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裳》 楔子 楔子 暮色渐渐聚拢涂满天地,一弯残月在青色的薄云淡雾间若隐若现。 天幕下暗影重重,一行玄色身影朝着城南疾驰而去,手中兵器森然,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御使府内,晚风浮动,竹影摇曳,清浅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映照女子清丽身影。 室内云雾聚散飘渺,烟笼青烟一室叠香。 书案旁,西林衍纤指渐渐合上手中册页,秀雅的眉头蹙起,强烈的不安弥散心头。 父亲命她记下的账册中隐藏着惊天的隐秘,足以颠覆朝堂。令西林家陷入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 她必须去找父亲商量对策,小心收起账册奔着父亲所在的书房而去。 一路沿途发现府中加强了守卫,书房门口的守卫更是比从前多了数倍,不仅将怀中的账册抱得更紧了些。 驻足止步并未命护卫通禀,冲着书房内唤道:“父亲,衍儿有要事通禀。” “进来吧!” 父亲的声音似乎比从前更加低沉黯哑了些。提起裙袂缓步而入,便迎上一道脉脉柔光投来,正是未婚夫裴祯。 “衍儿!”他薄唇微扬的唇角,将原本刚硬的线条愈发的柔和了许多。 两家世交自幼定有婚约,也算青梅竹马,父亲很信任他。 两人已经十分熟稔,只是微微颔首,此时并不是寒暄的时候,便将眸光望向父亲,将账册安然的放在案几之上。 “父亲,女儿已经将账册牢记于心,不知父亲如何决断?” 西林雍年约五旬,浅褐色长衫,下颚须髯,身材瘦高,眸色凛然。 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笺递了过去,“衍儿,裴祯会护送你与澈儿前往禹州,将这封信笺交予聿王,如果聿王看过信笺肯收留你们姐弟,便将账册告知聿王。” 父亲让自己带着年幼的弟弟离开,弟弟是西林家唯一的血脉,父亲如此做定是决定用账册对付卫家。 “不,衍儿不能够看着父亲以身涉险!” 卫家干政数十年,皇权旁落,身为老臣铲奸佞责无旁贷,西林雍已经下定决心。 “衍儿,父亲已经联系了其他的老臣弹劾太子,西林家有太上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卷,卫家的人还不敢轻举妄动。保护好澈儿,务必将信笺亲手交给聿王。” 听到父亲的叮嘱,决绝眸光,泪水涟漪,卫家行~事狠毒,如行走在锋刀剑刃之上凶险之极,只怕父女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父亲!” 见西林衍不肯走,裴祯从身后扶住她的双肩,劝慰道:“衍儿,伯父已经做了部署尽管放心,此去禹州不过是为保万全。” 西林雍见女儿不肯走,事不宜迟恐生变故,只能强行将女儿带走。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裴祯现在就带着衍儿离开。” “伯父放心,裴祯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佑两姐弟的安全。” 西林衍被强行带上马车,马蹄疾驰踏过粗砾砂石,一整夜驰骤无眠。马车内年幼的弟弟早已经靠在身侧疲惫睡去。 夜风吹来,低垂的帷幔拂开一线,天幕似也斜压下来,暮霭笼罩,令人窒闷。 思绪纷乱,心中担心父亲的安危,此去禹州不知是何境遇? 聿王轩辕罔极此人西林衍倒是有所耳闻,据闻聿王的母妃是五大家臣的文家之女,又因为聿王是棺中产子视为不祥,成为大胤皇朝唯一的一位远离京城长在封地的王爷,从未听说父亲与聿王之间会有联系。 马儿嘶鸣,身子骤然向前猛烈撞击,将思绪拉回,马车瞬间倾斜,伸手将弟弟拉住,抵住车厢不敢动弹,不清楚马车为何会突然侧翻。 此时天边明曦微绽,朝阳初升,山雾渐去。 山林莽莽,劲风冷冷灌入马车,透过飘飞帘幔向外看去,此处竟是一处山崖险峭,马车倒悬崖边,稍有差池马车便会跌落深渊。 姐弟两个人都不会武功,想要逃离比登天还难。 恐惧由心底节节攀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头浮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去禹州的路,裴祯背叛了父亲。 车外陡然传来裴祯极其诡异森冷的狞笑。如老鸦粗嘎,让人厌憎。 心中恨意高炽,整个身子仿若跌落冰窟,她猜的果然没错,昨夜还信誓旦旦保护她的人,今日竟然要她的命。 “裴祯,你个卑鄙小人!” 裴祯一身玄色衣衫站在崖边,衣袂翻飞,手中长剑抵在黧黑的地面。 冰绝双眸看着倾覆绝崖之巅的马车,裴家还没有傻到陪着西林家去送死。 “只要你死了账册的事就没人知道,你的父亲怕是已经命丧黄泉,我这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裴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恨意如藤蔓在心底疯狂滋长,每一字每一句都由肺腑嘶吼而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依然是那肆无忌惮的狞笑,响彻山巅,裴祯手中白刃缓缓举起,泛着白刃泛着冰冷的青锋。 “黄泉路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太子已经将静若公主许配给我,她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你不死我怎么娶公主。” 手中长剑挥出,凌厉的刀锋夹带着罡风的剑气奔向马车而去,车体瞬间分崩解体,马儿嘶鸣连人带车跌落万丈深渊........。< 第一章 浴火重生 午夜的烛火昏黄如花蕊,房间冰冷的仿若能够解结出冰霜。 西林衍神智昏沉,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浮光掠影般在脑中闪现,浑身疼痛如被车辙重重碾过,头更是痛得厉害。 隐隐听到耳畔听到女子隐隐哭泣,“姐姐,都是我害了你!” 当日马车跌落深渊,本应摔得粉碎岂有命在,此刻在耳畔呼唤的女子又是何人? 