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来袭:娘亲,快踹了那个渣爹》 第1章 勾引太子,打入地牢 大周,太子府。 “你当日跟你父亲算计本太子时,可有想过会有今天?”男人狠戾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砰”的一声,苏锦的额角狠狠撞到了床头。 鲜血迅速划过侧脸,她头发上的珠钗勾到床幔而掉下来。 披散开来的长发沾染了鲜血,她狼狈不堪地想要爬起来,就被男人狠狠一推,身体再次砸落到了床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苏锦痛到眼前发黑,“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一张脸上冷汗涔涔,颤声着急解释:“阿晏,不是你想的那……” 话音未落,她脖子猛地被扼住。 男人丝毫没耐心听她多说一个字,就猩红着眸子直接撕扯开了她的罗裙。 苏锦生出极不好的预感,咬牙惊恐地伸手想要将他推开来。 手腕猛然被扼住,他用了十成的力道,没有一星半点的怜惜,如同要生生折断她一双手。 手腕上钻心的钝痛,伴随着身体撕裂般的痛楚,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落,几近昏死过去。 她颤栗着抓住他的手臂求饶:“求求你,两年前,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凌斯晏猛地将她的手按回床上,窗外大雨瓢泼,他的声音寒凉,再没了半分往日情分。 “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下贱。一年前嫁给司马言,就是这样勾引他的?” 苏锦拼命摇头,双眼里满是惊惶:“我没有,我跟司马将军,我们真的是清白的。当日我父亲要逼我嫁给大皇子,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求助司马将军的。” 凌斯晏将她折磨到死去活来,一直到她一张脸惨白到没了半点血色,他才终于没了兴致,抽身离开。 视线落到床面上,他看向干干净净的床面,随即面色狠狠一沉,伸手就将她拽了起来,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清白?这就是你说的清白?苏锦,碰了你这样脏的东西,还真是让孤犯恶心!” 苏锦被他这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懵了,足足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床上没有落红。 但早在两年前,他那次带兵出征前,他喝醉了,他们之间就已经发生过关系了。 她记得当日事后,是他的贴身侍女明月姑姑收拾的房间,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时隔两年,难道是他忘了吗? 她顾不上脸上的疼,着急地爬起来解释:“两年前,你离开前的那晚喝醉了,我们就已经……也是在这太子府,也是在这房间,难道你忘了吗?” 凌斯晏一点点逼近她,随即伸手缓缓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这么一说,孤倒是想起来了。” 苏锦眸底浮现光亮,满怀希望地连连点头:“我没有背叛过你的,阿晏你相信我这一次。 我从来没背叛过你。我们以后好好的,再也不吵架,再也不分开了好……啊!” 身体猛然从床上甩到了地上,她身上还未着存缕,地面冰凉的触感,让她猛然打了个寒战。 她听到他声音寒如霜雪,讽刺异常:“孤想起来,那晚你确实来了这里。 但明月姑姑次日说得很清楚,孤那晚刚醉酒睡下,你就去了旁边的院里睡了。” 苏锦羞愤难当地捂住了胸口,终于没了半点解释的欲望和力气。 她支撑着地面爬起来时,就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冷声对门外开口。 “来人!” 门外侍卫的脚步声立刻靠近,苏锦完全没有防备,慌乱地立刻爬到床上,刚胡乱地穿了一件里衣,门就已经被推开来。 一大波持刀侍卫涌进来,她看到凌斯晏起身,长身玉立地背对着她。 她妆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蹲在床角,一张脸因为恐惧和羞耻而红白交加。 而他姿态从容矜贵,不疾不徐下令:“丞相嫡女苏锦勾引太子,罪该万死,即刻打入掖庭狱,永生不得释放。” 苏锦眼泪倏然滑落,再也克制不住地往后跌坐了下去。 眼前的男人已经变得完全陌生,她满心都是绝望,再又升腾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我要见我父亲,我要见苏丞相!” 