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重生之暗黑之光》 一,醒来 “我的伤口不疼了,不,不对,是我的伤口不见了 我居然还有一双完整的手,完整的两条长腿。” 他坐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双手之后,又看向那双脚,内心发出感叹。 他残存的记忆中,想起他很久很久以前还拥有一双长长的手,只不过后来就没有了。 现在的这双小手和那双长手相比要短的很多,只有以前那双手一半这么短,甚至更短。 脚下的一双腿也是,比以前的腿要小的多,不仅仅是小,而且要短,短上一大截,又小又短。 “这么小的短腿,走在路上,恐怕要比别人走上多出一半的步伐,才能赶上别人的路程吧。” 他把自己的眼睛从腿上移开,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的看了一眼角落那道从屋顶刺入的幽光。 幽光隐藏在黑暗之中,哪怕是光,也显得有点阴暗。 但哪怕是阴暗的光,那也是光,哪怕是黑暗之中,也有光明的存在。 只要是光就可以让人看到,只要是光就可以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他木讷的看着光,呆呆的眼神,看着痴迷。 “那是什么? 那就是光吗? 那些光是从哪里来的? 从天上吗? 是上天把光带到了人间照亮我们吗?” 他的内心问着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些问题,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问出而已。 微弱的光,勉强可以照到房间里的样子,阴阴蒙蒙,却还是可以看得见,这是因为有光的存在。 “看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可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不是窂房?可又不像牢房。 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到底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移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他在思考着眼前的一切。 身体的下方是一张简单的竹席,只是一张竹席,就连可以用来保暖的稻草也没有。 身上盖着一张芦苇织成的东西,应该算得上是一张被子吧? “对它是一张被子,至少它盖在了我的身上,那它就是一张被子。” 房子里周围还有十几个人,有男的有女的,他们都躺在同样的竹席上睡觉。 竹席靠的非常近,几乎连在一起,一起挤在这间狭窄的房间的一半,然后空出另一半。 “为什么要空出那一半? 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 还是那里根本就没有办法熟睡?” 他的脑中似乎有无数的疑问,问完一个还没有来得及解答,马上又会产生一个。 空出的那一半,上方满满的破洞扎进月光,月光照在地上,湿润的油漆木地板将本来就非常微弱的月光,反射出去,显得更加的微弱。 挤在一起的十几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那些稚嫩的脸庞都带着一些沧桑的黝黑。 他们伸出的双手搭在芦苇被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手上的褶皱与粗糙的手茧。 看起来就和他现在的双手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手到底干了多少的农活,才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二,水坑 “这些孩子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我又为什么会和他们睡在这里?” 他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稚嫩脸庞,心里开始敲打起来。 心里想着,如果这些孩子醒来了,看到他这个陌生人,一定会被吓一跳吧! 除了竹席和芦苇被,那房间内恐怕也就只有那些扎进来的月光,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至少找不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一块用铜片打磨,然后再不停的打磨,最后变得蹭亮。 可以反射所有的光芒,甚至将自己的影像,也随着光芒的折射,可以印在上面。 一面铜镜,这就是他想找的东西,然而在这里,他是不可能找到的。 这里哪怕是一桶水,他也无法找到,到处空荡荡的,空无一物。 “那里好像有一滩水,一滩水也不错,至少那也是可以反射光的东西。” 这里没有一道完整的门,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外面,透过房子里黑暗,他勉强看到那里的一小滩脏水。 那是在凹陷的地面上形成的,还是因为水而形成的凹陷地面? 从水坑的位置看,是沿着屋檐上斜落梁木的一个角滴落聚集而成。 他努力的想站起来,水坑那里,刚好在月光下面,那正是一个好位置,他用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的站了起来。 身上的芦苇被,滑落在地上,用尽全力想要挪动双腿。 “怎么回事? 我的脚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 明明是这么小的一双腿,它有什么资格这么痛?” 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移动的时候,只能全身无力的向前倒去,心中发出抱怨。 还好这时他还拥有一双完整的手,用那双手勉强的支撑着地面,这才不至于摔得一个狗吃屎。 “可恶!” 已经许久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嘴里,却说出了这两个字,这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再次发出过的声音。 控制嘴里柔软的搅拌,终于感受到那还存在的舌头。 “是舌头? 我还有舌头! 我的舌头还长在我的嘴上!” 心中刚刚泛起的喜悦,却被他脚上的刺痛突然打断。 就像一股电流持续在脚上蔓延,不断的麻痹和击打着连接关节的筋骨。 疼痛的感觉似乎控制了整个身体,让全身都没有胆量继续动弹。 “好痛,太痛了~” 麻痹的双腿一直干扰着整个身体和大脑,但是他依然想到那个水坑那儿,只能咬着牙用双手支撑向前爬去。 身体与地板进行摩擦,疼痛的双脚只能利用大腿进行蠕动,一点点吃力的往水坑前进。 摩擦地板的声音,嘴里发出的呻吟抱怨,双手连续撑着地面爬动的敲击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 却都没有把熟睡的人们惊醒,也许是他们睡的太沉了,或者说他们真的很累。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去关心了,无论怎样他也不想在意了,因为他终于来到了水坑,现在的他只想看一眼水坑里的自己。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头探在水坑上方。 “你是谁?” 三,影子 当他看到手和腿之后,已经感觉到很多的不对劲,看到水坑里的影子,一时还是难以置信。 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事实。 水坑里的影子,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却又感觉非常熟悉。 他的记忆中好像对这个影子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和房子里面那些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稚嫩的脸一样陌生。 可是他的记忆中却又对这个影子极其熟悉,就像是一个自己曾经天天可以见到的脸,一张最熟悉的脸。 一张小脸,脸颊稚嫩。 稚嫩的脸蛋上却是黝黑的皮肤,不知道是因为烈日的惩戒,还是因为缺少水份导致的。 头发凌乱交织,形成一个连鸟窝都比它整齐的形状。 上面还布满脏乱的灰尘,如果不是用那双小手拍打一下,还看不出来是银白的颜色。 神色愕然,双眼空洞带着迷茫。 空洞的眼珠子却是红色的,很可怕,就像是一个怪物的瞳孔。 眼睛下面的黑眼袋,让他看起来像是已经好久没有睡过饱觉。 嘴唇苍白无色,更加显得整张脸毫无气力的感觉。 白头发,红眼睛,看起来和人类不一样,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很久以前在脸上留下的,那几道让他记忆深刻的疤痕。 现在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整张脸都给带走了,换成了现在的这张小脸蛋。 他又反复看了好多次,终于确认映入他眼帘的这张脸,确实是一个孩子的脸。 “这是谁? 这真的是我吗?” 看着里面的影子,他喃喃的自问,又突然想到,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会和这些孩子一起在这个房屋的原因。 但问题是,他的记忆非常深刻,他记得他不是一个孩子。 至少他记得他已经很多年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身体上,他都不应该是一个孩子了。 毕竟,一个孩子绝对不会做出他曾经做过的事,那些似乎已经刻在他脑子里的记忆。 就像尘封多年一样,只想起了模模糊糊的印象,又有的事情非常的深刻明显。 他只知道他不是小孩,他拥有大人的记忆,至少他的过去应该是一个大人。 那些隐藏在脑子里,过去的记忆,开始不断涌现出来。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成年男人,没有脚,应该说是一双被斩断了一截的脚,只留下了小腿根部以上,然后用简单的药物包扎。 一双伤痕累累的手,那是斩断手指的时候,因为挣扎而被误伤到的地方,但最终一双手还是只留下了七根手指。 他住在仅剩于农村的小房子里,里面空荡荡的,早已被扫荡一空,只留下了一台毫无价值的黑白电视机。 他已经废了,他倾家荡产,他一无所有,他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他对这世间的一切,也就没有丝毫的留恋之心。 他用不完整的手摇动着轮椅,上了一个楼梯旁的斜坡,竭力的用最不擅长使用的中指和食指配合。 四,残忆 掰扯开那生锈的链锁,吃力的用轮椅撑开大门。 外面还是一个潮湿的楼梯,他觉得是这扇厚重的门,把他锁的太久了,就像锁了整整一辈子。 现在他终于滑下斜坡,感受到天上飘落的冬雨,一股寒气蔓延到全身。 冬雨的刺骨,让他单薄的身体失去知觉,每移动一点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能够到达目的地吗? 记忆到这里,就开始渐渐的消失在朦胧的浓雾当中。 但他的脑中依稀的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冬雨不停的下着,寒风从来不会缺席。 他到底想要到哪里去? 他竭力的回忆着~ 朦朦胧胧的身影,吃力的转动的轮胎,一点点的向前移动。 现在他终于回想起来,清楚地记得那段悲惨的人生,记得最后转着轮椅的轮胎,然后~ 山路上的泥土,变得很湿滑,然后当他来到山顶后,闭上眼睛往前一转时。 脑中只显示一片无尽的黑暗,似乎漫无止境。 当时,他的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样,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到处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现在终于回想起来,产生一段莫名的悔意,一段接着一段的遗憾也浮现出来。 “哇~” 他越想越难受,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 “对,就是这样。 没错,我跳了下去,我看到了地面。 然后又过了好久好久,我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知道那些埋藏在大脑中最深刻的记忆,也开始朦胧起来的时候。 我又来到了黑暗中,漫无止境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然后我在黑暗中又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我孤独,我寂寞,我后悔,却无路可走,再也无法回头。 我祈求着苍天,想要叩向大地,却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除了黑暗,因为那里只有黑暗。 我绝望了,我疯狂了,我以为我只能在黑暗之中待到永远,永远。 然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我在黑暗之中好像看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我只知道那个东西将我带出了黑暗,然后就沉睡过去,醒来就到这里了。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仰着头,看向天空,透过月亮只看到了黑暗中点点闪烁,却看不到苍天,然后像是对苍天发出了各种疑问。 就在这时,他从月光隐约看见了刺眼的光束,光束里好像存在着什么? 依靠光束延伸到月亮上面,他不知道一直延伸到哪里,那些东西一直飞向苍天。 就在他惊奇的盯着那些东西飞上苍天的时候,身后的一个女孩的叫声打断了他。 “老六,你怎么坐在这里? 还不快点起来,再不起来,等一下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他不知道女孩所说的老六是谁,他张开了嘴,用那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的舌头,配合的嘴唇,口腔。 然后发出那些,人类经历上百万年的进化,演变成的发音,利用这些发音进行互相交流。 五,道观 因为他太寂寞,太孤独了,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这样的交流了,所以一时间连如何交流都已经忘记了。 他忘记了很多的事情,暂时想不起来的事情,也包括礼貌和礼仪。 他发音的时候,甚至背对着小女孩,连看都没有看过去。 “你是谁? 你说的老六是我吗?” “老六,你睡糊涂了? 快点,不然就没有饭吃了!” 女孩的声音催促着他,一只手直接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突然的拍击感,让他仓促起身回头。 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女孩,一头乌黑色的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黑色大眼睛,脸上有些许经历风霜的皮肤,却不影响她精致的脸蛋。 她的一只手还摸在他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有点生锈的饭盆。 当他在水坑傍仰天回忆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来叫他的人。 小七,另一个住在这家道观的孩子。 对,她是第七个被收养的孤儿,所以她被取名为小七。 他也是个孤儿,因为是第六个被发现收留的,所以他成了老六。 现在,他完成了自我检查,以前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同时也开始慢慢显现现在这个身体的记忆。 八年前的一个夜晚,被一个妇人,将他放在这家道观的门口。 他探索着这个身体的记忆,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也没有任何关于亲人的片段。 只有每天在这个道观进行不属于这个脆弱身体的年龄段,该承受的工作记忆。 他回想着,就在刚才全身的酸痛,以及腿脚的麻痹,还有那双粗糙的手,应该就是因为这些巨大的工作量。 道观由几位大师勉强维持,但他们并不是什么都有,应该说,他们除了收留的孩子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首先没有一个完整的好房子,所以这里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完整的道观。 其次这里坐落于深山当中,方圆数十里渺无人烟,就算是爬上山顶进行眺望,也只是看到远处的一片片山和树。 最后,因为道观什么都缺,所以不管年龄多小,只要是可以走的动路,都会分配不同的工作。 最惨的是,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个可以吃到他们亲手种下的菜。 他们得到的食物大多是山边那些最难吃的野菜野果,丢进那口熟悉的铁锅,加入半桶不干净的山水,进行炖煮。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有如此脆弱的身体,以及那粗糙的皮肤。 道观的大师,从来不关心他们收留的孩子,似乎这些孩子只是他们维持生计的劳动力。 随意的名字,毫无营养的食物,只要不服从规矩就会被惩罚。 如果和大师对视,就会被罚跪。 如果顶撞大师,就会被戒鞭打手。 如果带有怨言或者辱骂,就会被带上锁链。 如果工作量不足,就不能吃到充足的食物。 如果敢偷盗食物,就会被戒棍惩罚。 如果屡教不改,就会安排到道观最后的那一间房间里面去睡,据说那里是整个道观最可怕的地方。 六,老六 “他们都是修道之人,是不是应该对孩子好一点? 他们这样做不是有违道家本分吗? 哪怕世道不公,至少让我们能够吃上我们亲手种下的东西。” 他回想到这些记忆,就开始发出怨言抱怨。 “老六,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如果大师听到你这么说,你就要被赶到最后的那间房子里住了。” 小七用惊恐的语气警告他说道。 看来这具身体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受到大师们的惩罚了。 他想,甚至有可能已经经历过这里所有的惩罚。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会感觉全身那样的无力,和双腿的酸痛麻痹。 他在这个身体里面的记忆开始渐渐浮现,没错,就在昨天,他被大师重重的严惩。 一条戒棍狠狠的击打在小腿和膝盖上,原因是他趁大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厨房的食物。 “对不起,小七,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干活吧,加油,把今天的活弄完。” 他只能顺从小七,然后进行安抚。 他很快就习惯了艰辛的工作,毕竟他过去的大部分生活都是艰苦的工作,不管是现在这具身体,还是以前那具身体。 抱怨毫无用处,毕竟谁的生活又有多好过,如果拒绝工作,那连现在拥有的也会失去。 哪怕饿死了,又能如何? 回到以前那个身体? 一样是那样的辛苦,而且以前更苦,还不如珍惜现在。 这也许是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至少现在还拥有一个完整的身体。 现在,他是老六,所以他就要像老六那样活下去,同时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弄清楚。 “对了,还有那个,那个躲在光里的东西~” 他的目光微微抬起,嘴里嘟囔了一句。 他知道那时在月光里的光里看到的东西,现在肯定还在天上,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红色的眼睛扫视着天空,天空中好像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什么东西。 这个在天空中游离徘徊,但大多数时候都会隐藏在太阳的光芒下。 他很难想象这个东西与什么有关,只是知道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东西,因为好像只有他可以看得见。 “所有人马上都到这里集合。” 一个声音响彻农田,常大师是道观干农活时的监督者,所以在干活的时候,他的话就代表了一切。 当他开口呼叫的时候,不管你在做着什么,都要首先听从他的话。 “快,快点过去,我们也快点去集合!” 小七没有理会她即将完成的工作,迅速抓住他的手。 一群小人匆匆穿过菜地,小七拉着他是最后赶来的,因为他们被安排在离聚集地最远的一个角,在那里进行工作。 农地位于道观前面的山脚处,农地的正后方是道观的朝南大门,离道观北面的最后的那一个房屋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虽然大师们经常威胁孩子,不听话就要将他们关在最后的那间房屋,但是大师们却从来不让孩子们靠近那间房屋。 七,小七 “老六,常大师说我们要快一点,不然我们就没饭吃了。” 小七的声音在呼叫着他,一只手也是紧紧的拉住他。 他应声回头看去。 站在他身后的小七,一头黑色的长发用一根干稻草扎在一起。 她的脸上覆盖被晒干的幽黑,黑色眼睛下面的两个黑眼圈格外突出。 她直接又是一只手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他的手。 当他在水坑里审视自己时,她是第一个叫他的人,现在她也是第一个叫他的人。 小七,她是第七个被道观收养的孤儿,所以对于这里所有人而言,她就是小七,而他就是老六,小七和老六。 一天前,他出现了两个奇怪的记忆,当他冷静地消化当时的情况后,两个记忆都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不知道到底哪个记忆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发现他是一个大人,不是一个小孩,可是身体却是小孩,也有一段小孩的记忆。 “大家都过来了吧? 但是你,你们是最慢的,所以你们今天的食物也会减少。 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用最快的反应,以最快的速度,服从我们的任何命令。” 常大师是一位中年教书先生,长黑的头发转在一起,扎在发际上慢慢开始长出几缕灰白的条纹,发际刚好垂到耳朵上方。 他的一双墨黑色的眼睛下,鱼尾纹很明显,严肃的脸上经常挂着严厉的怒容。 常大师使他想起了他过去的一些人。 那是一些,不管你做得多好,永远都觉得你不够好,的一些人。 因为总有人为了建立自己的威望,而去惩罚那些努力又无辜的人。 如果是对成年人做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感觉到意外,反而觉得有点理所当然,毕竟那是很多只要掌握稍微一点权力的人都会干的事。 但是却对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他有点匪夷所思,却也只能在心中感叹良心的底线是多么的卑微。 “所有人排成两排,现在有重要消息跟你们说。” 他一手拿着一封打开的信,眯起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简单地拍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反常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亲和的笑容,但是这里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太相信他。 于是十几个孩子站直腰,排成两排,等待着这个很有可能是坏消息的消息。 “我们收到来信,很快就会有人来带走你们中的一些人。 当他们来的时候,你们要完全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记得把头低下,你们不允许抬头和他们对视,不允许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说话,你们更加不允许用你们的眼神去玷污他们的高贵。 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成为被他们带走的幸运儿。” 在这个身体的记忆中,他想不起任何一次有人来这里带走孩子的事。 到底谁会过来呢? 这里只是一个远离城市,甚至连门牌标志都没有的道观。 但现在有人来了,怎么能让人不觉得可疑呢? 就算是这样,孩子们又能做什么呢? 八,贵客 “现在所有人都给我乖乖的在这里排好,那些胆敢乱动的人,今天的食物可能就没有了哦。” 常大师扫视的目光清楚地表明,他很看重今天的事情,而道观的其他大师也聚集在那里,更加表明了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他们隐藏得很好,但老六还是注意到他们当中一些人的紧张,脖子后面汗流浃背。 手指相互摩擦,从他们鞋子里的动作来看,他们似乎也在摆弄自己的脚趾。 于是,紧张的孩子和大人都开始等待,正午的太阳正悬在他们头顶。 时间慢慢的消逝,一刻一刻地过去~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小声咕哝道。 天上的太阳移动了不小的位置。 他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但他的大脑告诉他,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多三刻的时间。 别说孩子们了,就连大师们也已经很难站在那里站直了。 终于,嵌在农地围栏上的木门打开了,表示他们尊贵的客人到来了。 他趁大家不注意,小心抬头偷看,看到那些客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看的眉头一抖,知道来这里的显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从远处走近的是豪华的马车队伍,在他的记忆中,马车这种东西只能是官绅贵族才能够拥有的,更何况现在来了整整一个马车队。 现在他不断的回忆起他的两个记忆,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是什么人? 他应该要做什么? 光是拥有之前那个身体的记忆,已经很奇怪了,还能够回想起现在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两个记忆并存在一个身体里。 “光是这一点不就已经让我匪夷所思了。” 他忍不住悄悄地纠正自己的想法,当事情已经脱离自己日常认知的时候,就很难再用常识对它进行判断。 现在要做的便是面对现实,然后如何更好的面对眼下的事情? 没过多久,马车队到达了道观的门口,车厢稍稍散开,以便有更多的空间。 数辆马车,第一辆是高贵的棕红色,装饰着金色的龙头,其他的只是普通的黑绿色,明显与第一辆相差了一个等级。 每辆马车由三匹马拉着,总共有两个人控制着马匹,马队后面还有一百多位骑着马的人。 这些骑着马的人,让他很感兴趣,使他的目光不停的偷看着。 他们戴着盔帽,全身都穿着威武雄壮的盔甲,肩上和胸口周围由数块金属制成的甲片相间交织在一起,腰间插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剑。 大师们看着马车,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站在马车前面一个人举着的大旗,似乎颤抖了一会儿。 然后他们迅速跪了下来,就连常大师也跪得又快又稳,额头磕进地里,连泥土也被连带上来。 “小人,常道士,见过卢天雄殿下,以及见过诸位将军大人。” 常大师的眼睛现在布满细微,从她匍匐的位置迅速地盯着孩子们,悄悄的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当然,在大师们的带领下,孩子们又怎么敢反抗呢? 九,故事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也跪在地上,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跟随众人,在没有足够的情报信息之前,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 但他的目光锐利地集中在一起,脑中快速的回想起记忆,渐渐产生了怀疑。 卢天雄? 他对卢天雄这个名字还是很熟悉的。 但正因为他很熟悉,所以他不敢相信听到这个消息。 “这里就是那个道观?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已经安排好一切,我可不希望在这里呆的太久。” 从第一个马车车厢里传出一个优雅的声音,语调中有一种超然的冷漠。 马车的门没有打开,说话的那个人似乎没有兴趣真正踏上泥土。 “快点挑几个机灵的。” 一个简单而轻蔑的命令,显然不是给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人,至于这是给谁的命令,那就令人深思了。 可以听到开门的声音,后面是轻柔的声音。 其他人不敢抬起头,但他抬起了头,他慢慢地抬起眼睛,以便确认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什么~” 他看见了,马车前面的令旗,那个特有的旗帜,一种标志性的图案。 “艹~” 这是他看到这个图案之后,心里最想说的一个字。 卢亲王,朝廷的八位异姓王之一,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镇守一方的主帅,他有三个儿子和数个女儿。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他看到的人都是虚构的。 是的,这个卢殿下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不存在曾经任何一段存在过的历史现实中,这只是一部他曾经看过一点的经典故事里的人物。 这是一个故事,是一部拥有各种法术与法力的故事,应该说是披着法术与法力的悲惨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历史上的一个朝代,却又和真正的历史上的那个朝代完全不一样。 当然故事的人物都是虚构的,武功、内力,甚至法术和神仙都是都存在的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曾经让他极为向往的世界,各种法术法力,还有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然而他现在才注意到,只有亲身经历了这个世界,他才能了解到也许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当中这么美好。 最令他在意的是,他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 一切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连接下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应该说都不能由自己决定。 然而,他只能竭力想起那本故事里的剧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可以摆脱现状的突破点。 “你好!” 一个听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声音响起,他被这个消息和慢慢开始的意识所震惊。 好吧,如果这真的是那个故事,这真的是卢天雄,那么那个人就应该在这里。 他的目光迅速移到一边,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向每个人问好的小女孩。 她应该刚刚庆祝完她的七岁生辰,一件华丽的粉色长裙,遮住了她的身体。 她在玩弄她的小手,头微微低着。 但他仍然能看见她圆润的小鼻子,薄薄下翘的嘴唇,还有一双动人的黑色大眼睛。 十,庶女 垂到肩膀上的黑发,又直又顺,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的闪烁,就好像银河瀑布被做成了几缕来装饰她。 卢亲王庶出的女儿,故事的最后一个大反派。 这个年幼的小女孩就是那个,在将来,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 引发故事里最血腥冲突与无情杀戮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孤独与欲望。 他没有看到那个故事的结局,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位卢怡春小姐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不过他心里觉得这个结局不难猜测。 一个扭曲而残忍的怪物将会有应有的结局,这才是一个完整而传统的故事。 至少在故事里应该相信恶有恶报的结局,毕竟是故事,如果连故事里都没有恶有恶报的结局,那这个世界将是何等的可怕啊~ 所以人们至少要在故事里面幻想着有一个好的结局,毕竟你的内心深处不是想要一个好结局呢? 但现在的卢怡春只是个小女孩,甚至看起来年纪比老六还要小,羞涩懵懂的样子,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抬起头。 这个道观还有其他很多男孩,但她最后选择了他。 有了这一点,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可能避免卷入女魔头的垮台。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女孩将来会沾上成千上万人的鲜血。 但话说回来,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着不可预估的未来。 “啊!” 其中一名将军下了马,用剑鞘的末端撞到了小女孩的后背,迫使她踉跄向前。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双藏在厚厚的盔帽下的眼神里,实际上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面对着这样的羞辱,她没有当场发难,微微皱了皱眉头,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避免与将军的目光相对。 面对着孩子们,她迅速地吸了几口气,孩子们都低着头,看不见她,她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看到了,好在她并没有注意到,所以他也松了一口气。 “请问,你愿意做我的下人吗?” 老六又偷瞄到卢怡春走到一个俯伏在地的孩子面前,他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故事里当时的情况。 她是庶女,但始终还是卢亲王的血脉,所以他们还是对她的血脉做出应有的尊重,至少需要装装样子。 但很明显,他们不想把自己的下人或丫鬟给她。 毕竟,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女人。 所以他们把她带到这个道观,这样她就可以挑选自己的下人和丫鬟,幼稚而无用的孩子,要为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而工作。 这个道观,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门牌,而且这么偏远。 在故事里的一部分,有一个关于卢怡春的随意描述。 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三套下人。 虽然没有具体说明细节,但故事里用阴沉的形容清楚地说明了那些下人的命运。 那些下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在这里,一个没有门牌的道观被放置在视线之外,没有人会质疑这里的孩子们发生了什么。 十一,相视 没有人会来找他们,没有人会为他们悲伤,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过。 被问话的孩子匍匐在地上,把半个头低埋在土里,不敢应答,更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孩子似乎已经预料到,如果答应会面临的悲惨命运。 大师们吓坏了,用额头蹭着地上的脏泥,而这种恐惧在孩子们心中被放大了。 “你好,你愿意做我的下人吗?” 卢怡春已经预算到这个结果吗? 她只是转向下一个小女孩,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不停地问,但从来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人在她说话的时候看着她。 她已经选了四个人,如果按照故事里发展,那么她通常会选五个下人,四个丫鬟和一个护卫,四个女孩和一个男孩。 “你好~” 声音从他的正前方传来,一双粉绿色的锦绣鞋在他视线的边缘停了下来,鞋上有轻微的补丁痕迹。 不得不说,事情真是非常的巧合。 这是一个问题,但孩子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卢怡春停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决定了。 “请问,你愿意做我的下人吗?” “请问,你愿意做我的下人吗?” 道观前的这片农田上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安静的脚步声和询问的声音。 对于那些看到了她在故事中所做的事情的人,那些知道她的后继者会发生什么的人来说,可能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但是对于老六,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啊!” 小女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声震惊的惊叫从嘴里溜了出来。 老六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是一整天来第一个看她一眼的人。 头发上的紫色发簪和点缀在耳朵上面的两粒珍珠耳环,还有对这个邪恶女人应有的印象。 她恶毒而残忍,冷酷而疯狂,无情而邪恶。 这样的女魔头,相信很多人都非常喜欢看到她被打败和羞辱,但是老六却从来没有恨过她。 每当他想起那个故事,他都觉得她很可怜。 她爱过,但没有得到爱的回报。 她不断地付出,却从未得到回报。 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嘲讽和轻视,她试图得到的一切都被偷走,她试图保护的一切都被粉碎。 她被扭曲了,所以她是女反派。 但首先,这个世界是扭曲的,她的生活是扭曲的,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变得扭曲。 故事里她出场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她已经开始表现出扭曲的迹象。 故事从来没有过多地描述她的过去,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反派,是主角们要克服的一个障碍。 但看看连一个小将都能如此漠视她,就很容易明白这种扭曲是从哪里开始的了。 “你愿意~你愿意当我的护卫吗?” 她的声音有点支吾起来。 事情已经开始发展,所以她会不会因为有人真的看着她而更加紧张了呢? 她看起来很脆弱,如果从她的眼神来看,能够看到她颤抖的内心,以及不敢正面注视的目光。 十二,被选 她渴望着有人回应,她希望有人能抬起头看着她回答。 就这样,他看了看这个可怜而又邪恶的小女孩。 于是,他回答了这个会把世界染红的小女孩。 “小姐,这是小人的荣幸。” 老六在他对故事的记忆中寻找,希望能够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挺直身子,最后成了道观里唯一跪着而不是趴着的人。 然后,在卢怡春意识到情况之前,他双手抱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轻轻而又清晰的说出。 “你可真美~” “真的吗?” 这个小女孩说不出合适的话,紧张的脚趾头不停的摆动。 直视眼睛的夸赞,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似乎是一种最真诚的话语,甚至是一种忠诚的表现。 对于王府的女人们来说,受到别人各种殷勤奉承并不罕见。 但对眼前这个女反派来说呢? 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表示如此的夸赞,一个无礼的马屁。 “护卫老六,见过卢殿下!“ 适当的马屁之后必须有适当的介绍,如果像老六这样的身份也可以适用于这样的场合的话。 然而在外面不用跪着的那些人眼里,只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啐!” 有人很快忍住了一阵笑声,小女孩的表情很快变暗,她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在场的两个人只是一个道观的贱人和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庶女,他们都是不被看得起的人。 他的目光移到一边,偷偷地瞥了那个之前撞倒卢怡春的将军一眼。 将军忍住了笑,宽阔的肩膀,深红色的头盔,浓密的眉毛,络腮胡子,全身穿的整整齐齐。 他就是刚才撞了卢怡春的那个人,棕色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光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么这个人,他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了,是跟随卢怡春一个哥哥的偏将之一。 卢天雄,王府的三王子,很可能就是藏在第一辆马车里的那个人。 他只是第三个王子,所以他几乎没有机会继承王爵,除非他真的超越了他的哥哥。 但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故事里,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对手,甚至没有到故事的一半就被杀死了。 然而,她的其他哥哥们就更难对付了。 “你挑好了吗?” “快点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的太久。” 那冷漠的声音又从第一辆的马车里传出来了,他可能听着卢怡春的话,在心里进行嘲笑。 小女孩惊慌地转过身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迅速礼貌半蹲行礼。 “对不起,三哥,让你等这么久,我已经挑好了。” 她不仅走路磕磕绊绊,说话还支支吾吾。 浓眉大眼的将军看了其他将士一眼,默默地下了命令,让其中两个人下马。 将士们没有费心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几乎是冲向俯伏在地的孩子们。 卢怡春问过的那些孩子都被抱了起来,每个将士这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就好像他们是一袋东西。 十三,护卫 他自然不想被这样对待,他站了起来,主动走到卢怡春身后。 “小姐,我们走吧?” 正常的选奴,自然与此有点不同。 他们会起制定一份卖身契,然后通过那些经验老道的下人训练之后,学会那些日常应该学会的规矩与工作技能。 然后可以带着那些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一起打包过去,这样至少可以对过去有一个念想之物。 然而,现在的这些孩子。 没有人问过他们的意见,甚至没有让他们带走任何他们想带走的东西,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机会说,直接被提溜带走。 最后他们也只是那些贵人们的物品,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有没有想要道别的人呢?” 小女孩的目光很快移到了他和其他孩子之间,他们仍然害怕得不敢从匍匐的姿势中站起来。 她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的是紧张还是恐惧? 他只知道那个已经受过痛苦和折磨的卢怡春小姐,他对那个刚刚踏上那条路的卢怡春小姐几乎一无所知。 但她至少现在是相当善良的,然而这只会使她未来的毁灭更加可怜。 “没有,我还会回来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所以道别毫无意义。” 老六的头微微转了转,打量着那些畏缩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些匍匐在地的成年人。 他们都只是孩子,仅此一点,就意味着他们应该得到,比这些装成大人的臭虫,获得更好的生活。 他最终会回来解决这个问题,尽管他可能不会亲自来。 她的头微微一歪,她可能不明白他说他会回来的意思。 他已经获得了护卫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回道观? 那一刻,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她微微缩了缩身子。 但在她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那位浓眉将军就开口了。 “护卫老六,过来!” 他对将军甚至没有试图隐藏的嘲讽语气想翻白眼。 但小姐吓得说不出话来,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向已经骑着马的将军走去。 由于他的身高过于矮小,将军骑在马上比他高得很多。 砰的一声,不小心撞在马腿上。 将军从马上跳下来,一只手放在剑鞘上,另一只手放在腰间,地面微微颤动。 他俯视着老六,从腰带上解开他套着剑鞘的剑。 他用一只手握着那把的剑,然后随意地向一边挥去,砸在老六膝盖的一侧,使他瘫倒在地。 “大胆,一个小小的下人,竟敢如此放肆。 不过看在你服侍的人的份上,我就暂且放过你。 今后不要忘记你的地位,永远不要在任何官绅名贵之人面前,如此放肆。” 他说话时像是老狗恶犬那样凶猛,没有给他再看一眼的机会。 他咬紧牙关,一只手抓着刚刚被撞到的膝盖。 其实他只是想炫耀自己的地位,同时提醒那些新来的下人,要明白什么叫尊卑贵贱。 “小人谨遵您的教诲,我会永远永远牢记于心的。” 十四,名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爬起来,又跪下行了个礼,然后吐出了这句话。 将军奇怪地看了一下这个手势,但随后又对这个低贱的小孩不再理会,转身就跳回马背上。 他试着走到小姐身边,但不出所料,由于被撞,他的膝盖出了问题,他别无选择,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 “小姐,小人无礼,小人有罪!” 右手横压膝盖,左手伸出支撑着地面。 他想完成跪的动作,但由于刚刚被撞了一下,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这还是小姐收到过的最为感动的一跪。 她一边放低声音,一边迅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没人能听见。 “快点起来吧,你没做错什么…” 老六的双手在她说完之前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向前倾倒,身体倾倒的时候,她微微向后退缩。 老六反应过来迅速用双手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站直,目光稍稍收窄了一点。 她对他刚才的失礼产生了惊慌反应,而打断了她,感到有点失礼。 生活很容易,却也很困难。 任何人都可以活下去,却很难活的事事如意。 但在他的经历中,做一个好人更难。 有那么多事情你要记在心里,那么多事情你要小心。 至于值不值得,他个人觉得值得。 是的,这让事情变得艰难,但从中可以获得某种满足感。 “对不起,我太…” “小姐,我们走吧。” 他又打断了她,他真的没有兴趣听一个孩子为自己的存在而道歉,为选择了他而道歉。 小女孩的嘴张了几张,闭了几次,但话就是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能领着他走向她坐的那辆马车。 另外四个孩子已经被丢进马车的车厢内,车厢内分别有两条长座,他们占据了两条中的一条。 亲王的女儿,坐着一辆旧马车,不仅如此,他们还让她和刚收养来做她下人的孩子们坐同一辆马车。 现在他们唯一能更明显地表达蔑视的方式恐怕就只有直接向她吐口水了吧。 “这个,你可以坐在这儿~” 卢怡春先坐了下来,然后有点不确定地拍了拍旁边冰冷的木头。 另一张长凳已经坐满了,所以如果他不想坐在地板上,就只能坐在那里。 但从她的眼神判断,她担心他会太害怕,或者生气,不敢坐在她旁边。 当然老六并不会因此而害怕,反而是非常自然的坐在她旁边。 这辆马车的窗户很小,如果不把脸凑到那个小口上,几乎不可能往里看或往外看,所以不太可能有人看到。 小女孩竭力掩饰她如释重负的心情,但是都被他尽收眼底,他明白小姐面对着外面那些人的时候,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你好,我叫卢怡春,姓卢,你们叫什么名字?” 她鼓起勇气对车厢里的其他人说话,当她犹豫着说出自己的姓氏时,一丝悲伤掠过她的眼睛。 但是,尽管她鼓足了勇气,其他的孩子却不能这样做,尤其是在他们被当作一袋东西对待之后。 十五,六郎 这样,又一次只有老六能回答她的问题。 “小姐,其实刚才我已经说过我的名字了,过小姐既然问了,我就再介绍一次。 我叫老六,因为是道观里第六个被捡来的孩子,所以叫做老六,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护卫。” 重复! 照目前情况看来,这个小女孩平时真的没有人可以陪她说话,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所以也许重复正是她所需要的,有人回应她,即使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样的事情。 只是一个回答的声音,证明她不是一个人。 小姐望着老六,她的眼睛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管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似乎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么,既然我不能道歉,我能给你一个新的名字吗?” 她说话时声音低沉,眼睛里的光芒随着每一个字而摇曳。 明明是王族血脉,却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变得这么卑微,这是多么堕落的生活啊。 “能够获得你的赐名,这是我的荣幸。” 当老六点头时,这个女孩几乎兴奋起来。 这是多么微小的权利,却使她如此快乐。 是因为她控制了什么东西吗? 是因为她终于被允许做点什么了吗? 还是因为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了? 一个可怜的孩子是怎么样变成一个可怕的魔头。 “那我就叫你六郎!” 我曾经在一本书里读到过,非常善良的人,也是排行老六,就叫六郎。” 从山上落下去的人死了,变成了老六,现在,老六又变成六郎。 “六郎、六郎、六郎…” 他让这个名字在嘴里重复了一阵子。 这肯定比像老六这种,连随意一想都不用就能想出来的名字,尽管他对六郎这个有点不太认同,但也确实好多了。 至于这个名字和他之前的名字有什么不同~ “嗯?” 至少听起来好听多了,而且含义也大不相同。 老六,就在他之前那个身体的记忆中,经常徘徊,这是一个让他熟悉的称号,应该说是一种褒义还是贬义的称号。 老六这个名字,他在这里代表着什么? 在以前那个身体所在的世界,又代表着什么? 随着他每一点记忆都恢复,这些都渐渐清晰。 老六的称号代表的是一种可以让人无法言语的人,一种可以让人露出灿烂笑容的人。 一种善于将事情的麻烦,置于他人身上,然后最后再站出来完美将利益归拢在自己身上的人。 据说能获得老六称号的人,思路都极其清奇,往往能做出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便是老六。 然而他并不喜欢老六,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六郎这个名字,但是他觉得比老六这个名字好多了。 想到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就想要回忆起以前那个身体的名字,他觉得那个肯定是让他很熟悉的名字,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他越挖越深,一头扎进了迷雾中,但唯一的结果是头痛。 十六,晕车 感觉就像一把长矛在他头上疯狂的猛刺,他能感觉到他的头骨轰隆作响,碎了。 他挖着自己的名字,但挖得越深,轰隆声就越强烈,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裂开了。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脑子里隆隆声中穿过,打断了他竭力的回忆,就像是一个突然闯进脑中的挡板,将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隔开。 他仍然坐在那辆不舒服的马车里,甚至没有向前倾斜,双眼望着发出声音的小女孩。 那一瞬间,那剧烈的头痛似乎只是一种幻觉,似乎以前的所有回忆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是,那些记忆太深刻了,那破碎的画面感,现在几乎烙进了他的记忆里,他怀疑,即使他试图忘记,他是否能忘记。 很奇怪,他的脑中为什么会有两个记忆? 很奇怪,那两个记忆到底哪一个才是属于他的? 两个都是属于他的? 或者说两个都不属于他? 但现在他身边有谁能给他答案呢? 这样的事情在他所知道的那个故事中从未发生过,所以他甚至没有一个小线索可以抓住。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暂时把这些放在一边。 “小姐,你能够挑选我,我很荣幸,你能够给予我名字,我非常非常的喜欢。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记住,这个让我感觉到引以为傲的名字。” 他旁边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不久之后的女魔头。 一想到他会拒绝她给他起的名字,她就好像就要崩溃了。 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能左右她的心情,她一定是特别委屈。 委屈到那颗心灵变成如同烧红之后的玻璃,又放进冷水里面浸泡,只需轻轻的一触,便可支离破碎。 她终于还是敞开心扉的笑了出来,当老六应该是六郎接受了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现在是何等的自卑,脆弱。 “你是我命名的第一个护卫,我很喜欢你,我很看好你,你做的很好~” 给下人起名并不常见,这是一件对于这个世界,那些自命为上等人的人。 眼中的那些下等人,感觉会让那些下等人感到非常荣幸的事情。 毕竟大多数官绅贵族只会雇佣有父有母的成年人之类的人,至少是拥有在王府工作的技能,知道那些应该知道规矩的人。 谁会愿意收留无父无母,来历不明的孤儿,而且还要花钱对他们进行训练,教习。 但这对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大的奢侈。 她是庶出的女人,她在家里饭桌上不会拥有属于她的椅子,她在家的外面。 甚至不能直接称呼自己是父亲的女儿,只能称呼自己的母亲为父亲的小妾,然后才能称呼自己是小妾之女。 一个庶出的女人,最终不知道会被推到哪家败家子的身上。 谁会为这样的女人而去耗费心力? 谁会为一个毫无前途的人去过多关注?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你最好深呼吸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不然吐出来就不太好。” 十七,呕吐 她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和想法,她只是快速的把她认为的想法说出来。 当她说出她的想法的时候,也就证明其实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她坐在那里不断的深呼吸,之前的笑容已经消失,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非常难受的感觉,终于已经忍不住。 她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她挺直了腰,两颊鼓了起来。 山路变得颠簸,整个马车一上一下的颤抖,马车里的人,人的胃,胃里的液体,也像翻江倒海一样,不断的抖动。 他也跟着捂住鼻子,屏住呼吸,因为他看见她这样做,听到她的话觉得她已经这样想,那么他也必须跟着这样做。 可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也出现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极力的忍耐,然后坚持下去。 首先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开始感觉沉重起来,他的头,他的脸,他的心脏,他的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往下塌。 然后突然上升,然后又下降,然后又上升,然后下降的更深。 然后感到像是被挤压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压在他身上。 在这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是女娲造人所使用的粘土。 感觉就像他以前的记忆当中在一个方形的透明片上显示的一个人,那个人形容的一种被描述为可怕而又恶心的感觉。 那是一种让人乘坐在高速移动的东西上而产生的感觉,现在他终于有点理解那种感觉了。 “呕~” 小女孩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她是这个马车里最高贵的人,也是最有资格不去忍耐的人。 但是一个人的呕吐,带来的恶心与酸臭,会蔓延开来,终于马车里所有人再也忍不住,小小的马车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一片。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四个即将成为丫鬟的孩子,六郎和小姐,全都倒在地上,都掏空了肚子。 车厢已经很拥挤了,所以气味只会变得更难闻,侵袭着他们所有人。 小姐在车厢里终于忍不住发出大声的抱怨,喉咙里的臭味和刺痛感让她的大眼睛变得绯红色 眼睛的湿润,让眼前变得朦胧,使她产生怨念,心中开始咒骂。 不断的扭曲着苍天的不公,以及对自己悲惨的怜泣 当马车的门被猛地打开时候,浓眉将军留下了一眼难以置信和鄙夷的神色。 “我们到了,小姐你可以下来了,还有小姐,你最好先去洗一个澡。” 眉毛浓密的将军站在马车旁边,对小姐象征性的礼仪之后,用一个简单的手势把其他人赶出马车。 道观的坑坑洼洼的山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铺得整整齐齐的道路,浅青色的砖块整齐地堆放在一起,没有一条线是乱的。 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扇巨大的木门,木门上的金属制的门钉密密麻麻的布在上面。 而在它们中间的是,两个咬着金属环的神兽形象,非常对称的安排在上面。 十八,假笑 富丽豪华,大气蓬勃,用来形容这里,是再适合不过,甚至还可以使用更多华丽的词语。 为此毫不吝啬的形容,因为这里确实有资格获得这样的形容词。 光是大门到主殿的路,以他的脚力,恐怕要走上半天才能到达,这还只是一条直线的长度。 路的右边是一个精心维护的花园,左边是一个人工湖和那些刻意放在那里形状美观的石头。 沿着这条路再往前走,在左边还有几个小房,那是为王府工人居住的地方。 要到达次要下人的住所,他们必须越过王府的主殿。 在这座木制大殿的后面,还有一片占地巨大的树林,只有在那里。 他们才能找到低层佣人的住所,一个让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新来的丫鬟到齐婆婆那里报到,‘护卫’去王府护卫长那里,他们可没有什么时间等你们,所以你们最好马上过去。” “小姐,殿下有事想跟你谈一谈,所以请你尽快解决你的事情,然后去找殿下。” 将军啐了几声命令后,对小姐象征性礼仪说道。 在他离开之前,对着马车里的混乱嘲讽,他斜眼冷笑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女人当做这里的主人看待。 六郎和其他孩子显然别无选择,只能从马车下来,小姐下马车到里面的房子里尽可能地把自己洗干净。 然后选择放弃马车,留在这里和孩子一起。 马车就跟着前面已经行动的马车离开了。 就这样,空荡荡的路上只剩下小孩子了。 “我们没有多少的时间,所以大家必须走快一点。 六郎护卫的护卫修练场在右边,在主殿后面一点。 “其他的人,嗯,我可以带你们去见齐婆” 小女孩对六郎说话比其他人更加利落一点,也更加大声一点,可能是因为其他人都害怕,甚至不敢直视她,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与此同时,她开始走路,好像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似的。 “你总是得走这么远的路吗?” 六郎和孩子们跟着她,他们似乎也只能跟着她。 六郎趁他们走着的时候问了她问题,然后用眼睛判断着距离。 看起来至少得走上半天,哪怕是用最快的速度中途毫不减速的情况下,他们也要花一个多时辰才能到那里。 但由于其中五人是营养不良的孩子,这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 “我哥哥说过,一个真正优秀的女孩子,在长大之前必须学会走路,而且我也觉得我要尽可能的多走一点,属于我的路。” 她一边说,一边挥动着双臂,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而笑容隐藏在下面,却是无尽的阴暗,自卑和嫉妒,还有恨。 刹那间,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她注定要成为的女魔头。 她竭力去爱别人,却得不到别人的爱。 “其实能够多走走也是挺好的,还可以强身健体,保持完美的身材。” 六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不是那种幽默的笑,而是那种无可奈何,而选择借口自我安慰的嘲笑。 十九,交谈 一个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每次离开家都要走一个多时辰,然后想要回到家里,又要重复那条路。 这个王府是天然的坏人培养地,全家人,不管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只要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都成为了坏人。 因为他们的等级制度太过明显了,没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 因为很可能真的没有人听,甚至没有人去关注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不打扰到他们就行了。 被人无视,被人孤立,然后被漠视着的人看不起,明明流着高贵的血脉,名义上也是王族的一份子,然而却连很多下人都比不过。 如果她是一个平民,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别人享受的样子,那么她也许还不至于这么自卑,内心也不至于如此扭曲。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个脆弱的小女孩,到最后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女魔头。 从卑微到妒忌,从孤独到仇恨,从沉默到愤怒的喷发。 “如果你想溜进花园,你必须小心,那里有的花,上面带着尖刺。 有一次我用手想要摘一朵下来,结果刺破了我的手指,所以我被骂了,因为我弄伤了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鲜花。 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要特别小心,那里的草会变得又湿又滑,哪怕是光着脚也会很难走。 有些地面还会变得很软,会形成一个水坑,你只能看到草,却看不到水坑在哪里。 而且水坑比你想象中要深,就在去年,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不小心陷了进去。 水一直淹到我的肚子上,他们很生气,因为他们是负责照顾我的人,所以他们不得不又给我买了一条新的裙子。 如果是下暴雨,那些水坑就会被淤泥填满,变得非常可怕,我曾经被困在里面半个多时辰。 当他们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的鞋子深深的陷进里面,拿不出来了,结果是我又被骂了一顿,因为他们不得不又给我买新的。 还有花园的那一面住着一群雕工大师,他们曾经把一堆木头石头做成了一个大老虎,看起来特别威武凶猛。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看看,看看那只凶猛的大老虎。 不过我是不允许靠近那里的,如果你想看的话,我还是可以偷偷的带着你一起去看,只要不让他们发现就行了。” 小姐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说着话,好像她想弥补多年的沉默,又好像这样做,可以显得她不是那么孤独。 她谈到了她所看到的事情,她所做过的事情,她学会了不去做的事情,因为她因此受到了惩罚。 她把她之前所经历过的事情都压缩成现在走在路上的时间,这样她就能在六郎去护卫修练场之前尽可能多地说话。 然而使人快乐的时间总是消失的很快,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你从这条路走到前面那里的尽头,那儿就是护卫修练场,护卫长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二十,老兵 门口有个门卫,你直接去跟他说,你是我的护卫,他就会带你进去,然后教你该做的事情。” 她指了指他们右边的那座两层建筑物,顶部是红色片瓦制的覆盖,下面则全部用各种木头搭配建造。 这里有多个入口,似乎没有门的木门通向笔直的石头走廊。 她看起来有点犹豫要不要让他走,因为她终于有话要说了,但最后他们俩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谢你,小姐,你真的好美,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也会尽快学会,这里应该学会的东西。” 当他再次称呼她“美”的时候,她脸上的一丝犹豫被打破了,她的嘴角高兴地抽搐着,以一种明显的弧线上扬着。 这么简单,让她开心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让她高兴到这种程度。 她带着另外四个女孩走了,她笨拙地挽着裙子的下摆,沉默笼罩着这群人。 与此同时,他走进了走廊,墙上嵌着拳头大小的小洞,洞内点亮透着白光的蜡烛,照亮了走廊。 走廊没有持续太久,一路上只有几扇关着的门。 确实,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门卫,就在一个很大的方形房间的前面,房间里有划成圆形的很多圈子,作为单独的训练场。 他甚至在进入大房间之前就看到了几个武器展台,整个走廊旁边都是,也许除了走廊旁边以外,还有很多放在其他的地方。 “你好,我是卢怡春小姐挑选出来的护卫,我是来找护卫长报道的。” 他边说边作准备。 观察到目前为止人们对小姐的态度,他已经可以猜测事情会如何发展。 “左边第一个武器架上,随便挑一个,只能拿一个,只要你胆敢多拿一个,我敢保证你的手瞬间就会没有。 长胡子穿着红色盔甲的那个人,就是护卫长。” 简短而简单的指示。 卫兵走到一边,他迅速来到了武器架傍边。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已经开始受到了为难,这个架子上的东西甚至不能被称为武器。 甚至随便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或者随便拿一个可以干活的锄头,都要比这堆玩意要锋利的多,杀伤力要强的多。 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抓起一把比树技没有好上多少的剑,然后不顾木剑尖锐处铁套上的锈迹斑斑,直接转身去找护卫长。 在这里接受教习的人几乎都是年轻人,所以找到那个长胡子的人并不难,他目前正在对一群年轻的护卫或者士兵大喊大叫。 他留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灰白胡子,同样灰白的头发扎成一团。 系成一个圆形发包,就像军队里的人那样,只不过那些军队里的人平时都戴着盔帽。 他的左眼上有一道很大的伤疤,整个眼睛苍白而无用,另一只眼睛可怕的像一只独狼。 他穿着简单的红色板甲,胸前和腹部上都有很多硬板相连形成。 他握着一把剑,站在那里发号施令时,剑尖插在地上,但剑刃似乎很钝。 二十一,悲叹 他身上没有盔甲保护的零碎部位布满了较小的伤疤和瘀伤。 他少了两根手指,他的手掌上长满了老茧,他做手势时偶尔会露出来。 他是个战士,久经沙场的老兵。 是的,六郎以前见过这样的人,他的直觉不会错的。 这个人经历过,也经历过比他应得的更多的死亡。 “我是卢怡春小姐特选的护卫,奉小姐之命,为了保护小姐,而来此奉命练习的。” 他在护卫长和他正在训练的人面前停了下来,把木剑尖抵在地上,双手放在上面。 其他的人自然都偷偷地瞄了他几眼。 他只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看起来连手里拿着的拐杖都拿不住,更不用说他的衣服上还沾着呕吐物。 护卫长打量了他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没有完成今天目标的几个,立刻到那边接受惩罚,其他人继续练习。” 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们匆匆散去,护卫长在他们身后,像一只老狼盯着一群幼狼,让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发出怨言。 护卫长又看了眼前这个小孩一眼,不禁又发出叹息,尽管脸部保持着严肃,却在表情的深处依然能看到那点隐藏的不悦。 “王府现在都找不到人了吗?。” 他小声嘀咕着,严肃苍老的表情显得非常不好看,声音压的非常小,尽量不想让六郎这个小孩听到。 可他的声音,六郎却听得十分清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然后,他把目光转回到孩子身上,在叹气之前再次审视他。 “孩子,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是想来当护卫? 我从你的黑眼圈上看到你,甚至都没有好好休息,你就这样过来了? 还是说他们只是想把你送过来送死的?” 他带着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 护卫长,他是一个在故事被提到,但却极少描述的人物,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 六郎又回忆起那个故事,他教了年轻的卢怡春一些剑术,但是在故事中间的部分,就只提到一句,他被处死了,除此之外,对他毫无了解。 他是谁?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着什么性格? 他最效忠于什么人? 六郎对此一无所知。 但从他的叹息来判断,他至少应该不是一个会虐待一个孩子的恶人。 “我也不知道,把我叫来这里的原因,说不定真的是叫我来送死的,反正我的命也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反正我是服从于卢怡春小姐的护卫,哪怕我真的死了,我想也影响不了什么,而我也没有资格去后悔,和做出反抗。” 六郎没有否认护卫长的话,很有可能是那位眉毛浓密的将军,甚至是武天雄,想要让他死于训练当中。 当然他知道自己微不足道,还没有资格能够让他们对自己动什么心思,想要自己置于死地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小姐。 他知道现在他没有选择,他只能向前走,然后竭力的将自己与她绑在一起。 只有那样才能尽量的活下来,那个女魔头是他唯一的保护伞的。 二十二,劝退 类似的事情可能也会发生在那四个女孩身上,六郎现在也只能暗暗希望她们不会有事。 “把剑给我吧,孩子,然后拿起这把剑!” 护卫长对六郎的发言没有做出回答,只是伸出一只粗糙的手,示意他拿着他的木剑。 他掂量了一下木剑的重量,然后双手握住剑柄,吃力的举过头顶。 很快就感觉到双手无力,只能任由木剑落下,剑柄的那一头正好敲击了一下脑袋。 护卫长忽然伸手将即将掉落在地上的木剑接住。 “孩子,不要到处跟别人说这些话,保持沉默,默默的积蓄实力,这才是你该做的。 如果你怀揣着悲观的心情,那么你的人生也是悲惨,与其埋怨不幸,不如努力的尝试打破窘境。” 他一边说,一边当着六郎的面把木剑刺进了地里,六郎还在忙着揉脑袋上的鼓包。 护卫长与那个浓眉将军一样的高大强壮,却感觉是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一个更加强大而又温和的人。 护卫长没有做手势让六郎再次捡起木剑,而是选择诚实地告诉这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把选择和他的命运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你是王府小姐选中的人,老实讲,这很倒霉,跟着她你会非常的辛苦。 你的剑术以及武术教习,也许不会每一次都会那么顺利,甚至不会那么安全。 不过如果你直接放弃练武,回到那个小姐的身边做一个无用的人。 那么王府里面很多人都会对你减少敌意,至少不会对你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产生兴趣。 然后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到时候没有人会怪罪你,但是你的命运也将掌控在别人的手上,任由他人摆布。 所以我在这里才会这样问你,你是想留在这里继续练习,还是想放弃你手中那把剑? 记住你选择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一旦选择当一个无用的人,那就只能一辈子毫无用处。 一旦选择牢牢的握住那把剑,那你这一辈子就永远也不能放开你手中的剑。 不对,应该说是你心中的剑。 孩子,现在做出选择吧,放弃还是留下?” 他继续揉着头上的鼓包,这让护卫长以为他心不在焉,或者是对护卫长的话毫不在意。 虽然护卫长的脸色依然保持没变,可护卫长严肃的脸上微微抽搐的嘴角,已经将护卫长愤怒的内心表露出来。 他其实已经把护卫长的话听进心里,可他还不知道该做出如何选择,所以也还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回答。 可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护卫长突然的一击已经袭来,正好敲打在头上之前的那个鼓包上。 这一击比之前那个眉毛浓密的将军,要柔和一点,却更加准确,非常精准的打在要害之上。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在头骨里跳动,剧烈的疼痛却没有让他失去意识,反倒而保持的非常清醒。 “cnmd~” 他看着护卫长那把刺在地下的木剑,低声咒骂了一句,心中吐槽。 二十三,选择 “这槽老头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有这么大的一个胳膊,还能用出这么大的力气。” 