想要弄清楚一切,费力的双眸睁开一线,床前身着藕粉霞衫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姿颜秀美,低低垂泣,梨花带雨让人生怜。 此女子竟然认得,听着她唤自己姐姐,想起那强行闯入的记忆碎片,难道自己借尸还魂了? 眼前的女子叫沐挽歌,自己的名字叫做沐挽裳,是京城千娇阁的舞姬。 千娇阁太子手下负责传递消息,以及朝中官员享乐的销金窟,根据沐挽裳的记忆,一个月后是大胤皇帝五十整寿辰,番邦使臣来京贺寿。 太子命人挑选了众多舞姬打算送给使臣享乐,偏偏挑中了自己的妹妹沐挽歌。 不愿见妹妹被送入番邦被人糟蹋,带着妹妹逃离,她们只是寻常歌姬并不会武功,想要逃出牢笼比登天还难。 因忤逆太子命令,不堪蛊毒的折磨撞墙而死,才有了自己的死而复生。 如今已是初秋,离身死已有半年之久,西林家早在她被杀的那一晚被灭门就葬在西陵,御使府邸也化为灰烬。一桩无头公案,成为坊间盛极一时的谈资。 当日没有完成父亲的任务与弟弟双双丧命,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裴祯害的,心中恨意高炽,双拳紧握,指甲嵌在掌心,殷~红沿着指缝滴落,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沐挽歌发现床~上的异样,抓~住她染血的手哭的悲戚,“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西林衍方才从前世的仇恨中~出离,再世为人是上天给她报仇的机会,从今而后她就是沐挽裳。 “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沐挽歌含泪凝望,“没有,我已经答应了去西番。” 番邦虎狼之地,女人就是成为男人胯下的玩物,一辈子就都毁了。 如今离皇帝寿辰还有一个月,到时聿王来京贺寿,生前没有完成父亲的嘱托将信笺交给聿王,那账册已经牢记于心,聿王就是报仇的希望,或许两人都可以脱身。 “妹妹,你可知为聿王献舞的是何人?” “是顾绯衣!” 半月后,妆阁内沐挽裳对着铜镜梳妆,一身艳~丽红裳,勾勒出完美的傲人曲线,丰胸纤腰,冰肌如玉,风姿妖~娆。 看着胸前饱满欲出,不是前世的干瘪,偏偏天生媚骨,这样的姿容却是有着惑人的资本。 一会儿她与妹妹要为聿王献舞,已经和妹妹商量过,妹妹去勾引新罗世子李舸,她则去勾引聿王。 “姐姐,你真美!聿王定会选中姐姐。” 听到沐挽歌的赞美心中并不欢喜,她更喜欢从前的自己,若不是为了报仇她也不会牺牲色去相勾引聿王。 “妹妹,清丽绝伦,那新罗王子一定会看中你的。” 说话间,一身紫衣面罩薄纱的女年轻女子,从门外冲了进来,一巴掌打过去被沐挽裳躲过,那女子翻身一把抓~住身旁沐挽歌的发髻。 杏目圆睁,眸中充斥灼人怒火,“你们两个下~流胚子!长着狐媚模样想要勾引男人!” 沐挽裳上前将那女子的手死死的掰开,一手抓~住她的发髻,三女乱作一团。 “绯衣!还不快住手!”门口陡然传来女子冰冷的喝斥。 三女闻声一时色变停止纠缠,绯衣却是不甘,看向门口一席玫粉明艳清傲的女子。 “秋娘,一定是她们在我的胭脂里面加了沦肤的毒药!” 秋桐微微皱眉,这阁内争奇斗艳的游戏看多了,被人算计就是活该! “绯衣,你再说我包庇她们!” “绯衣不敢。”顾绯衣心中不甘却害怕秋桐的噬心蛊毒,只得乖乖退下。不过这个仇她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秋桐眼波冷冷扫过有些狼狈的两姐妹,眸光在沐挽裳的脸上驻留,这样的姿容本是要留作他用。 “你们两个去补些胭脂,一会好好表现,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是!” 厅前墨色珠帘重重垂地,丝竹清丽飘逸,绕梁入耳。 太子在此设宴款待贵客,除了聿王还有新罗国的王世子李舸。 太子轩辕昊天居于案首,五官棱角分明,凤眸漆黑如夜,一身绛紫色的锦袍,绣金的纹龙长牙舞爪,更添似欲飞出一般,更添华贵。 案沿鎏金耀目,伸出手端起酒盏轻嘬,眼角的余光看向那端一身玄色身影,俊美犹如神铸,气质风华,眸色清冷无波看不出喜乐,举手投足间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此人正是聿王轩辕罔极。自幼被父皇驱逐出京,克父克母的不祥人。 和那些长在京城的皇子相比聿王真正的让人不安,就凭西林家将账册送往禹州,聿王就是最大的隐患。 聿王一直与新罗国的王世子走得很近,那新罗国王子李舸新罗第一美男,温润清雅。 生得一副好皮囊,空占着王世子的封号,不过是被驱逐出新罗的丧家之犬,不足畏惧,唇角扬起蔑然的弧度。 放下酒盏见李舸为聿王斟满酒樽,冲着李舸笑言道:“王世子远来至京城却久居禹州,早就听闻聿王与王世子焦孟情深,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太子说两人形影不离,听是笑言却是在暗讽两人是龙阳之癖。 轩辕罔极闻言原本蕴满寒意的眸子渐渐转成氤氲,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残弧度。 李舸恍若听到轩辕罔极身后传来剑鞘的虚鸣声,聿王早就知这是鸿门宴。 李舸温润浅笑道:“两国邦仪甚笃,李舸自幼多病,在大胤多年承蒙聿王照扶。” 轩辕昊天朗声笑道:“真是有劳聿王费心。” 太子依然是弦外有音,警告聿王李舸不过是个被新罗驱逐的废物,更不要轻举妄动。 轩辕罔极手中端着杯盏,神色从容淡漠,声音里依然不含半点情绪。 “太子严重!” 太子看向殿中众人,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需要缓和一下,双手一拊,“今日设宴就是为了聿王与新罗世子洗尘,怎么能够没有歌舞助兴!”< 第二章 艳福不浅 清灵飘逸的舞曲缭绕,聘聘婷婷的舞姬翩翩起舞,飘飞的水袖凌空翻飞,曼妙生姿,美目流盼,流波妙目越过殿中绛紫色身影,落在下首那玄白的两道身影。 一个似寒冰中淬出的剑胚,凝聚着惊天动地的美,冷冽清冷锋芒内敛,他日宝剑出鞘必是惊绝天下无人匹敌。 一个似皑皑天上雪,夺天地之光华,似姣姣明月温润如玉,又似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和煦。 一个清俊高华,一个温润如玉,不难判断哪一个是聿王。 脚下莲步生姿,随着乐声渐急愈发的明快,姐妹两人素手婉转流连,莲步轻移,裙裾飘飞身轻似燕。 