爹爹会救她的,凌斯晏不要她了,但她一直都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 爹爹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他一定可以救她,苏家一定可以救她。 凌斯晏回身看向她,冷笑出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孤成全你。” 他大手一挥,立刻有侍卫出去,带进来一个人。 正是苏丞相,苏锦的生父。 苏锦手忙脚乱地穿好罗裙,来不及穿鞋,就光着脚着急走向苏丞相。 “爹爹,爹爹你帮女儿解释。女儿没有勾引太子,两年前的事情,也不是女儿指使您的对不对,您快帮女儿说句话。” 苏丞相眼圈微微泛红,看向走近过来的苏锦,随即咬牙就是一巴掌抽到了她脸上。 “我苏家世代清白,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下贱东西! 两年前的事,你将太子害到在敌国受辱两年,连为父都被你骗了,你竟还有颜面再提!” 那一巴掌震得耳边嗡嗡作响,苏锦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自己的亲生父亲。 苏丞相再不愿多给苏锦一个眼神,当即向凌斯晏行礼:“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不配为我苏家的女儿!自此我苏家无女,苏锦的生死,全凭殿下定夺!” 凌斯晏唇角终于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意,视线缓缓落到苏锦煞白的脸上:“苏小姐,可还有话要说?” 苏锦一张脸被泪水和血迹糊得惨不忍睹,心如死灰,终于笑着伏跪了下去,字字清晰。 “苏锦认罪,甘愿受罚。” 额头重重地磕到地上,留下一片暗红的血迹,一滴泪无声无息滴落。 凌斯晏蓦然蹲身到了她面前,狠狠钳住了她的下巴:“好,好一个甘愿受罚!你终于认了!” 苏锦满目空洞地对视着他,低笑出声:“太子殿下金贵之躯,别脏了手。” 凌斯晏满目猩红,终于将她推到了侍卫手里,起身拂袖而去。 走出太子府,鞭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侍卫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别磨叽,快点上去。” 囚车打开了门,等着将苏锦押赴地牢。 自此她这一生,都将藏匿于黑暗,与这外面的一切再无关联。 她一步步踏入囚车,囚车带着她经过丞相府,隔着栅栏,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曾生活了十五年的府邸。 曾经所有的风光欢笑,自此尽数烟消云散。 囚车将她带离这里,她无神轻笑:“阿晏,终有一日你会后悔。可这世间,却唯独不会有后悔药。” 第2章 地牢里生下龙凤胎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苏锦度日如年。 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凌斯晏从未来看过她,苏家也从未有人来看过她。 “砰!” 隔着地牢的栅栏,狱卒嫌恶地将一个破烂的瓷碗丢了进来。 里面盛着半碗白粥,表面上浮着几片发黄的青菜,一看就是剩饭。 碗丢到了苏锦面前,几滴早已凉透的白粥溅到了她的脚背上,已经带上了一股馊味儿。 狱卒正要回身离开,苏锦胃里猛然一阵剧烈的翻涌。 她来不及起身,不受克制地呕吐到了面前的瓷碗里。 她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几乎全是酸水,混到了那碗白粥里。 她只感觉要呕吐的欲望更烈,额上冷汗涔涔,胃里一阵抽痛,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差点栽倒了下去。 狱卒面色狠狠一沉,一阵“噼里啪啦”的开锁声后,就猛地将门扯开来,几步逼近过来就揪住了苏锦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砸到了墙上。 他对着苏锦就是一番拳打脚踢,声音咬牙切齿:“不知好歹的贱东西,爷乐意给你口饭吃,你还敢嫌弃?得罪了太子殿下,还当自己是丞相府大小姐?” 他说着就抓起了那碗混着呕吐物的粥,扳开苏锦的嘴就往里灌:“今天不给爷一滴不剩地吃下去,看爷怎么收拾你!” 苏锦痛到头皮发麻,被强灌下去的两口粥,猛地从喉咙里又冲了出来。 狱卒还将她的头按在墙上,那些酸苦的呕吐物,糊到了她的头发和囚衣上,一片混乱狼藉。 她一张脸惨白如纸,喉间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狱卒嫌弃地将她甩到了地上,狠狠地往她小腹上再踹了她一脚:“真是晦气!这些天你都别想再有口吃的!” 呕吐物的异味很重,似乎还隐隐混着点血腥的味道,狱卒捂着鼻子,不解气地再踢了她一脚,这才回身离开。 