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她又美又飒》 第1章 断魂 南历,昌隆二十三年,夏。 暑伏,天气热得跟蒸笼一般。 阴暗湿潮的地牢里,虫鼠成窝的角落里塞着个瘦弱褴褛的女人,她浑身是血,双目被挖,满身上下竟没了一处好地方,就在刚刚,狱卒奉命拔掉了她的指甲,割了她的舌头。 极静的地牢里,仿佛除了滴水的声音,连一点点的喘息声都听不到。 女人挪动了下身子,止不住的哀嚎。 腿骨早上被打断,晚上再接上,周而复始,可怕的循环。 她的身下是血水,也有脓水。天气炎热,她的周遭泛着腥臭的味道,恶臭难闻,惨不忍睹。 牢外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红衣凤袍,头戴华冠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 太监打开了牢门,狗仗人势的吼了一声:“皇后娘娘来了,还不跪下。” “别,她是嫡,我是庶,到什么都不会变的。”女子俯着身子,似在欣赏着傅清欢的惨状。 傅清欢除了耳朵能听以外,观感全无。她似不解的抬起头来,被挖掉的双眼却找不见女子的位置。 女子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傅清欢的脸上,呵道:“你可真是个蠢猪,蠢的可怜。” 站在傅清欢面前的,是她的庶妹,傅盈盈,而她是昔日将军府嫡女,绝世无双的傅清欢。 喊不出话,看不见人,站不起身子,挥不起胳膊。傅清欢的心中的屈辱,如何才能发泄。 “啊啊啊!啊啊啊!”没了舌头的傅清欢,只能这样吼叫着,傅盈盈不以为然,突然抓住了傅清欢连指甲都没有的手,强行让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凤袍碎珠金线上,让她感受这母仪天下的尊贵,并说: “傅清欢,你摸到了吗?这就是凤袍,你没穿上的凤袍,现在妹妹替你穿上了。这可是皇上亲赐的,我这个做妹妹的让你摸一摸还算够意思了?”傅盈盈边说边笑,她的笑越发的肆意张狂。 下一秒,傅盈盈死死的抓住了傅清欢的头发,死死的看着她这副讨厌的样子:“傅清欢,你不是尊贵吗?我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要,我就偏要看你沦为阶下囚的样子,看你被我拿捏在手中悲惨模样。” “你以为战天凌是爱你吗?你错了,经太后指点,他图的只是你嫡女的身份而已。将军府嫡女,倾城绝世,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会不爱?从父亲扶正了我母亲为大夫人之后,你就已经被战天凌厌弃了,他与我珠胎暗结,暗通款曲。可你自己不自觉,偏要辅佐他。你上得了战场,守得住城池,医得好伤患,毒得了奸佞,唯独脑子不灵光留不住战天凌的的心,你说你蠢不蠢啊!” 对于傅清欢来说,傅盈盈的话才是最毒的刀子,将她千刀万剐。 错爱显王战天凌,六年辅佐,终而成空。她恨得不光是战天凌,还有不公的世道。 为什么?真心换不来实意?她最疼爱的妹妹,最爱的男人,给了她如剥皮抽筋的痛。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知道为什么你的床下会放着你和刑部侍郎顾易的往来书信吗?那是我放的,我和战天凌那日云雨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放在你床下的。为的就是一箭双雕,除掉讨厌的你,除掉刑部侍郎。” “啊啊啊啊啊!”傅清欢用尽全力的嘶喊着,恨不得伸手去掐死眼前这个恶毒到了极致的女人。 可傅清欢就只会喊叫,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伸出去胡乱撕抓的手什么都摸不到。 看着傅清欢这副狼狈样子,傅盈盈越发觉得满意,觉得无比的舒适。 傅清欢没了眼珠的眼眶里,竟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恨,她悔,她怨,这是有眼无珠的惩罚。 傅盈盈倍感痛快。继续在她的身上加注:“你母亲也不过就是个太医之女而已,还是个死鬼。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嫡女,划算极了。你占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年,付出点儿代价也是应该的。你的外祖父药王百里氏意图谋害太上皇,九族皆诛,一个不留。凡是对你好的人,都逃不掉我傅盈盈的手掌心儿,听到了没有?”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这是她费尽全力说出来的话,模糊不清,分不出个数,没人能听得懂。傅盈盈知道,傅清欢是在求饶。 死是一种解脱,但傅盈盈不给她这个痛快。 “权利的快感,在于掌握人的生死。傅清欢,我想让你死,你便能死,我让你活,你就得给我活着。现在我善心大发,让你死。不过你的求求我,你说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一高兴便让你死了。” 傅清欢自知自己已经这个鬼样子了,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何必再做屈服,心中争着一口傲气,死死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若有眼睛在的话。此时的傅清欢应该是在怨毒的瞪着傅盈盈的 突然,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那才是傅清欢崩溃的根源。 是战天凌,原来他一直在眼睁睁的看着傅盈盈折磨自己! 那个她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冷血无情的欣赏着自己的惨状。傅清欢这一刻,所有的怨念都化为刻入骨髓的恨,只能捏在了心里。 “死到临头还嘴硬,不错!不愧是那个曾经绝世无双的傅大小姐。”傅盈盈咬牙切齿的拍手叫好,:“姐妹一场,我便给你留一个条全尸。” 傅盈盈从怀中掏出了个小药盒,将里面的药丸儿拿到了傅清欢的鼻前让她闻一闻,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没错就是你自己精心炼制的五毒丸,让人肠穿肚烂,五脏郁结,痛苦至极。你自己的毒,就由你自己来服下。来姐姐,妹妹送你上路,到了黄泉路上可千万别记恨妹妹。杀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五毒丸哈哈哈哈。” 一阵丧心病狂的奸笑后,太监轻而易举的扒开了傅清欢的嘴,将那药丸子送进了傅清欢的嘴里。 傅清欢没有半点的挣扎,她想死,即便死得如此屈辱,她也不想继续活着。 吃下了自己的亲手炼制的毒药,傅清欢竟笑得安然。任由毒药在腹中发挥效用,痛苦折磨。 恍惚间,在疼痛中已经快要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傅盈盈的脚步声也在渐渐远去。 她愿化成厉鬼,永生永世不得托生,用怨念索了他们的性命。 她不甘心!她一点儿都不甘心! 第2章 如果旧事重演,傅盈盈不是她的对手 “咳咳咳咳” “咳咳” “小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一口水喷在了小六的脸上,傅清欢直勾勾的坐起了身子,半天没缓过神来,摸了摸浑身湿透了的衣裳,浑身彻骨的伤痕不复存在,看着小六激动的样子,傅清欢只剩下了错愕。 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皇宫,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真实,湖边的混乱景象让她逐渐切入到了现实。 她好像是重生了。 她呆呆愣愣的看着哭泣不止的小六,明丽清透的眼睛盯着她问:“什么年份?” 看着周围,如果没记错的话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今日可是您入选公主陪侍的大好日子,您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掉在了水里了呢?小姐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小六所答非所问,傅清欢却已经弄清楚了。 这是昌隆十七年,她十六岁入宫竞选公主战玉凝当陪侍的那一年,也是她和显王战天凌突飞猛进,真正暗许芳心发誓追随的那一年。 原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虽然自己被小六等人拽了上来,但是湖水里还有人在呼救,周围的宫女太监也围得越来越多。 “快救救我家小姐,快点救救我家小姐啊!” “不会游泳,怎么救啊!” “救命啊!救命!” 两位姑娘还在水中扑腾着。 与傅清欢一同掉在水里的,是刑部侍郎之女顾云笙,平南王柳镇庶女柳如烟。 如果按照前世的历史来推演的话,这两位姑娘失去了资格,庶妹傅盈盈当选了荣耀无比的公主陪侍,而自己则是被算计得与战天凌共处一室,从此之后紧紧的和战天凌绑在了一起。 傅清欢摸着湖边异常湿滑的橄榄石,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傅盈盈一个人没有落入水中。 傅盈盈站在人群中央,假仁假义的指挥着宫女太监:“你们都在干嘛呢?赶紧下去捞人啊!” 傅清欢浑身湿透,连衣服都没换,跟个幽灵一般的混在了错杂混乱的人群里,目色阴狠,一脚将傅盈盈踹到了湖水里。 陪侍傅清欢不当了,皇宫她也不染指了,但是傅盈盈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只是开始。 水中呼救再添一人。 “怎么了?欢儿,你怎么样?”显王战天凌突然带人赶到,驱散了此等嘈杂的场面。 傅清欢看着这张脸,不禁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说实话,傅清欢有点想笑。 想笑是因为高兴,高兴是因为自己恨彻心扉的仇人活生生的像个靶子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傅清欢面露虚假急色,无助的抓住了战天凌的胳膊,焦急的恳求:“天凌我妹妹掉入湖水里了,你快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 “那你没事?”战天凌很关切的问。 “没事。求求你快救救她。” 眼见着其他的两位姑娘都被人用竹竿子给拉了上来,唯独只有傅盈盈还在呼救。 再等一会就淹死了,不过傅清欢并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死。 战天凌很快便就将傅盈盈给救了上来。 在战天凌的指引下,傅清欢率先先被人送去了公主寝殿长顺殿南苑,将湿透了的衣裳换下来才行,公主战玉凝也是应允了的。 傅清欢临走之前不忘告知傅盈盈:“你一会儿也到长顺殿南苑等你,换件衣服。” “好。” 交代完了傅盈盈,傅清欢偷偷的和小六说:“你一会儿和显王说一声,让他去北苑也换件衣服,然后我有话要跟他说,在长顺殿等着。” “好。” 傅清欢知道傅盈盈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借着换衣服为由将自己和战天凌两人弄到一个屋子里罢了,并从此刻开始,名声尽毁,勾引显王的传言就这么传出去了虽然前世自己至始至终心甘情愿跟着显王战天凌的,但此时此刻,她绝不会再受人算计。 傅盈盈随后到了长顺殿,为保自己计划的顺利进行,等待显王和傅清欢两人在南苑相会,竟趁着没人直接溜进了北苑,随便找了身宫女的衣服。 傅盈盈不急于换衣服,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云香说:“云香,你现在偷偷去给太后的小宫女放个信儿,就说显王掉进湖里了,生死未知,现在在长顺殿呢,快去快回别暴露自己。” “知道了。”云香马上去办。 傅盈盈笃定了战天凌一定会来找傅清欢,而自己只需要待在北苑静静地观赏着这一切,她要看看傅清欢是如何丢了名门闺秀的名节,勾引王爷,名声尽毁且不自知的。 云香才走后不久,突然北苑的门开了。傅盈盈正在换衣服,只见战天凌闯了进来。 傅盈盈见事情不妙,一躲再躲。 黑暗之中,战天凌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傅盈盈慌了 怎么会怎么会? 她是应该吱一声,还是躲在角落等待战天凌换完衣服? “王爷王爷这里有人。”三思后,傅盈盈还是开了口,战天凌被角落里的傅盈盈吓了一大跳,与此同时,“太后娘娘驾到!” “凌儿,我的凌儿!在哪儿?” “臣女傅清欢给太后娘娘请安,王爷正在北苑换衣服,无碍。”傅清欢整理好了衣着,端庄大方的给太后请安。 太后不管那么多,直奔着北苑去了,刚一推开了门,惊喜画面闯入了众人眼帘。 傅盈盈与战天凌的独处在一屋的场景让人惊讶 最重要的是,因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而慌了神,傅盈盈根本没穿完衣裳,衣衫不整的展现给众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傅清欢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装出来的寒心,然后再是愤怒,掩盖住了的,是内心的窃喜。 太后的脸,阴沉到了极点。 战天凌可是她最宠爱的孙儿!怎可被此等低贱女子所勾引? “太后娘娘请恕罪,太后娘娘恕罪,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傅盈盈连忙磕头谢罪。 傅清欢先于太后的发落,直接上前教训傅盈盈,甩手狠狠的甩了三个耳光,吼道:“我不是让你去南苑找我吗?为什么在北苑躲着,为什么?” “姐姐我”傅盈盈有哭说不出了,急得直哭:“姐姐,我找错了地儿。” “南苑北苑都能找错?这里是公主的长顺殿,你见北苑没有我的身影,你不找我,却在都逗留是何居心?” 第3章 暗室里的男人 傅清欢的话看似袒护,实则坑害。 从傅清欢的话语里,太后轻轻松松的就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傅清欢打完了傅盈盈,二话不说转身立马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娘娘,小妹不懂事,冒犯了王爷,实在该死。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管教不周,臣女教训了她,还请太后开恩。” 太后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怎会轻易罢休:“你以为你先手打了她,哀家就会饶过她?勾引凌儿,衣衫不整,低微下贱,毫无底线!故意而为!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女儿该有的模样?” 战天凌见事情无端闹大,帮助傅清欢一起求情:“皇祖母,她可能真的是走错了,并非你想的那样。” “是啊,太后娘娘。臣女之前已经清楚告诉家妹去南苑了,她若不是走错了又怎么会去北苑呢?”傅清欢的话里话外还在加注。 太后冷哼了一声,挑起了傅盈盈的脸端详了下,鄙夷的看着她:“长得倒是有点模样在脸上,不过品行真是不怎么样?别跟哀家说她是不小心的,凌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勾引皇子这是死罪!” 傅盈盈彻底吓哭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 “太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敢啊!请太后娘娘恕罪啊!”傅盈盈的头都要磕破了,太后也不说一句话。 “罢了,哀家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不杀你。但是哀家要傅将军亲自进宫把你这个下贱的女儿给接走,顺便叮嘱傅将军一声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 “太后娘娘,傅将军远征北祁国,行军多时至今未归啊” “那就让傅家其他人来把这贱货接走!难不成傅家是没人了?” 其实这远比杀了傅盈盈还要屈辱。 太后就是想要旁的女子知道,除了她这个太后点头钦点的女子之外,凡是想要接近她孙儿的女子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傅清欢前世就是可以让太后点头留在战天凌身边的那个女人。 “祖母,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吗?” “不行,哀家一把老骨头了,小狐狸精还是能识别得出的,凌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便是。” 傅清欢一脸焦急的等在身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管傅家谁来接走傅盈盈,结局都是一样的。 傅清欢假意求饶已过,自行离开了。战天凌见她脸色不对劲儿,急忙跟了出去。 “欢儿,欢儿,你站住,本王和你妹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让本王去北苑换件衣衫,可本王真不知道北苑有你妹妹啊。” 没事儿,反正当下没什么,以后也会有什么的傅清欢在心底暗暗咒骂,表情一如既往的大气淡然,眼底却尽是冷凝:“没关系,天凌哥哥,我相信你,或许这就是误会而已。” “你别多心就好” “怎么会?我的心是一直向着你的。对了天凌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好。” 战天凌看着傅清欢离去的背影,心中坦然。 对于战天凌来说,他其实不在乎傅清欢的感受,真正在意的是傅清欢身后的傅家能不能为他所用才是正经事。 傅清欢离开后,并未直接离宫,而是去了太后的慈康殿。 若问前世与战天凌的情深义重,两心相许是从何而起,太后则是最重要的催化剂,不光是如此,太后也是战天凌最强劲的支持者之一。 当朝皇帝战翼是太后养子,太后本无子嗣,是先帝将战翼过继到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名下抚养。 多年以来,母子俩相互扶持,相互利用走到了今天。 虽太后与皇帝无血缘关系,但和皇帝的儿子战天凌却是本家。显王战天凌的生母萧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这就是太后一味的扶持帮助战天凌的最主要原因。 前世时,太后一直不肯将可以轻松号令千军万马的帝令彻底交由皇帝,却在她自己的寿辰之时,将帝令直接交给了战天凌。 战天凌权利的巅峰时期,便是帝令在手的时候。各方势力乃至皇帝战翼都对自己的这个亲儿子忌惮万分,奈何战天凌不光有帝令,还有诸多大臣的拥戴,特别是傅家的加持,让他一路顺风顺水。 战天凌对自己的利用,欺骗,都离不开太后的指点。 重活一世,想要弄垮战天凌,就要从太后入手才行。 毕竟前世都是一个阵营的人,太后的慈康殿,傅清欢简直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连帝令放在何处都知晓。 她在心中做了两手准备。 要么,趁机直接夺了帝令,要么退而求其次的留在慈康殿。 帝令所在之处,便是太后书房的隔层暗室里的密匣之内。 傅清欢此等疯狂的行为,当真是吓坏了小六。可傅清欢的胆子却极大。 “大小姐,这个万万不可,若是被人发现咱们擅闯太后寝宫,是要杀头的。” “太后这个时候正在斥责傅盈盈呢,怕什么?”傅清欢不是胆子大,而是弄清楚了脾性,太后这个老刁婆,把战天凌这个指望看得特别重,堪称病态宠爱。 就算被太后抓了个正着,急于帮助战天凌吸收权利的太后也不会对傅清欢怎么样。 “小六,看好外面。我去隔层暗室。” “好。” 傅清欢手脚利落,触动机关,刚打开了暗室的门,斗胆走了进去。 站在暗室门口还未曾进去,只见暗室里面黑漆漆的。时间紧迫,傅清欢一脚踏入,却觉得不对劲儿。 暗室里竟然有人,是个呼吸沉闷的男人!难道是看守暗室的人? 这可遭了!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暗室里的男人看到了傅清欢,同样是惊恐万分,为了避免她声张,男人的大手使劲儿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乱动,不许乱叫!” 第4章 好看的冤种 傅清欢大力的挣扎,试图摆脱男人的束缚。 男人的反应证明,他或许跟自己殊途同归。 傅清欢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脚踹开了男人,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够两人施展。 两人同样是心怀叵测,傅清欢不敢声张,这男人也是一样。 但傅清欢唯一怕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男人把她拖到暗室里灭口就遭了。漆黑的暗室里,她连男人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真是出师不利啊凭借傅清欢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与这个男人争斗。她大头一顶,两人从暗室里生生摔了出来。 傅清欢直接放肆的骑坐在了男人的身上,一根银针抵在了男人极致性感的喉结处,低声威胁:“长得人模狗样的!说!干什么的!” 这是个生得相当好看,相当俊俏的男人,他的样貌值得天下所有女人为之沉迷除了傅清欢之外 男人绝美的俊目一眯,明明是事情败露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狭长的凤眸似在玩味的评判着傅清欢的模样能否让他甘愿被女人压在身下。 男人轻轻挑眉,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我赌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时,外面有动静,肯定是太后回来了。 “小妞妞,道不同不相为谋喽,想活命,你就给我闭嘴。”男人的话语里看似是挑弄,实则是威胁。 傅清欢更加害怕男人会将罪责全都摊在自己的身上,他自己落下个全乎人儿。 这男人看着也不太正经 眼见着太后就要走了进来,死过一次的傅清欢天不怕地不怕,她突然拉起了男人的手,朝着桌上的玉观音扫去。 借男人的手,玉观音被推在地上摔得粉碎。傅清欢浅浅一笑:“我既然惹了祸就不怕把天捅出来个窟窿。这下好了,咱们俩彻底一路人了。你闭嘴,我闭嘴,咱们俩各摊各的罪好了,我的丫鬟看着呢,是你的手打翻了玉观音。” “你!”男人气急败坏。 “你什么你!”在太后走进来的那一瞬,傅清欢快速的转变面孔立马跪在了太后,磕头认罪:“请太后治罪,臣女有罪!” 太后一身的锦衣华服,银发高挽,细眉小眼面相刁蛮,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玉观音,大怒:“你们这是要做甚?哀家的寝宫也是尔等可以擅闯的!你们傅家的女人真是神通广大,料理了一个,竟然又来了一个!简直是胆大包天!” “请太后恕罪。臣女并非有意擅闯,而是想让太后给傅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太后的怒火半天没得平息,坐在椅子上脸气得通红。 两人通通跪下,明明没什么关系,却又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尘儿,你没事儿怎么来哀家的宫中了?还打碎了哀家的玉观音,这成何体统!” 战如尘此时幽怨的瞥了眼一旁的傅清欢,俊脸上泛着是与之前大相径庭的无辜,称道:“回皇祖母的话,并非您想的那样。孙儿是记得皇祖母的生辰将至,却不知皇祖母喜欢些什么,便想要看看皇祖母宫中的瓷器陶器,都是什么样式的,供孙儿参考参考。谁曾想在这里遇见了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乱窜,看着也不像是宫女啊,在与之争执间是她打翻了玉观音。” 战如尘在揭露傅清欢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不敢轻易揭露傅清欢,被这女人反咬一口确实犯不上。 傅清欢后来才知道,这个好看的冤种是皇帝战翼的异母兄弟秦王战续的儿子,郡王爷战如尘。 太后的“后”孙子 可他出现在暗室里这未免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太后的目光锁定了跪在殿前的傅清欢,严肃拷问的口吻:“尘儿说的属实?当真是你打碎的?” “当然不是,臣女实在唐突了。本想着妹妹刚才惹了太后大怒,怒而伤身。臣女略懂医术且又听显王殿下说太后最近心神不宁,精神不济,便任性的想要看看太后的身子怎么样了,也想借此机会给傅家将功赎罪。不曾想来得唐突吓到了郡王爷,是我们俩一同摔碎了玉观音。” 傅清欢说完还不忘狠狠地掐了战如尘的大腿一下,以示警告。战如尘怒而瞪了她一眼,满目不服。 太后对傅清欢的宽容一向是优于傅盈盈的。但依旧面色严肃的看着她,不肯松口宽恕:“那既然你这么有心,你便留在哀家的身边伺候着也好。哀家的身体确实有些乏力,是需要调养了。”说是伺候,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孙儿绑个孙媳妇儿。 此番正和傅清欢的意,留在太后的身前伺候,在太后的寿辰之前毁掉帝令,一切好说。 奈何成功之路总是有一块绊脚石。 战如尘冷哼了一声:“心怀叵测,行为诡异,娇蛮无理,来历不明,鬼鬼祟祟,实在难为大家闺秀,皇祖母还是别被这样的粗鄙女子惊扰到了才好。” 傅清欢就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脱罪怎么就变成了互掐了。 他还没完没了了? 傅清欢正了正身子,傲气言:“臣女不是心怀叵测的女子,臣女的父亲是当朝镇国大将军傅决初,臣女的外祖父百里氏乃是先皇亲封的药王,母亲是已故的神医玄宁郡主,臣女对太后娘娘的关心比真金还真呢。倒是郡王爷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傅清欢看着战如尘,一副你能杀了我就是你能耐的表情。战如尘忍下了,不禁暗地咬牙切齿。 战如尘并非胡搅蛮缠,而是想要知晓这个与自己同样想夺帝令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太后听完傅清欢的陈述,两眼放光,自认为是捡到了宝贝:“你竟还是药王百里氏的血脉?” 第5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好甚好 药王百里青,那可是当年救过先皇的命,平天下瘟疫,救人于水火之人。 “是的,太后娘娘。臣女确实是百里氏的血脉。而且臣女手中还有百里氏的独门灵物玉菇在手中,臣女一心想用此物入药给太后您调理身体,延年益寿。”傅清欢故意抛出诱饵。 太后考量了一番后,沧桑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了些许算计,她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哀家今天暂且放过你们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碎了哀家的玉观音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回去各领二十大板,不得有误!” “谢谢太后开恩。” “清欢啊,哀家看你还挺合眼缘儿的,又看你心比较诚,那就从明天开始准许你进出自由。没事儿帮着哀家调理调理身体也是好的。” “谢谢太后。” 傅清欢虽然没有顺利的拿到帝令,但也算目的达到,心满意足,不曾想那战如尘在外拦住了傅清欢的去路。 “小东西挺有手段的嘛,公主选侍你往湖里跳,三言两语便留在了太后的慈康殿伺候着,最重要的是”战如尘墨色的瞳孔中满是刺探之意,傅清欢不急不躁,接下了战如尘的话茬儿:“最重要的是我在暗室里看到了郡王爷,这才是重中之重。” 战如尘眼中的泛起的戏弄逐渐化为了阴冷,抿了抿唇:“那又如何?” “我在暗室遇上了你,你在暗室又遇上了我。你抖落出我等同于我抖落出你。正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好甚好。”傅清欢白皙滑嫩的小手满是调侃之意的拍了拍战如尘的肩膀。 “你既已知道,还故意打碎玉观音?” “手一滑呗,顺便借个由头呗。” “你手一滑,倒让本王赔进去二十板子?这笔账怎么算?” “又不止你,我也有二十板子。郡王爷您要是嫌您们王府打得重的话,咱们俩可调换一下,我爹将军出身,但我爹不在家,不过我哥也是将军出身,打起板子来轻车熟路,力道刚刚好,童叟无欺。” “你想害死本王不成?” 战如尘的后背一凉,屁股没等打呢就有些发麻,发疼。 他长了一张英俊君子的面貌,见了傅清欢此等可恶之人却毫无君子做派。 “你给本王等着,本王饶不了你。” “等你屁股消肿了再说哈,告辞郡王爷。” “你!” “郡王爷,王府还等着您回去请板子呢。”随从不知轻重的补充了一句,战如尘更加抓狂:“闭嘴你!” 傅清欢回到了将军府,将军府早就乱成了一团。 接回傅盈盈的是傅清欢的同胞哥哥,也是傅家的长子傅云起。 傅盈盈私自勾引显王,心怀不轨有失名门风范之事已经在京城传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有人踢我下水不说,姐姐还当众打了我几巴掌。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娘,您要为我做主,我真的没有想要勾引显王。”傅盈盈跪在文姨娘的跟前,哭得是痛哭流涕。 若真觉得磕碜, 没必要在大院儿中间的正堂这么耍,显然是给别人看的。 文姨娘是父亲傅决初最宠爱,最信任的小妾,也是在家里地位最高的一位,堪比大夫人。 前世的时候傅清欢心思都在战天凌身上,对于家里这些破事儿能忍则忍,不放在眼中。 但如今,傅清欢还真要计较计较了。 傅盈盈嚎啕大哭着,惹得别的姨娘都出来看。 见傅清欢回来了,文姨娘立马叫住了傅清欢,似要找傅清欢算算账:“清欢你站住!” “文姨娘?什么事?”傅清欢百无聊赖的停下,明知故问。 “你看看你把你妹妹欺负成了什么样子了?出门在外难道你就不应该照顾照顾你妹妹吗?” “照顾?还要我怎么照顾?绑在腿边儿上才行?白天丢了一圈儿人了,还不够?我看父亲平时还是太纵容你们了。” 傅清欢这副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十分奇怪。 文姨娘指着傅清欢怒斥:“清欢,我好歹是你庶母,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妹妹受了委屈你不帮她也就算了,竟还当着众人面前打她!你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当的?” “勾引显王叫受委屈?” “我没有勾引显王,我真的没有!”傅盈盈哭诉。 “你没勾引显王,我让你去南苑找我,你偏要去北苑?为什么?傅盈盈你可别告诉我你走错了,除非你连字儿都不认识。”傅清欢满眼厌恶的看着傅盈盈。 傅盈盈才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自作茧自缚终害己?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踹你妹妹下了水,然后又陷害你妹妹与显王共处一室。”文姨娘指着傅清欢指控她的不是,傅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无奈,“别在这跟本小姐胡搅蛮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让你去南苑你偏要去北苑?说!” “我走错了不行吗?” “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活该。哥哥为了把你从太后那里救出来,也算是掩面尽失了。而我为了不让你的所作所为促使太后迁怒于整个傅家,自荐去了太后身边当医女,说好话。不曾想你竟还不知安分的在家里闹腾,可有一点廉耻之心?” 傅清欢的字字句句直戳他们的心窝子。 文姨娘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蹊跷至极,却又无从下手。 “既然你们咬着这事儿不放,不懂感激。那就不用懂了。傅盈盈勾引皇子事情败露,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傅盈盈还是去咱们傅家乡下的农庄躲一躲。” “你竟敢将你妹妹送到农庄里去?!反了你了!”文姨娘心慌大吼着。 那农庄里劳作的人,都是些粗人不说,更多的是品行不端被塞到那里的人。 傅清欢嘴角一翘,美艳的眸子里是彻骨的寒冷:“我今天就敢了。” “你没有这个资格!”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傅清欢有没有这个资格。” 第6章 针锋相对 “看来不必拖了,来人!