娇躯随之旋转,素手攀上轩辕罔极的脖颈,身体软似云絮,堪堪贴在聿王的怀中,媚眼如丝,如兰的气息在耳畔吟哦吐息。 “救我!”将一方绣有父亲印信的锦帕塞入聿王手中。 优美挺身,姿态娴雅的夺过聿王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仰着妩媚娇俏小脸,目光盈盈,为聿王斟上了酒水,自然的轻挪身子端坐在聿王的身侧。沐挽歌同样坐在了李舸的身侧。 聿王面对面前女子的勾引不为所动,却是看着沐挽裳塞到他手中的锦帕,上面西林雍的印章,西林家的族徽可以造假,西林雍的印章却是是独一无二的。 身侧女子眉似远山含笑,眸黛染春,极为明媚。刚刚还在耳畔向低低求救,当日得知西林家有账册,派人赶来却已经晚了,这女子与西林雍是何关系? 太子见着两女成功的坐在了聿王的身侧,“两位真是艳福不浅啊!两位美姬,都是万里挑一的珍品,皆是处子,君子有成人之美,就送给两位也尽地主之谊。” 大殿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太子公然在聿王身边安置美人,不知聿王给不给这个颜面。 沐挽裳跽坐在侧,看着聿王冷峻如削的侧脸,眸中已带上了几分乞求,怕他看不懂锦帕的含义拒绝了太子的心意。 大殿内寂静无波,倏然一串涩涩的吱嘎声由门口传来,朱门开启一条窄缝,一身银缎锦袍的男子,刚硬的五官,俊目狭长,神色匆匆疾走步入殿中。 沐挽裳心神皆震,犹如一把锋利的白刃刺入心头,脸色瞬间惨白,眸子里化不开的无穷恨意涌溺而出,如燎原一般恨不得将来人千刀万剐。 此人正是裴祯,沐挽裳强忍住心中的恨意,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不能够冲出去,贝齿紧咬银牙欲碎,赤红的双眼早已泛起嫣红。 轩辕罔极与她靠的极近,见她背脊僵直,紧握的指尖泛白,冷汗透衣,藏着恨意的眸光仿若定在了裴祯的身上。她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裴祯忙不迭上前拱手向太子作揖道:“见过太子各位皇子,只因公主殿下临盆,刚刚喜得麟儿,耽误了些的时辰,裴祯自自罚三杯谢罪!” 太子却是笑道:“三杯哪里够,要三百杯!这可是一桩喜事!本宫可要备一份大礼!” 此时众人竟然忘了刚刚太子赠佳人之事,因为裴祯喜得麟儿纷纷道喜,觥筹交错好不欢喜。 沐挽裳看着宴见推杯换盏,春风得意的裴祯,如今裴家已然成了卫家的新宠。 看得是眉目皆碧,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淋,犹如凌迟。 她的神情逐一落在轩辕罔极的眼底,心中对此女子愈发的迷惑,她似乎和裴祯有着深仇大恨。 裴祯与西林家的渊源聿王自然是知晓的,西林家开国功勋五大家臣之一,一夕之间被屠满门,卫家可谓狠绝。 当日探知到西林雍曾经派了女儿和儿子到禹州,双双命丧黄泉,就是被裴家出卖,想要寻到账册的下落,或许侥幸逃脱,曾经命人到崖下寻过,早已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沐挽裳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太子的心意被裴祯打断,没有人再提起,聿王也没有表态要留下她,她不能够坐以待毙,只能够赌上一局,若是赢了便可守得云开见月明。 轻拂小腹身子微微倾覆,倒向鎏金的案几,座上杯盏横斜落了一地,引来众人惊异的眸光。 太子不悦的拢眉,聿王没有应声定是要拒绝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是一枚废子。 “好大的胆子,竟然搅闹宴会!拉出去砍了!” 沐挽裳状若痛苦,“太子饶命,刚刚那酒太烈,腹痛难耐才会不小心打翻了杯盏!” 沐挽歌见姐姐陷入危机,向李舸求救,他早就见着沐挽裳有异色,“太子,这女子脸色青白确实有恙!” “既然太子已经将此女送给本王,此女就该有本王处置!”轩辕罔极声音清冷浅淡透着威严。 沐挽裳心头乍喜,竟是有些想哭,她真的赌赢了。 太子闻言瞬间讶异,“那是当然。” 既然宴会被搅扰,扫了兴致也便作罢,李舸也没有拒绝太子的心意,将沐挽歌留了下来。 聿王在京城没有府邸,太子盛情将聿王与新罗世子住进他的一处府邸尚阳别苑。 一辆精雕的马车沿着城中的青石路穿城而入,朝着尚阳别苑而去。高头白马,车体考究,那驾车之人,玄色短装姿态干练。 马车内,轩辕罔极秋月寒潭的眸子打量着手中锦帕,眸中满含探究神色,他怎么会看不出那女子在奋力一搏,如今他很想知道那女子与西林家有何关联? 李舸坐在身侧,从未看过他对女人的物件感兴趣,更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之人,明知道是太子派来的人,竟然为那名女子求情。 “聿王可是钟意那名女子?” 轩辕罔极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鼻中发出一丝冷哼,幽淡道:“闲棋冷子或有大用。” 李舸神情一怔,想起宴间的那对姐妹,那个姐姐却是有些不同。两姐妹感情甚笃,他素来成人之美。 眉目舒朗,唇角噙起一抹淡若云烟的浅笑,“我身子弱,那枚棋子无福消受,还是转送给王爷慢慢研究。”< 第三章 传召侍寝 尚阳别苑坐落在城南,距御使府邸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一路透过车窗看着周遭熟悉的街巷,波涛暗涌在心中掀起两样心情,除了对前途的未知,还有对过往的追思,沐挽裳发誓一定让那些荼毒族人的刽子手血债血偿! 姐妹同乘一辆马车,被护卫安排住进了靠近主卧不远的院落,沐挽歌打量着豪华厅室,能够活着离开千娇阁那座牢笼心中甚是欢喜。 “姐姐,咱们终于逃出来了,就像做梦一样。” 沐挽裳唇角扬起心中一丝怅然,她们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依然受制于人。她们是太子派到聿王身边的细作,聿王心知肚明,虽然殿上聿王为她求情,能否相信她的话还是未知。 “妹妹,新罗国的王世子温润清贵,以后小心伺候应是没错的。” 说到李舸,沐挽歌双颊染上绯色,眉目流转,心中暗喜她从来没有见过那般俊美的男子,还是那样温柔。 想起那个聿王却是不自觉的骨子里面发寒,不仅为姐姐担心。 