腹部的抽痛一点点加深,苏锦蜷缩成一团,满头都是汗,意识逐渐模糊时,突然意识到,那血腥味来自身下。 她费力地伸手往下摸,摸到了一片黏腻,随即腹部的抽痛一点点转为了剧痛,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抽离。 她猛然想起来,她已经入狱两个月了,可还从未来过月事。 此刻下腹在流血,极大的可能,是她有了身孕。 身体里的血液如同猛然被冻结,她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来。 小腹的痛楚还在加深,她痛苦地伸手按住了小腹。 如果告诉凌斯晏,他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不会,他那么恨她,甚至不惜将她打入地牢,多半也会打掉她腹中的胎儿。 弄不好,他还会要怀疑这个胎儿是司马言的。 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流产,或许就是一尸两命了。 剧痛摧毁着她的意识,她竭力让自己不昏迷过去,咬牙摸到地上的那只瓷碗,再用力将碗在地上砸碎。 抓了块碎瓷片割裂了指腹,她再咬牙从囚衣上撕下一块布,浑身的力气都如同被抽空了,她整个人汗湿到如同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汗水不断地流到眼睛里,模糊到视线,她一次次伸手将汗抹开来,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抖着手在碎布上写字。 如今之计,她能求的人只有一个了。 狱卒听到碗碎裂的声音,黑着张脸开门进来,就又要上手:“你是不是找死?” 苏锦抖着手去抓他的裤腿,眼窝深陷着,声音抖如筛糠。 “我是丞相府的千金,如今怀了身孕。你帮我将这布条交到丞相府,必可得黄金百两。” 狱卒很快注意到了她身下的血迹,猛然愣了一下。 随即他看向那块布条,到底是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他扯过那布条看了一眼,上面也就简简单单四个字:“锦儿有孕。” 狱卒的手都颤了,黄金百两,那可是他多少辈子都挣不来的。 何况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死在了这里,丞相府也不是吃素的,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怪罪下来,他们这些狱卒都难逃其咎。 苏锦看他迟疑,无力地再说了一句:“你若不愿就算了,我再求别的……” “等着!”狱卒生怕到嘴的馅饼飞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小跑着就迅速出去了。 苏锦到底是扛不住了,很快陷入了昏迷。 半梦半醒时,听到牢门的声响。 苏丞相带了一个大夫,趁夜悄悄过来了。 苏锦费力地睁开眼皮,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整个人就躺在地上的稻草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夫一言不发地蹲身到苏锦身边,隔着一块丝帕给苏锦诊脉。 随即跪到了苏丞相面前:“大人,脉相圆滑,走如滚珠,确是喜脉。” 苏丞相低声道:“你出去。” 大夫行礼离开,苏丞相对苏锦的态度大变,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了破旧的床上。 “女儿啊,为父也多有难处。这居高位者都有太多身不得已,爹爹也是为了苏家,为了你哥哥的前程和你母亲的安稳,委屈你了啊。” 苏锦唇角勾起破碎的冷笑,轻声淡应:“爹爹不必说这些客气话,我清楚您和太子殿下势不两立。 如今太子登基之日不远,我怀了他的孩子,爹爹今日保下我,保下这孩子,或许也就是保下将来的苏家。” 苏丞相心思被戳破,有些难堪地蹙了蹙眉:“你怎不直接告诉太子殿下?” “他未必会留这个胎儿,但如果等生下来了,他也就不好下手了。”苏锦虚弱无力地回应。 苏丞相一番思虑,到底是应了下来:“我会想办法打点,保你们母子平安。” 苏锦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听到苏丞相迅速离开的脚步声。 这就是她的爹爹,骨肉亲情不会让他动容,而权衡利弊,却足以轻易打动他。 五个月后。 “恭喜苏姑娘,是一个小千金,一个小少爷!” 地牢里,稳婆将一对龙凤胎小心包到襁褓里,小心送到了苏锦的眼前。 苏锦躺在床板上,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看向眼前的两个小胎儿,她终于费力扯出来一丝笑意,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她这才注意到,刚刚急匆匆带稳婆过来的苏丞相,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四处环顾了一下:“我爹爹呢?” 