傅盈盈惹是生非不知悔改,弃傅家清誉于不顾,今晚便直接送到农庄子里去,让她多反省反省,外人不许探视!” “是!” 家丁直接上手,把傅盈盈给拖了起来,这一下子,文姨娘彻底傻了眼:“我看你们谁敢!老爷回来了我要你们好看!” “你们都给我记住,在傅家做事,明白是非黑白才是重中之重,没有人可以犯了错逃脱惩罚,包括傅盈盈在内。赶紧给我动手。”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气场。 傅清欢当家主母般的强硬气场足以震慑所有人。 傅盈盈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堆在地上不肯走,家丁们只能强行将她拖出去。 “傅清欢,你残害亲妹妹,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文姨娘恶狠狠的瞧着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父亲不在家,只有祖母算是家里的长辈,文姨娘如果不服,倒是可以将这件事汇报给祖母,看看她是什么态度。我一直秉承着能忍则忍的态度,不过此时我倒真不想忍了。” 老太太,那是全家最注重名节的了,告诉了她岂不是找死?文姨娘心里暗念下错了一步棋,早知息事宁人最好不过。 “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娘亲!”傅盈盈一味的哭喊却让文姨娘无动于衷。 为了自己的儿子的未来,文姨娘不能在理亏的情况下为了女儿与傅清欢对着干。 傅清欢娇美的面庞带着浅浅笑意,却让文姨娘觉得可怕至极。 傅盈盈即将连夜被送到农庄子里,一刻都不会耽搁。 傅清欢的景华苑内。 忙活了一整天,可算是屁股落了地可以好生休息一下了,可这依旧不算完。 “小六,你现在找几个靠谱的人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小姐?” “听好了,先去找个傅盈盈适龄的女子,送去农庄子。那农庄子里没人认识傅盈盈,把傅盈盈掉包出来。” “可可是小姐”小六没干过这种事儿,有些胆怯,:“小姐,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险了点,您要干什么?”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我若再给傅盈盈留一丝喘息的机会,日后不得喘息的就是我了。” “那小姐,老爷那边可怎么交代?” “送去农庄子的人,让她留在那里几天就行了,反正又没人认识傅盈盈,人不见了,到直接就说傅盈盈出逃,不知去向就行了。区区庶女而已,文姨娘有儿子,根本就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歇斯底里据理力争,你从今天的事情便能看得出。” “是。小六这就去办。” “去。” 傅清欢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惩罚傅盈盈那么简单。 她想要的,是前世的恩怨一并算清而已 半夜三更,荒郊野岭,寒鸦孤鸣。 放眼望去,眼见着一个一个的小坟包儿。 傅盈盈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睡了好久,醒来却身处如此凄冷惊悚的坟地里,身后就是个坟。 傅盈盈吓得叫了一声,浑身直哆嗦。 “唰唰唰” 坟地里的脚步声才是最折磨人心的。傅盈盈狼狈的躲在了坟包旁,抱着头开始胡言乱语:“救命啊救命啊我可是傅家大小姐,你们这些鬼惹得起我吗?嗯?”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而已啊。”脚步声渐渐走近了一些,声音也是傅盈盈所熟悉的。 当傅盈盈敢抬起头来的时候,傅清欢已经站在了傅盈盈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冰冷彻骨的眼神,倒当真比鬼还要可怕。 “姐姐姐姐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带你来散散心,你难道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不是要带我去农庄子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傅盈盈在嘶喊间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傅清欢一步一步的紧逼,傅盈盈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后挪动着身子。 傅清欢突然蹲下了身子,吓得傅盈盈浑身一颤,:“你到底要干什么!傅清欢!你是中邪了还是疯了!我是你亲妹妹!你害我,打我,还欺负我。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若不说这话倒还会安然,一说这话彻底触动了傅清欢的神经。 是啊,都是姐妹 前世的种种都历历在目。 “这世上本就没有天理可言。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沉寂,傅清欢的态度越发迷离。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是你陷害我!让事情越闹越大。让太后对我厌恶,让我颜面扫地!” “我让你颜面扫地?我让你去南苑,你为什么要去北苑躲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害你呢?还有”傅清欢明艳动人的双眸之中闪过一点点的得意:“湖边湿滑,一摸就是人为抹上了的油,同在河边走你为什么没掉下去?或许你是小心谨慎,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去南苑找我呢?我来替你回答,那是因为你笃定了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战天凌一定会和我在南苑相遇的,对?只是没曾想啊,计划失败了。” 傅盈盈眼含惊恐的望着傅清欢,自己的担忧,自己的算计竟全都暴露在了傅清欢的眼皮子底下!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傅清欢拉着傅盈盈的手,相当温柔的说着:“你应该不知道战天凌为什么会出现在北苑?那是我告诉他的呀。” “傅清欢!傅清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傅盈盈气急败坏,反被算计。伸手便要掐住傅清欢的脖子,却被傅清欢给躲开了。 “作茧自缚,咎由自取。你这一招算计实在神妙啊,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你想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自己计划失败可怎么办才好啊?” 第7章 缝了她的嘴 “不是我不是我是母亲让我这么做的,是母亲让我这么做的。真的不管我什么事啊,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傅盈盈痛哭流涕的抱着傅清欢的大腿,将全部的罪责推到了文姨娘的身上。 “你倒是机敏,关键时刻把事儿都推到了你娘身上。你是觉得文姨娘有父亲的宠爱我便不敢动她,从而息事宁人是吗?你错了傅盈盈。你的心里有多肮脏,多恶毒,我是知道的。起初我可以忍受,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忍了。” 傅清欢从怀中的掏出了个小药瓶。阴冷的风伴随着傅清欢释然的笑意,让傅盈盈害怕极了。 “姐姐,你要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做了些错事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枚药丸子捏在了傅清欢的手中,:“乖,这是五毒丸,吃完了可以让你快活到死的毒药,要不要试一试?” “救命啊!救命啊!” “别喊了,这里除了死人,就咱们俩是活人,你叫什么啊,来,我喂你吃下,肠穿肚烂,五脏郁结,痛苦至极哈哈哈。”傅清欢将五毒丸死死的塞进了傅盈盈的嘴中。 总有那么一瞬间,她似想到了前世所体验到的所有痛苦。 “呜呜呜呜”傅盈盈在抗拒着,被傅清欢捏住的嘴唇艰难吐出了一句话:“傅清欢,姐妹情谊你不顾,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毒已经入腹,傅盈盈只剩下了折磨。 “你想让我遭报应?那你想没想过你自己这个样子或许就是前世的报应呢?” “什么狗屁的姐妹情谊,念着情谊的那个人才是输家。我从未薄待过你,你不是依旧想要算计我嘛?所以傅盈盈你一点都不冤!知道吗?” 傅盈盈呼吸微弱,剧烈的绞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见说不过傅清欢便趴在地上忍着痛苦一点点儿的从嗓子眼里往外抠,试图抠出一点毒药,给自己争取到点点生机。 “毒妇!你这个毒妇!”傅盈盈咒骂着她。 “我就是个毒妇!来啊,你不是会抠吗?继续抠啊!”傅清欢不肯罢休,直接将一瓶子的五毒丸灌进了傅盈盈的嘴里,死死的捏住了她的嘴。让她去尽情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痛苦。 坟地间方圆几十里,全是傅盈盈痛苦的惨叫声。 傅清欢操起银针,拿着准备好的针线,认认真真的将傅盈盈的小嘴儿给缝上了,而此时的傅盈盈还没有完全的断气呢。 傅盈盈死不瞑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眼睛还怨毒的瞪着傅清欢。嘴唇被缝的死死的,血肉模糊。 见她死了,傅清欢才不痛不痒如释重负的笑了下。 “傅盈盈你可真幸运,死前还有双眼睛能恶狠狠的瞪着,可惜我前世连眼睛都没有。”傅清欢说完便用手捂上了她的眼睛,让她永远闭目。 紧接着,傅清欢一个人拿着铲子将傅盈盈随意的埋了起来,她的眼神格外的冷然沉重。 “前世愚蠢至极,今世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图谋不轨,心思恶毒,又怎么会再给你机会让你活下去呢?留下来了你,都对不起老天给我的机会!”傅清欢用力的挖着深坑,将傅盈盈的尸体掩埋。 她不是个嗜血残暴的人,也不是个心思扭曲的人。可正因为如此,一向把仁义礼孝放在第一位的自己连善终都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这一世,她必须活的漂亮才行。而当下才是傅清欢迈开的第一步。 护她的人,她要拼尽全力去守护,那些害她的人,她也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只是个开始 傅清欢忙了一整夜,等再次回到傅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到了傅府,傅清欢急于掩盖住奔走了一夜的风尘仆仆,不曾想被自己的哥哥傅云起撞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傅清欢一时语塞。 傅云起双手环抱于胸前,特别随意的挡在了傅清欢的身前,拦下了她的去处:“又去胡闹了?还嫌家里不够乱?” “我出去散散心罢了。” “我不管你是去干什么了,一会儿好好梳妆打扮,跟我去秦王府给秦王赔礼道歉。”傅云起的口吻则更像是命令。 傅清欢听得一头雾水,明丽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去秦王府干嘛啊!” “你说干什么?你和秦王府的小郡王一起打碎了太后的玉观音这事儿你当我不知?这事儿要是得罪了秦王该如何是好?” “那那太后娘娘不也没追究吗?就算是我的错,那也没必要和秦王道歉啊。” “冒犯了小郡王,就等于冒犯了秦王爷,必须去赔不是。” “不是这是为何啊?”傅清欢一想到要给那个男人低三下四的道歉就心生抗拒。 最主要是丢人呐! “你不会真以为这事儿是小事儿,妹妹?若不趁着父亲回来将这事儿解决,你觉得父亲会怎么处理这事?我这是为了你好。”傅云起一脸严肃的说着,俨然一副兄长劝小妹的苦口婆心模样。 “我去还不行吗?我去!” “这还差不多。” 长兄如父,她的这位哥哥是她在傅家最重要的人。 傅云起大她六岁,是家里的长子,为人敦厚仁义,心胸宽广大度。 母亲早逝在她八岁的那一年,从那之后照顾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哥哥对她百般宠爱,比父亲还要疼她。 只可惜最后还是死于傅盈盈的算计里,如今的大哥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岂能不珍惜? 只是傅清欢和哥哥的命运永远不会叠在一起。 因为百里氏家族的女人,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第8章 这是她最毒的宿命 傅清欢的母亲神医玄宁郡主,就是死在了三十岁那一年。 这是百里氏家族最古老的诅咒,也是百里氏女脉最毒的宿命,至今未解至今未破。 不出意外的话,傅清欢也会死在三十岁,所以在有限的生命里,哥哥是她最敬爱的人。 前世之时,诅咒未除,今世也是一样。 想起这里,再好的心情也都没了。 傅清欢随意的打扮了一下,清晨一早便被傅云起拉着去往秦王府给人家登门道歉。 牵着不走,打还倒退,傅清欢就跟那拉磨的驴一样,一路上没少尥蹶子,最后被傅云起强行给拉到了秦王府。 秦王战续,是当今圣上战翼的异母兄弟,先帝驾崩,战续一门心思扶持兄弟,为皇上铲除异己,功成身退,一把年纪做起了闲散王爷甘愿放权给自己的亲弟弟,不愿主动插手政事以保全性命。 秦王有五子二女,战如尘是连世子都轮不上的小儿子。 听着就是个识时务的人,秦王是什么样的人傅清欢不了解,问题是他那小儿子是个包藏祸心的主儿,这傅清欢是领教了。 到了秦王府,面对着慈眉善目的秦王以及冤家战如尘,傅清欢背着小手,耷拉着脑袋俨然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话全由哥哥帮她说了。 “秦王殿下,小郡王,家父最近在外征战,对小妹管教不严,那日在太后宫中的事臣也已经知晓了,冒犯了郡王爷实在是罪该万死,特来谢罪,还请王爷和小郡王不要怪罪了。” 傅云起说完话,使劲儿拍了一下傅清欢,命令的口吻:“说话!认错!” “臣女行事冒失了,请秦王殿下原谅。对不起!小郡王!”傅清欢看向战如尘的那瞬间,实在是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 “让你认错就认错,翻什么白眼?不服?”傅云起拍了她一巴掌。傅清欢满眼的不服气还用得着语言来形容? “公道自在人心,反正也没什么天理,服不服有什么用?”她咬牙切齿的在底下小声嘟囔了一句。 “妹妹顽劣,还请殿下宽恕,不要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倒让咱们两府之间生分了。” “不会不会,傅小将军,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也不全是她的错,尘儿也有过失。尘儿,跟人家也说一声对不起。” 战如尘顽劣的挑衅着傅清欢:“打板子了吗?我父王可打了,一下不落。” “你!” “怎么?不服?”战如尘清澈如波的俊眸里满是刻意的挑弄。 “打了,打了,打得半死呢,这不现在就剩半条命来登门道歉呢。”傅云起袒护道。 在傅云起的袒护下,傅清欢自知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与其跟他墨迹个没完没了,倒不如保持沉默,暗念心中的不服。 秦王一脸乐呵呵的,本就不想将这件事闹大,最后提出了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要本王来说,这件事说小也小,傅小将军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但是说大也大,两个孩子叨扰了太后,还打碎了太后最为喜爱的玉观音。难免日后太后记挂此事。本王的意思是,太后寿辰将至,你们两个不如做一些让太后高兴的事儿去弥补一下过失,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臣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傅云起连连应声,频频点头。 “可可是哥我” “王爷说的在理,你有什么可推脱的!”傅云起说一不二的,根本不给傅清欢讨价还价的机会。 “那不如就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想,本王就不掺和了。” 秦王看起来相当满意自己这个提议,战如尘竟也没有任何意见,唯独只有傅清欢自己,深觉抵触。 正所谓冤家路窄,傅清欢怎么就这么倒霉了呢? 秦王说讲请楚,直接将这件事撒手不管了,临了嘱咐二人,一定要把这件事干的漂亮,惹得太后欢心才行。 太后欢不欢心不知道,反正傅清欢是挺堵心的。 “哥” 看着傅清欢百般抵触的样子,傅云起劝说道:“将门女子,别叽叽歪歪的。咱们得洒脱潇洒,这点小事儿办不好?” “能办好哥我能行。”傅清欢勉强的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是最牵强不过的了。 秦王走了,傅云起竟也走了。唯独剩下了傅清欢和战如尘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郡王爷,事已至此,既然秦王有话在先,要讨太后欢心的话,那就需要从长计议了。我是不知太后的喜好,就全仰仗您的了。”傅清欢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揖了揖小手。 战如尘突然被傅清欢捧得极高,自然心里有些得意,俊目浅笑,语态淡然:“本王当然知道。” “那” 战如尘的样子明显就是早有准备:“太后的玉观音,是当代名家刘渊最满意的玉器,乃是一笔一笔的亲笔雕刻。既然打碎了,那就赔一个便是。城东以北,淑渊雅阁,就是刘渊的画院了,文玩玉器,史古名画他那都有。” “那就去呗。” 战如尘手持折扇,目色浅浅微澜:“本王去,你出银子。” 傅清欢就知道他没憋好屁,一口否认:“不行!” “那你要如何?一人一半?那玉观音可是你打碎了的,别以为本王是傻子。而且本王也不想跟你一同去。”战如尘傲娇的转过头去,故意不理她。 “我出六,你出四,你带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又使什么花招儿,如何?” “你七本王三,否则这事儿没法办了。” “成交!” 见傅清欢一口答应了下来。战如尘爽快的对自己随从凌旗说了句:“快去备车!” “是!” 后来傅清欢才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这只狐狸的套儿了。 他本来就想让自己占大头儿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 想起了这里,傅清欢使坏的上去照着战如尘的屁股就踢了一脚。 战如尘惊怒交加的表情里根本就没有挨板子的疼痛。。 “好啊,你没打板子!还怂恿我哥打我!” “本王那是能忍,谁说没打!” 胡口狡辩都有点苍白。 第9章 见血封喉 傅清欢和战如尘一哭上的状态可以说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天生冤家不可怕,可怕的是冤家总是压她一头,让傅清欢不忍也得忍。 城东以北,淑渊雅阁,虽然地处偏僻之地,但依旧是人声鼎沸,过往不断。 淑渊雅阁人多的其中之一的原因是因为刘渊是名家,文人诗词,书法作画,玉器雕刻,没有一样是刘渊不会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刘渊的师傅淑离曾经是先皇御前的画师,出身于朝廷,刘渊技艺之高超,皆因其师傅的传授。 听闻郡王爷来了,刘渊亲自出门迎接,笑面相迎:“小郡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啊。” “客气,客气。本王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在你这里选一块儿玉器,给太后雕一尊玉观音。” “那可真是草民的荣幸了呀,快快请进。”刘渊注意到了傅清欢的存在,便好奇的问:“请问这位姑娘是” “朋友而已。” “哼。”傅清欢不屑的别过了脸,谁跟他能成朋友? 刘渊自知来大活儿了,守着战如尘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一点一点的给介绍眼前未经雕琢的玉器,供二人选择。 战如尘看似听得认真,实则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渐渐靠近了傅清欢,折扇半遮面的小声询问:“你还记得打碎的那玉观音是什么玉的吗?” “根本不记得。” “那可遭了,这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本王也不懂呀,万一被这刘渊给忽悠了哪多哪少,要不你选选,反正也是你出大头儿,本王全听你的,如何?”战如尘狡黠的俊目微微一笑,难掩绝色。 “这是把事儿都推给我了?”傅清欢一语道破某人的小心思。 最终傅清欢松了口,:“行,行,我来选选,选好了叫你。” “好,那本王去那边逛逛喽。” 出最少的钱,干最快活的事儿,傅清欢早就看透了这位郡王爷。 战如尘等人走了之后,傅清欢自己一人认真的游走于格式各异的璞玉丛中,艰难的选择。 “小姐,您能选好吗?”小六跟在后面问她。 “就算是选的再好,也换不回原来那一尊了,随便选一选得了。小六你帮我办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小姐?” 傅清欢环看左右,不见战如尘的人影,:“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这位郡王爷的身影,要是找到了,你悄咪咪跟在他身后,懂了吗?” “为什么?怕他跑?” “当然不是,带我来这里的是他,让我选玉的也是他,可他自己却一点儿都不上心,你不觉得奇怪吗?快去看看。”傅清欢早就察觉到了那点点异常。 若是别人,倒不觉得奇怪,只是这位郡王爷基于之前对他的了解,不太对劲儿。 果然,小六按照傅清欢的意思去做,却未曾见到战如尘的人影 淑渊雅阁后面一处隐秘的屋子里。 “这个数儿,草民便让小郡王与我师傅见上一面。”刘渊一改之前的谦卑,满目狂妄的伸出了五个手指,肆意喊价。 战如尘神色淡定,凤目微眯:“五千两?” “不,郡王爷,是五十万两。” 战如尘被刘渊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冷哼了一声:“刘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当然,郡王爷如果是为了这事儿开口,那就值五十万两。我师傅是御前画师,当初是先皇身边的红人。先皇励精图治,英明神武,为了稳定江山社稷,以及战氏一族的安稳统治,将国之福脉的秘密藏在一幅名叫福居归鸟图的画里,当初就是我师傅淑离所画。那幅画现在在太子的手里,您若想要那就只有找到我师傅复刻一份,这可关系到郡王爷您的未来,怎不值这五十万两?” 刘渊一脸奸人相,可以说是将这件事吃的死死的,看穿了战如尘的心思。 战如尘若是想要见到淑离,就只能打点好刘渊。 凌旗插嘴对战如尘劝告道:“郡王爷,不值。” 战如尘的眼中是莫测般的算计,他嘴角一翘:“封口费,引荐费,加在一起五十万两,便可成交。如果日后这件事泄露了出去的话,你那就是你的责任。” “王爷您大可放心,小的是不会说出去的。” “本王现在就要见到淑离,越快越好。” “这钱还没到位。难道王爷您不是应该先交了银子” “五十万两本王是有,不过一下子都给了你,必回引人注目。你让本王见到了淑离,本王就有把柄在你手里,你难不成还怕本王会赖账不成?”战如尘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刘渊的确不用害怕。 “本王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如何?” 刘渊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考虑再三,拿师傅换五十万两简直是一笔暴富的买卖。 刘渊终于点头开口:“既然郡王爷如此有诚心,那刘某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想要见我师傅,现在不行。” “为何?” “我师傅不在这儿,被我安置在了城北湛江后沿那边儿的一处人家,下午出发晚上才能到。” 战如尘冷哼了一声:“够鸡贼的啊,知道你师父是你的摇钱树,所以把你师傅弄那么远。本王等你便是,什么时候出发,你定。” “行,郡王爷,那我这就去准备。” “好。” 就在刘渊转身之际,战如尘手起刀落,手持匕首见血封喉,血液瞬间喷溅,被割了喉咙的刘渊惊恐万分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却怎么都捂不住喷出来的血。 他瞪着战如尘死不瞑目般的倒在了地上。 凌旗随后递上了帕子,给战如尘擦手。 战如尘一脸蔑然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刘渊,竟歪唇一笑:“跟你交易是本王给你的面子,没想到竟如此不知好歹。”随后冷嗤了一声。 十七八岁的年纪,俊逸无双的面容下藏着的是老练与毒辣,与之前示人的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实在判若两人。 第10章 七魄夺魂针 他既像是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又像是玉面遮掩下的索命阎罗。 凌旗对此却习以为常,他问战如尘:“郡王爷,接下来怎么办?” “掩人耳目,把尸体处理干净,本王去准备一下,等你处理完了之后咱们就启程。” “是,可外面那个女人要怎么处置?” “那女人若是能处置便好了。”战如尘深吸了一口气轻叹,:“也罢,本王去处理,你去做你的事。” “是,殿下。” 凌旗默不作声的在这里处理尸体,而战如尘则是走了出去和傅清欢汇合。 战如尘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样子,:“挑得怎么样了?” 傅清欢显然已经挑好了,将选中的璞玉展示给战如尘看:“郡王爷觉得这块如何?玉质清透,颜色适中,最重要的是形状比较好看,也不用雕工师傅费太大的心力,可好?” 战如尘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没想到傅大小姐确实有些眼光啊,既然如此那就这块儿。” “刘渊人呢?不是说要他亲手雕刻吗?怎么不见人影了?”傅清欢左顾右盼着,战如尘解释道:“刚刚出去了,应该是有要事。刘渊临走已经交代完了,选完告诉他的伙计就行了,他办事儿放心就行。” “毕竟是给太后的东西,料他也不敢怠慢,行。” 傅清欢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付完了钱之后两人一同离开了淑渊雅阁,只等过些时日来取成品玉观音了。 两人分道扬镳,傅清欢走到半路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六,借马,出发。”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道尽了所有。 她听到了,都听到了。战如尘想要的,想见的,她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对于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郡王爷,傅清欢竟开始感兴趣了。他的每一次行动似乎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六也知傅清欢的意思,但依旧是一再确定:“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您也想要那幅图?还是想阻拦他?” 傅清欢一笑森然,清丽的美眸浅浅一笑:“本小姐一介女子,自然不比男儿。但作为女人,手上的筹码越多,未来的可能也就越多,为何不争一争?况且我也想知道这位郡王爷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小六明白了,这就去备马。” “我只身前去, 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哥在内,明白么?” “懂。” 城北湛江后沿的一处。 这是傅清欢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如果能赶在战如尘之前抵达,那自然是极好的,若不能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都能得到。哪怕付出全部努力,今生也好前世也罢。 小六很快便帮助傅清欢借来了马,傅清欢即刻出发。 丛林中的飞马疾驰,马背上是一抹飒爽的英姿。 她从小善骑射,那是哥哥一点一点教的,精音律,也是宫中的舞娘逐步培养。她既可以像男儿一样尽情驰骋,也可以像娇娘一样媚态丛生。 回望前世,如今的傅清欢竟不知道这份独属于女子中的惊艳是福还是祸。 路径颠簸,夕阳西下。傅清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湛江的后沿,明明只有一处人家在。傅清欢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查看,确定还没有人来过,自己赶在了战如尘的之前抵达。 刘渊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把自己的恩师藏在了此等破旧的木屋里,简直狼心狗肺。 傅清欢紧紧绷着神经,异常的谨慎小心。 “请问淑离师傅在吗?” 没人应声。 “淑离师傅” 还是没人应声。 门是虚掩着的,傅清欢推门而入,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来。 傅清欢觉得事情不对劲儿,直奔内屋,结果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头一惊。 阴暗的屋子里模糊可见的是一抹倒在地上的人影,走近一看,血色淋漓。 “淑离师傅!淑离师傅!” 人都已经凉的透透的了,根本没救了。 傅清欢瞠目存疑,竟无法想象事起原因。 是有人先于自己一步来到这里,或者这是战如尘那家伙的干的? 傅清欢怎么也想不通。 既然人死了,她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之际,忽然驻足停留了下来,美目紧紧盯着淑离师傅胸口上的伤看。 好熟悉的伤口。 傅清欢逐渐走进,伸手扒开了胸前的致命伤,结果却让她为之惊颤。 七魄夺魂针! 是药王百里氏一族的独门秘籍,剧毒银针杀人于无形,针穿入人体,亦可融于人体,致使全身毒发。 针还没有完全的融进人体,傅清欢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取针,将可以证明是百里氏独门秘籍的夺魂针赶紧取出来。 一边取,傅清欢一边在想着。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会这种独门秘籍的除了外公百里青和母亲百里凝之外,就只有自己和百里长啸了。 外公百里青年岁已高,已经退隐,不知所踪。如今药王门下的药王谷是外公的小徒弟,百里长啸在掌权。 百里长啸虽然行踪不定,但与自己熟识,如同亲哥一般,他肆意洒脱的脾性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总而言之,药王谷也好,百里长啸也好,都不会干预政事,淑离也根本不可能是长啸哥哥杀的。 难道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给药王谷吗? 绝对不行,傅清欢取出了可以证明杀手身份的银针,她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便想要把尸体一同带走,才能心安。 傅清欢小小身体,挪动个死人实在费劲儿,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就在此时,门外已经有了动静,隐约听见交谈: “殿下,就是这里!” 遭了,战如尘来了。 傅清欢自觉已经被无路可走,若是被战如尘发现了尸体和自己,都是大祸临头。 情急之下,傅清欢一咬牙一跺脚,跳窗而逃,只能留下了尸体。 尸体留下,银针已经拔出,战如尘未必知道淑离的真正死因,若是自己被发现 那就彻底完蛋了。 傅清欢没舍得走,躲在窗外偷窥屋子里的情况。 战如尘推门而入的瞬间,目色也如自己一般惊诧! 第11章 人已死,直接带走 战如尘紧紧蹙着眉头,走上前去查看淑离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 “郡王,怎么样了?”凌旗问。 