姐姐可是差一点丢掉性命,如今不用嫁去番邦,又有了好的归宿,这都是姐姐的功劳。 明丽清眸凝望,“姐姐,挽歌记得姐姐的好,他日一定会报答姐姐。” 沐挽裳紧锁的眉间渐渐柔和,语带轻柔道:“妹妹这是说什么傻话,父母早亡就留下咱们姐妹相依为命,自然要相互扶持的。” 天边的光亮慢慢淡去,当黑暗遮蔽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黑夜再次降临。 姐妹两人已经安顿好,沐挽裳此刻想要找机会接近聿王,门外护卫看守甚严,又不敢轻举妄动。 等待未久,门被推开,年约二十的年轻女子,褐色劲装护卫装扮。没想到聿王身边竟然是女护卫?那女子眉宇间英气勃发,不是美人胜在气质俱佳。 身后轻盈的侍女鱼贯而入,将各色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子。 沐挽裳心中费解,她们不过是太子送给聿王的玩物,连侍妾都算不上,如此丰盛宴席难免让人不安?莫非这是断头饭,聿王要送她们上路? “这位姐姐这是何意?” “王爷吃不惯京城的食物,就赐给你们两个。以后你们两个就留在聿王的身边伺候。” 沐挽歌一愣,“太子不是将我送给了王世子?” 宴玖一听,略略皱眉,“王世子已经将你转送给聿王。” 不去理会沐挽歌眸中的落寞,探寻的眸光暗藏几分犀利,打量着沐挽裳,容貌姣美,身姿妖娆,却是有着惑人的本事。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聿王竟然宣她侍寝,匪夷所思。 沐挽裳被她犀利的眸光看的有些发憷,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宴玖收回眸光,闷哼一声道:“你的好日子到了,今晚聿王宣你侍寝!” 夜风清冷,月儿也钻进了厚厚的云层,夜风吹来,冷风吹乱轻薄衣衫透体寒凉。 踏着缓滞的步履,前世今生她都未经男女之事,又她不会武功,不愿沦为他人床榻上的玩物。 来到聿王的寝殿前,“王爷,人带到了。” “进来吧!” 听到房间内传来聿王疏冷带着慵懒的声音,一颗心却是慌乱的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喉间发紧。 宴玖听到沐挽裳闷闷的一声轻哼,一路上见她并未欢喜,心事重重的,似乎有些胆怯。 侍奉王爷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快进去吧!我们王爷脾气可不好,小心伺候!” “是!” 沐挽裳轻移步履,推门而入。 “阿玖,你在提醒她。” 宴玖听到夜铮冷冷的叱喝声,真是有什么样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护卫。 打哈哈道:“我不过是怕她坏了爷儿的雅兴。” 房间氤氲的雾气频频袅袅,在她的周身弥散开来,是聿王在沐浴。 沐挽裳低垂臻首,微敛双眸,一颗心却也不自觉的慌乱,身子变得僵硬起来。 “沐挽裳见过王爷。”声音紧涩。 轩辕罔极身在浴桶之内,冷峻的眸光打量面前的女子,不似大殿之上那般大胆勾引。 心中不禁泛起鄙夷,“过来,为本王按摩!” 沐挽裳脚步迟疑朝着浴桶而去,眸光瞥见聿王俊美容颜,墨色长发披在肩上,欣长颈项,裸露在外健硕的双肩,霎时绯色上颊,一颗心仿若要跳脱心口。 芊芊素手薄凉如冰,略微颤抖的附上了那光裸紧致的双肩。那双宽厚的臂膀,透着灼人的热度,触手滑腻,肌肤之上莹润的水珠儿滴落。 沐挽裳努力平复心间的躁动,她还有话要说。 还未及开口,猛然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拉近浴桶,温热的水钻进鼻息,喘不过气来。 被一双手拖住了后心,头浮出水面,好不容易呼出一口,一条灵巧的舌堵住她的双唇,霸道的掠夺着她口中丰沛的泉液,浓烈的阳刚气息笼罩。 身体被禁锢,大手撕开了胸前的薄纱,肆意的揉捏圆润的饱满。 沐挽裳心中的恐惧自心底节节攀升,随着血液的流动延伸至四肢百骸。她还有话要说,她还不想成为聿王床上的玩物,她想报仇想要有尊严的活着。 狠狠地咬了下去,立时感到口中无比的腥咸,一丝殷红从嘴角溢出。 轩辕罔极口中刺痛,这个女人竟然反抗,立时松开,吐出一口腥咸,阴寒的双眸杀气毕现。 一股大力冲破浴桶,发出巨大的响动,温热肆意流了满地。 沐挽裳惊骇战栗,浑身湿漉漉的粘腻,衣衫紧贴着身子玲珑毕现,此时聿王身着冰绡丝的内衫,手中挑起一方锦帕,眉目冷峻,眸光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 “你既然不是勾引,这方锦帕是何用意?” 沐挽裳不知他何时穿上了衣衫,或许是一瞬间,紧裹着被撕的零落衣衫,“王爷,我是御使西林雍的义女,我知晓账册的秘密,如果王爷肯为西林家报仇,我愿交出账册。” 从未听说西林雍有过义女,以西林雍的性格,断然不会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混到太子身边。 账册已经销毁殆尽怎么会凭空冒出,还是太子送来的女人。太子以锦帕为饵,让自己将那女子留下。 尚阳别苑处处眼线,太子想用账册请君入瓮? 想起大殿之上女子的表现,先将此女子留下慢慢观察。 黑发下的眸子灿起幽诡,唇角划出阴冷弧度。< 第四章 王爷恕罪 冷雨渐次细密,绵绵密密的下了一整日,空气中弥散着湿稠阴郁沉闷,为初秋更添了几分凉意。 夜已深,沐挽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静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沿着琉璃瓦细密如线滴落,声声滴在心头。 已经过去了两日,聿王只是将姐妹两人关在房间内,每日佳肴供应着,好似忘记了她们的存在。 聿王根本就不相信她,更是咬定不知账册,归根究底是不相信她与西林家的关系。 要想让聿王帮助她报仇,就只有让聿王放下戒心,相信她是父亲的义女。 睡意袭来,思绪渐沉,锥心锐痛骤然袭来,细密的汗珠额角沁出,四肢开不听使唤的抽~搐起来。 痛苦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蔓延,想要将身子割裂一般,痛的银牙紧~咬,腥咸由唇齿间溢出,发出低低的悲呼。 