稳婆目光躲闪着,当没听到。 牢门蓦然被推开,凌斯晏冰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孤是不是该恭喜将军夫人,喜得爱子?” 第3章 夺走孩子,逼她低头 苏锦惨白的脸上陡然浮现巨大的惊恐,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将凌斯晏带来了这里。 凌斯晏示意身后跟过来的侍女,侍女立刻上前接过了稳婆手里的两个婴儿,回身就跟着凌斯晏往外面走。 苏锦顾不上刚生产后的剧痛,看向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带走,绝望地从床上翻滚了下来,手抓着地面就着急地往牢门口爬。 “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凌斯晏到了牢门外,停住了步子,回身冷眼看向趴在地上哀求的女人。 “将军夫人身体虚弱,又是戴罪之身,无力抚养孩子。孤念及司马将军战功赫赫,就先替他养着了。” “不要,阿晏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伤害他们。”苏锦浑身颤栗地将手伸出栅栏外,拼尽全力抓住了凌斯晏的衣袍。 她囚衣上还沾染着血迹,汗水眼泪糊了一脸,整个人狼狈到不人不鬼。 她手指上的鲜血弄脏了他明黄色的衣摆,凌斯晏蹙眉嫌恶地将她的手踢开来。 苏锦身体跌落到了地上,顾不上疼,咬牙爬起来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 疼痛和恐惧让她汗如雨下,苏丞相就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苏锦颤颤巍巍地跪下去,看向还在侍女手里的两个孩子,心如刀割。 “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太子殿下放过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放过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双膝都在打颤,却强忍着不让自己栽倒下去。 他们是她拼尽全力才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拼了她这条命,她也绝不能让他们有事。 凌斯晏眸子里浮现怒意,蹲身下来,狠狠钳住了她的下巴。 “为了这两个野种,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地牢这种吃人的地方,你都能熬到把孩子生下来,就这么爱那个男人?!” 苏锦唇色藕青地连连摇头:“不是的,他们是你的孩子。阿晏,他们是你的亲生骨肉!” 凌斯晏钳住她下巴的手猛然用力:“孤的骨肉? 苏锦,为了留住这两个野种,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孤上一次碰你,还才过去七个月,你还有脸把这野种算到孤头上?” “是早产,是早产的。”她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如同强弩之末,心也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她知道他不会信的,他早就对她没有半点信任了。 她眸光里含着祈求看向他,求求他,求求他就信她一次。 至少放过这两个孩子,至少不要牵连这两个无辜的小生命。 凌斯晏靠近栅栏,轻而残忍地开口:“要孤放过他们,你觉得可能吗?” 苏锦猛然松开了手,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她跪着再爬向苏丞相:“爹爹,爹爹求你,救救女儿的孩子!” 苏丞相神色波澜不惊:“你既然说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如今已经生下来了,自然可以由殿下带走。 如果是司马将军的,太子身为储君,替亡臣照顾子嗣,也并无不妥。” 苏锦慌不择言:“爹爹,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帮我……” “休得胡言!本丞相从未跟你说过什么!”苏丞相冷言打断了她的话。 凌斯晏低笑出声,示意狱卒将刚锁上的牢门打开来。 他一步步走近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这么想救你的孩子,那不如这样。 孤放你出狱,你若是能从这里走到太子府,孤就答应让你在太子府做牛做马,偶尔看看你的孩子。” 