战如尘手指轻轻扒开了尸体的伤口,意在查看,也是判断,说: “来晚了一步,人已经死了。竟让人捷足先登了。” 战如尘墨色的眼眸中满是猜忌怀疑。 是谁?赶在自己前面做了这样的事,目的又是何? 复杂的谜团萦绕在战如尘的脑海,几经思虑,他对属下说:“把尸体带走。” “可” “瞧着伤口不一般,说不定能查到什么,若咱们查不出什么,再交给圣上去查也是可以的。” “明白了。” 傅清欢最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战如尘实在是太毒了。 一个要毁掉尸体,一个要带走尸体 躲在暗处的傅清欢眼见着战如尘的人带走了尸体,心中暗自发怵,却又无能为力。 确定凶器之时,就是药王谷以及百里长啸遭殃之日。 傅清欢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覆水难收?她转身离开这里,隐藏行踪避免战如尘的人发现自己的同时,快马加鞭的原路返回府与哥哥商量对策。 夜里沉静,可傅清欢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兄妹俩的深夜密谈。 “我的人已经去打探百里长啸的消息了,收获颇少,上一次见到百里长啸还是在药王谷。” 傅云起的搜查结果,反而在傅清欢的意料之中。 傅清欢说:“淑离已经死了,死于七魄夺魂针,尸体被战如尘带走。如果一旦彻查的话,淑离的死必会算在药王谷甚至是百里长啸的头上。” 傅云起稳坐如山,异于傅清欢的慌张:“父亲不在,咱们俩不能贸然行动。” 傅清欢深吸一口气,道出了心中无尽担忧:“哥,我能打包票百里长啸并非是杀害淑离的凶手。必定是有人故意栽赃,父亲的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自打母亲死后,父亲就惰于插手药王谷的事情,如果咱们不管,那就真完蛋了。” “可你我二人毕竟势单力薄,如何为之?” “事起之因,无非就是淑离当初所绘制的福居归鸟图。先灭口,再夺图,一旦成功了就断了所有人对于福居归鸟图的惦念之心,彻底成了独有。只是此人够阴毒,自己杀了淑离却还要栽赃给药王谷。” 经傅清欢的提醒,傅云初目光微沉:“妹妹,福居归鸟图一直都在太子手中。该不会是太子独吞?” “是不是太子,就看未来几天太子府会不会失窃了。”傅清欢眼角带笑,慧黠可人的样子像一只小狐狸。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暗中死盯太子府动静。或许知道是谁在图谋不轨,歹心不绝。盯上这幅图的人,很可能就是栽赃药王谷的人。这件事不需要哥哥来,我来。哥哥只需要派些人暗中协助我便可。” 傅清欢一向都是个有想法,有谋略的女孩子,傅云起是知道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妹妹的想法竟如此成熟 与妹妹一同冒险,他也心甘情愿。 “欢欢,不管是秦王之子战如尘,或是太子监守自盗,又或者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人布下天罗地网。都不是咱们兄妹俩能惹得起的。你想揪出栽赃陷害药王谷的人,我不拦着,但我的任务就只有护你安然。”傅云起的双手重重的放在了傅清欢的肩头。 傅云起甘愿铤而走险,他的眼中没有半分的退缩,就只有对妹妹掌上明珠般的呵护珍视。 傅清欢看着哥哥,是欣慰,是庆幸。 他的守护,她的扶持,都还来得及。 时候不早了,傅清欢又和哥哥说上几句后,便先回去休息了。 深夜的傅府乌漆嘛黑,灯光甚暗。傅清欢带着小六两个人从花园往景华苑走去,途径假山之后,屡屡有妇人的争吵声,当傅清欢走过,只见香姨娘从假山后匆匆离开,像是憋了多大气一样。 之后,文姨娘一脸得意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傅清欢问:“她们俩总这么吵吗?” “将军不在,临行也没有嘱咐什么,但家里总要有掌家之人。肖姨娘没什么本事。但文姨娘和香姨娘闹得最凶,都想管点什么,文姨娘独占大头管家,竟一度让香姨娘管理厨房膳食,老太太身体不好也不愿意主持公道,两人在私底下就这么来回的数落对方,暗中不和多时。” 听小六这么说,傅清欢倒是有点印象了。 前世她从不注意这些。所以没放在眼里,见此情况,傅清欢此时若有所思。 文姨娘有一女两子,除了傅盈盈之外,那两个和哥哥年纪相仿的儿子才是文姨娘的掌中宝。 不光如此,文姨娘这个人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能言善辩,机智多才,在傅家宗室那边也很得人心。 香姨娘只有一个儿子傍身,又被文姨娘压制多时,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姐,说起这里,文姨娘私下倒是三番五次的想要去农庄子里看傅盈盈呢。” 傅清欢一惊:“是吗?她没发现什么?” “当然没有,小姐放心。老爷回来之前文姨娘是绝对不会能进得了农庄子的。” “那就好。” “可奴婢不明白,小姐您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傅盈盈?” 傅清欢半天不语,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开口对小六说。 “傅盈盈才十五岁,没人在背后给她指路,以她的眼界儿根本就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对于文姨娘来说,两个儿子是毕生的指望,她的女儿却更像是与她沆瀣一气的同谋者。傅盈盈这个庶女想要出头,就必须听母亲文姨娘的谋划,然而文姨娘心中那些个坏水儿,必须有个人替她去做。所以文姨娘必须保住这个女儿。” 傅清欢看得相当通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前世的傅盈盈与文姨娘百般的谋求算计,终夺得了皇后之位,傅盈盈的两位哥哥更是大权在握。 也是傅清欢自己的无能,才间接害了自己的母家,兄长。 第12章 你跑不掉了 傅清欢心狠,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第一件事就是借着机会除掉了傅盈盈。 没了傅盈盈的文姨娘,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她岂能不急。 然而文姨娘越是着急,傅清欢就越要祝福她接下来的日子里水深火热,难以脱身。 回到景华苑后,小六特意为傅清欢准备了热水澡,给主子去一去寒气。 傅清欢慢慢褪去一身繁重的外衣,青丝垂于腰际,挡住了原本身姿的曼妙。 她的身体如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嫩滑,娇美的脸蛋又如妖精般的撩人。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心口处的黑色胎记。 冷不丁一看,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带着不详的气息。 没错,那就是附加在傅清欢身上的诅咒一颗玲珑心的束缚 三十岁之前,每每承受钻心心疾之痛,三十岁之后,暴毙而亡。 上一世的傅清欢没能活到三十岁,不知诅咒是否可以应验,可她的母亲的的确确就是死在了三十岁的那年。 重活一世,这份独属于百里氏女脉的诅咒依旧缠身。 在傅清欢看来,玲珑心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彻骨的毒 心疾每每发作,就如同断送了命一样痛苦。 想起这里,傅清欢坐在浴盆里的身子逐渐下滑,红润的脸蛋顺势埋在了水下。 “小姐,您别这样,小六好好帮您按摩一下。眼看着您的心疾就要犯了,百里公子却不见踪迹,可怎么办是好?” 小六默默地替她算着日子呢。 以前的每一次都是百里长啸陪她度过心疾之苦,替她压制的。 傅清欢深吸了一口气:“靠自己呗,硬挺着。” “小姐,大公子刚刚传话了,已经帮小姐调取好了人马,任凭小姐差遣。” “知道了。” “小六多嘴问一句?” “说。” “您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情,您一向都是只关心显王爷的事儿啊。” 说白了,自家小姐从“恋爱脑”变成了“事业狂”,小六真的有些不解在里面。 傅清欢明丽的眼眸中略过一丝因“显王”二字而起的不屑之意,:“你无需知道。” “可小姐您想过了没有,如果到了最后杀害淑离师傅的人真的是百里公子可怎么办?东窗事发,您应该明哲保身呐。” “我相信百里长啸,如果如你所说真的是他,那就我来替他抗下一切。” 这明明是最坏的打算,可傅清欢的眼中遍是坚定不移。 抗下一切?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傅清欢哪怕重活一世都要拼死去守护? 除了傅清欢之外,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小六今天的话有点多啊 傅清欢洗好了身子,从浴盆中走了出来,看了小六一眼仿佛看穿了小六心里隐藏的所有,随意的说了一句:“行了,问了我这么多,是时候跟我哥汇报了。” “小姐” “告诉我哥哥,我会让他安心。” “小姐我知道了,是大公子让我这么问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下去。” “是。” 小六这个人一向都很简单,且耳根子极软,不会问出这么多的话来,除非有人指使。 哥哥还是对她不放心啊。 当朝太子战玉箫是皇帝战翼与皇后的儿子, 同为皇子,太子与显王战天凌大不相同。 太子殿下乃是中宫嫡出,自幼便是被当做皇位继承人培养,深得战翼的喜爱。 朝中众人皆知太子地位稳固,清一色的一边倒儿, 朝堂放眼望去,别管真假,都是太子一党。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前世的傅清欢依旧选择破除万难,一门心思的带着傅家的势力支持着显王战天凌。 以至于临了到了最后不得善终。 战翼相信太子,乃至于将藏有国之福脉的福居归鸟图安心都交于太子之手保管,可见太子的得宠程度了。 淑离被杀一事,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福居归鸟图被人盯上了,除去战如尘之外,还有人盯上了它。 果不其然,在傅清欢盯梢的当晚,太子府就闹了刺客。 刺客身手了得,轻而易举的潜入太子府的内部,规避层层围困,放了一把火后顺利逃脱。 傅清欢带人跟上刺客,不曾想还有一波人的行动速度比傅清欢还要快上许多。 骁骑营统领安庆带兵及时赶到,意在保护太子安危,捉拿刺客。 在傅清欢看来,安庆到的有点太及时了及时得相当蹊跷。 骁骑营如今是统领皇宫禁卫军,安庆如果不是未卜先知,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到达太子府。 安庆若是未卜先知,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此事惊动了皇上,太子府是伏击刺客的陷阱要么安庆就是蠢蠢欲动埋伏在太子府周围的狼子野心之人,没曾想被不明刺客手脚利落抢了个先儿,他顺其自然从埋伏在暗的恶人成了好人给太子护驾。 一切的猜测,都是要等追到刺客再做定夺。 算上傅清欢,两股势力对刺客穷追不舍,最终刺客的踪迹消失在了妓院寻媚楼。 妓院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若想找,可就难上加难了。傅清欢盯着寻媚楼好久,终而鼓足了勇气潜入其中。 带傅清欢走入妓院抓人并非直觉,而是那刺客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地上星星点点有血迹残留,一路上都是。 难道是安庆的人下的手? 傅清欢步伐轻轻,摒弃掉自己身后的人,掩人耳目自己一人贸然闯入妓院。 妓院里烟气灼目,香气刺鼻。循着淡淡的血迹傅清欢相当容易的就找到了一间屋子。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新了,说明刺客已经快要跑不动了,所以才会选择在妓院的屋子里落脚。 赶在安庆之前,抓到刺客,是傅清欢的最终目标。 跟着血迹找准房间后,傅清欢推门而入。 屋子里相当黑暗,若不是听到了沉重的喘息声还真是不好发现这里有人。 “你跑不掉了。” 傅清欢的话,更像是宣判。 第13章 自求多福,后会无期 刺客虽然身受重伤被逼到一个屋子里,但他对于此刻而来的傅清欢依旧存在极重的杀心。 他转身死死扼住了傅清欢的脖子,狠厉到单凭一只手就想断送傅清欢的性命。 傅清欢再不济,和这个身受重伤的刺客过上两招还是可以的,傅清欢顺势一掌打在了刺客的胸口伤处,刺客踉跄。 “就凭你现在,想逃,门都没有!” 刺客越动,他胸口的血留的越多,越是止不住。 这伤傅清欢认得,是北寒府的屠心签,贯穿心肺飞出体外,剧烈无比,最终流血而亡。 傅清欢残忍的抓住了刺客胸口的伤处,炸裂般的疼痛惹得刺客闷声低喘着。 “说!为什么陷害药王谷!为什么!” 刺客完完全全被傅清欢控制住了。 黑暗之中,两人面对着面,身体离得极其近!傅清欢的身上早已染上了刺客的血,刺客黑衣蒙面,当二人的目光在暗黑的房间里交汇之时,傅清欢心头一惊。 她错愕:“怎么是你?” 狭长俊逸的凤眸里,静止微澜,极俊的眉睫下,风起云涌。 除了战如尘,还会有谁? “是你抢了安庆的先,夺走了图?”她在黑暗中急迫质问。 没有回应。 他可能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又或者到了弥留之际? 傅清欢心急,抓到的刺客,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陷害药王谷的人,最不可能的就是战如尘。 他突然艰难的开了口,声音沉闷嘶哑:“还有还有北寒府的元逸” 傅清欢心中已经了解了一二,“听着,我无意于什么图不图的,我只是之中只想知道是谁杀害淑离嫁祸给药王谷。事已至此我可以救你一命,但是你手上淑离的尸体我不想再见到。” “事到如今,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捂着伤口,血越留越多,根本止不住。 傅清欢想要救他一命,就当他答应了。 只要尸体不在,纵然有人诬陷药王谷,也是于事无补。 门外的脚步声错杂混乱,安庆已经带着人追到了妓院,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仔细搜查,弄得妓院大乱。 时间越发紧迫,傅清欢急中生智,转身弄笔,心一横将折断的笔杆死死堵入到了战如尘心口处的伤口。 那一刻,他身疼似颤,却因一根断笔的存在,让伤口的血流不止变为了缓慢渗出。 他在撕裂震颤般的疼痛中,目色对上她清丽的眉眼:“那你怎么办?” “管不着。” 傅清欢开窗远望,妓院后身三楼之下便是浅湖,傅清欢一不做二不休,果断直接将战如尘推下了楼,坠湖能不能逃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她对战如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后会无期,自求多福。” 之后,傅清欢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静静等待着安庆带人闯入。 安庆闯入之时,傅清欢懵懂无知的坐在凳子上,懦弱又无助的眼神解释不了她浑身上下染在裙角上的斑驳血迹。 安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令:“给我带走!” “是。” 紧接着,傅清欢连夜被安庆秘密关入到了大牢里。 安庆是心怀叵测的贼人,摇身一变成了誓死守卫福居归鸟图的忠心良将,实在讽刺。 但安庆心虚,不从傅清欢嘴里挖出点什么重要的,他不敢轻易将这件事禀明给圣上和太子。 让傅清欢唯一觉得感兴趣的,则是安庆此次行动的同党,北寒府的小公子元逸。 北寒府和药王谷齐肩,都是属于朝廷的。 “安伯伯,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偷偷跑去妓院玩儿的,谁知道遇上了刺客,刺客受了重伤,染了我一身的血不说,还逃走了,你抓我有什么用啊!”傅清欢一脸无辜的极力解释,在安庆的面前显得有些苍白。 傅清欢时不时的观察这个元逸的动静,他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安庆咬住了傅清欢不放:“谁人不知你与显王的关系,刺客该不会就是显王?” “安伯伯觉得是显王,我无话可说。那显王逃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留下我给你当把柄吗?”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你可别忘了,丢的是圣上的福居归鸟图,你若认了倒还好说” “我要是不认,安伯伯你也拿我没辙。我身上只有血,没有图,这是事实。你若单凭着我被刺客打了这一点就认定了我和刺客是一伙的,那未免也太牵强了。这么草率,能行吗安伯伯?” 傅清欢的巧言善辩,气得安庆脸红脖子粗。 安庆转头对自己的同党元逸小声的说:“基本可以确定是战天凌。” 安庆无论如何都得给他自己找一个垫背的。揪不出刺客,明儿一早他没法解释。 事情好像越来越朝着傅清欢想要得方向发展了呢。 她暗自窃喜着 傅清欢是个不足十七岁的小丫头,再怎么样也要比那显王好开口得多,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又或是哄骗她改口,全看今晚了。 殊不知傅清欢的内心比谁都毒。 元逸自告奋勇打算帮助安庆让傅清欢开口,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安庆在内。 傅清欢知道,她终于有了跟元逸独处的机会。 元逸站在傅清欢的身前,瞧着他年纪不大,却总是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压迫感。 元逸盯了傅清欢半天,终而开口:“我劝你还是招了,到底是谁。你傅家的嫡女,图又不在你的身上,你是很容易摆脱掉的,懂吗?” 傅清欢不理会元逸,低眉浅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傅清欢另而开口,敌意满满:“北寒府和药王谷,一向都是朝廷所有,不曾想到了今时今日,我们百里氏没落,竟然沦落到了被你北寒府摆弄陷害?” 元逸眸底一颤,傅清欢的这些话,是意料之外。 傅清欢这分明就是两幅面孔。跟刚刚的楚楚可怜判若两人。 “你什么意思?” “七魄夺魂针,可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了的!”傅清欢眼中杀意尽显,下一秒手中银针翻飞! 第14章 断笔之恩 真正的七魄夺魂针重出江湖,掐在傅清欢的手中,一根擦过元逸的腰间衣角,另一根从元逸的头发边飞过,刚巧不巧,完美避开了元逸的脸颊。 “你!”他微怒。 “怎么?不服吗?”傅清欢素白的指尖还掐着两根针。 傅清欢看着元逸虽是仇视,依旧带着傲然。 “这七魄夺魂针,是剧毒无比没错。但元公子你只学会了毒而已。” “你什么意思?” “七魄夺魂针之所以是我和百里长啸专属,并非是因为毒。这毒无非就是剧毒而已,北寒府未必研究不出。可这针的剧毒足以溶解进人的身体。能驾驭这剧毒的针的,当真只有我和百里长啸而已。你那掐过毒针的指尖已经发黑了呢。”傅清欢看着元逸的手指,虽有压制的痕迹,已经逐渐在毒发了。 傅清欢不太了解元逸这个人,即便傅清欢这么说了,元逸依旧心思沉静,不动如山。 但傅清欢知道他心怀叵测,这就够了。 她继续说:“一旦毒发,扩散,你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元公子对北寒府真是忠心耿耿,宁可搭上一条命,也要借机陷害药王谷。安庆意图夺画失败,如今又撬不开我的嘴,可元公子你陷害我们药王谷刺杀淑离师傅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呢?也不好说呢” 元逸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指,嘴角泛起浅浅笑意:“所以呢?安庆如果认定了是你和战天凌两人谋划设计盗取福居归鸟图的话,你逃得开吗?” “安庆若是真有那个本事,就不会在这浪费时间了,直接把我送到皇上面前便是,可安庆心虚得很,又没有证据,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傅家。这样的尴尬境遇只能由我自己来化解。就看元公子愿不愿意帮我了。” “你觉得我会帮你?”他秀目轻眯,打量着她。 “我自是恨毒了你,不过我现在身陷窘境,不得不低头。”傅清欢看向元逸,做出最后的谈判:“我可以帮你解毒,你免于一死。但你得让安庆放了我,我和这件事无关。至于你们觉得战天凌是刺客,与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圣上面前告状,说在妓院恰巧遇上了我,圣上会有什么猜测那是圣上的事,我今晚就只要自由,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反被刺客要挟。我这个交易,你稳赚不亏。” 傅清欢的棋走到这一步,想要的就只是皇上对战天凌无限的猜忌。 “小丫头,你挺毒啊。遇到事情先把自己摘出去?”元逸冷哼了一声。 “这叫自保,也叫脚正不怕鞋歪。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喽。” 就算安庆在圣上面前说出巧遇傅清欢这件事,父亲如今远征在外,也断然不会怀疑到傅家身上。在十六岁的傅清欢身上能怀疑到的,就只有战天凌了。 战天凌,他本来就应该是第一怀疑对象。 傅清欢是舍掉自己当做诱饵,想要将猜忌引到战天凌的身上,虽然事发应该免不了被圣上问话,但傅清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元逸思量半天,觉得这是一笔可以做的交易,并不亏损些什么。 “可以,我答应你。” “放我走。”傅清欢就只有这一句话。 “那我的毒怎么办?” “事情有了我满意的结果,我自会让我的人毕恭毕敬的将解药送去北寒府。当然也希望元公子以后能够放过我们药王谷,不然的话以我的毒术,屠了你们北寒府满府也是可以的。” “口气这么大?” “不光口气大,药王谷以后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归结到北寒府的头上,这仇我记定了,而且药王谷可不是没人了,请知悉。”傅清欢瞪着美若琉璃般的眼珠,不怒自威的气场并非常人所有。 日后需要提防的人,已经锁定了。 在此之后,元逸与安庆周璇许久。 没有确凿证据,无法轻易动傅家之由,安庆只能放了傅清欢。 至于明日之事,傅清欢既然已经在冥冥之中给了安庆一个“栽赃”的“方向”,安庆怎么能罢休! 另一边。 秦王府后院。 战如尘踉踉跄跄,狼狈的归来。 要不是前来接应的手下搀扶着他,几近昏迷的战如尘已经没有足够的意识回来。 战如尘的私自行动,万万不能惊扰到秦王府的任何一人。 “快快快,赶紧把他抬进去。” “是。” “快去请毒医,快点!” “是。” 这个躲在战如尘院子里,忙上忙下的男人是战如尘的谋士,也是他的兄弟心腹,月如错。 战如尘胸口的伤处早已经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整个人也在昏迷之中。 凌旗和月如错两人撕开战如尘的衣物,将伤口完完全全裸露在外,只等毒医前来。 月如错一边忙,一遍念叨:“我就说此事冒险,要不我去,你偏偏不让,这下好了。” “月公子,你少说两句。”凌旗在一旁低声说着。 月如错的嘴说个不停,最终还是把战如尘弄得厌烦,在虚弱昏迷中呓语着:“若不想让本王早点死,就给本王闭嘴!” 战如尘说完,从腰间卸下了用命盗来的福居归鸟图,扔在了地上:“赶紧收起来。” 月如错捡了起来一看,那副画卷已经被战如尘的血染的花里胡哨,触目惊心。。 收好了画卷,毒医来了。 毒医查看了下战如尘的伤势,倍感焦急。 “郡王爷,大事不妙,这是屠心签啊!必须马上止血,不然的话血就要流干了呀。屠心签的伤,老夫没把握啊”毒医有些吃不准。 “你再好好看看,本王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战如尘无力的指了指伤口。 胸口那一片,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直到现在那个伤口依旧在慢慢的往出渗血。 毒医摸了摸胡子,仔细查看着伤口:“妙啊妙啊!郡王爷,伤口里填了一根断笔,已经替您止住了大量的血了。老夫现在得把这根笔拔出来。” “赶紧拔出来。”战如尘嘶哑的应允。 “等等有没有危险?为什么伤口里会有断笔。” 第15章 战天凌成功收获了圣上的猜疑 “为什么会有断笔,老夫也不知道。不过屠心签十分阴毒,可以说是用签子在身体里开了一个流血不止的洞,所以老夫没把握医治。但是这根断笔刚好插进了伤处,虽然对身体也有伤害但已经有效的止血了,未尝是一件坏事。老夫现在取出断笔就可以了。” 月如错听完毒医的解释,这才安心。 “再磨叽下去,本王命没了月如错你能负得起责任吗?还不快把笔挖出来!” 毒医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用的钳子,马上动手。 “郡王爷,可能会有点疼,可要忍住了啊。” “来。” 战如尘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还会害怕更疼吗? 毒医下手稳准狠,对着战如尘的伤口挖去,钳子搅烂的是战如尘的血肉。 毒医找准位置,用力一拔直接将断在里面的笔给拽了出来。 一时间,战如尘的伤口血液喷溅四处,残忍异常,他健壮有力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发出的声音是一声低闷的哀嚎。 毒医赶紧用白色的手帕将伤口按住,马上将止血的药撒在伤口处,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这支断笔,要不然血早就留光了。”毒医轻叹。 战如尘的血,喷的四处都是,那场面月如错是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他本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毒医悉心处理伤口,战如尘暂时脱离了危险。 情况稳定了之后,月如错忧心忡忡的问: “毒医,会不会伤及元气啊?” “能保命就不错了,静养。不能碰水,我会按时来换药的。” 毒医都替战如尘捏了一把汗。 月如错再三叮嘱:“烦请毒医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府的人。委屈毒医从后门出入了。” 毒医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点点头:“你们大可以放心。” “多谢。” 毒医走后,月如错在心里盘算着这些天该怎么躲过秦王府所有人,隐瞒战如尘重伤的事实。 “你过来” “过来” 战如尘躺在床上,气息相当微弱的唤着月如错。 “来了来了,感觉怎么样?看你这样子跟个绵羊似的,少说两句。” “死不了,你替本王办件事。” “什么事?” “我之前带回来的尸体是否还在密室?” “当然在了,你想如何?” “秘密把尸体处理了,别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尸体没用了吗?我觉得靠着尸体或许能找到些什么。” “是安庆和北寒府的人做的,不用查了。不过本王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安庆到底是在为谁做事。”战如尘躺在床上,呼吸声浅淡。 “都听你的。不过我倒是想问问王爷,是不是有人救你啊,要不这身中屠心签,还能逃出安庆的手掌心?” “怎么?本王活了你好像挺失望的嘛?”战如尘突然阴阳怪气。 他不太想提起救他的人,心中又有些暗自担心她的安危。 月如错赶紧双手抱拳儿认错,言语里带着些讽刺:“那哪能呢?我是以为你是躲到寻媚楼遇上了某个以前的红颜知己才救了你呢,忍不住开口问问嘛!” “滚!” 战如尘一阵猛的咳嗽,眼神犀利,紧接着对月如错吩咐:“你这两天让凌旗暗中盯着安庆的动向,顺便再看看圣上那边有什么反应。” “知道了,放心。” 战如尘忧心忡忡的别过脸颊,闭目养神。 那女人绝对逃不出安庆的手掌心儿 他担心的不是傅清欢的安危。 傅清欢若是被严刑逼供将自己给招了出来,他战如尘这次就彻底功亏一篑。 翌日。 昨日太子府刺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朝堂上异声源源不止。 问题的根源,在于福居归鸟图的失窃,这是重中之重。 安庆昨日护太子有功,明明贼心暗存的安庆因为昨日计划失败被刺客抢了先机,他还成了功臣。 经过安庆一系列的陈词,矛头终于还是因傅清欢而指向了显王战天凌的头上。 战天凌也惊于安庆得指控说辞,面对父皇徒然而生的猜忌,朝臣议论纷纷,他更疑惑于傅清欢为何会出现在寻媚楼。 虽是猜忌,但无证据。 圣上对战天凌这个儿子的猜疑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加重而已。 这件事远远没完。 战天凌被无端猜忌,自是心慌不已,他是给自己辩解也不是,不辩更不行。下了朝之后,战天凌便急于去找傅清欢问个清楚。 傅府。 战天凌的突然驾临,让傅家上下都举足无措。但战天凌的目标很明确,他只想要找傅清欢。 傅清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踢毽子呢。 傅云起见战天凌的势头不对,又知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极力阻止并跟随着战天凌,生怕他迁怒于傅清欢。 傅清欢见此状,差不多就已经知道了战天凌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她劝走了傅云起,自己和战天凌在院子里交谈。 瞧瞧战天凌的那张脸,扭曲到了极致。 明明心中对傅清欢憋着火,却又不得不压制,避免在傅清欢的面前露出真面目。 “王爷,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匆忙?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傅清欢假惺惺的伸出小手,体贴的拿着手帕给战天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战天凌开门见山:“欢欢,你昨天为什么去了寻媚楼,还撞见了刺客是吗?” “是啊,怎么了嘛?我最近是爱玩了点儿,偷偷溜去寻媚楼涨涨眼界儿而已。可这件事王爷你怎么会知道了呢?” “安庆今天在朝堂上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福居归鸟图丢失一事,寻媚楼捉拿刺客恰巧遇上了你一事,他都和父皇说了。可因你的存在,父皇自然而然的将矛头指向了本王了。” 战天凌的言语间是有意无意的责怪。 明知傅清欢遇上了刺客,却全然不关心她的安危。 傅清欢讲这些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窃喜。 战天凌啊,战天凌,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第16章 双向挑拨 傅清欢眼里带着天真,好似真的在为战天凌着急,:“天凌哥哥,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我满身染血,与刺客殊死相搏才得以逃脱,已经是劫后余生大难不死了,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我的存在会算作是对你的猜疑呢?” “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引得猜忌,觉得这件事和你我皆有关。再说那图在太子手中丢了,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本来就是本王。” 傅清欢越说越气,带着哭腔想要往外跑:“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和皇上说清楚,不能让他无端的猜疑你。” “欢欢,你冷静一下。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来问问情况的。事情已经发生,本王自会想办法将这件事解决。” “可如何解决,君心难测啊,天凌哥哥。” “你且跟本王说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说。” 傅清欢的美目流转,精心编撰出的谎言一点点说出了口。 她仔细回想着:“昨日,我是去了寻媚楼。我家二哥哥总是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我又不懂,就也总想去见识见识。可寻媚楼里的姑娘好多,气味也特别刺鼻,我不太喜欢。但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了出来,总想要多玩儿一会儿,就躲到了一个房间里。