护卫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看见他的嘴型,也大概猜出来骂的是什么脏话。 不过护卫长好像毫不在意,依然保持一脸的严肃,站在那里,高高的俯视着。 他摸着疼痛的脑袋,发现护卫长的拳头上出现一点血痕,血痕与他拳头上的汗水交织,慢慢地往下滑。 仔细想想看,他觉得这一拳比那个浓眉将军打得轻得多,却也痛的多,而且受到的伤害也明显更多。 为什么会这样? 只能证明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有一身精湛高深的武艺,至少要比那个浓眉将军要高强的多。 但是他现在要思考的是,该做出如何选择? 选择放弃,还是选择拿起地下的木剑,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那不仅仅是一把木剑,那应该是属于他的未来,独一无二的未来。 他伸出手抓住木剑,咬着牙,使劲拽了几下,结果纹丝不动。 然后他又扎了一个马步,双手倒扣剑柄,使出全身力气把身体向后倾倒,可那把木剑依然一动不动。 “我的天呐! 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我凭什么这么拼命?” 他的嘴上又开始了不停的抱怨与咒骂,不过他的双手始终没有停下来,最后甚至濒临虚脱的边缘,依然没有松开。 就像一只想要拔出大萝卜的小兔子,大大的萝卜,小小的兔子。 但现在他知道他没有选择,这是他唯一的出路,这是他绝不能放过的一次机会。 他使劲的拽着,拖着,抽着,紧咬牙根,哪怕使出吃奶的劲。 或者说他连吃奶的劲都没有,因为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在小时候根本没有吃过奶。 终于,那把看着纹丝不动的木剑,终于被他拔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他几乎虚脱了的身体把木剑给耗动。 或者是因为他不愿放弃的决心,也有可能是那把木剑已经支撑不住。 总之,他终于成功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护卫六郎,你要选择一条无法后退的不归之路?” 护卫长俯视着他,俯视着眼前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 他甚至感觉不到头上的血迹,因为他虚弱的身体正流出大量的汗水。 头上的汗水伴随着丝丝鲜红从他脏乱发丝里流出来,顺着他的脸滑落滴在地上,让这个无情的老兵也眉头紧皱起来。 护卫长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实在是过于残酷,他的出手也确实太重了。 护卫长只会保持着一脸严肃的神情,因为他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那些可怜的人,不那么可怜。 六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听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老兵那无情的嘲讽。 “怎么? 你觉得这样就成功了吗? 你觉得这样就足以让你自豪了吗? 就为了这一点点小事情,为了做到这个连最废物的废人也能做到的小小事情,而沾沾自喜? 二十四,武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奉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的比较好。 因为一点小挫折就去抱怨,因为一点小成就就去洋洋得意。 那样的话,你注定会成为一个不堪一击的失败者。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是充满着恶意的,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角落都会出现你的敌人。” 恶意的敌人,他对护卫长的话非常赞同,他认为不管是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充满着满怀恶意的敌人。 这让他又回想起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以前他所生存的那个世界,他在那个世界,他所生存的那个圈子内。 那个对穷人与弱者怀揣的敌意的世界,那些敌意不是来自于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而是来自所有的一切。 只会不断努力的穷人与弱者,倾尽他们所有的体力,却换不来他们想要维持保护着他们所想要维持保护着的东西,所应该拥有的力量。 哪怕那只是微薄的力量,也无法得到。 到最后身心憔悴,只能无力的抱怨,无能的狂怒,却一切都毫无改变。 所以他明白,不管做什么都是充满着敌意与风险,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充满敌意。 唯一的办法,不去理会任何的耻笑与嘲讽,不去理会任何的谣传与流言,不再去理会任何充满敌意的人的眼光与感受。 然后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绝不放弃,绝不后退,然后利用那个机会,摆脱弱者的身份。 他木讷的站在那里,双手举着木剑,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放手,坚毅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老兵。 护卫长站在那里继续俯视着,他的脸似乎是固定的,都是那么严肃古板。 可是他觉得,这个老兵并没有他表面的那样可怕,他猜测老兵的内心也许已经开始触动。 也许是因为他在折磨一个孩子,为此而感到羞愧。 或者说因为他正在教一个孩子抛弃一个孩子应该拥有的天真与善良,然后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为此而感到耻辱。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打击着这个孩子,告诉着这个孩子沮丧的话,让这个孩子开始意志消沉,为此而减少竞争对手。 “看来你确实是来送死的,拿起这把剑,你已经永远无法放手。” 护卫长重申之前他说过的话,这次是为了特意强调。 看着眼前双手吃力举起木剑的小孩,老兵的内心发出感叹。 “如果王府里所有的大人都像这个小孩子一样坚毅,那还有谁是王府的对手呀~” 护卫长看着这个小孩没有在抱怨,没有放弃,没有退后,更没有倒下,只是坚毅的站在那里,双手高高的举着。 那锐利的目光当中,似乎也变得稍微柔和,那严肃古板的神情,似乎也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欣慰。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明白了你所站立的位置,知道了你所要做的事情。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叫武天,但你必须称呼我为护卫长,我负责教习训练王府里所有的年轻力量。 二十五,把握 我没有做出任何预兆,就那样贸然的攻击你,这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必要向你赔礼道歉。 为什么? 因为我是强者,你是弱者,强者没有必要向弱者道歉。 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那不知道轻重的拳头还是把你给打伤了,所以请求你的原谅。” 护卫长说完,从武器架上又拿了一把木剑,身体前倾,低下头,将剑举在身旁。 从外表上看,护卫长是一个严肃强大而又可怕的武教,甚至随时有可能毫不留情的给学员的身体留下重创。 而从内心看,他可能是一个真诚,外冷内热,内心强大的老好人,一个默默的给予那些可怜的人帮助。 但是从他内心的记忆当中那个故事里看,眼前的这个老兵最终的归宿是被王府处斩而死。 这让他明白,也许这个老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内心当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欲望,至少不像是一个会被别人控制的人。 “小姐恩赐给我六郎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我重获新生。 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作为一个教习剑道武术的护卫长,只要你能够让你的学员可以有效的进展,你是有权对你的学员做出任何惩罚的。” 他伸着双手,吃力的维持着那把木剑,然后从嘴里竭力的回答。 赔礼道歉是一回事,但是作为护卫长的武天,确实有权利对这个小孩做出任何惩罚。 另外,这只是一种言语而已,他想起以前,他听到的各种大义凛然的话,已经听的太多了,他甚至都懒得去数。 可是听到别人说是一回事,如果拿那段话太当一回事,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有时候嘴里说出的。 都是从大脑里洗刷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肮脏与污秽之后才说出来的。 更何况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有什么资格去接受一个护卫长的道歉,有什么能耐对他说出原谅的话? 所以他最正确的回答,就是拒绝道歉,然后默默的接受这一切,把握好眼前的这个机会。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权决定对你做出任何惩罚,而且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决定了,该对你做出如何处置。 就像我主动向你道歉一样,这些都是我的自由,我对于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是我与你的差别,现在我已经决定了。 小子,握紧你手中的剑。” 护卫长把话说完之后,没有继续理会他,只是站在原地,挺直腰板,把剑插回地面。 护卫长的刃尖触地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了,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他感觉到了,哪怕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剑,他也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的老兵对剑,有着细微的敏感度。 如果说之前的护卫长是一堵为了保护房子的墙,不可撼动的坚固。 那么现在的护卫长就是一头潜伏在森林里的猛虎,随时随地可能发出猛攻,而且非常的致命。 二十六,修练 死亡跟着他,似乎就要将带走他,沉重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不自觉地把木剑握得更紧了,护卫长的目光,似乎刺进了他的眼睛,严肃而平静,却给他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们都叫我剑道教头,但我不能教你真正的剑道。 无论是来自皇室的侍卫,来自王府的护卫,甚至来自那些官绅地主的家丁,他们所信仰真正的剑道。 就是大义、公道、正直、点到即止和行侠仗义,剑术之道就是侠义之道,哪怕失败。 即使遭遇生命的威胁,也要遵循剑客的道义,这便是真正的剑道。” 剑客往往是王公贵族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拥有众多强大的剑客武者。 那便是身份与强大的象征,有时候甚至可以用来换取更多的利益与名声。 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能够成为一个王府的剑客,是一件即使在那个人下辈子也可以引以为豪的事情,所以这是许多人梦想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人们的印象当中,所有的剑客,都是英雄与荣耀的化身,然而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护卫长不愿实现这个梦想,他从来不愿意成为一名剑客,他也从来不愿意让别人成为一名剑客。 可是世道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哪怕眼前的只是一个小孩,他也只能顺应天意。 只是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那些从眼前这个高大的老兵身上发出来的气息,六郎就明白了。 他将要学习的剑道,和那个真正的剑道,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 “真正的剑道,是不能以杀人为荣的,但是我要教会你的第一个技能便是。 杀人! 你要砍下那些想杀死你所要保护一生的小姐的人头,砍断那些想拿起武器攻击她的人的胳膊,将一切要威胁到她安全的存在,全部毁灭。 真正的剑道,让剑客光明正大的战斗和牺牲,即使他被各种阴谋诡计算计,也要大义凛然的赴死。 但是你,你不会。 你要违背所有的道义,无视所有的公平,你要学会一切你要学会的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多么卑鄙无耻,不管多么下流肮脏,不管任何手段。 你要学会利用敌人的任何弱点,哪怕是隐藏在粪坑里面,哪怕是用刀架在一个三岁女孩的脖子上。 总之你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所要保护一生的小姐,伟大的卢亲王之女,卢怡春小姐。 举起你的剑,护卫六郎,我将教你如何生存,如何杀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你所要保护一生的小姐。” 他把剑抓得更紧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抓的紧。 在他的过去以前的那个身体,他要面对各种毫无下限的,卑鄙无耻进行战斗,现在他要变成那种毫无下限的,卑鄙无耻进行战斗。 在他看来,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现在的生活会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总之无论在哪里,来自于世间的纷争,总是不会减少的,只要有人的存在,战斗就永不休止。 二十七,古文 但是现在的武器变了,与以前不一样了,所以他必须重新学习,重新学会利用新的武器,进行全新的战斗。 幸运的是,他的记忆还在,他拥有的两个记忆,让他提前知道了各种人性的经验。 于是,他举起剑,听护卫长继续说教,准备好面对他即将到来的各种激烈战斗。 “从现在起,每天天亮之前的一个时辰前到这里来。 你将进行两个时辰的锻体修练,然后休息,但你必须在太阳下山前三个时辰之前回来。 然后你将再接受两个时辰的基础剑术修练,只有完成这些,你才有资格离开,得到小姐的允许之后,才可以去休息。” 护卫长说话时,六郎已经感觉到了全身的酸痛,那种还没有开始,就感觉到的,比地狱还要恐怖的魔鬼式修练。 刚开始的修练课只持续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有点支撑不住。 不过他还是一咬牙,勉强支撑住。 这让他想起以前的记忆,在他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里,在一个名为特种兵特训营的地方的时候。 他也遇到过同样的老师,和这个高大的老兵一样,传授差不多的思想。 似乎所有要教人如何使用武器的老师都有同样的想法,把教训铭刻在学生的身体里。 每一次攻击都是为了发出最强力最精准的杀伤,每一次攻击都要有效而且无休无止。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使用任何可以达成目的的招式。 地狱般的修炼,就此展开,并且每天持续进行。 哪怕是体力耗尽近乎晕厥,或者伤痕累累,身体颤巍。 护卫长都会像是一个毫无人情的木头人一般,视而不见,继续进行着他的教习修炼。 每次只有当六郎使用多余的招式时,护卫长才会忍不住,给予纠正。 “每一个招式,每一次进攻,都应该是吝啬的。 因为越多的花里胡哨,越是让你在敌人面前暴露更多的弱点,并且消耗更多的体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感受到身体渐渐强壮,各种基础的剑术,都颇为熟练。 但即便如此,每天修炼到最后也只有一个结果。 六郎被打得遍体鳞伤,而护卫长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 每天都是如此,每次都是如此,旧的伤口没有愈合,新的伤口就重新出现。 脑壳,眼睛,耳后根,腹股沟,两条大腿内侧等。 这些都是正道剑客所犹豫要不要进攻的地方,那些会让他们因为进攻而感到羞耻的地方。 而他每天主要修炼的,便是每天如何进攻这些地方,如何最精准,最快速的攻击到这些人体上,最脆弱的地方。 他把这些地方一一敲了一遍,一个也不漏地指出来,护卫长让他明白,如果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剑客,就应该敲这些地方。 为什么? 为了在每次战斗中都活下来,只有活着的人才配称之为优秀,这就是护卫长的原话。 至于优不优秀,或者说,在别人眼中优不优秀,六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 二十八,栤冷 如何才能让自己活下来,活的更久,活的更好。 “把这个带上。你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跟上。” 护卫长走到旁边的一个麻袋旁,解开麻袋上的结,拿出两个包着肉块的饭团和一个青色的葫芦,里面似乎装满了酒水。 葫芦的侧面刻有缠绕的文字,如果没有刻意寻找的话,很难发现,但那些线条实际上是一种文字,一个句子变成了一个图像。 ㄅ1ㄥㄌㄥ 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也许是起源于有记载的历史之前。 幸好他在以前的那个身体的记忆当中,对这段文字有一点印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栤的意思,其意释为保持冰冷或者是持续冰冷。 的确落在他手里的葫芦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感觉。 这就是法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法术,首先需要领悟一种道,然后学会一种道术。 然后需要学习适合那种道术古代文字,才可以使用法术。 这里面最主要的是悟道,最难的也是悟道,只有领悟的道越深,所拥有的法力就越多。 然而悟道是非常困难的,选择一种合适的道去领悟,然后慢慢参透,这看似很简单,其实非常的困难。 选择的道,需要正确的领悟,完全的去理解,从所有方面进行理解,正确的理解。 不正确的理解,过于固执己见,或者无法完全的明白,那都会导致法力不足,战力削弱,甚至因此走火入魔。 当然,如果拥有足够的理解能力,就可以熟练运用,甚至可以制作像这个葫芦这样的法器。 达到一定境界,还可以将理解的道以古老文字形式,写入特制黄纸上,制成一次性法术符纸。 可以给予任何人使用,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为这种暂时的奢侈品付钱。 “你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吃饭,但我必须要把葫芦拿回来,所以你只能在这里喝酒。”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样的法器从来都不便宜,法师实在是太稀有了,法师制造的法器更加稀有,物以稀为贵。 看着葫芦,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看来,我得把这些文字写下来,然后保存起来……” ㄅ1ㄥㄌㄥ是栤的古代文字,出现于所有属于冰系道家门派的法术之前。 除了栤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法术,他每天在修练剑术空余,开始观察各种关于法术,法力。 以及他能接触到,关于道的一切,哪怕是一点细微的痕迹,他也不想放过。 他把他还记得的文字和句子写下来,以便以后教会那位,他唯一的依赖,那位小姐,卢怡春小姐。 在记忆中的那个故事里,小姐直到二十四岁,才发现她的道法天赋,才开始领悟属于她的道。 这要归功于一项突破性的发现,她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道理,违背了那个世界几乎所有人的认知。 但即便如此,发现和学习合适的古代文字,以及各种法术,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 二十九,酒水 等到她达到世界顶级水平的时候,那时她已经快三十岁了。 如果他这次能加快速度,那么她就有更好的机会保护自己。 但即便如此,发现和学习合适的古代文字,以及各种法术,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 等到她达到世界顶级水平的时候,那时她已经快三十岁了。 如果他这次能加快速度,那么她就有更好的机会保护自己。 但想象一下,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正的实力时,这位几乎毁灭了整个天下的女魔头已经快三十岁了。 仅用了非常短的时间,她就从什么都不会达到世界之巅,如果这还不能证明她的天赋,他就不知道还能证明什么了。 “谢谢你,武天老师,我对护卫长的恩情表示非常的感激。” 在收到肉饭团和酒水后,他没有忘记表达他的感激之情,很快就喝完了整葫芦酒。 他过去也经常喝酒,但这是他的这个身体还是第一次喝酒,所以他有点好奇身体是否能承受。 喝完酒,他开始吃饭团了。 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男人而言,饭团绝对没有酒水那么管用,那怕是平民百姓可能一辈子也吃不上的肉块。 所以肉块被放在廉价的袋子里,是理所当然的,饭团很美味,肉块极其稀有,但是没有酒水是几乎无法忍受的。 毕竟酒水,可以麻痹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痛苦,虽然只是短暂的,但是人们都很享受那短暂的麻痹。 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这些食物,没有再发出任何抱怨,虽然这些食物对于他上一个身体而言,算不上是什么美食,甚至比日常食物还要差得多。 但是对于他现在这个身体而言,这简直是人间美味,难得一尝的极品。 “很好,只有能够吃下更好的食物,才能做得更好,才能拥有更加强健的身体。 不过在你吃完之后,你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注意时间的流动。 不要忘记你的本职任务,现在那位小姐需要你,你每天都需要去那里报道。 王府的北边方向,也就是宅邸那边,那是卢怡春小姐新的住所。 小姐所有拥有的下人,也要搬到那里居住。” 听完护卫长的吩咐,六郎看着他伸出双手,然后赶忙弯腰行礼。 伸出的手很粗糙,甚至能感觉到上面干燥粗糙的皮肤的每一道裂缝。 他以前过着艰苦的生活,他的身体就是证明。 但哪怕再艰苦的日子,他依然活的很好,他不是那种可以被命运击垮的人。 六郎心想,如果他活得久一点,小姐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吗? 他似乎是一个能够像她需要被对待一样对待她的人,如果他活得久一点,也许她也会得到一个更幸福的结局。 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很少存在着重来,应该说几乎没有重来,但是现在,似乎是上天的安排,让六郎可以见证这次重来。 故事里护卫长死了,小姐成了女魔头,最后也死了。 这就是故事里的结局。 三十,住所 现在六郎来了,也许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改变小姐的命运。 至少,他觉得这个名叫武天的护卫长,不应该就那样被轻描淡写的处死了。 “属下告退。” 他拿起了木剑,作为一名刚刚上手不久的剑客,他被允许带上分配给他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他折回原路,离开了修练场,当太阳向地平线升起时,暗橙色和红色的色调向他投来拥抱。 太阳落在王府的楼阁后面,颜色反射在楼阁前的人工湖上,整幢建筑变得充满了色彩,似乎变成了一幅有生命的画作。 他们是仅有的八个异姓王府之一,仅次于皇家,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府院都变成如此奢侈豪华的样子。 六郎走上大路,开始走,沿着一条小路走,这条小路通向一个相当迂回的弯路,可以把他带到楼阁后面。 这条路长得毫无意义,但这样做是为了让王府的人无论何时进出都不必看到下层的人。 幸运的是,这条路不像从大门到修练场的路那么长,所以他不用再走之前那么久。 尽管如此,他还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穿过了为下层的人准备的住处,就隐藏在那边树林的里面。 毕竟是王府的住处,虽然的确很简单,但是并不破旧或漏水,比以前的那个道观,要好的多。 简单的木屋,通常不超过两三个房间,倾斜的横梁和屋檐。 这样水就不会聚集,厚厚的窗户,这样风就不会溜进来。 不管他们的地位有多低,他们仍然是属于卢亲王王府的人,他们至少要比外面的很多平民要过的好的多,而且接触到的东西也要多得多。 按照护卫长的指示,走进了王府的北面方向。 刚刚来到,他立刻知道,哪一套是属于小姐的院子。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看到了一栋最荒凉,最旧的楼院。 王府大约拥有二十套高级院子,这也就证明,王府内大约有二十个主子。 “请问小姐在吗? 护卫六郎,奉命前来报道。 晚上好,有人在吗?” 连续几声没有人回应。 门微微开着,他又敲了敲门就径直走了进去,迎接他的是一间客厅和一间饮食厅混合而成的房间,房间旁边的房间便是厨房。 灯亮着,但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听到左边的房间里有一些闲聊声,但她们似乎也在那里。 客厅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旁边放着一块竹片,上面刻着卷曲而不稳定的笔迹。 “我从厨房偷拿了些吃的,别告诉哥哥。” 读着纸条,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他目前所看到的情况来看,在这个王府里,几乎没有人对小姐有什么好待遇,他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好好地喂她。 然而,她却在那里偷取食物,好让她的新丫鬟们在第一天有像样的东西吃。 良好的意愿和一颗善良的心,但这个世界不允许她保持。 他在想着她的心是如何扭曲的,也许就是因为现在这样,开始慢慢扭曲。 三十一,怀疑 开始越是善良,越是卑微,后面越是邪恶,越是可怕。 “啊,老六? 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通向隔壁房间的门里传出来,是带来的四个女孩中的一个站在门口。 她可能听到了他的叫声,过来看看是谁。 他只能勉强看到女孩身后的一间卧室,四张两层楼高的床摆在四周,每个角落各一张。 她说话时,另外两个女孩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三个人都穿着非常简单的拼接丫鬟服饰。 但她们只有三个人。 “阿一在去哪里了?” 四个女孩被带了进来,但现在只剩下三个。 看着天已经黑了,小姐应该已经上床睡觉了,所以不需要丫鬟继续守在她身边。 姑娘们轻轻拨弄着,交换了一会儿目光,然后向前倾身,好跟六郎偷偷耳语。 “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小姐说,我们之前跟你说过,阿一早上被三殿下的人叫走了,说是借用一下。 他说向我们保证,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可以让她回来。” 那个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至少六郎不太相信这样的保证。 毕竟,一个王府小姐的丫鬟,怎么能让另一个下人叫走。 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原因,而且绝不是一个下人敢做的原因。 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太阳升起的时候,女孩还没有回来。 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地方不久,就遭受了来自四方莫名的威胁,六郎猜测很有可能是,哥哥姐姐们又开始孤立这个庶出来的妹妹了。 “这么说,跟你一起来的一个小孩不见了?” 护卫长的剑落在他的腿上。 剑势本来是冲着他的头来的,但由于他竭力躲避,只打中了他的腿。 但是这脆弱的身体是如此的无力,有时甚至不能像他所需要的那样迅速做出反应。 护卫长现在使用的剑很钝,一把木剑外面包裹着一层金属皮,所以他的腿不可避免地会隐隐作痛。 这种隐隐的疼痛使他在抓住自己之前就跌倒了,让护卫长把剑搁在他的肩膀上。 “对,她昨天应该回来的,但一直没回来。 坦白说,我有点担心她可能回不来了。” 他把钝武器摔到一边,站了起来,尽量不让左腿负重。 阿一还没有回来,他一醒来就准备去参加护卫长为他准备的体能训练。 在去修练场的路上,他也没有看到她,所以心中就担心她可能回不来,或者会出其他的事情。 “你认为殿下们真的会故意去杀一个小丫鬟吗?” 护卫长扔给他一张擦汗巾,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表情。 他并不是想压低声音,但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所以这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这是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小孩子,一个体力不足身体瘦弱的人,而其他人都是体力充沛,身体健壮的大人。 所以六郎需要增强体力,而其他人则自认为不需要,所以六郎修炼的时间要比他们更长。 三十二,早熟 “我当然不会怀疑殿下们,可是我真的很担心阿一,她到底会不会出事? 而且就算殿下们不会这么做,不代表跟在殿下身边的那些人不会做出什么,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得不怀疑阿一的安全。 对他们而言,把一个小小的丫鬟从小姐的身边带走,那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阿一暂时没有事情,并且获得了更加舒服的位置。 但阿一的选择,也注定了她悲惨的结局,一个不忠诚的人,背弃旧主终究无法获得新主的信任。 王府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小主人在故事中绝对是坏人,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六郎仍然认为至少他们不会将一个生命,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夺走。 当他们在道观的时候,卢天雄甚至不想走出他的马车一步,和平民打交道,过分在意一个下人,显然不会是他那种人会做的。 与其杀死一个平民,玷污他们的荣誉,为什么不给她一份更好的工作,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她的“主人”呢? 这将成为他们一个有用的新人,即使她只能被用来端茶倒水,而卢怡春不仅要遭受羞辱,同时也损失了一个可以服侍她的人。 这样做既不违背王法也不可耻,最重要的是,帮助一个平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可以达到他们羞辱卢怡春的目的。 六郎的心里现在就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这样既符合他们的利益,也符合他们的底线,毕竟他们也是人,做人应该拥有底线。 可六郎不明白的是,有的人自认为自己是万物之灵,正因如此,那些人觉得自己会凌驾于万物之上。 因此有的人站在了某个位置,经历了某些环境成长之后,又获得了某些特有权利。 那么那个人就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甚至是别人的生命,在那种人眼里也不值一提。 这便是人的真相,有的人的底线,便是没有底线。 “嗯,你的担心是正确的。 老实讲,小姐现在处境非常的微妙,而跟着她的人也会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位置,这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跟从于王府里面的任何一个主人,都比跟随这位小姐要好的多。 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拥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 护卫长显然不是瞎子,即使是这里等级最低的贱奴也能感觉到王府里其他的主人对小姐的蔑视。 她没有被他们驱逐或杀害的唯一原因是她的血液。 杀死一个拥有亲王血脉的人,不管他们有多恨她,显然都没有这个胆量。 毕竟她始终都是亲王之女,杀死一个亲王之女,这将是何等庞大的罪名。 “我的意思是说,苍蝇不会叮无缝的蛋,如果一个人坚持本心,不管他的主人处于何种艰难的处境。 还能保持本心,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随,那她至少不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六郎抹干了身上的汗水,把抹汗巾丢还给了他。 护卫长对六郎说出的话总是直接而犀利,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三十三,老师 因为他发现了六郎与其他四个和他一起来的人之间有一种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一种让他感觉不像是小孩子的感觉,但他看起来和其他孩子却没什么不同。 “武天老师,您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拥有一颗对主人忠诚的本心,那实在是太重要了。 忠诚不仅仅是给主人看的,也是给别人看的,试想一下,那个人连对自己的主人都不忠诚。 那么背叛了主人之后,到了其他地方又怎么能得到另一个主人的信任?” 这段话让作为护卫长的武天震惊不已,虽然他的脸部仍然保持着严肃和平静。 但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说出,他的内心又怎能不去惊讶。 “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里,即使是孩子,尤其是孤儿,快速成长不应该是正常的吗? 他的行为和思想是可以预料到的,对吧?” 护卫长我的内心只能如此,反问的安抚着惊讶,同时也在内心对这个悲惨的世界发出悲叹。 “护卫六郎,你很优秀,可是你太悲观了,不过也很现实,现实到让我惊讶不已。 你说的话,你看待事物的理性方式,是这个残酷的世界已经把你扭曲到我甚至都不能叫你为小孩子的地步了吗?” 更可悲的是,现在的六郎根本不理解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他又能怎么做呢,他上一个身体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还没长大呢。 他对什么是孩子,什么不是孩子的理解太偏颇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至少他现在所经历的确实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要经历的事情。 “老师,也许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太悲观,我想说我也许是看清了太多的事情。 又或者是别人眼里冷血无情的疯子,所以我才不像是一个孩子,而我确实也不想再成为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回答,尤其是这个回答是出自于一个孩子之口。 他身边有很多被这个世界扭曲的人,那些看不清现实的人,这些人的结局,往往都会非常的悲惨。 与那些人相比,六郎完全正常,非常的现实,正常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现实到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孩子,我真希望你是个孩子。 可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又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孩子,我为你的思想感到骄傲,我希望你的这些思想能让你继续前进,让你变得更好。” 护卫长只能摇摇头,当他叫这个不是孩子的孩子为孩子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感觉到这是莫大的讽刺。 更多的是内心的悲凉,还有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叹息。 对打是体能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当他们对打时,那么结果往往都是六郎挨打。 但他对疼痛的唯一反应是呻吟和喃喃的抱怨,他只是个孩子,当一个孩子受伤的时候,最应该做的事,应该是嚎淘大哭。 看着他,他很难过。 呀呀呀呀~ 三十四,食物 护卫长收起抹布精时,修练场外传来一只鸟的尖声尖叫。 他抬起头,透过旁边的窗户,观察太阳的位置。 “已经这么晚了吗? 好吧,孩子,你现在可以回去,记住,按照平时的时间按时回来。” 护卫长说完对这里进行简单的收拾,这样的事情本应不用他去做,可他每次都会亲自去做。 黎明刚过半个时辰,所以王府里的其他人现在才刚刚开始陆续醒来,其他的剑客护卫修练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开始。 他没有那么自由,不愿意一个人在这里呆那么长时间,所以在把六郎送走之后,他自然也会离开。 看着这个孩子主动帮忙收拾东西,拿起了分配给他的破旧木剑,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过一段时间,我的孙女就刚好满八岁了。 我想把你接过去,我觉得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和你在一起,应该对你有好处。” 他的眼睛,是一双深色的眼睛,他无法忘怀六郎刚刚说出的话,无法直视这是一个小孩子的思想。 如果世界是这样一个地方,孩子甚至不能像孩子一样呆下去,那就太可悲了,现在这样的可悲,似乎就在这个地方发生。 “蛤?” 当护卫长开始走开时,六郎只能目瞪口呆地惊叫了一声。 被邀请和他年仅八岁的小孙女一起过生辰?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孙女,他不明白护卫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护卫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留下六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修练场上。 “好吧。” 他的声音微微的回荡着,他把木剑举在身边,耸了耸肩。 木剑没有分配到剑鞘,所以他必须一直把木剑拿在手里。 很笨重,但他受过训练,永远不要丢下他所有的武器,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随身携带。 他离开修练场时,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地升向顶点。 他现在有相当多的时间,遗憾的是,这些时间最终会被浪费掉。 但是没有办法,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短时间的训练就足以让身体濒临崩溃。 在这种状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吃点东西再休息,然后慢慢恢复。 回到他们指定的住所,尽管那条路很长。 他几乎从头到尾都是拖着脚,勉强挤过那扇门。 刚回到的时候,尽管已经很累了,他想着到厨房里面煮一点吃的,填补一下那个空虚的肚子。 “他们给我们小姐送食物的时候,我又偷偷拿了一点儿! 我知道你很辛苦,你要多吃一点,才能更好的修炼!” 当他看到桌上的纸条和一个饭团时,他非常的感动,甚至就要哭了出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感激涕零了吧。 这让他感觉比他上一个身体的那个世界还要好,以前他躲在房子里。 还需要拨动一个会发光的长方体物品,在里面点餐呼叫,然后一个身穿黄衣黄帽的人。 骑着一种以两个圆形轮子移动的工具,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将食物送来。 三十五,消失 这种人在以前那个世界被他们称之为送餐小哥。 这种人虽然也很努力很辛苦,可是他没有能力去心疼这些人。 因为他比这些人更惨,点完餐之后,还需要等待,等待之后,还需要付出金钱。 然后才可以安心的品尝到那些可以填饱他肚子的食物。 现在他甚至不需要点餐,食物就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其他人呢? 好像都不在这里~” 他抓起盘子里的食物,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倒在他为自己挑的床上。 房间里完全空着,所以其他人可能在做自己的工作。 作为丫鬟,她们必须做比他多得多的琐碎工作,尤其是在早上和晚上这两个时间段。 好吧,有些平静是很好的,所以他打开一个饭团,咬了一口。 “这真的是小姐的食物吗? 他们喂她吃这个?” 食物碰到舌头时,他的脸就变成了一个难看的鬼脸,并不是他故意想要这样,而是食物的刺激性,让他的脸部扭曲变成这样。 味道很难以用言语形容,但食物绝对不对劲。 他们太过分过,饭团上长满了看不见的霉菌,应该是发霉之后又经过冲洗,然后再被送过来,所以才看不见。 六郎只能勉强的啃了几口,发霉的味道在他的喉咙后面停留。 里面肉块,有一股味道和黏糊糊的感觉只在他喉咙的后部感觉到。 肉块又软又黏的,饭团几乎到了不能吃的地步,里面的酱料也是不那么新鲜。 “实在是太过分,这是一个王府小姐该有的生活吗?” 卢王府是这个天下仅有的八个异姓王府之一。 在这个天下中,只有皇家与四个亲王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中央是皇帝的家族。 东南西北四个与皇帝拥有相同血脉的亲王王府,镇守边疆。 卢亲王府做为八大异姓王府之一,他们的地位与身份甚至比那四大亲王,有时候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然而就是这样的王府,居然给他们的小姐吃这种东西?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的王府,即使不处死,也会被发配充军。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自己出去找点食物过来,都可以比他们做的更加好吃。” 他一边自忖,一边继续吃着那些质量很差的食物。 幸好那些女孩们不在这里,不然她们会奇怪地看着他自言自语。 但他没办法,这已经是他过去大部分时间的习惯了,一个长时间处于孤独的人,往往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有时候可以在外执行任务时,也是很少有人可以交谈,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自言自语,这有助于他保持清醒。 他迅速地吃完三个饭团,然后躺下,枕头里的稻草挠着他的脖子。 但这比睡在地上要好,所以他仍然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让他疲惫的肌肉得到暂时的放松。 在下一轮修练之前,他提前就醒来了,有点昏昏沉沉,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舒服的睡一觉了。 三十六,随从 但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其他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做饭。 但一开始的四个人已经缩减到两个,又一个丫鬟走了。 他问她们,但她们还没开口,他就猜出了答案。 又一个消失了。 他去参加了修练,和护卫长待了一段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剩下的两个丫鬟已经睡着了。 她们给他留了一些食物,所以他在睡觉前吃了。 第二天,他去参加早修,重复前一天的修练,吃了一些小姐在睡觉前偷偷给他准备的食物。 当他醒来准备晚上修练时,前一天的情景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合二为一了。 又一个丫鬟走了。 修练,吃着丫鬟留下的食物,睡觉。 早修,吃小姐吃剩留下的食物,睡觉。 当他醒来准备晚上修练时,只剩他一个人了。 没有食物的味道,没有聊天的声音,没有灯光。 最后一个丫鬟走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去了晚上的修练,但这一次他必须在回来时自己做饭。吃饭,睡觉,直到早修。 但这一次,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有人敲门。 一个年轻人,一身整洁的棕色袍服,紫色袖子,青布色裤子。 他的头发扎成一团,梳得整整齐齐,用头扣连在一块。 “护卫六郎,我们公子殿下有请,请跟我来。” 他们之前来是为了其他的四个女孩,现在他们过来是为了他,他知道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小姐,为了折磨这位小姐,为了孤立这位小姐。 然后他作为小姐的人,所以他也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六郎看着来接他的人。 公子,这对于亲王的子女而言,这是一个最高的荣誉称号,甚至只能是皇帝的子女。 或者亲王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才有资格拥有的称号。 但是六郎很清楚,王府目前并没有明确的继承人,就连卢怡春的大哥,也就是最大的大殿下,也没有得到这个称号。 他也不敢用那个头衔,他太正直了,太仁慈了,太为别人着想了,他是一个故事中天选的主角。 所以现在这个年轻的随从,竟然敢用这样的称号,来称呼他的主人,这是多么猖狂而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也足以证明,他对他的主人是何等的高视与敬仰,还有向往。 他不记得曾经在故事中到底有没有这个随从,或者说他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不然他就是在故事中一文不值,无足轻重,连一个字也没有提到。 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和六郎一样,都是不值一提的人。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这个不太重要的人是奉命而来,那六郎就无法拒绝,因为他没有资格拒绝,所以他只能顺从。 “小人护卫六郎,能够得以进见三殿下一面,这是小人的无上荣幸。” 他把双手举起,弯下身子鞠了一个躬,但没有跪下,随从的眉毛也因此而微微皱起。 但六郎没有做错,实际上六郎甚至不用向他鞠躬或者行任何礼。 三十七,假龙 王府从来没有让一个下人对另一个下人行礼的规矩,所以随从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很好,护卫六郎,现在立刻马上跟我来吧,我们要赶在殿下吃饭之前到达,殿下可不会希望有人在他吃饭的时候被打扰。” 随从皱起眉头,克制地清了清嗓子,领着六郎走出房子,走在前面。 六郎紧跟在后面。 随从迅速地穿过树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眉毛间有一条明显的皱纹。 毕竟他平时走的都是平坦的大道,所以还不习惯这样泥泞的小路,甚至同样作为下人的他。 他的心里甚至有可能出现他比六郎这样的低等下人,要更加高级,更加高贵,更加高尚,的感觉。 因为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受苦,让他觉得与这种低级下人混在一起,是一种耻辱。 甚至光是走在一条路上,都会感觉到羞耻。 “我们一定要走这条路吗? 其实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这条路实在是太烂了,那些被露水洗刷过的泥地,甚至没有办法支撑我的脚。” 随从说话了,打破了路上的沉寂,他的话确实是在询问,可是他却没有给六郎回答的机会。 似乎他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六郎根本没有资格去反驳。 他把六郎领到一条不同于平时要走的路。 按照平时,他们都需要走经过树林的那条泥与草交织的路,但现在他们正沿着一条大道走。 这条大道铺满了青砖,从树林直通向几栋楼阁组成院子的一个后门。 “我们真的可以走这条路吗?” 六郎也并不是很在意的询问。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条路,如果他走这条路到修练场,至少可以节省上半个时辰的路程。 但这条路,这条没有半点泥土和草叶的大路,显然不是给他们这些下人使用的。 走进院子,就意味着可能会撞见在那里的人,那些把天真的人们扭曲成怪物的人。 “终于到了吗?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轻微的嘀咕了一声,轻微的声音主要是不要让随从能听得见。 “那是什么? 这个院子也太宏伟壮观了吧?” 这不是奉承的话,这是六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而发出的话。 当他们走进院子后,大楼高耸在他之上,墙壁上支撑着的是,雕刻着盘龙的石柱。 石柱恰到好处的摆放,形成一种对称的辉煌。 这足以证明王府的财产是何等的丰厚,财力是何等的雄厚。 “我们永远都是属于三殿下的人,我们的三殿下,也将永恒辉煌。 无论天下发生什么,只要有三殿下,那么,王府永远都不会倒下。 就像天上的真龙永远不会倒下,永远不会。” 随从说话时得意地挺起胸膛。 王府在天下大一统之前就已经存在,当然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王府。 卢亲王助力天子,诛暴君,灭霸王,横扫天下,最终完成大一统,被天子封为异姓亲王,镇守天下北疆。 三十八,阿一 并被授予这片土地作为奖励,卢亲王的职位地位,也仅次于那位韩姓亲王和彭姓亲王。 但是卢王府在财富和名声上已经是远远超过了那两位,所以他们过的比那两位也更加奢侈,更加享受。 “进去后,紧跟在我后面,千万不要乱跑。 面见殿下的时候,你要低着头,除非殿下先开口,否则你绝不可以说话。 不要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不要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情,记住所有的礼仪。 你要知道那是谁? 那可是我们未来的亲王,我们的三公子殿下。” 他们在两扇门前停了一会儿,每扇门上都刻着半副龙头。 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龙头,张着大嘴,进入大门,就意味着被这条龙吞噬,然后彻底的服从。 真龙其实并不属于王府所拥有的东西,哪怕是卢亲王他雕刻的也是亲王所该拥有的猛虎,而不是真龙。 可这里到处都充满着真龙的迹象,可见这位三殿下的野心,是何等的明显。 卢亲王是他的父亲,他的血液仍然在他的血管里流淌,作为与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之子,作为天子最相信,最信任的男人之子。 这样的野心是可怕的,也将印证着他不会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当门被打开时,六郎首先感受到的是气味,一种柔软的花香,让人想起空气中飘浮着的含苞待放的花瓣。 是梅花,还是茉莉? 或者有可能是昌蒲。 楼阁内的地上完全铺着深红色的地毯,黑色的线条在形成图案时翩翩起舞。 花瓶里盛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沿着走廊散落着,还有精致的猛兽和着名人物的石木像。 墙上挂着几幅画,但没有一幅是人物画,只有山水画和各种猛兽画。 “不要左顾右盼,跟我来,我们去进见殿下。” 这个楼阁处于王府的东北方向,也是整座王城的东北方向。 卢王府是镇守北方寒冷之地的异性王府,因为天子就在他们的西南方向,所以他们把西南方作为最重要的方向。 因此,西南方楼阁是卢怡春小姐的大哥住的地方,西北面是二哥住的地方,东北侧是三殿下卢天雄住的地方。 这个大一统的天下,一直认为北方,尤其是漠北之地,是最难缠,最让他们苦恼的地方,也是他们认为最不祥的方向。 那是天下的陆地边界,也是北方亲王不断对抗入侵势力的地方。 所以小姐自然会住在王府的正北方向。 六郎紧紧跟在随从后面,他们穿过大殿,天还没亮,所以那些主人还没有起来,只有几个已经开始工作了下人。 当他们走过厨房时,有一点吵闹声,准备早餐需要时间,所以很早就有人开始工作了。 他抓住机会往里瞥了一眼,在忙乱的厨房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一! 真的是她! 真的是阿一! 她穿着一件比较罕见的女官制服,坐在角落里,勤奋的准备那些精挑细选的美食。 三十九,面见 她的灵巧的手挥舞着菜刀,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她就是负责厨房工作,所以她也可以很熟练的在这里工作。 她抬起头来,碰巧看到了他的目光,向他挥手时,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这很自然。 她在这里得到的待遇肯定比她为小姐工作时好,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她背叛了小姐,她换了一个主人。 六郎没有觉得她做错了什么,毕竟,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他只是觉得她很可怜,背叛主人的人,往往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 “阿一姐,你要保重啊。” 他在经过入口时用口型说了这些话。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孤儿,她的生活已经非常的悲惨了。 她尽自己所能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这无可厚非,她只是想好好生活。 两人又继续前进了一会儿,但六郎没有看到其他和他一起来的女孩,她们可能在整个楼阁的其他工作位置上。 最后,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组紧闭的门前,每扇门上都刻着一只额头上带着王字的猛兽。 “你的头,低下点。” 随从严厉地说着话,然后敲门,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殿下,我把那个叫老六的下人带来了。” 随从敲门后,六郎并没有低下头,他能感觉到他朝这边看了看,但是他依然没有低下头。 “愣着干什么? 把头给我趴下。” 随从赶忙怒斥,一只手按在六郎的后脑勺上,这让他不得不把头低下。 “你就是老六,那个愚蠢小女孩的护卫?” 门外传来的声音和道观的马车上传来的声音是一样的,冷漠而有些疏远,庄严而威严。 随从急忙推开门,把六郎领了进来,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 “作为她的护卫,还真是辛苦你了。” 当六郎被带上来时,卢天雄又开口说话了,他在离一张卢天雄座位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传来一阵轻微的拍击声,然后是轻拍声,一只深棕色的猎鹰长着明亮的黑眼睛。 在六郎面前降落在地上,飞向他,好奇地打量着他。 六郎很清楚,以武天雄的出身,想要拥有各种法器,以及训养灵兽,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当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允许觉醒灵兽契约,为此他的母亲,还特意安排专人到极北方蛮族之地,寻找当地巫神,并且获得巫神的灵兽。 这只猎鹰就是那只灵兽,一个翱翔于天空之中的灵兽。 “护卫六郎,拜见三殿下,愿三殿下永福长安,禄寿延年。” 双手高举,双膝接触地面,腰部以上躯干往地上贴去。 一个勉强的跪拜大礼,实则对于一个下人而言,这是非常的无礼。 随从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但似乎卢天雄挥手阻止了他。 “我经常听到护卫长武天提起过你,听说你是一个非常成熟,并且非常稳重的孩子。 所以我并不想和你玩那些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 四十,对错 我直接跟你说了吧,我在这里给你提供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要不然我的哥哥肯定还需要几个下人做点粗活。 是想在我这里享福,还是想在我的哥哥那里做粗活。 怎么样? 选一个吧!” 卢天雄直接对他说话,但六郎几乎觉得他是在对着下面的一只蟑螂,或者一只老鼠说话,这真是一种让人觉得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确实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以及光明正大的去针对他不喜欢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怜的,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在故事中一半就那样悲惨的死去的原因。 更可怜的是他的妹妹,卢怡春小姐,甚至连姓名都没有被他提起。 “你不要以为离开了那个女人就是不忠诚的背叛,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并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我是一个守信用的男人。 我必须忠于王府,忠于天下,最重要的是忠于我的家族,忠于我的父王。 在家庭当中没有什么比夫妻之间的忠诚更加重要的了,夫与妻是一个家族的领袖,夫与妻之间的和谐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兴盛。 如果连夫妻都不再和谐,那么那个家族也会出现崩裂,所以一个家族必须保持着完美。” 那只抬头望着六郎的鹰把头歪了几下,羽毛竖起来。 灵兽与主人往往有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那些高阶的灵兽,通常会模仿它们的主人的情绪。 “我最尊敬的父亲,我们的父王,是忠诚的代表。 他是天子最信任的好友,他与天子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一直忠诚至今。 在他娶了我们的母亲,他的正式妻子后,独一无二的妻子之前。 他都从未看过另一个女人,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母亲,就连这块天子分封的土地,也是属于我母亲的一部分。 我的母亲,也用她最炽热的热情,与最虔诚的忠诚,回报着这份夫妻之情。” 那鹰似乎把里面的空气都吸了进去,明亮的黑眼睛变成了深红色,爪子变长了,羽毛在旋转。 “可是忠诚总会随着时间的消磨消耗殆尽,有一天北方的匈蛮族人,出现了一个妖艳的贱货,一个全身充满着妖气的女人。 那个贱货让我们的父亲与我们母亲之间的忠诚,出现了裂痕。 她渐渐的夺走了母亲的地位,抢到了母亲的权利,甚至想要将母亲取而代之。 终于有一天,在我的努力之下,找到了那个贱货的把柄,可是父王却不相信我们。 他不相信我们辛辛苦苦找来的证据,反倒我相信那个淫贱的女人。 她和一个卑微的下人幽会,打破了她对父王许下的誓言。 最可恶的是,她生下的孩子就是那个下人的,不过她也因此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她死了,没错,她死了,这是上天对她的报应。 在她生下那个孽种的时候,她遭受到了上天的报应,流血过多而去了。 四十一,回复 只剩下那个肮脏龌龊的东西,王府因为她而被染上了污秽。 让这个家族的夫妻之间再也没有忠诚与信任可言。 那个贱人,不对,应该是那个肮脏的东西,她象征着我们家族的最大的失败。 所以请你告诉我,护卫老六,我们又怎能对她好? 我们又怎能不孤立她? 我们又怎能不对他恨之入骨?” 六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他没有亲身经历真相之前。 他是不会轻易去判断一件事情的,真假对错的。 因为你不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就去轻易听信别人,那是愚蠢的,那是毫无主见,毫无判断力的人。 这是一个故事里没有的故事,故事的创作者为什么要费心去讲述反派的背景故事呢? 她是私生子! 甚至是可能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私生子!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就这样定义她是邪恶的? 就这样简单的解释,就把她的一生都完全否定掉,这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确实过于残忍。 六郎偶尔会想,是什么让这个小女孩如此被家人鄙视,被家人小看,被家人孤立,甚至随时被家人算计。 现在他明白了,那卢天雄错了吗? 他也许没有错,他爱他的父亲,母亲,爱他们的家人。 所以他们对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恨之入骨,也许他没有错。 可这样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她出生了? 她母亲对丈夫不忠? 母亲的不忠,是她的错吗? 她出生,是她的错吗? 难道她的一生,都要这样被别人否定? 这也许就是她为何会如此扭曲的原因,可是那三兄弟有错吗? 对错真的是难以评论,难以用言语表达。 多么可怕,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让他胆战心惊。 “小人明白了,谢谢你三殿下,你居然肯对我这个卑微的下人说这么多话,我真的非常的感激。” 六郎边说边抬起头。 随从很生气,想要伸手再次把他的头按下,但六郎并没有给他机会。 六郎这时才发现这里非常的宽阔,座位后面的木架子上摆满一排排书架,两旁还有几幅画像,和几个木雕。 整面墙只是一扇木质网状的窗户,可以完美地看到外面,远处有一个安静的小湖。 卢天雄面前是,一张深红色的木头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着几卷书简。 卢天雄有着一头修长的头发垂过肩膀,闪闪发光的双眼,以及那与父亲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庞,象征着王府纯正的血脉。 他的五官光滑,眉毛保养得很整齐,甚至连嘴上也涂抹了一层唇红。 他身材修长,穿着一套干净的黑色袍服,上面点缀着凤凰与孔雀的图案,头上戴着一个象征身份的头冠。 英姿飒爽,全身都是精致豪华的装扮,当之无愧的是王府家族的贵族殿下。 两人四目相对,六郎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尊敬的微笑。 四十二,告退 然而这个微笑其实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不过卢天雄并没有跟他计较这点小事。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想要得到六郎的答案,他似乎在护卫长那里,听到了太多对于六郎的夸赞。 所以让他也对这个小孩子,也是格外的关注。 “殿下,小人考虑再三,小人决定用这个答案来回复你,希望能够以此获得你的认同。 小人个人认为,在王府中,无论任何人做出任何决定,首要都必须遵守天子的律法,然后便是亲王大人的规矩。 亲王大人无疑是王府最聪明的人。 他的判断。 他的决定。 他的规矩。 小人相信都是绝对正确的,亲王大人将卢怡春小姐,与列位殿下归为一体,一起居住。 小人想这足以证明小姐的血脉,也是纯净的,或许她的母亲,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 但小人相信在亲王大人的判断之下,小姐她是绝对可信的,她的血脉也是绝对可信的。 既然这是亲王大人的判断,而殿下与小姐都是亲王的血脉,都是亲兄弟姐妹,何必互相为难,互相猜疑。 毕竟亲王大人何等英明神武,对一切都洞若观火,小人相信亲王大人是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的。” 六郎尽可能巧妙的回答,小心翼翼的说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不能得罪这位三殿下,他知道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那位小姐。 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如果作为一个下人,失去了他的忠诚,再失去他最后的价值的时候。 那也将是他毫无用处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是何等可怕。 六郎的原则,便是生存,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原则,毕竟在现在的他眼里,他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只知道要如何巧妙的让自己现在能活下去,以后也可以活下去。 一旦说错话,哪怕只是说错一个字,或者无法完美的解决现在的事情,那他很有可能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哪怕他真的活了下去,那他也将面对接下来无处不在的危险,无处不在的诡计将支配着他的生活。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些似乎对于六郎而言都不再重要,即使真的分出了好坏对错,可如果那个对的人。 那个好的人,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个人也许也不会有好结局。 甚至有可能从好人变成坏人,从对的变成错的。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谁才是好的呢? 谁又是坏的呢? 所以好坏对错真的很难以去定义,尤其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的成长与经历,那更加是难以用好坏对错去定义,或者是根本无法定义。 六郎现在甚至认为,或者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他认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想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只是这么简单的想法而已,难道也做错了吗? 卢天雄听了这些话之后,也沉寂起来,似乎在若有所思,开始对六郎重新审视。 四十三,石龙 离开楼阁后,他独自一人走过铺着黑布的走廊,随从也不再带着他。 他对这里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那个故事里对这个豪华的楼阁,有着非常详细的描写和形容。 所以只要找到故事里的描写,相对应的地方,那就很容易了解到这个楼阁。 一路上,他在走廊上的一块巨石前停了下来,那是一条盘据在那里的盘龙。 他的目光顺着盘龙螺旋躯干上的鳞片移动,闪烁的青色在鳞片上跳跃,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拥有生命一般。 “这个世界有龙的存在吗?” 如果真的有,那龙是何等的存在? 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面? 这就让六郎不得而知了,他猜想,如果真的有龙的存在,比如说眼前的这块巨石,就是一条真正的盘龙。 那它将目睹了这座王府的毁灭,也目睹了其中隐藏的秘密,然后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而在历史当中,几乎所有人都会被隐藏起来,只有那个拥有王爵头衔的亲王可能会在历史当中留下轻微的一笔。 而见证这一切的,很可能就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龙,见证一切而又记载一切。 “如果这就是龙,那么龙,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或者说真正的龙,也许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么了不起!” 六郎想到这里,内心自言自语的想着。 如果需要龙的出现,他有一种感觉,龙应该会在这个世界当中出现,但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高潮时期,那时候才会出现。 当他从东北楼阁到正北的变化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变化。 蜘蛛网挂在墙角上,灰尘堆积在书架上面和几乎所有木制品的周围。 地上比黑色低上一个等级的红色红布,只要轻微的在上面走过,就会扬起满天的灰尘。 仔细观察,这里的建筑基础其实和王府里其他的院子楼阁的建筑是差不多的。 但是又差的很远,因为别的楼阁基础之上还有很多的东西,而这里只有基础。 这里像是被遗弃的地方,几乎不像一个王府小姐的住处,这里没有得到应有的打理。 走进昏暗的走廊里,几乎没有一根蜡烛是亮着的,这才短短的一两天时间,这里从原来的破旧,变成了现在几乎完全荒废的样子。 他静静的看着,慢慢的追溯着自己的记忆。 在那个故事里面,每一个大篇幅,都会有那么一个小段落,用来特意描写那位小姐的住处。 她越是善良的时候,她的住所越是破旧,当她越是邪恶的时候,她的住所就越是豪华。 有时是她日常生活的一天对环境的描写,有时是战场上那些将士的怨言突出她的住所,有时是作为女魔头应该拥有的富贵。 大反派往往都是在最后的时候才遭遇制裁,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享受的和幸福的。 从整体故事上讲,一个住所似乎毫不重要,只是他们的一个居住环境,只需一句简短的介绍,轻描淡写的描述。 四十三,踢痕 不过虽然是审视,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审视,或者说仍然是俯视。 毕竟在这个世界,六郎与他的阶级之差,确实是几乎无法逾越的存在。 “小人真的不知道三殿下的心情,愚蠢的小人也难以理解,小人只是想遵守天子的律法,遵守王府的规则。 请三殿下明白,小人对王府的忠诚,是绝对的,所以小人绝对忠诚于王府的规则。” 如果六郎现在真的选择了背叛小姐,那么他以后的结局会是好的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没有人愿意收养不忠诚的狗,一只连自己的主人都咬的狗。 哪怕换了新的主人,那么,他的新主人不会担心这只疯狗又会去咬他吗? 所以六郎只能巧妙的回答,他思考着自己应该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他把双手伸直平摊,倾斜着躯干,额头磕在地面上,整个身体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这是最高的尊重之礼。 “请你原谅小人,三殿下,小姐现在已经最后我一个人了,小人必须去照顾她。 在此希望殿下允许我告退,小人对王府的忠诚,以及对殿下的尊敬,将永远铭刻在心中。” 卢天雄站了起来,脚跟一转,马上就走了起来,那鹰煽动翅膀的风越来越大,六郎满头仍然脏兮兮的银白在微微飘动。 他血红色的眼睛可以看到,随从已经目瞪口呆的愣在那,好像也带着那对六郎丝丝的愤怒和嫉妒。 六郎没有理会他,得到卢天雄允许后,他走到门口时又进行一个跪拜大礼,然后退去轻轻地把门关上。 从头到尾,他都战战兢兢的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和忠诚,还有那些像是发自肺腑的言语。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言语,所以他既没有背叛小姐,也没有得到惩罚,就这样顺利的退出去了。 然而一个住所的重要性,其实是极其重要的,因为六郎从那空荡荡的房间,紧闭的窗帘,和一张没有人打理的大床中。 看到了那位小姐,偷偷的躲在那里哭泣,夜晚孤独的进入那无尽的梦魇。 一扇底部有个小凹痕的门槛,看起来这是一个小孩子的踢痕。 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充满着怨念而无法跟任何人哭诉的小女孩,在这里孤独的发泄,而造成的。 在故事中,这个房间是小姐摧毁这里时,首先破坏的地方。 这里是她的梦魇,而这里又是她一直居住的家。 她讨厌这里的一切,当他成为女魔头的时候,她就不停的摧毁着这一切。 他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边走边点亮一根又一根的蜡烛。 这里确实需要光,这里已经拥有太多的黑暗了,缺少的就是有人点亮那盏可以发出光亮的灯。 他走到了那个房间的木门,看着那个故事里描述的,门槛上的小凹痕,一眼就能看出来,非常的明显。 这到底是经历了多长久的踢击才会如此明显? 一脚接着一脚,一天接着一天,然后留下了这个令人心疼的凹痕,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四十四,浴光 那个凹痕是她扭曲的标志。 凹陷现在很小,但将来只会越来越大,最终导致整个天下的崩溃。 他没有敲门,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她,孤独的两个人。 所以他只想打开她的那扇门,那扇尘封在黑暗当中,已经封印许久的门,然后让外面的光可以照射进去,哪怕是微弱的光。 应该也可以给房间里的黑暗带来温暖,毕竟那里面实在是太黑暗了。 房间里很黑,窗帘拉着,所有的灯都灭掉了。 足以睡下三个大人的木床靠在墙边,但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她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着枕头。 一面铜镜与梳妆台相连,几件看起来旧得像新的玩具,一块有清晰脚印的红布铺在地上,一个装满了略带浑浊的水的脸盆。 这真的是王府小姐的房间吗? 六郎走进床边,走到窗帘前,厚厚的红布,最适合遮挡光线,最适合隐藏他们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 黑色是天下最高等级的颜色,天子的袍服是黑色,最高级的象征也是黑色的。 王府里面的所有主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布制品,几乎都是黑色的,那象征着他们的高贵。 而这位王府的小姐,她却没有一块布是黑色的,她只配拥有低级的红色,那种与王族毫无关系的颜色。 