苏锦身体僵在了那里,抬头看向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凌斯晏冷笑出声:“堂堂丞相嫡女,看来也觉得委屈了,那还是算了。” 他回身就要离开,苏锦死死咬牙,抓住了他的衣袍。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 凌斯晏眸底怒意更甚,为了那两个野种,她还真是连半点尊严都不要了! 他再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眸色发红地大步离开了地牢。 苏丞相陪着一起出去,后面跟随抱着宝宝的侍女,谁也没有多看一眼,地牢里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爬出来的那个女人。 手心被地面磨破,一片血肉模糊,每往前移动一点,就是钻心的疼痛。 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大,苏锦努力想去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 寒冬腊月,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她整个人爬起来,再又栽倒在了地牢门口,凌斯晏和苏丞相径直上了轿辇,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轿辇不急不慢地越走越远,苏锦咬牙爬起来,一步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深雪里。 灰蒙蒙的天色,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浑身冷汗淋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前走,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 宝宝的哭声一直从轿辇里传出来,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指甲掐入血肉模糊的掌心里,尖锐的刺痛,却丝毫不及她心上的痛。 他的心,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等到了太子府,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 凌斯晏下轿,侍女抱着宝宝跟着他直接进府。 苏丞相担心招惹祸端,跟他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半句话也没再跟苏锦说。 苏锦面色惨白地上了台阶,就有侍女故意拦下了她,语气嫌恶:“哪里来的乞儿,太子府的门槛也敢踏?” 旁边有侍女阴阳怪气地打量她:“诶哟,这位不是苏丞相家的千金吗,怎么成这样了。当初嫁入将军府的时候,可风光得很哪!” “当年将太子殿下害得那么惨,还有脸做将军夫人,现在不还是要来求着我们殿下?啧啧,还真是下贱!” 几个侍女大肆讥讽她,但毕竟是太子带来的人,她们也不好真拦着,逞了下口舌之快,就让开了。 苏锦没有半点反应,只跌跌撞撞往里面走,沿着宝宝哭声的方向,急切地进了正殿。 凌斯晏就坐在凌云殿里,他手里抱着男宝宝,而女宝宝已经不见了。 苏锦唇色惨白地扑近过去,跌坐到了他脚边:“阿晏,我孩子呢?还有一个孩子呢?” 第4章 她的女儿,被鹰啄食了 凌斯晏指腹轻抚着怀里男宝宝的小脸,并不理会跌到他脚边的苏锦。 宝宝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安,在他怀里一直扭动着,哭声越来越大。 苏锦慌乱不已地再追问他:“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去哪里了?” 凌斯晏终于垂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嫌恶:“将军夫人生的孩子就在这里,哪还有什么女儿?” 苏锦脑子里“轰”地炸开来,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不可能,我还有一个女儿!你把我女儿放到哪里去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门外,侍女玲珑进来,将一个带血的襁褓拿了过来,向凌斯晏行礼。 “殿下,这个是下葬还是扔了?” 凌斯晏视线轻飘飘扫了一眼,神色如常:“下什么葬,找个山崖丢了就行了,晦气。” 苏锦看向那个熟悉的襁褓上的血迹,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一口血来。 