谁曾想楼下一阵暴乱,后来竟闯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向我扑了过来,我也不知什么情况就和那刺客过了两招儿,多亏那刺客受伤了,不然我的小命儿都没了。刺客本想拿我灭口,发现打不过我,直接就落窗而逃了。然后我就被安庆发现了,才有了后来的事。他们该不会觉得是你我里应外合?以为刺客是你?” 战天凌听完傅清欢的陈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此,安庆像只狗一样,咬定了是本王。父皇也有所猜忌,你年纪小父皇倒不会怀疑你,倒会觉得是本王在利用你。” “这分明就是信口诬陷!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了,欢欢。你以后可不要去寻媚楼那种地方了,不安全。也不是你这种女子该去的地方。好在你安然无恙就行了。” “那这事儿怎么办?” “本王没做过的事,自然是不怕的。纵然他们怎么猜疑,都没事。” 话虽这么说,战天凌若真的不怕,那便不会来找傅清欢了。 “欢欢,这件事因你而起,可能只能由你来解决。” “天凌哥哥,你说便是。” “父皇对本王的怀疑是因你而起,他是一定会私下找你问话的。你得把事情如实的和父皇说清楚才行。”战天凌开始对傅清欢提要求了。 傅清欢点头答应:“放心,我会的。” “不光是这样。你说得再多,父皇未必会真的相信的。你要在陈述之前将整个傅家的荣辱连带一起,确保你的话的真实,这样父皇或许才会相信。” “我明白的。” 战天凌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他就只在乎自己的清白。让傅清欢拿傅家起誓是情理之中,应当应分。 他可真是得寸进尺。 傅清欢心中暗自谩骂,表面依旧欣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战天凌的伪装,可笑又可气。 傅清欢又提起了一茬儿:“天凌哥哥,你是王爷自然树敌颇多。可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偷走了图,安庆将这件事闹大会不会是刺客的授意嫁祸于你呢?” 傅清欢的话让战天凌的疑心突起,他目一眯:“也对,你和那刺客交过手,有没有什么印象?又或者是细节?” “细节我倒是想不起来了,只觉得他的功夫不错,和天凌哥哥的身手和身段都差不多的样子,看着看着” “欢欢,你我二人之间,还需要如此卖关子吗?你说。” “这只是我的猜想,有些像太子啊。” 傅清欢的一句话,瞬间如利器般扎在了战天凌的心中。 对太子的仇恨一时间迸发而出,快要失控。 “你是说,像太子?” “我也不敢胡说,只是觉得很像。话说回来,这也只是猜测。如果真是太子监守自盗也不无道理啊。一方面,福居归鸟图彻底的属于太子本人私有了,再来他抓住了这次机会将此事陷害给你,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的。” 经过傅清欢的挑拨,战天凌的怒意难以平息,眼含怒火:“如果真的是太子,那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天凌哥哥莫要完全相信。换做是他人,我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猜测的,毕竟关系到我们傅家满门,我岂敢轻易诬陷太子殿下?只不过是天凌哥哥在此,我便抖着胆子说出了猜测而已。这也仅仅是猜测。”傅清欢再三强调。 “也就只有你,才能把话说的这样清楚直白。话说回来,如果是太子,一切倒是真能解释得通了。” “天凌哥哥你可千万别乱来?” “乱来?这个时候乱来岂不是个傻子。若真是太子,本王自是要记下这次的事,来日再算账。太子势力根深蒂固,本王本无意于争夺什么,不曾想他倒是先对本王出手了。” “天凌哥哥你放心,我会向皇上说明你的清白的,至于我说的其他的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欢欢,谢谢你。你放心,这件事与你无关。” 战天凌是个心思阴暗,且相当记仇的人,而傅清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战天凌和太子之间的仇恨牢牢系紧了。 战天凌此时想要和地位稳固的太子明争暗斗,那就是自掘坟墓。 战天凌随后离开,离开之前不忘细细叮嘱着傅清欢要怎样在圣上的面前讲事情说清楚。 看着战天凌离开的背影,傅清欢美艳的眉眼间染上了点点不屑与厌恶。 她甚至在心中暗暗起誓着:战天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什么是一无所有,什么是惨绝人寰,她要战天凌一点一点的失去,一点一点的体会。 在此之后,傅清欢并没有主动前去面圣。她还要进宫给太后调理身子呢。 傅清欢在等,等待一个时机。 就算她不去面圣,皇上也会找她的。 第17章 怎会轻易与人结党营私? 傅清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日里按部就班寸步不离的服侍在太后的身边,给太后调养身子,晚上再回返到傅府。 能在太后身边服侍的臣女,傅清欢是独一份儿。就连公主战玉凝都没有这个资格,傅清欢的美差可谓是羡煞旁人。 事不过三日,皇上的人终于还是找上了傅清欢。 “傅大小姐,请您移步到养心殿,皇上召见。” “劳烦公公不要让此事烦扰到太后可好?” 太监会意点了点头,傅清欢跟着他去了养心殿。 傅清欢面圣,虽然面色坦然但心中也还是有些波澜。 刚一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战翼便给傅清欢来了个下马威。 “傅清欢,现在你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太后身边的红人,坐起事来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傅清欢一听此话,立马跪在圣上的面前:“皇上,臣女是万万不敢的。” 见傅清欢惶恐模样,战翼又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朕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你心中有没有鬼?” 战翼的话更像是拷问。 傅清欢明目相望,自是假装懵懂拖延:“臣女臣女真的不知道啊,臣女在宫中一向恪守本分的,也未曾未曾有逾矩的呀?” 战翼冷哼了一声:“福居归鸟图的事没完,朕若是认定是你,早就将你捉拿。今天找你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说一句真话。这件事和你,和战天凌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里应外合放走了当天的刺客战天凌?嗯?” 战翼极具压迫性的问询,尽显王者之风。 “回皇上的话,事情如何,臣女一概不知。但是臣女出现在那里确实是巧合。偶遇刺客也是意外。皇上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府上之人,我那日确实是偷偷的去了寻媚楼。” “你敢拿你们傅家起誓吗?” “敢。”傅清欢抬头看着战翼,并说道:“皇上,傅家满门忠烈,不敢胡为。臣女敢拿傅家起誓,福居归鸟图失窃一事,确实不关我的事,乃至傅家的事。句句属实。” “那也就是说,也不关凌儿的事了?”战翼在试探她。 这要傅清欢如何答? 她三思之后,便说:“臣女和显王殿下是交好,但不代表与之同心一体。傅家的所有都是朝廷和圣上给予的,这是绝对不敢忘的。臣女年纪小,不懂事。但唯一知道的,无论是百里氏还是傅氏,都是朝廷的人,又怎会轻易与旁人结党营私呢?” “而且臣女也不希望因为我出现在寻媚楼一事,而让皇上猜忌显王。我是我,显王是显王。” 三言两语,傅家摘了个干干净净。 战翼见她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样识大体的话,虽心中对战天凌疑虑不减,不全信傅清欢的话,面子上倒也不会为难她。 “你倒是说得通透。朕其实也记得,无论是药王百里青还是玄宁郡主,他们的好在朕的心中历历如绘。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朕愿意给你一份信任,以后,可千万别再去寻媚楼那种地方了!” “臣女明白。” “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下去。” 战翼已经发话了,傅清欢迟迟不走,站在原地,似有话没说完。 “你还有话?” “不知皇上是否相信臣女刚刚所言。但福居归鸟图失窃一事臣女确实不是身在其中。至于显王殿下臣女想要为他求情。” “为什么?” “如果圣上有确凿的证据证实是显王所为,臣女不敢多说一句话。但若只是因为臣女去了寻媚楼而怀疑到了他的身上,那就有点太冤枉他了。” 傅清欢见战翼的眼中莫测复杂,又接着说:“显王如何,皇上慧眼识人肯定不用臣女多做解释。臣女要说的是私下里的显王殿下,他是非分明,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与太子一向交好且尊重。最近一段时间,殿下最近总是去太子府,与太子惺惺相惜,共商国事,兄弟和睦,这是我所知道的。所以请皇上您不要怀疑显王殿下了。臣女实属多言,还请皇上千万别怪罪。” “他最近总去太子府?” 这是在为战天凌开脱,还是在坐实了皇上心中的猜忌? 战翼听闻此言,表面上是毫不在意,内心里风起云涌。 “朝堂之事,也不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看得懂的,你先下去。好好给太后调理身子,懂吗?” “懂。” 傅清欢心满意足的离开。她之所以敢这么说,根本不怕皇上去暗中调查询问太子。 太子和战天凌一向面和心不和,岂会放弃这平白无故送上门诬陷战天凌的机会? 在战翼的眼中,显王一向清高自傲,怎么会突然与太子亲近,多次出入太子府呢? 傅清欢的这些天真直言,无异于给圣上战翼心中的这份猜忌加上了一把燎燎之火。 傅清欢从养心殿出来。就已经是临近夕阳日落。 小六焦急的等在宫门口,已然多时。 “小姐,您可快些回去,咱们傅府可算是出了大事了。” “怎么了?” “您且回去就知道了。” 傅府。 傅家上下,鸡犬不宁。 今儿个下午,文姨娘的小儿子,傅虎上吐下泻的,等到郎中来了之后才得知是误食了泻药一类的毒药,剂量更是不小,再多些就快要肠穿肚烂了。 问题来了,傅虎怎么会误食了泻药呢? 傅虎今年十岁,被文姨娘娇惯的像头驴一样,体型养的横肥,平时也是在院子里横行霸道,馋嘴得很。 文姨娘将这件事怪在了香姨娘的头上,闹得不可开交。傅清欢刚一进门,这俩娘们更是打得旁人都不敢插手。 文姨娘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了香姨娘的脸上:“你这毒妇!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虎儿得老爷宠爱,所以才会害他的!你真是毒如蛇蝎!” 香姨娘虽然心有余但力不足,怎么斗也斗不过文姨娘,更何况府中上下,都是些拉偏架的。 “你莫要信口雌黄!我没做过!” “伙房的事一直都是你来掌管,如若不是你不满意我对你的差遣分配,还会有谁对我的儿子下此毒手!” 第18章 二叔傅决奇 文姨娘猖狂至极,桩桩件件的事情依据拍在了香姨娘的面前,让香姨娘不可否认。 香姨娘平时也不是个善茬儿,唯独被文姨娘压着心里不服多时,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儿。 香姨娘委屈:“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不然,直接去老太太那儿理论便是!” “老太太体弱,应该静养。你如今还想要惊扰老太太?” 两人争吵不断,傅清欢就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 文姨娘永远上风,香姨娘百口莫辩。 就在此时,傅府的北苑那边来了不速之客。 傅决奇,傅决初的亲弟弟,也是傅清欢的二叔。 傅决奇与傅决初不同,此人华而不实,虚张声势。 早年间借着大哥傅决初的将军身份,在朝中混了个一官半职,勉强度日。 后来傅决奇靠着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行事风格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竟混上了太傅的官职,成了太子的老师。 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与见识,傅清欢至始至终都没看出来她这个二叔到底有什么真才实学。 傅家一个南苑,一个北苑,也算是最大程度的分家了。 因为老太太一直在南苑这边,所以傅决奇总是带着自己的女儿傅银霜来南苑走动。 不曾想今天他怎么过来了,难不成父亲不在,傅决奇来主持公道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去北苑告知我们一声?傅虎好歹也是傅家的小公子。” 傅决奇好大的阵仗,一副主持公道的家长模样。 “二爷” “二爷,烦请二爷能给我主持公道,老爷不在,我的孩儿竟如此被歹毒妇人暗害,差点丢了性命!”文姨娘不像刚刚的那样强硬,马上假装柔弱起来。 傅决奇随意瞥了二人一眼,最终也不问事情的缘由,直接对香姨娘说:“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大哥不在,你们内院的事我也不好管,可老太太病重我又不能坐视不管。” “二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傅虎是自己偷吃了毒药吗?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你。”傅决奇的口吻可笃定多了。 香姨娘身上的锅,是怎么都甩不掉了。 “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老太太!” “老太太身体抱恙,不得叨扰。”傅决奇轻描淡写一句话。 “这件事不清不楚,二爷妄下定论,难道就不怕老爷回来怪罪?” “本就是你所为!何来怪罪一说!人在做天在看,我那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这毒妇!”文姨娘上前恶狠狠的揪着香姨娘的衣裳领口,竭尽所能的威胁。 “大哥不在京城,依我看就先送到农庄子里做苦力。不过是个妾而已,这有什么的。”傅决奇倒是果断。 就在这时,傅清欢终于走了出来,一脸笑意欢迎傅决奇:“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叨扰二叔来南苑这里?二叔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怠慢,怠慢了。” “清欢啊,你来得正好。也算是个见证人,香氏歹毒作恶,先送去农庄子里了。等你爹回来,是死是活由他决定。” 傅决奇自然而然的说着。傅清欢听此浅笑,:“出了这事儿,谢谢二叔能从北苑过来。但这毕竟是南苑的事,重要的决定也不能让二叔来做。” “哦?那你觉得我做的不妥吗?难道要让她们两个继续闹下去?” “那倒不至于,不过送去农庄子有点严重了些。香氏再怎么说也是为傅家诞育过子嗣的人,不能这么马虎啊。” “她的儿子是儿子,难道我的儿子就不是了吗?大小姐,都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偏颇?”文姨娘跪在了地上,可怜兮兮。 傅清欢直接不理,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把香姨娘关在柴房不得出,等过些日子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啊。” 这明显就是否定了傅决奇的权威,惹得傅决奇不满。 他眉眼一眯,回问傅清欢:“欢欢,你这是在忤逆二叔,否定二叔吗?又或是包庇?” “那倒不是,只是想了一个稳妥的办法而已。我也没说香氏无罪呀。” “那你就听二叔的。” “二叔,别了。”见傅决奇一再坚持,傅清欢的语调有些强硬,意在阻止。 “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你父亲不在,我就得站出来主持公道。你年纪小,不懂。所以别插手了。” “没错,您是主人。但并非我们南苑的主人。我哥哥在,我在,我们南苑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自会妥善处理,等父亲回来。文姨娘是受害者,我们也更不会屈着了她,您说对。” “傅清欢,你是在跟我顶嘴吗?我可是你二叔啊。”傅决初若有所思。 “不是顶嘴,而是提醒。”傅清欢上前一步,嘴角带笑,毕恭毕敬的小声说:“我知道二叔乃至整个傅家宗室都偏向文姨娘。但你这么把香姨娘送进了农庄子,来日我一彻查若真不是她所为,那不就是打了您的脸吗?” “你既然知道宗室的态度” “我是知道宗室的态度,但是在这儿,您脚下踩着的这块儿地界儿,它不是您的,也不是宗室的,而是我父亲的。父亲不在,文姨娘又并非当家主母,我是傅家的嫡女,就有这个权利。” 傅清欢人不大,却有足够的气场去与傅决奇对峙。 凡是帮助文姨娘的人,都是傅清欢的敌人。 况且傅清欢知道这个二叔并非善类,又怎么会轻易让他越俎代庖,越闹越乱? 傅决奇吃了鳖,暗自记下。甩袖离开之际不忘警告傅清欢:“等你父亲回来的。” “恭送二叔!” 傅决奇走后,便是傅清欢的主场了。 文姨娘破口大骂:“傅清欢,你没良心!你不分是非曲直!” “我又没说不管,文姨娘何必如此动怒?”傅清欢考虑一番后,说道:“先找个郎中,好好给傅虎诊病,不得有闪失。至于香姨娘,你掌管伙房,此事你确实难辞其咎,先关到后院的柴房里,面壁思过。等事情明朗再定夺。” 第19章 对她施以援手 香姨娘松了一口气,文姨娘十分不满。 “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作个天翻地覆吗?” 文姨娘愤愤不平,只能暂时放下。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是戴罪之身,按照祖母的规矩,每日午后,傍晚,祠堂外跪着思过一个时辰,明白了吗?” “明白了,还请大小姐您能明察秋毫,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香姨娘不忘帮自己辩解。 “够了,别再说了。” 文姨娘瞪着傅清欢的背影,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她是恨毒了傅清欢。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香姨娘的每一天过得都不舒服。 傅虎算是脱离了危险,重回往日的活蹦乱跳。 文姨娘虽然没能一并处置了香姨娘,但暗地里也没少给香姨娘下绊子。 送馊饭,让下人去打耳光,甚至是在香姨娘的被子里放老鼠虫子。凡是能让她出气的,她都做全了。 傅清欢看在眼中,直接无视。 要说香姨娘这个人和文姨娘其实是同类人,差就差在了她文姨娘混得好,不如她圆滑,以至于一直抬不起头来。 所以前世的时候,香姨娘最终还是屈服于文姨娘的淫威之下,成了她的狗腿子。 不知这一世,香姨娘能挺多久。 人不如狗的日子让香姨娘在院子里受尽了委屈苦楚。 时值雨夜,瑟瑟轻寒。 祠堂外空无一人,只有香姨娘一个人跪在雨中,浑身湿透发抖。 “冷吗?姨娘?” 香姨娘闻声逐渐抬眼。 一双玉嫩白皙的手,一个温婉空灵的声音。 傅清欢居高临下,朝着香姨娘伸出了援手,清丽的目光意味深长 “谢谢大小姐” 祠堂的一处暗室里。 傅清欢将手帕子递给香姨娘,道:“擦擦。” 香姨娘这些天以来老实了许多,卑微接下帕子:“谢谢。” 傅清欢手拄着桌子,静静看着香姨娘这副狼狈模样:“我本是路过看看姨娘,不曾想姨娘竟是如此窘境。你是知道的,我的这些惩罚远比二叔他们的轻多了,我是在帮你。” 香姨娘突然跪在了傅清欢的面前求饶:“大小姐,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等老爷子回来,您能不能让老爷子还我清白啊” 傅清欢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看着香姨娘:“姨娘,我自是相信你。但未必所有的人都相信啊。你说不是你下的毒,可经过这些天的调查除了你以外根本就没人有这个机会给傅虎下毒。” “真的不是我。” “那就奇怪了,不是你,还会是谁呢?难不成还会是文姨娘自己下毒害自己儿子吗?” 傅清欢的一句话,俨然成了点拨香姨娘的金句,香姨娘瞬间想通了:“大小姐,实不相瞒。我若想害,必会害死那孩子,干嘛非要让那孩子单单只是中毒呢?文氏想要除掉我,棋险一招儿给自己儿子下毒也说不定啊。大小姐,明查。” “若真是如此,那你这罪过倒真是洗不清了。就怕有人是故意陷害你。”傅清欢摆弄着手中的帕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香姨娘瞪大了双眼,几近恳求:“大小姐,您得救救我。如今这南苑里可就您一个明白人儿了。” “先不说帮不帮的。你自己得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文氏要陷害你呢?是因为你有儿子?你那儿子才七岁。她最大的儿子都十六了,你能威胁到她吗?她就是想要除掉你而已,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没长脑袋入了文氏的算计。我这次帮了你,你下次依旧会被文氏算计。” “大小姐,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只要大小姐愿意帮帮我,我定会感激不尽。” “你和文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文氏有宗室的支持。有父亲的宠爱,又有两个儿子。但你呢?你就只有一个儿子而已,你若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下次文氏豁出去毒死了傅虎赖在你的头上,我看你怎么办?这是我能帮得了的嘛?” “正如这次的事情一样,虽然你和文姨娘平时争得火热,但是关键时候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时候,你就只能束手无策,不是吗?” 傅清欢软绵绵的话如同诛心的刀,每一刀都扎在了香姨娘的心口。 同时,又激起了香姨娘的仇恨 “是啊,是啊我可怎么办啊” 香姨娘慌了。 傅清欢看香姨娘这个可怜的样子,不禁叹了声气:“事已至此,你又有什么出路呢?” “我有出路,只要还有来日,我定不会让那文氏的日子好过!绝不!” “为母则刚,长点脑子,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不是吗?别再被人算计了。”傅清欢忽然起身,将香姨娘扶了起来,帮她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本小姐一向都是不偏不倚,看不惯暗地里那些脏东西。这次的是我可以帮你,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谢谢大小姐,大小姐仁厚。” “行了,今天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等过些时日不等父亲回来,我便找个人给你顶包,这样就算父亲回来了,也拿这事没辙。” “香氏在此谢过大小姐,定当谨记大小姐恩惠。” “香姨娘保重。” 傅清欢转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小六不解的问傅清欢:“小姐,您为什么要帮香姨娘?你跟她没什么交情啊。” “看不惯文氏的作威作福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哦。” 傅清欢半句话多不多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景华院。 斟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驱一驱雨夜的寒气。 饮茶间,傅清欢露出一模略有深意的浅笑,屋子里连根蜡烛都没点,乌漆嘛黑的。 第20章 偏要把事情办得如此磕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人都不会想到,那傅虎所中的毒,是傅清欢下的! 为了成功嫁祸给香姨娘,她故意用了一种很简单的毒药。不光不惹人怀疑,还能达到目的。 傅清欢是绝对不允许如前世那般,眼见着香姨娘甘心屈居文姨娘之下,与文姨娘联合,蛇鼠一窝。 她现在要做的,是给文姨娘培养一个仇人,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香姨娘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未来,便再无与文姨娘和解之可能。 而自己顺手帮了香姨娘这么一把,倒是说不定能给自己找一个帮手,让自己利用。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傅清欢找不到不做的理由。 想起这里,傅清欢的樱唇轻抿着,明明美艳无双的眉眼间染上了丝丝复杂与算计。 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三日后。 前几日下雨的缘故,这几日天气凉爽,气候宜人。 傅清欢最近几天难得清闲,便整日窝在府中。 这日一早,北苑那边便来了人,领头的是傅决奇的女儿,傅银霜,刚一进院阵仗颇大,弄得人尽皆知。 傅银霜生性傲慢无礼,根本没理南苑这些人,恨不得直接将寿安院的傅老太太给揪起来带走。 美其名曰,是带着祖母去北苑住一住。 傅老太太七十多岁,身子骨一向孱弱,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家丁们赶在傅银霜带入闯入寿安院之前便将其拦下。 “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赶紧退下。我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来此接祖母去我们北苑的,你们岂敢拦着?” 傅清欢闻讯赶到,及时制止。 “是我让他们拦着的,妹妹有什么不满冲我说就行了。” “你?全院都也没人阻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挡路?” “父亲出征,哥哥上朝,妹妹你可真会挑时间来,姨娘们更是不管这些事,她们巴不得祖母走了才好,立规矩的人走了,他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你说这么多没用,父亲也是家长,难道想要接走自己的母亲去北苑待两天难道有什么过错吗?”傅银霜相当硬气,面对傅清欢丝毫不虚。 “今天,你接不走祖母,而且祖母的身体也不适合来回折腾,请回。”傅清欢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北苑这么作妖儿。 “我看你是私心叵测,傅清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同样都是孙女,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承欢在祖母的膝下,而我就要隔三差五的来看祖母?别忘了,我父亲也是祖母的亲儿子。” “我本不想把事情说得那么难听,但你们偏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磕碜,那我就不介意跟你说一说了。”傅清欢振振有辞,冷静沉着:“祖母一向都是偏爱二叔的,祖母当初就身体不好,二叔生怕累赘,如今倒是后悔了?趁着父亲不在的间隙想要接走祖母?你是奔着祖母来的,还是奔着祖母的家财来的?” 傅家老太太出身名门,是商贾之女,早年家道中落,手里是有些家底儿的。 早年傅决奇并不知道自己母亲手里还有些家财,最近几年老太太病重才略知一二。 要傅清欢看,她这个二叔就是不想让傅家安宁。 傅清欢的话虽然直白,但句句属实,以至于傅银霜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傅清欢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不想要安宁那就都别安宁。这么大的事儿,二叔今天怎么不来了?难不成是前两天插手南苑的事儿吃了鳖,所以让你这个当女儿的来给我添堵的?” 傅清欢的每句话都不留半点儿情面,傅银霜气急败坏的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傅清欢的脸上。 “同为嫡女,我真该教教姐姐怎么做事。”傅银霜猖狂说道。 傅清欢捂着被打的脸颊,不为所动的看着傅银霜,心中可没有半点儿的委屈。 “傅银霜,理亏就要打人吗?” “错,是帮你清醒清醒。” 傅银霜满脸傲气的看着傅清欢,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儿。 傅清欢上去就是一巴掌回敬给了傅银霜:“这巴掌是还你的。” “啪!”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这巴掌也是替你清醒的,我傅清欢向来讲理,有那份孝心是难能可贵,等父亲回来了再议什么都好说,别在这钻这蚂蚁空子,以为傅家没人了是吗?” 傅银霜捂着脸,错愕委屈的看着傅清欢,步伐彰显着惧怕与败退。 傅清欢步步紧逼,最后又是一巴掌,瞪大了双目用极其可恨的口吻告诉傅银霜:“最后这巴掌是总结,明白吗?” 傅银霜纵使有万千的想法,如今也不敢露头儿了。 可她又不甘心白来一趟。 两人吵得凶,惊动了老太太。 “够了!够了!你们还真是丢人现眼!” 傅老太太在下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傅银霜的两侧脸颊被打得红肿,傅清欢的左脸也有个红印子。 傅老太太呵斥二人:“都是姐妹,为何要如此刁蛮!都不能各让一步吗?”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傅银霜委屈的扑向了老太太,眼泪汪汪:“祖母,我可算是见到您了,霜儿都快要想死您了。原本想要接祖母您去北苑住两天的,可姐姐她姐姐她” 傅银霜的小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颊上,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老太太怜爱的看了看傅银霜,有转头看了眼傅清欢,瞧着了她同样微红的脸颊,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公正的说:“有什么事,可以好说好商量,为什么要动手?坏了一家人的和气!” 傅清欢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她知道祖母一向是个头脑精明的明白人。 “祖母,你要为霜儿做主啊祖母!”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清欢,你说事起是何?” “回祖母的话,二叔那边要接走祖母您,一再坚持无果,便动了手。孙女是觉得,二叔想要接您去北苑几天也没错,问题是时候不太对,父亲又不在家,他大可以等父亲回来一切好商量,倒是不用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第21章 本王今儿个头七 傅老太太点了点头,初步了解了情况:“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傅银霜见事情没往自己想象的方面发展,立马努力了起来,跪在傅老太太的身前:“霜儿和父亲都没想那么多,毕竟是一家人,为何要为难彼此呢?霜儿只是想祖母了而已啊。” “是啊,是啊。霜儿小姐也没有什么坏心,的确是大小姐想多了的。”文姨娘在一边附和着。 “祖母”傅清欢刚想开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傅老太太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傅清欢不用再坚持。 傅老太太选择了一碗水端平。 “清欢说的有道理,但是银霜也并不是在无理取闹。不如这样,刚好我的身边也缺一个陪我说话的人,银霜就留在我的身边,陪陪我。” “谢谢祖母,孙女最喜欢祖母了。”傅银霜瞬间喜笑颜开。 “祖母这行吗?”傅清欢有些不解。 “没事,没事。难道咱们南苑还差银霜一口饭吃?” 老太太发话了,傅清欢就只能作罢。 接不到老太太回北苑,那就留在老太太身边。 在傅清欢看来,傅银霜这分明就是退而求其次! 南苑无缘无故进了一匹北苑的狼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傅清欢再开口那就是不识大体。 心中虽怒,但依旧心平气和的离开。 小六在一旁也察觉出了主子的微怒,在一边规劝:“小姐,您别再生气了。好在没让他们把老太太接走,不然这事儿又说不清了。” 傅清欢本来就生气,小六这么一说,他更加生气了。 