他使劲地拽着这些粗制滥造的红布,所以他不费什么力气就把红布扯下,即使是像他这样虚弱的人也能做到。 其实只要卢怡春愿意,她早就可以把红布拿下来了。 但如果她能做到,她就不会有噩梦了,因为她想扯下的不仅仅是红布。 外面一点也不明亮,几道橙黄色和暗红色的光线划过天空,太阳开始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太阳从东方升起,这扇遮住大半面墙的窗户,刚好是观赏太阳的最佳地点。 六郎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让阳光照在他身上,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把整个房间沐浴在阳光的色调中。 不久,似乎是阳光温暖的抚摸唤醒了她,卢怡春从睡梦中惊醒。 “谁,谁在那里?” 她坐起来,揉着眼睛,说话时有些昏昏沉沉。 六郎转身看着她。 她的瞳孔是黑色的,而他的眼睛则是红色的,她的头发也是黑色,而他的头发则是白色的。 她眼睛周围的区域已经有点发红,那是因为泪水的存在,所以不仅红,而且有点肿。 她一直在哭,只要她在这个房间里她就会哭,有时候是睡着之前,有时候是睡着之后,反正总会哭。 “小姐,你终于醒了。 让温暖的阳光沐浴一下这个房间,在光的面前,总是温暖的。” 他对她微笑。 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爱别人却不被爱,她付出却从不得到。 一个仅仅因为出生就被憎恨的孩子,一个拥有家,却好像又没有家的孩子,一个孤独而又可怜的小女孩。 “嗯? 是六郎吗? 是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哥哥没有把你调走吗?” 四十五,道歉 她很快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来,看着他,嘴里说着的话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当她知道六郎被他的哥哥的人叫走的时候,或许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的内心已经认定,六郎不会再回来了。 就像其他的那些小女孩一样,那些本应服侍着她的丫鬟,都一声不吭的离她而去。 “那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是回来嘲笑我的吗? 他会像别人一样青涩的嘲讽我吗?” 她自卑的内心不停的询问着自己,支支吾吾的声音,又迫不及待的询问六郎。 “我的哥哥没有叫人过来叫过你吗?” “他叫过我。 他让我在另一个地方工作。” 他从窗口走开,他没有隐藏任何的事情,当他走向床时,他缓慢的脚步在房间里回荡。 他不想对她有任何的隐瞒,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再去欺骗她,那是不是太残忍? 院子里的其他地方很安静,但这里的红布磨损得很厉害,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那是触碰到红布下面的地板发出来的。 “你~你,你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所以~,你,你也要离开吗?” 小姐抓着蜷缩在被子里,她说出来的话,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她看起来好像又要哭了,一旦他走出门,她可能就会哭了,应该是一定会哭吧! 但他在床边停了下来,他双膝跪地,身体放低,轻轻地撬开一只抓着被子的手。 “小姐,你还记得六郎这个名字是谁给的吗? 所以我怎么可能离开您呢?” 她快哭了,她现在的表情非常的奇怪,那不是一种扭曲的表情,那是一种想哭又想笑的表情,至少这个表情是充满着感激的幸福的。 在某个未来,她毁灭了整个天下,带来了一片血海,到处尸横遍野。 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小女孩。 那个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人,和孤儿好像也差不多了。 他想要改变她的命运,让她重新沐浴在光芒之中。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应该怀疑你~ 对不起,对不起…” 她强忍着泪水,眼睛红红的。 难道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她只是想在他的面前保持着最后的坚强,毕竟心中一直认为,她体内的血脉,是高贵的。 王的血液? 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六郎不会理解他们,他们也不会理解六郎,因为六郎曾经的世界,曾经的那个世界当中,所谓的血脉传承,只不过是一个令人耻笑的笑话。 不过现在就很好,他会带着她战胜一切困难,然后过着她想过的生活,做她想做的人,仅此而已。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好人,如何去接受光芒,如何重拾信心。 “小姐,您还记得我跟您讲过事情吗?” 光! 这是他经常提起的一个话题,尤其是跟这位小姐,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跟她说起光的事情。 “光无处不在。 相信光,就可以变成光,每一个人都是光,每一个人都可以变成光。 四十六,心光 即使是黑暗之中也有光明的存在。” 当时只是个简短的解释,但她好像记得很清楚。 “你还说过做人的首要原则是不为不是你的错的事情而道歉。” 许多人一生都在道歉,有些人一生都在为他们从未做过的事情而后悔。 毫无用处,毫无意义的道歉,那绝对是愚蠢的。 经常道歉的人,不会成为一个好人,反倒而会因为歉意的自卑,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扭曲。 对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六郎只有一句话要说。 “小姐,看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此,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道歉,我的选择永远不会是你的错。 你出生的环境也永远不会是你的错。 不要为了这些不是你的错而去道歉,让我们一起迎接外面的光芒。” 她的眼睛似乎更裂开了,她与眼泪的斗争慢慢地失败了。 她一生都在为此受到责备,她一生都在为此道歉。 “我很抱歉我的母亲失去了忠诚,她背叛了一切。 我很抱歉我出生了。” 但一次又一次在内心深处的道歉,一次又一次,却都毫无作用,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 “可是……可是我的哥哥,他们……” 六郎打断了她的声音,轻轻地握紧她的手。 她这时候提起他的哥哥们,这并不奇怪,她知道她不能提供任何接近她哥哥的东西。 她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希望得到哥哥们的原谅,可是都毫无用处。 她甚至留不住一个她应该拥有的丫鬟,一个最基本可以照顾她的人,也留不下。 离开她之后,那些女孩反而更加快乐了… 所以她为此而自卑,为此愧疚,如果任由如此下去,也会为此而嫉妒,为此而仇恨,最终扭曲成可怕的女魔头。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没有走,他留了下来,留下来陪着她。 她的未来也会因此而改变,她的命运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小姐,我想再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如果你拥有自己珍视的东西,就不要让任何人把它拿走,不管是谁。” 有的人不停地付出,撕扯着自己的血肉来取悦周围的人,这样到了最后,他甚至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而那些吞噬着他骨肉的人,都会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默默离开。 到最后的一无所有,只能由他自己承受,甚至承受不了,然后产生痛苦,在心中产生无尽的怨念,从而变成无法挽回的恶魔。 不惜一切的付出,那绝不是善良,只知道一昧的付出,那绝对不是仁爱。 那是注定悲惨而又愚蠢的人。 那是注定可怜而又终将被舍弃的人。 而他前面的女孩,就是这样一个人。 “…”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发出一种嘶哑的声音。 泪水夺眶而出,她快要崩溃了。 他对她说话,替她说话。 他说没关系,他说她没必要这么做。 他说她可以保留她想要的东西。 但是六郎打消了她的疑虑。 四十七,愿望 “还有就是如果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无论你要做什么,你都必须确保你有能力得到它。 并且有能力持续拥有它,为此你可以用出一切手段。” 欲望是人的天性,欲望是自然的,拥有欲望是正常的。 但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他有那样的欲望,却又无法抛弃欲望。 所以大多数人都表面装模作样,可是心里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这就是欲望在作祟。 “我才不想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 我做了坏事,但我也是被逼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子,所以我才不会那样。 要是我的话,才不会那样。” 这是人们为了摆脱他们没有那样欲望而经常说的话,可是这些话能让人信服吗? 应该说他自己的内心会相信吗? 自欺欺人,这也是人的天性之一,然而,这是愚蠢的天性。 为了掩盖欲望的事实,而形成的一种天性。 不过人们为了掩盖欲望的最终目的,最主要的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欲望的能力。 在没有完成的时候,在中途就放弃了,或者还没有开始就放弃了。 人的欲望并不丑陋,丑陋的是无法完成欲望,而去自卑的自我埋怨,到最后自欺欺人的掩盖。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这样一个人。 就这样,六郎成为了第一个愿意长期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是想要改变将来毁灭整个天下的女魔头而已。 “小姐,请你振作起来。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眼睛,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的触摸。 床太大了,房间太暗了,第一次觉得有点舒服。 “我……我……” 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的。 眼睛渐渐湿润。 “小姐,你是王府的小姐,你不需要低头,更不需要害怕,你只需要下达,你想要下达的指令。” 这是一段充满着自信的鼓励,就像那温暖的阳光进入房间里一样,他温暖的话也进入她黑暗的心膛。 最后打破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眼泪终于流下来了,一些弄脏了床单,一些落在了六郎的手上。 “我……我希望。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一个人……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所以… 所以请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哭了,她一边抽泣,一边支支吾吾。 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她希望得到的都是最朴素的东西。 然而女孩们抛弃她。 她的家人孤立她,甚至处心积虑的想要夺走她的一切。 在这黑暗的房子里,她孤身一人。 从这一刻起,那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她大胆的说出了她的希望,说出了她渴望得到的东西。 “放心吧! 你再也不会孤独了,你不再会是一个孤独的人了。 我会在你身边,把我知道的教给你,你也要把你心里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们俩在一起,我们就能像好人一样生活,只要在一起,我们就是好人。 我的小姐。 我的主人。 我可怜的小姐。 四十八,光愿 让我给你一个比命运安排的更好的生活,让我把不应该扭曲的内心,保护起来。 我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在你的身上找一个不死的理由。” “前些日子是我八岁的生日,我还想要一个生辰应该有的寿包。” 她边哭边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她不再孤单了,所以她想庆祝一下以前没有人记得的事情。 “寿包,可是我并不会做,说实话,我更想给你做一个蛋糕。” “什么是蛋糕? 那是一种用蛋做的糕点吗?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蛋糕是一种过生日必备的甜品食物,说真的,我很想给你做一个,可是我根本不会做。” 蛋糕更是在这个世界从未存在过,更别说要寻找到那些制作的材料。 哪怕真的存在那些材料,恐怕也不知道藏在这个世界哪一个角落当中。 加上制作蛋糕的技术,不管是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 还是现在的这个身体的记忆,六郎都从未做过。 “嘻嘻嘻,是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虽然不会做传统的蛋糕,但是我会做一种蛋糕,那种只需要生姜,油盐加上鸡蛋就可以做成的蛋糕。” “那我想吃蛋糕,六郎,你给我做一个蛋糕吧!” “好,我现在就做一个,以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你想吃,我随时可以给你做。 不过你得带我去看看厨房,我得看看那里还有没有鸡蛋什么的。” 这是多么小的愿望啊,一个高贵的王府小姐小小的愿望。 只是一个蛋糕,只是一个人来庆祝已经过去的生日。 六郎看着她擦干泪水,他们两个又聊了一会,六郎甚至把生日蛋糕可以许愿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也开始考虑起该许一个什么样的愿望呢? “我该许什么样的愿望呢?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许愿的机会。 我的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我最美丽的小姐,每个人在他每年的生日都有权利许下他的愿望,然后再将那个愿望化作他一年的目标。 尽自己全部的能力去达成那个目标,这就是愿望的意义。” 人们需要适当的野心才能长寿,换一种说法就是,人需要一个目标,才有无穷无尽的动力。 否则毫无目的的活着是得不到快乐的,只有快快乐乐的才能长寿。 “我认得路,我带你去厨房,然后做出一个蛋糕,一起许下愿望。” 卢怡春一边说一边抽着鼻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含着泪看了一会儿六郎的胳膊,最后决定抓住他略显破旧的袖子,轻轻地拉着。 六郎很自然的跟着她走出房间,非常的顺从,静静的被她拉着,默默的和她一起前进。 六郎早就知道了厨房的位置,可是她选择了不告诉她,只是保持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啊,好刺眼……” 小姐走出房间时必须用手遮住眼睛。 这是走廊上的蜡烛光,还有天刚刚亮起射进来的阳光,因为她长期沉寂在黑暗当中。 四十九,厨房 甚至在接触到温暖的光芒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的习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光是温暖而柔和的,她不需要阻止光,因为光很快就会让她自然的习惯,因为那是光,温暖的光。 “对不起,小姐。 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没有征求你同意就擅作主张。 我觉得你应该活在光明之下,所以我才把所有的蜡烛点亮,还把那些窗帘布全部扯掉。 我觉得,你需要感受一下光明的温暖,需要晒一晒太阳光的沐浴。” 黑暗的生活是悲伤生活的第一步,而照亮的光明,可以刺破黑暗,带来充满希望的明天。 既然六郎已经决定帮助这个可怜的女魔头,他自然不能再让这个小女孩再过上以前的生活。 “好暖和,好温柔… 原来这就是光,真正的光。” 他们穿过走廊时,小女孩自言自语地说。 那些暗淡了很长时间的灯,全都照亮了通常寒冷的走廊,现在变得又好又温暖。 增加的光线也让她能更好地看到颜色,更好的欣赏这个美丽的世界。 虽然这也意味着她也能更好地看到穿着差异的迹象,但这仍然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她不能讨厌的世界。 “这里就是厨房,本来新来了四个丫鬟……可现在,她们都走了,厨房里应该没有人了……” 王府的北边,黑暗而寂静,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连最低等的下人也不会想着来这里。 所以这个小厨房,最近唯一用过的人是小姐和六郎一起带来的四个女孩。 “那些从未失去自由的孩子们,那些几乎不知道什么是囚禁于王府寸步难行的孩子们。 突然被要求为别人准备饭菜,突然被要求要去服侍别人,突然失去了属于她们的自由,那对于她们而言,肯定非常的可怕。” 小姐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天下初定,大部分的人们还在饱受贫困的折磨,他们能够进来王府获得一份工作,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那些女孩,并不是害怕为别人准备饭菜,也不是害怕服待小姐,她们害怕的是孤立小姐的那股力量。 因为被孤立,所以也无法获得信息,又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连那最基础的人心,都没有完全长成。 所以小姐才不明白这一切,所以小姐才会猜测,为别人工作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 然后,然后他们来到了厨房,他终于明白之前吃到的饭团,已经是这个厨房里最好的食物了。 “我的天呐,这里真的是厨房吗?” 称之为厨房几乎是一种对厨房的侮辱,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蔬菜,肉类,香料,水果,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刮得尽可能干净。 剩下的一点东西都坏了,所以吃起来会有问题,只剩下一些保质期很长的东西,比如粘米粉、一些糖、少量的油和简单的香料。 “好吧! 连鸡蛋都没有。 蛋糕,就凭这些材料,那也太困难了吧?” 五十,钬灶 六郎有一些制作食物的经验,多亏了他的记忆,看眼前的这些材料,让他制作一个蛋糕出来。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挑战。 “没有办法做到吗? 如果不可能做到,那就算了,毕竟厨房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今天又不是我准确的生辰。” 小姐自然很清楚这个厨房的状况,尽管她真的很想看看蛋糕是什么样子。 可她也明白,这样的厨房,或许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而这个世界,与他以前的世界相比,在很多方面已经落后了好多年,很多制作美食的材料以及器具,都已经大不相同。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稍微改变一下蛋糕的定义,我应该可以做到。 王府的花园里好像有梅花,有茉莉,还有牡丹,对吗?” 六郎直接自信而又肯定的应答,然后又缓缓的询问,有可能得到的材料。 严格意义来说,他要做的不是蛋糕,他要做的是在他那个世界的一种传统糕点。 他想着如果加上一点花瓣的香味,那应该会更好吃吧,应该没问题吧? 他努力的回忆起,以前那些他熟悉的糕点,想着尽量不要把它搞砸,至少能够做出一个可以咽进肚子里面的东西。 如果真的搞砸了,那该怎么办呢? 所以他努力的回忆着,回忆着那个糕点的点点滴滴,他要把它制作出来,然后把它做的好吃,做的美味。 可以让这位可怜的小姐,可以在每年的生日上都品尝到这样的美食。 “花朵? 我想我去好好地请求花园里的园丁,他应该就会给我一些! 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小姐的表情在她冲出厨房之前亮了起来,留下六郎不知所措,也有深感痛心的惋叹。 一个亲王的女儿,竟然为了几朵花儿,而去好心地请求一个下人。 “我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才能做出一个好吃的蛋糕?”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呼出了一些空气,走到炉子旁把灶口打开。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两种类型的炉灶,一种是平民使用的木材燃料,另一种是王公富贵才有资格使用的法术炉灶。 这些法术炉有点类似于他以前那个身体的世界里,一些名为电器的东西,里面充满了可以释放热量的火系法术。 外面还有三个较小的法器结合构造,互相连接在上面,形成一个法术炉灶台,可以用来可以用来蒸煮炒炖炸,各种多功能使用。 哪怕是被孤立的小姐这里,毕竟也是亲王之女的住所,所以这里的厨房也是法术炉灶。 ㄏㄨㄛv “钬?” 六郎想起之前学过的法术古文,那段关于钬的记录,那是一种可以用于启动法器,制造热量的道法古文。 接下来只能控制好两个基础的法器,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热量。 如果太热了,可以使用栤,用来降低温度,如果温度不够,可以继续使用钬。 那里标注着开的地方,就是用来启动法器的地方。 五十一,狠心 他拂去了覆盖在上面的薄薄的一层灰尘,激活了炉灶,法器已经含有法力,所以只需要轻轻一触。 炉灶启动了,上面的铁锅,那里的大煲,旁边用来蒸东西的笼子。 还有那个像是用来烤东西的地方,全部都可以随时使用了。 六郎对这个故事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些事情,所以他不能很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熟练的运用这些东西。 “好,那么……” 随着烤箱的加热,他爬上旁边的椅子,这样他就可以碰在炉灶上面了。 他的思绪在移动,手上有节奏地用厨刀敲击着木头。 “卢天雄那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问题,除了卢天雄,肯定还有其他的人,想要算计小姐。” 从今天的经历,他已经清楚了小姐的地位,大概存在的敌人,一切都要防范于未然,而且现在她还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位置。 他们,或者至少是卢天雄,六郎还没有见过其他的人,那些恨着她的人,从根本上恨她,所以很难改变他们的看法。 因此,他必须想出一个可以保护她的计策,至少有一个可以对付,就在眼前的敌人,她的哥哥卢天雄的计策。 就六郎所知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小姐对他们的依赖性。 如果她依恋他们,如果她爱他们,即使他们不爱她,如果是这样,那他用他的方式对待他们,她一定会心疼的。 如果她恨他们,那就再简单不过了,但他不想强迫她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恨他们。 鄙视自己的家人…这是件可悲的事,而教会一个小女孩,去憎恨他的家人,那更加是何等卑劣的存在。 但有时候,这也是必要的事情,让她狠下心来保护自己,至少不用让她在她对家人彻底绝望的时候,再去恨他们。 因为那样子,是可怕的,是会让这个天下血流成河的后果。 而让她在此之前狠下心来,那她的心中还存在着亲人之间的羁绊,这个时候她恨她的家人,虽然也是可悲的。 可不会恨得那么深,不会因此而导致尸横遍野,甚至有可能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所以六郎或许想要成为这样的恶人,一个让一个小女孩开始憎恨她自己的家人,最恶劣,最卑鄙,最无耻的人。 尽管如此,六郎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改变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的命运,他宁愿做一个恶人。 “六郎! 看,她给了我好多花朵,因为我对她很有礼貌。” 小姐小跑了进来,这时他正在考虑将来该怎么办,她自豪地举着几个一篮子落花。 看着那些从地上捡起的花瓣,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他肯定至少要提高她的期望,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这样的小小事情而欣喜若狂。 “好,那我们开始吧! 但是你要告诉我,给你花瓣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想去好好的感谢她。” 我现在暂时无法过去,所以他只能暂时拿着花篮,在心里记下那个的情况。 五十二,品尝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那个人,这位小姐,也是继承着高贵的皇室血脉,也是属于王府的主人。 “你所说的蛋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六郎开始制作的时候,她紧紧地看着他,寸步不离,急切而好奇地看着他的工作。 至于六郎,他把两个铁锅放在炉子上,挑出糖、油、粘米粉、糖精和一些花瓣。 “这是一种,利用粘米粉,与高温融化的糖胶,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糖精和洗干净的花瓣,熬出来的汁液。 然后放入蒸笼内,一个充满着花香的蛋糕就差不多完成了。 事实上,那并不是蛋糕,而是一块蒸米糕,这种食物。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故乡,被传统的称之为簸箕炊。 我实在没有更好的材料,也没有那些制作蛋糕的技巧,所以我会做一个稍微简单的蛋糕,至少它的外形会像是一个蛋糕。” 他把花瓣,放在一个用法术驱动的挤压器上,压出汁液,然后和一些糖,还有唐精。 一起扔进其中一个锅里,在法术的炉灶高温下,融化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充满香气的糖胶。 植物油在另一个锅里融化后,他把油倒在糖上,充分搅拌均匀。 然后用粘米粉和成米浆,将一小部分米浆煮开滚熟,将滚熟的米浆与生米浆冲撞在一起。 用勺子搅拌,直到形成略带弹性的米浆,最后再放入特制糖浆,一起混合搅拌。 他在另一个地方,放上一个蒸笼,然后把那些弄好的米浆,放在一个盆子上,把盆子放在蒸笼里面。 最后把盖子盖上,然后使用法器驱动火焰,火焰控制在一般程度,蒸到烟雾弥漫的时候,那就差不多可以了。 小姐已经期待不已,迫不及待的在她选好的座位上跳来跳去。 “六郎,你不仅是一个护卫,你还是一个优秀的好厨师。” 看着烟雾弥漫,终于差不多了,他打开盖子,使用一根筷子戳进糕点里面,再把筷子拔出来。 上面没有沾到任何一点糕点的东西,这就证明,糕点已经彻底熟了。 其实他并不熟悉烹饪,这个糕点也并不优秀,而且由于糖胶有点多了,米浆也有点稀。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是一个成功的作品,它过于稀软了 但是,还有一样东西比他做的糕更稀软,那就是正在等着品尝糕点的那位小姐。 她的鼻子在滴水,眼睛也已经湿了,她看着六郎放在她面前的那碗勉强做成的汤。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手里拿着的勺子也在颤抖,她的眼睛无法从锅上移开。 “趁热吃,但不要烫到自己哦。 美丽的小姐,为迟来的生日宴一起庆祝,一起快乐的享受。” 当六郎说话时,她猛地回到现实,颤抖的勺子终于伸出来舀起了一勺汤,送进口中。 六郎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吹气,她就把汤塞进了嘴里,他以为她被烫到了,然而并不是。 她只是觉得现在太幸福了而已。 五十三,逼问 当他们第一次来到厨房时,她刚刚停止哭泣,但现在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簸箕炊终于从蒸笼里面拿出来了,本来想着,让这个像蛋糕一样的糕点,伴随着汤水,给予小姐慢慢品尝。 可这个糕点实在是太失败了,他甚至不能称之为糕点。 他首先尝了一口,虽然勉强也可以咽下,可绝对称不上好吃,过甜的糖味,过稀的浓烂。 尽管如此,她还是嚼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吞咽,然后泪珠不停的落下。 “好吃……真的很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谢谢你,六郎,谢谢你,六郎~” 六郎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小姐的眼泪终于开始干了。 她把整笼食物都塞进了嘴里,甚至在她看起来快要撑爆的时候还硬往下吃。 结果,她的脸颊微微隆起,她把自己的脸和餐桌上一样,都弄得乱糟糟的。 “高兴的时候哭是可以的,伤心的时候也可以哭。 但如果你哭得太频繁,人们就会认为他们可以利用你,所以小姐,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 他边说边从旁边拿起一块抹布,擦去粘在她脸颊上的黏糊糊的碎屑。 轻轻一碰,小姐的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但为了不让泪水流出来。 她使劲地咽了咽,噘起嘴唇,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 “那就好。 我能理解你想哭出来的心情,但是你绝对不能轻易的哭出来,尤其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 坚强的意志,会让你更容易的获得更好的生活,好的生活意味着体验更多的快乐。 所以你不能每次都哭,至少不要轻易的流下眼泪。” 擦完她的脸后,他放下抹布,开始擦她的手,不知怎的,她的手比她的脸还要脏。 她现在开始平静下来,眼睛里的红晕随着她的眼泪消失了。 “请告诉我,小姐,你想要什么? 除了生日蛋糕,除了一个陪着你的朋友。 你还想要什么?” 他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人需要欲望,野心,需要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果没有欲望,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拥有欲望。 有的人之所以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是因为他的欲望已经得到了满足,还有一种就是。 他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他的欲望,所以变得极度空虚寂寞,从而变得像无欲无求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因此他的过去,他的以前。 对。 就是他以前的那个记忆的他。 那是何等的空虚,何等的落寞,那种任何人无法理解的感觉,却又无力改变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何等的悲伤与孤寂。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以及她受到的待遇和经历,他就决定帮助她。 他不想让她变成一个空虚的人,他也不想再变成一个空虚的人。 “我……想要什么? 还能有更多吗?” 从来没有人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她认为生日蛋糕是一个非常奢侈的愿望,就在这之前,她甚至连让别人记住她的生辰。 五十四,点灯 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觉得不可能实现。 但仅仅一天,她就得到了一个朋友和一个生日蛋糕,她还能想要什么呢? “当然,只要还活着,就会得到更多,只要想要,只要努力的去得到,那就可以得到。 如果你不够自信,那就想想未来。 不是明天,不是下个月,而是遥远的未来,也有可能是就在眼前的未来。 未来充满着一切的可能,但你得付出行动,不然一切都会一成不变。 你想想,如果你的哥哥接管了王府怎么办? 如果你哥哥当上了亲王怎么办? 也许天子会有一天来惩罚你的父亲,夺走你父亲的一切,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想想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然后寻找你自己的感受。 你会有什么感觉? 你会怎么想? 你会怎么做?” 对六郎来说,某种程度上,欲望是很容易挖掘出来的,因为那就是人的本性。 人只要想到了那些可以让他感兴趣的事情,那人的欲望就会油然而生,欲望是正常的,而压抑欲望,终将成魔。 释放欲望,尽可能用善良的手段去完成欲望,那才是正确的。 “你会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没有? 那么你就应该想着如何改变你的生活,不是从未来开始,而是从现在开始创造未来。 踏出第一步,看似很难,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心,只要保持冷静,只要去做。 那就可以得到,那就可以成功,然后接下来的路也会变得平坦。” 六郎尽可能提起她的欲望与动力,同时也提起了他哥哥们的隐患,然后想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如果她能在这种情况下觉醒,然后做出聪明的反应,最后渐渐的走向正道,这就能引导她走向最正确的结局。 “……” 小姐微微一缩,脸上的血色慢慢地消失了。 在道观的时候,她已经表现出了恐惧的迹象,但实际上,她似乎至少有点害怕。 她只是一个孩子,但她知道是她的哥哥们抢走了她的新丫鬟,她甚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哥哥们这样的对待。 至于她为什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能已经持续了太久,她现在认为这很自然,她已经习惯了生活在阴影当中。 她的母亲背叛了忠诚,所以她被人仇恨是公平的。 一个不忠的女人,被人唾弃,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又有什么罪呢? 孩子不应该期望得到爱吗? 她就是这样被养大的,所以她当然会这么想,当然会认为这一切很自然。 “我……我……” 她挣扎着说这些话,不安地环顾空荡荡的厨房,最后目光落在六郎身上。 他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催促她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等着她自己决定。 “我……我不希望我的哥哥接管王府……如果他们当上了亲王。 我就无法阻止他们把你带走,那我又得孤身一人了,至少…… 至少我不要想失去你………” 五十五,非王 现在还没有太晚。 她的哥哥们比她更有权力,但他们不能直接命令她的下人离开她。 他们可以提供更好的位置给予那些不忠诚的人,或者以卑鄙的方式与他们打交道,然后让小姐的生活过的更惨,更加孤独。 卑劣的手段,正在侵蚀着一个善良的小女孩,如果放任不管,那么这个小女孩会变成灭世的大魔头。 可谁又会想到,这样的小女孩,她的未来会是那样子的呢? 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那便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未来会比这个小女孩好上太多。 光是亲王候选人之一这个名号,就能让人们把她和她的新朋友分开,而她无力阻止他们。 “小姐,既然你不想失去,那你打算如何保护你所拥有的呢? 或者说你该如何得到你想拥有的呢? 就躲在这里偷偷哭泣,或者盖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这样有用吗?” 她终于发掘了一些她不喜欢的东西,一个她不希望发生的未来。 这是第一步,那就是让她发现真相,然后她只需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一旦她开始这么做,她就一定能如愿以偿了。 要怎样才能够阻止别人成为亲王? 答案非常简单明了。 “我……我想我要当王。 然后我可以随时吃蛋糕,我可以随时得到任何我想得到的东西。 那么……就没有人能把我的朋友从我身边夺走了。” 王,女王,女亲王,北方燕域分封地的掌控者。 小姐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那个黑暗的房间,那些拉着的窗帘,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她之前所期待的,或者只是一个能够记起她生日的朋友,又或者仅仅是一个蛋糕而已。 她孤身一人,所以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就足够了。 但现在有一个人会为她打开窗户,会为她点亮明灯,会说他想陪在她身边。 她…她不想失去他。 “这就是你想得到的? 卢怡春小姐,亲王之女,你想成为下一任的王,燕地的王。 你想要,那我就会为了你想要得到的,而去付出一切的努力。” 欲望就这样产生了。 在故事中,尽管卢怡春是最后一个大反派,最可怕的女魔头,但她从未真正想过要成为王,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成为王。 从她刚出现被介绍,到故事的中途,然后到最后故事的结局,她一直是王府的庶女。 一个庶出的女人,即使在获得实力和权威之后,她依然没有摆脱庶女的身份。 但是现在,现在这个故事已经被扔进了一个全新的走向。 她会如何影响着这个天下,这个天下还会走向末日吗? 他们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还是在他们新的女王带领之下,走向辉煌? 在故事里,女魔头垮台的那一部分描写,她最后溃败的时候,那是故事的最高潮,人们都喜欢看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人们往往很难分辨出,谁才是真的好人? 谁又是真的坏人? 五十六,女人 好与坏,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分辨。 谁是好的? 谁又是坏的? 好坏又是由谁来定义? 谁又想做天生的坏人呢? 谁又想要让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呢? 一切邪恶的根源,往往都来自于他们非常的经历,黑暗的童年。 虽然坏人不值得同情,坏人应该受到坏人应有的惩罚,可是坏人并不是毫无感情的。 至少这位在未来有可能成为女魔头的小姐,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现在的她并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她又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坏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可是这又怎么能完全说是她的错呢? 所以他要帮助这位小姐,他要改变她的命运。 可怜的女孩,折磨,痛苦,孤立,负罪感。 这一切集中在这位小姐的身上,让她不停流下眼泪。 但是现在不会,因为有他在,他不会允许那个故事的结局再次重复发生。 面对六郎的话,小姐有些犹豫,身体有些颤抖,她的嘴张了几次,又闭了几次。 她不想说出来。 可是她又想说出来。 她刚刚拥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甚至会为她做一个美味的生日蛋糕。 她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他知道真相,他肯定也会离开她的。 但他一直很善良,当她想到用谎言来回报这种善良时,为此她感到恶心。 所以即使她说话时不得不咬着嘴唇,她也需要告诉他真相。 “可是……可是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我当不了王。 我是一个庶出的女人,重点是不仅我出身低,我还是一个女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成为王。 而且……而且……而且,我不能像哥哥他们一样使用法术法力,所以我不能保护封地。 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那些北方的蛮族……所以我永远也不能成为王。” 她最终还是强行说出真相。 天下的北方,燕京之地,镇守着北方的卢亲王,那个让北方蛮族瑟瑟发抖的男人。 她有她母亲的妖之血统,所以和她的兄弟相比,她没有资格成为王。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个女性的王。 女人天生是男人的附属品,女人没有资格成为王,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常识。 一个女人,一个庶出的女人,一个流着漠北妖女一半血脉的女人,无法领悟道,没有法力,无法使用任何法术。 这是多么可耻,多么耻辱啊! 这也许就是因为他们的哥哥,为什么会怀疑她血脉不纯净的原因? 他们绝不会让这样的东西坐上王位。 她随时准备受到鄙视,受到轻蔑的目光。 但当她抬起头面对现实时,她看到的只是一种漠不关心,甚至是温柔的表情。 “好吧, 然后呢?” 他甚至一点也不惊讶。 是因为他不懂吗? 他看起来很成熟,但他只是一个孩子吗? 难道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当她要进一步解释时,他伸出一只手,把指尖放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地推了一推。 五十七,基础 “女人又怎么样? 没有女人会有男人的存在吗? 小姐,我想让您知道这一点。 从最低的贱奴到最高的皇帝,都是由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没有女人这个世界就会走向灭亡。 谁说庶出的女人不能成为王? 如果你变得比你的兄弟更强大,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谁能阻止你获得王的称号呢? 就是这么简单。 变得比卢天雄更强大。 变得比你所有的哥哥更强大,变得比你的父亲更好。 拥有超越一切的实力。 那个时候谁还会在乎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谁还会在乎嫡庶尊卑?”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道……我根本领悟不了道…所以我无法学会法术…无法使用法术…” 想法是美好的,头脑一热,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很简单,随时可以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事实是如此吗? 显然不是,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要将一个小女孩培养成为一个强大的王,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们眼里是何等的笑话。 但六郎保持着温柔的表情,当他把她的头微微向上倾斜时,她的鼻子上轻轻地戳了一下。 “小姐,我不在乎天下其他人对你说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在乎。 你是无与伦比的,独一无二的,空前绝后的。 你只是没有发掘出你应该拥有的天赋而已。 你只是没有获得你内心缺少的东西而已。 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有能力成为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人,最霸气的王。 所以昂起你的头,你唯独缺少的东西,那就是一份付出行动的勇气,以及相信自我的信心。” 六郎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看到了这里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未来。 所以他知道摆在面前的是什么。 小姐将整个天下淹没在鲜血中并点燃熊熊战火,她依靠的不是智慧。 而是靠力量,她那惊世骇俗的绝对力量,领悟道法真谛的力量。 所以这个小女孩,她最缺少的只是勇气和信心而已。 一旦她拥有勇气,她就会发现事实,只要她相信自己,她就可以迅速崛起。 六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一点,瞳孔里涌动着自卑,自卑掩埋的是那无穷的天赋与潜力。 她的生活实在是太惨,以至于她现在是何等的卑微,甚至不能让她能够相信自己。 “让我猜猜,他们从来没有教会你关于法术道法的事情? 然后在你的父亲在场的时候,他们还会装模作样,可绝大部分时间你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所以你根本没有接触道的机会。 后来,不管他们用了哪一个古语法术,而你一个也用不上,一个也不会。” 其实真正的大道,最强的道,往往不需要任何人去教,那只有自己领悟才可以化为无穷的力量的道。 然而,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又怎么能领悟那些让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领悟的大道呢? 她现在需要的是那些肤浅的道,那些浅显易懂,只要一学就会的法术。 五十八,神罚 这是所有王族都可以轻易触碰到的东西,也是每个平民满二十岁成年之后,有机会接触的东西。 经过修道者的测试,如果你是毫无天赋,那么你就没有法力也就无法使用法术。 如果你拥有天赋,那么你就可以选择一个适合你的道法进行深入了解,然后开启觉醒。 但是总有一些人既无法通过测试,却拥有天赋异禀,就像小姐一样。 但无论在他们领悟他们所应该领悟的大道之前,他们都不会使用任何法术,没有任何法力的迹象。 “修道者在观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在那一刻,你的内心变得无比冷静,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猛虎。 居高临下蔑视着一只可怜的小猫咪,那种霸气的感觉,绝无仅有。” 六郎竟然能如此准确的说出,小姐显得有点震惊。 她当时确实有这种感觉,她的父王请来了整个燕地最高强的法师,对她进行观察测试。 但就像六郎说的,这个所谓最高强的法师,在那一刻,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蚂蚁,甚至比蚂蚁还要渺小。 那一刻,她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原来那种感觉名叫霸气,霸气的感觉。 六郎保持微笑。 “我说得对,是不是?” 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看到你体内那无穷无尽的潜力,那至高无上的天赋。 ㄐ1ㄣ ㄇㄨˋ ㄅ1ㄥㄌㄥ ㄏㄨㄛv ㄊㄨv ㄈㄥ ㄌㄟˊ 这些你都没有接触过吧? 现在你想试一下吗? 你要证明他们是错的,他们的道不适合你。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跟你这样说,你不会相信的,对吧? 所以我们需要做出实践尝试,只有那样才能得出答案。” 她背诵了六郎告诉她的七种道法古文后,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这些文字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甚至在人文初祖的时候,就可能已经存在了,已经使用了数千年之久。 但是六郎还知道一些其他人还不知道的事情,除了那七种之外,还有第八种,那种最强大的基础道术古文。 其实还有第九种,只不过那第九种连六郎也不想去想象的传说中的存在。 ㄍㄨㄤ 光 是炚的延伸,代表着无尽的光芒,就像太阳那样闪耀。 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古文,不与其他七种基础古文中任何一种有所关联。 前7种是基础性的,七种互相之间相生相克,形成了一个循环。 相生相克之间又可以相互融合,融合之后,发展出千百种道法法术。 他拿出一些红布和一点碳,把红布摊开放在桌子上,又坐了下来。 他用碳开始在同步上面画出光,一边画出来,下面又写上古文ㄍㄨㄤ。 然后要把那七种全部写下来。 “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开始,钬和栤,他们互相相克,却又能融合在一起。 它们一起成为灼,或者沸,那么它们就变成另一种形式。 可它们进阶了吗? 它们变得更厉害了吗? 五十九,光暗 并没有,它们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形式而已,而且相比之下,钬与栤,似乎更加强大,更具实用性和更具杀伤力。 所以他们把两者融合为一体,却并没有获得更强大的形式,甚至可以说变得更弱,只不过换成了另一种形式,又可以说成是另一种属性。 所以他们要做的,要研究道法属性之间,如何融合才能够获得更强的形式属性? 而你不需要,小姐,你拥有的是光,这是一个强大的属性,一个近乎无敌的基础。 它可以与任何基础属性融合,并且变得更加强大,哪怕它是单独的一种,它也拥有强大而可怕的无穷力量。 这就是你所拥有的天赋,小姐去试试看吧! 将你体内无穷的潜力发掘出来。” 小姐怀疑地看着这张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古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种可以和任何基础属性完美融合的属性。 但是六郎说话的方式,那种无拘无束的自信,她就是不能把它当作一个玩笑。 她开始只是端详起来,并且把所有的基础古文,都一一背下来,尤其是那个光。 “ㄍㄨㄤ ㄌㄟˊ” 她开始在内心中默念起来,然后从内心的深处,从大脑的最深处,开始慢慢探索这个东西。 她开始感到身体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她能感觉到但从未使用过的法力,在她体内涌动着。 渗透出她的身体,进入空中,一道深蓝色的闪电在她面前的空气中闪烁。 它噼里啪啦地响了几秒钟,然后消失了,留下小女孩目瞪口呆。 “光与靐相融合是神罚,神罚噼里啪啦的,形成了一点噼里啪啦的闪电。 看起来不是很有用,但这只是开始,你的法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才如此弱小。” “神罚!” 六郎说话时,小女孩又喃喃地说了一遍,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脸。 她看起来目瞪口呆。 “神罚。” 又是一道闪光。 “神罚。” 黑色的长头发,柔顺的像几缕织成的布匹,滑落在肩膀上面。 “神罚。” 黑色而又纯真的眼睛,充满着希望与兴奋,在闪电的光下,她的眼中也充满了光。 “神罚。” 她坚持着,甚至当她开始因为使用太多法力而感到疲惫时她依然坚持着。 这是一个强大的古文,一种几乎是最强大的道术,但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增加她的法力上,所以她还没有办法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她会如此浪费的消耗法力,也难怪她会累了。 但此时此刻,那一波又一波的闪光让她欣喜若狂,让她拥有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怎么又哭了? 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小姐,请不要哭泣,请露出你的笑容。 还有很多很多,你可以使用所有这些法术,使用你最强大的基础属性,可以融合很多前所未有,强大的法术。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缺少的只是勇气和信心而已,现在你不必缺少了。 六十,真诚 因为你是最优秀的,最强大的,最无敌的。” 他边说边动了动,安慰她,鼓励她,刺激她,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让她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六郎在红布的另一面又画了画满了整整一面,写下他知道的所有融合方法,以及他记录的一切。 在他大脑中,深深的回忆起,那个故事里面,曾经提起过的所有东西。 那些东西就是他的优势,他能想起越多,对现在的他就越有利。 七种基础的古文,基础道术属性,然后互相相生相克进行融合成数百甚至上千种,不同的法术。 尽管形式阶级差不多,可使用方法大不相同,在不同的环境使用不同的形式,往往可以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总之就是要熟练,熟练的记起这一切,熟练到只要想用就可以,非常自然的用出来,至少要到这种程度,才能称之为熟练。 除此之外,还需要提升体力,同时提升这位小姐的体力,体力与法力形成正比,体力越高,法力越高。 除了利用体力提升法力以外,还可以利用增强体质的方法增加小姐的法力,或者是领悟各种道理,实践各种道术,也可以增强法力。 法术可以学,法力可以锻炼,唯独基础不可强求。 他想起他在那个故事中,记载着两种最强的力量,属于这个世界最强的两股道术。 黑暗和光芒,光由暗发出,光可以刺破一切,照亮一切。 现在他所守护的这位小姐,已经拥有了光,并且开发了光的力量。 当光的力量完全觉醒,这位小姐在这个天下将是无敌的,然后他就可以慢慢将这位小姐引向正道,走向光明。 唯一一件让他畏惧的事情,那就是在故事里面,从未被发觉的黑暗,据说那是一种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可那种力量从未被发现。 六郎只能向苍天祈求,希望那种力量不会出现,至少他的记忆当中,在那个故事里,从未发现那种力量。 所以 也许 或许那种力量根本不曾存在,那只是因为光芒太过耀眼。 “好了。 小姐,我相信你经历了这一切,你的里面不可能还剩多少眼泪吧? 你不能再哭了!” 六郎又一次擦去了小姐上次留下的眼泪。 她仍然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想继续施展法术,但她已经耗尽了体力,暂时无法再继续使用了。 六郎擦着脸,红布整齐地摆在她面前,她的眼睛自然地垂了下来。 “哇~” 红布上的古文,让她再次惊叹出来,除了七个基础的,还有那个最特殊的光。 都在那里,整齐地标记在各自的属性以及互相克制。 这是天下道法法术的基础,这法力的构造承载了人们几百年,几千年的文明与传承。 然后是那些更复杂的古文。 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和她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机会进行接触。 但现在,那些文字都在那里,都准备好了,都为她做好了准备。 六十一,拉勾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不是一个普通融合法术,对吧?” 小姐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看到红布上填的满满的,各种基础融合形成的法术形式。 那些组合形成的新词语,这些东西,显然没有在现有的书本上记载,这些都是全新的法术形式,全新的融合方法。 最合理的解释是,他在一些可以追溯到古代文字普遍使用时期的废墟中发现了什么稀世古书? 但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和她一样的孩子,他不可能有机会做那样的事情。 其实这一切都来自于他以前的那些记忆,在那个世界中,所有的概念与这个世界几乎都不一样。 而且这个世界也存在那个世界的故事当中,所以他了解这个世界,他利用那个世界的概念,与对那个世界的故事的了解。 将两者进行融合,然后发掘出了新的法术,领悟出了这个世界所领悟不到的道。 这对于他而言是很自然的,一些扰乱世界常识的事情,就这么随意的显露出来,然后获得领先所有人的知识信息。 但领先常人的智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过于先进的信息思想,如果有时候操之过急,反道而适得其反。 而且当一个人拥有着先进的知识思想,而且让另一个人知道,或者更多人知道,那往往会吸取人们的好奇心。 好奇当中会有认同,也会有质疑,还会有反对,甚至会产生过激反应。 尤其是它来自另一个孩子,哪怕是小姐,也会产生疑问。 所以他已经为这个问题做好了准备,他知道这些终究是注定要来的。 他可以编一个故事,他可以给她几个借口。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圣人转世,或者是天神的使者。 他可以找很多借口让她保持沉默。 但最后,他一个也没选,因为他不想欺骗她。 “我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掩埋真相。 可我的原则是,我永远不会欺骗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永远不会欺骗你,我的小姐。 所以现在,我要保持沉默。 我只能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但不是今天。” 诚实是一种美德,是任何关系的基本要求。 所以他不愿意对小姐撒谎。 但他也不会告诉她真相。 “那……是什么时候?” 刚想继续询问,但小姐看到他的表情后,便放弃了询问。 就像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处境一样,很明显,他有些事情不想谈。 他尊重她的界限,所以她必须尊重他的界限。 六郎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原本打算晚些时候把一切都告诉她。 也许等她成王之后,但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嗯……小姐,请你相信我。 我永远都不会害你,我永远都为了你好。 所以我要为你确立一个目标。 等到你被天子正式承认的那一天,你被册封为王的那一天,你得到燕地的封土的那一天。 又或者是你找到如意郎君,一起进入婚姻礼堂的那一天。 六十二,形式 当你每达成一个目标,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我现在对天起誓,我回答你的问题,只会是真话,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小姐,美丽的小姐,你觉得这样的目标怎么样?” 她刚刚为自己成王的愿望奠定了基础。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动力,他会利用一切给她创造动力,让她为实现那一天必须采取的步骤而努力。 这也会让她更容易集中精力,毕竟把一件大事,分成无数个小目标,这样就可以更加容易的完成。 “好! 你一定不可以食言,好吗?” 她笑了起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有一个人,用一生的真诚对待她,更值得让她露出笑容的事情了。 确定了这些小目标,可能比把握某个遥远的日期,或大目标要容易得多。 尤其是第一步,她觉得只要努力练习,就不会离成功太远,只要他拼尽一切的努力,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当然,我永远不会对你食言。 我永远忠于自己的话,有时候我说出的话会影响我的一生,或许也会影响小姐的一生,所以我为我说出的话负责。” 六郎如约一笑,这是一种无形的契约。 他对着她笑,她也对着他笑,所以,契约形成,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凭证的契约,其实比任何契约都要稳固,都要可靠。 老人言,一个人的好坏取决于他所说的话,因为到最后,他只剩下那些话了。 所以任何一个人都要为他所说出的话付出,他应该付出的责任。 然而,世界上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些责任。 “那么,拉勾保证?” 小姐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她的小手正好捂住他的脸,她的小指扭动着,好像在催促他。 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驱散了过去留下的记忆,露出了自己的小指。 “好吧,拉勾保证。” 这将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用小指许下诺言,就连他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两个童年,都未曾有过这样幼稚的承诺。 好吧,这也许是值得感谢的事情,如果他的第二次生命只经历和做了与第一次生命相同的事情。 那就太悲伤了。 “如果我能使用所有这些全新创作出来的法术形式,你能又使用哪一些呢?” 他们的手一分开,小姐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六郎写满的红布上,她的每个毛孔都迸发出新的活力。 其实她知道一些古老的文字,那是她以前的一些下人,让她接触到的。 但如果她想正确地利用所有古文,施展各种强力的法术,她就必须比以前学习更多,她需要各种可能的情况下的法术形式。 “我不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我到底适不适合道法,甚至我连一次都没有测试过我的身体与潜力,所以我还没有积累任何法力,所以我还不能使用任何法术。” 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法力的天赋? 或者知道自己法术的基础属性。 那其实是很简单的,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测试。 六十三,开始 一个简单的基础施法,那就可以从这个最基础的施法当中,看出潜力与属性。 只需要找到任何一个拥有法力基础的人,进行引导教学,然后进行简单的观察,就可以得出答案。 然而,这对于六郎而言,却是从来没有接触的机会,护卫长只教他剑术与体力。 而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任何拥有法力基础的人,他的所有一切关于法力的知识。 也不过是他上一个身体的那个故事里学会的,以及在护卫长不知道是特意还是无意,给予的各种古文法器中,进行记录记载获得。 所以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到底有没有法力基础,如果有,那是什么属性呢? 这对他来说,有点太激动了,但是在此之前他不得不,收集大量关于法力的知识,然后全部记入脑中,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小姐。 所以他已经很忙了,现在他还得抽出时间照顾这位小姐,帮助她学习法力的收集与法术形式的使用。 所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在意自己的属性了。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道法法力的基础? 答案是肯定的,他已经发掘到自己的体内,确实有法力的流动。 所以他在教小姐的时候,也会适当的修炼收集一点法力,尽可能的利用每一寸时间。 哪怕是平时他应该要休息的时间,他也非常的珍惜。 “谢谢你提醒了我,小姐,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我希望每个月能给予我一些时间,去到王府的外面。 我想多接触外面的知识,多了解外面的法术形式。” 这是天下北方的燕地,镇守燕地的卢亲王,也被称之为燕王。 燕代表着和睦相处,容纳百方,安乐富裕,灵巧运行。 所以燕地的王城,燕京,也是容纳天下万物之地,作为一个以法术法力为基础的世界。 这个地方也自然容纳了天下已拥有几乎所有的法术形式,以及各种古文记载。 毕在小姐在王府的地位足够高之前,他也只能利用王府外面的一切,获得更多的信息知识。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既然他决定为了让小姐成为燕地之王而行动,他就得为此做出更多充足的准备。 “出府? 当然可以,我想这点权利我还是拥有的。 我还可以给你一些钱,虽然只有一些,很多人说过给人适当的报酬很重要!” 小姐拍着胸脯,表现出值得信任的样子,但六郎已经可以想象她的零花钱有多少了。 给他一点吗? 她甚至已经开始削减自己的食物,为的就是让他在修练时就能多吃一点。 她开始对他不停地付出,他开始为她不停的努力,他与她都没有索要回馈。 都在互相默默的付出,无需多言,因为她相信他,他也相信她,他们互相信任。 他们知道不需要索取,只要获得成果,他们都会互相分享。 接下来他需要做出的第一步改变,就是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丫鬟,一个可以照顾小姐的人。 六十四,双面 “好,我不会拒绝你的给予的,我非常感谢你的慷慨,并且利用这一切做到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但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开始学会更多的法术形式,收集更多的法力,你要珍惜每一刻时间。 而我也要珍惜每一刻时间,我不会有过多的时间一直陪伴着你,我会有很多我要去做的事情。 现在我得去找护卫长武天解释一下情况,但之后我会回来的。” 严格来说,六郎现在应该和护卫长一起做每日剑术修练。 但是卢天雄中途去找他过去谈话,之后他又去找到小姐。 所以修炼不可避免的中断了,为此,他必须去解释一下。 并且现在在找到合适的丫鬟之前,他还得在早上和下午照顾小姐,所以他必须解释情况,让护卫长可以给予他更多空余的时间。 “好了,好了! 替我向武天爷爷赔礼道歉,我想,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生你的气了。”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哭出来了,但六郎注意到小姐说话不那么支支吾吾了。 每句话里的犹豫都少了,她看起来更活泼了,她真正需要的一直都是有人回报她所付出的一切。 “不用担心,小姐,一切都不会有事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 然后,直到以后,一切都会很顺利。” 他朝她微微一笑,然后礼貌地鞠了一躬,而不再是下跪,小姐看到这种情景和语气,不禁喜笑颜开。 他穿过走廊时,还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微弱笑声。 那个总是哭的小女孩,现在笑了。 他会确保她可以保持这样,长期甚至永久保持这样,这自然意味着他必须做出更多的努力。 “请问,这是三殿下的花园吗?” 六郎从门里探出头来,花园里已经很热闹了,下人们都在忙着整理花园和其他的工作。 他之前面见的时候经过这里,所以再次找到这个花园就很容易了。 他问出的问题,只是他为了看起来更天真而提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很天真。 “嗯,一个新来的人? 你是那个北边的小姐带来的最后一个下人吗?” 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女人回应了他,上下打量着他。 她的眼睛上有深深的鱼尾纹,苍白的嘴唇上涂着唇红,光滑的黑色头发带着几缕灰白色的发丝。 扁长的鼻子,眼睛里有几个模糊的斑点。 她很符合小姐所描述的那个“善良”的施舍者,就是这个人把小姐礼貌地要的花瓣递给了她。 “没错,我是护卫六郎,最近被任命为卢怡春小姐的护卫。 在找到可以照顾她的人之前,我也是她的佣人、厨师兼主管。 我是来感谢甘姑姑之前给我们小姐送来的花瓣的。” 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欢快的微笑。 至少在这一刻,他真的看起来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贫穷孩子,以前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较好的东西。 这位甘姓的老妇人也报以微笑,真是一位慈祥的好人形象,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六十五,无休 “就为了这点小事,就特意来感谢我,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夸张的。 小弟,辛苦你了,其实我献给小姐的那些花瓣,都不过是落在地上,已经准备不要的东西而已。 重要的是,那位小姐喜欢吗? 她喜欢就好,其实我是想给她一些更好的花瓣,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希望你和那位小姐能够谅解? 其实我也希望她能够获得更好的东西。” 如果蛇会说话,它们会像她一样说话吗? 六郎突然发现自己被这种想法困扰着。 如果你背后的刀子有声音,那肯定是她的。 但是这对他来说很好,因为他很幸运,他只是表面天真,而不是真正的天真,他拥有的两个记忆,让他明白人的多面性。 “小姐能过得好真的很重要,这就是我来感谢您的原因。 我可能不太相信自己的照顾能力,但我对小姐很有信心,她自己已经足以照顾自己。 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小姐可以获得更多。 我还是为了小姐能够获得你的馈赠,而再次表示感谢,真的非常谢谢您!” “一个渴望的孩子,一个感激和过分愚忠的孩子。 小姐对他做的很满意,因为她从来没有享受过更好的待遇,所以现在他想稍微炫耀一下。 如果不是那位小姐的人,那就可爱多了。” 这就是甘姑姑对她面前的人的内心想法。 “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夸张,那点小事不值得你特意过来感谢。” 她优雅地挥手让他到一边,模仿着她有时看到的王族小姐的动作。 即使面对像这样天真愚忠的孩子,她认为礼仪也是很重要的。 “不,这对于我们小姐而言并不是小事,所以对于我而言,更不是一件小事,所以请让我报答你。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我拥有双手,而我对我的厨艺还是相当的有信心的。 所以请让我能够进入三殿下下的厨房帮忙,当然我还是属于小姐的人。” 当她看着他的微笑时,她不禁觉得他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微微扭曲了,那双深红色的眼睛直刺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但当他继续说话时,这种感觉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徘徊。 “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他只是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自己的脸映照在他红色的眼睛里,淹没在颜色中。 她张开嘴回答,清了清喉咙,保持着优雅。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响亮的敲击大钟的声音就响彻了空中,那小孩微微地歪着头,表示歉意。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甘姑姑,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必须去找护卫长进行日常修炼了。 我期待着在可以报答您的工作的时候再见到您,如果能够有那一天,我真希望能够给你送上一瓶王城里最好喝的果汁。” ~ “小姐那里最后你一个人了吗? 也就是说,小姐的所有日常都要你一个人负责了吗?” 护卫长低头看着身下的孩子,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六十六,礼物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护卫,他每天接受的修炼已经占据了很多时间,现在他还得同时做这么多事情? “这样你还有时间休息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把早上的修练改到晚上的原因。 从现在起我需要在,上午和下午的时候去侍候小姐。” 六郎每说一句话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他正在光着上身,四肢着地,努力做着基础的体力增强。 正常的体力锻炼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但护卫长站在他身边,用一根法术冰柱管顶着他的腹胸。 每次六郎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时,就会触碰到冰柱,冰凉和刺骨的感觉让不得不再用刀支持,而护卫长在一旁观察,直到他彻底力竭侧身倒下。 倒下之后,护卫长又将冰柱抵在六郎后背,并且让他半蹲扎起马步,站予原地。 “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论任何情况下,你的主人都大于一切,你对你所应该守护的那位小姐,负起了你应该负责的责任,这是非常优秀的。 同时也很累人,但似乎我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为此我们应该想出其他的解决办法。 我觉得可以把两个修炼的时间统归为一个时间,这就可以为你节省一些走路的时间。 因此我再把修练时间缩短半个时辰左右,我们应该能挤出时间来。” 护卫长一边加大力度,一边在脑子里算算,六郎终于又倒在了地上。 他向下看时,他们的目光相遇了,这种凝视有时只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护卫长,不,武天老师。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过于关注我? 甚至我觉得你为了我,浪费了很多,让你可以休息的时间? 人都需要睡觉的,尤其是像你这样强大的老人,更需要保持充足的体力。” 护卫长安排六郎睡眠不足的问题时,六郎也发现了护卫长,和他一样,也有同样的问题。 他负责训练所有的王府新人剑术,同时也监督其他护卫的修练。 即使他没有亲自完成每刻的监督的训练,但仅仅是他必须阅读的报告数量和他必须做的教习计划,就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不要多管闲事,小子,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让你自己一个人修练,你就会愚蠢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固执到知道该停下来的时候也不停下来。 