她双目里都是红血丝,发疯一般起身就拽住了玲珑的手臂,夺过了那个染血的襁褓。 “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她整个人神态疯癫,看玲珑不回答,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拉拽她的衣服和头发。 她眼泪不断往下涌落,混着唇角滑下的血色,嘶哑着嗓子一声声质问玲珑:“我女儿呢?你说话,我女儿呢?!” 玲珑被她抓着头发,吃痛地尖叫了一声,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苏锦整个人被推了出去,头重重地砸在了柱子上,再是身体一声闷响,砸到了地上。 鲜血沿着额头滑落下来,凌斯晏看向她披头散发形如厉鬼,他眉头极短暂地微蹙了一下,别开了视线,继续逗弄怀里的宝宝。 母子连心,宝宝哭声尖利起来,在凌斯晏怀里剧烈挣扎,想要挣开他。 苏锦脑子里嗡嗡作响,血糊在脸上,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五脏六腑都是剧痛,她满心绝望地爬起来,浑身颤栗地爬过去,跪到了凌斯晏面前。 她额头一下下重重地砸在地上,一片鲜血淋漓。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求你让我见我女儿一面!” 她一双眼睛红得可怕,不顾一切地一直哀求他。 凌斯晏伸脚将她踢开来,有侍卫涌进来,制住了拼命反抗的苏锦。 凌斯晏漠然下令:“她神志不清,不适合留在正殿,送往杂役院禁足。” 侍卫一左一右拽起地上的苏锦,就直接往外面拖。 苏锦手里还死死抱着那个染血的襁褓,在被侍卫拖出门时,终于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来。 “凌斯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啪!” 侍卫狠狠两巴掌甩在了她脸上:“敢辱骂太子,你不想活了!” 苏锦凄然大笑出声来:“那你杀了我啊。凌斯晏,动一个弱不禁风的婴儿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痛快点一刀杀了我啊!” 侍卫将苏锦越拖越远,她的声音也跟着遥远,只有疯狂的大笑声,一直在整个太子府回荡。 凌斯晏抱着怀里的男宝宝,不知怎么手就颤了一下。 苏锦身体被丢到了杂役院的柴房里,刚躺到地上,就有侍女端了一盆冷水进来,劈头就泼到了她身上。 “别装死!起来干活,殿下吩咐了,以后你就是整个府上最低贱的婢女,做最脏最累的活!” 苏锦瑟缩着将身边早已湿成一团的襁褓,紧紧地抱到了怀里,手心在襁褓上一下下轻拍着。 她眸光涣散,低声地哄着:“宝宝不怕,不怕,娘亲在,娘亲保护宝宝。” 侍女不耐烦地抬脚踢她:“别装疯卖傻,快点起来干活,一院子的恭桶等着你刷!” 苏锦挨了一脚,身体颤了一下,仍是牢牢抱着怀里的“宝宝”。 侍女将她拖拽起来,刚一松手,她立刻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再次瘫软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她再多的力气,也已经被凌斯晏折磨耗尽了。 侍女还想动手,玲珑进来阻拦她:“行了,多半是真疯了,这傻子,由着她先在这里待一天。” 侍女看是玲珑进来了,立刻变了脸色,陪着笑脸连连点头出去了。 府上侍女也分三六九等,而玲珑算是最高的一等。 她是皇后的心腹和远房亲戚,又一直是太子的贴身侍女,皇后还想过要她当通房侍女,给太子生养子嗣。 等侍女出去,玲珑就蹲身到了苏锦面前。 她刚刚面上的温婉大气,瞬间转为浓烈的阴狠和幸灾乐祸。 她冷笑出声:“殿下早晚是我的人,就你这样的蠢货也配。 丞相千金又怎样,你还不是有今天?想知道你女儿的下场吗,我告诉你啊。” 苏锦意识陷入半梦半醒,只听到那句“你女儿的下场”。 她着急地去看玲珑,就听到她一字一句轻轻地开口:“她啊,是被鹰一口一口啄食掉的。 你不知道,那几只鹰在雪山里饿了好久了,一直在半空中盘旋。 你女儿那么娇嫩的肉,那么干净的鲜血,被它们啄食了不到半天,就只剩下满身的窟窿了。” 苏锦目眦欲裂地想要去拉拽她,被玲珑起身躲开来。 她剧烈地咳嗽,血色不断流出来,在地上的草堆里留下一片刺目的猩红。 玲珑眸子里含着得意张狂的笑意,继续开口:“殿下的心也真是狠。 你女儿都哭成那样了,他还是让那些鹰把她给分食了,还要我把那具小小的骨架拿去喂狗。 就是后院那只大狗,殿下养了好多年了,一直是活禽喂养的,你知道的? 可惜那骨头上的肉都被鹰吃干净了,那狗还不爱吃,我还扔掉了一大半。” 苏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咬牙按住地面,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我要见我女儿,我的女儿!” 