她回头幽怨的瞧了小六一眼:“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说完头也不回的自行离开了。 今日早朝,宫中传来了消息,皇上早朝勃然大怒,不满显王战天凌处理的军中事务,夺了战天凌暂管军中的权利,由太子和傅云起共同处理。 圣上此举,估计是对已经对战天凌有所防备,有所厌恶了。 皇上向来相信太子,可为什么要让哥哥与太子共事呢? 傅清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圣上不够信任傅家,皇上向来欣赏傅家人的能力,可又害怕傅家会成了战天凌的党羽,所以借机将哥哥调任与太子共事,也有监视的意思。 想要亲手给战天凌挖个坟墓,看来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傅清欢今天打算进宫去服侍太后,给太后诊脉,抓药,继续为其调理身体。 傅清欢途径后院,偶然听见了有些动静,便走上前查看。 只见战如尘正悠闲的坐在墙头上,意图吸引着傅清欢的注意。 “咳咳,咳咳”他故意咳嗽了两声,谁知这女人眼睛好像是瞎了,耳朵也聋了。 那么大个活人,傅清欢怎么会看不见? 傅清欢继续选择无视,匆匆走过。 “咳咳咳咳咳咳” 战如尘撑在那里,嗓子都快要咳出血了,也不见她搭理自己一下。 “傅清欢你看不见人?还是听不见声?” 战如尘身手矫健灵活的直接从围墙跳到了傅清欢的身前,拦住了傅清欢的去路。 “怎么?头七了,是人是鬼?” “你都看见本王了,你说本王是人是鬼?” “我以为我通灵了呢,恰好在小郡王您头七这天儿,遇见了您。” 傅清欢阴阳怪气的,其实并不想和他打交道。 战如尘若有所思的向着她靠近,好看到极致的眉眼间带着无限暧昧的样子或许只有傅清欢能刀枪不入,傅清欢嗤之以鼻:“你干嘛!” 战如尘轻轻附身,嘴角温热的气息停在她的耳边:“我的小救命恩人,我说你当天怎么甘愿留下呢?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这是有多大的仇儿啊,用自己却换取圣上对战天凌的猜忌与厌恶,你是真不怕皇上迁怒于你们傅家呀。” 傅清欢默默不语,明丽清透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看。 傅清欢讨厌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图谋不轨,而战如尘缠着她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叵测 “皇上知我傅家满门忠烈,也自然不会过度猜忌。至于他对战天凌的猜疑,那也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徒生而起,所以与我何干?” 傅清欢细语绵绵,骨子里有一种别样的沉稳冷静:“而且我既然救了小郡王的命,又帮小郡王隐瞒了下来。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还来这儿质问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本王已经把尸体处理掉了。” “那是你应该的。” “话虽如此,本王自是应该对姑娘感恩戴德,可不把你绑在身边,本王这心怎么一点都不踏实啊。”战如尘的话,撩拨一下小姑娘那是势在必得,但傅清欢却不感冒:“那听你这话意思,是黏上我了?” “嗯”他竟点了头 “那我是造孽了,还是积德了?惹得小郡王要以身相许找我报恩不成?”她挑逗的问。战如尘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尖尖的下巴,相当认真:“积了大德了!” “我就不该救你,省的你现在在我面前想入非非,粗蛮无礼!” 看着傅清欢无比认真的样子,战如尘自是憋不住心中的笑意,乐出了声儿:“逗你呢,别当真。” “无聊!无良!无脸!无皮!” 傅清欢转身要走,知道跟这赖皮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小郡王,失陪了。” “别走,找你有正事儿呢!” “免谈!” “老子头七你都不理,信不信老子缠你一辈子?”战如尘扯着脖子喊,该说不说,还是这句话好使 傅清欢驻足停留:“说!” “本王知道你为何在意淑离的尸体,也知道你为什么会等在太子府守株待兔。因为你想要找出那个杀掉离陷害药王谷的人,对?” “就算你猜对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陷害了药王谷?”战如尘墨沉的眉目间恰似对这个女人的考验。 第22章 从你心上走 傅清欢冷哼了一声,自是不愿意和不想干的人透露太多。 “小郡王不妨有话直说,我脑子笨,参不透。” “瞧着这态度应该是知道是谁了。反正也对,你看了本王的伤口,也不难推测出是北寒府的人了。” “既然小郡王把淑离的尸体毁掉了,我又知道了谁在背后栽赃陷害我们药王谷,这件事就算是了了,小郡王何必再旧事重提。我知道我们药王谷存于世多年,北寒府有点心思也是情理之中” 没等傅清欢把话说完,战如尘伸手弹了下傅清欢的脑瓜门儿,挑逗的说:“小东西,本王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笨。” “你!” “先说那安庆,骁骑营统领,现在主管皇宫里的禁卫军。那是个当初进宫差点挨一刀成太监的莽汉子,你说他和北寒府对福居归鸟图想入非非是什么原因?拿回家铺地面儿?” “你是说” “安庆和北寒府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战如尘从怀中不紧不慢的掏出了块腰牌,递给她:“你可以看看这个。” 傅清欢定睛一看,那是药王谷的腰牌。 上面写着的是:一等毒女,绿翘。 “什么意思?” “这是本王当日在和北寒府元逸交手之时,从他的身上不小心掉落的。按照本王的思路来想,其实你们药王谷早就已经不安全了,北北寒府所渗透。至于为什么?不一定是栽赃陷害这么简单,如果淑离的尸体被送到了御前,觊觎福居归鸟图的人就变成了你或者是百里长啸。药王谷存在多年,不可能一举被磨灭” 听完战如尘说到这里,傅清欢清丽的目光逐渐化为睿智:“是吞并?” “这或许是一个大的政治党羽,已知成员是北寒府的元逸,骁骑营的安庆。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想要吞并药王谷,这样解释一切就说得通了。” 最可怕的是,战如尘的每一句话,每一句猜测都听出了道理。 没错,她当初真的以为北寒府这么做,只是想要将药王谷取而代之,从未把事情往深了想,可当战如尘把那枚从元逸身上得来的药王谷腰牌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事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傅清欢带着猜忌的目色,嫣然一笑审视着这个目的不明的男人:“小郡王跟我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利用我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当然不是,本王若不捡到这腰牌,那本王报恩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许了,至于有了这腰牌,直接抵了,两不相欠!”战如尘伸手将腰牌扔给了傅清欢,傅清欢默契的接住。 “那我还真要天天给这块腰牌上香,挡灾了,挡灾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的目标一致之时,应该就不算是利用了?”战如尘俊睫带笑,绝美的凤眸像是挑逗之余又耐人寻味,风起云涌。 傅清欢权当没听见这句话。 “小郡王,您是从墙上走,还是从门走?要是从门走,我可以送,要是从墙走,我可以帮你加加油,使使劲儿。” “本王从你心上走。” 玩世不恭的坏笑,赤裸裸的调戏作弄。说实话,傅清欢确实有那么一瞬心神不宁。 战如尘说完便翻墙离开了。 傅清欢呆呆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嘴里嘟囔了一句:“为何会有如此不正经之人?” 对于傅清欢来说,战如尘这种人远比战天凌要可怕得多。 战天凌是只对她一个人伪装,欺骗 而这个战如尘是彻头彻尾的伪装,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什么,傅清欢并不想要了解知道。 这是显王御前失宠后算起,傅清欢的第一次进宫去服侍太后。 不知太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傅清欢虽然心中有些战战兢兢,但表面依旧坦然。 太后坐在凤位上,慵懒的闭着双目问着傅清欢自己的身体情况。 “怎么样?脉象如何?哀家最近觉得身体乏累,精神萎靡,调理了多日并无好转啊。” “太后娘娘近日的睡眠如何?” “不错。”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后您的病就是因为早年间过度操劳而愁思郁结积攒下来的,所以调理起来也要慢慢来,好在在玉菇的加持下,您的睡眠有所改善,这就是好兆头了。” “哀家很信任你,但是你也得做的出让哀家信任的事儿。”太后轻轻的扶着额头,语气渐渐变得凌厉刁蛮:“傅清欢你可知罪?” 傅清欢见情况不妙,立马跪在了太后面前:“清欢恪守本分,何罪之有啊?” “凌儿御前失宠,难道不是你害得?如果不是你出现了寻媚楼那种地方被捕,皇上怎会无端怀疑起了凌儿?” 太后永远不会知道,圣上对战天凌的极度的猜忌到底是因何而起。 “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当日确实唐突,才会惹下祸事,一切皆为巧合。且臣女已经和皇上解释过了,皇上也相信臣女,不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臣女的。太后娘娘开恩呐” “在皇室,解释是最无力的。圣上只所以是圣上,那边是他认为什么便是什么,他觉得如何便如何!你的解释有什么用!圣上不还是借着由头贬责凌儿了吗?” 太后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将怒气都撒在了傅清欢的身上。 “太后娘娘说的是,可臣女想问问,若没有我的这件事难道皇上就对凌哥哥完完全全的相信吗?” “你!” “臣女只是一说,并无恶意。是打是罚,臣女愿意承受,只希望太后娘娘莫要气大伤身,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太后轻蔑的瞥了傅清欢一眼,满是厌恶却心中明镜这是个对凌儿有用的女人,忍下怒火火:“你早晚都会是显王妃的,行事要得体,不得有误。凌儿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的扶持也极为重要,哀家看好你,你以后可别让哀家失望啊。” 给点点收藏呗,铁铁们 第23章 云贵妃 “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女都明白。” “哀家若是想难为你,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说,哀家的目的是提点你,为的是日后你能顺利成为一名合格的显王妃!” “臣女明白。”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太后的招数也就不过如此 “对了,你为哀家调理身体多日,你的医术哀家也看在眼里,超越宫中多数的太医了。哀家倒是想让你为一个人看病呢。” “太后娘娘请说。” “云贵妃入宫多年,是皇上的宠妃。可她的身子却一直病恹恹的,太医调理多年也不见好。说是身子骨娇弱,药是没少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无疗效,你去给云贵妃看看。” “本来哀家也不想管这些事儿,不过就是个嫔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皇上忧心啊,因为云贵妃的病,皇上分心不少,所以哀家才会想办法让为皇上分担,解皇上忧心。” “太后看得起臣女,是臣女的福气。等下清欢就先去太医院看看云贵妃娘娘的脉案。” “去,去。” 傅清欢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她又不是太医,就在太后的身边全是为了虚假的巴结讨好,何故又要去给嫔妃诊病? 后宫关系错综复杂,傅清欢参不透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照做。 果不其然的是,傅清欢前脚儿刚去太医院翻找查看云贵妃历来的脉案,后脚儿就被人掳去了凤仪殿。 凤仪殿,那是皇后的寝宫。掳走她的人很不客气,直接将她一脚蹬在了皇后面前。傅清欢头晕脑胀,根本不知为何在这。 皇后傅清欢有些惹不起。 皇后坐在凤位上,秀目轻眯的看着狼狈的趴在下面的傅清欢,忍不住呵了句:“抬起头来!在那算计什么呢?” 没错,傅清欢的确是在琢磨些什么 傅清欢规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微微抬头:“臣女傅清欢参见皇后娘娘。” “本宫知道,你不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嫡女傅清欢吗?”皇后的威严非常人所能及,特别是对傅清欢,眼中更是多了一层敌意。 “你在太后身边待久了,怕是不知道后宫里的规矩了?贸然翻看后宫脉案,是何居心?” “臣女并无居心。” “那是为何?” “是太后娘娘要臣女给久病不起的云贵妃治治病,给皇上解解忧,不知哪里冒犯了皇后娘娘您,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的瞥了傅清欢一眼,:“宫中太医云集,轮的着你?” “太后娘娘懿旨,臣女确实不敢违背啊” “行,既然是太后的懿旨,本宫又怎么会阻拦你呢?”皇后阴阳怪气,越发奇怪,:“不过后宫不光只有太后,还有本宫。本宫今日就提醒你一句,在这宫中做事,要明白什么才是分寸。” “就算有一天云贵妃病入膏肓,不治而终。或许和太后有关系,但和你们傅家可以说是毫无关系?命,就只有这么一回,怎么珍惜是你自己的事,懂吗?” 傅清欢胆战心惊的听着皇后的话,虽还弄不清云贵妃的病情,但基本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 傅清欢微微抬头,浅浅一笑:“皇后娘娘,臣女人微言轻,有些事确实身不由己,不想无形之中触怒皇后娘娘,但臣女明白什么是分寸之内。身不由己和明哲保身,二者可以共存。” 傅清欢的话说的更加清楚明白。皇后紧绷着的情绪难得松弛了些许。 “如此懂事,实在难得,本宫信你,不是因为你的话和态度,而是过后再杀你也不迟,明白了吗?” “明白了。” 能够坐稳皇后宝座几十年的女人,没有些狠辣手腕儿是不可能的。 傅清欢这一天也真够难的。 她是看出来了,太后这个老妖婆坑人不浅。不知太后最终到底是什么目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后想知道云贵妃的病症,而皇后想要隐瞒云贵妃的真实病症,自己在这儿中间受着夹板气,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 傅清欢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往云贵妃的云翠宫。 十个随行的宫女里,八个都是皇后的人 傅清欢就在想,这件事要如何做才能让双方满意? 几经权衡之下,傅清欢认清了。 皇后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云翠宫。 卧榻上的病美人娇柔美丽,薄纱批身,姿态婀娜,眉眼间尽显风情万种。 不愧是皇上所牵挂喜爱之人,傅清欢这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喜欢,别说是男人了。 云贵妃秀目看向傅清欢:“上午太后说赏给本宫一个小医女,就是你?” “回娘娘的话,正是。看贵妃娘娘的气色不错,应该是最近身子有些好转?” 云贵妃深吸了一口气,遗憾的说:“本宫承宠多年,未有子嗣。只因多年前第一次怀孕身子骨柔弱,没能留住龙胎,且又作了病。从那之后啊,身子就是这样,别说是冬天了,就是夏天也倍感虚寒,全身无力。捏着这一口气儿活到了现在,吃什么药也都没用。好在皇上念着本宫,要不然本宫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贵妃渐渐抽泣了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特别容易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贵妃娘娘福泽深厚,总会有康健的一天,能不能让臣女为娘娘诊脉,瞧一瞧?” “那来。” 云贵妃相当配合,看着也不能难相处。 脾胃失和,脉象虚沉,无力如滑珠落地之势,沉弱寒热,又有紊乱之象。 傅清欢紧了紧眉。 凭着脉象来看,云贵妃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用药吊着呢。 单凭云贵妃当下的病症,并不能导致其绝育,顶多就是难以有孕而已。 “怎么样了?”云贵妃问。 “娘娘莫要着急,来之前臣女已经问过了太医您的情况,倒是和当下的脉象相符合。不过对于医治,臣女还是很有信心的。” “怎么治?” “待臣女开上几副药后,再搭配针灸即可,不过在此之前,臣女想要看看您之前吃的是什么药。” 傅清欢因为皇后的阻拦,连脉案都没机会看。 第24章 不对劲儿 云贵妃给宫女使了个眼色,贴身宫女福佳对傅清欢说:“傅姑娘,贵妃娘娘的药都是太医开的,还有一些,你可以跟奴婢过来看看。” “多谢。” 云贵妃就是个药罐子无疑。估计吃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上几倍。 云翠宫有个小木屋,木屋里放着的全是药,一打开屋子扑面而来的药香味儿。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的药啊?”傅清欢惊呆了。 “贵妃娘娘身子骨不好,根本就离不开这些药。再加上皇上记挂,药就从来没断过。这袋子里就是太医给配的药材,给。” “好。” “我先出去了,这里面味道太难闻了。” “嗯。” 傅清欢打开了药包一点点的翻查,才知道皇后在怕什么,以及云贵妃不孕的最终原因。 贵妃在太医院里开的草药,几乎每一味药都泡过了高纯度麝香以及红花的水,再进行二次烘干。 估计这就是皇后的手笔,也是皇后心慌的理由 手段确实残忍,云贵妃若是能生出孩子那绝对是天方夜谭了。 可这和傅清欢无关,她自是不敢戳破。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傅清欢的鼻子特别灵敏,总是在这个屋子里闻到别样的气息。 个子太矮,傅清欢往上使劲儿的一蹦,把上面的红色匣子外加上后面一个不起眼小瓶子给拿了下来。 她刚把箱子打开看了一眼,福佳就进来了,傅清欢马上把匣子放回原处。 “你干什么呢!看完了?怎么在乱翻啊?” 福佳厉声斥责傅清欢,傅清欢假装不懂事的惭愧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掉了就打开看了看。” “那是娘娘不用的,别乱碰,否则娘娘怪罪,也不是你能担得起的。看完了赶紧出来!” “是” 傅清欢像一只耗子一样被赶了出来。 福佳并未怀疑傅清欢的怪异行为,傅清欢却怀疑起了云翠宫的诡异 不对劲儿绝对不对劲儿 福佳的嘴不欠,斥责了傅清欢后也没和云贵妃多说什么,倒是云贵妃,追着问傅清欢情况。 傅清欢满目淡然,不曾有乱:“贵妃娘娘,您不要着急。这些药臣女都看了一遍,感觉正对您的症状,只不过还需要一剂猛药。” “什么?” “以人血养针,日后针灸的效果才会更好。”傅清欢开始胡说八道。 云贵妃愣了下,仿佛有些退缩之意。 身旁宫女唏嘘不止。 “能行吗?本宫现在的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 “当然,请娘娘相信臣女,臣女会尽全力医治的。” 云贵妃考虑了半天,三思过后果然地方着傅清欢凶险一招,不愿意试:“本宫看你是个丫头片子,你先在本宫的身边服侍两天,让本宫品一品你的医术,如何?” “当然可以。” 这个云贵妃完全被傅清欢的胡说给吓到了,根本不尝试。 云贵妃的推脱,就是最大的问题。 云贵妃为了自己的身子,什么猛招都用过,可谓是孤注一掷。哪怕是紫河车她都吃过。唯独被傅清欢一句用人血养针的凶险之术吓到? 傅清欢将疑虑藏在心里,并不外露。 事后,傅清欢禀明了太后情况,又让皇后满意,这才得了出宫的机会,择日再来伺候云贵妃。 也是瞧了,战天凌在宫门外等着傅清欢。 傅清欢这次,可没给战天凌好脸色。 “怎么样了?” “跪完了太后,又去跪皇后,跪完了皇后又去跪云贵妃。这一日确实烦躁,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王爷请见谅。”傅清欢冷着脸说道。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惊动皇后了,云贵妃的病是否有蹊跷?” “那太后让我去给云贵妃治病这事儿里面到底有什么事?让我去给太后当枪使?守着太后和皇后的夹板气吗?” 傅清欢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事儿,而且战天凌和太后绝对通气儿。 战天凌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清欢:“欢欢,皇祖母自有考量。” “她考不考量是她的事,但我奉了她的命去给云贵妃治病,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就会拿我是问。试问谁来护我?你么?” 傅清欢相当鄙视的看着战天凌。 “你别想那么多。”战天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反而根本没把傅清欢的不悦放在眼中,接着问:“这么说,皇后找你是为了云贵妃的病吗?云贵妃是不是病得蹊跷?” “不蹊跷,就是普通的女人病儿而已,全靠那些药吊着,好是不会好了,但是也能撑一点时间。至于皇后,她可能是不希望太后多管后宫的事把我抓去是为了给太后一个警示。” 战天凌越想知道,傅清欢就越不告诉他。 鬼知道他利用自己是个什么目的! “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欢欢,本王送你回去。今日一天你也受罪了。”战天凌体贴的将自己的披风解开,轻轻披在了傅清欢的肩后。 傅清欢点头称谢,跟着战天凌骑马而归。 回到了傅府的时候,夜色已晚,战天凌和傅云起闲聊了几句后便也走了。 战天凌走后,傅云起亲身前往景华院,推门一看,却见傅清欢一身轻装上阵,准备出发。 “这么晚了,你又要干什么去?和显王又闹了什么小脾气?” “我没那个时间去和他闹脾气,随便他是什么目的。只是现在有点情况,我得连夜去一趟药王谷才行。” “又怎么了?”傅云起面露疑色。 傅清欢掏出了战如尘给自己的腰牌:“哥,这是元逸和安庆的人身上掉落的腰牌,是药王谷的绿翘。要不就是绿翘遭遇不测,要不就是绿翘是北寒府和安庆他们的人。” “一块腰牌而已,不能证明什么。” “确实是这样,但是今天的事有些蹊跷。我今天去给云贵妃诊病,无意之间从她的药匣子后面发现了生蛊。” “什么是生蛊?” 第25章 生蛊 “生蛊,是药王蛊的巫毒十二蛊其中之一。生蛊作为其中之一,是唯一没有毒的那一类。它有让人,让动物暂时性生还存在的作用。” “什么意思?”傅云起有些懵。 “假如一个人手臂筋骨寸断,若放上生蛊一只,便可以借住生蛊的力量,暂时性的让伤者的手臂有完好无损的错觉,正常使用。但是这东西越用会越甚,第一次是一只挺了一个时辰,第二次便要三只,第三次便是需要六只长此以往,人可以借助生蛊的力量,却要付出代价,被生蛊所吞噬。” 傅清欢的解释让傅云起不寒而栗。 刚巧不巧,这生蛊恰好就是用她的血所养,她熟悉得不行,哪怕是隔着瓶子,她依旧可以感受到气息。 “生蛊可无限繁殖,云贵妃的药瓶子里刚好就有三只,看着应该就是我养的。如果我此行去往药王谷,药王谷丢失了的生蛊刚好与云贵妃手中的数量相等,那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傅云起忽然明白了她所指:“如果药王谷生蛊丢失,绿翘有问题,那就说明北寒府,安庆,云贵妃他们就是一路人。” “正是。” 傅云起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安庆和北寒府元逸归顺于云贵妃不应该啊,这个云贵妃又没有子嗣,病恹恹的” “这个贵妃才更是奇怪。从她的脉象上来看是因皇后暗中毒害,云贵妃才不能生育。话语间她很迫切的想要个孩子,并误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原因才会有孕艰难。试问这样一个迫切想生孩子的得宠妃子,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小匣子里留着各式各样的麝香,乃至避孕所用的药材呢?” 这就是今天傅清欢在云贵妃那里发现的不对劲儿。 她到底是想生,还是不想生? “会不会是他人所害?故意放的?” “不可能,宫女都说了,那是云贵妃自己放药的地方,谁要是想害她,一走一过下药便是,那明显是她自己的。” 傅清欢悄悄的在傅云起的耳边说出自己的小想法:“我怀疑这个贵妃是假的,她本身可以生育,却不想生育,却又不知真正的云贵妃早就被皇后害得不能生育。” 傅云起一听此话,扑腾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吓得够呛:“妹妹,皇家宫闱可不比咱们内院,不可胡说啊!云贵妃得宠多时不说,她那孱弱的脉象你不也摸了?岂会是假!” “若是习武之人,控制脉象是件很容易的事,而且是如此简单孱弱的脉象,伪装起来可以天衣无缝。”傅清欢并不局限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以我现在就去药王谷,如果一切安无恙,皆大欢喜。反之,我想亲自撕下云贵妃的伪装!” 傅清欢就在怀疑着,北寒府的元逸当初有意陷害药王谷,会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哥,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显王。” “为什么?” 傅清欢默默不语很防备,傅云起并不理解其中缘由,倒也答应了她:“行,都听你的,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据说这个云贵妃当初是南疆进献来的贡品,身世是南疆王捡来的孤女,她又不会有什么同胞姐妹,谁又能假冒云贵妃,甚至是骗过了皇上呢?” “这也是我所想不明白的地方。” 傅清欢暗暗思忖着 她唯一想明白的一件事是:太后和战天凌,还有那个小郡王战如尘,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将傅清欢拉入了这个局中,无法抽身。 这其中到些有什么秘密,还要等她去药王谷一趟才能彻底确定下来。 日常求收的一天。 第26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到了药王谷后,傅清欢所了解到的和想像的并不一样。 一等毒女绿翘,没有任何问题,她的腰牌也都还在。 生蛊却有问题 生蛊是傅清欢养的,一共十一只,却现在只有八只。 很明显,数量对上了,缺了三只 牵连在一起的事,又莫名其妙的断开了,这种感觉就如同齿轮转动却在关键时候缺了一小块儿。 若绿翘没有问题,那元逸与安庆就很难与云贵妃联系在一起。 那么问题来了,云贵妃的生蛊又是怎么回事? 看似有联系,却又没联系。看似平静,却又让人觉得错乱难安。 傅清欢纵然揣着万般的疑惑,也不敢往外多透露半分。 傅清欢之所以笃定绿翘没问题,并不是因为自己单方面判断。 这个绿翘,她现在是尹红妆的一等侍女,几乎寸步不离。 这个尹红妆呢,是百里长啸的心腹,在药王谷有着极高的地位。百里长啸不在,尹红妆代管谷中事物。 虽然尹红妆与自己向来不和,仇视百里长啸对自己所做种种,但傅清欢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她的忠诚。 两人的不合程度,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连傅清欢这个少主回来了,尹红妆都要极力挖苦。 就在傅清欢打算离开之时,尹红妆依旧没忘记好一顿的挖苦。 “少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药王谷这块儿地界儿当真是入不了傅大小姐您的眼了。”尹红妆冷嘲热讽。 傅清欢倒也不以为然:“都叫少主了,能不能尊重点儿?” “傅清欢,我是真看不惯你高贵的样子。占着少主的位置,让我们药王谷所有人都臣服于你吗?别人给你当牛做马的感觉就这么好吗?阿啸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为了药王谷付出了多少,为了你又付出多少?你是狼吗?” “你既然看不惯我,那就努力把我看惯啊,百里长啸为了药王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他是谷主。而我不管我愿不愿意当这个少主,我都是药王谷的少主,无法改变,更没人能改变。巫毒十二蛊,全是用我的血养的,你觉得药王谷离得开我吗?” 她并非觉得百里长啸所做一切是理所应当。 只是傅清欢自己拥有很多,但百里长啸自小对自己情深义重却又孤苦无依,他就只有药王谷这么一个归宿。 她不能抢,也根本不想抢。 “你果然还是猖狂至极,自私自利。我真替阿啸不值!替药王谷不值!”尹红妆对傅清欢毫无人情味儿的回答触怒,使出左手三根银针朝着傅清欢飞去。 傅清欢面对尹红妆的毒针,似乎更加气定神闲,素白两指间掐着的是尹红妆刚刚扔出的针。 傅清欢对此轻轻的叹了声气,苦口婆心:“尹红妆,不是我说你。我娘在时,对你,我,百里长啸,也算是公平对待,细心调教,百里氏对你的栽培也算是毫无保留了。这几年过去了,一只手还依旧只能飞三针?你是真不怕丢人呐。怎么,左边脑袋天天想着怎么跟我作对,右边脑袋天天想着百里长啸?我看没正事儿的是你?” 尹红妆向来要强,岂能允许死对头如此轻视? “傅清欢你给我闭嘴!” “听到难听的话就不想听,看见讨厌的人就不想理?”傅清欢措辞犀利的说:“尹红妆,有那讨厌我的功夫,不如寻思寻思功法,对你来说百里长啸失踪是好事,因为他若回来了看见你如此不中用的鬼样子,不知要把你贬到了哪里。” “你!” “你什么你,你说,你说也说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我要是你就赶紧闭嘴,钻地缝儿。把药王谷那点事儿弄得明明白白比什么都强,告辞。” 傅清欢知道自己的话能把尹红妆气到什么程度。 轻则咬嘴,重则抽脸。 外加上脚下跺坏一块儿砖 其实她们之间也曾经和睦过,甚至是互相了解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如今的水火不容。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百里长啸继任谷主却依旧心系自己开始的。 傅清欢可不愿多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想通了,既然云贵妃的生蛊是药王谷所出,不管谁是药王谷的奸细都一样。 就算不是绿翘,也会是别人。 一不做,二不休。 三蛊才可无限繁殖,傅清欢现在就要去云贵妃那里偷出其中之一,这样一来生蛊没有了繁殖能力,云贵妃等人不会坐以待毙下去,甚至还会再去偷 傅清欢此等疯狂的行为,无人知晓。 静穆庄严的皇宫内,傅清欢在深更半夜上演了一出儿“夜闯云翠宫。” 一身黑衣引于夜色,傅清欢化作行宫刺客,胆大妄为横闯云翠宫。 云翠宫一片寂静,但傅清欢不太熟悉云翠宫,几次都在偌大的云翠宫走错了路。 她在暗中摸索着。 云贵妃的殿门紧紧关着,里面传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云雨之声。 暧昧污秽的声音充斥着傅清欢的耳朵,让傅清欢难以聚精会神的寻找白日里的生蛊所在之处。 该不会是皇上在临幸云贵妃?傅清欢拍了拍额头,自叹倒霉。 整个内殿如此之大,淫乱之声都飘到了外面,可见之荒唐。 想要去后院,就必须绕过内殿。傅清欢谨慎小心的移动着步伐。 突然,淫声止,内殿的门突然开了,吓得傅清欢躲在暗处不敢动弹。 听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脚步声明显是个男人,傅清欢悄咪咪的在暗处探了一眼,那男人身形矮小且壮,根本不是皇上! 云贵妃这是在私通!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怎么就撞见云贵妃这档子事儿了呢? 真是倒霉倒霉,再倒霉! 就在傅清欢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男人从内殿走出来后,看似身心舒展万千,径直走去了后面。 傅清欢躲在草垛子里面,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等到男人走远后,她才敢跟了过去。 