上会酌情处理的。”狱卒回过味来,惊犹未定地说。 “嗯?” 郑州嘀咕一声,竟然还有转圜余地?看来自己的力度还不够强! “我为何要止住?”郑州起身,用比刚才只强不弱的声音质问道:“想我大宋皇朝,曾独享中广域水土丰茂之地,国力强横,万邦来朝!” “可现如今呢?中广域洞天福地,被三大仙门尽数占去,北方又有群敌环伺,如此境地,三大仙门又为大宋朝做过什么?” “贩夫走卒知大厦将倾,歌姬舞女也知,就连那蹒跚学步的稚童也深谙此点,唯独当今圣上不知!在我看来,他才是大宋朝最大弊病!” 狱卒已然傻了,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皇帝眼线也傻了。 整座天牢鸦雀无声。 唯独屋顶缝隙滴落的雨水,在啪嗒作响。 “好!” 不知是谁喝了这么一声。 天牢死囚回过味来,稀稀拉拉的响起声音。 “我曾以为我已足够悍不畏死,与你相比,在座所有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弱之人!” 郑州认得他,他叫刘源,曾是国子监言官,因直言不讳而被判处极刑。 能被他如此称赞的人,八成是活不久的。 狱卒面如死灰,双眸空洞,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一向贪生怕死的郑公子,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狱卒愣神时,死囚刘源紧紧抓住监牢铁闸,兀自哀叹道:“可惜啊可惜!你虽直言极谏,却与我一样活不了太久了!” 郑州攥紧拳,心中喜不自胜。 哥要的就是这效果。 随即他又摇头说道: “若直言极谏的代价是付出生命,我倒是希望这暴风雨能来的更猛烈些!” “若只有身死,才能为大宋敲响警钟,那就让这钟声,再绵长悠远些!”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也响彻着郑州豪气干云的话。 第2章 朝堂怒斥昏君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寥寥数语,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里,响彻不绝,虽没有回音,这句话却在每个人心中荡开涟漪。 能在金銮殿议事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大宋朝权臣,各自心中,对当下局势也都有判断。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是平庸之君,可谁敢像郑州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诸臣子垂头不语,许久不曾涉足朝堂的皇帝赵欣,面色铁青,表情呈竭力克制以后的扭曲,他搭在龙椅扶手的胳膊,悄然握紧拳,被灿金龙袍遮住的胳膊,已有青筋暴起。 今日,郑州所行之事,无疑是将他的脸面摔在地上猛踩猛踹。 当朝右相,也就是郑州的父亲,郑临沅慌乱中跪倒在地,“圣上息怒,郑州只是信口胡说,以他之见识,又如何能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多半又是从某些话本小说里看来的。” 的确,东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郑州不学无术,凭其父之身份,无恶不作,稳居纨绔之首。 这样的人,要是能说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话,他们这些臣子干脆直接自裁好了。 “嗯。”赵欣点头,徐徐说道:“传令天牢,带郑州来见我。” 他身旁的宦官立刻照做。 郑临沅俯在地上的头,久久没有抬起。 鬓角冷汗于瞬息间滴落在金銮殿玄色地砖上。 众臣缄默,无人肯提郑临沅说话,郑州昨日不慎杀死黎幽道宗修炼者,今日又惹怒圣上。 他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就是不知道,郑临沅的相位,会不会收到牵连。 同一时间。 天牢里鸦雀无声,中年狱卒受不住郑州的惊世骇俗之语,迅速起身,也不给郑州打招呼,直接遁走。 这官差是没法做了。 他在天牢当差这么多年,轻狂书生见过不少,可像郑州这样悍不畏死的人却是第一个。 他不想因为郑州,而葬送自己的生命。 监牢里,郑州似苍松翠柏般傲然而立,他于幽暗烛光中望着狱卒急切远遁的背影,不屑冷笑。 如大宋朝这般的封建社会,敢如此指出大宋朝皇帝弊病的人,郑州绝不是第一个,但却是最直接的一个。 此局面,他定然是必死无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平生无怨无悔,却在临死之前悔恨与您相识太晚。” 刘源贴身于监牢铁栏,眼角有泪汹涌。 郑州的出现,好似一盏明灯,于天牢里,让刘源看到一抹名为知己的光芒。 可惜,已经迟了。 郑州死后可以复活,刘源死后成为一抔黄土。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刘源话刚说完,金銮殿里的太监,在一众狱卒的簇拥下,神情恍惚地走进天牢,他跌跌撞撞地来到郑州所在监牢,道:“跟我来。” 狱卒赶紧打开枷锁,恨不能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郑州瞥了那太监一眼,抖抖酸痛手臂,冷声喝道:“滚开!” 昏君身旁的太监,往往都是最位高权重的人。 惹到他们更能加快死的速度。 简直完美。 刘源握着铁闸,悲痛欲绝地说道:“公子,一路走好!” 他笃定郑州必死无疑。 如赵欣那样的昏君,岂会让这种忠义之士苟活于世? 郑州停住脚步,因将死而心情大好,表演欲望飙升。 “无妨,若我的死,能成为刺破大宋永夜的利剑,纵九死其犹未悔!” 嗵! 天牢的门被郑州覆手关住。 刘源的视线,却未收回。 不久后,郑州在太监和一众狱卒的押送下来到金銮殿。 上午温煦暖阳下,郑州在狱卒的监视下,享受死前最后的静谧。 太监匆匆闯入金銮殿里,朗声道:“回禀圣上,郑州已在门口等着。” “让他进来。”赵欣提起精神,坐直身体。 太监得令走出,押郑州入殿。 他踱步走在大殿中央通道里,眼神坚定,未有丝毫动摇。 郑州已经想清楚了。 反正死已不可避免,倒不如在死前搞出些大动静出来。 通道的尽头,龙椅前方,是一片空地,郑州就站在那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这位声名狼藉的皇帝。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话是你说的?”赵欣直接了当地问。 他不提郑州之前所说的话,是还不想杀了他,郑临沅毕竟是右相,若杀郑州,朝堂必会动荡不安。 “是。”郑州坦然点头。 跪在地上的郑临沅拽了一把郑州裤腿,示意让他低调一点,早点认罪,顶天就是发放边关,还不至于身亡。 “不错,这两句诗我很喜欢,若大宋臣子皆能有如此气节,何愁边关强敌!”赵欣强撑起一抹微笑。 郑州:“???” 你为何如此淡定? 影视剧里,昏君听到那些话,不都会暴跳如雷,恨不得诛他九族吗? 难道是自己力度还不够强? 郑州旋即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这便宜老爹在宋朝的地位,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送死。 昏君归昏君,却不是暴君,他既然能忍,郑州便更打算重拳出击。 “依我看来,你不配喜欢这诗……”郑州话还没说完,就被仓促起身的郑临沅捂住嘴。 他还没有孙子。 还不想死。 嘶。 朝堂到处都有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大臣俱不明白,今日这纨绔,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敢在朝堂明言。 真就嫌自己命长呗? “圣上,郑州常有失心疯的毛病,您别往心里去。”郑临沅慌乱中干巴巴地解释。 好在他目前还是左相,不至于让赵欣撕破面皮。 同时,赵欣也相信,经郑临沅点拨,郑州肯定不敢再胡说八道。 只要他能安安稳稳地承认错误。 再冠以一个失心疯的毛病,这件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非,他是真的想死。 “无妨,让他说。”赵欣道。 郑临沅咳嗽一声,松开捂住郑州口鼻的手。 “此诗献给舍身取义的忠义之士,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于世间留下清白,只会有驱之不去的骂名永随!” 郑州怕郑临沅再阻拦自己,就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