这是蛊毒发作的征兆,蛊毒寻常是不会发作,此时发作太子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沐挽裳隐忍剧痛,努力让自己神志保持清醒,静听外面的雨声还未歇,偶尔传来低低的音频,似蝰蛇在林木间蜿蜒爬行沙沙作响。 黑暗中四处摸索到床榻的床幔,拖着瑟瑟抖动的身子,借着帘幔的力量缓缓起身,她想要看清楚房间的情况。 “中了我的噬心蛊毒,神志竟然如此清醒,你比我想象的更能够隐忍。”角落里传来女子冰冷的声音。 沐挽裳听得出来此女就是千娇阁的秋桐,她似乎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那种音频骤然消失,身上的痛苦也减轻了几分。 她不是曾经的沐挽裳,她不会武功想要活着,想要报仇,就必须学会隐忍。 微抬眼眸,黑暗中看不清秋桐的长相,只能够感受到她周身笼着迫人的寒霜。 沐挽裳跪在地上眉间凄然,“秋娘,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时刻牢记自己的任务。可是聿王只有那夜传召侍寝,只是羞辱一番就被打发回来,这几日更是当做无物一般,想要勾引聿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秋桐眉染霜华,冷冷的看着沐挽裳,她是不会看错的,聿王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的。 “不是让你勾引聿王,而是让聿王动心。男人一旦动了真心,会比女人跟更痴情,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 沐挽裳想到聿王就不情不自禁的骨子里发寒,让聿王爱上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够完成的任务。 涩然道:“是,挽裳明白。” 秋桐听到沐挽裳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别人不清楚,沐挽裳是她亲手调~教,想要委以重任。 自从上次撞墙以后,发现她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她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引人探寻,或许聿王也是如此,才会今夜借着雨夜前来试探她。 “你要做不到,你就得死,你妹妹也活不成!” 秋桐的话字字冰冷凝结在心,胸口如灌了冷铅,窒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夜风雨,雨后初晴,微醺的阳光暖洋洒落,空中水珠儿凝结成薄薄的水雾,透射~出瑰丽的水晕。 闲静优美的尚阳别苑,烟雨空朦中格外的婉约秀美。 水榭里,青梅煮酒,黑白子间定乾坤。 李舸手中棋子踌躇半晌,拂袖放下手中的棋子逸然一笑,“李舸自当认输。”拿起身侧刚刚煮好的青茶放在唇边,闲适淡然。 轩辕罔极不悦的凛眉,“你这一子都没有落子就认输未免太早了吧!” 李舸却是满不在乎,继续捧着清茶嘬饮,“明知抵不过而为之,岂不是自讨没趣。” 轩辕罔极忽然神色一冷,幽深的瞳眸微微一凛,“这次新罗国也会派人来,这里是大胤,量他们也没那个胆量!” 这些年一直仰仗聿王的庇护,若非如此他早就死在王兄一次次的暗杀中,对聿王还是心存感激。 李舸垂下眼帘,静默片刻,“听说太子约了聿王去赴宴,李舸就不去了,聿王也要小心些。” 一双琉璃美眸淡漠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这里是京城,父皇虽然懦弱,却最讨厌兄弟相残,太子还不敢对本王动手!” 李舸带着护卫离开,轩辕罔极幽深的眸子绽出炯亮,淡漠的唇角微微扬起,今日宴会应该会有一场好戏要看。 “夜铮,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一身玄色护卫装扮男子,剑眉星眸,古铜色的肌肤,目光沉毅,应道:“已经准备好了。” 轩辕罔极翩然起身,准备去更衣,忽而想起了隔壁院子里的两姐妹,探子来报昨夜风雨,有不速之客闯入。 凤眸微眯,抬手眺望荷塘之内有些破败的芙蕖,“带上那个女人。” 沐挽裳被折磨的浑身疼痛一夜无眠,看着窗外雨歇,明月初升。 空洞的眸光看着窗外的青竹,御使府闺房外也有一片竹林,经常和弟弟在林间玩耍。心间一片凄凉,斑驳的阳光透过竹林暖融的照在脸上,才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门外守卫森严,让她如何去接近聿王? “沐姑娘,王爷传你过去伺候。”门外传来宴玖的声音。 沐挽裳原本以为聿王早就将她忘记,刚刚还想着要如何接近聿王,忙不迭冲向铜镜,看着镜中倦怠的容色苍白,“宴姐姐稍等。” 沐挽裳换了一身浅淡的素服,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便匆匆的打开房门,跟着宴玖去见聿王。 聿王此时已经坐在了马车之上,队伍已经准备出发,让一个王爷等是礼法不容,沐挽裳忙不迭敛起眉目冲着马车内道:“王爷恕罪!” “上车吧!”马车内传来聿王悠长略带着慵懒的声音,聿王要同她乘一骑马车,竟然没有动怒,还真是喜怒无常。 车门开启提起裙袂上了马车,但见聿王,自若的靠着马车闭眸假寐,修眉如剑,浓密长睫如扇,一身玄色的华服勾勒着修长精瘦的身躯,双~唇轻抿,似那锋利的薄刃,即便是这样睡着,身上与生俱来的冰寒,或者说是煞气,难怪是从棺材里面生出来的。 好在聿王此时没有为难她,情不自禁呼出一口浊气。 轩辕罔极虽然假寐,沐挽裳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在眼底。 “听说昨夜你那里去人了?”轩辕罔极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暖意。 猛然睁开眼眸,森森寒意如针,双眸紧紧盯着沐挽裳略带慌张的瞳眸。 沐挽裳神色僵在脸上,刚刚平复的心绪刹那间又跌进万丈深渊......。< 第五章 故人归来 面对聿王咄咄迫人的双眸,锐利寒芒早就将她看得通透,在聿王的面前她就像是个**裸的人,一层一层被她生吞活剥开来,心里面一片凄然。 前世定是与他有仇的,若非想要为西林家报仇,定是有多远就逃多远。 她原本就是太子派到聿王身边的探子,既然想要得到聿王的信任,自然是要表忠心。