第27章 本王就没那个享福的命 那男人走到了云翠宫后院最偏僻的地方,拿起铁锹开始挖,使劲儿的挖。 此等诡秘的行为,被傅清欢看得一清二楚。 偷蛊一事暂且放一放,她想弄清楚这名看着其貌不扬却与云贵妃私通的男人到底是谁。 暗夜之中,只有铁锹铲土的声音,男人挖得好深好深。 终于像是挖到了底,男人放下铁锹,将东西抱了出来。 夜里太暗,视线稍微有些模糊不清,不过不难看出应该是用草席卷着的什么东西。 傅清欢再仔细一看! 男人抱起来的瞬间,她竟看见了草席里面露出来的鞋子! 草席里面裹着的应该是人! 不对!是尸体! 傅清欢的后背一阵发凉,诡异的深夜里她目睹了此人的挖尸行径已经是让人毛骨悚然,不曾想更让人惊诧的是,这云翠宫的后院竟然埋着尸体! 男人扛着草席左顾右盼,打算要走。 傅清欢心里一急,肯定是想要阻止下来,手持银针并挪动了下步伐,不料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引人察觉。 “谁!谁在那!”男人很警惕的站在原地不动。 “出来!” 男人的脚步逐渐朝着傅清欢躲避的方向走了过来。 傅清欢想要将其制服。 就在此时,一个宽厚的大手捂住了傅清欢的嘴,死死的搂住了她,限制了她的行动。 霎时间,她错乱而紧张,抬眼一看竟是战如尘。 战如尘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再发出任何声响。 男人抡起铁锹朝着两人躲藏的方位走来,奈何周围乌漆嘛黑的,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两人在关键时刻的默契,永远无法比拟,战如尘给了傅清欢一个眼神。 一手毒粉,一手毒针,男人若是露头,直接弄死,若不露头,算他命大。 “喵喵” 一只夜猫匆匆路过,倒是救了二人。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放下了铁锹,扛着草席逐渐走远,轻车熟路的离开了云翠宫。 男人走后,战如尘以最简洁的语言问她:“你怎么在这?” “我发现云贵妃偷走了药王谷的生蛊,并将其繁殖。可我弄不清到底药王谷里到底谁是为了云贵妃偷蛊的人,索性来偷走一蛊,这样一来生蛊无法繁殖,他们必会再偷一蛊,我也能引蛇出洞了。” “不是上次本王给你腰牌上的绿翘?” “不太像是他。” “偷到了吗?” “没有。” “你去偷,本王去跟上那男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都跑远了,你能跟上?” “小爷的轻功就算他跑去天边,也能追到。”战如尘的自信总是让傅清欢觉得分外的不靠谱。 可为今之计却又只能这样。 傅清欢去偷蛊,战如尘去追人。 傅清欢偷蛊偷得顺利,战如尘追人追得相当迅速。 那男人抱着草席里的尸体,并没有出宫,而是将尸体换了个地方埋了起来,之后便走了。 埋在了冷宫的旁边,那里真的是鲜少有人。 过了好久好久,在确定了男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之后,两人才开始了行动。 战如尘围着圈好的土坑说:“来,挖。” “挖?” “不挖出来,怎么知道刚刚那男人埋进去的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把那男人留下?” “放长线钓大鱼的前提是要运筹帷幄,而不是打草惊蛇,赶紧挖!” 傅清欢不忍直视的看着黄土厚实的地面,不禁质疑着:“你让我挖?” “不然是本王吗?” “你!” “赶紧的,一会儿天亮了就不好办了。”战如尘“怜香惜玉”的扔过来一铁锹,真心赠予给傅清欢。 傅清欢看着他悠哉的样子,内心满是咒骂,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继续耽误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傅清欢并不接受铁锹,直接上手去挖,战如尘站在一边看着,:“有锹不用?” “我不会用。” 傅清欢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小手还算利落的在地上不停的挖土。问题是这个速度,手烂了也挖不透啊。 战如尘见此情景,自是有些过意不去,冷哼了一声:“本王真就没那个享福的命啊,起开。”说完自己拿起了铁锹开始挖。 傅清欢抬头幽怨的瞧了战如尘一眼,边挖边说:“你真当我不知道?从你交给我绿翘的腰牌的那一刻,或许就注定了会引我查到这儿?” “本王给你的腰牌是真的,不存在什么引不引,这只是巧合而已,不过有一件事倒也不是巧合。” “什么?” “知道刚刚那男人为什么会转移尸体吗?” “为什么?” “因为你奉太后命出现在云翠宫,打草惊蛇了。云贵妃心中有鬼,自然害怕。真正引你入局利用你的人是战天凌和太后,与本王可没什么关系。” “你们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对云贵妃穷追不舍?这其中有什么事?” 战如尘若有所思的瞧了傅清欢一眼,倒也没怎么隐瞒:“她和安庆走的近是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是因为她的手脚不太干净,买官卖官,私相授受。” “云贵妃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势力,她如何做?” “正因如此,才会怀疑她背后有什么不明势力操纵。父王前段时间提拔了个寒门进士入朝为官,结果人死了,官位也被从中天衣无缝的代替。” “查啊!太奇怪了。” “其中涉及太多,若是明查的话实在不可。后来本王暗中查了下,所有证据直指云贵妃。” “原来如此,云贵妃还有这能耐呢?” 傅清欢嘴里嘟囔着,瞬间明白了各方势力暗中调查针对云贵妃的原因。 云贵妃的身后有未知势力的支持 埋得不深,两人终于挖到了草席卷儿。 战如尘上前慢慢的打开了裹着的草席,打开的那瞬间尸臭难闻,尸体的状态也是格外惊悚。 战如尘再也淡定不下去,优雅与俊逸在此时荡然无存。 “呕呕” 他捂着胸口,开始呕吐。 “呕” 傅清欢看着战如尘,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禁调侃他。 第28章 就是喜欢香香的姑娘味儿 “怎么了?有了呀?” “呕” 战如尘吐得更厉害了。 “捂着点儿腰,别动了胎气啊,小郡王。” “你给本王闭嘴。” “切,有什么好怕的!” 战如尘站在一旁来回走动,刚才涌上来的情绪根本就难以平静下来。 他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恶心。 傅清欢瞧了他一眼,相当嫌弃的上前将自己的手帕捂在他的鼻前,:“这样捂着总可以了?瞧瞧您那没出息的样儿?” 战如尘此时是最脆弱的时候,好在帕子上的芬芳馥郁分解了周围的尸臭,让他能缓缓。 他紧着鼻子走上前查看情况:“怎么样了。” 傅清欢蹲在尸体前,仔细查看着尸体。 尸体已然面目全非,浑身的骨肉所剩不多,还未曾完全腐败,但是也有些骨肉已经腐烂得露出了白骨。 “怎么样了?” “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半个月左右。”傅清欢刚要伸手去碰,却被战如尘制止:“本王告诉你,你那手要是碰了,一会儿别来碰本王!” “切,弄得跟谁愿意碰你一下似的。” 傅清欢收手,选择远观尸体。 “是个女的,从所剩不多的穿着上来看”傅清欢歪着头琢磨着。 “生前穿着得体,看样子是宫里的人,这该不会是云贵妃?”战如尘蹲下身子看着女尸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那现在那个又是谁?”傅清欢被此等疯狂的定论为之惊异。 战如尘倒是十分的平静:“尸体的穿着明显就是贵妃服制。你再看尸体的骨肉。身体的腐败的状态,程度都差不多。但是她的面部与身体的腐败程度完全不同,更甚,更严重。” 傅清欢跪在地上按照战如尘的述说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尸体的诡异。 她说:“脸边还有刀口,看样子刀口之大,足以将整个脸皮褪下来,如果云贵妃被剃了脸皮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脸部为何腐败如此严重了。” 此时,战如尘英俊的面容染上了一抹疑思,:“难不成是假冒的?” “什么?” “本王也只是猜测,据传江湖上有一种易容的邪术,可以将容貌易容成任何人的样子。可是仅仅只是让人假扮云贵妃,为何要剥了云贵妃的脸呢?” “或许易容是暂时性的,想要长久冒充云贵妃,可以将云贵妃的脸皮贴在自己的脸上。为了使这张死人的脸皮更加贴合且不会腐败,倒是能用生蛊来维持的,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如今,傅清欢就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可以无限贴合事实。 连人脸都能效仿易容,更何况是换脸了?不排除江湖术士有这个能力。 “看来,事情的一半已经真相大白了呀。”战如尘站起了身子,一手扶着腰,一手用傅清欢的帕子捂着鼻子。 鬼知道他是真觉得尸体难闻还是喜欢人家帕子上的姑娘味儿 “我得将这件事告知皇上!让皇上定夺。”傅清欢连挖出来的尸体都不管了,急着禀明皇上,奈何战如尘阻拦。 “等等!等等!” “不能去!” “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去!难道要云贵妃一直这么伪装下去吗?” “现在你有的证据就只有这一具疑似被剥了脸的尸体。且没有证据能证明尸体就是云贵妃,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测。这份猜测可以指引咱们继续查下去,但不能作为证据公之于众。云贵妃是皇上宠妃,这是其一。其二,一旦事发想要抓住宫中的云贵妃轻而易举,难得是抓住云贵妃背后的势力,以及刚刚逃走的那个男人。” 战如尘的有条不紊,沉稳睿智稳住了傅清欢的心性。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你不是偷了一蛊吗?生蛊无法繁殖,云贵妃的假脸就会挂不住,等她发现了之后必会在药王谷有所行动,你还怕抓不到他吗?弄不好你们那绿翘也是人假扮的说不定哦。” “我要去药王谷,告辞。”傅清欢也在隐约之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等等啊,把尸体埋回去啊,你这么急没用的,这才一晚上没过呢。” “王爷您就不能行行好,多干点儿活吗?全指着我一个姑娘家?” “哟,没看出来是姑娘家啊。”战如尘笑眯眯的冷嘲热讽,另有所指:“没听说谁家的姑娘大半夜的在人家殿外偷听的,还听得津津有味不亦说乎。” “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傅清欢小脸一红,窘迫的解释。 “你不知道是什么声儿,那你怎么不进去救救云贵妃,她叫得多惨烈啊。” “战如尘你无耻!瞧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躲人家床底下偷听呢?” “呵!本王青春正健,自是不会被个半老徐娘的淫荡所吸引,本王就只喜欢姑娘。”战如尘眼中万般撩人,宝贝似的拿着傅清欢的小手帕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你还我!” “不还。” “还我!” “就不还!除非你对本王服个软,说个好话,本王或许会还给你。” 面对战如尘的恩将仇报,傅清欢心中仇恨万般,迅速的蹲下身子故意摸了下尸体,接着小手猝不及防的拍在了战如尘的嘴唇上。 “王爷觉得如何?” 战如尘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而后凤目怒瞪,气得咬牙切齿心里还泛着膈应。 “气死你,气死你!略略略略略略” 看着傅清欢放肆嘲笑的样子,战如尘自是有办法让她瞬间老实,他猛的一下将毫无准备的傅清欢拉到了身前,紧接着疯狂的举动让傅清欢后悔莫及。 他竟吻了她,嘴对嘴的吻了她,虽然吻得有些随意且极具报复性。 随后趁着傅清欢没反应过来之际,战如尘没个好态度的一把推开了她,相当满意自己的行为:“行了,算你遭报应了。” “战如尘!”傅清欢气急败坏的捂着嘴,恨不得将其撕碎。 “怎么?没够?” “你无耻!” “你先惹本王的,本王这是反击而已。”他说的理所应当,格外正直。 殊不知这年头儿反击也要顺便占点儿便宜。 第29章 感谢傅大小姐把本王从楼上推下去 在此之后,两人终于不再吵嘴,将尸体埋在了原地。 然而这件事就只有傅清欢和战如尘两个人知道。 接下来的几日,傅清欢死盯药王谷的动静,终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事过四天后的晚上,绿翘去偷蛊,被傅清欢逮了个正着不说,还被划破了脸皮,撕下了伪装。 一直假扮绿翘的人就是当晚埋尸的男人,男人身手不错出乎意料之外。 几番打斗之下还是让那男人给逃了,留下了的,只有被扔在地上的绿翘的面皮。 傅清欢自觉是自己的无能,没能留住这歹人。 当天夜里,傅清欢去了秦王府找战如尘。 战如尘的书房内,傅清欢面色沉重的将绿翘的面皮扔在了桌上,说:“找到药王谷的奸细了,可是我没抓住,还是让他给逃了。绿翘真的是他假扮的。” 傅清欢唉声叹气,战如尘倒是不以为然,:“他狡猾得很,怎么会轻易的被你这个小丫头给抓住?瞧见了长相了吗?” “瞧见了,看身材应该就是那晚埋尸体的男人,错不了。” “这几天本王也没闲着,专门打听了下江湖上会易容术的那些术师们,也算是有些收获,阿错,过来。” 应战如尘的召唤,月如错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画卷。 傅清欢并不认识月如错,两人面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月如错见傅清欢的存在,打量她的目光更加的肆无忌惮,欣赏着傅清欢的美貌。 “这位姑娘是” “傅清欢,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战如尘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介绍着,又转头个傅清欢介绍:“这位是本王的心腹,月如错。” 月如错对漂亮姑娘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当场握着她的小手激动的说着:“原来这就是傅大小姐啊,久仰久仰。还要多谢上次救了王爷一命,多谢多谢。” 傅清欢面对月如错过分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笑了笑:“好像这件事他本人都没这么感恩月公子您倒是我都忘记了哈哈。” 战如尘铁青着脸瞧着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们俩有完没完?”战如尘忍不了了。 “这有什么的,最基本的感谢还是要有的嘛,对王爷。” “感谢?感谢傅大小姐把本王从寻媚楼上推下去,是吗?” “嘿,小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未免有些狼心狗肺了啊。虽然本姑娘不求王爷您的感谢,但也别太过分?”傅清欢明明不想提起,甚至计较这事儿的,但战如尘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又不是你说要以身相许的时候了。”月如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战如尘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月如错你别在那胡说八道,本王何时说过这话!没说过!” “本王是真没说过这话,真没说过。” “王爷就算是说了,本姑娘还真未必能看上您,狼心狗肺的黑心肝儿。” “多谢放过。”这句道谢战如尘倒是发自内心。余光外,战如尘不忘狠狠地瞪了月如错一眼。 月如错现在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战如尘犀利的眼神足以杀死十个月如错了,月如错惹完了事儿,开始规规矩矩的说事儿了。 “嘿嘿嘿。刚刚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我这就说正事儿哈。”月如错依次将手中的三幅画卷打开在战如尘的面前,解释说:“根据王爷所说的易容术,我这几天在江湖上打听了下。没曾想江湖上还真有这一类的邪术师。经过摸查筛选,总共有以下三人,按照他们的描述,我特意画了出来。” “第一人,是个老道士,没事弄些糊弄人的玩意儿玩一玩。不过他的易容术还算厉害的,利用这个变个戏法什么的倒是挺受欢迎的。” “肯定不是这个。”傅清欢否认。 “第二个和第三个,这俩人一个叫徐大志,一个叫高满。这个徐大志祖上之前是太医,医术了得,奈何家道中落,研究起了美容易容术法,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行踪不定,人称一把刀儿。这个高满更加神秘了,行踪诡秘,但是技术高超。” “那你是怎么弄到画像的?” “这俩人的谋生方式是一样的,就是给妓院里的姑娘们开脸,美容。有的姑娘们不够完美,长相上略有瑕疵,就私下找他们去微调一下。这都是妓院背后的秘密,谁会大方承认自己的脸被江湖术师调过呢,对。两人都是老手,我也是打听了不少妓院姑娘们才知道的,说的模棱两可打听点儿事挺费劲的。” 战如尘指着两幅画像问傅清欢:“你看这两人,哪个像是你在药王谷看到的人?” 傅清欢仔细回忆着,画里难免有些误差,傅清欢在尽力的识别:“应该是这一张,徐大志。我记得他是方脸,大眼睛。鼻翼有一颗痦子,就是徐大志。” 傅清欢越看越笃定。战如尘的眼眸却越似无尽深渊般的莫测,并未因傅清欢的准确肯定指认而庆幸。 战如尘问傅清欢:“确定是徐大志?” “特征都对上了,应该错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高满无疑了。”战如尘反其道而行之,锁定另一人。 “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是这样一个技艺高超的易容术师,还是个暗地里做了不少大事的人,他既然敢去药王谷,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根本不怕被人看到脸,脸就是误导。” 他骨子里的冷静睿智,是旁人所无法超越的。 桀骜不驯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缜密英明的心。 总有那么一瞬间,傅清欢对这个略微表里不一的男人有那么些许崇拜。 他似乎比易容术师还要千人千面,莫测难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战如尘? 傅清欢被他折服了,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去妓院问吗?可月如错都没问出来什么,不是吗?” 月如错插话说,:“我也就是买通了几个妓女问的,如果要深挖的话,或许真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30章 你得让里面的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买通的是哪里的妓女?”战如尘问。 “春影居,高满一直活跃在城北一带的妓院。不过还真挺难问的。小一点的姑娘还不知道具体的,老一点的还不愿意说,我也就打听了不多,勉强将高满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行,本王知道了。”战如尘已然心中有数,对傅清欢说:“得去一趟春影居,你还去吗?” “去啊。” “我看你还是算了,你不怕王爷把你卖了啊?”月如错总是将战如尘“置于死地。” “呵,这我倒真不怕。敢收留我的妓院,不多,不多。” “别废话了,今晚就去。回去换个衣裳,本王城门等你。”战如尘催促道。 “好,没问题。” 傅清欢刚刚要推门离开,战如尘补了一句:“换男装,懂吗?” “哦。” 不就是去个妓院吗,难不成还真怕被扣下了不成? 傅清欢走后,书房里就只有战如尘和月如错俩人。 战如尘幽怨的抬起凤眸,怒视着月如错并质问他刚刚的无礼:“本王什么时候说以身相许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试探,试探而已。不过这个丫头片子倒不太排斥王爷,也是好事。王爷应该知道,笼络权利,就得靠姻亲。王爷您的势力发展必要依靠傅家又或者是平南王的兵权。落入旁人手,不妙,不妙。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嘛。” 月如错眼神清透,思路精妙。 “本王无意,你也莫要瞎扯。你现在需要放出一个消息,越快越好。” “什么消息?” “傅家大小姐调查药王谷丢蛊一事屡有眉目。” “想要让背后的势力越发稳不住,终将露出马脚,可你拿她当诱饵,恐怕她会有危险啊。” “得让背后势力知道,他们要面对并除掉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清欢,他们才会快速的露出马脚。这件事也就快要见光了。” 将这股未知的政治势力歼灭,也是给自己扫清障碍。 战如尘的每一步,都是利用,也是算计,看似有情有义,实则无情冰冷,唯利是图。 月如错是深知其脾性的,劝了一句:“可是这样的话,傅清欢的安危怎么办?她再不济也是傅家嫡女,药王的后人。” 战如尘轻抬凤眸,:“本王在她身边,她又能有什么危险呢?” “那行,我知道了。皇上那边要不要通个气儿?把云贵妃先拿下。” “不急。” “好。” 月如错按照战如尘的吩咐去办事。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正浓。傅清欢和战如尘相约在春影居。 春影居门口车水马龙,人影散乱,那也不耽误战如尘一眼便看见了傅清欢。 战如尘手持着折扇,一身富贵公子哥装扮,气质卓绝,见到傅清欢的第一句便是质问:“我不是让你穿男装吗?你怎么又弄一身姑娘家的衣裳?” “我没有。” “你哥没有?” “穿不了。” 战如尘无奈的身叹了一声,随后对她献出了一只胳膊一侧臂膀,命令:“搂着我。” 傅清欢一愣,十分警惕:“为什么?” “你得让里面的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不然你被人抢走了,那不就是给我添麻烦吗?我是赎你还是不赎你?” “当然赎了!那还用迟疑?” 战如尘面露难色:“赎,确实是不值那个价,不赎,纲常道德上过不去难啊” 傅清欢一听这话,马上搂住了他的臂膀,恨不得将他这半个臂膀给卸下来,惹得战如尘吃痛。 “轻点!你卸猪肉绊子呢你?” “这话说得特别精准,赶紧进去小郡王。”傅清欢得意一笑在他耳畔轻语。 春影居内香烟缭绕,娇影环身,刚一进去就是一股子刺鼻子的廉价胭脂味儿,周围更是浮夸的粉红遍布。 “咳咳,咳咳”傅清欢被熏得只迷糊,看着那些以色示人的女人更是反感至极。 “怎么?不舒服?” “没事儿,味有点冲,咱们还是快点儿,我去问问老鸨。” “嘿,你这么着急干嘛!”战如尘出言制止,却拦不住傅清欢已经奔向老鸨的身影。 傅清欢走上前,拉开了忙碌招客的老鸨:“能跟你打听点事儿吗?” 老鸨子只对来卖身的姑娘感兴趣,傅清欢这种骨子里清高的大小姐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她对傅清欢拍在她眼前的银子感兴趣,索性就正眼瞧了傅清欢一眼:“姑娘,你要打听什么呀,方圆几里就没有我三娘不知道的事。” “高满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没听过这位爷,要是没啥事儿,失陪了。” “拿了钱不办事?” “可我确实不知道啊。这钱我还你还不行嘛?”老鸨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将银子还给了傅清欢。 傅清欢洁白无暇得像一朵莲花一样,怎会明白这里的相处之道? 傅清欢见询问无果,有些急了。一把拉住了老鸨:“你最好老实回答,事关重大,你担不起。” 一听这话,老鸨就更加不耐烦了,赶紧陪笑求饶:“姑娘,您就饶了我!重不重大,我不知道还不行了?靠边靠边,饶了我。” 傅清欢就这么被甩在了一旁,无人理会。 什么都没问出来,本就惹了一肚子气,还半天找不到战如尘踪迹。 结果,一回眸,战如尘折扇掩面笑眼弯弯的游走在女人之中。 二回眸,战如尘的俊色撩人吸引着大多数女人。 再回眸,战如尘就要沦陷了 傅清欢看着怒火中烧,自己在那吃瘪,他在那吃女人红利? 她冲了过去,在女人堆儿里一把掐住了战如尘的耳朵,将他给拎了出来。 还都以为是被家里婆娘抓包了呢 “母老虎来了!母老虎来了!” 女人悉数散去,把傅清欢气得够呛,呵责战如尘:“你到底来干嘛的?你要是来嫖的,我不打扰了。” “你生什么气嘛!没问出来?” “废话。” “我就知道你问不出来,小妞子,还得我来。” 战如尘满身的任重道远,傅清欢也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第31章 靠男色 战如尘悠哉悠哉的走向老鸨所在方向,傅清欢站在原处冷眼相看。 战如尘这样的人间绝色出现在老鸨的眼前,那绝对是老鸨的光辉时刻。老鸨瞬间笑面难掩,如狼似虎般的眼神恨不得将战如尘整个吞下。 两人相谈甚欢,战如尘时不时咬着老鸨的耳朵,不知在偷偷说些什么。 反正老鸨听完后是喜笑颜开,从未有过半点推脱的意思,那捏着手帕的手更是有意无意的抚摸着战如尘的胸口。 战如尘的目色里也是万分挑逗,甚至还搂住了老鸨的腰,格外亲近的与老鸨说不完的悄悄话。 傅清欢是真有点看不下去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直接转过身去,再然后跑了出去。 过后许久,才见战如尘满满的从春影居走了出来,抱怨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害得本王好找。” “那你问出来了?” 战如尘自信一笑:“那是当然,边走边说呗。” “高满是他们这儿的常客,为人嚣张跋扈,脾气古怪。虽然他每回来这儿地方玩得都很过分,不过没人敢惹他,反而吹捧。全因他高超的变脸邪术,美容圣手。妓女们想要把脸蛋儿变得完美就都得暗地里找他。听老鸨说他还自称是什么北祁皇族,妓女们似信非信的,可不管这些。最近他再也没来过了。” “为什么?” “玩大了,他想给妓女赎身,结果妓女不愿跟他,高满就把人给弄死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高满好像也被打了,应该是他背后的人觉得他出风头太甚,把他打服了。老鸨告诉了本王高满的住址,咱们现在去还来得及,或许能抓到人。” “在哪里?” “湛江附近。” “又是湛江?” 上次淑离的住处就在湛江。 “嗯。这次是湛江以西的丛林边,有处木屋就是高满的家。” “那赶紧走,现在出发天亮就到了。”傅清欢急着要找到高满,这件事才能有一个终结,自己的生蛊才能被追回。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本王已经派人去准备人马,等人马一到,咱们就出发呗。” “那也行。” “本王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呗。” “吃?吃什么?”傅清欢语塞,这大晚上的,他怎么这么多的事儿? 最终,也没走远,就在附近的馄饨摊儿坐下了,一边等着人马,一边等着郡王爷用“晚膳” 傅清欢直勾勾的坐在战如尘身旁,不动筷子。 “你不吃?” “不饿。” “那你那碗留给月如错,他一会儿来。” 傅清欢看着战如尘,大眼瞪小眼儿,战如尘心里有些发毛,:“你总看着本王干什么?” “你你是怎么让老鸨跟你说了这么多的呀?我问了好久,还给她塞了银子呢,她都闭口不谈此事。男色这么好使吗?”傅清欢双手捂着脸蛋儿,胳膊拄着桌子。特别好奇。 难道单纯只是挑逗这么简单? 战如尘冷哼了一声,:“知道你和姑娘们的区别在哪吗?” “不想知道。” “姑娘们是香包,又香又软,但你是石头,又臭又硬。本来女人在暗地里找高满美容微调就是一件秘事,你倒好看门见山直接问,人家能告诉都怪了。银子?你觉得老鸨缺钱吗?拿了银子自毁招牌吗?” “你才是石头呢!料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可本王就是比你能耐,让老鸨开了口了呀。” “那你答应了她什么啊,她对你这么言听计从?” “你猜。” 战如尘故意不告诉她。 “你该不会该不会”傅清欢指着战如尘,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 “你该不会是把身体出卖给老鸨了?”毕竟在傅清欢眼中,老鸨能觊觎战如尘的就只有男色了。 而且战如尘刚刚与之那么暧昧 傅清欢转口来了句:“阿弥陀佛” 战如尘原本只是挑着眉,噙着笑意,想看她能想到些什么,没想到她竟然越想越偏。战如尘伸手敲了敲她的大脑门儿:“你想什么呢?是客人!是客人啊!像老鸨这样的最需要的是客人啊!” 傅清欢听此尴尬的笑了笑。 “我以为王爷要英勇献身了呢” “虽然本王确实是容易让女人产生过多的邪念,不过本王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沾些肮脏的东西。” 傅清欢要是没看到刚刚他和妓女们玩乐的样子,或许就信了。她翻了翻白眼,发自内心的呵了句:“这可真是脸皮厚如城墙啊。” “怎么,你不信?” “这还用问” “也对,姑娘们再好也没有傅大小姐香,反正本王觉得,傅大小姐的樱唇软糯香甜,吃了一口之后,还想吃一口。”战如尘一脸的暧昧,傅清欢一脸的阶级斗争,面对战如尘的撩拨镇定自若,一把将其推开:“你是没完了?你信不信我回家告诉我哥,让我哥教训你!” “你要是告诉你哥或者任何人,说本王亲了你,你信不信你前脚说完后脚就成了本王的娘子了?要多快,有多快” “你!” 她怎么就说不过他呢? “行了,本王可没那个意思,你可别多想。小小丫头片子,思想总是那个诡异难猜。” 这时候,月如错已经带人及时赶到。 “郡王爷,人马已到。接下来怎么办全听您的吩咐,我也有点饿了,先吃点哈。”月如错可不见外了,战如尘顺势将傅清欢那碗没动的馄饨的推给了他:“快吃!” “王爷真贴心,都给我晾好了啊。” 战如尘眼见着月如错吃了一大口:“不是,傅清欢剩的。” “噗” 月如错被突如其来的暴击劈成了两半。 “我一下没碰,月公子别误会,连筷子都没动。你别听他胡诌。” 傅清欢相当认真的解释。 都吃了一口了,还怕吃第二口吗? “没事儿,傅姑娘的香。” 战如尘轻蔑的瞧了眼月如错舔狗模样,在桌下死死的踩住了月如错的脚。 第32章 事情原比想象中的恶劣许多 月如错的馄饨注定是吃不消停了。 在这之后便带着人马前往湛江沿岸,高满的住处。 浓浓的夜色,潮湿的天气,越是到了湛江的附近,空气则越是湿潮。 前面的视线极其不好,朦胧间雾气迷眼。 傅清欢自己骑马在前面走,惹得战如尘担忧:“你行不行?要不咱俩骑一匹。” “当然可以,本小姐稳得很。” 前路越来越难走了,地上变得泥泞湿滑,月如错不禁暗骂:“这他么的是个什么地方,能住人么?路怎么这么难走!” “江边都是如此,湛江西面又逢支流汇聚,水汽大一点很正常。月如错,你让咱们的人将丛林的四面围起来,你跟着本王一同过去,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是抓一个人而已,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的围剿吗?”傅清欢问。 “怕有埋伏,人太多了动静也大。” “哦。” 高满的住处越来越近了。丛林深处的一处木屋,毗邻湛江,隐匿在迷雾之中。 木屋里还有亮光,可见是有人的,在漆黑的夜里,那份光亮特别显眼。 走近去看,一切正常。 木屋的门是开着的,原本打算闯进去将其拿下,不曾想屋子里空无一人。 烛火还没有灭,被窝还有些温度呢。 “会不会已经逃了啊,来晚了一步。”月如错眉头拧着,以为错过了最佳时机。 傅清欢观察了半天,谨慎小心的在木屋各处查看,说:“应该不会,桌子上还放着他的工具呢,他用来伪装样貌的脸皮还在。要是逃走跑路,不会连外衣都不穿。” 傅清欢拎起了破布衣裳。 “你看看有你要找的生蛊吗?” “没有,这个屋子里没有,我可以感应到。” 这个屋子里的陈设,怎么都不像是跑路,战如尘说:“那就在这等着,等他回来,就算是跑了,也跑不出包围圈儿。” 傅清欢左看看,又看看:“那我去江边透透气,这里好闷。”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舒服了?”战如尘问她。 傅清欢站在江边妄图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却越发觉得压抑,说:“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你说便是。” “好臭。” “臭?”战如尘还象征性的闻了闻自己的身上,除了妓女们的脂粉味儿,别无其他啊 傅清欢无奈一答:“不是你啦,是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特别难闻。就算是浓雾造成的空气污浊,也不会是这个味道。而且还有一点有些怪。”傅清欢指着江面上停着的船只。 “这船应该是高满的,正常来说,他的船停在江边就行了,可是他偏偏停在了离岸边那么远的江面上。而且固定船只的绳索从船身所在之处蔓延到了他的屋子里。偶有风起船只在江面上更是纹丝不动,过于离奇。” 战如尘听完了傅清欢所言,也觉得奇怪:“船下应该还有东西在固定着船。” 