不要担心我的睡眠,作为老人应该去担心年轻人,而不是反过来。” 护卫长哼了一声,在六郎还没站起来,就朝他踢了几脚。 他已经帮助六郎修练了一段时日,他对他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也对他有相当的自信。 当有什么事涉及到这个孩子时,他都会出言提醒,平常的时候也是额外的帮助,虽然那些帮助都非常的严格。 这个看起来有点浮躁的孩子,却对修练很认真,甚至每次都会主动要求提高难度。 他不止一次在护卫长没有在场的时候,把自己逼到了极限,给身体留下创伤。 六十七,新衣 这就是护卫长害怕的原因。 如果让他自己单独去修练,有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此给身体带来不可修复的伤害。 护卫长已经想象到,一个成熟稳重且拥有智慧,做事有着极其责任心,对王府忠心耿耿,前途不可限量的一个小男孩。 他会为了他的急于求成,过分的要求自己,对那本来就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再次带来巨大的伤害。 所以护卫长要看着他,至少看着他修练,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知道怎样做,可以最快的提升身体的强度,以及剑术的技巧。 他还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休息,该怎样训练哪一个部位而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他甚至已经想象到那个孩子像一面裂了的镜子,再推一下就会碎成碎片,再也装不上了。 所以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这个孩子已经承载了太多的事情。 “你的胳膊已经不行了,但你的腿应该还能用。 起来跑吧。” 护卫长又踢了六郎的小腿,好让他站得更快,当他终于站起来时,护卫长用刀拍击他的后背。 他呆在原地,眼睛盯着这个在场地里奔跑的孩子。 奔跑吧! 为了生存而奔跑。 为明天而跑。 继续跑吧,只有这样,你才拥有明天。 “累坏了?” 护卫长低头看着六郎时,几乎是在得意地笑,六郎满头大汗,整个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仰面躺着呕吐,呕吐物混在他身边的尘土里。 胳膊,腿,背,胸,肚子,腿,胳膊。 护卫长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挑战极限,这种状态将永远是他的回报,和挑战极限的同时,又非常有分寸的叫停。 可以让他体会极限,突破极限,而又不会伤害到身体的基本。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你跟我调整时间的理由? 就这? 就这样? 你居然也有胆量跟我提出调整修炼的时间? 护卫六郎,如果你就这点体力,就这一点点的实力,你是没有资格向我提出调整的。” 他看得出六郎在咒骂他的嘴型,甚至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孩子想对他竖起中指的动作。 但在喘口气之前,他连这么做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孩,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护卫长转身便走到修练场边上,掏出他挂在旁边的衣服。 从衣服的口袋里,他拿出一个包裹走回来,转身走过来,放在六郎身边。 “小子,记住,你是小姐的护卫,你不能总是穿着旧衣服来这儿。 如果你不想接受,那你就不允许再得到我的教习。 记住,这不是我对你的怜悯,这只是我对王府的忠诚,既然你要负责小姐的所有生活。 至少要穿得像样一点,不要丢了小姐的面子。 将来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衣服,对不起,我只能给你这这些了,其他的你只能依靠自己的金钱去购买。” 六郎来到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除了从小姐那里得到以前的护卫。 六十八,好人 留下来的旧衣服以外,他还没有收到一套新的衣服。 毕竟,他只是为小姐工作,给一个庶出的女人工作,又有谁会给他过多的东西呢? 而且分给他的只有简单的两套,又破又旧,而且很不合身的一些着装,最后还是在那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女孩的修改之下,才勉强合身穿下。 六郎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终于能侧着身,勉强坐起来。 包裹很厚,他打开包裹时露出了几套衣服。 灰色的茎秆纤维内衣(男性古装内衣,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衬衫),外袍甲是用褐色的硬木与兽制成的,几乎是白色的裤子,还有鞋子和长袜子。 裤子由类似坚固的兽皮与苎麻丝交织而成,每条裤子上都有一条腰带作为护套。 靴子也是麻丝做的,甚至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绣花作为装饰。 最后,居然还有一件漂亮的礼服,红色的,华丽的红色,除了天子皇族与王府专用的黑色以外,那就只有高贵的金色才能凌驾于红色之上。 红色对于王族而言是不祥的代表,但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那绝对是奢侈的存在。 “一个小姐的贴身护卫,无论年龄大小,如果他决定保护某人,就应该看起来像个护卫。” 护卫长看着六郎打开行李时,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想要制作一套适合这样的小孩穿的盔甲,那是很艰难的,所需要的花销那也是昂贵的。 但当他想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穿上会是什么样子时,他觉得这是值得的。 这真的只是一件非常标准的护卫甲袍,但比他的破衣服好多了,可能比他迄今得到的任何东西都好。 六郎举起袍甲时,忍不住歪着头,这使他想起了,他在记忆中的生活。 经常在那个长方体的一面透明玻璃上看到的,那些穿着战甲威风凛凛的元帅将军们。 如果他说他没有想过他什么时候可以获得新衣服,那他就是在骗人,他只是穿了一件基本上相当于脏衣服的衣服。 他买不起衣服,小姐也买不起衣服,在王府里没有人会给他衣服,仅仅因为他为小姐工作。 所以他一直穿着不知道有多少任护卫穿过的旧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旧衣服。 但现在…… “…” 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护卫长武天,一个在故事中轻描淡写的就被处斩的人。 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六郎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人,他几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但这一点,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清楚地表明了护卫长是什么样的人,也清楚地说明了他为什么被处决。 护卫长武天是个好人,他本应该有一天能够成为小姐的剑道师父。 可他被处斩了,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谢谢,谢谢您。 就像你说的,我没有资格拒绝这份礼物。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六郎脱下他那身破旧的衣服,穿上一身新的,接着又穿上一件袍甲和一条裤甲。 六十九,渐佳 又厚又结实。 这些虽然挡不住正面的剑刃,但可以大大减轻承受伤害。 这份礼物对他来说确实非常的厚重,所以护卫长似乎也影响了他未来的成长。 “你不能拒绝,你也不需要感谢我,这只是衣服。衣服就是用来穿在身上的,抬起头来保护你应该保护一生的小姐。” 面对六郎的感激之情,护卫长只是哼了一声,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严肃。 “跟我来。” 两人穿过修练场,直到他们来到外墙上,那里的武器架整齐地排列着。 当他们沿着武器架走的时候,护卫长仔细检查了武器,他的一只眼睛敏锐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把全新的剑上,剑刃上没有一丝裂痕,剑身也很干净。 他从架上抽出剑,仔细端详了一下,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出剑鞘。 剑入鞘,然后交给六郎。 “任何称职的护卫都需要一件好武器。 本来,你必须等到十三岁才能接触到真正的武器。 但是我是护卫长,我有权利让你提前拿到武器。 拿去吧,这是属于你的了。” 这是一把标准的长剑,剑柄用黑色皮革包裹。 看起来有点长,当六郎抓住剑柄时,他才意识到真正的剑,比他那把木剑要重的多。 以他现在的身体,他已经可以勉强挥动了,这些得多亏护卫长的训练。 不过要把这把剑长期带在身上,对身体而言,还是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的。 六郎并不在意这些压力,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是另外一种的修炼。 他又摆弄了一会儿,试图把鞘系在新裤子附带的腰带上。 但这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他认为这就像系腰带一样。 最后,护卫长不得不出面干预。 “小子,不要动,认真看着,一次就要记住。” 年老的老兵微微弯下腰,帮六郎系紧剑鞘,比其他人的系法要倾斜得多。 这样剑尖就不会因为六郎身材矮小,而被拖着走。 “好了,现在你开始看起来像一个比较像样的剑士了。 我宣布你今天的早修已经结束了,你们现在可以去找小姐了,可以让小姐看看你的这套新衣服。” 老兵边说边拍了几下六郎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 他教过很多人,在他教过的这么多人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在得到王府分配的袍甲之后,都迫不及待地到处炫耀他们的新甲。 “如果六郎也能像那些年轻的孩子一样,那就好了。 他甚至不能够表露自己的心情。” 护卫长暗自赞叹,不过情况并非如此,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成熟了。 这是一个他教过的最年轻的一个人,也是他教过的最成熟的一个人。 一个成熟的孩子,成熟的甚至让他有点心疼。 “护卫长,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您。 还有,你今天一定要睡个午觉,如果连您都得不到好的休息,那又如何教会我们这些人呢?” 护卫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六郎,他说话的方式。 七十,突发 有时候让他认为眼前的这个小不点根本不是一个孩子。 这让他感觉很欣慰,因为他很懂事,但又很不舒服,因为这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说的。 “因为世界的残酷,所以小孩变得不那么像小孩了,应该说让小孩变得比大人更加成熟,这似乎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当孩子走开时,他的目光停留在孩子的背上,心中深思着这个世界的事情。 六郎的脚步有点跛,可能是因为修练而酸痛,纤细的双腿支撑着瘦弱的身体。 但他还是要去他的小姐那里,然后他回来做更多的修练,他从来不会浪费时间。 这让护卫长连续几天重复这句话,一句他一直很想跟别人说,却又没有可以说的人的话。 看着他,护卫长笑着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有人能让他说出这句话。 “谢谢你,护卫六郎,谢谢你没有抛弃小姐,谢谢你对王府的忠诚,我相信你可以守护王府的未来。” 然后随着这句话,开始重复的日子。 早上来到床边,轻轻的叫醒小姐,让她进行洗漱,帮她准备她想吃的早餐,给她挑选当天要穿的衣服,尽力让她过上一个小姐应该过的生活。 学习法力收集,帮助她理解更多的古文,她还必须学习的各种法术形式,以及如何适当的使用法器。 在学习了一早上之后,再做一些正常的学习了,比如历史、管理、礼仪,以及王者应该知道的一切。 在学习礼仪的时候吃午餐,准备一点晚餐,喝杯茶休息一下,打个盹来补充一下精力。 午睡之后,又要继续学习,时间安排的很紧,然后吃晚饭。 晚餐一结束,小姐就要打坐了,这样她就能吸收更多获得法力,并努力提高自己的定力和控制力。 这个时候,六郎终于可以去修练场了,在护卫长指导和苦修之后。 不顾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及时回来帮助小姐准备睡觉。 在小姐睡着之后,他就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进行打坐来收集法力,然后又来到修练场与护卫长进行晚修。 为此护卫长将夜间训练的时间,大大缩短,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减轻六郎的压力。 但结果是,他们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弥补这一点。 晚修一结束,他就可以回去睡上两个时辰,然后再醒来,时间稍早于太阳升起。 然后他会花半个时辰打坐收集法力,然后在太阳升起时叫醒小姐,每日如此重复。 这是单调的,仿佛同一天是没有尽头的循环。 但他很享受这样,不过不久之后,循环都发生了变化,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增加了不少。 起初,他打算保持这个循环三个月,然后让小姐收集了足够的法力来测试各种法术形式。 从而了解更多法术形式,并且最终让她学会,并且深深的刻在记忆当中。 但仅仅过去了一个月,小姐就把这些计划彻底粉碎了。 因为一件小姐为了他着想,而去做了一件突发事情。 七十一,恶小 一件小小的恶事! “六郎! 快来看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你肯定很想要这个东西,但你肯定猜不出来是什么?” 当小姐兴致勃勃地冲进门来时,他正在洗澡,用湿毛巾擦着身体。 瘦弱的身体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瘦弱,但是依然瘦弱。 两人四目相对,但都很自然,他们现在都还只是孩子,所以他们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小姐急不可耐的冲到他面前,在他面前挥舞着一个东西。 “看! 快看! 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几乎要把那个东西推到他鼻子上,那是一个放在基座上的五行八卦镜。 如果他在以前弄得身体记忆的生活中看到它,他会认为这是从算命先生那里买的东西。 但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俗气的东西其实很有价值,很有用。 一个可以测试身体法力的设备,身体潜能以及法力基础属性测试设备,外面一圈是由五行八卦的阵法形成。 中间是由整块透明的玉石打磨成的圆片,拥有极强的映像能力,以及反光功能。 使用这个法器,人们将能够节省大量的时间和法力,因为他们不需要再测试每个法术与法术之间,融合的新形式是什么属性。 节省时间的原因是: 当你融合出一种新的法术形式,却不知道那个法术形式的属性是什么。 功能作用是什么,所要消耗的法力有多少。 而法力会随着法术的使用而流出,并且无法再回来,想要重新获得法力,就必须重新积累获得。 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当你有这么多法术形式要测试的时候。 “这个……你是怎么让你的哥哥姐姐们借给你的? 难道说是大殿下借给你的?” 六郎有点好奇地看着八卦镜。 在这个王府里,有十几个这样的法器。 卢亲王拿着一个,除了卢怡春外,他的每个孩子和女人都拿着一个。 他们借此来测试自己的人民,并努力建设强大的法术大军,让这只强大的军队镇守天下的北疆,看住北方强大而匈蛮的奴人。 六郎推测,她的几个哥哥都不肯借给她,即使她想借,她也见不到他们,所以她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温和的大哥。 大哥没有理由要借给小姐,但他也没有理由不借给她。 但是,从六郎在故事中看到的情况来看,小姐必须给出一个充分有效的借口,才能让大哥可以把东西借给她。 毕竟,她的大哥和卢亲王太像了,都是为了整个燕地而不仅仅是这个王府。 他们坚持着,所有的王法与规则,并且致力于公平与正义,并且任何时候都负责他们应当付起的责任。 他们是为大众着想的好人,但他们又是不合格的家人,甚至他们连回到王府的次数都很少。 也许他们经常回到王府,那个故事里的小姐,就不会过分的扭曲,就会因此而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这不是大哥的,只要我没有正当的理由,大哥就不会借给我。 七十二,镜子 这是我从三哥那里借来的。” 平民必须年满二十岁才能接受设备的测试,这是当朝天子制定的铁一般的规定。 六郎是她的护卫,但以小姐的地位,他基本上仍然只是一个平民,所以要使用这个八卦镜法器,他显然是没有资格的。 “借? 是你借的?” 你真的是借的吗? 你确定是借来的吗?” 当听到,她是从那个最藐视她的卢天雄手上借来的,六郎激动的大吼连续问几句。 他的眉毛仍然难以置信地扬了起来,这本来就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 这个小女孩,之前只是因为哥哥的部下而跌倒,从而遭遇羞耻与嘲笑。 现在就利用卢天雄不在家的时间,溜进他的房间“借”他的东西? 六郎不用过多思索,就已经想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我……我又做了什么坏事吗?” 看到他没有得到她所期待的那种欣喜若狂的反应,小姐忍不住退缩了。 她试着听取他的话,一直想着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她现在思考着,是否在某方面出了问题? 亲手偷窃绝非王者之道,尤其是现在这种只要稍微调查,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低劣手段。 更加不可行,至少将来要成为王的小姐,决不能亲自去偷窃。 可她已经犯下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责骂她了,更不要让她主动去认错。 因为王者最大的忌讳,便是轻易的低头,尤其是向她的敌人低头,这是绝不可行的事情。 向敌人低头认错,那是肯定无法得到原谅的,因为那可是敌人,哪怕你没有做错。 他也会说你错了,更何况已经做错了,何必还要去错上加错。 “没有,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尽你所能去得到它,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当你对一个坏人做一件坏事时,它就不能被认为是坏的。 打败坏蛋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比他更坏的坏蛋,打败一个奸诈小人,那就是变成比他更奸诈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说三殿下是个毫无人情味的纨绔子弟,这就证明他的名声并不好,不好的名声自然来自于日常的态度。 忽略他对其他事情的态度,只从他对待妹妹的方式,足以让他有资格获得这个头衔。 因为母亲不在身边就去欺负一个孩子,那可悲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那个欺负孩子的人。 为什么? 为了发泄自己的一时私欲,而去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造成一个不好的名声,因小失大。 因为一件小事而失去了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这样的心胸,注定无法成就大事。” “! 真的吗? …… 我知道了。” 小姐刚想松一口气,又听到六郎最后那句话之后,稍微明白了他的话中之话,在心里记下了六郎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然后慢慢去消化,去理解,去明白每一个含义。 然后将这些含义,代入到她自己身上,代入到实际生活之中。 两人无需多言,很多话只需两眼相对便会理解。 七十三,师友 因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是她最好的老师。 他依靠她,她依赖他,她信任他,他守护她,无形的默契,无需多言的感情。 上个月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月。 因为有他在,他总能温柔地引导她前进,教她新的东西,在她身边学习,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助她。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朋友”这个词了。 也许,如果她幸运的话,将来他们会变得更加亲密,他还可以教她为什么人们喜欢“家”这个字,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家人。 “不过既然都借回来了,那就使用它吧,快点用完就行了! 完之后把它放回去。” “刚开始会刺痛,但你必须咬紧牙关忍受下去,否则镜子里的法力就会涌出来,咬断你的胳膊!” 小女孩把双手举过头顶,好像在背诵着诗文,警告他时,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但是六郎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小姐……说这话的人都是在骗你,王府的法器,绝对是天下最精良的法器之一。 他们绝不会让一个强大的法师制造出会让他们痛苦的法器。” 这只是一个民间谣传出来的故事,用来吓唬孩子们,让他们在官员面前表现得更好。 至于这个故事是如何传到小姐耳朵里的,他毫不怀疑,这肯定又是她的哥哥们安排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让她感到不安。 “~嗯~” 小姐轻轻呻吟了一声,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的脸颊微微隆起,但六郎在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之前举起了一只胳膊。 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和他教她一门特别难的法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当时她很难理解。 那微弱的微笑中有某种温柔,但每当他露出笑容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好吧,好好好,让我们一起使用它,赶紧把它用了。” 她跟他顶嘴的技巧越来越好了,甚至还在唠叨,所以如果他现在,继续跟她唠叨下去,他们就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卢天雄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最好不要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小姐闭上了嘴,六郎把手放在八卦镜上,嘴里念着催动法器的古文,对内部输入法力。 突然几百个小吸力,扎进六郎的手掌,就像是几百个小倒钩从镜面里冒了出来,勾住手掌里的血肉,将血吸了出来。 但是,却没有看到一滴血,甚至一滴水也没有沾上这个镜子的镜面上。 每个倒钩都吸进了手掌的血液,然后缩回镜面内,将其注入了镜面,融合为一体,一束光线开始从镜面内部映射出来。 “看来这至少证明了,我拥有学习法术的身体基础。” 镜子亮起的事实意味着他的血液中拥有法力基础属性的潜能,然后当他到达合适的境界时。 或者是收集法力,又或者是增强体力,他就可以使用或者突破更多的法术形式。 七十四,施法 在这之前他已经开始打坐获得一些法力,所以当他知道他可以把法力储存在他的身体里时。 光是看着明亮的光,就开始觉得这个身体在法术方面,也许比他想象的更有天赋。 这让他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自己的信心也更加强烈。 清澈的光线慢慢地被他血液里的红所取代,那是镜子里形成的一个漂浮的斑点。 所有的光线都被吸进了这一团,然后它的红色被冲刷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三种慢慢升起的新颜色。 “三种基础属性,我的身体里拥有三种法力基础属性,这简直超乎了我的预料。 也就是说,我不需要学会更多的法术基础古文,就可以直接使用一些组合的法术形式。 甚至更多更强大的组合法术,同时也说明我的身体可以适应三种属性的法力,可以利用这三种法力,对更多人进行克制” 六郎一边沉思一边看着颜色慢慢凝固。 像ㄕㄚ和ㄔㄣˊ?这样的组合法术形式,就不需要进行复杂的融合,直接就可以用法力用出的法术形式,这也是归功于他三种法力属性基础。 比如第一种,本由三种基础ㄏㄨㄛv,ㄊㄨv,ㄈㄥ融合形成。 因此六郎,身体里生来就拥有这三种基础属性。 所以不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进行法术形式的融合,就可以直接用出融合之后的法术形式ㄕㄚ。 这样既可以不用消耗大量法力,又可以直接用出融合之后的法术形式。 六郎继续感受着,他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身体大概的法力基础构造。 然后他就看着小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姐。 小姐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嘴里唠叨的回应。 “好好好! 我现在马上就把它送回去! 这本来就不是我们,所以它不属于我们,甚至我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它!” 她急忙站起来,冲出房间,好像手里拿着热炭似的。 六郎又一个人呆着,仍然光着胸膛,肩上搭着一条湿毛巾。 他的目光低垂到身下的洗衣盘上,他自己的脸也在回望着他。 银白色的头发垂到耳朵后面,血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格外的突出。 晒得黝黑的皮肤终于不那么粗糙了,一双薄薄的嘴唇慢慢地抿起,露出微笑。 “好吧……三哥,不,应该是卢天雄殿下,让我现在就把这破玩意还给你。” 小姐极度不情愿的,又偷偷的溜进她三哥的房间,把法器八卦镜放回原地。 他只是在等待小姐崛起的时机,直到他发现他可以自己使用什么法术形式,所以他的计划改变了。 由于这个缘故,预期的三个月时间变得微不足道,现在是时候开始搬家了,是时候让荒凉的这里真正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六郎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因为搬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在王府里面搬家,绝不简单。 他像往常一样继续他的一天,在这个时候实际上,只是帮助小姐准备睡觉。 七十五,映像 他给她准备了睡衣,和她一起喝了杯茶,花了一点时间读了一些睡前小故事。 这样她就可以放松下来,相对轻松地入睡了。 当他吹灭了她房间里的最后一根蜡烛,走进走廊时,这是他的私人时间。 “那么,如果是你的私人时间,你会如何度过呢?” 每到这个时候,六郎的心里总会发出这个疑问。 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可以控制的私人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才从内心发出来的感叹和自抚。 通常情况下,六郎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打坐获得法力,然后去见护卫长进行夜修。 可是,他一直在准备的机会就这样悄悄降临,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于是他拿着灯笼,慢慢地穿过黑暗的走廊。 “ㄘㄨㄣˊ。” 他低声嘀咕着,一边观察着灯笼,一边用最近几天设法收集到的法力。 但它完全静止不动,火焰静静地闪烁着。 “ㄘㄨㄣˊ。” 他又试了一次,眉头微皱。 法力减少了一点,古文法术也说对了。 但灯笼周围仍然没有动静。 “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当中这么简单。” “ㄘㄨㄣˊ。” 法术形式,他在实际使用法术形式上有点不足,应该说是很不足。 背后的理论很简单,把基础属性组合成一个新的的法术形式,然后消耗你的法力一个一个的,念动古文。 但是把刻在书上和付诸实践是完全不同的。 他可以想象出施法所需的法术形式,以及其他的办法,但是真正要用出的是。 尤其是在他慢慢地往里面注入法力的时候,那就证明这是很麻烦的,至少绝不是轻松一挥就可以用出。 “为什么小姐可以这么轻松的就使用出来,而我不行呢? ……” 正当他抱怨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话音突然停了下来,他第四次尝试时使用的法术形式也停了下来。 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 就像眼前的那里出现了什么东西。 “也许我并没有小姐那样优秀的天赋,但我可以继续尝试下去,至少之前已经证明我是拥有法力的。 哪怕我是一个大傻瓜,这一切都值得一试。” 想起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当中,那个在一个长方体其中,透明一面,发出亮光然后映像出来的人物。 道士、修士、大师、仙女,每当他们出现在那个会发光的长方体透明物中,他们总是要做点什么? 因为他们总是要做点什么才能成功的施展法术,但是他们要做什么呢? 想起上个身体记忆里的那个故事,故事里有没有详细的描述呢? 因为他看书的时候总是囫囵吞枣,所以对于那个故事的记忆总是不那么的清晰。 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再让他读一次那本故事,他一定会详细去读,认真的去读。 哪怕一个字,或者一个笔画,所蕴含的意思,他都要认真努力的,花上一点时间去理解。 现在后悔已经无用,他只能竭力的回忆。 七十六,沙存 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个故事,想起他们施法的每一个片段。 “ㄘㄨㄣˊ。” 六郎的手指动了动。 就像一个文学作家灵感不断的涌现,尽情的挥洒着文笔,不停的书写着文字,就像天师驱动着法力召唤他的法术。 法力变成了灵感与文笔,他的手掌,手掌上的每一根手指。 手指上的每一个纹路,都成了书写文笔与故事的灵感。 每根手指都负责一个单独的古文笔划,每根手指都带着一小股法力。 看起来很尴尬。 每根手指都以粗壮的方式移动,没有任何节奏或平滑的表面。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看起来像个大傻瓜,他也可以接受。 有时候,傻瓜也会得到结果。 灯光下爬上六郎手臂的热浪扭动了一会儿,然后出现了一些沙子,然后爬上来包住了灯笼。 一旦整个被覆盖,慢慢的将灯笼吞下,就像失去地基的建筑物一样,一点点的陷进流沙里面。 热浪消失了,流沙也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灯笼不见了。 “ㄘㄨㄣˊ。” 六郎的手指又动了起来,随着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尴尬的曲调翩翩起舞。 热浪再次浮现,流沙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形状,一团球状流沙浮现在手掌上面。 随着热浪的消退,流沙一点点褪去,灯笼搁在他的手掌上。 里面的火光没有灭了,灯光还在,仿佛就像原封不动,就连里面的蜡烛也没有减少。 哪怕是火的形状,似乎也是像刚刚进入流沙时候的样子,仿佛像是把灯笼放在一个时间静止的地方。 一切都会原封不动的存入,然后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和存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简单的施法之后,他就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一样,法力大量的消耗,体力也所剩无几。 “我的这个身体是不是太脆弱了? 我的法力是不是太稀少了? ……” 六郎一边自我怀疑一边看着灯笼。 完整的古文,和多次失败的尝试,每次消耗的法力是巨大的。 法术形式的数量少得可怜,但仅这一点就足以耗尽他的大部分法力。 如果要他猜的话,他现在的法力只够他再使用一次组合法术形式了。 “而且那些都是低级法术形式……小姐在故事中是怎么施展那样的毁天灭地级法术的?” 法术形式根据其强度分为几个等级。 前四个是标准的,低阶,中阶,高阶和特阶。 最正常的,非常的正常,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人们永远不会超过这四个等级。 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 神阶,仙阶,圣阶。 他们存在于规范之外,所以不能用正常的标准来分类。 每一个人,无论是将军、道士还是妖魔,又或者是那些活在传说当中,已经得道飞仙的仙人,他们所有的法术形式,都是如此分级。 一个可以瞬间击灭成千上万军队的法术形式,一个可以一击毁灭一个城池活生生的灾难级别的法术形式。 七十七,法阶 甚至可以灭国的自然级别的法术形式,最后还有让仙人天神也为之颤抖的力量。 而能够获得这一切,都源于个人的天赋,加上不停的努力。 “我甚至不想去想那些法术形式有多烦人……” 有两种方法可以判断一个法术的威力,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方法,融合的程度,以及法力消耗的程度,施展法术的时候造成的伤害程度。 大多数低阶法术包含一两个基础法术形式的融合,而中阶法术则包含三到五个。 第二种分辨要简单的多,通常被人们称为最简单直接的取死之法。 这真的很简单,你只需要把通常在多种融合的法术中使用的法力值,直接创造出新的法术形式。 一个全新的古文,那不应该被称之为古文了,应该叫新文。 所以通常融合的越多的法力基础的法术形式,所造成的威力伤害就越强,因此阶级也就越高。 然而,一个不了解的法术形式,一个新的法术形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尤其是那些相生相克的属性,如果不能好好的控制把握,互相克制制造出来的摩擦。 与法术的扭曲,很有可能会对施法者造成各种不同的损伤。 这是危险的,应该说这是极其危险。 当然,要控制一个全新创造出来的文字法术形式,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因为法力的消耗相对来说可能太大了,风险也是一样的大。 不过这两种方法似乎都不是六郎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 他甚至还没有完全成功的使用出一个法术形式,所以他可以忘记使用中阶级别的法术,或将多余的法力运用于低阶法术。 没错,他最好的选择还是活在当下,活在当下最为重要,连基础还没有打好,就想要一步登天,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是那种幻想着自己就是主角,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一帆风顺的人,那绝对是一种愚蠢的想法。 主角之所以可以成功,不是因为他是主角,所以成功,而是因为他成功了,所以他是主角。 现实的世界在没有成功之前,绝对要预防任何未知的危险与不确定性。 尤其是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未知的敌人,随时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而冒出来的时候。 拥有着自己是一个天生主角的想法,那绝对是愚蠢的,六郎明白他不是主角,所以他很理智。 ~ “原来这里也有豪华的装饰。” 他的脚步停在一幅画像前,或许用山水图来形容更恰当些? 它从墙上凸出来,但最后还是墙的一部分,整个画架凹嵌在上面,所以他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它。 一条伸出两米多一点的石虎靠在走廊的墙上,这是他被卢天雄叫去时看到的那条龙,还要更加生动的石头。 事实上,像这样的石头遍布整个王府。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相似的小部件,一只眼睛,一条尾巴,一只耳朵,一根胡须,一点牙口,一个爪子。 虎的形象充满了整个楼阁。 七十八,暗道 “哪怕你们被荒废在这里,以后还会有用的,你们不会总这样被丢弃在荒凉的地方。” 六郎喃喃地说,他把手放在石像上,抚摸着石像背上高耸的身躯上的像是皮毛斑纹的细节。 他摸它们的顺序似乎是随机的,从一处跳到另一个处,甚至摸了好几次。 但不久,他就感觉到了。 触感在他的手底下消失了,他的胳膊陷进去,好像它是水一样。 他噘起嘴角,走上前去,穿过石像,居然走进一条昏暗狭窄、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暗道。 在他身后,石像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设计这个地方的人真是个天才。” 这条暗道是王府的骨架。 充满了整个王府,蔓延至各个紧要地方,渗透进每一个楼阁院子,通向每一个出入口。 这是为了给这里的主人最后的保命手段吗? 他想只有卢亲王的人知道这条秘密通道吧。 有了它,逃离王府变得很容易,也很容易监视王府里的每个人,以确保他们实际上是忠诚的。 现在被六郎发现,所以这条暗道将作为六郎可以利用的私人通道。 而现在卢亲王和大殿下,都已经为了抵抗匈蛮奴人而不在王府之内,所以他不可能认为其他人正在使用暗道。 “骄傲的三殿下,卢天雄殿下。” 六郎的第一个目标已经设定好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开始走着,在狭窄的暗道里穿行。 好吧,说暗道狭窄不太正确,它的宽度和高度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所以六郎小孩子的身形,实际上是有足够的空间。 利用平时走在地面上大概的方向记忆,然后摸索前进,过了一会儿,六郎终于到达了他的目标地。 暗道上排列着许多法器“窗户”,贴在墙上的部分是完全透明的,这样里面的人就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 神奇的是,从外面却看不到窗户的存在,更神奇的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窗户,却无法从外面打开。 在他面前的窗户外是卢天雄的卧室,因为卢天雄还没有回来,所以现在是空的。 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趴在那里,静静的观察情况。 最后,他在那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和护卫长一起修练的时间了。 直到那时,在将近一个时辰没有看到任何动静之后,他才决定潜入。 他推了推“窗户”,走了进去,从刻着龙鳞的墙上走了出来。 卢天雄的房间确实大得毫无意义,由于大房间又放入半层楼高的隔板,分割成多个的小房间连在一起,和普通的房子差不多大,所以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六郎来拿的东西对卢天雄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不会把它放在了他容易拿到的地方。 床上铺着绸缎床单,附件上挂着绸缎窗帘,床边放着一个深黑色木头做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盏黄金灯台。 六郎找到了一个柜子的抽屉,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露出了连二殿下都想要珍藏的真正宝藏。 一条项链。 七十九,栽赃 由纯金制成的珠子包在绳子上,每一颗都雕刻着复杂的各种动物或植物。 中心是一颗漂亮的宝玉,宽约大拇指的一节,长约宽的两倍,呈椭圆形,圆润光滑。 围绕着宝玉并将其连接到珠子上的是一个淡粉色的外壳,装饰得类似于卢亲王特有的虎头标志,他们的对天子誓言刻在两侧。 “对于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而且仇恨着妹妹的人,他是没有办法放下这种东西的……” 六郎自喜言语,庆幸终于拿到这条项链。 这条项链对卢天雄来说很特别,可以说得上是他最珍贵的财产。 是他最讨厌的,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这本应是要从他的母亲手上得来的礼物,却要从他最憎恨的一个女人手中夺来。 本应是父亲送给他母亲的礼物,却送给了他眼中最可恶的一个贱人手上。 就像是烙印在他灵魂上的耻辱,他应该恨那个女人的不忠,他已经恨了,但他始终没能摆脱对这条项链的执念。 因为这条项链当中隐藏着太多的故事,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悲哀。 王府中的利益斗争,便是从这条项链中可以映射出来。 六郎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加快了速度。 六郎一手拿着项链,把床头柜重新关上,确保每件东西都和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是他来的第一件事,不过还有一件。 他趴在地上,爬到床底下,摆弄着地上的黑布,直到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然后黑布上面的地板,进行每一寸都轻轻的敲击一下。 黑布下面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然后黑布的一部分滑开了,露出了一个秘密的隔间。 里面装满了详细记录他各种秘密事件的帛书。 六郎把它们都拿了出来,然后开始摆弄隔间的侧面,他的手指迅速地描摹着他要找的东西。 又是同样的方法,在每一寸地方,轻轻的敲击。 墙壁滑开,露出另一个隐藏的隔间,不同的是,这里面只有一块帛布,帛布上是一个画像。 这幅画将是刺在三殿下身上的第一根刺。 他本可以选择不做这样的记录,但卢天雄过去已经损失了很多金钱。 原因就是他没有妥善记录每件事,所以他就开始对他的每一件事情做出详细记录,以避免重复同样的错误。 六郎看了看他的出行记录,还没有打开它,六郎猜测起里面大致的内容。 这里的东西,将会成为重要的东西,或者说成为一件有力的武器。 这将是让小姐获得权力的第一步,是引发一连串事件的第一个齿轮。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的影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不寻找另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呢? 为什么? 但那个问题,一提出来就被压扁了。 他甚至不需要想它,他的本能粉碎了他。 他就是六郎,他所接受的通向幸福的唯一途径就是力争上游。 因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关上身后的隔间,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八十,怒嚎 然后走回墙边,打开了秘密通道的入口。 他一手拿着帛布,把项链放在上面,折下一颗珠子,暂时放在一边。 “ㄘㄨㄣˊ。” 一阵流沙凭空出现,这两件东西被沙子吞没,消失了。 ??的是储存的法术形式,但它的法力基础还是来源于流沙,流沙会保护他的物品,直到他想要使用,然后再召唤它们。 那颗珠子还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他一边走一边在手指间滚动。 “原来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当他走到一扇向他展示他所渴望的风景的“窗口”时,他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她每天不得不很早起床,所以她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地打着盹。 六郎悄悄地走进窗户,蹲下来,把珠子滚到她的床底下,然后站起来,退到墙上。 “祝你做个好梦。” ~ “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 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上露出来,雷鸣般的怒嚎就震动了王府东北方的楼阁。 天色还很早,六郎甚至还没起床去叫醒小姐。 两天前,他拿走了卢天雄的东西,就在昨晚,他终于从他去的地方回来了。 “……快点,快点。 通通都给我滚出去,哪怕把整个王府都给我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 所有人都去,所有人都给我去~” 六郎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站起来,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 他从脸盆里往脸上泼了一些温水,这样他就能醒得快一点。 然后他穿上甲袍,把甲袍连在一起的绳结一个接一个地系好。 他的动作缓慢而有条理,就连他系袖子的方式也缓慢而仔细。 今天是特别的一天。 根据他和小姐的约定,这一天是他一个月中唯一的一天。 因此,这本来是他开始可以到外面执行任务的日子。 但说真的,想到他到现在还坚持这种缓慢而有条不紊的节奏。 似乎连死亡也无法打破习惯。 他穿好衣服,把头发梳整,看着自己的倒影。 “看来今天,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卢天雄虽然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但他一般不会对别人使用暴力,尤其是用自己的双手,对那些他认为的下贱下人使用暴力,毕竟他是一个真正的王族。 但凡事都有例外,大多数人在被激怒时都失去了一些道德和原则。 “唔……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坐起来,这时六郎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被那把她摇醒的巨大声音吓了一跳,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多想。 看到她并不害怕,这似乎是卢天雄第一次被偷东西。 在故事中,只要出现了一点错事,他总是先责怪小姐,无理取闹地冲她发火。 六郎是煽动这种愤怒的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夺走了卢天雄最珍爱的三件物品中的一件。 在这种状态下,那位三殿下不可避免地会来这里取回,因为这里有着他最值得怀疑的人。 他挥舞着拳头和法术,试图从小姐身上打掉那个东西,然后夺回那个东西。 八十一,忍耐 八十二,保护 都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至少现在不可以暴露她已经掌握法术的事情。 “小姐,请你等一等,你一定要拥有耐心。 等着你变得强大,变得像无敌那样强大,然后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任何事情。” 说完之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咽的声音。 她明白他在暗示什么吗? 还是她只是被他的感染了? 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如果是故事中的小姐,他会赌第一个,但现在他还不能确定。 声音越来越大。 急促而紧张的喊声。 愤怒的怒嚎和急促的呼吸。 木头的跺脚声和吱嘎声。 最后,门被打开了。 “你! 你这个肮脏的低贱的杂种! 你是天下最无耻,最卑鄙,最可恶的东西。 你的肮脏给王府染上了一块最大的污秽,让我们永远也洗不掉,擦不干。 你是我们王府永远的耻辱,最大的耻辱。” 愤怒的眼睛闪烁着火焰,一头蓬松的长发疯狂地甩来甩去。 卢天雄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扭曲的表情形成的皱纹,连接成一张暴力的恶脸。 他刚来到这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六郎,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六郎放在眼里。 他那炽烈的目光锁定在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的小女孩身上。 “ㄇㄢˋ,ㄨㄢˋ,ㄇㄢˊ!” 三株植物从卢天雄脚下长了出来,藤蔓冲破地板,扑向小姐。 三殿下命令周围的大自然抽动,离他最近的植物也弯下腰来服从他,强大的法力,驱动的ㄇㄨˋ为基础属性。 小姐吓了一跳,脸色依然苍白,藤蔓上已经长出了锋锐的尖端,向她扑来。 但是这都不用担心,因为他在那里,他已经准备好了。 握在剑鞘上的手动了,拔出了那把护卫长给予他的剑。 这把武器很重,对他瘦小的身体来说也太长了,这是武天送给他未来的礼物,而不是现在的他。 但剑仍然是一种武器,而六郎不是一个不知道如何使用武器的人。 这些天来与护卫长的地狱般修练,并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一种简单的依靠拔剑动作的向上砍。 鞭子往下抽,刀刃往上拔,于是他们不可避免地相遇了,这种感觉就像劈开湍急的水流打在六郎身上。 藤蔓比普通的植物更坚硬,那是被法力强化了,但他仍然可以切断。 然后,升起的剑又落了下来,砍下了更多的藤蔓。 剑很简单,没有装饰,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和美感,只有最纯粹的杀意。 这正是护卫长想教给六郎的,一把杀戮之剑。 “你这个大胆的下人,竟敢阻挡本殿下,给我滚开!” 六郎展现实力之后,卢天雄终于看到了他,三殿下愤怒的目光几乎把他整个吞没了。 他站在那里,更多的藤蔓从地板上拔地而起,像蛇一样扭动着,随时准备攻击。 但六郎只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他只是想保护小姐的安全,让小姐过的更好。 “三殿下,你曾经跟我说过忠诚是重要的,所以现在我听从了你的话。 八十四,抽打 我是护卫,她是我的主人,我的小姐,属于我的小姐。 所以我必须站在这里,保护我的小姐。” 当听到六郎说话后,卢天雄的整张脸都抽搐了一下,他周围的藤蔓退缩了一秒钟。 从他嘴里呼出的气很沉重,他的胸膛起伏着。 他的眼睛四处扫视,不停地在坚定的护卫和躲在他身后的害怕的小女孩之间切换。 “好……好……好。 所以我能理解为,你是说只要我不去找她,你就什么都不会做吗? 即使我让你替她去受罚?” 卢天雄在必要的时候有点聪明,所以他理解了六郎话语背后的意图。 护卫,一群愚忠的护卫! 他们为了保护主人而行动,为了保护主人的意志而行动。 无论情况有多不堪,他们都不会为了自己着想,这在卢天雄的眼里,这是多么愚蠢的思想。 “没错,正是如此!”。 六郎把剑放回剑鞘,他的手仍然放在剑柄上,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位高贵的三殿下。 两眼相视,卢天雄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很快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小姐身上。 因为在这位三殿下的心中,一个低贱卑微的下人,根本不值得让他放在眼里。 “像你这种人,居然还有人会保护你? 不过这个天下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关心你。 天下不可能如此不公平,给你这样的人如此之多的待遇,因为你根本不配拥有。 瞧着吧,我会打他,我会惩罚他,我会虐待他,直到你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为止。 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然后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现在你又把它给偷走,所以现在我要把它重新拿回来。” 卢天雄像野兽一样冷笑起来。 忠诚和关怀,似乎即使是像她这样卑微的人也会被世界赋予这样的东西。 即使她出生到现在,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个人愿意关心她。 但是这至少证明她不是孤独的,她还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仅仅是这一点,就让她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扭曲的未来,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她的命运,她的结局,也就此开始发生变化。 “ㄇㄢˋ,ㄨㄢˋ,ㄇㄢˊ。” 藤蔓在移动,抽打着一个身体瘦弱顽强的小孩子。 先是他的脸。 然后是肚子。 接着是右臂。 又然后是左腿。 又接着是左臂。 右腿。 他的脖子。 又是那张脸。 胃。 左臂。 又是那张脸。 脖子。 脸。 脸。 脸。 脸。 肚子。 脸。 脸。 还是脸。 卢天雄脸部狰狞,一直催动藤蔓抽打他。 有时他们留下了伤口,有时只是留下了瘀伤,由于反复的殴打,最后把瘀伤切开了。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落在六郎身上,他精心穿上的袍甲很快就被撕破了,鲜血淋漓。 自始至终,卢天雄甚至都不想正眼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躲在护卫身后不远处颤抖的小女孩身上。 他真恨她,他咒骂她,他他甚至无时无刻想要她去乞讨,想让她永远离开王府。 八十五,谩骂 他想让她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她哭着求他住手。 “得了吧,你是个肮脏的东西,因为信任破裂和爱情被背叛而生,你是忠诚的反义词。 你是纯洁与善良的对立面,你代表着污秽,你就是邪恶。 来吧,展现真实的你,让别人看看你是多么的懦弱,愚蠢,无能,肮脏。 你只配躲在后面瑟瑟发抖,你什么都不配拥有,你不配~ 你什么都不配拥有!” 她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来,她咬紧牙关,她坚持着,她忍耐着。 她甚至都没看卢天雄多一眼。 她浑身发抖,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但她甚至没有给他看一眼。 她只能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护卫,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的血偶尔会溅到她身上。 他有瘦弱的身躯,无力的臂膀,细小的双腿,低贱的地位,毫无身份,毫无地位。 但他从来不放弃,哪怕他前进的跌跌撞撞,他走路的样子颤颤巍巍,哪怕他跌倒了。 他也会重新再次站起来,他每一次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前面,尽起他应尽的责任,从不离开自己的位置。 “跟在我后面。 忍耐,让自己坚强起来。” 这是六郎跟小姐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之一,语言是有力量的。 远比大多数人认为的更有力量,尤其是一些充满着信念的语言。 在正确的时间说正确的话可能会成为一种支撑,一种信念。 甚至是影响一生的信仰,会把一个人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同样,言语也可能成为永远束缚某人的枷锁。 此时此刻,六郎对她说过的话在她心中回响。 从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到他最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萤火虫一样闪烁。 它们从每一个角落钻进她的身体,每一滴溅在她脸上的血,都让它们陷得更深。 现在,它们将永远是她的一部分,但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它们是福还是祸。 咚咚咚。 当卢天雄正在殴打他时,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卢天雄像一只正在捕食的狼王一样冲进门来,所以门已经大开着。 但敲门的人还在外面,他坚持敲门,他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那是一个年老的随从,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的老人。 他的脸上没有一处没有皱纹,褪色的灰白头发整齐地在帽子里面。 他留着浓密下垂的长胡子,有点暗淡的棕色眼睛半闭着。 “老奴参见三殿下,还有小姐。 三殿下,小姐,大殿下让我把你们请过去把,你们最好赶紧过去。 因为大殿下实在是太忙了,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待。” 卢天雄抽搐了几下,然后又颤抖了更多下,他用来打六郎的藤蔓开始枯萎。 大殿下,应该说是大公主,一个女扮男装的大王子,六郎一直在等待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女扮男装,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把她当做一个女人。 包括她的父亲,镇守北疆的卢亲王,也是拿他这个让他骄傲的女儿,当成令他荣耀的儿子一样对待。 八十六,出行 “小姐,你该走了。 别为我担心,这些伤口都是表面的,很快就会愈合的。 所以去吧。 但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别忘了我和你之间的约定,所以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六郎转过身来对小姐说话,小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感觉她要把衣服一角扯下来。 她的眼睛充血,有点红,但从头到尾,她一直不让自己哭出来,尤其是现在六郎正看着她。 血的红色和墨的黑色相遇,就像代表着将军的红色和代表着天子的黑色。 她看着他的眼睛,比卢天雄之前看他的时候更用力地盯着。 她一边看着他,一边把被子拉到床上,用布巾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擦完后又强忍着眼泪。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的。 但你最迟明天早上必须回来,明白吗?” “遵命,我的小姐。” 三殿下和小姐离开房间后,老随从礼貌地向六郎点了点头,然后跟随他们离开。 六郎拿着已经被他的血弄脏了的床单,床单本来是蓝色的。 所以想把床单重新变成蓝色,那可能已经做不到了。 “看来已经洗不干净了,我得给她买新的。”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撕下床单,把碎布当作临时绷带,盖住藤蔓留下的伤口。 这是小姐唯一的一张好床单,所以如果他今天不买新的。 他就得去求王府里的织娘,给他做一条新的,而且请求不一定能够获得成功。 看着之前一个下人是如何对待小姐的,他就已经可以想象出来,如果她毁了这么一套“珍贵的”床单。 而他唯一的下人,又去苦苦央求他们,其他下人会怎样嘲笑她? 他脸上也有不少用床单盖不住的伤口,但伤口相对较浅,所以当他换完干净的衣服时,伤口已经止住了。 由于伤疤太多,他的脸看起来相当憔悴和混乱,但它们最终会愈合的,所以他今天只能看起来有点混乱。 再说,他也不打算经常露面,他认为他自己的脸,并不算什么。 毕竟他想要的不是杰出的外貌,他想要的而是杰出的能力,与站稳脚跟的实力。 他穿好衣服,尽可能地打扫干净,然后离开了王府,留下了他的剑,沿着小路来到了出口。 卢亲王特有的虎头标志的黑色大门没有为他推开,而是被引导到大门一侧远处的一扇小门。 这对于那里的人可以是很自然的事情,每次下人要离开的时候,都要从小门走出去。 一小块向下倾斜的草地延伸到小门的外面,草地的尽头是一座大城的环绕。 燕京,燕王封地的首府王城。 卢亲王是这里一切的掌控者,他们的王府建在一座石山上,俯瞰着这座大城。 山丘周围的建筑大多是院子,被花园环绕的楼阁,前面一点还有一块块维护得很整洁的土地。 这是贵族区,城里的公君候伯子的家,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府邸。 每个人要么想要讨好卢亲王府,要么为其他势力盯着他们,总之能住在这里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八十七,城池 在贵族区之外是城池的其余部分,一个城池应该拥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大城当中存在。 房子一望无际,街道像蜘蛛网一样伸展开来,绿色、黄色和蓝色的点装饰着树木形式的“画”。 几条商场和街道散落在房屋之间,这些是为了让人们从大城的喧嚣中,得到喘息而存在的。 “好吧,让我看看北方燕京的繁华!” 六郎伸了个懒腰,鸟瞰一下四周,然后开始下山。 门外的土地上甚至没有一条像样路可以把他带下山,到处都是草和泥土,还有坑坑洼洼的石头凸出。 他已经可以想象,在过去的几年里,王府里有不少下人在寒冷或潮湿的季节滑到这里。 幸运的是,夏天刚刚开始,所以下来很容易,很轻松。 在山脚下等待他的道路自然不是贵族区的主干道,而是一条可以让他避开贵族视线的小路。 他在街道上穿行,偶尔停下来看看周围的环境。 故事里对燕京进行了相当多的描述,特别是在被摧毁的时候,但是却很少描述,城里的生活与平民区。 故事的角度大多集中,在主要角色外出约会的时间,而这些自然不会显示这些较为贫困的区域。 小姐现在只有七岁,所以那个故事的女主角,高祖皇帝唯一的女儿,现在应该也是八岁左右。 在未来的三年内,她将举行她的觉醒仪式,同时她的法力将受到一次严厉的考验。 这件事将撼动整个天下。 然后是男主角……看看季节,他应该在未来六到八个月左右,他通过世界的裂缝。 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与女主角相见,最后相爱,在最后的最后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走。 那个男主角在被带走之前,将会在这个大城度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故事大部分的内容也发生在这个城池之内,或者说城池之内的王府内。 但他必须去帝都参加公主的觉醒仪式,那将是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对他们来说,这一切仿佛就是命运的注定,就像上天给他们两人系上了红绳。” 王储殿下,她将成为天下未来的领袖,而加泰义将帮助她成为天下的天子。 男女主角一起披荆斩棘排除万能,最终打败那个可怕的女魔头。 他们在故事中都获得了地位名声与权力,还有一切的一切,命中注定的相连,所以他们注定会在一起见面。 在故事中,小姐也在第一次偶然的相遇中爱上了泰义,并想拥有他,但男主角眼里只有公主。 已经被世界扭曲的小姐,因为爱而产生的恨,开始对整个天下展开血腥的报复。 如果小姐从未得到过爱,也许他不会产生恨。 但是她得到了爱而又失去爱,那样仇恨就会诞生,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最后那部分,那个大结局……至少应该能够避免。” 也许不可能阻止小姐爱上男主角,但六郎觉得至少可以阻止她被这个世界扭曲。 八十八,街道 六郎绝对不想小姐,再次走向那个灭亡的结局,那是一个悲惨而又孤独的结局。 而且他已经开始改变故事的走向,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能进一步改变,但是他至少知道故事是可以改变的。 在爱与关怀中长大的小姐,这一次可能真的能打动男主角的心,然后改变她的命运。 她也许不会再次堕落成为一个女魔头,她也会拥有属于她美好的结局,说不定她会成为女主角。 “哦,就在这附近吗?” 走了几个时辰后,六郎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一条喧嚣的街道展开在他面前,街道的中心是一个挥舞长矛的石像,周围跪着的下人是用木头雕刻形成的。 街道的尽头,几栋楼阁相间的商城,依稀还种着几棵树,树的旁边有几处乘凉的地方,让人们可以坐下来喝一杯茶。 像这样的地方很自然,街上小贩在这里开设了他们的商店,出售他们的商品。 “现在……哪个好?” 六郎一边绕着商城走,一边自言自语,一棵一棵地打量着捆着茅草绳的树木。 他仔细观察每棵树,边走边观察周围的环境,有时他甚至离开商城,看看周围的建筑物。 他不慌不忙。 缓缓行走。 有条有理。 一直到他想要找到的目标。 这是一棵和其他树一样的树,一些小鸟在树干和树枝上留下了几个鸟窝,还有那些夏天鸣叫的蝉留下来的蛹。 由于岁月的流逝,树枝又长又弯,叶子在树的周围投下了阴影,几乎形成了一个圆扇形的遮阴。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头微微转动了一下。 这里的位置很好,每一间楼房,甚至一间小房子,都设计的非常巧妙,所有的门口都朝向南方。 正所谓有钱难买向南屋,所以门口朝南,是这个世界的潮流。 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后,他离开商城,再次开始在街道中穿行。 一个孩子独自游荡,尤其是一个穿着体面的孩子,这是一个有点罕见的景象,所以他得到了一些关注。 但他走得很自信,所以没有人叫他停下来,他只是看起来很有归属感。 走了一段路后,他开始接近他的实际目标,所以他进入了偶尔出现在建筑物之间的一条较小的小巷。 “ㄘㄨㄣˊ。” 他的手指随着古文念出而移动,他的手沉入流沙里面。 现在流沙中储存着不止一件东西,这个法术已然成为他的一个随身小仓库。 当他缩回手时,手里拿着一套新衣服,那是他前几天偷来的。 这比护卫长送她的衣服简单多了,只是一件袍服和一些宽松的裤子。 他脱下衣服,穿上新衣服,把衣服藏在巷子里堆起来的一堆垃圾里。 他还可以把法术形式储存在流沙中,就像那些修炼多年的道法大师,将法术形式画在,特制的黄色符纸上面那样。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不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去制作黄色符纸,就直接可以将法术形式储存起来。 八十九,暗室 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储存自己的法术形式,而且只能自己使用。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使用两个个低阶法术形式。 为了储存那两个法术形式,他已经准备了很长的时间,为此花费了不少精力进行获得法力。 “ㄇ1ㄢˋ。” 换完衣服后,他的手顺着墙壁滑去,手指在冰冷的泥砖上舞动,沙石服从他的命令,在他手中硬化成面具。 面具的形状让人想起一只大猫,当他戴上的时候,只露出了他的眼睛,一只血红色的眼球。 现在,他只需要把头发梳到脑后,带上一个棕色的宽帽,就能恰当地遮住自己的五官。 他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出来,绕了个弯,最后来到了一栋平房前。 木门开着,欢快的声音和温暖从里面涌出,诱人的灯光在里面闪烁着。 六郎穿过敞开的门,发现自己走进了一家小酒馆,酒肆里专门用来负责收钱的柜台很长。 后面站着几个店小二,随时等候着客人。 旁边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大缸小缸的放在那里,再旁边一点有一扇门通向厨房,厨房里准备着各式各样的食物。 即使走了那么多路,因为他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出发了,所以现在也只是下午左右。 但即便如此,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一起吃饭。 “你好,客官,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当他停在柜台前时,小二微笑着招呼他,不顾他矮小的身材和可疑的外表。 “一壶洛城好烧酒,要纯要正要醇香。 百年陈酿加虎血,西南猛虎方可用。 大壶大口冰其味,不温不热鲜其香。 若能做到此上问,我自额外加钱来。” 当六郎列出他要的东西时,小二的笑容颤抖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他打开旁边的仓门,朝厨房指了指。 “这位尊贵的客人,看来您得另外付钱了。 请您选择您想用的血吧,只要是您想要的,我们都有。” 六郎走过在他身后重新关上的仓门,走进了堆满货物以及站满厨工的厨房。 在里面工作的人都很忙,但没有人看一眼那个走进厨房的怪人,这似乎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怪事。 六郎走到厨房旁边的开放式储藏室,把地上的布推到一边,用脚轻轻地推了一下木地板。 木头微微倾斜,然后滑到一边,露出一段螺旋向下的木楼梯。 沿着木楼梯走下去,他身后的入口缓缓关闭了,唯一的一点光线是从下面的烛光照上来的。 楼梯底部是一个圆形空地,除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和两张木椅外,几乎空无一人。 除了他身后的楼梯,房间里还有其他六个入口。 “…” 六郎检查了一下房间,四周环顾。 和这里的未来的样子相比,这里确实很寒酸,一切都是简陋的样子。 现在的负责人应该是那个叫赤灵的父亲,看起来他们的品味很不一样,所以性格应该也是很不一样。 九十,委托 “不坐下来吗?” 六郎正在观察,一个沉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下来,朝一张木椅走去。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男人,声音也一样听起来像是个男人,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一个男人。 身体相当健壮,披着深棕色斗篷,脸被一个类似猴子的面具遮住了。 那人在一张木椅上坐下,六郎在另一张木椅上坐下。 “在所有知道暗号的人当中,并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我认为他们当中,应该没有人会派一个孩子来代替他们。 新来的人,你最好带够足够的钱。” 六郎在面具下微微一笑,用一双血红眼睛凝视着他。 这个人甚至没有问他是谁的人? 也没有问他为谁工作,他只关心他能拿多少钱。 在这方面,他的女儿也许会问的更加详细一点,而且也会做的更加全面。 “所以。 你需要什么?” 那人向后靠去,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他是这个天下中,第五大雇佣组织的现任领袖,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搞不到的。 他们还与各大杀手组织密切合作,所以让他们杀人很容易。 但今天,六郎不是来委托暗杀的。 “我有三件事情想要请你们帮忙。 第一,我要把一份书简送到金字当铺。 第二,我想要一个封法符,低阶中品的。 第三,在燕京城外远郊山林中,找到一个没有标记的道观,实际上有应该有很多这样的道观。 我要调查这件事,我要知道这些德高望重的大师在过去的时间里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平时是如何度过每一天,他们是如何对待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封法符,是一种可以暂时密封同等或较低等级的法术形式或者其他东西的容器。 当涉及到法力枯竭,而又想使用法术形式时,它们是不可或缺的。 “金字当铺……” 戴着猴子面具的男人喃喃地说了一会儿,他的思绪在眼睛后面移动。 金字当铺和上面的酒家有点相似,完全是另一种东西的幌子。 当铺属于另一个组织所有,带猴子面具的人虽然与这个组织有点联系,但当铺内部是由一个麻烦的人所带领的,一个麻烦的女人。 “这三个任务都可以完成,但是东西会很贵。 你打算怎么付钱?” 带着猴子面具的好像在暗自庆幸,幸好他只是给了三个简单的任务,而不是暗杀。 但最终不管是任何任务,一切都取决于价格。 这个孩子,他能付得起钱吗? “ㄘㄨㄣˊ” 六郎的手指在他身下的木椅上摸索着,流沙在移动。 他看到那人目光凝重,瞳孔缩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等到现在才把东西拿出来。 他必须在适当的时候证明他是一个法师,他必须证明他拥有委托任务的实力,他必须让眼前的这个人保持敬服之心。 他的手伸到流沙中,掏出两样东西。 第一个是他从卢天雄的秘密隔间偷来的书简,第二个还是他从卢天雄那里偷来的项链,还少了一颗珠子。 九十一,沙噬 两人都被放在桌子上,蒙面人僵硬的目光锁定在那条华丽的项链上。 六郎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火焰在深处跳动。 他的女儿从来不会这样的,他的女儿做交易时从不表露情绪。 这也难怪他的女儿还没成年就接手了他的一切。 “街道上有一棵树,树旁边的茶馆上面装饰着长矛。 一只法术虫儿在上面打了八个树洞,使用最底下的的第三个洞。 你可以马上把符纸还有其他东西一起放进去。” 六郎已经完成了他该做的事情,所以他站了起来,他甚至不需要问项链是否足够支付的费用。 如果这个人把它卖掉,特别是卖给合适的客户,他可以很容易地买到至少五件上阶中品的法器。 当六郎说话时,他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当他抓起两件东西时,隐藏在面具后面的嘴唇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上扬弧线。 “期待今后与您有更多的往来,我非常荣幸能够接受你的委托。” 六郎原路折回,回到酒肆,连看都没看小二和厨师一眼就离开了。 外面的街道和他进来时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的流逝。 他继续往回走,手指在空中跳着舞,步伐带着节奏,好像在哼着一支低低的曲子。 但是,就在他要穿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侧身走了一步,走进了建筑物的阴凉处。 “ㄘㄨㄣˊ。” 由于他的手指在跳舞,法术形式完成了,所以流沙立即移动并服从了。 “ㄕˋ” 噬不仅仅是一个听起来和ㄕ很相似的古文,它的法术功能也很相似,它可以使用阴影隐藏一些东西。 所以通过使用这三个古文,流沙从阴影中中升起来,把他整个人吞了下去,然后又沉回地下。 “嗯?” 他消失后不久,有两个人朝小巷里窥视,他们的身影被宽松的长袍遮住了。 机密信息是猴子蒙面人的组织“不夜”的命脉。 所以,他们不能让一个一点都不了解的神秘人就这样离开。 两人迅速搜查了小巷,但自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他们开始到处搜查,在街道的各个角落追踪,但六郎却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在黑暗中又呆了一会儿,直到他终于听到了轻盈的拖曳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偷偷溜走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又在另一个阴影等了一会儿,才离开阴影。 