聿王武功深不可测,身中蛊毒之事是瞒不过他的。 也便老实承认道:“王爷明了,奴婢原本就是太子送来的人,身上中了蛊毒,秋娘是来提醒我的。” 轩辕罔极微微颦眉,侍寝那日就已经探过她的脉息,却是被人种了蛊毒,看她还算老实。 微抬眼眸逡巡在沐挽裳身上扫过,一身清雅素服,双手隐在阔袖中叠在膝前,腕线皓白,樱唇薄薄抿成一线,神色毕恭毕敬。 却是看不出半分恭敬的意思来,眼神一氲斜挑的眉梢冷冷的盯着她道:“是来提醒你如何勾引本王?” 沐挽裳心中哀恸,聿王说话针针见血句句成冰,难道心是冰做的,她已经很恭敬,还是要如此为难她。 她就不信聿王对账册没有半分兴趣,当初父亲也不会命她带着弟弟去禹州。 琼鼻微皱,眉眼中凝结薄薄的一层水雾,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王爷,奴婢知道账册的秘密,如果王爷不信,奴婢可以马上背给王爷听。” 那账册在西林家就已经被销毁殆尽,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本,她肯交出也要他相信才可以,尚阳别苑处处眼线想要致他于死地,无论账册是真是假,太子就有了铲除自己的理由。 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女人所谓的忠心,“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想表忠心,怕是找错了庙门!” 千娇阁内,太子还未到,聿王被安排在三楼的一处陈设豪华的雅间,欣赏着厅中的歌舞。 舞姬一身素白舞衣,峨眉淡扫,薄唇清点,清丽婉约,腰若约素,袖若水云,盈盈起舞。 沐挽裳垂眸看着楼下水晶玉盘之上翩跹起舞的女子,曾经的沐挽裳也是在那玉盘上跳舞的舞姬,此时她的身体里住着的已是抱着仇恨和执念的一缕香魂。 她时时刻刻的想要报仇,想要向聿王证明账册的存在,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眼角的眸光瞟见聿王并未欣赏歌舞,而是在闭目假寐,那脸上依旧是万年寒冰一般凉透人心的冰冷。 想起刚刚在马车内聿王的嘲讽,眼角眉梢都是懊恼,要如何才能够取得聿王的信任? 此间,隐约听到隔壁的雅间内传来男子喝彩声,原本闭眸养神的聿王,耳廓微动,看似没有任何变化,早已静听周遭将一切响动纳入耳中。 隔壁雅间内,一身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样貌清秀俊美,生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风情万种的眉梢望着楼下的歌舞,不时的发出喝彩之音。 淡薄的双唇,脸上不存血色,犹如胭脂堆里打滚,纵欲无度的病态苍白。 此人是安王轩辕无忧,他的身侧坐着一身浅棕色华服的男子,是卫王轩辕莫问。 但见他五官俊挺,一双狭长俊目,眼底深沉的如墨色般卓尔内敛,浑身散发着尊贵。 轩辕莫问看着安王轩辕无忧微肿的眼眸,他整日流连花间,是千娇阁里的常客,也因此是众多皇子中最不皇帝宠爱的皇子,偏偏和太子走得极近,是太子的心腹。 卫王敛起眸光,他并无心歌舞,幽淡道:“七弟,听说这次太子设宴是要宴请新册封的骠骑将军萧逸尘,那个萧逸尘大败蛮胡,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带兵奇才。今次父皇寿宴蛮胡来贺就是要求和的,可是去了父皇一块心病。” 萧瑟和着清歌雅音,轩辕无忧不以为然,继续欣赏歌舞,轻描淡写道:“二哥说的没错确是如此,太子哥哥也在夸赞,太后也已经和我母妃说过,要将静璇许配给萧逸尘,那个萧逸尘以后就是本王的妹婿。” 轩辕莫问眼神惊诧,早就已经得知此事,不过是在探口风罢了,唇角灿起笑意道:“恭喜七弟!那萧逸尘年纪轻轻的就封了大将军,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谁做将军都与本王无关,本王只管着逍遥快活便好。”好似朝中之事与他并无关系,对于台下的歌舞更为热衷。 卫王心中泛起鄙夷,云贵妃巴结讨好太后,若说她们母子没有野心,谁人能信。 原本太后是想将静若公主嫁给萧逸尘,没想到竟被裴祯勾搭去,如今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裴祯不过是一个靠女人上位,太子身边的哈巴狗而已,那个萧逸尘才是真正令人忌惮。 彼时,萧逸尘三个字字灼灼落入耳低,沐挽裳身子僵硬,眸中迷离,那藏在心底熟悉的名字。 还记得那魁梧伟岸身影,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承诺,给他五年他一定打下一片江山送给她的倔强少年,却被她狠心拒绝。 还记得那年春寒三月,料峭春寒,她一身素衣,站在城楼远远的望着他带着队伍出征。 看着他四顾搜寻的眸光,她却远远的躲了起来。只因她自幼定有婚约,西林家与裴家累世相交,不得背信弃义破坏两家之间定下的姻亲,令父亲蒙羞。 原本以为早就忘记萧逸尘这个名字,如今听来心口却莫名的一阵心痛,五年了,他真的成功了。 如今故人归来,物是人非已是隔世,她已经不是西林衍而是沐挽裳。 轩辕罔极隐隐听到对面传来紊乱的心跳,猛然睁开眼眸,见着沐挽裳身子瑟瑟轻颤,眸中恍惚哀切,眼角隐有泪光。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让眼前的女子如此动容?她本出身千娇阁,难道与安王和卫王之间有什么纠葛? 聿王原本就不相信沐挽裳,自然不会想到她是因为听到了萧逸尘的名字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太子驾到!”楼下传来护卫的传唤。 歌舞止,众人收回各自心思,纷纷朝着楼下望去。 沐挽裳眸光殷切看向门口,太子身后那伟岸硬挺的玄色身影灼人眼眸,直落烙人心......。< 第六章 聿王有请 沐挽裳眸光朝门口看去,太子身后那伟岸硬挺的玄色身影灼人眼眸,直落烙人心。 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古铜色的肌肤更衬得线条刚硬,比之从前更加硬挺俊朗,唇角微扬冷冷的如那初升的新月。 萧逸尘紧跟在太子身后从门外踏入殿中,与太子前来的还有驸马裴祯,仇人?故人?