傅清欢看向战如尘:“你觉不觉得被锁在湛江中央的船,像是个标记呢?”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静默而诡异 “那就要看船下江底有些什么了。”战如尘目色一沉,叫来了月如错:“找些熟悉水性的人来,下江!” “是。” 战如尘用实际行动来验证傅清欢的猜测。手下跳入江中探寻其中的诡异。 当战如尘的人游了一圈再次从江里探头的时候,带来的是毛骨悚然。 一具接着一具尸体浮出水面。 一具,两具三具整整十一具尸体! 湛江,瞬间变成了死人江。 这样惊悚场面,看得人后背发凉,毛孔竖起。 傅清欢简直被这样一幕吓呆了 手下浑身湿透来报:“王爷,这船的正下面绑着一根绳子,绳子拉直,直坠江底,如指引一般,顺势延伸至江底沉着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石头压着一张渔网,渔网里全是尸体,这些尸体,都没有面皮” 战如尘远观这些尸体,内心无比沉重。 随着傅清欢的大吼,他原本存于内心的想法也逐渐得以印证。 “杨大哥!那是杨大哥的尸体!一定是他!”她大吼。 “什么?” 傅清欢逐渐失控,指着江中的尸体:“那具尸体是杨兴,兵部侍郎杨兴!他是我爹爹的得意门生,我认得他!就看背影就认得出!” “什么?兵部侍郎?” “可我三天前才看见他,怎么怎么?” 傅清欢的一句话,才让战如尘彻底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些尸体都是朝廷官员的话,那这件事,就大了。” 战如尘阴沉着脸找人将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捞了上来。 尸体高度腐烂,又因为泡在水里根本不可辨认。但傅清欢一再指认那就是兵部侍郎杨兴。 战如尘原本以为,云贵妃,安庆,高满乃至背后的未知势力只不过就是个想要把持权柄的野心家。 如果,这江里面沉着的十一具无面尸体都是真正的朝廷官员的话,那朝廷上的这十一位官员就都是带着虚假面皮的傀儡,污浊荼毒着朝堂多时。 多亏发现及时,如若不然,便是天下大乱! 十一具尸体躺在江边,其实不用在往下想了,战如尘也并非是朝廷之外的人,朝上那些个官儿他依稀都可以识得的。 与猜测八九不离十。 杨兴的离世,给了傅清欢不小的打击。 就在此时,丛林之中有一黑影闪过。 “给我站住!” 那人身手不错,打伤了人夺马而逃。 傅清欢疯了一样跳上了马,勒紧缰绳穷追不舍。 是高满!那是高满! 高满特别熟悉这个林子,守着的人根本就控不住他,高满逃命的唯一阻碍就是紧跟其后的傅清欢了。 高满怎么都想不到身后追逐的这个女人会如此难缠凶悍,怎么甩都甩不掉,明明拉远的距离总是被她追上。 “站住!你逃不掉了!” 傅清欢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去了哪里。她手中掐着的剧毒的银针逆风翻飞,精准刺入高满的胳膊上。 第33章 背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 高满坐在马背上逐渐开始不稳,但马儿飞驰的速度终究没有改变。 只要傅清欢穷追不舍,追上他是迟早的事。 “高满,你不用再逃了,逃不掉的。” 高满一个不稳当,顺势从马上重重跌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呼呼直喘。 傅清欢紧急勒马,跳下了马,死死踩住了高满的胸口处,吼道:“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高满,把生蛊还给我。”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若不还,胳膊上的针毒就会扩散,到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最好是想清楚。”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个高满的嘴不是一般的硬,一点都没有死到临头的慌乱。 傅清欢几乎可以确定的是,生蛊就在高满的身上。 傅清欢没有什么绳子之类的束缚高满,就只能将其踩在脚下。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的血珠滴落,仿佛在召唤生蛊。 生蛊闻到了主人的血气,似找到了归途一般,从高满的衣物里飞了出来,最终落在了傅清欢的手心儿里,被傅清欢手下。 “我养的蛊,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你们偷我药王谷的蛊,惹下滔天祸行,这笔账咱们慢慢算,不急。” 高满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傅清欢,是输是赢还真说不准呢!” “你闭嘴!” 高满不屈不挠的看着傅清欢,俩眼珠子恨不得将其瞪死。 远处的错乱的马蹄声逐渐在往这个方向靠近,大队人马马上就要来了。 傅清欢以为是战如尘的人,可当那些人靠近之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都是生面孔。 傅清欢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她猛然看着脚下的高满,高满猥琐的笑出了声音:“是赢是败,真是未可知呢。” 傅清欢被迅速的包围了起来。 “把她给我拿下!” “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得傅清欢倍感熟悉。 形势瞬间逆转,傅清欢被绑了起来,眼见着高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当傅清欢抬起头来,看见的一张娇美的脸竟然是属于战玉凝的。 傅清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曾经熟识的可爱公主,与当下判若两人。 “公主?” “很不巧,傅清欢。没想到你我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傅清欢瞬间明白了过来 “难道难道” “正如你想的那样,本公主不愿与你多说什么,念在往日你我熟识的份上,临死之前便给你个明白。” 战玉凝的眼中是极尽扭曲的狂妄,她掐着傅清欢的小脸儿,厌恶的扇了一巴掌。 “不过就是偷了你们药王谷几个生蛊而已。你若息事宁人便是最好,不曾想你偏偏跟狗一样咬着不放,查到了这一步,那我又岂能留你?” “战玉凝你是疯了吗?好好的公主不做你偏要当反贼!你是疯了吗?” “公主?什么狗屁公主,能取悦我的就只有权利!这些年养在皇后的膝下,看似是嫡公主,实际上背地里讨好有多累你们谁会知道?我马上就要吞噬整个朝廷了,可是你!就是因为你!” 战玉凝越想越气,她的宏图霸业越走越稳,奈何出了傅清欢这号人物,战玉凝手持利剑,剑指傅清欢的喉咙,轻蔑道:“就凭你,也想扳倒我!” 就在利剑快要刺中傅清欢的喉咙之时,一把折扇稳如飞刃,打在了战玉凝的手腕上,她吃痛一吼,手中握着的剑瞬间扔在了地上。 “谁!” “她板不倒你,你觉得我行不行?” 战玉凝回身望去,却早已被战如尘的人所包围。 “本王行吗?公主堂妹?” “战如尘?你一个狗头郡王,管什么闲事!” 战如尘秀目一眯,骑在马上冷哼了一声:“今天就让你看看,本王有没有这个本事让你束手就擒。来啊,给本王把战玉凝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 “拿下!” 包围在丛林之中的大批人马是皇宫里带出来的禁卫军。 战玉凝的人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冰山一角。 看着这样的包围圈儿,傅清欢并未觉得安全。有那么一刻她才瞬间明白过来。 自己是战如尘钓战玉凝出来的诱饵! 战玉凝心有万般不甘,却不得不臣服在战如尘脚下。 成王败寇,她已经是输家,最终的下场只有被带回了皇宫。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皇宫,已是初晨。 朝阳耀眼,驱散了邪祟,扫尽奸恶。 十一具尸体对号入座,对应的朝廷官员名单已经悉数列出。混在朝中的傀儡的假面也已经被彻底撕下。 假冒的云贵妃是战玉凝特意找的人易容假扮,全部招供。 将云贵妃替换掉,为的就是将皇上身边埋下个眼线。 除了在逃的高满之外,在这坛子浑水里顺利逃脱的就只有北寒府的元逸。 污浊不堪的朝堂剔除了战玉凝所安插的傀儡,但也同样失去了十一位朝廷官员以及其中管辖职责也已经腐朽不堪。 这样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战玉凝的反心已经触动了朝纲,动了根基,恢复起来不知要多少时间。 好在及时止损,顺利将其拔除。 只用了仅仅两天的时间,调查,定罪,宣判。 纵然皇上对这个女儿有万般的舍不得,但也免不了战玉凝祸乱朝纲的死罪。战玉凝一党直接歼灭。 在这件事上,战如尘和傅清欢两人是头等功臣,圣上借着早朝已经将二人的功绩悉数汇报,给予嘉奖。 可傅清欢忧心忡忡,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这日,她特意入宫面圣,只为向圣上说出自己的担忧。 “臣女傅清欢参见皇上。” “哦?你来何事?” “臣女有很重要的事要禀明皇上。” 皇上很是好奇,便给了她这个机会:“起来说话。” 傅清欢谨慎小心的站起了身子,说:“皇上,奸佞乱党已除,朝堂安定。可是还有一件事在臣女的心中悬着,怕是不得不说啊。” 第34章 彻头彻尾的争吵 “你说。” “乱党余孽,高满。也是这场阴谋的主要实施者,是个江湖换脸术师,如今在逃还未曾抓获。” “这个你放心就好,朕自会让人去捉拿。” “臣女担心的并非是这。据打听得知,那人是北祁的皇族,流落在南历。单凭他为什么会流落在南历尚不可知,可皇上想一想,如果公主战玉凝颠覆朝纲,是和北祁的人勾结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父亲如今攻打北祁大捷,收复失地,正准备班师回朝。高满在逃,若真如臣女假设一般,臣女实在担心,余孽高满会不会联合北祁势力在父亲回朝途中摆上一道!” 皇上听了傅清欢的话,不禁陷入沉思,眉头紧紧皱着,他不敢说傅清欢说的没道理,却又不敢轻易开口认同。 过了好半天,皇上才开口:“你的顾虑,完全就是源于旁人的一句闲话而已。高满是不是北祁皇族,尚不知晓,就算他是,又如何?” “皇上,臣女不敢胡说,乱党既已沦陷,必不会全盘脱出。若真有隐患,父亲回朝路上遭遇算计,损失的也是咱们南历的兵力。” “你有这样的怀疑很正常。但猜测就是猜测。朕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而大动干戈。” 在这一刻,傅清欢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天子便是天子,他所需要的是打胜仗的人而已,至于这个人是谁都不重要。 实打实的冷血无情。 傅清欢一再坚持,但却被皇上一再否定:“朕知你聪慧,但有些事光靠猜测是不行的。单凭一个余孽高满传闻中的身世,你便联想出这么多。朝廷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因你的一个猜测要朕调兵去迎你父亲回朝吗?” “正因朝廷如此,更要谨慎行事才对。” “你难不成在教朕做事?” “臣女不敢,父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女并非只是单纯担心父亲。随行的战士们都是我们南历的功臣,是我们的铠甲,臣女不是无理取闹,还请皇上能信任臣女所言,防患于未然。” 内心有多焦灼,只有傅清欢自己知道。 傅清欢几番进言,皆未果。 皇上心里确实是有些怀疑的,但依旧不愿意为了小女子的一个猜测而动用兵力。 “行了,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你的忠心,朕身为天子,也是人。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朕也不想再冒险了。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朕的意思才对。” “可若事情发生了,就来不及了呀!” 说到底,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愿出兵。 傅清欢看着眼前的皇上,莫名心寒,却又在这一刻将皇上的真实面目看得真切。 最终,傅清欢选择磕头告退。 “等等,朕前几天听凌儿说,你查了云贵妃生前的脉案,更查看了她的药,瞧出了些门道儿?” 皇上此话一出,傅清欢瞬间惊滞,甚至不敢呼吸。 战天凌怎么会把云贵妃药材有问题一事告知皇上这边她从未告诉过分毫! “皇上皇上,臣女确实查看了药材,但是那是冒牌云贵妃的药材,有问题是正常的啊。” “朕都知道了,那药就是云贵妃一直吃的,你怕什么?要不是凌儿,朕还蒙在鼓里。” “那药有待商榷,不能为真。” “你莫要害怕些什么,有朕给你撑腰呢。怪不得太后让你去给云贵妃治病,原来她老人家一早便察觉不对。皇后的过错,难道朕还定不得了?” 傅清欢一听这话,天旋地转。 完了完了完了 定是战天凌得知此事,不顾一切借机讨好皇上,惹得皇上皇后离心。 傅清欢冥冥之中,得罪了皇后 她从未打算掺和后宫鸡毛蒜皮的争斗,可却没能隐瞒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傅清欢走出了皇上的养心殿,呆呆愣愣的没精神。 自己的事没解决也就罢了,又添了件事。 傅清欢就想不明白,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哥哥傅云起一人而已,会是哥哥透露给战天凌的吗? 想着父亲的处境,傅清欢不敢懈怠,既然此路不通,她定要想办法保父亲平安。 回到了府中,也是刚巧战天凌在。 傅清欢如疯了一般,不顾身份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战天凌的脸上。 “小姐!” “欢欢,你干什么呢?”傅云起怒斥。 傅清欢两眼微红,指着战天凌大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粗鲁对待本王!” “你自己知道!我告诉你,因为你的一句话,帝后离心!傅家无端得罪了皇后娘娘,若是日后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战天凌你就算不担着,我也有办法让你给我担着!” 战天凌抓住她的手,满含醋意的质问起了傅清欢:“本王未怪你在先,为何来怪本王!你擅自行动,与战如尘威武为何不告知本王分毫,嗯?本王发现皇后谋害妃嫔,致其不孕,难道要知而不报?” “王爷报不报,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要踩在我傅清欢的头上,本小姐不是你的垫脚石。至于本小姐为何会和战如尘为伍调查此事,也不必告知于王爷。” “傅清欢!”战天凌捏着她的手腕,怒不可遏。 她一向乖顺,这是二人的第一次争吵。 “我父亲如今身在险境,我没时间和王爷争执,王爷若是能帮自然好,若不能,离开便是。” “欢欢你太自我了,你的猜测本王听说了,根本就是无端之谈,凭空想象。” “帮不帮是王爷的一句话,你帮也好,不帮也罢。不用转移话题,我跟王爷的争吵也不是因为此事。但王爷若是不顾傅家死活胡来,一心踩之,弃之,那就别怪我傅清欢不顾多年情分。” 傅清欢与战天凌彻底谈崩。战天凌也是堵着气离开。 “你是疯了吗?”傅云起看着反常的傅清欢,抱着她的肩膀质问着。 傅清欢抬眼:“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告诉的战天凌此事!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为何要告诉他呢?” 第35章 被逼上了绝路 “并非是我。” “当真?” “皇后给云贵妃下药,此等大事,我怎么可能轻易告诉旁人!” 傅清欢心里犯了合计。眉头紧紧锁着。 “你不该和显王如此争吵,简直是荒唐,日后怎么办!你和显王如何相处?” “哥,你需要知道一件事,不是傅府靠着他战天凌,而是他战天凌靠着我们傅家。就算我指着鼻子骂他,他日后也会回头,更别说他做出如此不可原谅置我傅家生死于不顾之事。现在已经得罪了皇后,太子那边更是麻烦至极。”傅清欢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她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根本停不下来。 “哥,你手里有多少兵马?” “能动的,只有一千,而且还要背上罪名。” “怎么才只有这么一点?” “我不过是个小将军而已,更何况圣上一向都将兵权把握得很紧,先如今若是硬来的话,恐怕是难上加难,弄不好兵马连城门都出不去。” “哥,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目前来说,没法子,光凭你的猜测,皇上那关根本都过不去。” “哥,你相信我,这的确是猜测。可是战玉凝极真的有可能通过高满与北祁勾结。我真的怕北祁趁着父亲领兵大捷,被北祁摆了一道。”傅清欢言语间的着急并非是常人可以想象。 “我相信你,可是咱们兄妹束手无策。二叔是太子身边的人,若让二叔通过太子之口规劝皇上,或许有效果。可如今太子都得罪了,更没办法了。” “二叔不在这时候参父亲一本就不错了,哥哥还指着他?” 傅清欢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开始进屋收拾行装,傅云起见此情况不妙,赶紧上前:“你要干什么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偷帝令,率三军。”傅清欢的语气里待着焦灼与疯狂,傅云起竭尽所能的抱住了她,吼道:“你这孩子是疯了么?即便你的猜测准确,可你回来之后也是个逆贼的罪名,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莽撞!” “我不是莽撞,而是走投无路了。父亲若因为此事被俘辱在北祁,傅家怎么办?圣上自认为朝廷人才辈出,不缺战将,铁石心肠,冷酷无情。怎会关心父亲安危?” 她是真看透了帝王的无情,同时也为之害怕。 当傅清欢想要守护的一切又再次面临危机之时,束手无策四个字,击破了她最后的防线 “你冷静点,冷静点!不会没有办法的!你若搭进去了,你要哥哥怎么办?”傅云起死死抱住了傅清欢。 这一句话,把傅清欢带回了现实,让她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急,我心比你还急,实在忍不住就哭出来,发泄出来。至于皇上那边,我去求,哪怕搭上傅家满门也无妨。” 在傅云起的眼中,傅清欢一直都是个心智不够成熟的小姑娘而已。 傅清欢逐渐冷静了下来:“哭有什么用?”她挣脱开傅云起的怀抱,神色严肃的说:“哥,就算要去,也是我去。你留在傅家坐阵,有什么事儿是我一个人的,和你们无关。”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我要做的,你不要管。” 傅清欢态度决绝,让傅云起不安。 未出一个时辰后,傅清欢长跪在养心殿门口的消息就已经传出来了。 傅云起前去劝阻多次,可傅清欢依旧是长跪不起。 烈日炎炎,傅清欢只身一人跪在养心殿外,无人理会。 煞白的小脸被火热的太阳烤的微红,整个人头晕目眩。 来来往往的都是前来议事的大臣,见此状,无不驻足议论纷纷。 没错,傅清欢不是跪给皇上,而是跪给往来大臣们看的。 她要以此逼迫皇上出兵保父亲一路平安。这样刚断的做法,只有傅清欢才想得出。 傅清欢知道皇上根本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就在此时,太子战玉箫和郡王战如尘二人一同前往养心殿议事,远远便看见了傅清欢跪在门口的身影。 战如尘俊眸随意瞥了她一眼,识趣的先进去了。太子战玉箫停在了傅清欢的身旁。 战玉箫问:“跪的舒服吗?” 傅清欢不语。 “其实你不必如此坚持。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就算是你让所有大臣向皇上开口也是无用,本宫身为东宫太子第一个反对出兵保你父亲。” 傅清欢猛的抬眼,坚韧之中却带着无助样子,看着战玉箫。 “你的怀疑,或许是对的。也许本宫应该帮傅将军说上两句,但本宫觉得朝廷不缺武将,万一没了傅将军,还会有别人,不是吗?”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但若只是想要和清欢说这些,未免太浪费太子殿下口舌了。” 傅清欢知道,太子不偏不倚,这次就算是磕破了头,也阻挡不了太子的恨意。 太子见傅清欢如此态度,满意的笑了,怨恨道:“你有父亲,本宫也有母亲。你害的本宫的母后与父皇不合,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那不是我说的,我又不傻,况且皇后娘娘已经知会了我,我何必故意说出皇后毒害云贵妃不孕之事?自讨苦吃?” “可显王以此邀功,打压母后,这和是不是你说的,有什么区别呢?” “太子殿下如此说,我认便是。” 事已至此,傅清欢在太子的面前根本无话可说。 再多说什么,都是低贱的求饶和狡辩。 这个锅,她背。 “慢慢在这儿跪着,本宫静等结果。” 太子说完,甩袖走进了养心殿。 所有的事傅清欢都想清楚了,可是唯独只有一件事她至今想不通。 如果不是哥哥将此事透露给战天凌,又会是谁呢? 傅清欢被烈日晒得头晕目眩,暑热难忍,依旧坚持。 门口的太监隔一会就出来看一眼傅清欢的情况,再进去给皇上汇报。 傅清欢看明白了,其实无关什么相信不相信,她一个小姑娘都能想明白的事,皇帝回想不通? 他就是不想多此一举出兵迎回父亲而已。父亲最多也只是他的统治工具。 这样的皇帝,如何以德治天下?傅清欢的心中涌现了无数个大不敬想法。 傅清欢的身子来回晃悠,马上就要跪不住了。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 “起来。” 第36章 他的目色里,有她的期盼 “你起来!” 她好像是在做梦,又有点真实。 抬头一看,是战如尘的俊脸映衬在阳光下,轻声关照着她。 “怎么是你?干什么?” “本王让你起来。”他的语气似命令般。 “我已经走投无路,若今天没有结果,明天我就得谋反了,小郡王还是离我远一些比较好,免得波及到你。”都到了这个时候,傅清欢还不忘嘴硬开玩笑。 “信你还不行?” 他无奈,傅清欢不语。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犟呢?犟得跟头驴一样!” “就算当驴也不会去您那儿拉磨,所以不劳您费心。” 想起战如尘疑似将自己当诱饵捕获反贼战玉凝一事,傅清欢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你!”战如尘倒被傅清欢气得够呛,养心殿门口又不便多说什么。 战如尘气急了,竟不顾影响,直接将傅清欢横抱了起来,意图离开此处。 傅清欢彻底慌了:“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你若多听些话,便也不会落得此下场,给本王老实点,现在你能帮你的就只有本王一人。”战如尘的神色似威胁般注视着傅清欢。 傅清欢美若琉璃般的秀目盯着战如尘的脸。这一刻,她更多的是错愕。 傅清欢立马寻个机会,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警惕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本王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本王说了,本王愿意帮你。” “你要如何帮我?” “简单,北祁的边境永城,是先皇所赐本王的封地,本王年纪尚小,便没有迁往封地居住。且有兵也有马,万一北祁的人真的伙同高满想要埋伏的话,倒是可以增援你父亲。” 听战如尘这么一说,傅清欢的心中的阴霾渐渐的拨云见日。 “小郡王这样说,我自是感激,也是愿意的。可你得明白,皇上不愿,你这属于擅自出兵,若皇上怪罪的话,可就不单单怪罪我们傅家了。” “如今朝事萧条,战玉凝一事已经动了整个南历朝的根基,一蹶不振。皇帝老儿是舍不得兵马去增援你父亲,有人帮他,他有何可怪罪,本王自会让他无从怪罪。” 有那么一瞬间,对于这个男人,傅清欢萌生了些感动,对他改观了不少。 战如尘连马都准备好了,一跃上马,对傅清欢伸出手:“本王已经让月如错先行出发了。一路快马加鞭估计过不了多久,永城的增援就会与你父亲的兵马汇合。咱们俩现在去,还赶趟儿。” 有的时候,傅清欢想要的或许就只是困境中朝着自己伸出的一双手。 他的目色里,有她的期盼。 “你救本王一命,这次之后,就算是还了。”战如尘拉她上马,侧头低语。 “世人皆不信我,为何你信?” “他们并非不信,而是充耳不闻罢了。至于本王” “如果相信需要理由,那和不信又有何分别?” 傅清欢坐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本王的腰上有刺吗?” “嗯?没有啊”她愣了下。 “那你不抱紧?等着跌下马吗?” “哦哦。” 傅清欢这是害羞的表现,那便是彻底老实听话。她的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身,二人就此出发,踏尘而去。 “咱们目的地是何处,北祁边境地形我还真没研究过。”傅清欢问。 “去安城,本王在去之前研究过。月如错领兵的路线,是从永城到安城。你爹领兵收复的失地在西北部,但西北部地势险峻,异常难走,近段时间又闹了洪水,你爹是不会领兵在西北而归的,他们必会绕到安城。北祁人若是想要动手,也必在安城拦截,所以懂了吗?” “懂了。” “别看安城那地方表面太平,实际也有不少的北祁人流窜,屡屡试探。所以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他的沉稳不同于同龄人,年少老成,运筹帷幄。 “谢谢” “什么?”战如尘侧过头问。 傅清欢搂着他腰身的手忽而紧了紧,吭哧瘪肚的道了句:“你真好” “要说就好好说,别弄得跟本王逼了你似的。” “没有这次全是自愿。” “以前也没逼过?”他得寸进尺。傅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些情绪,随他怎么说。 有求于人必要做低伏小 傅清欢是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会是他。 若此次顺利的话,傅家的处境位置,在朝中的形势态度当真要有所改变了。 前世之时,圣上战翼一向弱势,太后执掌大权,手持帝令,战翼眼睁睁的看着亲儿子崛起,将自己赶下了皇位。 重来一世,如今看来,就算傅家不与战天凌为伍,在朝中的处境也是十分艰难。 皇帝战翼不爱才,只爱坐享其成,冷酷无情。 傅清欢的父亲是个忠心耿耿的武将,却也不得战翼爱惜。 傅清欢想起这里,不禁暗下沉思。 这一路上格外颠簸,说快也快,一天一夜的赶路,马上就要到达安城。 两人没休息过,只是中途买了些吃食而已。相比于傅清欢,战如尘或许是最累的。 到了安城,就能和兵马汇合了。 “咱们现在还有多远的路程,要不要歇歇啊?”傅清欢问。 “你累吗?” “我倒是不累,我是怕你累。” “不差这一会儿,咱们出了幽州,就是荒芜人烟的山路丛林了,走出去之后就是安城地界儿。这个时候援兵应该已经与你爹汇合多时了,你不用担心。咱们俩就是去凑热闹的。” “那好。” 丛林阴暗,山路不平。 这是通往安城的唯一一条路,可实在是太难走了,泥泞湿滑的路面偶有积水,崩得傅清欢的裙角都是污渍。 她低头看了眼路,就觉得不对劲儿 有太多马蹄印了。 环顾四周,深暗的丛林里说不清的诡异。 “战如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傅清欢在战如尘的耳边低语。 “怎么了?” 第37章 丛林中的埋伏 “我看这地上的马蹄印有些不对劲儿。丛林里唯一的路,就在咱们脚下。若是有人骑马路过,马蹄印应该也是在这条小路上才对,可我看有些错乱的马蹄印却延伸至林间,丛林里不是没有路可走吗?” “还有,刚刚初晨下了不小的雨,林间才会如此泥泞。马蹄印根本没有冲刷的痕迹,说明是雨后才有人来的。” 傅清欢机敏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可此时的二人真的还有退路吗? 战如尘听她所言,也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说,是林间有人埋伏? “那现在也只能往前走,势单力薄可如何是好?” 战如尘的话音才刚落,阳光照耀,远处一抹虚晃闪烁着,只见一支飞箭迅猛无比,目标指向二人。 果然是埋伏! 他大吼一声:“趴下!” 傅清欢来不及反应,战如尘回身一把将傅清欢推下了马,重重将其摔在了地上。 那支箭被傅清欢所躲过,刚好射伤了战如尘的腰腹间。 霎时间,傅清欢摔跌在地,战如尘勒不住受惊的马匹,丛林间的冷箭却依旧阴毒的朝着二人射来,最终战如尘也从马上跌落。 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困住二人。 一个时辰后。 二人被扔在了巨大的陷阱坑里。 当高满站在外面看着二人之时,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许多。 “你们应该想不到会在这里中了我的埋伏?”高满狂妄的看着身在坑中的二人。 一个身负重伤,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傅清欢瞧着高满一直袖口空荡荡的,便知他是砍掉了自己的手臂才躲过了自己毒针上的剧毒。 因此,高满看着傅清欢也是越发仇恨。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质问。 “我和战玉凝谋划了那么久,为了北祁我背井离乡甘居人下!布了这么久的棋局被你们所破!你说我恨不恨你们?嗯?” “南历皇族战氏出了战玉凝这号人物实在是耻辱,不过北祁应该以你以身犯险,精心谋划为荣,如此说来,南历所为耻,皆是北祁为荣,你们北祁也没什么好东西。” 傅清欢的话并没有激怒高满,高满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要不是胳膊丢了一只他是真想拍手叫好。 “你不用故意激怒我,从而让我露出你想要的破绽。傅清欢,这一招儿恐怕是行不通。实话告诉你,我暂且不会杀你,你好生在这规规矩矩的待着,到最后我会留你一条全尸的。” 高满逐渐扭曲的嘴脸让傅清欢厌恶至极。 她怎么也想不到高满会在这里特意等着她。 高满走后,傅清欢越发着急。 战如尘的腰间中了箭,这样的环境下实在不妙啊。 他的状态不算垂危,但疼痛也让他难以提起十足十的精神来。 两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困在这个天坑里了。 傅清欢开始撕扯自己穿在里面的衣裳。 “你干什么?”战如尘靠在一旁问。 “我得找点干净的布给你先包扎上,不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傅清欢看了眼他腰间的伤口,急切的想让他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 “你快脱,把腰露出来。” 战如尘只是沉默的捂着伤处,根本不动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害羞呢?脱啊!不趁着现在把伤口在里面包上,一会儿那混蛋过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情况了。” 傅清欢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始扒他的衣服。 为了包扎,能扒的,不能扒的,全扒了一遍。 能看的,不能看的,也看了一圈儿 “轻点,轻点!” “别废话!” “多亏本王腰细,傅大小姐衣裳肥,不然还真没这机会包扎呢。”都这个时候了,战如尘还有心情说笑呢,傅清欢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傅清欢,不要说话,听本王说。” 傅清欢低着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偷偷的听他说。 “粗略估计,高满带了差不多百十来人。听声音,远处的弓箭手已经撤下。估计月如错带着援兵应该早就和你爹汇合,北祁占了下风。高满知道咱们俩会来,特意在这儿设陷阱埋伏是想要拿你当筹码。一旦北祁真的落败,高满手中的你就是要挟你父亲的唯一王牌。” “本王身上有伤,不能与你一起逃走。但凡有机会,能逃赶紧逃。剩下本王不要紧,高满不会动我,你出去之后赶紧叫增援来救本王。” 听战如尘这意思,是要傅清欢自己独活? 傅清欢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行!” “你傻?” “我在这儿,还有利用价值。我若不在,你觉得高满是会放过你,还是弄死你这个无用得拖油瓶?” “你不会真以为本王现在打不过高满?” “问题是你能打过外面的百人吗?底细尚未摸清就被困在这里,如何做。” 现在的傅清欢唯一担心的就是战如尘的伤。 他要是没伤,战斗力翻倍,或许两人还真能逃出去。 “你到底走不走?”