他迅速地穿过后巷,似乎是随意地跳来跳去,最后回到了他藏衣服的小巷。 他脱下面具,换上原来的衣服,把旧衣服和面具都扔在垃圾堆里。 他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再使用流沙进行储存。 他离开了巷子,沿着原路往回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那棵约定好的树。 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找了一个远离的隐蔽地点。 他把头发弄乱,在头发上和脸上抹了些灰尘,拉了拉衣服,让它看起来更破旧了。 他没有佩剑,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九十二,偏袒 然后,他在街道的商户徘徊,直到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队巡逻的卫兵。 他们正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于是他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过去。 “官大哥,官兵大哥!” 我在那栋房子那边的巷子里看到一些奇怪的人,他们正在爬上屋顶! 我想问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们把我赶走,甚至踢我! 我想他们应该有武器! 甚至可能有比武器更加可怕的东西!” 他扮演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死死抓住卫兵,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靠近他发现的那棵树的一栋建筑。 卫兵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即使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他们也必须检查一下,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 “孩子,在这儿等着,千万不要乱跑。 快点,我们走吧。” 卫兵们立刻飞奔而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六郎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前走,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从那里传来的嘈杂扭打声。 他穿过街道,走到那棵树前,把手伸进指定的树洞里。 当他把手臂向后拉时,手里拿着一颗布满红色线条古文的黄符纸,还有一块玉石装饰的耳钉。 他把东西塞进口袋,微微转过头。 他指的那栋房子现在几乎完全被卫兵们包围了,围观者都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之前的观察不是白做的。 这棵树,由于它的形状和位置,那栋楼阁的屋顶是唯一一个能从远处看清楚它的地方。 当然,如果他是不夜的首领,他也会把他的人派到那里去检查谁来取东西。 “好吧,我现在该去买床单了。” 他若无其事地大步离开那棵树,朝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 小姐有点低着头,三殿下站在她身边,也同样低着头。 她能听到他喘着粗气,所以他可能还在生气。 但他说不出来,当着坐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叹气的女人的面说不出来。 “真是的。 你非得一大早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大惊小怪吗?” 一句缓缓的责问声打破了寂静。 声音传来时,连卢天雄都喘不过气来,甚至连呼吸都要平静下来。 小姐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大姐大殿下卢月明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三弟。” 她的声音凝重而冷漠,每个音节都萦绕着失望和烦恼的痕迹。 他咬紧牙关,站在他旁边的小姐几乎都能听到。 “你是我们卢家的人。 你的背上背负着整个天下高贵王族的骄傲和尊严。 然而,你却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你对你的妹妹一定要这样大喊大叫的吗? 你为什么要在毫无证据,没有弄清真相之前,就去怪罪你的妹妹?” 柔和的责问声继续着,声音向卢天雄逼近。 这是无法反驳的责骂。 以前也是如此,每当他的哥哥姐姐们犯错的时候,小姐都听到过很多次类似的话,而她也被带着去听。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听起来和往常不一样,变得这么刺耳? 九十三,发声 为什么她之前经常听到过的那些话,现在会在她嘴里留下一种酸涩的味道? “难道你不知道如何干净利落地处理事情吗? 你不能安静地做事吗? 安静的去查出真相,找到证据,然后以理服人,这些你都做不到吗? 你的愤怒一定要被全天下听到,这样你就可以让你的愤怒变得很重要吗?” 听到姐姐又骂了卢天雄几句,小姐终于明白了。 卢月明对卢天雄很生气,但这只是因为他大声嚷嚷,毫无征兆的发怒造成的恶劣影响,甚至连那些下人都听到了。 这样,关于卢天雄即使在自己的住所内也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是她在意的事情,她在意的仅是王府的脸面,以及作为王之子应该拥有的体面,所以卢月明很生气。 因此,她怒骂了三殿下。 但是,即使她这么骂,这么唠叨,那又怎么样呢? 对三殿下所打的那个护卫只字未提。 没有一句责骂的话,是关于那个流血的男孩的,她只是想平息三殿下的愤怒,然后让他明白他是何等的失礼。 这就是小姐酸味的来源。 六郎被打了,尽管小姐很生气,但大殿下却只字不提。 也许她对一个小小的护卫,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对她而言,那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微不足道。 “现在立刻回到你的住处去,我会叫人去找你的项链,找到了就通知你。 所以从今往后你都不允许再做出这样有失礼仪的事情,不要动不动就大吵大闹把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 别以为你们闹的事情我会看不到,不要把我对你们爱的沉默,当做肆无忌惮的机会。” 这是偏袒的惩罚,小姐知道,但卢月明可能在轻蔑地挥手。 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生气的时候,一个快速的挥手,或许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所有的问题都消失。 卢天雄脸上带着满是不服,但还是离开了,他气得跺脚穿过走廊。 大殿下的目光落在小姐身上,小姐一动不动。 她觉得奇怪,这个小女孩怎么会一动不动呢?。 这与她平时大不相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了了。 她应该和卢天雄一起离开的,她以前总是这样,沉默不言的离开。 但是她现在的脚就是不动。 她双手攥成拳头,双脚像根一样。 她动不了,也不愿动。 “大哥…… 她用尽全力把话说了出来。 她有多少次没有在这里说过一句话? 有多少次,她站在她的兄弟姐妹面前,既抬不起头,也抬不起嗓门? 但现在她真的开口了,现在她有话可说,她发现话脱口而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沉默了这么久。 “三哥打了我的护卫。 他把六郎打得鲜血淋漓。 王府有明令规矩,禁止在任何情况下,使用私刑责打护卫。 我想三哥他应该受到惩罚。” 六郎帮助她学习了不少东西,包括礼仪和历史,还有天下的皇法,以及王府的规矩。 九十四,不同 多亏了他,她比以前更了解这个天下和这个王府。 尽管护卫只是下人,但他们对于王府而言很重要,毕竟他们通常是王府的门面,以及最强的防御手段。 作为一个王子,殴打一个下人,这确实不是什么重罪。 但无缘无故地殴打另一个王之子的护卫,尤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无论任何情况也不会对高贵的王族还手的护卫。 这哪怕是前朝被称之为暴君的二世皇帝,也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因此小姐觉得,卢天雄应该要受到惩罚。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软禁,哪怕只是一种最轻微的惩罚,这都是她目前能为六郎做的最好的事情。 “我亲爱的妹妹,我向你发誓,我会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你的哥哥,我已经非常严厉的斥责他了,所以我想也不需要再过多惩罚了。” 然而事实就是,卢月明马上当面拒绝小姐的要求。 小姐终于受不了了,她自己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继续询问。 “为什么? 难道犯了错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大殿下坐在桌子后面,一身男儿的儒雅装扮。 和王府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穿着高贵的黑色袍服,淡黑色的眼睛,长长的秀发络在一起,使用男冠顶戴装饰。 在王府里这么多王之子中,只有小姐与众不同,只有她身上没有那些天下间最稀有的锦衣贵饰。 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知道这一点,她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 她听了一遍又一遍,大殿下的大仁之言,以及她所谓的大爱之语。 可是……当她们姐妹二人说话的时候,她的大姐难道不该看她一眼吗? 她为什么把头埋在公文里? 她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手里还要拿着一个书简? 大姐浇灭了小姐的希望,因为仁慈博爱的大殿下连抬起头看她一眼都懒得去做。 “你要相信王法,绝对是公正的,所有的规则都是公平的。 至于你所说的那个护卫,应该还不能被称之为正式的护卫。 所以我不能为了一个连正式护卫的身份都没有的小孩,而去惩罚你的哥哥,我的弟弟。 从真正意义上讲,他连正式下人都算不上,更不用说护卫了。 他没有卖身契,没有工钱,甚至没有任何证明他的身份是什么。 因此,他的身份应该是最低贱的贱奴。 根据王法,殴打甚至杀害贱奴并不违法。 因此,我不能惩你的哥哥。” 一股酸味从小姐嘴里溢了出来,却又被她强行按进心里,只能在心中发起牢骚。 “她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怎么能说我的六郎是贱奴? 六郎是我的护卫,是属于我的护卫,他并不是低贱的奴隶,他一定不会成为一个低贱的奴隶…” 那个男孩站在小姐面前,替她挨了打,他的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 他是第一个和她一起庆祝生日的人。 第一个费心教她任何东西的人。 九十五,渐醒 第一个让她觉得自己有价值的人。 他是第一个不离开她的人。 “……” 小姐想了想,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是第一个。 他总是,总是在任何事情上,他都是她的第一位,他总是在那里。 那些你应该和家人分享的快乐回忆,那些你应该和朋友分享的宁静和快乐时光。 其他人在整个童年时期都有这样的记忆,但对她来说,这些记忆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那一小段有那个小男孩的时间。 她应该拥有的东西,她应得到的东西,他是唯一一个与她分享的人,唯一一个给予她的人。 应该保护她的兄弟们,应该教她认识世界的姐姐,应该对她微笑的父亲,她都没有。 一切都得从他那里来,他是唯一一个费心给予她的人。 “……” 她心口疼,这是一种突然泛起的心痛感觉。 她的呼吸像粘住一样,试图从肺里逸出。 她的眼睛和喉咙后部仿佛着了火。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六郎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法术,历史,礼仪,道德,文学,王法,甚至还有更多。 他总是有新的东西要教她,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 但现在她才意识到了,他从未打开过一本书,就教给她的东西。 而她自己则一直埋藏在悲伤的情绪当中。 不关心一切,不喜欢一切。 她现在知道了,在以前的那个王府那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她一直都很孤独,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看着大姐,而大殿下甚至懒得回她一眼。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伤心过,孤独过,痛苦过。 但再也没有了。 因为现在有一个人不会让她伤心了。 一个不会放弃她的人。 一个不会伤害她的人。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可以把那些暗淡的事情留在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已经说过我不能惩罚三弟,我的一切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王法,你还想要什么呢?” 大殿下仍然没有抬起头,她皱着眉头读着她拿着的任何书简。 小姐不知道自己过去在他们的眼睛里是什么样子。 现在站在那里的她和一个月前站在那里的她,他们能看出区别吗? 她不知道,心里还悄悄说她不在乎。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所以她现在也不能关心他们了,这样做永远不会得到回报,只会白白浪费。 她不想再继续关注那些不关心她的人,她现在只想把所有的关心与关爱全部投注在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人身上。 “我想要… 我想要找他… 我想要找他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在她的舌尖上,在她嘴里徘徊,也在她的心里游荡。 想要的。 她想要的。 她的欲望。 她以前有过吗? 她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这就是她的生活。 当你接受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能还想要别的东西呢? 但是现在,现在她觉得她有了可以让她产生欲望的东西,一个想要的理由。 九十六,醒悟 九十七,夺牌 九十八,重改 太阳已经慢慢地爬向地平线,所以他该往回走了。 他新买的床单被装在一个整齐的布袋里,夹在腋下。 他没有工钱,所以他唯一能花的钱是小姐给他的,毫无疑问,这些钱是她直接从自己的积攒中取出来的。 “过几天她会收到吗? 我付了很高的价钱,然后和他的手下一起聊了一会,所以她可能会赶时间好让我们再见面。 也许明天?” 六郎在离开贫民窟回家的路上自言自语。 他交给不夜组织的东西,不是因为他想要挟或伤害卢天雄才提出来的。 而是为了那个故事中即将到来的将来,做出打算。 那个不管他做不做都会发生的将来,这一切都是卢天雄咎由自取。 不过,被泄露机密在最初的故事中也发生过,只是发生在好几年后。 事实上,在故事中,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事件,是压垮小姐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此同时,这也给了她力量,让她完全沉浸在黑暗中,接受大反派的角色。 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直接影响到了小姐。 其实事情很简单。 一切都是随着卢天雄的肮脏行为,特别是他的走私生意,被曝光。 他不得不与和他一起走私国货的商人,进行了几次秘密会面。 有一次这样的会面被人发现后,在他前往那里时,有人企图暗杀他。 他活了下来,但受了重伤,毁容了,结果他把气撒在小姐身上,最终打破了小姐对家庭的最后的幻想。 在破碎的幻想之后,她陷入黑暗的力量,来自于抛弃她的家人,对他的蔑视与冷待。 卢天雄想利用小姐与一家人来分散天下的注意力,想要以此摆脱他的罪名。 他们想掩盖这件事。 他们想通过给老百姓提供别的话题来转移他们对走私生意的注意力。 他们想出了小姐的觉醒仪式。 在这一点上,他们其实已经推迟了好几年,但突然间却做了一件大事,欢迎天下各个角落的人来观看。 他们是希望王的血统能让她唤醒一个伟大的大能,一个充满潜力的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吗? 至少她在这方面成功了,她确实足够强大,而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躺在祭坛里,哭着祈求能把那些一直伤害她的人碾碎。 她乞求能减轻她痛苦的东西。 一个仙阶的法术灵兽响应了她的召唤,几乎烧毁了整个王府。 那天有上千人死于包含灵兽与纯粹的自然法力和极其独特,全新的法术形式。 小姐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王府的悲剧,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嗯……我不能让这件事再次发生……” 那个未来,六郎将会重启。 好吧,至少部分是这样,至少改变部分的命运。 他绝对不会让卢天雄把愤怒发泄在小姐身上,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再制造出一出悲剧。 他首先必须事先多告诉小姐一些关于灵兽的事,让她学会如何召唤灵兽。 九十九,灵兽 如何控制灵兽,以确保她召唤的灵兽,不会再次失控。 人们喜欢把灵兽想象成听话而无情的存在,但实际上它们拥有感情。 它们拥有自己的感受,有自己的喜好和欲望,实际上它们在很多方面都和人类很相似。 然而,人们总是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有的人总是自认为是万物之灵,却来不去理会其他生物的感受。 所以对灵兽的了解,相对于小姐的未来和她的未来都非常重要。 为小姐承受打击也只能到此为止,他也只能被打那么多次,否则就会在小姐的心上留下伤疤。 他心里有个办法,问题是小姐会作何反应。 “啊,现在除了等着瞧,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希望卢天雄不会蠢到操之过急。” 他只能揉着鼻梁,叹了口气。 他更愿意在弄清楚小姐的反应后再行动,但如果卢天雄愚蠢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的时候,匆忙行动。 那么这可能会迫使六郎在他想采取行动之前采取行动,这样他就很难防止事情脱离他的控制。 好吧,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希望王府会像他们像故事中那样行事。 即使事件发生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早一些。 如果他们决定做出改变,变得与那个故事不太一样,那么他就得想办法了。 他并不是一个对任何情况都有应急计划的天才,通常情况下,他只知道在事情发生时做出反应。 “我能要两份吗?” 当他经过一个在他第一次停留的街道上开店的小贩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卖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装着使用法术冰冻果汁的木瓶。 但小姐是那种即使收到已经掉落地上的花瓣也会兴奋的人,所以她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用小姐给他的最后一点钱付了两瓶果汁的钱,然后继续回去。 一边拿着另一瓶,一边收拾着一瓶,一边走着。 他爬上山坡,来到下人们的侧门,在太阳落在地平线下的时候回到了王府。 当他沿着通往楼阁的大路边上走时,从那里传来了一点噪音,似乎整个王府都在轻微地嗡嗡作响。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原因。 两个卫兵从官邸向他走来,一个人走在他们前面,脚步颤抖。 他们越靠近,他看得越清楚。 光滑的棕色头发,浑浊的眼睛,苍白的嘴唇,最后是扁圆的鼻子。 甘姑姑,卢天雄的下属之一,她一直给小姐安排不好待遇的人。 甚至在小姐乞求他的时候,送给了她一些腐烂的花瓣。 她被身后的两名卫兵拖出了王府,从她拖着的双腿来看,很可能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浑身发抖,每走一步几乎都绊了一下。 她的脸像雪一样苍白,一种近乎疯狂的表情徘徊在她的脸上。 她很幸运,在卢天雄引起这样一场骚动之后,卢月明出面干预了。 她可能不想让她的弟弟因为一个下人,而惹上一个残忍的名声,引起更大的轰动,这对王府不利。 一百,果汁 嗯,她彻底完了,被认定为盗取殿下东西的罪人,以及背负着她一生都无法偿还的债务。 不久之后,她和她的家人,也许都会被放逐到遥远南疆,那是比帝都还要南的南方。 总之是很远很远的南方,据说那里被称之为岭南。 她的目光落在六郎身上,他们彼此接近,所以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看起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茫然的眼睛,几乎没有注意到六郎的存在。 他举起买给自己的木瓶,慢慢地喝着,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一。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他把瓶子放在她衣服的口袋上,他的话擦过她的耳朵。 “给,我答应过的果汁。” 当六郎走进王府时,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轻微的紧张。 平时的嘈杂声不见了,不寻常的寂静压在他的肩膀上,几乎使他感到压抑。 大殿下可能已经骂了她的三弟不少的话,导致他的情绪更进一步下降。 甘姑姑已经因为“偷”了一条项链而被流放了,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被流放的人,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变成小心翼翼的样子。 六郎和小姐住的正北方总是很安静,所以他一回到那里就很难察觉到有什么变化。 现在已经很晚了,通常这个时候他们会集合做一些各种内容的学习,然后再准备睡觉。 但鉴于小姐今天可能被大殿下骂了一顿,或者至少是完全无视了她,所以他猜想他更有可能在她的房间里找到她。 甚至在六郎的心中,已经想出了如何去安慰的话,抚慰小姐那脆弱的心灵。 “小姐,我有……嗯?” 当他歪着头开门时,他的话中断了。 因为他看到房间是空的。 床看上去没动过,脸盆里还装满了今天早上的水,所以她还没有洗过。 房间里和昨晚睡前喝茶时的一样,所以她也没来收拾东西。 他放下装着新床单的袋子,眼睛微微眯起。 她还没回来是自己的选择,还是别人做了什么? 由于他的行动,故事已经开始发生变化,所以他不能过于倾向于任何一种选择。 不能完全按照那个故事里面的描述进行猜想。 他拿起和床单藏在一起的木瓶子,在他的房间前匆匆停留了一下。 他拿起剑,挂在腰间,一只手放在剑柄上,开始在走廊里走动,一个一个地检查最有可能的房间。 故事中她经常去的浴池里哭。 空荡荡的厨房,她不得不自己做饭。 一个玩具室将来会成为她自己专门设计的折磨室。 从客厅里只能看到院子的东部。 但她并没有呆在她在故事中非常喜欢的任何一个房间里。 “为什么呢?” 他最终找到她的地方是建在北边的小书馆,刚好在小姐住所院子的一角。 旧书简的味道,霉菌的淡色调和闷热的空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满是灰尘的书架整齐地排成一排。 这个书馆最后一次被正常使用是在许多年前,自从小姐的母亲时代以来就没有人来过。 一百零一,阅读 但她还是坐在那里。 她挑了一张靠窗的大小还不错的桌子,点了几盏灯来抵御黑暗。 桌上散落着几卷书简,其中大多数涉及的话题,他至少在一两年之内都不打算读。 她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要过得正常点,再教她如何为王之道和权谋之道,如何处理更大的权力,只会让她困惑。 但她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读着书,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 “你应该把灯移近一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书对眼睛有害。” “啊!” 当他放下木瓶子时,她吓得跳了起来,椅子嘎嘎作响,她差点倒在地上。 就在一秒钟前,她还是端庄、专注和优雅的形象,但由于她的反应,这种形象立即崩溃了。 嗯,她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更希望看到这样的反应,孩子不应该太僵硬。 至少不能像他自己一样如此僵硬古板。 “我回来了,小姐。” 他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把一盏灯推得更近一些。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到书室里去提前阅读,但既然这似乎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就无意干涉了。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赶走了书房里发霉的黑暗,她墨色的虹膜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她望着六郎,脸上因惊讶而泛起的红晕渐渐消退了。 她的脸转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查看太阳的位置,太阳不久前才落山。 她给他的期限是明天早上,但他比规定的时间提前回来了。 他回到她身边。 当她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时,他回来了,他关心她。 他的手仍然握在剑柄上,就像他为她挡住卢天雄时一样。 即使他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心和照顾她。 又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总是只有他。 “六郎,你回来了。” 她笑了。 她怎么能不笑呢? 她看到他,她不能不笑。 为什么呢? 因为她忍不住,她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的笑出来。 她知道。 她知道他会信守诺言,不会抛弃她。 但它仍然在那里,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个黑暗而孤独的房间,她最近才意识到的痛苦。 所以当他回来时,她感到很高兴。 当他向黑暗的房间走近一步时,她又会拒绝,也许是因为太心急了。 又或者是因为她不想要内心最黑暗的一面,让他看见。 当然,总有一天他会打开那扇紧闭的门,给那间屋子注入一些光明。 在那一天,她可能会明白“光”这个字的重要性。 “是啊,我回来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引起了你阅读的兴趣吗?” 他边说边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时指了指堆在一起的书。 这些书似乎不是随机挑选的,有些主题的书比其他主题的多。 而有些主题只有总结或更基本的描述,对一个很少接触书籍的小女孩来说更容易理解。 最重要的是,堆在最上面的那几卷书简,那最显眼的几卷,它们的内容都是如何管理一个小城池。 小姐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扫视着书本。 一百零二,誓言 这是一个小县城……它与宏伟的燕京相距甚远,如此之小,微不足道,无法与之相比。 但她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否则她将永远无法兑现她的话。 “我……我能不能让你当我的将军?” 小姐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说出了真相。 “你能当我的护卫将军吗?” 这是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他和她在一起的全部原因。 但是她,她做不到。 她现在不能给他,她承诺过的职务,她需要他知道这一点。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勉强抬起头来,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像往常一样直视着她,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是的,当然。 如果她知道,那么他显然也会知道,毕竟是他教她的。 然而,他仍然坐在那里。 因此,她不得不说出来。 “我一定可以做得到。 我现在做不到,也许明年也做不到,可能未来几年也做不到,甚至可能需要十几年的时间。 但我会封你为将军,将军六郎。” 她还年轻,实际上非常的年轻了。 获得足够的影响力成为下一个亲王,或者让她的父亲代表她将六郎封为将军,这些都不是她能很快做到的事情。 这需要时间,几年,甚至更久。 但最终,她会成功的,她必须成功。 “至少有一点,我要做到,我要让卢天雄因为打你而受到惩罚。 我也会确保你成为一个将军和优秀的护卫长,我的贴身护卫长。 那么……你愿意等我吗? 我的将军?” 六郎在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当他第一次教她欲望和需求的时候,她对未来的一切欲望都很小。 她只是对眼前可以抓住的东西,产生欲望,一种因为实力和信心不足产生的胆怯无欲。 但现在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坚定、坚强、坚决。 还有她的话,卢天雄,不再是口中三哥。 她划了一刀,划了一条线。 他不在的时候,她自己成长了,她自己做了选择。 在昏暗的房间里,映照着灯光的那双墨黑色的大眼睛也因此更加发亮了。 原来如此,这个小姐的某些部分似乎注定永远不会改变。 “好,如果你要这样……”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直到走到小姐身边,小姐只需要转过身来面对他。 他抽出剑来,剑尖刺向木地板。 他弯着腿单膝跪地,前额抵在刀刃平坦的一侧。 通常人们都会放在刀柄上,但六郎太矮了,所以他不得不将就一下。 他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描写。 为主角们举行这个仪式的人数并不少,他们毕竟要组建一支相当大的力量来反击他面前的女魔头。 但他不得不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亲自做出这样的仪式。 “我会等你的,小姐。 如果你叫我杀人,我就亮剑。 如果你让我保护,我会保护你所珍视的一切。 如果有人玷污你的荣誉,我会扞卫到底。 从这一刻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将是你的护卫,而且只属于你一个人。” 每个人的誓言都不一样,每个军人的誓言都是独一无二的。 但他们所有人的意图都是一样的,一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直到他们死去。 六郎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接受了小姐的要求,成为她的护卫,但这将是他第一次真正宣誓成为护卫。 “所以我等你,小姐。 我要使你成为无人竞争的王,至高无上的王。” 小姐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坚定了她的决心,所以他也只能这样做。 于是,在那间昏暗发霉的书馆里,他们交换了誓言,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忠诚誓言。 一个女魔头和她的护卫,誓死相守。 一百零三,消息 六郎认为不夜组织会迅速行动,因为他给他们的报酬很高,他给他们的信息也很有份量,所以他们可能渴望立即使用这些信息。 但事实证明,他们比他想象的更有耐心。 或者他们只是想更彻底的了解之后,再做出选择。 “你要求的一个委托已经完成了。 那棵有八个虫洞的树,在最下面起的第五个树洞里。” 在他提出请求半个多月后,他从不夜组的包里得到的耳钉,终于响了起来。 这种东西很像他以前那个身体的记忆中,一种随身携带的长方体物品。 在那个世界,几乎每个人都会带上一个,成为了人们日常不可或缺的东西。 主要是用来超远程互相联系,可以万里之外,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脸,是一种超越了法术而存在的物品。 而这个东西,这个耳钉,虽然没有记忆中的那个东西一样如此厉害。 却也能在千里之内互通消息,至少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高阶法器 消息很简短,声音来自他们戴着猴子面具的首领。 他得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所以他趁机离开房间,偷偷溜进了暗道。 他利用藏在墙上的秘密通道穿过了各幢建筑。 如果他们完成了一项委托,那么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同时完成了其他的委托。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应该要有所反应。 通过暗道的窗户。 他还没来得及看她的房间,就听到了他希望听到的声音。 当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窥视卢月明房间的地方时,看到她经常坐的桌子已经坏了。 从中间裂开了,但两边都有很深的凹痕和裂缝。 她仍然坐在椅子上,睡袍上盖着一件锦丝长袍。 站在她面前的人可能是她的机密机构的人员,金字当铺的人,他们的头微微低着,身体微微颤抖。 卢月明的目光被她手中的书简所吸引,随着她对书的紧握,书卷慢慢地摊开。 “得到证实了吗?” “恐怕是这样的。” 那个人回答问题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几乎害怕说慢了,哪怕是慢上一瞬息。 但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这可能是合理的。 秘密书简里的信息直接与她的弟弟有关,这与她所坚持的一切背道而驰。 一个非法走私的罪人,在贫民窟绑架和贩卖人口,大规模走私和贪婪王府的财富,洞穿燕地的根基,违反天下的王法。 如果这一消息传出去,并且这一信息真的得到了天子的证实,那么卢天雄将无法逃脱死刑的判决。 当然,这一切都依赖于证据的存在,而她手里拿着的证据。 卢月明知道这一点,所以深吸一口气后,她紧紧地抓住了书。 “把他们都围起来。 走私商人,人贩子,还有那些负责交接的官员。 不要错过任何一个人,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当场就地格杀。 但是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我会请求觐见天子,如果我们把它们都献给天子,并且愿意做出一些牺牲,那么我们也许能把卢天雄从死刑改为流放。” 一百零四,锁住 人员急忙点了点头,六郎从他的藏身之处轻轻抿了抿嘴唇,观察着他们俩。 仁慈的大殿下就是这样的人,必须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在这里销毁证据,但她的良心不允许。 卢天雄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王法规定的。 她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在事态恶化之前稍微改变一下情况。 在她把他拖到天子面前之前,她会对他做些什么,也许她会认为死更可取。 因为他死了,这将对王府更加有利,所有的罪名,所有的罪责都将由他一人背负。 所以他死了,对于王府而言更加好,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弟弟。 大公无私,仁义博爱,这就是那位伟大的大殿下,在全天下人眼里的人设。 这就是为什么卢月明和小姐在故事中无法相处的原因,卢月明无法接受妹妹变成了坏人,于是她倾尽所有与妹妹对抗。 可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妹妹,也没有理解过她的妹妹为何扭曲。 所以她也许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姐。 “现在我必须要和父王见一面。 马上行动,出动所有的人员。 查出一切的真相,查出是谁把这个消息传来的,把一切都给我弄清楚!” 大殿下啐了一口命令,大步走出房间,六郎跟着她走向卢亲王的住所。 但实际上他不敢通过暗道进入卢亲王的房间。 毕竟暗道的建造者就是卢亲王,哪怕是使用法术隐藏起来,也很有可能会被轻易发现。 所以他就在宫殿外面的暗道徘徊,离他们不是很近,勉强的能听到他们说话。 事情如他所料,大殿下报告了情况,卢亲王严肃地听着。 他同意她把他的第三个儿子带到天子面前的决定,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对卢天雄进行软禁。 但亲王想到了更长远的事情。 “我们需要一个有力的行动。” 六郎听到那疲倦的叹息,耳朵竖起来了。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目的,现在他终于可以听到那些有用的话了。 “当你试图立即掩盖这件事时,你做了正确的事情。 但事实是,秘密被传递给了你,这意味着其他人已经掌握了这个秘密。 即使你现在就开始行动,我估计大概率也会有人把这件事情给传出去。 到时候就不是老三一个人的错了,而是整个王府都会深陷其中。 即使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谣言,仍然会成为王府的污点,平民会尽可能地低声谈论。 但是官府呢? 其他王府呢? 天子呢? 他们会如何去想? 他们会如何去做?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事件,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至少减少一些窃窃私语,同时把卢天雄锁起来。 好好想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名目,给所有人一个合适的交代,最重要的是给天子一个交代。” 高祖天子,整个天下的皇帝,一个至高无上的男人,一个诛灭了暴君打败了霸王的男人,一个被称之为皇帝的男人。 一百零五,转移 天子拥有着整个天下最睿智的脑袋,和最灵活的反应,以及最锐利的双眼,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天子。 所以他必须给天子一个交代,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哪怕是与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卢亲王,他也不敢对天子有任何的隐瞒,哪怕是一丁点的隐瞒,也不敢。 但即使他们按照王法规定判处了卢天雄死刑,人们还是会对燕地上发生的事情窃窃私语,对无能的王府窃窃私语。 其他王府的一些人会为此而做出行动。 所以他们需要在找到理由的时候,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窃窃私语。 减少他们可能存在的潜在敌人,减少他们存在的弱点与破绽。 卢亲王知道彻底扑灭谣言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公开,那么谣言就会像水一样弥漫。 无论如何解释,如何去做,都无法彻底的扑灭谣言,这就是谣言的可怕,这也就是古人所说的人言可畏。 他只能尽可能地把谣言最小化,然后用另一件事情,一件如同烈火般炽热的事情,将那些弥漫的水烘干蒸发。 片刻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至少六郎听到的是这样,卢亲王的声音最终又传到了暗道里。 “……月儿。 那位殿下和春儿的年龄很接近,不是吗? 她们两位一起,一起接受道法测试的觉醒仪式,这不是很有趣吗? 这不足以吸收全天下人的眼光吗? 这样不就可以,将所有的目光都转移了吗?” 卢亲王说完后,六郎的头忍不住歪了一会儿。 他搜索了他的记忆,但他想不起任何关于王府里面,有一位和小姐一起玩耍的殿下的事情。 但是大殿下马上消除了他的困惑。 “鲁公主?! 她们之间大约相差半年。 你真的打算让她们成为玩伴吗?” 故事的女主角,天子唯一的女儿,鲁公主殿下,那个最终打败了小姐的女人。 六郎惊讶的想咂咂舌头,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这么做,在这里限制他发出的声音是最好的办法。 卢月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怀疑,那个不受待见的孩和天子的女儿成为玩伴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没错,我曾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最近我又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事情。 因为我刚知道了一个秘密,我已经偷偷测试了春儿的能力,她拥有一个至少是神级的法力属性,甚至更加强大。 我本来想再等一段时间再在向天子请求,把公主殿下送到这里。 但我会和天子谈谈如何推进这件事,我想天子不应该拒绝朋友的请求。 而且这件事情对于公主殿下而言也有很多的好处,会更加有益于她的成长。 我们可以用这样的借口,我非常渴望看到我最小的女儿会觉醒什么样的法力,我知道她很有天赋,她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天子一定会同意的,甚至可能说他会跟着自己的女儿一起来,这样春儿就不会感到太孤独了,而公主也会得到一个优秀的玩伴。 随后的觉醒,至少会消除一些窃窃私语,也可以转移很多人的目光。” 一百零六,备行 卢亲王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因为这些都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话,显然是耗费了他的大量精力。 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计谋! 小姐唤醒的是更高层次的潜力还是更低级的力量其实并不重要了。 如果是一个更高级别的,很好,人们会谈论王府的优秀,以及卢亲王优秀的血脉,以及他优秀的教导方式。 如果较低,仍然不错,人们会谈论小姐,嘲笑那位可怜的小姐,而不再是那位罪恶的三殿下。 毕竟,每个人都喜欢居高临下地对处境更糟的人说话,这便是每个人无意识间的本性。 六郎又听了一会儿,马月明离开宫殿后,他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卢亲王有时听起来有点不确定,但六郎在故事中看到的关系,基本上可以保证觉醒仪式会提前举行。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教了小姐关于觉醒的知识,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 那怕她因为过早激发觉醒,而导致那无穷的力量蔓延出来,至少也可以及时做出有效的反应和控制。 就这样,他发起的行动与对将来的宏图计划开始了。 但为了小姐,他还需要安排一件事。 于是他摸了摸耳钉,用一点法力激活了里面的法器构造。 “你在那个书简上偷偷读到的消息,十五天后就可以随意传播和出售,尤其是在韩地。 我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阻拦,也不会因为你们随意传播我给予的消息,而去追究你们的责任。 你可以在上次的地方放两张封法符。 每张符纸上都需要有足够的法力来支撑一个低阶的法术形式。” 他从来没有严格禁止不夜组织偷看卢天雄秘密的书简,但他们这一行的潜规则就是这样。 永远不会没有经过顾客的同意就去偷看顾客的东西,和传播顾客所交付的信息。 但那个戴着猴子面具的人肯定会偷看,尽管有这样的潜规则,他也会偷偷摸摸地去偷看。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六郎并不在乎这些事情,而是设法从中获得一些更多价值。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并切断了与不夜的联系。 有了这些,剩下的就是等待卢天雄采取他应该采取的行动,以及韩地的韩亲王采取他们应该采取的行动。 他会处理好剩下的,一如既往。 在那之前,是时候磨平他的尖牙了,收起他的利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已经根据他所知道的情况制定了计划和准备,他已经准备好了。 但有一个变动他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他正在帮助的小姐,以及卢亲王是多么迫切地想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因为如此,五天后当她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冲进他的房间时,他完全吃了一惊。 “六郎,父王刚叫我一起去帝都! 他决定推动我的觉醒仪式,天子甚至同意让他的女儿同时一起进行! 但我成功地迫使他接受了我的一个条件,你也必须同时举行你自己的觉醒仪式!” 一百零七,隐患 六郎在前往城中的路上感到头痛。 他刚刚把小姐哄上床,又取消了今晚和护卫长的修练。 他别无选择,只能取消,今天不是他的休息日,所以按照约定,他不应该出去。 但他今天必须赶到城里,因为小姐刚刚决定告诉他一个令他非常震惊的信息。 他得和她一起参加法力觉醒仪式。 小姐的觉醒仪式是一个完美的机会,让卢天雄在被拖到天子面前之前,偷偷出去和他的合作者见面。 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六郎打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但是现在,现在他必须采取行动的时间被大大缩短了。 六郎知道卢天雄和他的合作者见面时会发生什么,如果他允许这件事通过,那么他们就能把大部分责任推到卢天雄身上。 到那个时候,卢天雄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迅速走到树上,让不夜把他要的东西留在那里,捞出两颗椭圆形丹药和一张卷起来的羊皮。 他把东西塞进口袋,匆匆地看了一遍羊皮的内容,然后赶回王府。 内容是关于他第一次以这个身体醒来的道观的,对他来说,那里太阴暗了,不能放过。 但看到总共只有一张羊皮,所能记载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所以他不能抱太大希望。 如果不夜组织不能拿出一份更加详细的内容,那么通常意味着以下三种情况之一: 道观幕后的人物太大,付出的金钱太少,或者道观实在是太隐蔽。 可悲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是属于第一种。 “道观属于皇家成员,所以调查取消,请客人谅解。 额外的补偿将被保留以支付未来的委托。” 皇家所有。 这个没有标记的道观属于皇家。 这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如果皇家开了一所道观,为未来寻找有才华的孩子,这是有道理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道观就不会如此隐藏起来。 他们在计划别的事情,但故事里没有提到,所以他不知道是什么。 他带着些许恼怒的表情把羊皮卷起来,塞进袖口袋里面。 太麻烦了,现在他还得和道观打交道,时间已经完全不够了。 只能匆忙处理卢天雄的事,推迟道观的事,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似乎故事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思维恢复到正常状态,迅速回到王府,同时通过耳钉联系了不夜组织。 “计划有变。 你可以马上开始出售那些消息。 送一份大礼到韩地的阳翟城。 然后你们可以大肆宣传,从中获利,告诉他们,卢天雄明天将穿过森林,可能是在下午左右。 然后他会经过五盆山谷,那里应该是个完美的地方。 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来自三眼蛇。” 他说话时表情有点扭曲。 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但这绝对是最快的方式,这可以把所有的相关消息送到它们需要去的地方。 给了不夜组织所有外人很难得到的消息,这太可疑了。 一百零八,佩恩 这会让他们把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卢天雄身上。 所以这种方式只能用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能用了。 还有另一个神秘组织总部位于阳翟城,韩封地的王城内。 但事实上,这个组织并不属于韩王府任何人所拥有。 那是神秘组织消息海的中心部分,向他们发送消息,可以保证韩亲王府得到消息,并开始行动推翻卢天雄。 那个神秘组织名为佩恩,与不夜有着密切的交易。 而这件事情,无疑会给整个天下带来轰动,甚至会让两个封地的亲王之间发生一些小摩擦。 正因为如此,所以组织做事非常的紧密,他们对所有的名字都取了一个代号。 而不是使用真实的姓名,甚至他们已经开始考虑起迁移总部的事情。 但后来很明显,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所以他们都把目光投向消息的来源处,他们会进行调查,让不夜会想方设法调查他。 这是不稳定的计策。 这是匆忙间的决定。 这具备巨大的风险。 六郎不喜欢做太大风险的事情。 如果他的权位再高一点,那么他就必须认真考虑是否值得这样做。 但由于他目前是一个无足轻重、毫无价值的人,他决定冒这个险。 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刚被送来的小孩子,竟然知道并提供所有这些消息。 至少,这是他的希望。 在他返回王府之前,他收到了不夜的肯定答复,从他们的语气判断,他们可能会立即采取行动。 这是很好的信息,佩恩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在这里他们都可以赚很多钱。 六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先选择了去马厩。 马已经睡着了,每辆马车都整齐地停在一边,为明天做准备。 卢亲王确实没有给小姐足够的时间准备,因此六郎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他蹑手蹑脚地走在车厢里,走过那些的豪华车厢,仔细检查那些简单朴素的车厢,这些车厢可能被当作普通车厢。 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特殊的车厢,通常是为外出任务的下人保留的。 顺便说一句,这也是卢天雄在不得不偷偷出去做见不得人的生意时使用的。 其他人只会认为下人出去办事,所以这是他的一个很好的掩护。 他蹲下来,用手指在车厢下面摸了摸,底部有一块小木板挂着,用来放行李。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移动,他使用法术形式,标记了那个特定的地方。 第一个法术相对简单,让流沙在那个特定的地方留下一个标记。 然后用出第二个法术形式,一种在法术形式上施加的法术形式。 有了这个,一旦这个标记被打乱,他就会感知到。 那是他主动出击的预示。 “现在……现在我们可以等了。” 他站起来,离开马厩时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将是关键时刻。 如果卢天雄选择不动,如果他不得不和别人坐一辆马车,如果卢天雄坐另一辆马车,他的计划有很多可能会付之东流。 一百零九,蓄势 这是他不喜欢这样行事的主要原因,太多的方法让事情出错,而没有足够的方法让他制定备用计划。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很晚了,所以他只是洗了脸,上床睡觉,为即将到来的一天做准备。 当离开的时候到了,小姐脸上道歉的表情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对不起,六郎。 我本想和你同乘一辆马车,这样你就不会过于孤独,但父王和大哥坚持要我和他们一起去。 但我偷偷地在你的马车里放了几本书,这样你就不用干坐在那里,不用挤在窗户上,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往外看了。” 卢亲王和大殿下显然将乘坐王府里最好的马车,由于小姐是今天仪式的主角,她将不得不和他们一起乘坐。 另一方面,六郎只是为了安抚小姐,所以他不得不坐小姐第一次来道观时,不得不坐的那辆不舒服的小马车。 通常情况下,他们只会通过一条直线路程,然后通过传送法阵缩短行程距离,然后来到帝都。 但他们想把这个仪式搞得很隆重,所以计划全程经过更多的地方,而且特意绕远路。 这样,让尽可能多的人会看到他们,他们故意尽可能多地散布,传播给人们。 “别担心,反正我们会在仪式地见面的。 你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亲王大人和你的姐姐。” 小姐很了解她的哥哥们,毕竟这些年来他们经常虐待她。 但她的姐姐和父亲对她几乎完全漠不关心,所以他们很少互动。 如果她想弄清楚将来该如何对待他们,她就得花些时间和他们在一起。 “好,我会的!” 我期待着看到什么样的法力潜力觉醒,我很期待你变强的样子!” 小姐精力充沛,蹦蹦跳跳地跳到她姐姐引导她去的马车上。 大殿下看了六郎一会儿,六郎礼貌地鞠了一躬,平静地对她微笑。 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收回目光,在马车上坐了下来,关上车门。 六郎被留在自己的马车里,一关上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嗯,有两个马车夫控制马匹,但他连看都没看六郎一眼,所以他看起来不像是善于交际的人。 六郎坐下后几分钟,马车就开动了,有点缓慢地驶出王府,进入城中。 他们移动时,六郎从小窗户往外看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他的嘴角就上扬起来了。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祝你好运,三殿下。” 他的法术形式被激活了,有什么东西扰乱了流沙。 从法术形式所带来的感觉来看,马车似乎移动得相当快。 卢天雄很着急,他当然会着急。 但与大殿下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可以,或者更确切地说,使用大门直接抄近路出去,所以他有更多的余地。 六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身子往后一靠,掏出他从不夜里买的三件东西。 这都是专门为这一天、这一刻而买的。 有点不幸的是,他不得不使用药物,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他现在是如此虚弱。 一百一十,丹药 法力增强丹。 顾名思义,浅显易懂的名字,这是增强法力的丹药。 如果被像他这样的人拿走,并且吞进肚子里,他就可以拥有更加浑厚的法力。 以及强大的法力基础,甚至能够和一个修为数年的大师拥有相同的法力。 但这是有缺点的,丹药会把他自己的生命力量变成他可以使用的法力,最终的结果是他的寿命会略微缩短。 但他想施法的古文法术形式只是中阶级别的,所以应该只减少一到两个月,这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至于什么是大师,是这个世界的人们用来划分那些追神悟道的真谛道路上的道术修法者的。 没有等级的法师只能从周围吸取法力值,但当他们收集到足够的法力并将其紧紧包裹在心脏周围时。 他们的身体、体力、法力、以及法力属性,都会发生质的提升以及增强。 所以,人们按照法师的战斗力,法力强度以及战斗经验,将法师划分为: 修道者,道术长,大师,宗师,天师。 一共五个等级。 其实人们划分等级的制度,也不太准确,因为人们很难判断一个法师的实力究竟在何等阶层。 所以他们一般都是用战绩划分等级,或者利用名气划分等级,追根到底他们只是喜欢他们花哨的称号。 不过,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够达到大师级别的人,都是拥有一定实力的法师。 所以一般达到大师级别,法师的身体就会达到自然地产生法力,并且能够储存更多的法力,所以在这个级别的法师在施法时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但如果你想要进入天师等级或更高,你就需要在每个法力属性,以及所使用的法术形式。 都达到神阶之上,这才有资格获得比天师更高的称号,然而,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只生活在传说之中。 但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达到这个水平了,人们怀疑最后一个达到这个水平的人是天下的开辟者,被称之为人文初祖的那位传说中的人。 据说在人文初祖之前,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达到了那个传说中超越天师的级别。 而那些众多超越天师级别的人当中,又以圣人最为强大,创造世界的盘古妖圣。 建立道法法术的道祖仙圣,制造万物之灵可以修补天地的女娲圣人。 那些只存在传说当中的圣人,犹如神话一般流传在人们的耳中。 留存在这个世界的民间故事当中,仿佛他们只存在于神话当中。 然而这一切在于这个世界上都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 原因其实很简单,即使是那些在过去成功杀死杀戮,这个世界最强的妖魔鬼怪的人也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这个水平只存在传说之中,而不是存在现实当中。 当然,六郎并不在意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知道,以他的资质和这些东西遥不可及,甚至是不可以触碰得到的。 一百零一十一,传送 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因为那个故事和他教小姐的东西才知道这些。 然而,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他留下的法术标记不断传递给他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到马车穿过了几扇门,这使他感觉更有可能是卢天雄的马车在催动它。 从那以后,感觉有点颠簸,好像马车离开了预先设置好的道路。 六郎认为这是他的标志,吞下了一粒丹药,当药物溶解并强行从他体内吸出法力时,一种酸酸和痛苦的感觉从他的胃里涌了出来。 然后他感觉到了。 伤疤剧烈地摇晃着,隆隆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六郎的骨头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成碎片。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在它平静下来之前,另一种类似于滚动的感觉伴随着它。 声音一停,六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准备。 “ㄘㄨㄣˊ。” 他利用药物提供的法力来激活法术形式。 纱。 当它被翻译出来的时候,它听起来就像胡言乱语一样,当你试图施放更高级别的法术形式时。 它也成为了一个问题,因为古文太简单了,简单到不能确定定位为哪一个法术形式。 但是六郎已经有了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所以当他遇到它时,它不会太困扰他。 而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将自己的思想具体化,具现化,施展那个基础的法术形式的时候。 在利用自己的想象力进行基础上的引导,而施展出更复杂的法术形式,却不需要更加复杂的法术古文。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施法方式,也许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施法者,仍然没有学会的办法。 法术形式被激活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畅,轻松的交换了他和他之前施法的标记。 他带着一种轻微的恶心感从马车上消失了,感觉就像他在陷入沼泽时无法控制地旋转着。 好在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在一块岩石地上,周围是一团灰尘。 当他起身时,他感到一些碎片扎进了他的手,碎木片散落在他周围。 他留下记号的那辆马车完全被撕裂了,旁边躺着两具不同的尸体。 当他们的三殿下发出命令时,韩地的韩亲王真的很快就行动了,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建立了这个爆炸性的伏击。 风开始刮起来了,扬起了灰尘,就像一只鹰在叫。 六郎迅速拿起他从不夜里买的第一件东西,一张黄色的符纸。 他把符纸掉在地上,符纸像一道雷电裂开,一层薄雾从里面迅速升起,覆盖了整个地区。 鹰的叫声消失了,风也停了下来。 在这层迷雾消失之前,所有神阶以下灵兽。 或者更确切地说,高阶灵兽,都将被封印。 当然,这也包括那位三殿下的鹰。 六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他的周围是被毁的马车和两具尸体,左边是一片带着些许蓝色的森林,右边是一条峡谷。 峡谷的边缘很陡峭,点缀着参差不齐的石头,下面传来川籍的河水声。 一百一十二,俯望 他的前前后后是一条路,如果一条长满根的石头还能被称为路的话。 在这条路的尽头,你会发现三殿下和他的合作者用来秘密交汇的地方,整齐地隐藏在这片位于燕地南部和西部边界的森林里。 “三殿下,不要害怕,有我在。 我会把你救上来的。” 一个声音从右边传来,六郎歪着头,盯着声音的源头。 他认出那是三殿下的部将,那位浓眉将军的背影,他的制服上有一点血迹。 他被压在峡谷的边缘,他的声音有点拖,显然他在和什么东西搏斗。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如果事情像故事那样发展,那么在他设法拉起挂在悬崖上的人之前,他就会死去。 但六郎在这里确保事情不会像故事中那样发展。 他拔出挂在腰间的剑,迈着安静的步伐向前走去。 浓眉将军显然在全神贯注,也许他的耳朵在战斗后被震坏了,所以他听不见六郎的话。 这样,小男孩就可以径直走到他面前,举起剑尖,对准他的后背。 他稍微倾斜了一下剑刃,这样它就不会卡在脊柱上,在把它扎下去之前,他还进一步倾斜了一下。 他对人体非常了解,所以剑刃的尖端穿透了肉和肺,直接刺进了心脏,同时避开了通常会碍事的肋骨。 六郎没有信心以他目前的力量打断肋骨,刺穿心脏。 这是迅速和有效的,浓眉将军被他想说的话噎住了,一些血聚集在他的喉咙里。 他像一袋垃圾一样倒下了,大多数人死得这么突然都会这样。 现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六郎的目光了,让他看到那双正仰视着他的一双眼睛。 “你好,三殿下。” 卢天雄勉强抓住悬崖上伸出来的一些树根和苔藓,他的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划痕。 多亏了眉毛浓密的将军,他在感觉到法术启动时把他推出了马车,他才能在袭击中幸存下来。 但由此产生的冲击波仍然把卢天雄从悬崖边缘吹了下去,他能抓住这个只是运气。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卢天雄的声音低沉了。 他的舌头受伤了,所以听他说话有点难。 他的右脸被一大块烧伤,眼睛几乎要融化了,但他还是能认出六郎。 但他几乎是精神错乱了。 “起来……鹰儿不回答我……求你了……扶我起来,我不想死……鹰儿,请找到鹰儿,帮帮我……” 鹰儿是他灵兽的名字,如果她在这里,它的风会很容易地帮助他起来。 但是它已经被封印了,所以它不能帮助他。 六郎弯下膝盖,蹲在悬崖边,从将军背上抽出剑来。 “别担心,即使你从这里掉下来也不会死。 你会在最后用你隐藏的法力施展法术来缓冲你的坠落。 你会严重受伤,终身毁容,但你会活下来。 而你也会因此变得生不如死。 武天应该在这里,而不是那个浓眉将军,这样你回家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没能保护你的罪名处死他。 一百一十三,别怕 至于小姐,你会生她的气吗? 你会指责她与韩亲王勾结要杀你,你会指责她造成了你的伤口和毁容的脸。 说真的,你为了平息怒气而对她做的那些事……” 六郎说话比平时多,回想起他过去看过的那个故事的内容,那些生动的细节。 这件事本该在几年后才会发生,所以护卫长应该是那个跟随卢天雄来到这里的人,他得到了某种借口。 正是这件事标志着卢天雄的理智彻底下降,现在变成六郎在蔑视这位高贵的三殿下。 六郎微微抬起头,天空中的光映照在他红色的眼睛里。 他低吟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眼睛。 “你看不见,但天空中是存在光芒的。 我猜人们一定很希望能够得到光芒,所以我要给小姐创造光芒,给所有伤害小姐的人带来黑暗。” 实际上他想咂咂舌头。 天空中不断照射下来的强光比他第一次在道观醒来时要亮得多,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可怕,可怕的有些刺眼。 他的目标是什么? 不就是光芒吗? 然而,光芒不是给人带来温暖的吗? 然而,一个刺眼的光芒还是真正的光芒吗? 他这么做是对的吗? 但他现在只能接受现状。 “请…把…鹰儿……把它带来。” 我不想摔下去,好疼……” 卢天雄的内心,或者说现在的内心,惊慌失措、恐惧与愤怒,无能的狂怒,却无法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有时看着六郎,有时看着下面。 每当他看到等待他的无尽深渊时,他都会发抖,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种痛苦了。 但是六郎安慰他。 “别怕。 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他边说边举起剑,把剑尖对准了卢天雄剩下的一只眼睛。 然后他把刀扎了下去,刺穿了他的眼睛,把刀刃对准了他的大脑。 虽然不像杀死那个浓眉将军那么容易,但从眼窝到达大脑至少比穿透头骨要容易一些。 当刀片刺进卢天雄的头部时,他的身体剧烈震动,他的手臂抽搐了一会儿,然后就瘫软了。 他抓住树根的手自然松开了,于是他向后倒了下去,向下坠落时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他的头骨撞在悬崖边上,就像一个小木偶一样。 六郎收回剑刃,在浓密将军衣服上擦了擦,卢天雄倒下时,他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就这样,一个小反派提前几年遭遇了虎头蛇尾的结局,他的未来和未来的其他部分一起开始了死亡。 六郎的目光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不断增加的光明填满了他的视野。 看到这情景,他咂咂舌头,收起了剑。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最后一颗药丸,把它塞进嘴里,再次吸出法力。 “ㄘㄨㄣˊ。” 他再次施了咒语,并与标记交换了位置,由于他们之前的交换,标记目前在前往帝都的马车上。 他又出现在座位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ㄘㄨㄣˊ。” 他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用手指在空中画出队形,他完成了最后一件他需要的事情。 流沙移除了标记。 现在,没有人能找到他之前留下的痕迹,这进一步降低了被发现的几率。 他靠在小窗户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现在他只需要通过觉醒仪式。 一百一十四,即达 马车一到帝都,六郎就感觉到了。 他几乎可以在舌头上感觉到空气有点不一样,从一块寒冷的地方来到了一块较为温暖的地方。 当他把脸贴在小窗户上时,他可以看到远处的整个天下中心的帝都的三个路标。 南面是皇宫的五座恢弘的宫殿,以及屋顶金色的砖瓦。 西北不远处是前朝都城的遗址,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据说当年的霸王毁灭前朝的时候,一把大火燃尽了那里,只留下了一片荒芜的遗址。 不过现在的天子为了不浪费那里,又在遗址的旁边建立了修练塔,为人们称之为法塔,法塔由高耸的石柱子支撑。 在东面,十二座灰色的生肖神兽石像通过道祖太上真武殿,将人类与与天上的神明相连。 天子完全控制着天下,但没有人能完全无视真武殿和殿内道法大能们的言论和意见,他们可以被视为皇家的左右武器。 道路很宽,沿途的建筑是金色、黑色和红色的混合。 看着城池延伸到地平线上,六郎觉得自己好像在通过万花筒看海滩。 在这些色彩交融的地方,散布着人山人海。 他们像稻草人一样站在街道两旁,呆呆地看着驶过的马车。 卢王府的污点和天子心肝宝贝,她们将同时举行她们的法力觉醒仪式。 如此精心的安排她们怎么能不聚在一起呢? 马车沿路行驶,转向离宫殿最近的第一个大门。 但当他们靠近时,两个马车自然分开了。 豪华的那座继续朝第一个大门走去,而六郎坐的那座却转向了稍远一点的第五个小门。 卢亲王答应六郎可以一起参加法力觉醒仪式,但他不可能和公主还有王府的小姐,在同一个地方举行仪式。 他必须使用为最低等级贵族保留的祭坛。 “为什么六郎要去别的地方?” 小姐透过窗户往外看,她的目光跟着驶离的马车。 她从这里看不见六郎,他马车上的窗户,她经常用的那扇窗户,太小了,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这辆马车的窗户很大,即使你躺在里面也能清楚地看到东西,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鲁公主目前在第一个宫殿,我们不能允许一个不知名的下人在她周围徘徊,天子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卢月明耐心地回答,她的手翻动着他们到达这里时送到她手上的信简。 她正在查看消息,但幸运的是,似乎卢天雄的事迹还没有被公众所知。 很好,这意味着这场仪式结束后,还有时间把他拖到天子面前。 “你会在仪式结束后再次见到他。 不必担心,现在还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陛下这边。” 声音有点沉重,有点疲惫。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卢月明。 这声音是坐在车厢里的第三个人的。 燕地之王,卢亲王。 他只是坐在那里,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压力使小姐甚至不能看他。 因此,尽管和他坐在同一个车厢里,她一次也没见过他的脸。 她所能看到的是那双肌肉发达、健美的腿,上面盖着一条可能属于最好的丝绸缎袍服。 她真想对他怒目而视,但既然她的目光无法越过他的膝盖,她别无选择,只能放弃这个计划。 一百一十五,殿堂 她没看多久这座都城,马车就停在了第一座宫殿前。 “我们恭敬地欢迎卢亲王和卢月明殿下。 还有这位低贱的是嘉德道士在此欢迎,欢迎你来到我们的宫殿。” 一群穿着浅蓝色长袍的道士等着他们,车门打开了。 长袍简单而宽松,每一件都一模一样,你可以认为每个道士都有相同的位置。 但有一个道士站在其他人前面,他有点年轻,有着明亮的长头发,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他面带慈祥的微笑,他的头似乎总是微微倾斜。 “如果您被认为是低人一等的,那么恐怕只有天上的神仙才有资格抬起头。 感谢您的欢迎,嘉德道长大宗师。” 卢亲王第一个走出马车,和站在前面的年轻道士互相问候。 亲王和大宗师在谈话,其他道士自然保持沉默,卢月明也不吭声。 卢亲王向嘉德道长打招呼后,他的目光微微移动了一下,落在小姐身上。 “这个小宝贝就是今天要和公主一起进行觉醒的人吗?” 她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珍视她了。” 嘉德大宗师朝她微微一笑,眼睛眯成月牙形,向她点头致意。 卢亲王没有屈尊对这一声明做出回应,他的眼睛指向道士们身后的建筑。 “我们不应该让陛下久等。” 道士们身后的建筑,虽然只是皇宫的一部分,但它本身就足以被称为大殿。 两边各有两座小殿,干净的白色和天蓝色的石头,拱形和圆形的窗户,雕像沿着山脊支撑着,前面是一个小花园。 然后是高耸于都城其他部分之上的中央大殿,一座道祖像悬挂在它的中心。 它对大殿来说太大了,但它仍然只是一个小殿。 “当然。 请跟我来。” 嘉德道长保持着他的微笑,只是把笑容从小姐转到卢亲王身上。 当他转身时,道士们让开了,为王府的人们开辟了一条道路。 小殿的里面和外面一样漂亮。 神明和历任天师的石像到处都是,更大的石像描绘了一些站在中心的圣人。 殿堂给人的感觉很大,每条走廊都特别高、特别宽,三角形的屋顶高高在上。 精心摆放的植物和绿叶植物,甚至挂在墙上和屋檐上,给每个房间都带来了清新的气味。 嘉德道长带着他们慢慢地穿过殿堂,一直保持着他的面部表情。 但小姐看着他,觉得每当他看到道长和天师的石像时,他的笑容就会局促起来。 但他确保把神情藏得很好,当他发现小姐在看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绾弟,你终于来了,我们好久没见了。” 当他们经过一座巨大的光神雕像时,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小姐耳边响起。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抬起,在那里,就在一个小花园的那边,立着一扇高高的金色大门。 说话的人站在门前,身材高大,看上去五十多岁。 他把头发剪短并向后梳,扎在一捆,与天子冠相连,一双清澈的琥珀眼睛映出小姐和其他人的样子。 一百一十六,姐妹 一套豪华的黑色服装,装饰着金色纹路,金玉坠,还有一件黑金相间的披风披在肩上。 天下的天子,至高无上的男人,高祖刘皇帝。 “陛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谢谢您答应我的请求。” 卢亲王走上前来,拥抱天子时,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当两位大人物拥抱在一起时,小姐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天子旁边的人身上。 