她冲着玲珑扑近过去,玲珑立刻往旁边一躲,扑近过来的人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玲珑将一只小手镯放到了她面前:“那小身体算是没东西留下了,我到底没殿下狠,就偷偷帮你把这个留下来了。” 苏锦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只镯子,那是她求着苏丞相帮她做的。 这一只是女宝宝的,宝宝一生下来,她就让稳婆帮忙给宝宝带上了。 她拼命地干呕,眼窝深陷着,心如刀绞,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活生生从嗓子眼里挖出来。 玲珑笑出声来:“你也别怪殿下心狠,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下贱,哪个男人能忍受被那样算计背叛呢?” 她话落,看向拼命爬向门口的苏锦,随即关上了门,落了锁。 苏锦跌落回地上,蜷缩成一团,感觉浑身如坠冰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 她面色死白,低声喃喃:“娘亲来陪你,宝宝不怕,娘亲来陪你。”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许久之后,门锁打开的声响。 有脚步声进来,随即是侍女的尖叫声:“死……死了!快告诉殿下,苏锦没有呼吸了,死人了!” 第5章 凌斯晏,你还我女儿的命! 凌斯晏正在用膳,就有侍女惊惶失措地进来跪下,说苏锦没有呼吸了。 他手上的筷子倏然落地,起身时,心口不受克制地一阵抽痛。 她没有呼吸了,怎么可能,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这么禁不住事? 不过是生了两个孩子,从雪地上走了一路,再被玲珑推了一下,最多也应该就昏迷一阵,怎么就会没有呼吸了? 他赶去柴房的时候,玲珑正跪在苏锦身边嚎哭:“苏姑娘,苏姑娘你醒醒,你别吓我。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照顾好你。” 凌斯晏急步走近过来,沉着脸一脚将玲珑踹开来,就打横抱起来地上的苏锦。 因为心慌不安,他头一次乱了手脚,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 玲珑被一脚踹在地上,面色僵在那里,随即死死咬牙。 凌斯晏素来对她跟对别的侍女不同,她在他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责罚过她。 可他现在却为了那个下贱的女人,这样重地踹了她一脚。 她双手狠狠攥成拳,苏锦,你别想好过! 凌斯晏踏过雪地走向正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满身都是寒意。 他努力将她抱紧一些,想让自己身上的温度能温暖她一点,能让她脸上恢复一点点的血色。 但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了,双手绵软无力地垂落在了两侧,唇色灰白没了半点鲜活气息。 凌斯晏大步踏入正殿,声线颤栗地沉声唤她:“锦儿,锦儿不怕,孤在这,孤会保你没事的。” 凌斯晏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榻上,立即让身旁的御医替她诊治。 御医上前给苏锦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随即“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凌斯晏面前。 “殿下恕罪,苏姑娘脉象过于微弱,微臣无能,怕是,怕是……” 凌斯晏狠狠将手边的茶盏砸到了地上,颤着手握紧了苏锦苍白的手背。 “不惜一切办法,孤要你必须治好她!她要是有好歹,你给她陪葬!” 御医惶恐地连连磕头:“微臣只能尽力,只能尽力而为。苏姑娘寒疾入体,加之受惊过度,身体情况极差。” 凌斯晏用力握紧她的手,不愿意离开,让御医给她诊治。 御医给她针灸,再给她开了药方,侍女熬了药端上来。 凌斯晏亲自一点点地喂她喝下去,她一直没醒,但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 因为处于昏迷中,药很难喂下去,凌斯晏喂得很慢。 恍然间,他就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恩爱如初。 他突然就红了眼眶,颤着声音开口:“锦儿,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 孤什么都不怪你了,孤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床上的人始终没醒,一直到了清晨,御医再帮她号脉,说情况稳定了些,暂时应该没有大碍了。 