沐挽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众人安坐,太子居于案首,眸光逐一扫过众位皇子,见聿王只带了一名舞姬,李舸并没有跟来,眼底隐有深意。 眸光最终落在了萧逸尘的身上,“诸位,这位是父皇新册封的大将军萧逸尘,大败蛮胡是大胤皇朝百年难得一见的用兵奇才。” 萧逸尘上前一礼,“太子严重,萧逸尘资质浅薄,能够得胜全仗苍天庇佑,我大胤士兵的勇猛,而非萧逸尘一人之功劳。” 太子抬手打断萧逸尘的推迟,“萧将军谦虚了,本宫最喜欢萧将军居功而不自傲,难怪父皇喜欢,即日就会下旨封萧将军为驸马,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萧逸尘脸色从容,躬身谢道:“萧逸尘谢皇上恩典!” 裴祯神色有些不悦,萧逸尘俨然是太子的新宠,那他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忙不迭向萧逸尘敬酒,恭喜他荣升驸马。 紧接着众位皇子纷纷的向萧逸尘敬酒,萧逸尘一并笑纳,气氛和乐。 那边觥筹交错好不快活,沐挽裳的心却如夹带冰棱的潮水当头灌下,极冷且寒,锥心锐痛袭来,当初裴祯背叛她时都没有如此心痛。 萧逸尘他变了,他变得和裴祯一样,太子的心腹,大胤的驸马爷。 沐挽裳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在轩辕罔极的眼中,她竟然在哭泣? “你认得萧逸尘?”声音冷冽犹如坚冰。 聿王的声音很冷响在耳畔,沐挽裳回过神来,忙不迭揩拭隐忍眼角的泪光,此时并不适合解释。 “萧将军刚刚从边疆归来,沐挽裳区区一介舞姬,怎么会认得萧将军。” 轩辕罔极不会看错断定她与萧逸尘旧相识,沐挽裳却是矢口否认。 犀利的眉宇滞凝,心中的迷惑一层深似一层,这个女人身上似乎藏着很多隐秘。 宴会止,沐挽裳不清楚是如何撑过数个时辰,心境凄凉的如那不毛之地,没有一丝生气。 沐挽裳见聿王上了马车正欲跟上,轩辕罔极冷睨她,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自己走回去!吹吹冷风,也好想清楚给本王一个解释。” 车门被重重的关上,看着一行队伍驾着马车离开,聿王是不相信她的解释。 秋风凄紧,冷风吹透薄薄素衣,漫步长街,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 此时离落日还有两个时辰,这里离西陵很近,还没有去父亲的坟前拜祭过,难得出来一次,也不管什么禁忌。 她的身上没有带银子,取下头上的珠钗当了银子,买了些冥烛祭品,雇了马车朝西门而去。 西陵是西林家的陵墓,西林家是开国功臣,繁盛时期,陵园内皆有军队在守护,如今西林家败落,陵园内杂草荒芜,竟是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沐挽裳找了许久,才在东北方向找到一堆新坟,拨开蓬乱的杂草,见那并排的三座墓碑之上除了父亲的名字,西林衍三个字赫然在目。 颤抖的指尖覆上冰冷的墓碑,泪涟漪。 “父亲,女儿不孝,没有照顾好弟弟,被奸人所害双双丧命。如今再世为人,留在聿王身边,还未取得聿王信任,不过父亲放心,女儿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裴祯,助聿王铲除太子,为西林家报仇雪恨!” 氤氲朦胧的夜暮,幽暗旷寂的街道,一玄色身影飞奔而过瞬间躲进窄巷之中。 马车停在了驸马府的后巷,公主临盆裴祯与公主分房而眠,公主最不喜他喝酒,由后门走不会被公主的侍婢发现。 裴祯醉眼微醺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暗处早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就隐匿在窄巷子的尽头。 裴祯虽然醉了,五觉还是很灵敏,望着那昏暗的夜色,感受到森冷敌意。 “什么人?” 昏暗的夜色下映着高挺的身影,渐渐明晰起来,那人冷凝的眸子看着微醉的裴祯。 裴祯并不觉得惊讶,“是你?” 萧逸尘上前一把抓过他的衣领,眸中蕴满了氤氲怒意,“衍儿刚死你便娶了公主,衍儿的死是你做的?” 裴祯暗中调动体内真气并不反抗,他们都是太子身边的人,萧逸尘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付他,否则也不会躲在后巷。 鼻中发出一丝冷哼,“萧逸尘,你刚回来就要娶公主,你与我也不遑多让。就算西林衍死了她也是我裴祯的未婚妻,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萧逸尘眸中盛满怒焰,怒目圆睁,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若非有隐衷恨折断他的颈骨,指间骨节发出脆响。 “裴祯,如果我查出衍儿的死与你有关,我就将你挫骨扬灰!以慰衍儿的在天之灵!” 禁锢的手渐渐松开,却是不甘心就这样放了他,蕴含七分内力的一掌猛然挥出,打在裴祯的肩膀。 裴祯的身子被大力弹出整个身子撞到了墙上,裴祯双足点地,扶着墙壁,口角流出腥咸,若非运起内力五脏必定震碎。 嫉恨怨毒的双眸看着渐渐消失在暗夜中的萧逸尘,吐出口中腥咸,“呸!一对狗男女!萧逸尘我看你能够猖狂多久,我早晚会送你去见那个贱人!” 萧逸尘昨日前方才带着大军回到京城,原本以为可以见到每日萦绕心头之人,却不想竟然听闻西林家被灭门的噩耗。 他远在边关,竟没有人告诉他,西林衍已经死了。 萧逸尘心情阴霾沉郁,唯有以酒消愁,疾步而驰,欲找一处酒楼欲买醉到天明。 倏然被一道玄色身影拦住了他,萧逸尘眸中并无惊慌,知道来人是谁。 < 第七章 琴箫和鸣 萧逸尘来到一处酒楼,眸光在酒楼内逐一扫过,宾客满座,各个背脊挺直,都是聿王的人,能够瞒过太子的探查,此处应是聿王传递消息的驿站,跟着那人上了顶楼。 轩辕罔极故意支开沐挽裳,也是想试探她离开之后,去见何人?令人出人意料的是,她不是见萧逸尘亦非太子。 宴玖来报沐挽裳去了西陵拜祭西林雍,而且哭得很伤心,就像真的死了亲人一般。 轩辕罔极眉头微微蹙起,想让本王相信她是西林雍的义女吗?这个女人的花样还真多。 倏然听到楼下传来的步履声,应是萧逸尘前来。 昏黄的室内一片清幽,聿王凛然而立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萧逸尘望及聿王欣长身影,烛火已经燃了大半,烛泪凝结,应是等了许久。 