天子唯一的女儿,这个天下的公主,一个据说和小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她长得高一点,因为她吃得更好,但除此之外,很容易让人相信她们是同龄的。 同样是长长的头发,轻轻络在一起着,自由地垂下来,同样是透明的大眼睛,似乎反映了周围的整个世界。 她穿着一件华丽的银白色长裙,看起来有点像道士们穿的长袍。 法力觉醒仪式通常是一个相当盛大而且非常严谨的事情,所以小姐脱颖而出,因为她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裙子。 鲁公主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右眼外眼角上方有一颗小痣。 她的鼻子微微滑下,脸颊上有很深的酒窝,所以她看起来是个相当快乐的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现在正笑得很开心,直勾勾地望着小姐。 事实上,她甚至看起来有点……兴奋? “你好! 我是鲁公主,但你可以叫鲁姐姐! 你是卢怡春妹妹,对?” 与正常的礼仪不同,公主跳上前,主动介绍自己,用力握着小姐的双手。 小姐虽然精力充沛,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卢亲王就拽了拽她的胳膊。 “父皇,我要和妹妹一起走! 别害怕,我会和你一起顺利的,通过仪式的!” 她一只手拉着小姐,另一只手挥舞着,跳过皇帝,推开大门,和小姐一起走了进去。 当门关上时,天子看起来有些恼怒,但他嘴唇的曲线告诉卢亲王,他并不太介意。 门那边的房间就是祭坛所在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尖顶状的房间,除了中心的一个乳白色的祭坛外,完全是空的。 那些接触过这个祭坛的人会发现他们的声音更容易唤醒体内的法力属性,反过来,法力也会更容易进行觉醒和固定。 小姐不禁呆呆地看了看,这个房间比她想象的要庄严和神圣得多。 空气中好像有一种轻微的嗡嗡声。 但鲁公主仍然看着她,脸上咧着嘴笑。 “妹妹,你不知道我终于见到你有多好! 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但你看起来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等着,我要教你们如何进入祭坛,如何完美的结束!” 当鲁公主说话时,小的思绪被拉回到她面前的人身上,她的声音激动地冒泡着,她似乎几乎站不住了。 这句话真的很熟悉,她从没想过会再从别人那里听到。 但鲁公主一直在说。 “我刚才收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有一点事情要跟你提醒,这是两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需要记住。 第一,你不能相信你的家人! 你的二哥和三哥没有做什么好事,一点也没有! 别把他们当兄弟,因为他们没把你当姐妹! 老实说,卢月明和卢亲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你只要好好成长,就能超越他们,我知道你能做到!” 一百一十七,妹妹 鲁公主在小姐的面前举起一根纤细的手指,她的脸颊微微隆起,因为她对小姐的家人生气了。 她几乎听起来像是受到了人身侮辱,小姐几乎觉得,如果他们现在在这里,鲁公主会拧断他们的脖子。 但随后她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沉,当她举起另一根手指时,一种严厉的阴影笼罩着她的眼睛。 “还有第二件事。 如果你曾经,我的意思是曾经,遇到过白发红眼的人,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开他们。 不要停下来给他们一点时间,不要听他们的话,不要相信他们。 那东西会对你撒谎,那东西会用甜言蜜语欺骗你,那东西会利用你。 它一会儿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又自相矛盾,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别人说了谎。 永远不要相信它,永远不要听它,好吗?” 公主说话的时候,小姐感到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她想把目光收窄,好盯着这位姐姐。 她知道一个红发白眼的人,她甚至很了解他。 在她向卢亲王提出要求后,他跟随她来到这里,他在另一个祭坛举行自己的仪式。 他就是那个把蜡烛带到她黑暗房间里的人。 他也恰好是她现在没有眯起眼睛的原因。 她问自己,如果六郎面临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他之前已经给出了答案,当卢天雄像暴风雨一样肆虐时。 他没有咒骂,也没有抗议,她知道这样他一切都是为了她。 “银白的头发和血红色的眼睛,是吗? 好,我会注意的,我会确保密切关注我最终发现的任何东西。” 小姐脸上带着微笑,似乎真诚地握着她的手。 小姐此时此刻很好奇。 鲁公主到底知道什么? 她是怎么知道六郎的? 六郎亲眼目睹了她的惨状,所以他警告她提防她的哥哥们是有道理的。 但这是小姐和鲁公主第一次见面,所以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怎么知道她的情况的?。 还有她谈到她警告她要提防的那个人的方式…… 一开始她试图让它听起来很笼统,好像她在说一群人,但后来她的话变了,很明显她在说一个特别的人。 “妹妹,好妹妹,我的好妹妹。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妹妹,这是个可爱的昵称,不是吗?” 既然小姐似乎认真听了,公主甚至变得更活泼了,她的酒窝向后滑去,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她放开小姐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前倾,双手在背后合拢。 “从我嘴里听到这些话,你一定觉得很奇怪。 但其实我很久以来就一直想见你,比你想象的要久。 虽然我现在不能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我以我的名义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在喝着一杯好茶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 也许我们还可以带上我们的丈夫,让我们的孩子在花园里玩耍。” 公主仍然微笑着,她的酒窝伸出来。 但小姐从她的微笑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当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照镜子的时候,当她被训斥后走过一扇擦得锃亮的窗户时,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公主的微笑带着一种阴影,与她当时的微笑相似。 她看起来好像要崩溃了。 但小姐没有让自己崩溃,公主似乎也没有。 一百一十八,蝴蝶 “但是我要告诉你,好妹妹,我亲爱的妹妹。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你哭得够多了,伤得够多了。 这应该是你快乐的时候,我会尽我所能确保迎接我们的未来是一个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微笑的未来。” 公主说话时显得非常真诚,她向白色的祭坛后退了几步。 小姐看着公主,更加好奇了。 为什么她看起来想哭? 为什么她一心想让卢怡春开心,就好像她现在应该很痛苦似的? 她是否应该认为自己幸福,那些似乎有意让她快乐的人聚集在她身边? 或者她应该担心,因为这些人碰巧也很奇怪,从大多数标准来看? 她的回答是……偏颇的。 说到六郎,她认为自己属于第一类。 但说到公主,她认为自己属于第二种类型。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对他们的好意有如此不同的看法? “我们可以经常往来。 你可以看看我的施法,把它作为参考,我知道你有一个很棒的法力基础。” 在公主踏入祭坛之前,小姐一直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她越往里走越深入,四周泛起一阵浓雾,浓雾很快就浸湿了她长袍般的裙子。 公主越走越深,原本安静的祭坛变得更安静了一些,仿佛一幅帘子盖住了整个世界。 “你好,仙界的灵兽,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是天子的女儿,我是鲁公主,但我猜这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我正在寻找一个未来能帮助我的好伙伴,天下刚刚建立不久就开始溃烂了,如果不加以控制,我相信会导致很多人死亡。 我想借用你的力量来阻止这些死亡,我认为天下的百姓应该活得长久幸福。” 法力觉醒仪式,尽管有这个名字,但实际上并不是关于法力觉醒。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古代的人们相信法力潜伏在人体内,只需要被唤醒。 如今,人们普遍认为法力来自于外界,需要不断的吸收与修炼,所以这个仪式目的是唤醒体内的潜力。 打开法力属性的能力,从而可以使用更多的法术形式。 并且可以从其他的世界召唤出属于自己的灵兽,每个拥有法力基础的人都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灵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公主做到了。 祭坛里的空气开始闪烁和扭曲,同样的风景一千次地反射在身上,然后才破裂和分散。 支离破碎的倒影在公主面前的空中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毫无特征的小蝴蝶。 “你真可爱。 我能摸一下你的翅膀吗?” 这个蝴蝶对小姐来说没什么特点,公主可以很好地看到它,几乎立刻就奉承它。 小姐只能看着蝴蝶的“脸”从中间裂开,每边都动了几下,好像在说什么。 公主沉思了一会儿,做出了回应。 “我可以和你一起把命运牵连在一起吗? 未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需要为一起保持最佳状态,一起排除万难,一起共同进退,一起拥有共同的灵魂。 但是,一旦一切都不会结束了,我不介意你的一切,你也不会介意我的一切。 那时我可以放松,所以我不需要那么多。” 俗话说你和灵兽签了契约,那就等于把命运牵连在一起。 它给予忠诚,你也给予指引,命运相连,灵魂融为一体。 一百一十九,签约 契约的内容只有签订契约的人知道,任何一方违反契约都可以切断与另一方的所有联系。 当蝴蝶和公主聊天时,她的“脸”又裂开了几次,新的破碎的倒影不断地浮进浮出。 最后,那破碎的面孔和公主交换了一个微笑。 “好,我暂时可以接受。 很高兴认识你,我期待着将来与你一起。” 公主伸出手,伸出手指,蝴蝶摇晃着翅膀,他们签了契约。 万花筒般的身影又陷入了它底部的倒影中,每一块碎片在沉入她的身体之前,都像仙女一样向公主扑来。 在她的脖子底部形成了一个像蜻蜓一样的翅膀标记,作为契约的标志,祭坛恢复了正常。 “看到了吗? 你只需要这样做。 说好话,好的灵兽就会出现,但如果你说复仇和谋杀,坏的灵兽就会出现,造成混乱,所以你必须小心。” 公主转向小姐,带着和之前一样的微笑,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她脖子上的印记。 小姐不知道这个灵兽是什么级别的,但它玩弄映像的样子,似乎还选择了自己的形状,这意味着它可能是一个相当高的级别。 “现在我得出去,让父皇看看我的新朋友,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已经有点违反规矩,如果我继续在这里破坏规矩,大宗师可能会不高兴了。 但我就在门外,所以别担心,你不会完全孤单的。” 当公主走出祭坛时,白色的雾霜粘在她的衣服上,她的目光朝门口闪烁着。 这应该是一个相当神圣的仪式,必须一个人完成,所以她已经可以想象她把小姐拖到这里会受到什么样的责骂。 她没有立即离开祭坛,但这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被骂。 她看了小姐一会儿,小姐在说话前考虑了一会儿自己要说的话。 “妹妹,你们王府是不是最近雇了几个新的下人,是吗?” 这些孩子来自燕京边界外的一所无名的道观中。” 她的措辞像一个问题,但她的语气清楚地表明她已经知道答案。 当然,小姐很清楚她说的是哪些孩子,六郎就是其中之一。 “请……对他们好一点。 他们很可怜,过着艰难的生活,我想最终拯救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有幸福的未来。” 六郎从未说起过他在道观的日子,所以小姐自然不知道他在道观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只要看看他的身材和身体状况,她就知道了。 她受了苦,他也受了苦,他甚至更惨。 这个要求,小姐是可以全心全意去满足的。 “别担心。 我一定会确保他们成为幸福未来的一部分。 这是他们应得的,甚至更多,所以我会付出,直到他们获得一切的幸福为止。” 她能完全真诚地说出这些话。 那个从道观出来的人,那个给世界带来光明的人。 如果是为了他,那么她可以付出,直到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出。 “谢谢。 真的,妹妹,谢谢你。” 公主笑得很开心,她之前咧嘴笑时带着的淡淡的悲伤现在消失了。 一百二十,祭坛 她紧紧地握着小姐的手走了一会儿,在走出祭坛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小姐的目光转向那白色的浓雾,浓雾中有一个东西存在,它在轻轻地向她招手。 雾比她想象的要冷,比她自己的体温低一点,所以实际上很舒服。 她感到和刚才一样的感觉,一种沉闷的沉默,仿佛房间上拉了一幅窗帘。 但现在,控制窗帘的绳子在她手中,她只需要说话就能控制它。 “你好,请问你是我的灵兽吗? 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的声音在墙壁之间回荡,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回荡。 她不确定灵兽是否真的能听到她的声音,如果他们能,他们肯定还没有回应。 她想着公主和六郎告诉她的话。 但是那些话,他们说不出来。 她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灵兽出来,但这些话就是不肯从喉咙里说出来。不,我还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护卫。 他只是个孩子,和我一样。 但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 他放弃自己的睡眠来照顾我,为我的成长,他吃得很少,好让我吃得多一点,他从一天中抽出时间为我做饭,教我一切。 我睡不着的时候他给我读书,我累了的时候他给我泡茶。” 小姐不是瞎子,她能看到六郎平时有多努力。 他总是比她晚睡,总是比她早醒。 他只是个小孩,但他的手已经长满了老茧。 他比她见过或见过的任何人都努力,都要拼命,但他从不抱怨。 “最近,我哥哥把他打得很惨。 其实我哥哥想打我,但我的六郎挺身而出,替我挨了一顿打。 当时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看着他流血。” 她还能尝到它的味道。 血溅到她脸上,血滴进她嘴里。 它们很苦,酸得就像世界上所有的苦药和老醋加起来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隐藏在屋檐后面的天空,仿佛答案就会从那里出来。 “我没有像刚才跟你们说话的公主那样伟大的梦想,现在的我不能考虑天下的繁荣或我的家人。 我只是不想傻站在那里,让我的六郎为我流血,我想保护他,就像他保护我一样,直到我们俩都不再被别人触动。 你们中间有谁愿意帮助我吗?” 她说出了她从一个渴望保护最爱的人的无助中诞生的简单的愿望。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梦想,无法与一个对整个天下幸福未来的愿望相提并论。 但那是她的,只有她一个人的。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件可以自豪地称之为她的东西。 祭坛突然颤动起来。 大地轰隆作响,池塘剧烈地摇晃着,房间的墙壁噼啪作响,一切似乎都颠倒了。 然后,屋顶像碎玻璃一样碎了,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道明亮的光充满了小姐的视野。 祭坛所在的地方比六郎想象的要明亮,每面墙上都挂着蜡烛和灯笼,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房间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白色的祭坛静静地躺在中央。 带他来这里的道士已经走了,他站在门外,等他完事后就可以把孩子带回去。 一百二十一,尼龙 六郎已经提前收集了很多法力,用来准备觉醒仪式是如何进行的以及你必须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浪费时间,跨进了祭坛。 雾很冷,粘在他的脚踝上,感觉像冰一样,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的衣服。 但他不能注意温度,眼前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它应该是乳白色的,几乎像象牙色。 但当他跨进雾里时,一片深白色在雾上蔓延开来。 它从他的腿上渗入雾中,像白云一样扭曲,把雾染得更白了。 到了第三步,整个祭坛变得又白又厚,像天上的白云掉落在上面,但仍然像冰一样冷。 雾的挤来变成了淹没的沉默,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漏了出来。 白色蔓延到祭坛之外,沿着地板爬上殿堂的墙壁,魂绕着一阵轻烟般的细雾。 一排排黑色的东西偶尔闪过,白雾中露出几排尖锐的牙齿,和一张巨大的嘴巴。 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条巨型怪鱼的嘴巴里,它至少多出了六排牙齿。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呼唤灵兽并与它们签订契约,这是绝大部分的情况下的常态。 但有时,也会有不需要契约的情况,因为灵兽愿意找到他心属的主人并提供自己一切。 那几排牙齿在六郎周围旋转,但始终没有碰到他,从浓郁的白雾中传来的咯咯声现在更清晰了。 “我…的名字。” 部分的浓雾一个巨大的鱼翅伸向他,有些在接触到他时就消失了,有些在到达他之前就不见了。 一片尖锐声从塌陷的触须中发出,每一根都变成了黑点,像火车一样在他周围鸣笛作响,如同成千上万个火车笛的响动填满了空虚的浓雾。 “我…的…名字” 黑暗向他发出声音,一排排牙齿在他周围飞舞,火车般声音尖锐作响。 当他看到这具身体具有神奇的法力属性以及未知的潜力时,他抱着一丝期待,但当它真正发挥作用时,他还是有点惊讶。 一个灵兽选中了他,虽然他没有看到灵兽的全貌,可他也已经感受到了灵兽的庞大。 作为一切回报,它只要求一样东西,一个名字,一个由契约主人给予它的名字。 六郎把一只手放在浓雾上,手指陷进去,膝盖微微弯了弯。 当他把手缩回来的时候,从他皮肤上掉下来的水滴变成了响声的尖锐,加入了合唱。 一排排的牙齿占据了整个祭坛,爬上了墙壁,甚至屋顶。 他们想要更大的空间,这个小房间对它来说太小了。 “名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什么?” 另一个巨大作响、冒泡的鱼翅伸向六郎,但这次他像手一样抓住了它。 既然是它找到了他,就没有必要犹豫,这比在他未能给出一个足够宏伟的雄心之后,押注哪种精神会响应他的召唤要好得多。 “好。 那就站起来……尼龙,这就是你的名字,本来我想加上丝袜这两个字,不过我想还是算了。 尼龙,出来。” 一百二十二,变小 六郎的声音在里面回荡,或者是胃里,或者是浓雾里,或者是这个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浓雾中剧烈地沸腾着。 每个破裂的声音都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回声的连锁反应充满了整个地方,直到声音变成了一种尖锐的鸣笛声,淹没了其他一切。 整个地方随着声音扭动着,黑暗像波浪一样翻滚着,试图从地面上升起。 “尼龙。” 六郎的声音穿透了不停的尖锐声,一双红色色的眼睛盯着膨胀的浓雾,当他的声音逼近浓雾时,浓雾突然停了下来。 “你需要变得更小。 更小,更小,更小。 你这样会吸引太多注意力的,所以还是收缩。” 如果这个东西出来了,被别人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给它做出什么反应? 六郎已经可以描绘出一片混乱,无数双眼睛将锁定他和他的灵兽,尼龙。 但是…但是… 灵兽的声音又从浓雾里漏了出来,肿胀处微微颤抖。 几根湿润的触须伸向他,但六郎纹丝不动。 “请你马上变小! 我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请你变小。 如果你不变小的话,我和你都会遭遇危险,所以为了我和你的安全,请你变小。” 这时他还太年轻。 法力、精神、知识,他愿意把它们都藏起来,直到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足够稳定的基础。 如果尼龙被揭露,他可能不会被杀死,但他会在他的成年仪式上获得一个崇高的封号。 直到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会一直受到监督,失去一切的自由。 哪怕是那一天到来之后,他也无法得到自由,他会被靠上权力的枷锁,成为皇家的工具,成为天子的一柄武器。 他可能也会和小姐分开这样天子就能把他塑造成一个只忠于他们的人。 毕竟是一个拥有强大而又未知的灵兽的人,天子是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的,尤其是那个人,没有任何的身份和地位。 所以六郎他才要保持低调,他正在轻轻的掩埋着那些要溢出来的气息与力量。 偷偷的盖住所有强大的痕迹,让别人看到他依然弱小,非常弱小的样子,弱小到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样子。 “请你继续,尼龙,继续变小,变得更小。” 他第三次对着浓雾说话,或者更恰当地说,是请求尼龙。 在他的请求下,浓郁的浓雾后退了几步,那排尖锐的牙齿打颤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然后,一排排的牙齿互相攻击。 随着牙齿的撕咬,浓雾在一些地方膨胀起来,触须在穿透和挖出大块石块之前升起。 牙齿乱飞,雾气冒烟乱飞,苍蝇声嗡嗡作响。 随着每一幕的上演,充满整个祭坛的大雾都在退缩,一片接一片地消失。 最后,他面前的祭坛上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斑点,一排牙齿在慢慢地打转。 “尼龙,现在的你看起来可爱多了。” 他又弯下膝盖,把那个黑点捞了起来,黑点爬了起来,扭动着,最后变成了一条覆盖着白斑的小黑鱼。 一百二十三,可爱 它的大小刚好可以放在他的手掌里,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它肯定会被认为是可爱的。 但当它设法恢复到它的真实形态时,有多少人仍然会认为它很可爱呢? 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它的头顶上,目光转移到祭坛的受损情况上。 “祭坛又恢复原样了! ……很好。 你很懂事,这真的很好。” 由于尼龙已经变小,祭坛仍然是原来的样子,墙壁和屋顶也没有损坏,或者说被损坏之后又恢复了原样。 六郎知道这是谁的功劳,这不是他自己所拥有的法力能够做得到的事情,这是它的功劳,眼前的这个小不点的功劳。 如果他带着一只像这只这么小的章鱼出来,就很难解释造成的损害了。 “尼龙,我们走,我得给你介绍一个人,一个我们要保护一生的人。” 他举起手,把尼龙放在肩上,他的两个鱼刺与六郎肩膀投下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如果他现在没有做出有意识及时阻止,那么尼龙很可能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毫无疑问那个庞大的身体以及庞大的力量,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和灵魂所能承受的。 “小可爱。” 他又敲了敲尼龙的头,然后走到门口,把门推开。 带他到这里来的道士仍然站在门边,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凝视着竖立在那里的天师石像。 “你完成了仪式? 你觉醒的是什么? 你的灵兽是什么?” 道士身体前倾,整理了一下长袍,棕黑色的眼睛似乎永远半睁着。 他问六郎,但这基本上只是个过场,他已经看到小黑鱼靠在他肩膀上,鱼翅在摆动。 “这就是你的灵兽! 他是一个小小水属性灵兽,但他没有名字,要不要让我给他取一个名字?” 六郎抓住尼龙,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脸上咧着嘴笑。 但道士只是用一种不被别人看出来的,稍微歧义的目光观察着这个小灵兽,并把它记在他随身携带的竹片上。 “既然你不让我给他取名字,那它就是无名的灵兽,我明白了,那我就如此记录。 让我带你出去。” 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也许他想保留一些小男孩所拥有的快乐? 毕竟他们是修道之人,他们不会直接打击一个可怜的小男孩,在他们眼里,小男孩得到了一个卑微的灵兽,这实在是太可怜了! 但事实上,只有那些从未被人想要得到的东西才没有名字。 顾名思义,从未被人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毫无用处的东西,甚至连想象也不想去想象的东西。 然而尼龙并不是这样的东西,六郎的心中很清楚。 鉴于一个灵兽会不断地为自己消耗一定量的法力,这取决于你的契约的内容。 在某些情况下,拥有一个低级的灵兽实际上是不利的,因为它并不强大,却又要消耗主人的法力。 但这不是六郎需要担心的事。 他知道尼龙不是一个低等级的灵兽,而且他们从来没有签订过契约,所以尼龙只有在自愿使用出法术的情况下,六郎才能得到它的帮助。 一百二十四,丝袜 在其他时候,他不得不动用自己设法收集的法力。 而且没有签订契约的灵兽,他在世间的法力是有限的,通常需要获得主人的法力支持,还可以用出更强的法术形式。 所以契约是非常重要的,但六郎就是暂时不想签订契约。 六郎和道士离开殿堂时,外面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那些显然不是道士的人四处奔忙,偶尔在彼此经过时轻声交谈。 “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听说他签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灵兽。” 道士瞥了一眼四处奔忙的人们,一边把六郎带走,一边保持着缓慢的步伐。 但是,看着一些匆忙赶路的人,研究他们的表情,六郎可以猜到,这些骚动不仅仅是因为公主和她的灵兽。 是卢天雄。 他们要么发现了他的尸体,要么被告知了现在肯定正在流传的关于他的消息。 但是,这一切又关六郎什么事呢? “他的死都是咎由自取,他是被他自己杀死的!” 所以六郎并不在意,继续跟着道士。 他们很快走到他的马车上,但有一个不速之客在那里等着他。 “你就完成仪式了吗? 你所觉醒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力量? 你获得属于你的灵兽了吗? 是这只小可爱的吗?” 小姐笑着跳了过来,她的眼睛盯着还停在六郎肩膀上的小黑鱼。 但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灵兽。 或者对她来说,是契约灵魂。 “父王和大哥已经回去了,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三哥的事情,然后就跑了。 天子和公主也一样,所以我想应该是三哥又犯了什么错? 被他们发现了!” 小姐边说边摇头,试着小黑鱼是否会跟着她的动作。 与此同时,六郎也在对现在跟着她的东西做着类似的事情。 跟在她身边的是一只红眼睛的白毛老虎,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把目光集中在六郎身上。 它现在非常小,只不过是一只小猫,所以也许它也变小了,以适应她的大小。 但这并不是小姐唯一的灵兽,小姐太强大了。 躺在她肩膀上的是一条蓝色的蛇,但与普通的蛇不同,这条蛇的脖子上有一层白色的羽毛,一层薄薄的羽毛覆盖着身体的其余部分。 它长着琥珀色的眼睛,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背上有六个小刺,两边各三个。 它也在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六郎身上。 “你好,小可爱。 我叫卢怡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伸出一根手指,身子微微前倾,向小黑鱼打招呼。 尼龙伸出一只触手来回应她的问候,但可能是因为它不能或不愿意,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表明自己的名字。 “其实我还没有想到该叫他什么名字好,所以我暂时叫它尼龙。” 说到尼龙的时候,六郎总会想到丝袜这两个字,不过六郎说到这里,总会戛然而止,硬生生把丝袜这两个字憋回去。 毕竟丝袜,哪怕是在他以前那个身体的年代,对于男性而言,这个言论也似乎有点偏向好色的程度。 一百二十五,前景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认识什么是丝袜,或者说根本还没有丝袜的存在。 这让他回想起了丝袜的做用,那是一种用来吸引男性眼球的东西,属于一种女性专用的装饰物品。 明明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东西,却总能吸引男人的眼球,六郎也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六郎给他对道士的报告加上了一点东西,然后对小姐进行叙述,用手指敲了敲尼龙的头。 小姐摇了摇伸向她的触手,喃喃地念了几遍那个名字,好像要记住它。 “尼龙……尼龙……尼龙……小尼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她微笑着抬起眼睛望着六郎。 她想起了公主对道观的孩子们的描述,以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六郎所处的状态。 她很高兴他召唤了一个灵兽,至少这样即使他们分开半天左右,他也不会孤单。 多亏了现在跟着她的两个孩子,她才能抑制住那段时间的一些孤独感。 六郎已经在看着他们了,就像他们在看着他一样,所以她抓住这个机会,咧着嘴笑着介绍他们。 “你很惊讶,是吗? 我喊出了我的愿望,他们俩都冲了下来,他们甚至打破了屋顶。 这只小老虎叫白昼,但它说我可以叫它小白。 这条小可爱,本来我想取一个又长又奇怪的名字,不够我现在就叫它蓝夜。” 小蓝和小白,这两个名字在最初的故事里没有出现过,所以六郎没有任何关于他们是什么类型的灵兽的适当线索。 但如果他把这些名字和他过去偶尔听到的名字进行比较,他就能大致猜出一些。 但小姐在介绍了她的两个灵兽之后,并没有停止说话,得意地鼓起了自己的胸膛。 “天子陛下对它们俩非常满意,他说,一旦我完成成年仪式时,就会封赏我君候的封号。 看到了吗? 这是你替我的未来铺好的道路,我只需要等待,然后道路就在我的前面敞开。 嘻嘻嘻,你最好准备好一个诚实的答案,你到底偷偷为我做了多少的事情?” 是的,这是意料之中的。 强大的灵兽是天子所需要的,所以皇家尽其所能确保可以让拥有强大灵兽的人。 对天子同时拥有忠诚,与他们在一起,和他们走的更近。 而第一步总是一个封号,一个他们可以用来牵制别人的封号,一个可以让别人因为自我满足而留下来的封号。 君候的封号比六郎预想的要高一些,他以为他们会先封她为郡主,但似乎天子坚持要让她留下来。 并且给予她的是男人才是拥有的地位与权力,她虽然不是第一个,却是辉煌的一个。 “恭喜你。 别担心,我保证过我不会撒谎所以不管你问什么,我只会告诉你真相。 我还得为你准备一份礼物,我不会吝啬到把我的答案当作礼物的。” 真诚地向她表示祝贺。 现在她即将拥有了一个封号,以及已经拥有属于她的灵兽,现在她自己的位置就安全多了。 从此,王府的人不能对她再如此过分了,因为她在未来将会成为天子受封的君侯,所以伤害她就像伤害天子的尊严。 一百二十六,笑容 当然,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这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的一大步,这肯定会给她更多的机会变得快乐。 小姐看着六郎脸上的笑容。 他总是面带微笑,嘴唇微微弯曲。 但这一个感觉更柔和,更快乐,或者这只是她的想象? 但除此之外,他提到要为她的成年仪式送礼物,这是一件让她最为开心的事情。 在这个天下,女性是十八岁,男性是十六岁,按照这个年龄,他们必须举行成年仪式,并且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小姐现在只有八岁,所以还有十年的时间,那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既然他打算送她一份礼物,这意味着他打算和她至少呆那么长时间。 也许她早该料到,毕竟他是她的护卫。 与此同时,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计划如此遥远的约定。 以前没有人和她住在一起,所以他们怎么能和她一起制定计划呢? 即使她有一两个下人,他们也不会制定超过一两天的计划,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时他们是否还会和她在一起。 而六郎,他来自一个贫穷的道观,在那里连第二天的生活都很难保证。 这是他第一次为未来做计划,第一次有一个地方要待这么长时间吗? 看着他和他的微笑,她想到了她想做的事,她想说的事。 “来,六郎。我们一起回家。” 她又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她从来没有被拥抱过这么多次,他也没有,无论是今生还是上辈子。 也许,当人们在他的前世看到他时,他们的想法和他第一次看到小姐时一样,多么可怜。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承认自己的生活真的很孤独,很悲伤,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拥抱之后,两人踏上了马车,灵兽们退到他们的身体里,这样他们就可以保存法力。 车夫立刻开始了回程,城里经过他们的人们彼此窃窃私语。 消息在那天之后迅速传播开来。 召唤神阶的灵兽的公主,召唤双重灵兽的王府小姐,卢天雄的罪行,以及卢天雄的死亡。 对于天下来说,这是一段忙碌的时期,对于卢亲王府来说更是如此。 凡是能证实卢天雄证词的人都被抓了,被迫认罪,这就是为什么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或者又是有其他的人在偷偷的传播。 至于是什么人呢? 六郎只能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只能暗暗一笑。 但王府至今仍然不知道是谁把那些罪证送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卢天雄,所以他们自然忙着寻找真相。 与此同时,六郎和小姐继续像以前一样消磨时间。 修练,学习,修练,学习,一起度过一些闲暇时间。 偶尔做些有趣事情,有些在桌子上面,有些在桌子下面。 总的来说,大体上是和平的,至少对他们俩来说是这样。 在这样的状态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随着小姐的每一次成长,她成年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 一,礼盒 “你觉得她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卢怡春小姐有点紧张地拨弄着,她拿着的包装好的礼物,小心翼翼,以免把里面的小盒子弄得嘎嘎作响。 她今天的打扮比平时多了一点,她秀长的头发用一个黄色的大玉簪串在一起,裙子上有褶边的红色襦裙盖住了她的身体。 “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这可是你精心制作的礼物。” 六郎很自然地走在小姐旁边,穿着他平常穿的护卫甲袍,就像他平时没有更好的衣服似的,总是穿着这几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还带了一份包装好的礼物,但与小姐的礼物相比,他的礼盒和包装显得苍白渺小。 “但是……如果她觉得这份礼物很无趣怎么办? 如果她已经有了一样的礼物呢? 如果……” 六郎打断了她,因为她又开始小题大做了,他把手放在她过去摆弄礼物的手上。 “一切都会没事的。 你已经在这上面花了五六天了,她会很高兴的,她一定会很喜欢的接受你的礼物。” 觉醒仪式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了,但卢王府大多数人仍然相当忙碌。 卢天雄的罪行被揭露了,小姐唤醒了双灵兽,并被许诺在她成年后获得君候封号。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卢天雄被发现时已经死亡。 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要处理的东西更多。 但是小姐和六郎还只是小孩子,所以他们都不会被怀疑,而卷入这些事情。 然而他们不得不参与的一件事,就是护卫长武天邀请六郎参加的生辰宴。 他的孙女八岁了,所以他在他的官邸门外等着他们去接他们。 “你来了,你这个小子,居然敢把尊贵的小姐也带过来。 我很荣幸您能驾临寒舍,小姐,我替我的孙女感到无上的荣幸。” 六郎几乎想要理论一下这种待遇上的巨大差异,但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理论,所以他决定最好还是忽略它。 “嗯……武爷爷,莎莎已经有小玉剑了吗? 如果她有了,我相信我可以很快回去找别的礼物。” 显然,小姐还是无法放下她的紧张。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可以给别人送生日礼物,所以她一直在摆弄礼物。 六郎和武天对视了一会儿,交换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信息。 “小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您的礼物,一定会让她非常的高兴的,一柄小玉剑,多么珍贵啊! 您今天看起来特别可爱,所以我相信她也会为特意盛装打扮而欣喜若狂。 尊敬的小姐,您能够亲自驾临,那已经是锦上添花了。” 护卫长把手高举起来,左膝半跪在小姐面前,以示尊敬。 六郎把手放在小姐的头上,揉了揉,直到小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好了,一切都会非常好,我想我们不必再继续在外面吹风了。 所以,我们进去!” 护卫长抽出手,在空中挥舞着手掌,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他斜眼看了小姐一眼,小姐很快领会了他的暗示。 二,幽默 “我们走!” 她模仿护卫长的样子,一只手把礼物举在胸前,另一只手向空中挥舞。 后来,在随后短暂的沉默中,他们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六郎。 “来,小子,你需要幽默感。” 护卫长朝他咧嘴一笑,小姐保持沉默。 但她的眼睛弥补了言语的不足,默默地催促六郎继续说下去,直到他别无选择。 “我们走!” 他举起手臂,向空中挥舞手掌,护卫长的手掌重重地拍着他的背,差点让他摔倒。 “就是这种精气神,朝气蓬勃才是你们这个年纪该有的。” 护卫长带着两个孩子向府邸里走去,府邸位于王府大门不远处之间的小路边。 他们踏入府邸没多久,六郎就听到了说话声,所以其他人,至少其中一些人,似乎已经就位了。 “爷爷!” 当他们的团队进入一块方形空地时,一声响亮的喊叫响起,这块空地可能是用来收集,府邸旁边的果林上生长中的水果的。 但现在,这里摆满了桌子和丰盛的菜肴。 几个不同年龄的孩子和几对父母已经在空地上等着,其中一个孩子正在向他们冲过来。 灰黑色的头发一直很短,但还是勉强的用金属环摞在一起,浅色的眼睛,略晒黑的黄皮肤,还有一个小鼻子。 她的手看起来有点粗糙,透过衣服他可以看到她的身体相当结实,所以六郎推断她可能至少花了一点时间定期训练。 从她一边喊护卫长一边跑向他的样子,很容易猜出她是谁。 “莎莎! 你已经想我了吗,你这个小丫头?” 护卫长弯下膝盖,抱起奔跑的小女孩,一边转着圈,一边咧着嘴笑。 在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完全正常的爷爷。 看着他,六郎觉得杀死卢天雄的决定是正确的。 现在,这个充满爱的老人,再也不需要担心会被三殿下处死了,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瞧,我把那小子带来了,那小子把尊贵的小姐也给带来了。” 护卫长放下莎莎后,朝六郎和小姐做了个手势,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离开他。 六郎却仍能感觉到小姐在他身边紧张起来,她的手几乎是机械地伸出来。 “太好了,恭喜你……生日快乐,我…希望你会喜欢~” 六郎几乎觉得看着很有趣。 小姐在面对她的兄弟姐妹时,已经变得更加自信,哪怕是那位充满着威严的大殿下,她也可以站直身板着,跟她说话。 但现在和一个同龄的孩子说话时,她几乎又变回了她第一次拥抱老六时的小女孩。 这就是缺乏朋友和渴望朋友对一个人的影响吗? “祝你生日快乐,莎莎。 我是护卫六郎,武天老师可能已经告诉你了。 这是我的小姐,卢亲王府的小姐,卢怡春小姐。 小姐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害羞。 如果你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她,我会很感激的,小姐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三,孩伴 六郎一边介绍,一边伸出拿着礼物的手臂。 莎莎看起来有点吃惊,也许是不确定,但护卫长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把她往前推。 “我是武莎莎,你可以叫我莎莎! 今天,我八岁了,我的梦想是成为像爷爷一样的王府护卫长!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六郎,还有年轻的,漂亮的,尊敬……尊敬的,卢…尊贵的大小姐!” 她在自我介绍时双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整个人显得过于拘谨和紧张。 但她至少试着遵守六郎的要求,并设法阻止自己直呼卢怡春小姐的大名。 武莎莎,她在故事中并没有出现。 所以她的出现也没有引起六郎的过多注意,所以他认为她应该不会与王府和权力的斗争中有过多的纠纷。 然而,他在深思,在护卫长被卢天雄处斩后,这个女孩后来又怎么样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故事里从来没有描述过这样的场景。 “好了,你们两个都太拘谨了,不要紧张,深呼吸。 看看其他人,如果你这么僵硬,他们会怎么做? 放轻松,找点乐子,灿烂地微笑。” 六郎的手落在两个女孩的头上,弄乱她们的头发,直到她们不得不把头扭开。 其他孩子站在桌子旁边,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应该走过去礼貌地跟小姐打招呼,还是可以呆在原地不动。 “对,是的! 爷爷为今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食物,齐婆婆也过来帮忙布置了一切。 来,让我带你们去放礼物的地方!” 莎莎在爷爷的帮助下迅速振作起来,把两件新礼物叠在一起,这样她就可以用一只手抓住小姐,拖着她走。 她的动作仍然很僵硬,但她确实在努力。 “你也是,小子,敞开心扉跟他们一起去!” 护卫拍了拍六郎的背,把他往前推,把他绊倒在小姐和莎莎后面。 皮肤黑黄的小女孩把他们带到一张桌子前,桌子上堆放着几件礼物。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们的礼物放在其他礼物之间,然后指着慢慢走过来的其他孩子。 “在我们吃饭和打开礼物之前,我们要在这里玩捉迷藏。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她问的时候忍不住微微歪着头。 小姐是王府高贵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会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吗? 但多亏了小姐脸上灿烂的笑容,这种担心减轻了。 “我们很乐意!” 于是,六郎和小姐被绳子套在果园的树上玩起了捉人游戏,一直跑到腿受不了为止。 之后是吃点东西,主要是一些简单的糕点和其他食物。 现在的宴会紧随其后,随后有一点自由时间让孩子们休息。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看起来这么想要喝一杯酒。” 护卫长站在六郎旁边,得意地笑着,六郎正在喝酒,其他孩子在互相交谈,偶尔传来一点笑声。 “他们的精力太充沛了,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都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 六郎喃喃地说,但护卫长只想嘲笑他。 四,莎莎 他在抱怨这个? 这个在王府里训练得最多的小剑士竟然抱怨孩子们太有活力了? “孩子们都是这样的。” 他面对护卫长的回答真的只能摇摇头。 孩子和精力就像女人和糕点一样,总是有更多的发挥余力。 “然而并不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这样。” 六郎回答时抿了一口酒。 他不记得以前那个身体的童年时是不是这样玩的,这里道观的孩子当然也没有时间玩。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孩子们应该整天玩耍和欢笑,但现实从来没有像他们应该的那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 对,现在我旁边就有一个这样的孩子,一个有点不像是孩子的孩子,这是应该让我欣慰呢,还是应该让我叹息?。” 这话从护卫长嘴里说出来时,他的声音有点沉重。 他瞥了一眼六郎,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就像那个无法选择而第一次踏上修练场的孩子。 他在身高和体重上都变大了,但他的一部分仍然保持着那种凄凉。 他的目光在六郎和远处那群孩子之间滑动,停留在笑着的莎莎身上。 “莎莎两年前失去了父母,她的年龄还不足以对他们有任何记忆。他们是护卫,和我一样。 在战争中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就像其他很多护卫一样。 她只剩下我了,而我所做的就是训练剑术,所以她只看到我冷酷的一面。 这是她所知道的一切,所以这是她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六郎没有看着他,但他看得出护卫长很伤心。 听起来好像他的喉咙底部被压下去了,他几乎要憋出话来。 将军为天下而战,护卫为王府而死。 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他们的后代也会追随他们的脚步,继承他们的职位。 “我不想让莎莎也和我们一样,拿起那把剑。 我想让她像其他孩子一样,像其他平民女孩一样。 我想让她找到一份她爱的工作,一个她爱的男人,建立一个她爱的家庭。 我想让她微笑,六郎。 我希望她能像其他人一样去爱,去笑。 当一个孩子经历失去,而这最终会影响他们的整个人生时,这太令人伤心了。” 六郎说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得到的东西,他想给他的孙女。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儿子得不到的东西,他儿媳得不到的东西,他至少希望他的孙女得到,这样他们才能安息。 护卫长的目光终于从莎莎身上移开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他旁边那个不像是孩子的孩子身上。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想起了莎莎。 你的眼睛和她失去父母后长得很像。 六郎,你可能看不上我的身份,但我希望你能和莎莎过同样的生活,也许你们会获得平淡的幸福。” 没有希望的眼睛,没有期待的眼睛。 由于伤疤,他的左眼完全是空白的,但他身边的孩子不知何故,他的眼睛比这更空洞。 也许这就是他格外照顾六郎的原因,因为看着他只会让他难过。 五,好礼 但当他一直看着六郎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那位小女孩,那个几乎被家人遗弃的小女孩,最后对他很好。 他也对她很好,所以他们都可以多笑一点。 但再多一点也不够,所以护卫长把手放在六郎的肩膀上,然后说了起来。 “莎莎! 六郎说他也想和你一起玩捉迷藏! 他将是第一个当鬼的人,他想亲手将你抓到。” 当护卫长叫他们的时候,其他的孩子立刻活跃起来,他们似乎一直在等着有人想出另一个游戏给他们玩。 护卫长没有给六郎抱怨的机会,他的手滑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背。 “走出去,去爱,去微笑,快乐就好,你这个小子。 去,像个孩子一样和他们玩耍。 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和他们一起快乐,和我的小孙女一起快乐~~” 生日宴会过后,时间过得没完没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单调,只有六郎和小姐偶尔出去城中闲逛。 ~ “你怎么都不经常过来找我玩? 我最亲爱的妹妹! 我有太多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告诉你、教你,还有更多的事情我想听你说!” 当小姐听着公主说话时,鲁公主拥抱着她,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她邀请小姐来一起喝茶,两个人刚喝完几杯,聊起了最近的回忆。 小姐谈到了她近段时前参加的一个生日宴,公主谈到了她在帝都里闲逛时偶尔遇到的人。 “那你以后一定要经常邀请我。 我很想过来看看,但皇家卫队实在是太严厉了,他们总是不休息的看着我,所以没有邀请函我也不敢过来。” 小姐也拥抱了她,皇家卫队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他们让她想起了她的哥哥们,只要她出现,他们就会把她排挤掉。 “不用害怕他们,他们就像一群大小狗一样,只是想表现得很强硬,他们就不敢过分为难我们。 如果下次他们还能吓到你,那就告诉我,我会替你揍他们一顿!” 公主在拥抱变得尴尬之前退缩了,在小姐尽力展示她的无奈时,她咧嘴笑着安慰她。 小姐轻轻一笑,公主咧嘴笑了,回忆的光芒在她的眼睛里闪了一秒钟。 “啊,对了!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飞快地跑回他们之前喝茶的桌子旁,她的鞋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她跑过横跨护城河般的池塘的桥。 她蹲下来,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等小姐回来时,把里面的东西拿给她看。 “这是一种叫法术烟蜡烛的东西,我认识一个天才的法术形式使用大师,他能做这种蜡烛。 如果你点亮其中一个,你会发现它吸收法力的速度会增加大原来的二至五倍,只要可以合理使用,这对法师来说是无价的。 但我们最近才开始开发它们,所以你必须确保不要给任何人看,好吗?” 盒子里放着白色和红色的蜡烛,灯芯也是深红色的。 小姐能感觉到它们散发出的法力,尽管它们只是放在那里,所以她毫不怀疑它们确实很有价值。 她合上盒子,收下了。 “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们,只在我房间里打开它们。” 在小姐最终离开之前,两人又互相践行几次不舍得告别,公主亲自送她出宫。 六,凯尔 当小姐终于离开宫殿,又只剩下公主一个人的时候,和她约好的蝴蝶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当小姐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她看不出这个小东西的特征,但在公主看来。 蝴蝶是一个五彩斑斓,优雅美丽的,有着飘动的角须,彩色玻璃般的翅膀。 红色的点缀,绿色的纹路,两只圆圆的大眼睛。 公主抬起一只手,看着小姐之前坐过的座位,它的嘴开始咬着拇指的指甲。 “怎么回事? 凯尔! 你向我保证过循环会被控制除非有外力作用,否则事情不会改变。 那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啃着手指,眼睛紧张地眨着。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早期的觉醒仪式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 不应该是这样的。 卢天雄也死得太早,比计划提前了很多年。 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不是应该这样发展的。 “我不知道。 我放弃了我的权力和力量,把你带入了这个循环,所以我不再有完整的灵识,但不应该有外力作用在这个循环上。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甚至在你前两次也从未发生过,所以现在不应该发生。” 小蝴蝶凯尔也很紧张。 从未改变的事物突然发生了变化。 正是这种一成不变的本性,让凯尔一开始就冒险放弃了自己的权力。 有没有另一个世界的新人闯入这个循环的世界? 所以他们不能贸然采取行动,那么世界在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那么又为什么会出现问题? 事实上,真的出现了问题吗? 至少公主似乎被它说服了。 “但她不一样。 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那么她不应该在接下来的十一二年左右的时间里像这样说话和做事。 循环的各个部分是否相互渗透? 是否因为循环过多,所以出现了事件交叉性发生。 才会变成有的事情过早,有的事情过晚,然而,结果却没有改变。 你至少还能看到那么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提前预知一切,对?”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卢怡春,鲁公主完全相信这一点。 可是现在她对她说话的方式是不对的,至少对“现在的”小姐来说是不对的。 她应该在尽最大努力取悦哥哥们的同时,仍然渴望得到爱。 在未来,她应该接受那个固定的未来,但为什么那个未来会干扰现在呢? “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 就我目前的能力所能感知到的,这个循环应该还是完全被控制住的。” 凯尔说得相当自信,但她的眉毛有些皱。 她不再能感觉到整个循环,但对它有一个大致的感觉应该不会太难。 一个大裂缝,世界突然裂开的空间次元,各时间点无管道的连接在一起。 所以理论上,这个世界只是在事件发生的时间点上出现了一点改变,它应该仍然是完全被控制和安全的。 然而,…… “你还如此自信。 你没有发现事情越来越糟了吗? 我觉得有人在捣鬼。 七,循环 凯尔,我不希望这个循环像这样断裂,现在不是时候,虽然我知道它迟早会崩溃的,你和我一样清楚。 所以请你……动用一切你能动用的关系,找出到底是哪一个人在干扰这一切。” 鲁公主咬着手指,直到血的味道传到她的舌头上。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咬断了每一寸指甲,还咬断了指尖的一小部分。 如果她失败了,如果循环中断了,她不想去想这些世界与世界之间相连的平衡,在那个时候将面临的后果,如果她想到了,她将难以入眠。 ~ 两位小女孩的茶谈过后,时间又过得没完没了,日子过得单调乏味,只有六郎或小姐出去时,才会出现一些罕见的事件。 ~ “哦? 看起来很有希望。” 六郎凝视着远方,用一只手遮住眼睛,挡住太阳。 距离小姐上次和鲁公主的茶话会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又一个外出日又来了。 就这样,他又一次穿过了王府下面的城道。 目前,他正在贫民窟中穿行。 他目前正在看远处的一间棚屋,那里以前满是窟窿,几乎没有茅草覆盖。 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干泥和泥土固定在墙上的竹子。 虽然没好到哪里去,但也算好了。 王府在他之前就已经找到了窦衣房,他们要么在卢天雄的死亡之后找到了他,要么从一开始就与她有联系。 当六郎考虑到故事中主角和窦衣房是如何相遇的时,最后一个感觉极不可能。 是卢天雄交易的消息把她带到了燕地,还是她可能参与了这些交易? 他是个如此神秘的人物,这完全有可能。 但当卢天雄的东西被偷走时,他却想方设法在保护这个人。 这是为什么呢? 卢天雄为什么要保护这个贫穷的女人,所以她肯定与他们之间的交易有所联系。 “安静……请……请安静…… 求你了,别哭了,我去找水喝,很快的。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 六郎站在门外,听见一个小孩在哭,一个小女孩在里面恳求。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哽咽又沙哑,好像她的喉咙快要破裂了。 六郎走到那扇几乎不能被称之为门的门跟前,敲了几下,从门那边传来一些呼哧呼哧的声音。 “我……我马上就来! 请稍等!” 门外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急促的脚步声和慌乱撞到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个小女孩向他打招呼,可能不超过十四五岁。 由于长时间呆在户外,她的皮肤晒得黝黑,有点粗糙,黑发几乎是白灰色,被太阳晒白了。 但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藏在几缕头发后面。 她的鼻子有点短,明显有破损的痕迹。 “你好,我是你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真的想要改变你命运的人。” 六郎考虑了好一会儿,如何接近窦衣房,让她下定决心做小姐的人。 最后,他选择的答案是直接接近她。 八,忠诚 他可以再等几天,等她的情况变得更惨,他可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救她。 但接连几天听到的总是哭声,哽咽的声音。 于是他采取了行动。 “那…!” 窦衣房的声音被六郎从她身边推开,走进了大楼,被打断了。 小屋基本上是空的,几块干草放在一起,形成一个临时床垫。 她从墙上的洞里找来的布,以及她从哪里弄来的脏布,都藏在一个角落里。 “别……别碰它们!” 窦衣房迅速跑到那堆衣服前面,这时她看到六郎的目光转向那堆衣服,眼神凶狠而尖锐。 如果眼神能致人于死地,那么六郎现在就会崩溃。 但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表情,打开了他现在进城时总是带着的包裹。 “水。” 他拿出几瓶水,现在无疑是温的,把它们放在窦衣房面前的地上。然后他不停地从包里翻东西。 “食物”。 “药”。 “衣服”。 他准备了很多东西,都放在地上,这样她就能看到。 她试图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但他能看到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向下移动,她的肚子咕咕叫着要出卖她。 “什么……你想要什么? 你是什么人?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的食物,任何提供东西的人都希望得到回报。 这些东西正是她的弟弟们现在所需要的,尤其是食物和草药。 但她能负担得起吗? “我想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更长寿的生活。 我只要你效忠于我的小姐,你可以吗? 只要一心一意的效忠,那么你的一生都会是幸福而又长寿的。” 窦衣房愣住了神,眼睛呆呆的看着,不过她很机灵,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我的兄弟们呢? 我的家人呢? 他们会怎么样?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我了!” 六郎站在原地,没有避开她的眼神她,直勾勾的回视着。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一切都不会有事。 卢天雄已经死了,一切的形势都发生了变化。 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用你的能力,用你的真心,用你可以用出的一切。 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更多,只有这样你才能改善你现在的生活。 不然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那些可怜的兄弟们,继续饱受饥饿与风霜的苦楚吗? 窦衣房女士,做出你的选择! 效忠于我的小姐,这将是你这一生当中最正确的选择,我向你保证,你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好。 而你只需要献出你的能力技巧,还有你的忠诚,绝对的忠诚。” 窦衣房呆呆的眼神变得清澈,然后变得坚毅,变成坚定,最后,从口中说出。 “我愿意献出我所有的忠诚,但前提是我必须让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只要能够做到这些,我就是最忠诚的人。” 护卫和小姐的新随从见面后,时间又开始过得没完没了,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只有六郎和小姐出去的少数事情才会打破这种单调。 九,絮叨 “一个女随从吗?” 小姐从埋头看书的地方抬起头来,好奇地歪着头。 她很高兴六郎在外出日比往常更早回来,这样她就可以陪六郎更久了。 “是的。 我在镇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以成为你新随从的人。 她有几个兄弟要抚养,所以她迫切需要一份活计,我已经打算给她一个位置。 你只需要见她一面,然后自己做出决定,不过我希望你能够选择她,我想小姐的身边也确实缺少几个可以照顾小姐的人。” 六郎和窦衣房见过面后就马上回来了。 如果他能直接把她带到这里来,她会很高兴的,但他不能把四个陌生人带到王府里,所以他必须把小姐带出来见她。 “好! 除了六郎,我不再需要任何人,但如果六郎推荐他们,我就会信任他们。 因为只要是六郎推荐的人,我都相信。” 小姐啪地一声将书卷丢回书架上,无论是读天下的千年战国史,还是和六郎一起去出行郊游,她都不会觉得是一种难以选择的事情。 因为有六郎在,她觉得,只要和六郎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行。 于是,她赶紧把书收拾好,六郎帮她换了一件适合进城的衣服后,他们就出发了。 “这是个摊位,不是吗? 是那些卖廉价食物的街头小贩吗? 我读的书有描述过这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酒馆。 对? 他们卖酒,如果价钱合适,有些小姑娘会陪你过夜。 对吗? 六郎,你会那样子做吗? 你可千万不能那样子做。 还有我听过关于旁边这家布料店的事情。 他们已经经营了近百年,甚至为皇家提供礼服。 如果有机会,我想在这里给我们买衣服。 我们两个的衣服。 到时候我们一人穿着一件非常相似的,而且好看的新衣服,那样子肯定很好看。 那条街,六郎! 我读过的一本书说,像这样的街道总是有所谓的专门让女性提供难以描述的服务的客店,这是真的吗? 六郎,你不会去那种地方? 那! 就在那儿,六郎! 我想买下来尝尝! 那种好吃的食物,我想买下来和你一起尝尝… …” 当他们大步穿过街道时,小姐就像一只春天的小鸟,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总是能停下来或指着她觉得有趣的东西,然后问个不停。 她很少有机会离开王府,所以这很可能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参观这座燕京城,随心所欲地到处走走。 她所说的一些事情让他怀疑史官们在他们的历史书上写了什么,但当他问她真的是从书上看到的吗? 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这些不正经的事情? 她弱弱的回答。 “你说我不能对朋友撒谎,所以我要安静下来!” 然后她沉默了。 他不能很好地反对那句话,因为他是第一个用它来对付她的人。 不过沉默是暂时的,小女孩的好奇心,让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这样,他只能一直听她说话,直到他们进入贫民窟,来到窦衣房的家。 十,驾到 “是我。” 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几声低沉的声音。 “进来,我忙得不可开交了。” 窦衣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六郎推开门,把小姐领了进去。 窦衣房目前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她的两个弟弟顺从地坐在她面前。 六郎几乎看不出她在给她最小一个弟弟包扎,那个孩子和婴儿差不多。 她正在用布条包扎他的腿,但他拼命地踢她。 “你……需要帮助吗?” 当小姐看到窦衣房挣扎着扭动时,她似乎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小姐说话的时候,那个试图和她弟弟修补伤口的女孩僵住了,六郎几乎可以看到她脑袋里的齿轮在转动。 然后她转过身来,赶紧双膝跪地,低下头。 “小姐!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也来了。” 她低着头,双臂试图让挣扎的婴儿平静下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六郎带来了她能用的食物和药,但这只是因为他想让她做这位小姐的随从。 如果她没有得到那个机会,那么这个一次性的礼物就会无法保持下去,她弟弟们的情况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情况。 “我们在谈话之前是不是应该……给他包扎好先?” 六郎能听见小姐咽下几乎要说出来的结巴。 当他第一次接受成为她的护卫时,她就是这样,似乎她只是在人们给予她任何表面上的尊重或善意时显得软弱。 “我不知道怎么包扎,但你做的时候我可以抱着他,这样会容易些。” 她一边说话,一边坐在窦衣房面前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小孩身上,这样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疯狂地踢了。 窦衣房看到援助时高兴了起来,但她仍然不确定地瞟了小姐和六郎一眼。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她的意图是什么,她都无法推开她伸出的手。 “那么……请。 他在地板上爬的时候弄伤了膝盖,所以我得给他包扎一下,这样以后他的膝盖就不会更疼了。” 她迅速捡起地上的布条,转身又开始手头的事情,把剪开用来装食物的粗麻布袋卷起来,给婴儿当衣服。 他的膝盖确实被擦伤了,碎裂的皮肤上还插着一些碎片,应该是她外出谋生的时候,那个小不点太调皮才导致的。 小姐抱着孩子的腿,眼睛扫视着粗糙的地板,她开始把碎片拔出来。 “六郎说你愿意做我的随从?” 她说话时眼睛继续扫视着。 一堆布,没有厨房,没有茅房,床基本上只是一捆干草。 小姐现在觉得她以前的生活很穷,但至少她总是有一张大床睡觉,而且她从来不缺吃穿。 “如果你要我的话,这当然是我的荣幸。” 窦衣房没有拒绝,也没有办法拒绝,但她也没有抬起头,完全专注于那个哭泣的小孩,那个小孩试图挣脱他们的抓握。 六郎已经从他们俩身边走过,正在分散窦衣房的另外两个弟弟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就不会把头伸进乱糟糟的地方。 幸运的是,尼龙太小了,而且又可爱,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很容易被他分心。 十一,伸手 “我必须告诉你,我在家里的地位并不好,我基本上被忽视了。 六郎是唯一照顾我的人就算你来了,我也不能给你太多的东西,虽然我会尽力给你我能给的东西。” 小姐不想隐藏她的事情。 她可能已经得到了一个未来的封号,但她目前在王府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本质上讲,她受到的待遇就像她不存在一样,既不好也不坏,既不多也不少。 “有总比没有好。” 窦衣房耿直的应答。 现在,她不得不为她的兄弟们争取一些残羹剩饭,因为他们太小了,即使这样也勉强够了。 一旦他们长大一点,一旦饥饿开始向她袭来,她就不用再去想那个时候她要做什么才能喂饱他们。 所以,即使六郎的提议不只是可疑,即使她不得不为世界上最可怜的贵族服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来奉承。 “那么……六郎,我们需要为他们四个人准备更多的房间。” 小姐下了决心。 小姐以前的生活过的很痛苦。 六郎以前的生活也过得很痛苦。 窦衣房的生活比他们两个过的更痛苦。 但小姐向六郎伸出手,六郎也向小姐伸出手,她觉得他们可以一起弥补伤害。 现在,现在她也许可以联系其他人,做同样的事情。 于是小姐和六郎这两个人,同时向这位可怜的人伸出了手。 “遵命,我的主人,尊贵的小姐。” 六郎的回答是从窦衣房身后传来的,他还在和逗她的兄弟和尼龙玩。 小姐有点注意到,也许六郎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嘴唇有点上翘。 ~ 六郎大步走在街道上,每条街道都笼罩着轻微的嗡嗡声。 他可以看到人们在大多数地方上工作,不是在准备灯笼,就是在建筑物之间拉上五颜六色的布带子,每个人都在忙着完成明天的事情。 六郎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自从他找到窦衣房并让小姐雇用她以来,四年过去了。 这意味着差不多到了检测鲁公主法力觉醒程度和灵兽成长程度的时候了。 确切地说,只有四天了。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这关乎于公主未来的法力能够达到何种强度,以及灵兽能够成长达到的阶级。 在原来的故事中,她的检测应该还要再等两年的时间才举行,但由于六郎的影响,这一仪式自然提前了。 让他皱眉的不是公主在她的法力受到考验时表现出的冷静,而是天子发出了一道准备庆典的法令。 检查前会有一个为期三天的庆典,祈求好运,检查后会有一个为期七天的庆典,为检查的好结果感谢天神。 这样的庆典从未被提及,应该说从未存在过,至少现在第一个关于公主检查的庆典诞生了。 有人提起,她的觉醒仪式和灵兽契约的结果都非常好,甚至比任何天子的其他儿女都要好。 所以就有大臣提议,天下需要举办这个为期七天的庆典。 十二,蜡烛 而六郎则发现了另外一些事情,一些五彩斑斓的蜡烛,他对这些蜡烛很熟悉。 因为这些蜡烛在那个故事里面被详细的描述,这是一种会压制人体法力增加的东西,会让获得法力的速度减少数倍。 长久吸收这种气味,甚至可以对身体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干? 是他的哥哥姐姐们,或者是其他人? 还有窦衣房…… 或者说是公主有心这么干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六郎个人而言,他倾向于后者。 小姐说公主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作为礼物带来的蜡烛是谁做的,但六郎不可能不知道。 他很清楚,窦衣房最擅长做什么! 起初,他只是认为窦衣房可能从一开始就与卢天雄有联系,所以应该与作为女主角的鲁公主有联系,但由于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 很有可能是窦衣房,很早之前就与公主有了互相联系。 可能因此发生了更多变化,他真的不能再确定了故事的走向到底会怎么样。 他不得不考虑到他以外的人在改变故事的可能性。 既然有人能找到窦衣房,而他对那个人一无所知,他也不得不假设那个人会比他有更好的影响力。 这是一个棘手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他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所以他必须小心。 如果他们的计划是伤害小姐,小姐还会成为大魔头呢? 如果他们的计划是伤害王府的人,这样他们就能对付整个王府呢? 如果凶手是主角之一呢? 最可疑的自然是那位公主,还有身边的窦衣房。 他有很多事情要考虑。 如果这个人是公主,为什么她把蜡烛给了小姐,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如果她想伤害小姐,她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 这一切的背后,肯定都是有其原因的! 现在是防患于未然的最佳时机。 如果是皇家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联系南方的那位楚王。 那位姓韩的楚亲王,要求他们交出男主角,而这个男主角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楚亲王收养了? 有成千上万的事情要考虑,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以至于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永远找不到答案。 “ㄘㄨㄣˊ。” 他的手指在笼罩着小巷墙壁的流沙中舞动,一个猫脸一样的面具在他手中形成。 他所有思想的答案就在这最后的启示中。 他可能每晚都睡不着觉,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他有很多猜测,有些比其他的更确定,但没有一个是完全确定的。 在做出最后的判断之前,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在他决定如何对待可能的另一个人之前。 在他得到这些信息之前,他只能继续做他已经在做的事情。 “那么,特地把我从燕京叫来帝都,所以这一天我们能为你炸出什么样的大鱼呢?” 从猴子般的面具后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欢快。 分隔两张椅子的那张简单的桌子还是老样子,但现在桌子上放了一些点心和小点心。 十三,大吾 十四,西街 十五,杀入 十六,可爱 十七,行街 现在这座都城充满了色彩、色彩和声音。 