凌斯晏一宿没睡,面色疲惫不堪,他让御医和侍女全部退下,躺到苏锦身侧,将她搂紧到怀里,想让她能够暖和一点。 她一直都在发抖,似乎是很冷,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呢喃:“女儿,我的女儿……” 凌斯晏微微蹙眉,压住了心里的那丝不悦。 “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可以再生,那个孩子我们不想了。” 昏迷中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从他怀里挣开来,不安地往旁边缩了缩。 凌斯晏看她终于有了反应,着急地去轻晃她:“锦儿,醒醒,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起来吃点东西。” 他问了御医的意见,让侍女一大早就帮她熬了粥。 苏锦睫毛轻颤了一下,脑子里闪现雄鹰分食她女儿的场景,她听到婴儿尖锐而无助的哭声,猛然就惊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自己没有在柴房里,而是在床上,房间里很温暖,头顶是明黄色的床幔。 凌斯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她听到这声音,突然激动地爬起来就往床角缩。 如同见到了厉鬼一般,她惊恐不已地盯着出现在身边的凌斯晏,喉间是急促不安的喘息声。 凌斯晏起身,试图靠近过去,好声好气地安抚她:“没事了,都过去了。” 苏锦看着他靠近过来,面色惨白地连连往后缩,瞳孔骤然放大。 “我女儿呢?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把我女儿还给我!” 凌斯晏没再靠近过去:“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孩子孤会交到将军府上,过去的事情,我们以后就都不提了。” 苏锦似乎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哆哆嗦嗦过去拉住他的衣袍。 “你让我见我女儿一眼,求求你,我就见一眼,看着她好好的就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面色微绷着,隔了半晌才出声:“你把那两个孩子忘了,孤只有这一个要求。 以后我们好好过,孤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苏锦,你清楚孤的性子,孤已经在尽力退让。” 苏锦低泣出声,满目都是绝望:“她死了,我女儿死了对不对?” 他眉眼阖上,不再去看她,答非所问:“我们以后可以有很多的孩子。” “我不要,我求求你,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两个孩子。”她面色苍白,身体如同摇摇欲坠,还是一声声求他。 凌斯晏面色到底浮现了冷意:“你就一定要这样?什么都不要? 那个男人的孩子,在你眼里就那样重要,就那样值得你不顾一切?” 她抖着手去抓他的手臂:“只要你把孩子给我,让我回到地牢里去都可以。 你不是恨我吗,我知道你恨我,我去地牢里待一辈子,我发誓,我绝对不出来。” 他掌心握住了她手腕,将她后背抵到了床沿,面色一点点黑沉。 “你就宁愿去地牢里待一辈子,宁愿永不见天日,毁了你自己的一生,也一定要守住那个男人的孩子?” 她唇瓣哆嗦着,知道再解释孩子是他的,他也不可能信。 她只能一声声重复:“求求你,求求你,还我女儿。” 凌斯晏猛地将她松开来,咬牙狠狠一拳砸在了床头:“孤还真是疯了,要这样来自取其辱。 苏锦,孤今天就告诉你,你的女儿死了,尸骨无存。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你尽管折腾,没准什么时候,孤就把你的儿子,也拿去喂狗。” 苏锦眸光狠狠颤动了一下,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玲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把那个宝宝喂了狗,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她从没有一刻,这样恨一个人,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饮血! 她咬牙从床上爬起来,抓过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刀,不顾一切地朝他扑了过去。 “凌斯晏,你还我女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