战如尘问她:“这是最明智的办法,并非是让你弃本王而去,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犟呢?”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能打过外面埋伏得上百人吗?倒是有办法逃,我手上有一些毒粉,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他们不会站着让我毒,机会又只有一次,失败后再没机会。” 一旦失败,等待她的不一定是什么。 总之,寡不敌众。二人已经陷入一个死局,完完全全的被困住在一个天坑里。 虽然傅清欢说的有道理,可战如尘明白,她就是不愿意走而已。 既然如此,他何必逼她? 战如尘的呼吸平缓,低声安慰道:“若咱们的人战胜了北祁的伏击,他们必回将你作为要挟你爹的筹码。若咱们的人输了,他们也依旧会拿着筹码得寸进尺,所以不急。” “那咱们会赢吗?” “你真当本王的兵马是吃干饭的?” “嗯。” “你!”战如尘一使劲儿,伤口又开始疼了,他指着傅清欢叮嘱说,:“还有机会,把握住!” “你走不了,我也不走,这叫仗义。” 第38章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狗屁仗义,分明是你自己也逃不出高满的手心儿罢了。”战如尘冷哼了一声,受伤虚弱也不忘嘲讽她。 “你!” “怎么?还想打本王不成?” “你多跟我说说话也好,免得一会儿疼晕过去。我可救了你两命了,你怎么还?好好想想。” 傅清欢找不到第二种可以让战如尘提起精神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左一句右一句的,不让他有昏睡的机会。 傅清欢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会不会有人来营救他们。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身陷此处。 若真到了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傅清欢只能殊死一搏。 可自己要是死了他怎么办?能逃离魔掌吗?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只要战如尘想要昏睡过去,傅清欢就会强行叫醒他,周而复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事情才有了转机,傅清欢也看到了希望。 远处的方圆十里间,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傅清欢在暗暗祈祷是来就他们的。 不久后,坑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两人被扔在坑里,根本就探知不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也难以察觉。 傅清欢在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刀剑铁器撞击的声,战士们的嘶吼声。 她听见了个声音,异常熟悉,也正是那声音,给了傅清欢希望。 她如疯了般在坑底大喊:“啸哥,啸哥!” “啸哥!是我!是我欢欢!” “你在干嘛呢?”战如尘问她,她不理,而是接着狂喊。 她听见了,好像是百里长啸的声音,她真是太熟悉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傅清欢卖命的嘶喊,终于有了成效,外面的增援赶来查看,:“大小姐!” “百里公子,大小姐在这儿!大小姐在这儿!” 高满的反贼已经被除尽了,百里长啸提剑赶来的那瞬间,带着傅清欢最后的希望。 久而不见的二人,四目相对,生疏却又欣喜。 “啸哥,快,求求你快点把他带上去,他受伤了。” “好,来,快把小郡王托上去,慢点慢点。” 傅清欢真不知道战如尘还能挺多久。 先把战如尘拉上去之后,百里长啸把傅清欢也拉了上去,并自责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会来?” “安城有伏击,多亏了月公子的增援及时赶到,见小郡王迟迟不到,月公子便推测是路上出事了。我们大败北祁,一切顺利,放心!”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爹的行军队伍里?”这才是傅清欢觉得奇怪的。 “碰巧而已,走。傅将军还等着呢。” “好。” 安城军营里。 此次的增援比傅清欢预想中的要多一些。不光只有战如尘的兵马,还有平南王的小部分兵马,领兵前来的是平南王柳镇的女儿柳如烟。 月如错说,柳如烟是战如尘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柳如烟完全是不放心战如尘才领兵来的。 傅清欢这才知道柳如烟和战如尘还有这样的关系。 除了受伤的战如尘外,其他伤员也不少。傅清欢跟着忙里忙外,希望能帮上一些忙。就连百里长啸,也是满身伤。 傅清欢终于见到了父亲。 傅决初是个严肃古板,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将军。但这次,他看着傅清欢,眼中是少有的担心。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为父看看。” 傅清欢规规矩矩的站在傅决初的面前,说:“爹爹放心,女儿没事。可是爹爹,这次的事情您知道了吗?咱们若是回了京” 傅决初摆摆手,打断了傅清欢的话:“为父都听月如错公子说了。如果不是小郡王的援兵来得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你不用多说,为父自有考量。不用你个女儿家来操心。” 傅清欢不怕别的,就怕他爹是个老顽固,老思想,不懂变通。 纵观如今的朝局,倒当真应该考虑考虑了。 “既然爹爹这么说了,女儿就放心了。”傅清欢深叹了一声气。 傅决初看着傅清欢,说:“要是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小郡王,他伤势不浅,务必多加照料。快去。” “知道了。” 此时,军医在为战如尘处理伤口。 傅清欢刚要推门进去看看,却被等在外面的柳如烟给拦下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都没脸来看他。”柳如烟很不客气的推了她一下,满目厌恶又愤怒的盯着傅清欢。 “你怨我也没用,刀剑无眼,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以为我愿意他受伤吗?还有,你不用对我又这么大的敌意。也不用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想在此跟你冲突。”傅清欢相当平和的看着柳如烟说道。 她得解释啊!谁人看不出,这女人是战如尘相好的。 柳如烟一想到战如尘为了她伤成这样,心中怒气满满,阴阳怪气:“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怎么?战如尘欠你的?我们平南王府也欠你的?” 傅清欢笑了笑:“你要是拿我撒气,我无话可说。但有些事儿得说清楚。战如尘受伤是因为我,也是他对我爹施以援手,这我承认。但是你们平南王府我们可从未得罪叨扰过。你是为了谁而来,跟战如尘有关系,但跟我,我们傅家没有一点关系,希望你知道。” 把话说得通透,免得日后麻烦,傅清欢觉得很有必要。 柳如烟不否定她的话,但还是拦下了她:“我觉得,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傅大小姐了。” “那也行。” 既然人家不让进去看,自己何必臭不要脸自讨没趣的在那等着呢? 有人照顾就行,而且战如尘的伤势也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傅清欢心中有数。 她又不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傅清欢转头便去了百里长啸的营帐中。 “啸哥,你伤势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傅清欢看百里长啸的目光,永远都有珍视和尊重。 百里长啸见她来了,合上了衣衫,故意掩盖住了血迹和伤痕,温柔雅致的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此等小伤何足挂齿。” 第39章 把身上所有凸起的部位都切掉 傅清欢岂会不知他的性子。 又在逞能 “这是我特制的药膏,只带了这些,你不想让我看,那我便不看了,记得抹上。” 百里长啸被她逗笑了:“欢欢,咱们俩的医术毒术可以说是完美的复刻,你觉得你这药膏我会没有?” “你又说这些没用的,浑身是伤,新的旧的加一起真不知道你明里暗里都在干些什么!你把药王谷交给了尹红妆,她性子急躁,单纯可欺,你真的放心?”傅清欢微怒的瞧着他,她不喜欢百里长啸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百里长啸的明目黯然,不曾想要惹她生气的。 “欢欢,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尹红妆和你不是一直见面三分掐吗?无妨无妨,这次我就回去了。喏,这个是压制心疾的药,记得按时服用,免得受苦遭罪。” 百里长啸每每都会将压制心疾的药交给她,一次都不例外。 傅清欢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药究竟是什么所制。 若没了他,傅清欢就只有心疾发作,死路一条。 傅清欢迟疑的接下了药丸,猜疑口吻问:“你最近到底干什么去了?药王谷你也不管了,倒是在这和我爹汇合了,别用巧合来哄骗我!” 这是妹妹对哥哥拷问的口吻,百里长啸深吸了一口气,言:“真的就是云游四海去了,听说傅将军攻打北祁,就近就来了呗。” 这话说出口,傻子才会信 既然他不说,傅清欢问了也没用,敲他伤得连肩膀都抬不起来的样子,她没好气儿的扯开了他的衣裳:“行了,别藏了,真当我瞎?” “姑娘家家,怎么如此无礼?”百里长啸低眉浅笑,百般嘲讽。 “从小,我娘就这么呵责我,如今你也学会了这句话,竟一句不差,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傅清欢刁蛮娇纵的说。 “这是代替师傅提醒你呗,小欢欢。” “闭嘴!” 傅清欢别的没有,就是哥哥多 另一边。 战如尘这边,军医已经将伤口处理好了。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环境恶劣的缘故,伤口止血愈合会有些缓慢。 战如尘也因失血过多展示昏迷,并无大碍。 战如尘的床前只有柳如烟和凌旗两人守着。柳如烟忧心忡忡,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 她希望战如尘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 “凌旗,他为什么一直不醒呢?” “柳小姐,郡王爷的伤势你也看到了,军医说没大碍,应该就是没事儿,咱们不必惊慌,王爷会醒的。” “可是可是” “您看您也累了一天了。总是在这儿守着,万一王爷这时醒了,见你如此憔悴,可怎么办?您还是趁着这功夫休息休息。” 柳如烟犹豫了,看着战如尘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那行,我先回去。他若是醒了,你得叫我。” “好,属下明白。” 打发走了柳如烟,凌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叫醒自己的主子。 “王爷您且别装了,属下都知道您醒了。” “王爷” 凌旗无情揭穿了战如尘的装昏。 战如尘还真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四周,嘲讽了句:“看来还是你懂本王?” “王爷,您那眼睛都快闭不住了,也就如烟小姐没发现。属下也真是不懂,您怎么就这么躲着如烟小姐。她这次也出力了啊。” “难不成是本王让她惊动了平南王?让她来的?” “那倒不是。” “她的心意,本王承受不起。”虽然感情不错,战如尘却不太喜欢与之走得太近。 “那要不属下给您拿点吃的?” “不用了,傅清欢呢?怎么没看见人?” 凌旗也不好说出口傅清欢被柳如烟赶回去了的事实,便说:“应该是在百里公子那边呢,他也受伤了的。” 果然,心腹永远最懂主子。 凌旗一句话,瞬间激起了战如尘心中的怒火:“本王为了她受伤,她这个时候还敢在别人屋里墨迹?也不问问是谁带她来的,找过来,赶紧找过来!” 战如尘之怒,是又憋屈又酸臭。 凌旗为难:“要不等会儿她闲下来的?” “不行,赶紧去!” 战如尘越说越生气,拉开被子狠狠捏了下自己腰间的伤口,血色再次蔓延开来。 这可把凌旗吓坏了,:“王爷,这是作甚?” 他怄气吼道:“她不是愿意给别人疗伤吗?本王伤口又崩开了,让她赶紧过来,要死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凌旗这可不敢推脱,生怕自家主子再次失控。 苦肉计成本有点大啊 过了一会儿,傅清欢跟随着凌旗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战如尘又昏睡了,可能是装的 “怎么样了,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快看看,傅小姐。您来,我放心。” 傅清欢赶忙掀起被子查看战如尘的伤口,看了半天,也不见她有所诊断。 凌旗追问:“怎么样了?” 傅清欢目色沉重的转过身来,唉声叹气。 “可能是感染了,这种潮湿所致的感染很严重的,会逐渐扩散的。” “那那咋整啊”凌旗着急的问。 “没什么办法,我也没想到王爷会这么严重。为了防止病情蔓延,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得遭点罪啊。” “你说。” “全身上下凸起的地方都切掉,避免感染,可能还有救。” “切切掉?”凌旗吓傻了,见傅清欢如此认真的磨刀霍霍,凌旗提高了音量,说给王爷听:“王爷王爷,要切掉,切掉啊!” “是啊,切掉!”傅清欢点点头应声。 战如尘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突然间睁开眼睛盯着她看,眼中怨念不断:“傅清欢,你好大的胆子!” 傅清欢笑眯眯的看着他:“醒了?好玩儿吗?切了更好玩” “你敢!本王因你受伤,你不管也就罢了,还如此不上心的要挟本王,是何居心?” 第40章 要么以身相许,要么伺候到底 凌旗识趣,自己该退下了 傅清欢特别不理解的看着战如尘,说:“你说你这是做什么?自己的伤自己不护着点儿,还变本加厉的捏?嫌自己活得久?” “你为什么不照顾本王?” “你不是有人照顾吗?柳如烟会照顾你的呀,而且啸哥受伤了,我还没给他摸完药呢,你就唤我过来,当真是分身乏术呀。” 她要不说这话,战如尘心里那点儿醋盆子也不能翻。 “本王因你受伤,你倒说得轻巧?” “可我又没有不感激,我全家都对你感激不尽。问题是人家姑娘家守在你床前,我要是再来,那不就成了不识趣了嘛?你好好养伤,能不能不要耍性子?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傅清欢茫然的看着他,气的战如尘一口气儿没喘上来,险些窒息。 战如尘将其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危言耸听的警告:“傅清欢,本王的伤在腰上,日后要是留病根儿,本王让你以身相许都不过分,懂吗?你若不想本王留病根儿,就给本王好生伺候着,寸步不离!” “嘿!你这人怎么讹人呢?不过区区小伤而已,你至于?” “至于。” “你!” “怎么?不服?你要不想本王怪罪,就安分点儿。” “我让你救我了吗?若是知道你如此嘴脸,我情愿自己中箭!” 傅清欢瞧着战如尘异常“丑陋”的面孔,恨不得撕烂了他。 更不知他的无名火从何而起。 战如尘拍了拍自己身边位置,给了傅清欢两个选择。 “要么以身相许,要么伺候到底,自己选。” “我爹可在呢,你敢让我伺候?” 战如尘故意紧了紧眉,无辜的说道:“你爹没本王官儿大,再说他也不是本王老丈人,本王怕他干什么?” “战如尘你无耻!” “哎呀,好疼好疼”战如尘捂着被血晕开了的伤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 “以身相许”的巨大压力压在傅清欢身上,傅清欢还是服软了,见他状况不加,马上上前 :“你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崩开了啊?让你乱动的下场!” “疼” “闭嘴!” 傅清欢掀开来看,果真是严重了许多,但是只要不继续乱动,应该不打紧。 傅清欢偶然摸到了他的肌肤,总觉得热乎乎的,她反应过来后马上摸了摸他的头。 “你怎么在发烧啊,是伤口感染发炎了。”她有点儿着急了,比战如尘本人反应还大。 这时,凌旗端着药走了进来,说:“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放那。”战如尘轻声道。 凌旗来得正好,傅清欢对凌旗说:“你把柳如烟叫来,他现在发烧了,需要人照顾。我得去和军医再给他熬点药才行。” 傅清欢满脑子都是趁机逃跑。 凌旗得征求自己主子的意见,战如尘脆弱的摇摇头:“不嘛!” “你发烧了,我给你找药去!” “不!” “要不傅大小姐您在这伺候着,需要什么让属下去,没有你,殿下也不会安心啊。” 傅清欢冷哼了一声:“错了,他是不安好心而已,不是不安心” 凌旗知会了傅清欢的意思,让军医再准备些退烧的药。 战如尘别提多“虚弱”了。 傅清欢端起药碗,相当无奈:“来,大宝儿,喝药了。” “好嘞。” “王爷你不能这样的,柳如烟很担心你的。你偏要留我在此,一来让她不悦,二来我也很为难,里外不是人,我要再陪着你,柳如烟恨死我怎么办,况且我还真没那夺人所爱的意思,真的不太好。” 别人的东西,傅清欢可不愿意沾染半分。 “只要你不觉得本王不好,那就无妨。本王就是喜欢你陪在身边,关他人何事?” “我跟你说这么多,白说了?” “本王不喜欢她,懂?”这是战如尘话说得最直白的一回,也是最心急的一回。 他不知道这话说出口,能不能让傅清欢清楚明白 气氛突然变得死寂,傅清欢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心中竟有了不该有的一瞬惊喜。 一度十分尴尬的气氛,傅清欢不知如何打破。她就纳闷了,那柳如烟怎么还不来看看战如尘,快来看看他 柳如烟倒是想来,早就被月如错给劝回去了 傅清欢呆愣愣的不说话,战如尘率先打破了这层僵局,:“怎么?没话说了?老实了,安心了?” “错,是闹心了。”傅清欢思绪万千的抬头看着他:“我怎么就觉得,小郡王对我图谋不轨呢?” 他眼眸间分外撩人,含情脉脉,所说之话真假难辨:“那就要看傅大小姐是不是故作矜持了。” 这话撩得傅清欢耳根子通红。 “我走了。” “不行!本王病得这么严重,整个军营里还有比本王伤的更重的吗?” “当然有了,啸哥那边我还没弄完呢。” “让他找军医,你留下。本王饿了,要吃饭。” “战如尘,你怎么就这么会争宠呢?比小姑娘还能争宠!” 战如尘捂着伤口的样子,这次傅清欢替他说了:“又疼了是?” “嗯” 傅清欢无语。 “我就只会熬粥,不会别的。你该不会让我走出去买?”傅清欢觉得战如尘应该没那么惨无人道。 只要顺着毛捋,一切好说,这就是和战如尘的相处之道。 而后,傅清欢乖乖的给战如尘端来了自己亲手熬的粥。傅清欢的脾气都被战如尘磨没了,谁让人家帮过自己救过自己呢?若不好好伺候着,她爹都得拿她是问。 这都已经是深夜了,战如尘的烧还是没有完全的退下来。 她坐着凳子,弯腰搭在床边沉沉的睡去。秀美的青丝自然而然的垂落,绝色的小脸儿上带着些疲倦,睡得安然。 她是累了的 傅清欢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双俊目正陶醉欣赏的看着自己的睡颜,不舍得移开眼。 第41章 王爷,差辈儿了 他正看着她呢,近在咫尺的看着。 她睡得很香,很沉,战如尘不敢打扰。 战如尘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鼻尖,勾唇一笑却不自知。 她的睡颜,一直都未让他移目,只是静静的陪着,不忍心打扰。 战如尘风流倜傥,桀骜不驯。 他身边从来就不缺拥有美貌的女子。 可唯独是这个死丫头,让他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喜欢。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是一种总是想要融进骨子里的喜欢。 这时,有人进来了,抬眼一看,是凌旗。 战如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怕吵醒了她。 凌旗的声音极小,拿来了冷帕子,小声说:“王爷,您敷着。降降热。” “说了不用。” “可是军医说您要仔细着点儿,身上的伤才会好的快呀。” “不用了。” 凌旗也不知傅大小姐的什么让自己主子如此痴迷,极小的声音问:“王爷,您在看什么呀。” 战如尘好看到极致的脸上隐藏着不经意间的满足,看着她的颜又轻声回答凌旗。 “本王是在看我未来儿子的样貌。” 凌旗瞠目一愣,:“王爷,差辈儿了” 战如尘瞪了一眼懵懂无知的凌旗。 像凌旗这种古板的人,是这辈子都参不透这话里的意思的。 战如尘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捂着伤口站起了身子。 “王爷您这是” “嘘” 他将睡着的傅清欢横抱了起来,轻轻的将其放到了床上,生怕吵醒了她。 傅清欢无意间呓语:“啸哥” 她在自己耳边说的一句梦话,打破了战如尘心中所有的美好。 她竟在梦中都在想着百里长啸。战如尘略显失落,深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的,本王又不和她睡在一起。”战如尘说完,捂着腰间的伤,缓慢的迈步去了别处睡。 “王爷,您小心着点儿,要不属下背您?” “不用。” 这点儿小伤,这点儿疼痛对于战如尘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算些什么。 只不过就是单纯的想装弱让她陪在身边而已。 不曾想,战如尘将她绑在自己的床前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却还依旧在唤着别人的名字。 战如尘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竟也觉得徒劳罢了。 皇宫。 慈康殿内。 深夜里,战天凌与太后祖孙二人密谈。 “皇祖母,前线已经传来了消息,傅决初大败北祁,如今已经是一路顺遂的归途了。倒是让傅清欢猜对了,果然有埋伏。可傅决初若是回来了,孙儿要以何种态度去面对呢,毕竟毕竟孙儿刚和傅清欢吵了起来。” 太后手拄着桌子,细细沉思着。 “天凌啊,这次的几件事,你办的都太过于鲁莽了,你知不知道?” “还请皇祖母明示?”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只见眼前的蝇头小利,不顾傅家直接将皇后私下毒害云贵妃一事告知圣上。如此一来,你是暂时性的打压了皇后和太子,使得帝后离心。可你想没想过傅家?皇后太子一向束缚你,但绝不会束缚傅家,可现如今呢?你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傅家起不来了,你没什么好处的。” “可孙儿又不是一定要依附着傅家?” 太后急于纠正他的错误,说:“孙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和傅清欢吵起来更是大错特错。我们用到傅家的地方还多着呢。” “何以见得?” 太后道:“帝令在手,咱们缺的根本就不是兵权,而是一个可以为了你领兵打仗的帅才,傅决初就是个可以利用的人,怎能轻易放过。不管你如何想,处境如何艰难,你必须将傅清欢把握住,她可以不是你最喜欢的,也可以不是你最中意的,但必须是傅清欢,这次一事,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跟他和好如初。如果不可,就只能由哀家来出面了。” 说到底,傅清欢是战天凌不能抛弃的“挚爱”。 战天凌想了想,觉得皇祖母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皇祖母。那这次傅决初回京城,孙儿真不知道要以何种形式在朝中立足,是要完全支持傅决初吗?” “朝廷如今是没人了。傅决初作为镇国大将军胜仗归来,那绝对是朝廷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当了皇帝的人都有一个多疑的特点。越是需要,则越是怀疑,他会忌惮傅决初。更何况前几日傅清欢苦苦哀求,却不见圣上出手相救。这样的隔阂,似乎难以磨灭。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朝堂上,以皇上的角度来为力挺傅决初,这样一来两边都不得罪,也能缓和你和傅家的关系。” “听闻皇祖母一言,幡然醒悟。” “天凌啊,你的性子还是太过于急躁了些。你得把心态放平,不急于一时。做事要稳准狠才行,不能光是狠。” “孙儿明白。” “哀家觉得,傅清欢这个女子还算是进退有度,你务必要把握住,不能再有差池。想要拿下傅家,就得从傅清欢下手。你可以将傅家视作与自己一体,这样行事前的考虑才会全面。用的时候要尽力围拢,确定不用了之后才能彻底的一脚踢开,明白吗?” “是。” “哀家年纪大了,肯定是陪不了你几年了。能教给你的,哀家都教了,你不能让哀家失望。”太后话语刚落,便让宫女带上来一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谋士叫祁北,是哀家的心腹。为人稳重机敏,果敢善为,运筹帷幄,老成持重。早年间在我们萧家,帮助做了不少正确的决策,包括让你母亲入宫为妃一事。你可以完全信任他,让他陪在你的左右,哀家放心。” 战如尘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微微点头示好,祁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给战天凌行了一礼:“参见显王殿下。” “祁北啊,有你在凌儿身边,哀家放心。你可得多多帮助凌儿啊。” “是,太后。” 第42章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她 事过五日。 傅决初顺利班师回朝,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众人皆知。 之前的事能不能顺利翻页,全看傅决初的态度。 皇上如今可谓是两面不是人,台阶儿上不去,也下不来。 傅清欢那么一闹,谁人不知皇上一意孤行的不为所动差点儿害死了傅决初。 圣上的心里还有点儿想怪战如尘私自派兵增援,却又说不出口,表面上还要恭恭敬敬的嘉奖众人,实在心中有气。 只是朝野空空,大不如前了。 除掉了战玉凝的党羽傀儡后,是好事,可隐藏多时的朝政缺失也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 皇上战翼就算是神人,也是无力回天,整个南历都在走下坡路,战玉凝的傀儡在朝中沆瀣一气之时,只不过是能把下坡路的事实隐藏而已,如今一除,彻底暴露。 傅决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也没有对君心生怨,一如既往的古板中立的态度。不光如此,还要为傅清欢之前的不合规矩的疯狂行为求情开脱。 在战天凌等人的一再帮助求情下,傅清欢除奸有功,总归是功大于过的,皇上没有理由继续怪罪,就此罢休。 傅决初官升一品,征战有功,封为骠骑大将军,此事之中,皇上的不援之过,朝臣乃至傅决初在内,心知肚明。为了安抚傅决初,皇上自行将朝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于傅决初之手。 既然傅决初平安归来,那对于皇上战翼来说就还有利用价值,必定重视。 但是傅家最大的难题,就是因为云贵妃不孕一事的因战天凌邀功泄露导致的与太子,皇后一党的关系崩裂。 太子战玉箫的老师是傅决奇,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可对于傅决初一脉,太子如今已然尽显敌对。 与太子为敌,不会有好下场,想要改变现状,难上加难。 傅府南苑得罪了东宫太子,这更是傅决奇最想要看到的。这其中也少不了傅决奇的煽风点火。 为的就是让东宫太子只看中太傅傅决奇一脉。 傅府。 景华院。 这是傅清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第三天,表面上是在调药,实际上她是在琢磨事儿呢。 傅清欢与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便是,朝廷之事她也懂,并非一窍不通。 甚至于她比某些男人还要精明。 傅家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危机四伏。 这时,小六进来了,手里端着果盘:“小姐,这是新鲜的水果,给您端过来了。” 傅清欢未曾理会小六,伸手剥了个橘子,:“把门给我关上。” “关门干嘛?” “让你关你就关,哪里那么多废话!”傅清欢异常暴躁的看着小六。 小六的胆子特别小,胆怯的去关门。 “小姐,怎么了吗?” 傅清欢眼看着她,目光直勾勾的特别渗人:“你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还用得着我说?” “小六愚钝。不知啊” “你要是就此说出来,我便还会给你个机会,因为我知道你单纯。但是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单纯给我看的而已。就是你把皇后谋害云贵妃不孕的事情告知给战天凌的,是吗?” 她虽是询问,但万分笃定。 事发之后,傅清欢第一个怀疑是自己的亲哥哥,都没怀疑到她,可见她十分信任小六,从未有过猜疑。 可不是傅云起说走了嘴,最不可能的也变成了可能。 小六见事情不对,立马慌张心虚的跪在了福清欢的面前:“小姐,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告诉显王殿下的,真的不是”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儿,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告知显王的时候知不知道他会借此机会打压太子与皇后,使得帝后离心,让傅家徒生仇敌,更何况仇敌还是太子!”傅清欢一把踢开了跪在地上的小六,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都直接坑害了傅家。 傅清欢的危言让小六彻底慌了神:“小姐,奴婢以为您和显王殿下是一起的,所以” “所以你收了显王的好处,便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口,是吗?” “奴婢愚钝” “你如真是愚钝,那日太子在养心殿前为难我的场景你也在我身后,你事后为什么不跟我坦白你的错事?你分明就是有心为之,东窗事发你才开始跟我跪地认错!” “我想来想去,没想到走狗就在我的身边,还是我看走眼了的人!”傅清欢看着小六的目色出了怨恨外,更多的还是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背叛自己? 傅清欢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小六不得不承认。 “你从小就跟着我,为什么要因为显王背叛我?”傅清欢不解的问小六,小六不敢胡说泣不成声:“小姐,我真的是一时糊涂的。我对小姐您是忠心耿耿的,显王殿下那日,私下问询奴婢此事,奴婢本想要守口如瓶的。可显王殿下说小姐和他本为一体,日后总归是显王府的人。若我对他对您都忠心,他便纳奴婢为妾室,奴婢一想,这样既能考虑到自己的未来,又能永远的伺候小姐,我一时嘴快便说了出去,但奴婢绝对没想到这会让您遭受太子的怪罪。小姐,请您相信我好不好” 听完小六的哭诉后,傅清欢逐渐变得冷漠寒心。 她没想到战天凌会连自己身边的奴婢都不放过。 一样的肮脏手段,一样的令人恶心。 她和小六总归还是有情分在的,可现在看来,在利益和私心面前情分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咬着牙,面容清冷的看着一味求饶的小六,:“别的不说,你是动了私心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还告诉了战天凌多少事?替换傅盈盈的事,傅虎中毒的事,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了?” 想到这里,傅清欢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些事儿,都是让小六去办的,她也是知情的。 小六对此赶忙摇头,立马否认并发誓:“小姐,这些我没有告诉显王殿下,从未告诉过!” 傅清欢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