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蓝的、橙的、青色的,仿佛一道彩虹从天而降,落在大地上。 街道上自然挤满了欣赏风景的人,几乎到处都是摊位。 食物、游戏、服装,平民们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所以现在他们一定要尽可能地享受这一天。 “这个,小白,你得试试这个!” 小姐和其他平民一样兴致勃勃,在摊位之间来回走动,买或尝试她喜欢的任何东西。 长着羽毛的小蛇蓝夜蜷在她的肩膀上,老虎白昼走在她身边,他们俩被主人强迫吃它们遇到的所有美味。 尼龙也被允许出来,在六郎的肩膀上游来跳去。 它也被强行灌输了六郎遇到的所有东西,虽然小姐这么做也让小白和小蓝很开心。 但六郎这么做是因为他不喜欢尼龙看他们周围人的方式。 “阿窦,你可以打包一些回去,我允许你这么做,你以后应该把更多更好的食物,带给你的弟弟们。” 当然,小姐没有忘记为窦衣房的弟弟们打包食物,他们还在住所里。 通常情况下,窦衣房或六郎会因此带上行李,但由于六郎可以把东西塞进流沙中,他们省去了这个麻烦。 由于六郎的法力增进,所以流沙内可以储存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至少装下一个女士逛街购买的物品是绰绰有余的。 但反过来,这也意味着她可以买的东西几乎没有限制,所以小姐可以自由地买她找到的每一件小东西。 “戴上这个面具,六郎,我想小猫的样子很适合你! 阿窦,拿着这条玉坠,绿色的应该很配你。 六郎,他们有白色的环冠扣,和你的头发很配。 六郎,快过来,你得尝尝这个,给阿窦的弟弟们打包一些回去! 六郎,过来试试这件锦衣,上面用小丝线绣了一朵大红花,我相信它会是一件好礼服。 深蓝色也很适合你。” 从一个摊位到另一个摊位,有时她完全跳过了庆祝活动,只是为了进入一家商店,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些吸引她的东西。 他们走来走去,慢慢地接近了六郎正在努力引导他们走向的目的地。 他只需要让它们靠得足够近,一旦它们走到一定距离,他就确信…… “嗯? 你找到什么了吗?” 白昼马上停了下来。 它嗅了嗅空气,然后转身向西街方向走去,它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肚子里发出低沉的啸声。 虽然它是一只大猫,但是它的嗅觉也和狗一样灵敏,它已经闻到了远处传来的血腥味。 “我们应该去看看吗?” 小白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有人可能会受伤。” 六郎眯起眼睛,伸长脖子望向远方,他只能勉强看到西街两旁仓库的屋顶。 “嗯,那我们去看看! 如果有人受伤了,需要帮助却没有得到帮助,那就太可悲了。” 是的,他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小姐和六郎不同,她天生是个好人,只是世界和环境把她扭曲成了一个女魔头。 十八,引导 既然有人可能面临着问题,她就无法阻止自己去帮助别人。 好,至少六郎是这么看的,因为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偏见来看待事情。 在窦衣房看来,小姐只是同意了,因为六郎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 “好,小白,带路。” 小姐拍了拍大猫的头,灵兽向前冲去,其余的人紧随其后。 不出所料,他跑过街道,拐了个弯,一直跑到西街。 它径直跑到第二十三个木房子,随着肚子里的啸声越来越深,它的嘴唇露出了两根尖尖的撩牙。 白昼虎啸一声,这是它的法术形式之一,声音带着浑厚的音波冲击,厚重的木门碎了,从上到下都被压碎了,直到看起来像一条被压扁的线。 他们发现,这里附近已经没有门卫了,那个命令他们来这里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不是吗?” 当门被撞坏的时候,小姐的鼻子微微竖起来,空气中有一种不愉快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但六郎知道。 血的味道,是从下面飘上来的。 “继续,小白。” 灵兽带领着他们穿过房子,直到他们到达密室,另一扇门被粉碎在地上。 小姐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会儿,然后她发现了一件有点不合适的东西。 “暗门?” 地板上有一块地方微微半掩着,一点点光线从里面漏了出来。 她走过去,但她还没蹲下来,木头就被压碎了,小白确保给她铺了一条干净的路。 “啊,这里太可怕了!” 隐藏的门被打破了,恶臭扑面而来,小姐赶紧捂住鼻子。 她的目光在六郎和梯子之间晃了一会儿,但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好……我们走……” 她从梯子上跳下来,白昼为了安全先跳了下来。 窦衣房接着往前走,但六郎用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在这儿等着。” 说完之后,他跳下了梯子,留下了有点目瞪口呆的窦衣房。 但当下面的气味让她的鼻子发痒时,她脑子里的齿轮开始转动。 “是从那扇门后面传来的,是不是?” 他们穿过石头走廊时,小姐仍然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指着前面的门。 如果这里的气味已经这么难闻了,那么她不想去想一旦他们打开那扇门会有多难闻。 小姐说话后,蓝夜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嘶嘶声,她周围刮起了一阵风。 风在小姐周围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在气味到达她之前就把它吹走了,让她终于可以拔下塞住鼻子的手指。 “干得好,你真了不起,小蓝。” 小姐把脸颊贴在长着羽毛的蛇身上,享受着恶臭消失后那种毛茸茸的感觉。 她重新充满活力地向前走去,门因为白昼而摇摇欲坠。 可是门一散,六郎的手就伸出来了。 “是灯!” 当六郎的手出现在她面前时,小姐几乎吓了一跳,当她正要往房间里看的时候,他的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 “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十九,阴谋 二十,男主 二十一,上报 小姐领着六郎和窦衣房走出仓库,回到街上,眼睛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庆典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所以到处都是人,这条街还算安静的唯一原因是这里没有任何摊位。 但是繁华的街道就在不远处,所以没过多久,小姐就发现了一对巡逻的卫兵。 “我是卢怡春,我发现了有人计划暗杀我的父王,卢亲王,我手上找到了那个阴谋的证据! 所以请带我去见内史大人!” 她在卫兵面前挥舞着他们捡到的一份帛书,同时庄严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甚至盖过了庆祝活动的声音。 自然,这意味着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使守卫们看起来很不舒服。 “好上……我马上去通报。” ~ 请跟我们来,小姐。” 不管他们是否相信她无关紧要,她提出的指控迫使他们至少要调查一下。 当然,如果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可能会浪费时间,但冒充贵族是严重的罪行。 浪费官员的时间也是如此,因此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少有人敢或傻到去尝试。 两个卫兵迅速在人群中开辟了一条路,人们已经在议论小姐的发现了什么。 六郎和窦衣房很快跟在他们后面,六郎看着周围的环境,嘴角上扬。 是的,有了这个,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事情掩盖起来了。 当真相大白时,别无选择,只能公开这些发现,并慷慨地奖励发现真相的人。 她学会了。 她知道在需要的时候如何利用局势。 帝都内史,即使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时候,也能在府衙找到他。 从这个地方,他们可以指挥所有分散在城内各处的卫兵。 如果出现紧急情况,该地区的任何卫兵都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他们请求援助。 在没有外界影响和恐慌的冷静心态下,他们将能够找到最佳解决方案。 “什么?! 现在请你再说一遍!” 至少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听到这样的大消息,哪怕是内史又怎能不去震惊。 有了小姐带来的消息,内史别无选择,只能独自出发。 当然,由于被暗杀的目标是她的父王,她也很难保持她本该拥有的冷静心态。 一张因压力和辛苦工作而显得有些衰老的脸,深棕色的眼睛,黑头发络到头顶上方,歪鼻子,脸上横着一道大伤疤。 “娘娘,刚才我们收到一条特殊的报案! 卢亲王府的小女儿,卢怡春小姐找到我们,声称有证据表明有人想要卢亲王的命。 这就是她提供的证据!” 内史在下跪时微微发抖,小姐把找到的帛布递了过去。 坐在凤座上的女人迅速抓起它们,把它们读了几遍,她眼睛里的血管随着瞳孔的每一次移动而变得更加明显。 “放肆,胆大妄为,到底是什么样的贼人竟然敢谋害我们天下的亲王?!” 她的胳膊砰地一声落在桌上,桌上摆满了其他的报告,当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时,手下的木头碎了。 二十二,不欺 二十三,心照 窦衣房和他一起照顾小姐,她是一个总体上很好的人,所以她是他的盟友,所以他不能对她有所欺骗。 “我……” 窦衣房无法将目光从他的眼睛上移开。 他不惊讶被抓住,也不害怕被揭穿,只是像往常一样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毕竟她的决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我想帮助你。 当你将来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时,当你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去照顾别人时,我想帮助你。” 窦衣房已经为小姐工作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她可以大致了解她是如何被对待的。 最恰当的说法是疏忽大意,即使这样,也只是因为她的哥哥卢天雄已经死了。 他显然是对她最坏的人之一,所以过去的情况肯定更惨。 窦衣房认为小姐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她收留了她,照顾她的兄弟们,每当窦衣房犯错时,她都会原谅她。 小姐是个好人。 即使现在,当他们在享受庆典的时候,她也一定要给窦衣房还在家里的兄弟们买东西。 她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窦衣房为了这个未来不惜牺牲自己,那么她认为这是值得的。 “你怎么帮忙?” 六郎没有接受或拒绝她,只是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他的头仍然微微倾斜着。 窦衣房张开嘴想回答,但她发现话就是说不出口。 她到底该怎么帮忙? “你知道怎么找到隐藏的暗室吗?” 你知道怎么辨别骗子和刺客吗? 你知道怎么配制毒药和解药吗? 你知道怎么偷偷接近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人吗? 你知道怎么杀人吗?” 六郎不停地问她问题,但他的目光和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并没有羞辱她或贬低她,他只是陈述了窦衣房的情况。 她想帮忙,但是她能做什么呢? 她的嘴慢慢闭上,双手紧紧抓住裙子的下摆。 “你陪着小姐,做她的朋友,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会再要求你做更多了。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能做的事情,你可以再来问我。” 学习更多,成为有用的人。 窦衣房就是这样听到的。 听到她不能帮上忙,她有点沮丧,但还是有希望的。 小姐有一个自己的书馆,这个书馆现在还在慢慢扩大,因为她得到了卢天雄的一些资产。 如果她把自己藏在里面那她一定能找到什么。 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有用的人。 “我会这么做的。 我会成为一个对小姐有用的人,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小姐的。” 她松开裙子,又呼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读,事实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很自信,她必须如此。 可是,正当她试图向他保证的时候,六郎把头歪得更厉害了。 “你凭什么认为她不知道?” 窦衣房听了他漫不经心的话,不禁挺直了身子。 他这么鬼鬼祟祟,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他想瞒着小姐吗? 二十四,不宣 二十五,变数 但是她永远也得不到他,所以她越陷越深。 但这次… 这次也会这样吗? 也许会! “根据事情的发展,他可能是你未来的丈夫。” 六郎说着抬起了眼睛。 泰义身上有某种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一些熟悉吗? 不,这样称呼感觉不太对? 但那里有某种东西,它在他的脑海里进进出出,消失在思想之间。 但因为他是那样看着泰义的,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小姐向后仰着头看着他。 她的目光在六郎的侧面和泰义的投影之间移动,她的表情在目瞪口呆、厌恶和短暂的思考之间不断变化。 “请坐这儿,金先生。” 宫女礼貌下蹲行礼,指了指被护城河般的池塘包围的凉亭。 公主已经坐在桌旁,微微倾斜着头,对他微笑。 “好,你做的很好,你可以下去了。” 公主轻轻地挥了挥手,宫女弯腰告别。 现在只有他们了,公主让自己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黑色短发,深色的眼睛似乎直穿她全身。 在这一切之后,她又能见到他了,感谢诸神,感谢天神,又打开了那道裂缝,将他送了过来。 但在她完全解脱之前,还有一件事她必须做。 “泰义,这可能有点疼,但你要像个好孩子一样咬紧牙关,好吗? 凯尔,动手。” 她说话时,她的灵兽出现在泰义面前,它的翅膀扑扇着,就像向他伸出的一根小手指。 他知道它要来了,但当它的手指碰到他的前额时,他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抓住太阳穴,蹒跚向前。 通常,这时他的记忆就会涌进来,告诉他它们在哪个开关上,但现在他已经把所有的开关都有了,自然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看了。 但他还是得装出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裂缝太小了,现在还应付不了他任何大的变化,所以他暂时只能按照通常的方式行事。 “啊……凯尔,你必须给一个男人有时间来准备这些东西。”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挺直了腰,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随着他的记忆“重新被唤醒”,他至少可以放弃不认识公主的行为。 他很想此时此刻就拥抱她,但他们当时还只是孩子,所以他们能做的是有限的,尤其是在他们订婚之前。 公主看起来也很焦虑,比往常的循环更焦虑,所以他帮了她一个忙,跳过了寒暄。 “你的觉醒仪式,这次举行得更早吗?” 一般来说,除非有很大的外部干扰,公主会让她的觉醒仪式和法力测试同时进行,让她的一切更加耀眼。 对于多次循环之后,同样的情况也应该出现,就和往常一样。 然而,一切都改变了,尤其是卢怡春,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变动,似乎正在彻底改变一个故事的走向。 她甚至和两个他从未见过的灵兽签了契约。 他知道不是公主设计的,她在多次循环中使用了同样的计划,所以一切都应该在以正常的走向进行。 二十六,是谁 所以有人,不是他,也不是她,在干涉。 可到底是谁在干涉整个事情的发展? 到底是谁在改变故事的走向? 让本来固定的结局变得浮动起来。 他确实提到可能会有一个备用计划,但为什么所谓的备用计划会让事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是的,大约是两年前。 卢怡春也在那里,而卢天雄这次已经死了。 有人在改变故事,而且他们做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那么我们的一切很快就会过时……我们将再次盲目地跌跌撞撞。” 公主边说边忍不住咬指甲。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应该发生什么。 但是那些需要卢天雄开始的活动呢? 如果另一个人从裂缝中闯入进来,然后偷偷的改变世界呢? 慢慢地,但肯定地,她所知道的东西会变得一文不值,她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不要说这些废话,但你查过窦衣房和张胜吗? 也许他们已经在卢怡春身边了。” 这可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张胜是一个大威胁,所以公主不可能不在平常的时候去找他。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不会陷入抑郁和焦虑的漩涡,想着那些已经发生了变化的事情。 “他不是。 我调查过很多事情了,但她只留下了道观的一个孩子。 凯尔,给他看看。” 公主是天子唯一的女儿,而且是最优秀的一个孩子,除非她的几个兄弟中的一个创造奇迹,否则她最终会成为天子。 以她的身份,跟王府的侍女说话很容易,所以她已经知道小姐周围的所有人了。 但是,正如泰义所料,事情开始改变后,她很焦虑,所以她甚至让凯尔亲自检查很多事情。 灵兽的翅膀扇动了一会儿,然后它旁边的空气扭曲起来,变成了一面分割的镜子。 小姐房间的内部照在镜子里,每个片段都显示了凯尔在那里的不同时间。 “就是那个孩子,但是他的身体检测不出那种足以扭转局面的强大法力,所以我甚至不能不怀疑他是伪装的。 可那是不可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伪装,可以连体内的法力也隐藏起来呢?” 公主的手指指向那个正在帮小姐穿衣服的小孩。 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就像们侍女告诉她的那样。 一个外表很奇怪的男孩,让她非常着急,甚至让凯尔仔细挖掘他的法力,法术属性,以及他与什么签下了契约。 一个小小而又低级的水属性小鱼,流沙、传送,全部都是一些毫无用处的法术形式。 他甚至没有一个强大一点的法术,更别说用什么来改变这个世界。 我真希望这个小鬼就是那个改变一切的人,但不是他,他太弱小了。 他在外面,泰义,那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现在肯定在外面,在磨刀,我知道,他在磨着一把锋利的刀。 他会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袭击我们,他会把一切都全部毁掉,夺走一切!” 二十七,未知 公主指着倒影,手指颤抖着,声音嘶哑。 泰义很自然地和她一起看着倒影。 银白色的头发和深红色的眼睛,就像一双猫的眼睛,不应该是猛虎的眼睛。 龙是最高贵的,但龙永远不是猛虎的对手,猛虎的强大让人难以置信。 他脖子上的伤痕很疼,触角似乎在他的喉咙上盘旋了一会儿,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我不知道。 如果他是呢?” 他把目光从倒影中移开,向公主闪烁着他总是给她的那种放松的微笑,即使在他为她走向死亡的时候。 它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带的,也是他离开这个世界时所带的,有时它是他的全部。 “如果……吗? 如果是,泰义,如果真的是! 他一定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密谋杀死我们,他聚集的火足够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 公主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改变世界的人出现,将这个正在循环的世界彻底改变。 当外面的东西闯入时,裂缝自然会变大,随着它们的改变,裂缝只会变得更大。 最终,正在循环的一切,都会因为外来的东西而发生改变,和故事的所有走向都会迎接一个新的结局。 裂缝应该还没有那么大,但有外力干扰,她甚至不能再确定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来人,甚至不知道他会隐藏在哪里,他会何时出现改变这一切? 然后夺走她的一切,想到这里,她就抱着枕头想哭起来。 但幸运的是,坐在她面前的泰义仍然带着平静和放松的微笑,这让她看起来很轻松。 “我不知道。 你不觉得我们上次见到卢怡春时,她看起来很累吗? 为了毁灭世界而战斗,为了毁灭世界而活着,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你不觉得这可能会让她精疲力竭吗? 如果她只是累了,想结束这一切呢? 然后因为她想结束这一切,所以她从外面召唤了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进来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小鬼。” ~ 小姐才转了三圈,但她已经开始焦虑了,而且以后情况只会变得更加忧愁。 过着这样的生活,不停悲惨的循环,她却一无所知,可是她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那无限循环的记忆? ~ 幸运的是,好像是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卢怡春小姐对这一切都毫无印象,但他们能一直这样做下去吗? 一直让这位可怜的小姐不断的循环,不断成为毁灭世界的女魔头,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应该被允许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应该被允许好好休息。 ~ “…” 他料到了,但公主像个白痴一样看着他,脸上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仍然是一幅值得一看的景象。 他终于忍不住了,向前倾身,在她的嘴唇上快速地吻了一下。 “我们会没事的,公主殿下。 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 只要把控好一切,这一次,我们还会迎接美好的结局。” ~ 二十八,洗漱 “小姐,如果你继续固执下去,我们将一事无成。” 六郎站在小姐的床边,叹了口气说。 他试图把她从床上摇下来,但她只是躺在那里,不肯移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地接管了越来越多的财产,现在她差不多十八岁了,她已经得到了卢天雄曾经拥有的几乎所有东西。 因此,在燕地,她是十大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至少在财富方面。 然而,她表现得如此幼稚,就因为她在撅嘴。 “那就把我举起来。 把被子带上,早晨太冷了。 做一个公主抱,你要把我像一袋食物一样抱在你怀里,不然的话,我就减少你的薪资。” 她的头发变长了,眼睛更深了,长长的墨黑色头发一直垂到胸前,然后又要六郎一点一点的收起来。 六郎又叹了口气,然后弯下腰,一只胳膊伸到她的腿底下,另一只胳膊伸到她的背底下。 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她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这样她就可以靠在他身上。 “是的,这就是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寒冷日子里所需要的温暖。 我们走。” 她的表情几乎融化了,他知道她离再次入睡只有一步之遥,这不是第一次了。 就这样,他迅速地把她抱出卧室,来到走廊,把她带到洗漱间,窦衣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恭迎小姐,沐浴更衣,让我们把你洗的白白净净。” 当窦衣房招呼小姐过去时,小姐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看着六郎。 但他只是把她放进了准备好的浴缸里,她身上还裹着睡衣和被子。 事后他礼貌地鞠了一躬,但这并不能挽回他刚才所做的一切。 “好了,小姐。 我得去和护卫长和莎莎一起准备马车。 窦姐,我把她留给你一会儿。” 他很快就离开了房间,小姐在浴缸里坐了起来,喘着气。 看着她用手托着头,甚至没有脱掉湿被子和睡衣,窦衣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来,小姐,我保证至少把他的工作做好一半,我甚至会快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的,这就是小姐噘嘴的唯一原因,因为六郎没有像往常一样帮她洗澡。 但今天,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小姐从浴室的窗户望出去,看到车厢正在准备,护卫长已经检查了一些。 他们要去韩地旅行,这是一年一度的交流活动,目的是促进各亲王之间的关系。 现在,小姐第一次被选中去了。 在他们离开之前,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和检查,所以护卫长把加六郎拉了进来,他是小姐的下人,所以他帮忙是正确的。 自然,作为她的下人,他也会和她一起去韩地。 当窦衣房剥去睡衣和床单时,小姐继续看着窗外。 六郎已经到了,护卫长和莎莎迎接了他,武天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莎莎模仿着他的动作,她扎起来的墨色头发摇曳着,微笑着拍着六郎的后背。 护卫长曾试图避免,但最后莎莎追随他的脚步,努力成为一名护卫。 二十九,埋怨 六郎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在训练时经常见面是很自然的。 “是的……这是很自然的……” 小姐看着他们俩沿着马车走着,仔细检查每一寸地方,确保没有什么东西放错地方。 这是自然的,当然了。 真的,这很自然,很正常,没什么好担心的。 “莎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婚姻是禁止的,对吗?” 小姐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当然知道,她已经查过好几次了,她甚至问过窦衣房好几次同样的问题。 但她必须说出来,这是唯一能让她内心平静下来的方法。 “现在还是,小姐。 跨越阶级的爱情是不受欢迎的,但不一定是禁止的。 但要更进一步……你需要给平民一个封号,让他不再是一个平民。” 大多封号不仅仅是世袭的,人们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许多平民无法得到的东西。 小姐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她将获得代候的封号,那一刻是她的成年仪式。 因此,如果某人的法力或者战斗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强大,就会有授予封号的先例。 “这是当然,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弱? 你为什么不快点变得更强? 六郎,我希望你变得更强大 ……” 她挥舞着拳头,想隔着窗户咒骂他。 如果他不再隐藏尼龙和他的法力那么事情就可以这样解决了。 但就像她仍然隐藏着自己的法力一样,即使公主去年向天下透露了还拥有七种基础属性的法力,他也隐藏着自己的法力。 因此,她只能依靠其他先例。 “还是没有发生战争? 要是北方的匈蛮奴人打过来就好了。” 战争,这个小女孩在渴望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如果你在战争期间取得了足够的成就,你就会得到一个封号。 那位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异姓王的楚王多年前在与霸王的战争中获得了这样荣耀的封号。 “恐怕不行。 极北地方静悄悄,那里很危险,他们很可怕,与天下相邻的诸国都静悄悄的,北方的蛮人们还没有到来。” 窦衣房已经记住了答案,轻声笑着说。 天下当时正处于一段美好的和平时期。 北边的匈蛮奴人很安静,那里发生的小事情都由卢亲王和卢大殿下处理好了。 那些曾经炽诧风云的恶魔部落都被王府吓住了,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草原内保持沉默。 远在南方边境的诸国也并没有表现出准备开战的迹象,远在东方大洋彼岸的扶桑国也是如此。 一切都很平静,所以六郎没有机会获得一个封号。 小姐低下头看着六郎和莎莎,咂咂舌头,细长的手指轻敲着浴缸的侧面。 她显然不介意什么和平,战争爆发,平民死亡,这些可怕的事情。 她介意的只有六郎。 但让人恼火的是,既要授予他头衔,又不违背他的意愿,不泄露他的秘密。 这很烦人,但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喃喃自语。 “公君侯伯……至少要从伯封号开始……之后我们的目标是公…至少让他位列三公…然后是大将军…” 三十,赴韩 三十一,韩村 三十二,苞米 三十三,公子 三十四,互利 三十五,钉子 三十六,牙坠 三十七,睡衣 三十八,同生 “小姐……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当那道光进入他的身体后,六郎感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它就像一束光围绕着他的心,与他已经在那里为自己的法力而形成的星星分离开来。 然后,小姐胸前出现了一个标记,由于她把头靠在他的手里,他几乎看不清。 “一个契约。 只有我们两个人共享。” 她依偎在他的手里,头微微转了一下,耳朵竖起了一会儿,然后又安静下来。 他显然措手不及,但他的手仍然在按摩她的头皮,同时照顾她的头发。 她喜欢他的这一点,总是把关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这是一种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这要感谢我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妖之血统。 在未来,你可以使用光属性多亏了这个关键,在某种程度上,我也可以使用你的能力。 但从现在开始你得小心点,六郎。 如果你倒下了,那我也会倒下,多亏了这份情谊让我们彼此联系在一起。 所以,珍惜你的生命,如果你想让我也这么做,你就需要活得长久。” 小姐经常埋怨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妖之血统。 如果她是因亲王的不忠而生的,那么她甚至不会对母亲或卢亲王封地有一点点要求,所以她可以很容易地把这一切都抛在身后。 但那血脉把她和那个家绑在了一起,让她活了下来,但也让她被其他人憎恨。 但在这一刻,她不得不说她相当喜欢它。 没有它,她不可能形成这样的契约,她不可能与她那个孤独的将军分享这样的契约。 “这不是南方楚地用的东西吗?” 你为什么要不辞辛苦地去买这种东西? 为什么要让我成为焦点? 我比你更有可能死。” 六郎感到一阵头痛向他袭来。 他没有认出挂坠盒,但他对它的效果有点熟悉。 在最初的故事里,楚地用它来与他们用来对抗漠北之地的匈蛮建立联系。 它确保了蛮人的忠诚,因为如果契约者死了,那么另一个契约者就会死,而死亡是摆脱契约的唯一方式。 最后这句话使六郎此刻头痛不已。 他在幕后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无论是通过暗杀还是阴谋。 就像他杀死卢天雄的那次一样,这是一项冒险的工作,如果他突然就死了,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但现在,他经历了这一切,做了所有这些事情,以确保小姐会比她在故事中更快乐地长大。 如果她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死那就会适得其反。 她实际上给他的腿上了镣铐。 但她似乎并没有被这种暗示所困扰,也没有被这种风险所困扰。 “这正是我这么做的原因,六郎。 你的寿命已经一点点减少了,这是一个提醒,不要重复去减少你的寿命。 别忘了你当时对我说的话。 你把你知道的教给我,我也把我知道的教给你,这样我们就能像好人一样生活。 所以我们俩一定要幸福长寿,我们一起同生同享富贵,共同拥有共同的未来,六郎。” 三十九,契约 小姐,没有忘记六郎对她说过的任何一个字,不管六郎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她都把它们深深地埋在心里。 自从他告诉她如何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对卢天雄采取行动以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但她并没有忘记他说他使用的方法。不可接受的。 “不再有不必要的风险。 再也不用耗费自己的生命了。 这是命令。” 二人的准则。 这不是她经常对六郎说的一句话,她这样说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的半个手指来数,而且还包括这只手指。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但她必须确保他听进去了。 “遵命,小姐。” 六郎一如既往地听着。 由于戴上了新镣铐,他脸上的表情略显恼怒,但这是他主人的要求,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话音刚落,小姐又插话了,她坐起身来,把头从他手上抽开。 “春。 再叫春,我的名字,即使只是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春。 她的名字。 有人叫你的名字不应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大多数人每天都经历过。 但六郎一般都称她为小姐或我的小姐。 但他刚才问她的时候直呼她的名字,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太没防备了。 她很喜欢。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听起来很好听,比卢月明或二殿下说出来的时候好听多了。 “如你所愿,春。” 他一直在帮她洗澡,他的态度只能更加缓和,每当他们的谈话中断时,一种低沉而柔和的嗡嗡声就会从蒸汽中传来。 ~ “昨天进展不大,是? 我听说你们还是分房睡?” 韩公子向后靠在座位上,两腿交叉,双臂摊开放在靠背上。 他的头微微倾斜着,这样他就可以看到车窗外,而只需要稍微移动一下眼睛就可以看到他的客人。 “韩地公子似乎喜欢监视别人,我不能说这是你的爱好吗?” 小姐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她下面的座位上塞满了柔软的羽毛,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皮毛。 她面前有一张小桌子,可以放到地板上,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夜晚过去了,黎明来临了,所以队伍继续向韩王府走去。 韩公子和小姐在在场的人中地位最高,所以他们最后共用一节车厢。 这也有助于给人留下他们关系很好的印象,这正是这次会面应该达到的目的。 “间谍什么? 如果一只鸟栖息在我的窗户上,开始叽叽喳喳,我不能责怪。 难道我就该闭上耳朵哼个小调吗?” 韩公子只是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转移了她的指责,但他并没有否认这件事,所以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嗯? 他对什么不满意吗? 如果是卢王府,那么我敢肯定你能找到一个能和他结缘的好灵兽,所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 小姐从来没有直接说过她要把挂坠盒给六郎,但六郎对她看他时的表情很熟悉。 这个将军看她的眼神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东西。 四十,关系 “这和我们的关系无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阶段。” 小姐一边回答,一边平静地喝着茶,但她可以看到韩公子僵住了,整个身体都震动了一下。 当他把头转向她时,她几乎能听到他的脖子吱吱作响,似乎对他所听到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睡在你隔壁的房间,他帮你穿衣脱衣服,你们甚至一起洗澡。 你是说,你还没到那一步? 你们俩就是不打算去别的地方吗?” 他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甚至知道六郎在晚上和早上帮助她。 当然,让男人帮助女性洗澡和穿衣并不罕见,但前提是他们都还是孩子。 小姐已经十八岁了,这次旅行她甚至带了自己的女随从,所以她不应该用她的男性护卫来做这些事情。 “韩公子,你话真多。 这并不奇怪。” 小姐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只是继续呷着茶。 这种茶是韩公子带来的,所以很可能是当地的特产。 味道很好,很甜,还带点水果味,她一定要让六郎和窦衣房以后尝尝。 “不奇怪吗? 小姐,这太奇怪了。 特别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关系,你们一点也不像没有关系的人。” 韩公子揉了揉脸,使他的表情变得端正起来。 当然,一些已婚夫妇,或者刚刚在一起的夫妇,会做这样的事情来表达他们的爱。 但如果没有这种关系呢? 这太奇怪了,甚至会对他们未来的婚姻前景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但面对着那人绷着脸,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个字,小姐只是问了他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害怕过吗?” 这是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尤其是突然冒出来的。 但与此同时,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 是的,好几次。” 他是韩地的年轻继承人,未来的韩之王。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他的恐惧。 他第一次遇见野外灵兽,第一次在山里过冬,第一次处死仆人,第一次有将军为他而死。 他是个贵族,所以他很害怕。 但他是一个贵族,所以他必须为那些追随他的人做偶像。 小姐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六郎,我的护卫……他害怕了。 他来自一个不好的地方,所以他的生活很糟糕。 他的生活被扭曲了,所以他变得扭曲了。 因此,爱的想法,被爱的想法,我不认为他不能把这些东西和自己联系起来,我认为他害怕这些。” 六郎很直率,小姐总是看到他坚定地行动,他的目光直视着未来。 但那…不就是因为他不忍心看礼物吗? 难道不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比其他的恐惧更容易处理吗? 即使到现在,她仍然记得那些话。她有个秘密瞒着六郎,一个人的秘密。 他说梦话。 他说过的一些话让她印象深刻。 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在你身上,让我找到一个不去死的理由。 那天,她一身冷汗醒来,整个晚上都不停地看着他,确保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四十一,她他 她仍然不知道他在道观的生活,不知道他们相遇之前他的生活。 但那些话,她恨这个让他说出这些话的世界。 她很害怕。 她的护卫,她的光,她唯一伸出的手,她害怕了。 她知道当她害怕的时候她想做什么。 “当你害怕的时候,你试着逃跑了吗?! 你当然跑了,这是普遍的反应,你跑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思想。 哪怕你跑了,他也不会怪你,因为他都在为你着想。” 她经常想这件事。 “如果真的跑了,丢下了他一个人,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能没有他,我也不能没有他。” 他去城里的那些日子,如果他再也没回来呢? 如果有一天她说出来了,如果第二天早上他不在呢? 这个想法使她窒息,堵塞了她的喉咙。 所以她已经决定了如何继续下去,这是很久以前就定下来的。 “但是那个……我不会让他跑掉的。 我会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到角落里,一步一步地把他包围起来。 我要把他锁起来,炮轰他,直到他不再害怕爱情,到那时他再想逃离我就太晚了。 我一定要把他逼到成这个绝路的样子,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他是她的。 她是他的。 她永远不会从他身边跑开,她也永远不会让他从她身边跑开。 她胸前的印记是她迈向未来的一步。 “所以这并不奇怪,韩公子。 我只是在打猎的时候放诱饵。” 她又把茶杯端到唇边,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但对韩公子来说,这就像捕食者锁定猎物时的微笑。 ~ “让我们向韩公子和卢怡春小姐致意!” 他们在韩地中心的王府前停了下来,马车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叫。 下人们都在马车外面整齐地排成两排,礼服和外衣盖住了他们平时的制服,这样寒冷就不会进入他们的身体。 但站在那里的不只是下人,韩公子从马车里走出来,向其中一个下人打招呼。 “所以你也决定出来和我们打招呼了? 特意向我们行礼? 没想到你是那种会遵守礼仪的人。” 韩公子伸出双臂,拥抱了站在下人们中间的最前面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微笑着回应他的拥抱,当小姐离开马车时,一双深灰色的眼睛朝她滑去。 “这次我和你的客人有点熟悉,她是公主的好朋友。 如果我不过来打个招呼,表示对公主的朋友以表尊敬,公主就会砍了我的头。 而且我对你的这位客人,也是非常的尊敬与佩服,所以遇到了,当然要特地前来瞻仰一下。” 两人结束了互相拥抱,向后退了一步。 深灰色的眼睛,有点不守规则的黑发,刚好长到耳朵的一半,铁木制的盔甲上覆盖着浅红色片甲,腰间挂着一把剑。 金泰义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微微弯着腰,礼貌而放松地打招呼。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卢怡春小姐,对此我感到非常荣幸。” 四十二,已爱 “我们又见面了,金先生。 我不知道你也会在这里,但我希望我们在这里能相处得很好。” 小姐以一个礼仪回应了泰义的问候,但并没有庄重的下蹲。 她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看到泰义的眼睛从她身边滑过,她自己的视线也缩小了。 她真的没想到泰义会在这里,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她会把六郎藏得更好。 泰义没有像公主那样警告她,但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呢? “他们都是你的护卫? 我就不挡道了,在这儿逗留一定太冷了。” 幸运的是,泰义只是让他的目光在随从上滑动了一会儿,然后他就站到一边,这样他们就可以朝王府走去了。 小姐可以看见一些人在楼阁的入口处跑来跑去,不时地向他们投以目光,具体来说是泰义。 他们可能是他的随从,每个人都匆匆穿好衣服,以便跟随他。 “听起来不错,我想我的随从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先去大客厅好吗?” 小姐说着把胳膊伸到一边,六郎走到她身边护送她。 韩亲王府的下人们已经在着手把马匹和马车运走,以便小姐的所有随从都能跟着她。 这显然是韩公子的日常生活,他和泰义一起带头前往王府。 “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想去想如果我完全无视传统,我将不得不忍受的说教。” 更具体地说,他们要去的是一座与官邸略有分离的建筑,那是一座用白色和红色的砖石建造的大寺庙,就像首都的小殿堂一样。 这种增进良好关系的会面是一种传统,感谢神灵给予建立这种关系的机会是另一种传统。 他们走的时候,六郎看见该泰义在和韩公子聊天。 在他的法力关联被揭示的那天之后,他只见过他一次,也是通过一个投影。 故事最初的男主角,一个男人通过世界裂缝来到这里,最终定居在这里保护天下和女主角。 他是个好人。 他在故事中并不总是做出正确的选择,也不总是做出最好的选择。 但他总是为了他想要的和平的未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站在六郎旁边的是小姐,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魔头,她会继续追求他,直到把她逼疯。 他侧身看了看她,但她甚至都没看泰义。 他观察她的眼睛,她的肢体语言。 多亏了他们在一起的生活,他有信心能够读懂她,他在故事中看过很多次,知道当她一边倒的爱溢出来时,她会怎么看泰义。 但是什么也没有。 甚至当她的眼睛偶尔扫过他站的地方,泰义对她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也许他早该料到这一点。 她长大后并没有成为故事中的那个女孩,所以她的其他方面也会发生变化,比如偏好和价值观。 这是他最初想要达到的目标,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考虑过她今生不会与泰义建立任何联系的可能性。 但要真正看到它…… “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她直视着他,他自己的脸映在她的眼睛里,由于她的虹膜,他的整个身体都笼罩着一层深墨色。 这是一个非常突然的问题,他不太明白,所以他只能歪着头听她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你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松了一口气? 四十三,见解 他仔细端详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的嘴角确实微微上扬了。 他摸了摸,只是为了确定,但是,是的,他看事情是正确的。 “是的,我想我觉得有点松了一口气。多么奇怪。” 多么奇特的感觉。 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他并不熟悉的情感。 他只是工作,他行动,他行动,当工作出了问题时,他会去解决它,当工作做得很好时,他只是在意料之中。 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还不错。 ~ “我们的殿堂比大多数殿堂都简单一点,但如果神灵是那种关心这种事情的存在,那么我相信神灵也不过如此。” 在他们步入殿堂后,韩公子做了个大大的手势,殿堂确实比大多数庙堂都“简单”。 那里没有供信徒坐的长凳,没有祭坛,没有讲台。 它只是一个大的开放的房间,有几个圆形的坐台,每个坐台上都刻着不同的神的神像。 这个天下所崇拜的每一位大神都有一座神像,每一位都代表着不同的力量以及信仰。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很久没有人崇拜了,但可能只是因为殿堂太旧了。 随从的人分散开来,这样他们就可以聚集在各自神位的坐台周围,或者至少是最接近他们所崇拜的神。 小姐跟随韩公子来到神像前,只是为了寻找一条盘绕世界的大蛇。 这并不是她所崇拜的神,如果你自己不打算祈拜的话,跟着主人走是礼貌的。 “没有人为你祈拜吗?” 正当六郎站在那里时,又有一个人向他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泰义身上,泰义正按顺序看着这些神像,但似乎没有特别重视任何一个。 “恐怕不行,金先生。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很有精神的人。” 他礼貌地鞠了一躬,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神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有时他们会降临并在人类中间行走。 但是六郎并不认为他们值得祈拜。 “你可以叫我泰义。 你可能已经听说了,但我来自世界裂缝,所以我不习惯所有夸张的礼仪。 所以我更希望你能随意一些。” 泰义的手搭在六郎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笨拙地抓着脸颊。 在最初的故事中,泰义来自另一个世界,他还不知道这是否是六郎来自的同一个世界。 但即使在表演中,他也很难适应这个世界上人们对待贵族的礼貌和尊敬的方式。 “好。 那你呢? 对世上的神都不感兴趣?” 如果他不需要表现出不必要的礼貌,那么六郎就不会羞于接受这个提议,在他谈到这个话题时扭转话题。 泰义的目光扫视了一会儿神像,在摇了摇头之前,他在其中一些神像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只是不认为他们是我们需要崇拜的存在。 我们给他们祈拜,他们给我们法力或奇迹,由这些东西推动。 我们付出,他们也付出。 我更希望我们把彼此视为平等的伙伴。” 平等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听到这样的评价,他们无疑会认为泰义过于傲慢。 如果他在上一个朝代这么说,他们会因为他们的亵渎和不敬而被处以极刑。 “这些话你可以保密,我已经有足够多的人因为‘傲慢’而找我麻烦了。” 泰义显然很清楚这个世界对这种想法的立场,所以他很快就覆盖了他的基础。 旁边有一点动静,他俩发现韩公子和小姐已经吃完了,正朝他们走过来。 泰义的目光回到六郎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十四,武赛 “看来我们亲密交谈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也许最好的结果是,我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 稍后,你的随从和这个王府的人之间会有一些武术比赛,这是一种友好的交流,可以提高彼此的技能。 你应该告诉你的人要小心一点,最近没有任何妖邪扰乱治安,所以王府的人变得坐立不安。 一些年轻的剑士认为这是一个展示他们强大实力的好机会。 你已经走了很长的路,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只会让你更累。” 他拍了拍六郎的肩膀,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和小姐和韩公子会合。 他走开时微微低下头,仔细检查脖子上的伤痕。 从这些东西的外观来看,小姐和六郎似乎也没能看到它。 “好,这样我们就成功的进行更无聊的事情了。” 祈拜结束后,韩公子拍起手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他称这是无聊的事情,但六郎发现他的表情介于恼火和痛苦之间,所以看起来他也不太期待下一个传统活动。 “我很想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分开,午饭前休息一下,但还有最后一个讨厌的传统,剑术比赛。 在你们待在这里的几天或一个月内,我们还会有几次,所以如果第一次不太顺利。 也不用担心,所有人都还有机会,我相信你们在最后两个小时的旅行中都累了。” 韩公子谈到剑术比赛后,随行人员周围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护卫长是这群人的监督,很不幸的是,他的脸色特别阴沉他眯着眼睛扫视着走过来的人。 “…” 他什么也没说,但六郎从他脸上看出来了。 那些过来的人,他们不是特别出色。 卢月明和二殿下显然不会派出他们自己的剑士,所以大部分都是还在训练中的年轻人,那些从未参加过战斗的人。 这里最有经验的是六郎和莎莎,他们只有十八岁和十九岁,这是一群非常可怜的人,所以没有花很多心思就意识到陪练比赛将如何结束。 “好的……大家跟我来。” 韩公子又拍了拍手,然后转身走在前面,退回到寒冷的环境中,其他人跟在后面,有些人比其他人更沮丧。 六郎与莎莎和护卫长走在一起,这对父女已经在讨论如何才能为王府取得荣耀。 韩公子回头看了看他们,然后转向小姐,略带歉意地低声说。 “我很抱歉。我一定会告诉参与者要轻松,不要让你们太困难。” 一般来说,前来拜访的人会带上几位力量各异的剑士。 这样双方就可以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战斗,也不会让任何一方感到太糟糕。 但这一次,和小姐一起被派去的人与正常情况相比太弱了,韩公子在过去一个月里挑选和准备的人都不适合给他们一场公平的战斗。 他已经看到了结果,但小姐只是笑着把他驳了下去。 “不需要。 让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真的,就让他们放纵一下。” 她的嘴唇调皮地弯了弯,走路时脚步轻快。 四十五,剑战 韩公子他几乎能听到她在哼唱。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很好奇。 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些是将参加第一轮对练比赛的人,他们是我们最优秀的准剑士。 等大家到了韩王府修练场,他们介绍了自己挑选的人选。 除了这里只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制方形大门之外,它与卢王府修练场基本相同。 场地上有用于训练假人的凹槽和孔洞,还有用于将其分成较训练台的栅栏。 但现在它们都被移除了,所以它只是一个空旷的广场。 “听着,剑士们,这是一场友好的切磋比赛,别忘了点到即止。 我们还有最近的天下武斗大会的第三名的金泰义先生在场,所以不要给他看到任何可耻的行为,表现得好像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明白吗?” 韩公子继续说道,在介绍泰义之前严厉地看了十个人一眼。 他一介绍,顿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两边都是。 武斗大会是天下庆祝的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该大会的核心是剑士之间的比赛。 有一些规则可以准确限制您可以做什么,但这通常是衡量某人实力的好方法。 在那场比赛中获得第三名严格来说,以他的年龄获得第三名仍然是一项让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壮举。 “是的公子!” 韩王府的剑士应声而起,脚步声在场地上回荡了一阵。 小姐紧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看到小姐脸上淡淡的笑容,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家人第一个走上前来。 “我是朱安里,请第一个站出来面对我的人!” 魁梧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大,六郎几乎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了,压抑的目光落在了小姐的随从身上。 莎莎正要抬起手臂,护卫长还没来得及举起,就派了另一个人上前阻止了她。 “我! 我是……,图里琛,请赐教……” 光是男人的自我介绍,六郎就看出了结果。 一个在任务开始前就失去信心的士兵,注定只能是失败。 事实上,图里琛在被击倒并投降之前勉强坚持了三个回合的交锋。 这也许是预料之中的,但随后的比赛都是一样的。 韩王府的人,一般只要两三招,就可以将那些被迫跟随小姐的人打倒。 最终,莎莎不得不挺身而出,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不要太担心。 只要尽力而为,然后为你全力以赴而自豪。” 六郎的手在她上前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当她看到他平静的表情时,她颤抖的瞳孔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平静。 她紧握着自己的剑,拔出剑来,大步向前。 “我是卢怡春小姐未来的护卫武莎莎,前来接受你的挑战。” 她棕黑色的头发在身后扎成一个整齐的头髻,从她拔出刀刃时起还在微微摆动。 她的木板和金属盔甲非常紧实,足以展现出她的一些曲线,露出几张晒黑的皮肤,而她深色的眼睛则凶狠地盯着她的对手。 “我接受你的挑战,小娘子!” 女剑士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介于两者之间。 四十六,反击 但大多数剑士都在战斗和严酷的训练中伤痕累累,像莎莎这样柔弱的女剑士并不多见,难免受到其他人的关注。 护卫长焦急地看着战斗开始,六郎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可以看到他的指甲陷进了皮肤。 他的嘴巴紧闭着,但六郎确信他正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牙齿快咬碎了。 而随着战斗的进行,他的脸色只会越来越差。 “不不不,这还不够好。 用力,来,小娘子,让你的刺更用力! 来,像这样。” 第五回合后,她被击倒,这是迄今为止发挥最好的一个回合。 这一击显然把她的气都打没了,幸运的是她在最后一秒用刀刃的平坦面挡住了它。 “再来一次!” 她咬着牙跳了起来。 她拒绝以与先前的人相同的方式投降。 她抓起武器再次冲锋。 “不不,来,你必须像你打算劈开你的对手一样挥剑。 注意观察。” 朱里安又几招后笑着举剑,笔直砍下。 他大概比莎莎大几岁,长时间的训练让他的体力很强。 莎莎在他的武器猛击之前刚好及时举起她的剑,将她的刀刃平坦的一面压在她的肩膀上,使她瘫倒在地。 这时候护卫长嘴角已经有些血了,因为他已经开始咬嘴唇了。 他几乎忍不住拔剑砍下站在原地的那个人。 如果这不是一场可以培养良好关系的切磋比赛…… “再来一次!” 莎莎再次跳起来,握着剑显然站不稳。 可她连剑都握不住,更别提对着对方了。 唯一让她坚持下去的是固执和坚定不移的保持站立的愿望。 对面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将她手中的长剑从她手里甩了出去,目光追随着它弹开。 “一个剑士不能让他们的剑从他们的手中滑落,这样做意味着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主人的死亡。 可惜,你已经足够好了。” 他边说边旋转他的剑,用剑柄击中莎莎的胸膛,将她推倒,在此过程中将她肺部的所有空气都抽干了。 最终,她也未能取得胜利,惨遭毒打。 “我是甘勇! 下一个是谁? 对面都是可怜的小女人吗? 你们战斗力最强的居然是一个小娘子,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可笑了!” 韩王府的最后一个人站了出来,护卫长连忙抱起莎莎,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上药。 男子指了指站在其他随从中间的莎莎,六郎应该是站得离小姐太近了一点,他没把六郎当成随从。 “……” 小姐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在心里咒骂着。 她特别告诉他们,这是一场友好的比赛,但他们却表现得如此,每个人都像公鸡一样骄傲地展示自己的技能。 这……这可能会无可挽回地伤害他们与王府的关系,或者至少是小姐在其中的派系。 但小姐还是微笑着开口了。 “我是下一个。” 她伸出手臂,六郎再次握住她的指尖。 他的目光平静,平静如暴风雨前的大海。 血红色的眸光扫过王府的几人,将他们一一静静地收了进去。 四十七,违规 他是小姐的最后一名剑士,所以他挺身而出。 “六郎?” 还没等他走完,小姐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当他转过头时,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不能吃了他们,好吗?” 当她提醒时,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的手放在胸前,适当地鞠了一躬。 “如您所愿,我的小姐。” 他继续往前走,但王府的人正要自我介绍,六郎却只是继续往前走。 他无视其他一切,走到莎莎手中被打掉的刀刃旁,捡起它,然后走向女孩。 “你的鞘。” 他没有把刀给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招手要她的刀鞘。 她被打得喘不过气来,但看着他的眼神却很坚定,眼底的青筋暴涨。 她松开腰带上的刀鞘递给他,六郎在转身离开前将刀鞘收好。 “放心。” 他继续握着她的武器,现在已经入鞘,所以它是无害的,他走到韩王府的男人面前。 他不被允许吃他们。 小姐的意思是其他一切都是允许的,只要是不彻底废掉他们的情况下。 “六郎。 没有姓氏。” 一个简单的问候,一个没有丝毫尊重的简单介绍。 没有姓氏,说明他是个平民。 他也没有被授予姓氏,所以他加入卢王府后应该没有什么大作为,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只是一个下人。 “很好,没有姓氏的六郎。 拔出你的武器!” 再次上场的朱里安拔出剑,大声说道,几乎全身都散发出兴奋之色。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只是对付一个下人,有点可惜,不过在这和平的韩地,他总算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来。” 六郎懒得给他适当的回应,仍然握着出鞘的剑。 他的目光很平静,只盯着眼前的男人。 内心深处,他已经开始背诵这些话,同时在法术的使用上下功夫。 “唔……哼,很好,不过别怪我!” 朱里安吃了一惊,被六郎连剑都不想拔出这件事侮辱了,但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举起武器,抬起脚,向前走去。 “光。” 六郎利用小姐与他签订契约后的异样感觉,在瓦图完成他的脚步之前开口了。 小姐的血脉来自光系大妖怪,这是他从契约中获得的力量。 光。 朱里安放低脚时,一些道光聚集在他的脚下,当他的脚刚碰到光时,整个身体向右猛烈震动。 他的平衡被打破,脚一滑,整个人都往里面靠了过去,就好像侧身做劈叉一样。 “诶……?” 在六郎的武器到达他之前,他几乎没有发出惊讶的声音。 出鞘的刀刃砸在了他的肩膀和脖子相接的地方,把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声。 “……” 与其他人打了就投降不同,朱里安并没有站起来。 从他身上传来一些紧张的呼吸声,所以他并没有死,但他的身体肯定更糟了。 “你……你在训练中没有作为剑士的尊严吗?! 使用法术?” 韩王府中有人附和起来。 他们都清楚地看到六郎用法术绊倒了朱里安,他不可能隐瞒。 四十八,连战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不行吗? 是你们说的,要把这当成一场实战。 妖魔攻来的时候,你还指望他们遵守你的礼节吗? 等到山贼来抢你的马车,你会咒骂他们懦弱吗? 当他们使用法术或伏击你时? 你尖叫的‘骄傲’只会让你周围的人都被杀。 现在派出下一个人,让这场比赛继续下去。” 他说着差点啐了一口唾沫,满脸都是淡淡的冷笑。 他没有被传授皇家剑术或王府的剑术,他没有他们所要求的优雅和风度。 他被教导如何杀戮,以及如何保护他所珍视的东西。 在六郎叫出来后,韩王府的人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连续参加多场战斗。 如果你连赢了一个以上,你就会羞辱对方的王府,如果你输了,你的对手也没有荣誉可言。 他们快速地看了小姐几眼,小姐偷偷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感谢诸神,卢王府随行人员中有人可以为他们挺身而出。” 如果他能再击败两三个韩王府的人,那么卢王府就可以挽回一些失去的荣誉,他们现在可以稍微掩盖一下。 “好,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我们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下人。 很好。 没有姓氏的六郎,我,甘勇,来接受你的战斗! 刚刚战斗过,我们的疲惫程度差不多,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看到走上前来的黑发深眸男子,六郎差点笑了出来。 “你话太多了,过来。” 他再次举起他的武器,仍未出鞘,将刀尖对准了甘勇。 坏人想吐槽出鞘的武器,难道他真的又要故技重施了? “很好。 我来了!” 他提刀向前,尽管声音很大,但他的脚步却非常小心。 他没有把腿抬得太高,也没有用力放下。 他也很注意自己的平衡,可不想上当。 “淼晱。” 手指一动,法力动了。 六郎和甘勇之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点水,然后爆裂开来,朝着他的眼睛炸开。 甘勇出于本能,举起手臂遮住眼睛,这样他就不会瞎了。 但在这样做的过程中,他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六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唔!” 六郎将武器向前推,将钝端猛击到甘勇的太阳神经丛,将他肺部的所有空气都抽出,并导致一些呕吐物从他的嘴里流出。 “那个,甘勇,这就是你用武力刺伤的方式,太差劲了。 再来一次。” 当六郎将自己的话还给他时,甘勇感到眼前一黑,尤其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是未来的韩亲王。 他吐出嘴里残留的呕吐物,猛地抬起头,怒吼一声紧紧握住自己的长剑。 “武器力量放大” 他像一头野兽一样冲锋,并决定使用自己的法术。 六郎先用了,应该没问题。 是的,肯定没问题,毕竟挑战者是第一个使用的。 六郎平静地面对他的冲锋,手指再次动了动。 “力量再放大。” 它本质上是相同的古语法术,只是更短了一点,重点更不突出。 四十九,轻胜 他侧身挥动武器,就好像他正试图划破地平线,刀鞘撞上了甘勇的剑刃。 金属在碰撞中破碎,六郎稍微倾斜手腕,这样他就可以将剑身向下倾斜,然后用它敲打甘勇裸露的手腕。 “我的手!” 散落的剑碎片飞向一旁,残存的剑柄掉落在地,甘勇的手腕骨碎裂。 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嘶吼着,双手紧抓着弯曲的手,整个右半身都在颤抖。 “安静,只是骨折而已,有点出息,行不行?” 六郎用刀鞘敲了敲甘勇的额头,但这次用的力道没有那么大? 六郎击败甘勇之后,又连续击败八个,最后逼得之前已经败场的朱里安,又不得不上场。 朱里安看着六郎,气势如牛,几乎和护卫长之前一样紧咬牙关。 “剑士不能让他们的剑从手中滑落。” 六郎用刀鞘抬起了朱里安的下巴,将目光投向了他那已经断裂的巨剑,剩下的一截剑刃上。 朱里安喘着粗气,肺里几乎是火辣辣的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此,他干脆选择转身。 “可惜了,你还差得远呢。” 六郎也转身后退了几步,下达了最后的结论,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脑袋上。 肺里的火终于大到他无法承受,只好咒骂让自己好受一些。 “哈……只不过是肮脏低贱的女人的可怜下人……”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一阵寒意。 他的脊椎萎缩,脚趾卷曲,胃紧缩。 他看到面前的人有些惊慌的表情,然后就听到叮当一声响起。 转过头,他勉强能看到掉在地上的刀鞘。 可他看得清清楚楚,却是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红眸,比漠北之风还要冷。 还有剑。 它终于离开了刀鞘,现在却要向他的咽喉袭来。 “六郎。 我说过你不能吃他们。” 一道平静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欢喜的声音,先于刀身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身穿红裙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刀路之中。 武器停了下来,好像被一堵墙挡住了,六郎手臂上的青筋因停止挥动所需的巨大力量而鼓起。 小姐此时站在了朱里安的面前,几道噼里啪啦的电弧在她的瞳孔中闪烁了片刻,然后消散了。 她将一只手放在剑的平坦一侧,慢慢向前走,手指沿着剑身抚摸着。 “你生气了吗,六郎?” 当她靠近他时,她的手离开了刀片,双手托着他的脸颊,让他别无选择,只能直视她。 她映在他的眼里是深红色,他映在她的眼里是墨黑色。 她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窥探他的灵魂,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些。 “很好。 这看起来不错,六郎。 我喜欢。 但是你不能过分伤害他。 他属于韩王府,否则会损害我们的关系。 你可以吗??”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离开他的脸。 她想一直看到他脸上的那种表情。 情绪异常。 凶猛暴烈,犹如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他们是为了她。 她不得不细细品味。 “这将如您所愿,我的小姐。” 六郎猛吸一口气,带着轻微的刺中自己的欲望再次将刀刃收回鞘中。 他一时冲动,一时想都没想就出手了,很可能收场很惨。 小姐没有责骂他,又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后转身看着负责人。 “韩公子,相信你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五十,轻敲 轻敲。 六郎坐在给他提供的房间里,一根手指敲着木桌,另一根手指敲着他的太阳穴。 他的面前点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凝视着它们的时候,闪烁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目光中。 轻敲。 第一天的切磋结束,韩公子在大家分道扬镳之前,对于朱里安的侮辱,小姐进行了适当的惩罚。 需要在寒冷的夜里,带着平时要带的武器,守在马厩一整夜,直到早晨的来临,他才能感受到轻松的解放。 轻敲。 但六郎的表情并不明亮,甚至没有放松。 他眉头紧锁,唇角微抿,凝视着火光,若有所思,一场场比试在脑海中盘旋。 轻敲。 “我犯傻了。” 确实,他连最基本的低调都做不到,他的行为简直是白痴。 怎么在一些简单的切磋比赛中就这么显摆了? 本来他就应该躲在幕后,高效的处理事情,在训练中打倒一些剑士只是为了发泄,恰恰相反。 他甚至在不用法术就可以完成事情的情况下使用了法术,他本可以正常击败第一个人然后后退。 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一反常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 敲门声一直在轻响。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现在正在和韩公子一起吃晚饭,这是他们在韩王府的第一顿饭,所以她不可能这么早回来了。 “小六,我们需要谈谈。” 门外传来的声音很熟悉,也只有一个人用过这个名字。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了,莎莎走进了房间。 她的手臂绑在吊带上,没有断,但在承受了这些打击后需要休息一下。 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护卫长药效恢复很快的缘故。 她拖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熄灭蜡烛。 “小六,你错了。 不仅仅是因为你做了蠢事。” 她也没有甜言蜜语。 他从她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从她进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她不是来感谢他替她‘报仇’的。 她是来骂他的。 好,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所以他只能接受。 “朱里安所说的骄傲,与实战格斗无关,他们的本事也不在话下,只是切磋而已,是切磋对方的交流,而不是碾压自己的战斗。” 对手明知道会被打败却勇往直前,敢于站在那里,只靠一技之长,直到被打败,只为在一技上精益求精,这就是他们的骄傲。 为了炫耀速胜而使用法术……这简直就是侮辱。” 莎莎对被对手蔑视表示理解,她对此表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正在接受成为护卫的训练,这种心态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 但是六郎……她不确定他是否能成为一名“剑士”。 这是心态,就好像六郎总是在看别的东西,好像他从不同的角度看一切。 “失败的骄傲……是吗?” 六郎嘴里说出的话感觉很奇怪。 明知道会失败却还挺身而出,只用一种技能甚至认为会输。 他无法理解,那种骄傲。 五十一,忍气 他受训的时候,就是为了杀人。 每一场修练都是为了杀戮。 “小六?” 当莎莎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时,他猛地回过神来,她的手在他面前挥舞着。 他眨了几下眼睛才醒过来,脑袋一下子有些沉重,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想法。 “抱歉,我在那里发呆了一会儿。 是的……当我开始像个巨子一样说话时,我真的做了一些愚蠢的事情。 我猜……不,我是。 是的,我当时很生气,我失去了理智。” 说话间,他的思绪慢慢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是的,莎莎是在斥责他的愚蠢行为,并且是在辱骂韩王府受训剑士的自尊。 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不想承认。 如果是道观……大师知道六郎让他的情绪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么他会像过去一样再次受到鞭打和饥饿。 ……他生气了。 莎莎被狠狠地打倒,他很生气。 “是的,我知道。 当你去拿我的剑时我就意识到了。 但是小六,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 她跟着他修练了好几年,对他平淡淡定的神态,她倒是颇能读懂。 脚步轻盈,目光坚定。 他一直在沸腾,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但… “我不需要你为我生气,至少在那种情况下不需要。 对手打败了我,是的。 他在某些方面对我侮辱,是的。 我不会否认这一点。 但是小六……” 她伸手托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 他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太浑浊了,所以没有正确地映出她的影子。 “我是那个再次站起来的人。 我是那个冲锋陷阵并要求他继续前进的人。 是我。 这是我的选择。 对手只是尊重我的坚持和动力并继续前进。 那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剑士,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 我不会因为对手的所作所为而生气,我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 所以你的那种愤怒,那种‘报复’……我不需要。” 甚至在她几乎握不住剑,甚至脚几乎不能动的时候,她都站了起来。 明知再上前必输,但她还是冲在了前面。 为了变得更好一点,为了展示小姐的随从们的实力,为了展示她自己的决心。 那是她的坚持,也是她重新站起来的原因。 她为骄傲而站起来,又为骄傲而被打倒。 这就是剑士的生活。 “让我为你稍微改变一下。 也是为了尊贵的小姐。 你能为小姐面对一场失败的战斗吗? 你愿意为小姐赤手空拳面对冲锋的猛虎吗? 你能重新站起来吗?” “是吗? 为了小姐还要被打倒吗? 小姐对你,对我们剑士来说是什么……这是我们的骄傲。” 她问了问题,但她没有等到答案。 这毫无意义,它们是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看到了他看待他们的女士的方式,以及他训练的方式。 当她累得走不动回家时,他继续训练。 早上起来去修练的时候,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五十二,侠士 五十三,致歉 而在那之前……是他最后一次向人……道歉吗? 但那一次,他唯一得到的是一刀在车上……一顿殴打。 真是的,他当年真是个傻孩子,信以为真。 “我不会就这样原谅你的,你知道的,是吗?” 朱里安继续将药膏涂抹在他的手臂上,随着麻药开始起作用,他的呼吸平稳了。 他对这种麻药有些怀疑,但六郎要在这里杀了他就太傻了。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 朱里安看在眼里,所以他能接受。 他说着拒绝的话,但嘴角微微上扬。 对方已经成熟到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了,自己不还一部分就不对了。 有他带头,六郎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 不过没关系,你侮辱我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你还侮辱了我的小姐,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只是为辱骂朱里安的自尊心和在对战中使用法术而道歉,仅此而已。 他可没打算为差点把他的脑袋砍掉而道歉,就算他真的杀了朱里安,他也不会道歉。 但是,这也许是他们今天早些时候见面以来的第一次,两人意见一致。 “好吧,这样的事情,你让我逍遥法外,我会鄙视你的。” 朱里安是韩王府的一名修行剑士,是韩公子的忠实追随者。 如果他听到有人辱骂韩公子,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以至于那种愤怒,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也正因如此,他也选择了微微低头。 “……我也是。 我也很抱歉侮辱了你的主人。 我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得意才那样… 我要多锻炼一下自己的心态。” ~ 当六郎正在寻找朱里安并试图召唤尼龙时,泰义倒在他房间里柔软的毛皮座椅上。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划过几分惊愕,窗外的雪在他的瞳孔中闪烁。 六郎的行动,小姐的行动,两人的能力合在一起了。 白天看到的东西慢慢地在他的脑海里组织起来。 长长的叹息从唇间逸出,手指抚过脖子上的印记。 他用手指和法力轻敲了几下。 终于,自从他得到它以来,第一次有了回应。 印记开始流血。 血迹像泪水一样从上面掉下来,顺着泰义的身体倾泻而下,汇集在地板上。 沿着地板爬上墙壁,直到它甚至覆盖了天花板,化为黑暗,黑暗笼罩了一切。 当一排排洁白的牙齿从漆黑的血池中浮出水面时,黑暗中充满了可怕的嗡嗡声。 一开始是一个长满多排牙齿的圆形下巴,但它们一直在增长,直到房间里几乎看不到其中一颗牙齿的一个尖端,其余的牙齿已经远远超出了房间。 泰义站在黑暗中,冒着泡的液体没过他的膝盖,泥泞的触手从淤泥中升起,紧贴着他几秒钟,然后倒塌成一团嗡嗡作响的混乱,重新融入黑暗。 当他站在那里时,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现在在忍耐,那东西到现在都不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得到答案。 “世界裂缝啊,这从来不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 你到底往你的身体里放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五十四,铃声 呼 噗 呼 噗 一怒之下 噗 呼吸太快,肺部太急促,无法正确吸气。 手臂需要氧气,腿也需要氧气,如果被忽视,大脑就会停止运转。 烦人,太多东西需要空气,却没有足够的呼吸。 金属碰撞金属,那是多么该死的刺耳声音。 它来自左侧,所以不是他用来握住剑刃的手臂。 他挡了吗? 看起来是这样。 剑掉落时抓住剑并将其拉到一边。 有效,但现在手掌和肘部被伤害了。 他所有的想法都在混乱。 红色的眼睛隔着一层盔甲看着他。 受伤的骄傲,愤怒的痕迹,不安,疲惫。 名字……名字……名字……对。 他叫什么名字? 他打架累了。 可他依然如此可怕和勇猛。 天知道这一刻持续了多久,时和刻已经感觉一样了。 手臂很重,但不得不拉动剑刃,现在不能松手。 他蹒跚前行时金属发出的叮当声。 “很好,快来找我,快点结束这场战斗。” 必须挥动剑刃,狠狠地敲一下他的头,让他的脑袋像铃铛一样响起来。 他的名字叫六郎,他来自东北方向,那个名为燕的地方。 自从昨天使用法术击败了十个剑士之后,今天的他变得异常疯狂。 ~ 铃声……六郎的闹钟在训练的时候总是那么早,那地狱般的铃声有时还会把他吵得睡不着觉。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手臂很重,头很昏昏欲睡,是的,睡一觉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咕噜……” 嗯? 那不是铃声。 不,那听起来更像是…… “啊,对,自己的声音。 他的膝盖什么时候碰到我的肚子了? 我是不是又走神了。 啊,算了,既然是他送的,不如收下吧。 不要放下剑。 好麻烦。 好重。 好烦人。” 膝盖就在那里,所以只需要抓住它,将手臂缠绕在周围以确保良好的抓地力。 倾身扫腿,一同落下台上。 他现在压在他身上几乎就像一张大床,对手的身躯太过庞大了。 在闹钟像地狱般的钟声响起之前在这里睡一觉似乎也是不错…… “对了,目标就是这个。 头盔……头盔……在那里。” 很好,头还靠在台上,六郎摔倒时一定撞到了对手。 很好,将他困在对站台边缘的围墙和坚硬的地面之间。 举起剑刃,放下。 举起剑刃,放下。 举起剑刃,放下。 …… 那阴森森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闹钟敲响了疏散大脑的思绪,上一个身体的记忆的床头边敲响了该死的铃声。 紧急情况,大脑一片混乱,只知道进攻。 铃声是多么烦人,他必须先把它们关掉,这样他才能安静下来。 所以他想就此罢手,太累了,他想休息。 沉默那地狱般的铃声。 可那铃声不会停止。 闹钟响了,该起床去晨练了。 道观的大师会骂他……还是监督者? 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答应小姐,不会吃了对手,不会让对手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 同时,他也为了小姐的尊严和面子,他要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击败所有的对手。 五十五,脑中 他拼尽了一切的努力,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低调,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战斗。 适当的低调可以保存实力,应该战斗的时候去战斗可以获得更多权利和机会。 在他发作之前,有人把他该死的铃声停下来了。 是她,是他的主人,是他的小姐。 她在看着他,他理解她,她也理解他。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们都知道彼此。 他是铃,她是门,他们是彼此的铃声。 他在发出声音,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寂静不会降临。 将手臂向后拉。 手套凹陷得很厉害,指关节处沾染了一点血迹。 下方对手的头盔……凹陷了,但似乎没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是他的指关节发出的吗? 太麻木了,他太仁慈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会伤害对手,至少不会过分的伤害,但是他一定要击败对手。 “这是我的……失败。 谢谢你的怜悯……” 头盔内传来声音,湿润的咳嗽让声音瞬间消失。 头盔凹陷,面罩弯曲,如果大脑中的铃声再响一点,可能会碰到他的脸,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六郎从剑士身上滚下来,站起来。 双腿发软,步履蹒跚。 他甚至站着吗? 他必须是,他在走路,如果他不站着就走不了。 剑。 对了,剑,六郎本来就是剑士,所以必须要拿剑,手上拿着,心中也拿着。 在哪里…… 在哪里…… 在那里! 刚好路过,得拿起剑。 好重。 就像一块巨石在他的手中。 他的战斗装备从来没有这么重过…… 当初丢在道观的时候,有这么重吗? 那个破道观! 没错,道观。 他得赶快再回去,有人已经和他一样感知到了,他还是想知道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 ……如果他只是使用他的法术,偷偷摸摸的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没错,法术。 如果他只是使用他的法术,战斗会更容易结束。 迻。 用于解除他们的盔甲与武器。 可以配合斩击使用,让人以为是他的剑刃劈开了对手的盔甲。 漂亮而高效,他想快点结束战斗并睡个好觉。 “王黄。 韩王的剑道士。 请多指教。” 一个声音出来。 在他面前,黑色的眼睛在头盔下面燃烧。 什么时候又到了起点,什么时候他的脚又停了下来? 时间有点古怪,他的思绪在原地打转,感觉时间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在等他吗? 他在等他们吗? 不好,必须集中注意力。 将一只手放在脸上并向后扫,将思想与脸一起擦拭干净。 黏。 他的脸,现在是他的手掌,他的头发向后一梳,又粘又热。 他出汗了吗? 是的,当然,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忍不住流了汗。 可要是太多了,变得黏糊糊的……他必须要加强修炼了。 一抹绯红。 他在流血吗? 啊,不对,是眼睛。 他的目光什么时候被吸引到了小姐身上? 敌人就在前面,干嘛看那边? 墨色的眼睛有点湿润。 总是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一对由天神打造的宝石。 五十六,心愧 精致的脸,精致的发型,还有精致的着装。 小姐身上丝绸变成了绳子,现在却像裹尸布一样披在她身上。 深红色连衣裙饰有黑色丝缎。 他选择了衣服。 他给她戴上了。 她穿起来很好看,她适合血色和黑夜。 还是玫瑰的颜色? 有关系吗? 她的耳朵在颤抖,有人在跟她说话吗? 很难说,除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除了那双眼睛。 她在担心。 她在自我厌恶。 她在竭力克制。 她在控制悲伤。 “或许是失望? 是的,那一定是失望。 我太弱小了,那一定是小姐的失望!” 还剩下三个人,但六郎已经累了。 “她当然会失望。 别看我。 别那样看着我,小姐。 我是一个你的工具,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我会很好的,我会有用的,所以不要那样看着我。 别把我扔了。 我会成为一个好工具,我一直都是。 所以请注意,我不会辜负你的命令。” 可她没有失望。 她有担心,可没有失望。 她有自责,可没有失望。 她有痛心,可没有失望。 但是她知道他,她不敢叫停,也不能叫停。 因为她明白他。 “六郎。 这是卢王府小姐护卫的尊严。” 剑很重。 不得不用双手,不是因为打招呼,而是因为重量。 地上平坦的一面看起来很舒服,头靠在上面能睡得着吗。 不行,必须专心战斗。 这是他擅长的,所以他至少必须这样做。 钝刃被丢弃,刺不透的剑只会生锈。 腿很重,但他们必须移动,所以他强迫自己。 还剩三个……还剩三个……快。 快速击打敌人。 快点让双腿迈出去。 节约法力。 法术,一点法术……。 小姐的命令。 他不被允许吃掉他们。 他不得不躲,不得不继续躲。 法术只有在黑暗中才有用。 所以他的法术不能用的太明显,必须十分的隐蔽,隐蔽到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在使用法术。 “看着,小姐,我是你的护卫,我是你未来的将军,我是你的六郎。” 将剑放低,沿着舞台拖动。 抵消重量,不必抬着剑。 一旦进入攻击范围,就向上摆动,看看他们战甲的开口。 一剑落下,对手格挡。 是的,意料之中。 “你用软甲把身体盖住了,但疼痛就是疼痛,虫子就是虫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刀剑相撞,铃声再次响起,六郎血红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瞪着对手,冰冷的言语让敌人为之胆寒。 他想睡觉,但又不想睡觉,所以铃声也无法让他沉睡,不管铃声再响他还是会发现自己在这里。 放开剑,碰撞在舞台上叮当作响。 直接冲上去,剑刃落下的那一刻,他们自然会瞬间放松警惕。 护肩遇到了胸甲,剑刃遇到了剑刃。 六郎直接撞向他,微微蜷缩,将冲击力集中在他的腹部。 双臂同时环住他的腰并继续向前推,将他从脚上抬起并猛击他。 隐隐作痛。 他的头无人看管,所以当六郎冲向他时,他的头撞到了胸甲。 五十七,猛击 又是一阵钝痛。 这次是从他的后脑勺。 尺寸……比鞍头大,更硬。 他打六郎了吗? 可能,六郎刚刚打了他 ……王黄……王黄……王黄。 对,王黄。 六郎只是用拳头打了他,所以他们没有理由唾骂六郎。 必须快点行动。 现在他已经倒在地上,六郎跨坐在他的腰上,无视再次粘在皮肤上的粘稠汗水。 血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着的火焰,注视着他。 六郎像那些人一样在眼睛下燃烧。 在柴堆上,在深坑里,在道观里,在地下室里,在战场上,在囚牢里。 他烧了。 他烧了。 他烧了。 他燃烧时所有的眼睛都是红色的吗? 还是只是火? 那有什么关系,打就行了。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对手脸上隐隐作痛。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对手脸上隐隐作痛。 啃噬着他的思绪,就像尸体上浮肿的苍蝇,瘟疫后肆虐的蝗虫。 凹陷。 将手指伸入眼窝,卷曲并拉扯。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对手脸上隐隐作痛。 指关节处传来一阵剧痛。 举起拳头,放下。 再次将手指伸入眼窝,卷曲它们,向上拉。 松了,差不多了。 将另一只手伸入凹痕形成的缝隙中,用双臂拉动。 对手头盔被打飞了。 圆扁脸,厚嘴唇,苍白的皮肤。 挺直的鼻子。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举起拳头,放下。 圆圆的脸,浮肿的嘴唇,红润的皮肤,塌鼻子。 举起拳头,然后…… “我投降!” 放下拳头。 投降,很好,可以节省更多的精力。 六郎从他的身体上滚下来站起来…… 站起来……再打下去。 站起来。 拿起剑。 却提不起来,只好边走边拖。 感觉不到腿了,很好,麻木的很舒服。 世界是模糊的,但那很好,身体记得去哪里。 这周围? 是的,应该在这附近。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视野中移动。 新的敌人? 大概,应该。 很好,只剩两个了。 不得不举剑。 嗯……不能把剑调得足够高,只能通过将尖端指向敌人来解决。 “剑士兰。 韩王府的女护卫。 求求你……停下来吧,已经够了,你已经打败了很多人了,换一个人吧!” 足够的? “不不不,还有两个敌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比赛尚未完成,我要为了小姐取得胜利。” 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进了他的眼里。 出汗,他出汗太多了。 必须在他开始出更多汗之前快速完成它。 “六郎。 卢王府最美丽的小姐的护卫。 来吧。” 话语像石头一样涌上喉咙。 浪费了宝贵的空气。 必须通过更快地完成它来弥补它。 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必须去,必须行动。 腿。 腿动不了,又得打。 一道红光闪过,然后……柔软的东西。 他的脑袋靠在上面,什么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冲锋? 五十八,不倒 他什么时候靠进去的? 但是啊……好舒服……比他的任何一个枕头都舒服,比床还舒服。 柔软……舒适。 睡就好了,睡得着吗? 香味。 闻起来很香,很熟悉。 那是为什么? 对了。 它闻起来有家的味道。 它很柔软,它是家。 对了,在这儿睡应该没问题,毕竟是家。 小睡一会儿,小睡一会儿。 然后你可以看着,小姐,小睡一会儿,然后我会完成比赛…… 软软的身体。 然后是黑暗。 睡觉。 好眠。 没有更多的不知来自何方的铃声,因为他已经知道铃声的方向,是心中,是内心中发出的铃声。 六郎比韩王府这边的所有剑士都年轻,身体弱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然而他真的弱吗?。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因此选择了依靠对手力量的快速偏转。 他相信自己的决定并同时采取行动,这种信任和计划加上对手的粗心大意很快就被击败了对手。 绝对是他这边走运,韩王府这边粗心大意,但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表现,如此迅速准确地击中了那个小点。 “真快。 小姐看来你的剑士眼疾手快。 金先生,照你的想法,你觉得,他会战胜多少个人?” 与战斗的剑士不同,韩公子和其他围观者可以从容不迫,用更轻松的眼光观察这场战斗。 在不同的环境中,他们甚至可能会在战斗中下注,至少在他们之间。 但是现在,这有点不合适。 “嗯……说实话,这很难说。 一个普通的护卫,穿着那种毫无光泽的盔甲,又不使用法术。 他是一个熟练且训练有素的人,我本来认为他会打榜两个或三个对手。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 我说不准。 他可能会一直赢下去,也有可能马上就会倒下。 卢小姐,你个人的看法是什么? 在他走之前,你似乎在给他一些鼓励。” 泰义眯着眼睛看着休离场后又开始的战斗。 六郎身穿的铠甲实在不太适合。 如果它只是一场比赛那么它会起作用,但在战甲中......它的缺点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明显。 这会阻止他更加便利的施法,没错,金泰义看出来了。 但是六郎……他的存在让泰义很难给出明确的答案,所以他把回答问题的权利交给了其他人。 “我没有给他鼓励,我只是告诉他不要输。” 小姐只是简短地说道,眉头微皱,目光不肯离开台上。 兰的刀刃刚好砍在六郎的腰间,顺着皮甲滑了过去。 不是很严重的打击,但盔甲离他的身体太近了这一事实可能意味着它有点疼。 “所以他们所有人。 都很自信。” 韩公子和泰义都认为这是自然而然的,如果不是有点傲慢的话。 她是他的主子,自然要相信他的胜利。 但是小姐和六郎……两人分享的东西很不正常。 “我没有让他全部拿下,我只是告诉他不要输。” 她说话时一根手指不自觉地伸到嘴边,牙齿轻咬着拇指指甲。 从一开始,韩公子和小姐对这些比赛的看法就不一样,对胜负的定义也不一样。 五十九,信任 小姐只相信六郎和他的能力,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能做得更好。 但因为她了解他,了解他能做什么,她也比任何人都更担心他。 下一场比赛在没有大张旗鼓的情况下开始了。 他慢慢地呼吸,放下剑,等待着。 缓慢的呼吸,抽出的呼吸,锐利的眼睛。 “你的剑士一定参加过他应有的战斗,对吧? 他能很快掌握局势并利用他能动手的机会。 我猜他与为你哥哥姐姐们工作的剑士的关系不是最好的?” 战斗开始时,韩公子一直在说话。 第一局等着趁对方大意,第二局冲锋不让其他剑士来得及整装,第三局再等着积蓄体力… 六郎不断地审视自己的现状,尽可能高效地处理。 如果他穿上合适的盔甲……事情看起来真的很不妙。 六郎还很年轻,小姐还没有随军出征,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远征,六郎能够获得实战经验的地方应该不多。 争吵是一回事,但仅仅争吵不会产生如此敏锐或对效率的高度关注。 韩公子猜想卢二殿下和马月明的剑士护卫们在刁难他,所以他不得不不断地为自己辩护。 “我在想,如果他只是……那么有天赋呢?” 小姐回避了这个问题,她的话拖到一半,因为他正在战斗的女剑士将她的剑按在他的身边,将他推到一边。 他咬紧牙关,发出一声闷哼。 一定很痛苦。 “同样的盔甲覆盖了我膝盖、手肘、腹股沟,甚至我脖子上的缝隙。 六郎,你需要适应,不能因为一套战甲而拖累了你的战斗力。” 女剑士边战斗边对他开口,但语气中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一个友好的提醒,从一个剑士到另一个剑士,这样他们都可以尽力而为。 或者也许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警告。 “我们也必须适应和学习。” 这是一个警告。 她模仿了莎莎首先做的事情,突然改变了挥剑的方向,让六郎措手不及。 “嗯。 他的战斗已经持续很久了。 你说呢,卢小姐,我们应该就此结束吗?” 韩公子转向小姐时,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兰设法打了六郎一个措手不及,她的刀刃碰到了他的肩甲,刀尖却碰到了他的脸。 通常情况下,头盔会挡住它,但由于六郎没有戴头盔,他最终被划了一道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脖子后面的伤口。 涌出的鲜血流进了他的嘴里,顺着他的盔甲流了下来。 幸运的是,兰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控制,确保伤口没有深到完全撕开他的脸颊。 但是,这仍然是一个相当讨厌的削减。 切磋受伤的情况并不少见,死亡的感觉是很多大师最想教给弟子的。 但小姐相当……喜欢这个剑士,所以如果他们的关系没有因为他受伤而恶化,韩公子会更愿意有人伤害他。 “……不要停。 让他继续。 这还不够,对他来说还不够。” 小姐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六郎则趁着伤口的缝隙靠近,摘下兰的头盔结束了战斗。 六十,野兽 每次他吸气时,他都会吞下更多的血,但他似乎再也没有注意到。 小姐已经把她能够到的拇指指甲的每一部分都嚼烂了,所以她在下一场战斗开始时开始咬她的嘴唇。 “继续……继续? 小姐,这可能会伤害他的自尊心,但如果他继续下去,以他现在的身体能扛下去吗? 现在只是一个伤口,但他确实有遭受更多伤口的风险,一两次攻击可能甚至打穿他的盔甲。 现在停下来似乎是最好的决定。” 韩公子几乎不敢相信小姐的回答。 她喜欢那个剑士,她正在浪漫地追求他。 但她想在他受伤后继续下去? “现在不是阻止的好时机。 还有,不明白就不要说我护卫的尊严。”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刺耳,话语也更加严厉,但韩公子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 血管里充满了鲜血,像树枝一样连接着她瞪大的瞳孔。 也许她已经用尽了大部分意志力来阻止自己行动。 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继续打下去呢? 战斗继续进行,六郎在一开始就停了一会儿。 疼痛和失血对他有影响吗? 无论如何,他显然是措手不及,结果被韩王府剑士用剑砸向了他。 好在他挡下了攻击,但从侧面看,剑士似乎是要把六郎往台上砸,他甚至不得不用双手去防御。 她咬着唇,淡淡的金属味触及她的舌尖。 然后,六郎终于挡开了这一击。 但并非完美无缺。 “小姐,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按照韩公子说的去做。 我们应该就此结束,这已经足够好了。” 护卫长终于加入了韩公子的行列,说话时眉头皱了起来。 六郎挡开了这一击,但剑尖却从他的脸上滑过。 但这一个……从他的眼睛下方一直延伸到他的肩膀,最后滑过他的肩甲。更多的血。 更多的血。 此时他的脸比什么都红。 “这不够!” 韩公子和泰义,甚至周围正在修炼的其他剑士,都被小姐几乎是咆哮般的吼叫吓了一跳。 话音刚落,她的唇间就溢出了一丝鲜血,唇瓣因无法抑制的啃咬而红了。 她不能再看他们了。 只见那剑士挥开对方的刀刃,然后用剑如铃般敲响了他的脑袋。 他犹如一头野兽般向前冲去,撞向敌人,头撞在铠甲上,将敌人放倒。 就像猛虎扑向猎物一样,他撕下面罩,举起剑刃,然后将其击落。 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依旧是那样的坚定,随着刀刃的落下,闪过一丝清澈。 结果,剑士幸免于难,只在眼睛上方划了一道小口子。 “原谅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嘴里积聚的鲜血飞溅而出,口齿不清,发出冒泡的声音。 刚刚被打败的剑士,仍然压在六郎的身下,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样子。 “这是……我的弱小。 谢谢你的怜悯。 请不要担心,恐怕我对你的伤害比你对我的伤害还要严重。” 剑士流了很多血,眼睛上方的伤口往往会流血。 但与六郎脸上的伤口、沾染他盔甲和舞台的鲜血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他浑身染红,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眸,在令人窒息的红色中,依旧是五彩缤纷。 六十一,野蛮 两人分开了,但六郎头晕目眩,蹒跚的脚步让他稍微超出了自己的起点。 他连忙回过神来,眼底却已经变得阴沉,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这场战斗。 “小姐……现在是……” 韩公子说话时,下一位剑士走上前来,一双几乎完全瞪大的眼睛瞪着他,让他沉默不语,他还没来得及重复自己的话。 没错,第十一位对手上来了,原本是十个,现在又不止十个了,到底还有多少? 韩公子可以看到小姐紧握的手,指节间滴着血。 唇边落下的红色已经染红了她的裙子,只是已经红得有些难看。 “没有。 我的剑士还没有输。 他……他需要更进一步,不管多少对手,他都可以更进一步。” 沉重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韩公子几乎感觉小姐就要砍倒打伤六郎的剑士。 好吧,看着她的眼睛让他很难保持这种想法。 她看起来很痛苦。 她心中满是厌恶和仇恨,却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针对自己,望着自己的血剑士,心中夹杂着阵阵悲痛。 至于那个剑士……他已经在和下一个剑士郝杰战斗了。 韩公子看得出郝杰的心情不太好,和一个已经筋疲力尽的负伤敌人战斗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能马上获胜,战局甚至慢慢的向着他的方向发展。 “铃……铃……我要睡觉了。 ……铃……铃……” 随着战斗的进行,剑士疯狂的低语着,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鲜血。 然后,六郎抓住了郝杰的剑……他被六郎往前一拉,剑准备好了,就好像要挥舞一样。 但他的眼睛在他来之前就呆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僵硬了几秒钟。 郝杰显然是趁机用膝盖撞在了六郎的肚子上,好让他推开对方。 “卢小姐,我不知道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但这很危险。 我想你最好还是阻止他,让他停下来。” 泰义显然也觉得继续观看太难了。 他可以强制结束战斗,毕竟他被选为裁判。 但他没有。 回想起来,韩公子不禁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这么做,而是要说服小姐。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在派他上来之前就知道这很危险。” 她的声音现在几乎变成了咆哮,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如果他们再敢说一个字,她就准备把他们掐死。 六郎不停嘀咕的铃声终于又响起了。 他把郝杰按倒在地,用拳头猛击他的头盔。 他打了。 他打了。 他打了。 他打了。 他打了。 “铃……铃……铃……铃……撤离塔……铃……铃……铃……安静……” 他的拳头不停地敲击着,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般喃喃自语。 他不再像一个高傲的剑士。 他是一头野兽,简单明了。 但。 但他是一只被拴住的野兽,他的主人告诉他要赢。 于是他站了起来。 于是他出手了。 因为他受命,因为他不能让他的主人失望。 “……那只是……” 韩公子的嘴角扭曲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为什么,因为他正在如此野蛮地殴打某人,以至于他自己的手套弯曲并撕裂了他的指关节? 当然,那一点也不剑士风范。 但他很忠诚。 即使在他精神错乱的时候,即使在他头上失血过多的时候,他也听从了他主人的命令。 六十二,燃烧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只能称之为美丽,尽管是一种扭曲的方式。 “这是我的…………弱小。 谢谢你的怜悯……” 头盔内终于传来宣告失败的声音。 看起来应该是输家的剑士翻了个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走……走……对 走……” 当他走过他的剑时,他似乎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喃喃自语,几秒钟后才意识到。 他拿起剑时甚至没有举起剑刃,而是在他就位时拖着剑刃跟在他身后。 当他终于停下来,剑士走上舞台时,小姐可以看到六郎的手指在动。 他们在扭动,就像一个用手指画画的孩子。 “不……你不能……” 不知不觉地向前冲去的小姐压低了声音。 小姐不认为六郎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在小姐低声说完之后他的手指停止了移动。 那些手指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吗? 是施法吗? 但他看着小姐,他停下来,他不再使用法术。 “罗正。 韩王府的剑士。 请赐予我荣誉,我将用全部的实力对你表示尊重。” 又一个剑士做了自我介绍,眼神微微颤抖。 展示......这是否伤害了他们的自尊心,或者他们对那种自杀决心的巨大重量感到敬畏。 韩公子说不清楚,也许只有剑士才知道。 “……烦人。” 六郎不停地嘀咕着,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扫过,血染在了他银白的头发上。 他……难道连自己在流血都不知道吗? 随即吐出一口鲜血,目光飘向他们。 不是他们,是小姐。 他甚至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只有当他看向小姐时,那双浑浊的眼睛才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那一瞬间,就连他的眼神都显得有些幸福,即使是在那种状态下。 但只持续了短短片刻,便有一丝黑暗笼罩了上来。 小姐此时的样子很凄惨,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一脸自厌和担忧而扭曲的表情,双手紧握着,强忍着眼中潜藏的悲伤。 “我很好……我很好……小姐……我……我很好……” 就像坏掉的录音机一样,这些话不断重复,小姐的一只手伸向她的胸口,抓住了它。 剑士转身面对对手,双手高举的长剑在颤抖着。 当他放下剑时,他的手指似乎又在摆动,但随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光芒,它又停止了。 两人互相冲撞,六郎的摇摇晃晃还算得上是摇摇晃晃的话,那他连走路都快不起来了。 他的攻击被挡住了,他失去了他的剑,或者他松手了。 然后他向对手扑去,用他的全部重量砸向他们。 当他用头骨撞击她的胸甲时,在叮当声中听到沉闷的声音。 但他成功了,对手被撞倒在地,他迅速跨坐在他身上。 他对他之前的对手做了同样的事情,所以祈荒反应迅速,用自己的拳头击中了他的后脑勺。 但是野兽,那只疯狗……他几乎没有退缩过。 “火……燃烧……燃烧……燃烧……” 嘴里喃喃自语,连在观看的韩公子都觉得胸口一阵绞痛,难受至极。 小姐依旧一脸凄惨,而泰义则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眉头紧皱,双眼陷入了沉思。 六郎又一次敲响了心中的铃声。 他举起破损的剑,像一头钻进地洞的野兽一样猛击。 又一位剑士以他自己的打击作为报复,用他的拳头砸向六郎的脑袋。 六十三,怀抱 但六郎似乎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他只是不停地举起和放下拳头,即使他的剑被剥掉,他的头盔也会凹陷下去。 “我不会输…,小姐……我……我可以打赢……”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指戳住面罩的眼窝,又敲了几下才松开它。 这次他还能挡得住吗? 答案是……差不多。 他几次举起拳头,直接砸在对手的脸上,鲜血从头盔中喷溅而出。 可就在他喊出投降的瞬间,他那双无情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从她身上滚了下来,但没能立刻站起来,他不得不用力敲了好几下腿,他们才终于听他的话。 他拖着刀刃,摇摇晃晃地离开,就像一个佣兵在一场惨败的战斗中挣扎着逃脱。 但那些看着他的人……他们甚至无法接受那个想法。 他们要么认为他可怕、疯狂、愚蠢,要么认为他极其忠诚。 他在距离原先出发的位置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四处搜寻了片刻才停下。 又又一位来自韩王府的剑士进入了竞技场。 本来这名剑士是这批人中最强的,应该是最后上去的,但看样子这番表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吕素。 韩玉府的女道士。 求求你……停下来吧,够了,你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勇猛,你已经为了你的小姐争取到足够的荣誉了,停下来吧!” 现在连剑士都想阻止他,所有人都想让他停下来。 六郎站在那里几乎不像个人,摇摇晃晃,几乎无法握住他的剑。 眼睛里全是血,他还能看得清吗? 他快要倒下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他开始说话,小姐终于动了。 “六郎。 小姐的护卫。 来吧。” 随着战斗的拖延,他的介绍变得越来越短。 起初他只是模仿其他对手,只是他没有说他是为卢王府训练的。 这个……这个无意识的介绍,也许这是对他来说最真实的一个,一个他可以为自己说话的,一个人的。 他抬起手臂,似乎又要撞到自己的腿似的,踉跄前行。 但是小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当他落入她的怀抱时,双臂环住了他。 他的血染红了她本已深红色的裙子,当她抓住他时,其中一些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整个身体颤抖僵硬,她的表情扭曲着,比她迄今为止表现出的任何痛苦都多。 “我很有用……小姐……我会为了你付出一切……所以不要抛弃我……带我……回家……回家……永远永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剑发出一声轻响,从手中滑落,他的意识似乎终于离开了他。 他还在嘀咕吗? 他感觉自己倒下时仿佛看到了加百列的嘴巴在动,或许他还在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头埋在小姐的怀抱里,所以小姐什么也听不见。 但她的身体突然颤抖和僵硬,她的表情扭曲着,比她迄今为止表现出的任何痛苦都多。 当他最后一滴意识溜走时,他到底在低声说了什么。 六十四,失败 “我失败了。” 这是六郎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个念头。 小姐要求他赢了然后回到她身边,但他没能得到她想要的胜利。 更失败的是,他在战斗的后期基本上是凭直觉行事,他只是r专注于击败对手,失去了理智,几乎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野兽。 然后他昏倒了,没有取得他想要的成就。 这太可悲了。 剩下无力的尴尬。 他像是躺着,全身没有力气。 脸疼,肚子疼,手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寸不沉。 四周都不舒服,只有他的左手舒服,包裹着温暖的东西压在上面。 他期待着药味或金属味? 不对,让他鼻子发痒的气味是熟悉而舒适的。 她,她的味道。 他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是觉得这不能让他很好地把握自己的状态。 但是天很黑,只有一丝微弱的光进入他的眼睛。 好像不是晚上,从他脸上的感觉判断,他的眼睛上盖着一块布。 他抬起右臂想解布,现在不是躺着的时候。 但是当他抬起手臂时,从他的左侧传来沙沙声。 “你不能拿掉药布” 小姐严厉的语气。 她的声音粗哑而沉重,仿佛喉咙内部被刮过、撕裂过一样。 一个人哭得太久的声音,六郎听过很多次类似的声音。 “对不起,我的小姐。” 他只能再次垂下手臂,任由黑暗笼罩视线。 他自己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听起来有点陌生,沙哑,几乎有点起泡。 打斗的时候,他到底对自己的喉咙做了什么? “春,叫春,叫我春。” 一个快速的反应,一个尖锐的声音。 六郎因为布料的关系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但既然她坚持要他用名字称呼她,他们可能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对不起,春。” 他改变了语气,但一直在道歉。 他失败了。 他没有完成她的命令,她哭了。 失败者。 但他道歉后迎面而来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却带着火烧的痕迹。 “为了什么,六郎? 你为什么感到抱歉?” 有一瞬间,六郎回想起了他记忆中被俘的情景。 被拴在椅子上,头上套着麻袋。 电器设备和苍蝇的嗡嗡声,审问他的审讯者的声音。 无论在哪里,无论何时,这些似乎总是在每次捕捉中重复出现。 “你想让我给你带来胜利,但我失败了。” 他的嘴不自觉地动了动,答案从他的唇间溢出。 对他来说,除了一些关键信息,告诉小姐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哪怕是承认自己的失败。 果然,回答她的声音是恶毒的。 毕竟在故事中,她本来就是个女魔头。 “胜利? 六郎,我有没有让你给我带来胜利?” 嗯,声音很恶毒,但话本身有点不同。 胜利……他回想着赛前她对自己说的话,这几个字他几乎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这句话应该是取得胜利的命令。 但显然他……错了? “我说的是不要输。 战斗并不重要。 不是要赢。 是回到我身边。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打败他们,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不珍惜你的身体。 只要你完整无缺的回来……胜利就是毫发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但你没有。” 六十五,斥责 她的声音失去了凶狠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嘶哑的嘶哑声。 归来就是胜利……负伤就是失败…… 这不是他习惯的任务类型。 “如果回不来,哪怕你杀了敌人,那也是输。”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只要求他回来的任务。 他想开口道歉,哪怕只是让她的声音恢复正常,但小姐比他更快。 “是因为你想成为有用的人吗? 因为你是个值得随身携带的好工具? 这就是你不珍惜自己的原因吗?” 一下子,简单的几句话,她就直接刺进了他的心口。 有用,这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这是让他留在身边的唯一理由。 然而……他在他的那件事上失败了。 “你失败了,六郎。 我要求你做最简单的事情,战斗,完整无缺,然后回到我身边。 你失败了,六郎。 什么样的工具失败了?” 一把生锈的工具被扔进了垃圾桶,一把不能锯木头的锯子被丢弃了,一把有缺口的刀换了一把更好的。 他知道,小姐也知道。 现在是时候了。 但是,小姐显然不会这样做。 “还记得以前那件事,你查出刺杀父王的阴谋,牵制阴谋者,把功劳归于我,是我自找的吗?” 六郎为了小姐做了很多事都没有事先告诉她,杀死卢天雄,默默的为小姐保驾护航。 查出有人想设计暗杀卢亲王,并把那次调查的功劳归功于她一个人。 但是,是的…… 一把斧头在你不想要的时候砍伐木材,它完成了它的工作,但它仍然是一个有用的工具吗? 小姐握着本应刺穿他心脏的刀。 他的身体很冷。 比疼痛更甚,比空虚更甚,比沉重更甚。 恐惧,纯粹而简单的恐惧,慢慢地沉入他冰冷的胃底,直到他身体上唯一感觉正常的部分就是他的左手。 “我没有。 我什么都不知道,六郎。 什么样的工具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 什么样的工具会通过愚蠢和受伤来伤害它的使用者? 这听起来像对你来说是个好工具? 扭来扭去,磨碎肉和软骨,直到只剩下骨架。 一个好工具……这辈子他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我很……” 他的嘴巴僵硬地张着,就像一个关节被绳子拉着的木偶。 他不得不说些什么。 他必须救赎自己。 他……他开辟了一条回家的路。 “但是!” 但在他吐出一个借口之前,小姐又打断了他,提高了声音,直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你感觉到了吗,六郎? 这个,就在这里? 这是什么?” 他感觉到了。 左手,身体唯一舒服的地方,被小姐包了起来。 包裹着它的东西,压在它身上为它提供温暖,随着她挤压它几次,它变得很明显。 “你牵着我的手。” 是的。 轻柔而有些颤抖的抓握。 十指相扣,手掌相接。 如此简单的触碰,却让他感受到了这一切。 他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感受到她的恐惧,她的悲伤,她的关怀。 小姐再次提高了声音。 六十六,关心 “是啊! 你为所欲为,最简单的命令你都不行,你一次又一次的鲁莽伤害了我。 但我在这里,在你昏迷后把你抱到床上,握着你的手,直到你醒来。 那个,这告诉你什么,六郎?”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护卫长是他晕倒后把他抬走的,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么……他在这里躺了多久,她握着他的手多久了? “……你关心的……” 他……很难说出口。 计较……他把事情搅得一团乱,还可能让她更伤心,以后她还关心他干什么? 他连价值都没有,她又何必看他一眼? 可那只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依旧说出了他不敢相信的真相。 “是的,六郎。” 软软的声音,温柔的声音。 亲近的声音。 他感觉到她从他身边移开,更多的重量落在他的腹部。 隔着布他看不见她,但他能感觉到她。 他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关心你,六郎。 比起主人对待他们的下人,比剑士对待他们的剑更重要。”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额头。 温暖,坚硬,但熟悉的,她自己的额头。 他每说一个字,就吐出一口热气。 他看不见,所以他所有的感官都增强了。 他能感觉到她,听到她的气味。 那一瞬间,包围着他的光,将他包裹起来,让他保持温暖。 “你不是工具,六郎。 对我来说不是,对这个天下也不是。 你只是你,一个鲁莽的大笨蛋,需要被打死才能学会一件事。 但我仍然关心你,永远会的。 而且我永远不会,在这一生或以后的任何生命中放弃你。 你只是认为我可能会认为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侮辱,也是你能给我的最深的伤口。 你可以失败,我下达的所有命令都可以失败,你想伤害我多少次都可以。 但我,我永远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 每一个字,都触动着她埋在他心口的匕首,她拧动着的那把刀,要将他碾碎。 她用每个词将它倒转,随着破碎的心慢慢重塑而消除伤害。 一个名字,她多年前就给这个工具起了个名字,并以此赋予它超越工具的生命。 她拿了一个工具,把它变成了别的东西,变成了六郎。 “那为什么,六郎? 为什么你一直想抛弃我?” 热情似冰。 寒冰是来自于他,还是来自于她,这话里的恐惧,是谁的?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要抛弃你…” 他再次张嘴拒绝这个想法,正是在小姐和他对幸福的追求中,他找到了生活的理由,所以他不忍心放弃生活。 但就像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她打断了他。 “你做到了,六郎。 你刚刚做到了。 你活着回来了” 她的额头仍然抵在他的额头上,一只手搂着他的。 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身体,抚摸着他的脸。 一阵剧痛,她一定是碰到了伤口。 他脸上的伤口……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到哪里了? 不就是轻微擦伤吗? 六十七,相连 “你永远不会穿上合适的盔甲,即使是现在,当你能做的事情受到各种阻力时。 你忽视了自己的安全,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受伤,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在一次剑术比赛中获胜。 如果他们切得深一点,切得高一点或低一点,打得重一点,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更多的痛苦,身体更多的伤口。 她抚摸着他的腹部、他的胸部、他的指关节、他的后脑勺,他的全身。 他在切磋中受伤的地方,她都一一抚摸,指尖传来柔软的颤抖,两个人都在颤抖。 “你一直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每一次都离我越来越近,我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吗?” 一个杀人的比救人的还多的男人,一个只要是见到小姐受到伤害就杀人的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受伤了? “不……请不要这么说。” 那个念头,他舍不得让她背。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幸福。 他在这个世界上夺走的每一条生命,都是为了她。 她对他很重要,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 他想告诉她,但她抢在他之前又开口了。 “正是,所以不要再想抛弃我了。 保护好你自己,想想即使违抗命令也能回到我身边的最好方法,继续生活,活着回到我的身边。” 她的手离开了他的伤口,根据他肚子上不断变化着重量,她把手伸向了一边。 紧接着,一声有些空洞的碰撞声从旁边传来,手指与手指相扣在一起弹动。 然后又听到一阵金属交织的声音。 这是他比较熟悉的声音。 金属铠甲,从声音的清脆程度来看,品质相当高。 保护你自己。 每一次都活着回来。 继续生活,继续一起生活。 无论是今生还是上一世,小姐都是第一个这样告诉他的人。 第一个除了工具的存在、它的生命之外什么都不问的人。 “我当时已经告诉过你了,六郎。 我们是注定的,你和我。 我们一起可以想一切幸福的模样一样生活,所以我们都需要过上长寿和幸福的生活。” 两人遵守的契约。 两人的约定,只属于他们两人。 这几乎是讽刺的,他是第一个告诉她他们可以生活在一起。 但她一直不得不成为那个告诉他、提醒他的人。 “如果你想让我做同样的事情,你需要活着。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六郎,你是唯一能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帮助我的人。” 脸上的布感觉湿漉漉的。 事实上,当她的额头碰到他的时候,他的整张脸都湿了。 她呼出的气凝结得足以弄湿他的脸吗? 她在哭吗? 他在哭吗? 他已经说不清了,气味,声音,触感,是他此刻唯一能好好感受的东西。 门在小姐身后关上,发出轻柔的声音,一股温暖的蒸汽迎接着她。 她是一位高贵的客人,所以韩公子自然而然地给了她他们拥有的最好的房间之一。 一个直接连接到六郎房间的浴室,这样她就可以随时洗澡。 六十八,事后 “我只是让他再次入睡,所以不要大声喧哗。” 她一边说着一边擦着脸,重重地吸了几口气,淡淡的红晕在她的脸颊和耳朵上徘徊。 就在刚才,他们两个相融在一起,像水一样融合在一起,橡胶一样粘在一起,紧紧相连。 三天的沉默,三天的一言不发。 他试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一旦他休息够了,恢复得很好……她就得……好吧,不管怎样,她都得照顾他。 “好,我会安静,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直在浴室里等着的窦衣房微微鞠了一躬。 六郎不在职,所以他通常的职责现在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一项职责就是帮助小姐洗澡。 “哈……准备好了吗?” 小姐在浴桶里坐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窦衣房开始梳头。 之后会有晚餐,只有她和韩公子“讨论王府关系”,所以连金泰义都不能在场。 现在是履行她那部分契约的好时机。 “我昨天就安排好了,今天早上他们已经继续任职。 还有那个东西,不过效果可能有点太强了,我不建议把它放在一个无关人员的房间里,如果守卫来得晚一点,那可能就好了。 不要成为不必要的伤亡。” 小姐向韩公子承诺,她会照顾多年来潜入他家中的间谍,但她从未具体说明她将如何做,或让他们去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窦衣房。 多年前,六郎告诉她,如果她想帮助他做一些阴暗的工作,就必须找到她能做的事情,如果她想帮忙,就必须学习并成为有用的人。 她已经完成了研究,并且了解到她已经做到了。 她的法力并非完全无能,所以她得到了轻微的提升,让事情变得更容易了。 现在……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仅仅是陪伴小姐,还有成为小姐的朋友。 “好吧,我让韩公子关住他们,让守卫在身边,应该不难找借口。” 小姐暂时闭上了眼睛,但随着她闭上眼睛,过去的几分钟一闪而过。 湿漉漉的布料,额头的触感,和她一样灼热的呼吸。 她很快又睁开了眼睛,一种柔和的红色从她的耳朵里爬了下来。 “真的……我得好好收拾那个混蛋……” 她一边拍着脸颊一边喃喃自语,温热的水泼在她的脸上,让她能够控制住自己。 她的眼睛瞥见了她胸前的记号,那条裂开的鲸鱼将永远烙上她属于他的烙印。 一根手指滑下,抚摸着那个印记,她没有注意到碎片已经滑得更远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 “看来你今晚心情不错啊,小姐,你的护卫应该醒了吧?” 当小姐走进餐厅时,韩公子向她打招呼,她裙子的上衣被一件黑色披风遮住了。 韩公子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礼服外套和宽松的裤子,只是一顿友好的饭菜,所以没有必要打扮。 用餐的“友好”也体现在场地上,他们没有使用装饰华丽的大餐厅,在大型宴会期间也可以作为休息室使用。 六十九,利润 这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房间,窗口可以让他们看到韩王府闻名的东川山脉。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韩公子,他的确有恢复的迹象,等他能自己走路的时候,我会让他亲自去感谢你提供的药物。” 小姐此行自然会带上自己的药品,万一遇到紧急情况,窦衣房也可以制作更简单的药品。 不过韩公子是这里的主人,就算六郎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受伤,他起码也得送些药过去。 毕竟韩王府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至少要维护公众形象。 “不用了,照顾他也是增进感情的好方法,不是吗?” 韩公子这几天和小姐聊了聊,观察了她一番,已经很清楚了。 六郎,她的护卫,他也是她的弱点。 害他就是害她,控制他就是控制她。 但是小姐的血管里流淌着亲王的血脉。 而亲王的尊严绝对不能碰,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要通过那个护卫来控制她,就得先权衡利弊。 小姐只是对这句话笑了笑,但韩公子只记得当他看到那些微微暴露的尖牙时,她瞪了他一眼。 虎父无犬女,亲王的女儿,从不屈服于她之下的任何东西。 韩公子在她的沉默中领会了暗示,决定换个话题,两人还站在餐厅门口。 他的目光落在她带来的下人身上,几乎可以肯定是故意的。 垂到肩膀的近乎纯黑色的长发,如小姐的护卫一般平静的眼眸,以及微微歪斜的鼻子。 她看起来比小姐大几岁,气质沉稳,带着淡淡的甜香。 韩公子提供了线索,所以小姐继续进行计划,她向下人做了个手势,表现得有点尴尬。 “恕我无礼,还没有给你介绍呢。 韩公子,这位是我的贴身女仆兼好友窦衣房,她性格有些害羞,还没有完全融入到其他人当中。 她想通过帮助为其他下人准备一些食物来弥补这一点,但好像不起作用。 你能不能让一个人带领她去厨房,然后跟着她去其他下人吃饭的地方?” 窦衣房也跟着应了一声,低着头深深下蹲行礼。 韩公子的目光在窦衣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移回了小姐身上,她脸上略微歪斜但礼貌的微笑让他的脸上也浮现出类似的笑容。 “我明白了。 我不相信我还没有看到窦女士和其他下人打成一片,所以我们当然应该帮助您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同时遇到很多新朋友可能会有点害怕,这不是正常的吗? 如果她愿意,从我的府里挑选一些下人,而她从你的随从中挑选一些她觉得舒服的,我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漂亮的开放式大厅。 那里他们不会那么拥挤,有时可能会有一两个人走过,但我相信它会比狭窄的下人大厅好。” 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知道如何配合吗? 是的。 他已经完成了交易中属于他的那部分,所以现在看来小姐要完成她那部分了。 他们签署的合同从交易中删除了所谓的相互信任,完成你的部分或失去你自己的身体部分。 七十,崩溃 好的。 非常简单,有共同的利益。 利益值得互相信赖。 “多谢韩公子,我们将不胜感激。” 小姐的手落在窦衣房的背上,仿佛在示意她也应该感谢韩公子,因为他好心考虑了她的处境。 她会那样做吗,韩公子打了个响指,呼唤了他的一名守卫。 “啊琛,能不能先把这位女士领到厨房,然后带着她和她挑选的人一起去一楼的大厅? 十字路口的那间。” 一名年长的男子走过来,他的黑发中开始冒出几缕白发,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他灰色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的表情是多么的茫然,几乎看起来像石头一样。 窦衣房在卫兵带头时站在卫兵身后,韩公子在他们离开前再次呼唤下人。 “哦,请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看着他们,如果一个下人最终变得粗鲁,那将是一种耻辱,因为他们没有被告知这个聚会有特殊的时间可以去别处吃饭。” ~ 当小姐和韩公子开始友好地分享他们的晚餐时,泰义正坐在他房间的一盏灯旁。 他在韩地这边按理说也没什么好做的,他只是来这里探查一下韩地山区的情况。 确保被封印在那里的东西在变化了那么多之后没有出现异动。 一如既往地安静,严格来说他应该在小姐到达这里之前离开。 但是现在小姐来了,并且被她遇见了。 在这样的场合,他很难离开,因为他是楚王府的一员,在见到卢王府的小姐之后马上离开,那就代表着卢王府比楚王府更重视他们与韩王府的关系。 就个人而言,他也很难离开,因为不知道小姐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好吧,与其说是小姐,倒不如说有“人”会改变一切。 现在他们终于见面了,泰义变得确定了。 在这个循环中改变事物的不是他,也不是他们能预想到的那个人,而是被称为六郎的护卫。 但问题是……又如何? 这个六郎到底是谁? 出于习惯,泰义的手飘到了覆盖了他大半个脖子的印记上,部分甚至伸到了他的胸口。 他用手指敲了敲它,又用一些法力戳了戳它,但一如既往……不,挠那个,他终于有了反应。 标记开始流血。 油一般的液体像眼泪一样从里面涌出,顺着他的身体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汇成一滩。 片刻之内,水池就长满了整个地板,泥泞的触手从冒泡的柏油中伸出并抓住了墙壁。 粘稠的液体被拖上去,蔓延到墙壁和天花板上,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坚隐一个人离开了。 下巴出现在他的下方,一排排盘旋的牙齿在他周围咬得越来越大。 到头来,仅仅一颗牙尖就足以填满整个房间,但又消失得太快,超出了房间的限制。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泰义不允许自己在漆黑的沼泽中颤抖,不管景象总是多么诡异。 他保持着表情,对着黑暗说话,至少得在能得到的时候得到一些答案。 七十一,边缘 这家伙已经不理他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你什么意思,什么? 这只是我的身体。” 黑暗中传来嗡嗡声,从柏油中升起荡漾的触手。 他们像蠕虫一样互相盘绕,试图互相吞噬,一个模糊的人形在嗡嗡声中升起。 但是这张人形的脸上没有正常的五官,双眼和正常的嘴巴都被圆形的大嘴代替了。 “别拐弯抹角,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不是你在里面吗? 你说累了想休息,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不管他愿不愿意,泰义已经对这个……生物很熟悉了。 而他今天遇到的身体,这个‘六郎’显然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人,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循环中的那个人。 “哈哈……” 扭曲的笑声,被冒泡的苍蝇扭曲了,从每一寸黑暗中传来。 这就像一种吱吱作响的声音,泰义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当循环崩溃时,它总是伴随着那种吱吱作响的声音。 “金泰义,你是一个敏捷的家伙,一个聪明的家伙。 在我们所有的行动中,在我们所有的跨越时间的小战斗中,你认为有多少人死了? 王府第一次被烧毁,天下第八次被烧毁,裂缝第二十次裂开。 被锁在循环中的世界可能比你来自的世界小很多,但跑了这么多次……你有多少次失败了?” 声音在全身回荡,仿佛来自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 吱吱作响,只有吱吱作响。 他累了,他受够了这场战斗,受够了这种存在。 但是,那个东西仍然是那个东西,从头到尾都很讨厌。 “……我不数了。” 泰义不得不咬紧牙关。 如果他不回答,黑暗就不会继续说话,他就是那样残忍,即使是对他契约的人。 第一个循环,第二个,甚至一直到第十个循环,泰义总是记录着他未能拯救的人数,即使数以百万计。 但是二十次之后呢? 第五十次? 他无法继续数数,这个数字太大了,以至于他夜不能寐,闭上眼睛时也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超过十亿,泰义。 超过十亿的生命在循环中燃烧和扭曲。 想想那个,泰义。 即使在像我们这样小的世界里,我们也烧毁了十亿人,每次我们都压死了无数的人。 那么多悲惨的灵魂,那么多悲惨的生命,如此多的火花,就这样消逝了。 想想它们可能引起的火焰,你能想象那种光芒四射的光芒吗?” 十亿,甚至超过十亿。 这个数字让泰义不寒而栗,尤其是它谈到他们时那种纯粹的狂喜。 他很痛苦,所以他把痛苦强加给别人。 但是好吧,如果你问他,那么他会说他通过将他们从生存的痛苦中解放出来给他们带来了和平。 曲折,从头到尾。 现在看着那个东西,泰义无法理解他过去的一些想法。 “你不总是为他们哭泣吗? 穷人、无辜者、不值得的人。 你甚至哭了一次,我决定帮助你为这个你如此喜爱的世界带来和平。” 七十二,轮回 是的,就是这样一种想法。 第九次的时候。 这是他们第三次决定通过提早接纳那个人和小姐来改变未来,改变一些关于他们每次对待他们的方式,以获得与上一次不同的结果。 但结局……他带来的帮助…… “你把天下化成了冰块!” 一个与这个天下一样大的天下……化为雪花,消失在大海中。 但是……它甚至不这么认为。 “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阻止了他们将来入侵天下。 你在那场战争中没有哭过吗,泰义? 当你的士兵和公主死去时你不是非常难过吗? 我救了你,泰义。” 天下很大,天下之外更大,而且他们总是想变得更大。 如果他们不首先入侵天下,那么就有其他的天下会入侵他们。 即使是现在,这个天下也在悄悄地建立力量,同时在寻找他们可以利用的弱点。 战争是利润,失去的生命总是可以得到补偿并在以后,再次让活着的人得到利用。 “直说吧。” 泰义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无法继续聆听那个东西的嗡嗡声,就像苍蝇聚集在一具肿胀的尸体周围,享受着它最后的命运。 但是答案……他得到的答案…… “无论事情变得多么糟糕,你和鲁公主总是还有第二次机会,再次做事的机会,把它们做‘正确’。 但那些悲惨的生活,在年复一年的循环中堆积起来,他们有没有得到那个有机会让事情‘正确’,活下去吗?” 黑暗吱吱作响。 在冒泡,苍蝇嗡嗡作响,像合唱,死亡的歌。 金泰义和鲁公主签署了开始循环的契约,所以即使在他们第一次死亡之后,他们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但这与每个人有什么关系…… “……你没有……” 这让他很震惊。 为什么它谈到了这么多人在各种循环中迷路了。 但他无法相信。 当然,它经过这么多循环后变成的东西,可能在决定放弃它的存在后有能力做那样的事情。 但它真的会那样做吗? 它真的会迫使这样的东西进入世界吗? “我做到了。” 黑暗中传来的回答令人悲伤地是肯定的,刺耳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疯狂。 他疯了。 泰义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但或许他内心的一小部分还希望这个扭曲的存在在决定了自己的结局后,能稍微改变一下。 但不是。 从头到尾,那个东西都是痛苦的。 “我不需要身体,为什么不把它送给别人? 十亿多悲惨的生命,十亿多扭曲和悲伤的灵魂,让他们拥有吧! 你的一点,我的一点,我的一点那个注定要灭世的小姐一点,你的公主的一点。 让我们把我们创造的所有悲惨的灵魂聚集在一起。 让他们决定谁是最悲惨的,并继续生活在这个你一直试图保护的该死的世界里。 也许你们两个? 你们的两个的公主? 或者这个世界太扭曲了,它只会让我再次出现。 让我们把它变成一个不错的盛典,听起来不是很有趣吗?” 七十三,人形 “你疯了,你疯了……” 当泰义看着人形时,他忍不住目瞪口呆,嗡嗡作响的咯咯笑声在他周围响起。 说那个东西疯了可能有点奇怪,这对他来说基本上是一个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但是那个东西总是有办法解决它的疯狂,一根红线把它的疯狂和他绑在一起。 他在循环中疯狂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灼烧世界和不断循环。 当他们最后一次相遇并战斗,订立契约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他自己遗忘过去的事情,那些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的回忆。 但是这个? 从循环中收集灵魂并将它们全部挤压成一个单一的身体,让他们决定谁来控制它? 他甚至将泰义和鲁公主的灵魂都塞进了进去,就连它自己的灵魂也有一部分在那具身体里。 在最好的情况下,它会导致下一个金泰义或鲁公主出生,只是已经不是原本的身体,原本的世界,而是又继续进行一个循环。 根据他们来自循环中的哪个变化,他们都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在最坏的情况下,这只会导致那个东西的重生,这样他们会回到最初的时候。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它只会生出一个不完整的人。 一个不断在不同的记忆和性格之间挣扎的人,永远无法承受所有这些灵魂的重量。 可以说是破碎的生活。 最好的情况对他们所有人都有帮助,甚至对那个东西的遗忘目标也有帮助。 但这种最佳情况的可能性是多少? 大约十亿分之一? 它甚至不值得去赌,更不值得期待任何东西。 那么那个东西到底想通过这样做达到什么目的呢? “金先生,我一如既往地清醒。” 随着咯咯的笑声越来越大,一排排圆形的牙齿也随之伸展开来,一颗颗牙齿像新月一样萦绕在那个东西的‘脸上’。 金先生,泰义,金泰义,他还是不明白他们关系的本质。 “事实上,我会说我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甚至很舒适。 自从我们达成协议以来,我一直都在,这就是为什么我继续前进并决定对所有那些悲惨的灵魂友好。 我甚至决定超越自我,为你和你的公主做一些特别的事情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我称之为……在我迎接遗忘之前的最后一份礼物。” 泰义感到一阵颤栗顺着他的脊椎流下,四周的吱吱声啃噬着他的思绪。 那个东西……它给的‘礼物’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而那是来自与他签订契约的那个人,终于要结束了这种无休止的循环。 “有一个特殊的灵魂混杂在所有这些灵魂中,一个孤独的灵魂,它的痛苦实际上不是由我们造成的。 那东西必须从它来的地方自己受苦。 你知道吗? 当我看到那东西时我真的很高兴。 至少这个宇宙是公平的,不会把所有的苦难都集中在一个世界上。 即使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也会有同样命运的人,悲惨的小生命,不如结束。 七十四,诗歌 反正无力反抗。 啊,美丽的正义。 当邪恶战胜它的时候,邪恶就变成了美丽的正义。 啊,那璀璨的光芒。 当黑暗完全吞噬它的时候,那黑暗就变成了光芒。 这就是光,真正的光,暗黑之光。 啊,正义啊,永远是对的。 啊,光芒啊,永远是璀璨而闪耀的。” 随着那个东西身体上的月牙毫无规律地移动,触手蠕动升起。 欣喜若狂。 即使那个东西没有脸来表达情绪,泰义也能感受到那种情绪。 他唯一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如此欣喜若狂的其他时刻是当世界燃烧时,以及当他同意帮助那个东西陷入遗忘时。 “……你往锅里扔了什么?” 那个仪式,把所有不公的灵魂都扔进锅里,然后盖上,看着里面一个一个的在锅里被煮沸,然后融化消失。 直到只剩下一只,最毒、最恨、最怨、最恶、最孤独的灵魂。 那个东西的身体的身体就是一个锅,六郎的身体也是一个小锅。 那个东西到底把什么东西扔进了锅里让他如此狂喜? “我在思考,泰义,我在思考。 我很期待看到你和公主知道后的反应。 他们有十亿分之一的几率能胜出,这还不够好吗,金先生?” 吱吱声越来越大,那个东西的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泰义能感觉到。 他们周围的黑暗正在消退,流回纹身。 那个东西切断了联系。 “你,这不是交易的一部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泰义开始失去冷静。 契约。 契约是结束这个可怕的循环并最终削弱它的最大希望。 泰义想要结束,而那个东西想要被遗忘,这是所有这一切的完美结局。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现在要改变事情呢? “但它也不反对交易,泰义,是吗? 还有我? 我没有放出任何东西,它一直都是你的。 问问你自己,先来到的是什么? 是循环,还是我?” 那个吱吱作响的身影开始沉入黑暗,嗡嗡作响的触手变成了滑过泰义身体。 他僵在原地,一切都逆转了,他的手指在试图抬起手臂时抽搐着。 但他无法阻止那个东西沉下去,一对新月形的下巴最后随着咯咯的笑声消失。 “别忘了,泰义。 你的损失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公主,你的损失都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最后一滴黑色油逆流而上,回到了泰义脖子上的印记处,他再次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椅子上。 正在看的书简掉在了地上,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微微一颤。 “那个东西……” 他真的很想骂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大声咒骂一声,砸碎桌子发泄一下。 但他不能在这里这样做,这里太多的耳朵,这里太多的眼睛。 于是他用颤抖的手拂过自己的头发,头皮上的汗水和他的手一样湿润。 “契约……那你就这么玩吧?” 不违反契约内容……他所做的并不违反他们的协议。 另一方面,泰义……他也被契约的内容束缚了。 七十五,互制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 一.那个东西会将金泰义送回最早的循环之一,他的所有记忆都完好无损,并且在他们需要时随时互相联系。 二·那个东西会影响自己的身体,使其不会重蹈过去的覆辙,让金泰义和鲁公主更容易保护世界。 三.那个东西会尽其所能减缓他从外界进攻的速度,这样他们就有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来纠正一切的不正常走向,并在出现问题时做好准备。 四.那个东西不会通过引导他过去的身体或向不相关的人展示他们不应该拥有的记忆来进一步干预循环。 在这四点中,那个东西并没有违反其中的任何一点。 它把泰义送回去了,它放弃了自己的身体,把它留给了一群痛苦的灵魂,从而影响了它自己的身体。 它停止了自己的接近,这样循环会持续更长时间,它没有引导它过去的身体或其他有记忆的人。 当然,最后一个有点不确定,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向不相关的人展示他们不应该拥有的记忆。 当然,六郎似乎知道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挖走了窦衣房,从这点看就明白,六郎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但是六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六郎也是那个东西的身体里的一部分。 所以六郎的存在,并不违反契约,又或者是,六郎的存在,就是那个东西,为了钻契约规则的空子而存在的。 他似乎也缺乏鲁公主和泰义在循环刚开始时通常受到的限制。 是因为那个东西带来了特殊的灵魂,还是因为他的灵魂聚集的太多了? 相比之下,由于契约,泰义受到的限制要多得多。 一.泰义不得将他与那个东西的交易告知他人。 二.那个人无法接近此循环的那个东西并告知他有关他的未来、过去、能力或本性的信息。 三.泰义不能杀死或伤害那个东西,出现问题,必须设法说服鲁公主寻求和平解决的方法。 四.泰义无法阻止这个循环的那个东西如果他试图用自己的生命做任何事情。 五.泰义不能将这个世界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非常明确的告知他人。 六.不允许那个人让众神搜索那个东西的记忆。 七.在存在遮蔽法术在九年后自然消退之前,泰义不得将此循环的那个东西告知鲁公主。 八:泰义不得将自己未曾体验过的循环告知他人。 泰义这边的契约限制比那个东西多了几分限制,这显然是不公平。 但这是他愿意接受,最终结束这一切。 他太累了,鲁公主也许也太累了。 但她一直在战斗,她一直在循环,直到她开始在每个循环中中断。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必须另寻结局。 而且就算是正常的循环,毕竟在前十年到十八年内还是比较受限的。 而那个东西影响他的原始身体,让他们的事情变得更容易,他愿意接受。 “sb,tmdsb。” 他低声骂道,敲了敲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