忙不迭跪在地上,神色恭敬道:“萧逸尘见过王爷,让王爷久等。” 轩辕罔极缓缓转身,刻意收敛了脸上的冰冷,依然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居高临下睨着萧逸尘,不愧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少年,他果真没有看错,心中陡然升起激赏之情,“本王还要恭喜萧将军大败蛮胡,安定边疆,去了大胤一块心病。” 萧逸尘身子一僵,聿王很少夸赞一个人。眉目敛起,双手抱拳神色更是恭敬了几分,对聿王一直心存感恩。 “若不是王爷献计,逸尘怎么会攻下蛮胡虎狼之师。逸尘不敢居功,时刻牢记王爷恩德。” 聿王眉眼间渐渐柔和,战场上时局千变万化,能够按照计划掌控全局,将蛮胡一击击溃,足可以证明他是帅将之才,他一向爱惜人才。 “别跪着,快起来吧!” 萧逸尘躬起背脊站起身来,心中有迷惑还为解开,开口道:“王爷,衍儿是怎么死的?西林家朝中重臣为何会一夜之间灭门?” 聿王眉色一沉,眸中渐渐陇上氤氲,原本大加赞赏此时心中对他有些失望。 早就知萧逸尘钟情西林家的女儿,半年前两军正在交战,命人封锁消息,就是让他安心作战。 “你在怪本王封锁消息?如今西林家的女儿已经不再,你也该安心的迎娶公主,更容易得到卫家的信任。”声音也变得冷冽几分。 萧逸尘感受到聿王的不悦,即便被惩罚也要问清楚,“逸尘只想为衍儿报仇。衍儿的死是否和裴祯有关?还请王爷如实告知。” 轩辕忘记眉目晦暗如墨,他早晚能够查到真相,免得主仆之间生嫌隙。 “夜铮,告诉他真相。” 夜铮看了聿王一眼,斟酌片刻开口道:“半年前,太子内部发生内讧,一本账册流出,被西林御史得到,西林家被裴家的人出卖,被太后派去的人灭口。西林御史原本派了儿子和女儿前来禹州找王爷,却被裴祯杀害。我们赶去的时候也已经晚了,西林家的姐弟不会武功,根本无法逃脱,尸骨惨烈咱们就就地掩埋了。” 萧逸尘冲上去抓住夜铮的衣领,“快告诉我,她们葬在哪里?” “苍山西侧的断崖下。” 萧逸尘双眸血红,他恨刚刚为何没有杀了裴祯,嘶吼道:“裴祯,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轩辕罔极示意夜铮将他拦住,枉栽培他多年,为了一个女人就乱了心智,“如今西林衍以死,将裴祯杀了就是为西林家报仇了吗?裴祯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太子才是主谋!为了大局你暂时不可以杀裴祯。” 萧逸尘愤恨的双拳紧握,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杀了裴祯就会打草惊蛇,破坏**的计划,这口气他咽不下,“逸尘还有事,告辞!” 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轩辕罔极并没有阻拦他,萧逸尘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沐挽裳神色匆匆,终是在夜幕降临之前赶回尚阳别苑,门口的守卫已经撤了,推开房门,见得房中摆放锦衣华服,首饰乐器,她已经猜到是何人送来的。 “吱呀!”房间的门开启,沐挽歌莲步轻移由外边踱了进来。 她是听到隔壁房间有响动,料定是沐挽裳归来,“见姐姐安好,妹妹也就放心了。” 沐挽裳知道妹妹是担心聿王会为难她,“我没事,不是安然的回来了。这些东西可是秋娘命人送来的。” “秋娘说今日穿得太朴素,千娇阁出去的姑娘怎么可以太寒酸,丢了太子的颜面。” 这明明是在打聿王的脸,看着反复织染的华服,薄薄的纱衣,想起秋娘的话,还有聿王冰封的一张脸,就背脊发冷,心口堵得慌,不觉轻拂心口。 “姐姐可是不舒服。” “身子无恙,王爷可有传召。” “并无传召!” 沐挽裳也累了,既然聿王并无传召,也便去了浴房,沐浴过后整个身子轻盈了许多。 听到房间内传来如珠玉落盘一般婉转琴音,踏门而入琴音方止。 “姐姐,这可是上好的楠木雕琢,柞蚕丝做的琴弦,若非留在王爷身边,寻常是没机会见到的。” 沐挽裳只是淡淡勾唇,她本是御史家的小姐,出入皇宫也是寻常之事,御史府闺房内的古琴品相也比这个好上许多。 “姐姐的琴音远胜与我,姐姐也来弹一曲。” 父亲最喜欢她抚琴,母亲在诞下弟弟之后难产而死,父亲一直未有再续弦,她与父亲和弟弟三人相依为命感情笃厚。 低垂眉眼,晶莹如玉的的食指轻拨琴弦,渐渐有些哀伤起来,隐隐的有箫声来和着,箫声里声音软绵悠长,似在安抚她哀伤的心,曲中深处似乎藏着同样的哀伤。 良久,琴声止,箫声亦止,哀伤在心底弥散。 “姐姐琴音动人竟有箫声来和,是妹妹无法企及的。”细细摸索琴弦眉眼中有些落寞滑过。 沐挽裳知她喜欢古琴,“既然妹妹喜欢,这古琴就送给妹妹。” 此时,聿王也带着人悄悄回到别苑,听到别院出传来的琴萧和鸣,曲调哀伤,是李舸的箫声,他应是一时应景,想起了远在新罗的母亲。 那哀伤的琴声撼动人心让人动容,从沐挽裳的房间飘出,刚刚还在墓园哭泣,难道她真的同西林雍有着渊源? < 第八章 以身犯险 烟雨空濛的湖心亭,清奇婉约,紫砂壶内袅袅白雾升腾,沐挽裳跽坐案牍前,选茶煮茶经过繁复的流程,将面前的杯盏舀满清茶,递到轩辕罔极的面前。 “王爷请用茶!” 轩辕罔极冷淡一应,见她没有穿太子送来的华裳,依旧是一身素服,不施粉黛,倒是多了几分淡雅和脱俗,倒是十分应景。 纤指优雅的接过茶盅,轻嗅茶香缕缕,细啜慢饮,却是一杯好茶。 沐挽裳垂眸莞尔,见轩辕罔极接下,又将第二杯清茶送到李舸的面前,李舸神色煦和,软语温言道:“谢沐姑娘。” 凝神静气细品茶,观杯中碧水嫩芽,条索秀丽,汤色清澈,入喉香浓味甘,“没想到沐姑娘竟煮得一手好茶。 父亲也曾如此夸赞与她,心中不免感慨,明眸看向聿王,“义父喜欢品茶,义父常说做人与品茶一样,正所谓,清者贵, 上品之人存正气,茗涵茶香,德馨怡人。浊者下。乃混浊之气断然是苟且敷衍品行不端。” 轩辕罔极逡巡眸光看她,昨日才去过西陵,此时提起西林雍,看她凛然模样是要证明她是西林雍的义女? 故意道:“大丈夫要能曲能伸,西林御史刚正不阿,过刚亦折,才会招来杀身之祸。”聿王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在外人看来父亲和卫家斗无疑是自寻死路,这世上她是唯一一个理解父亲的人,“义亲为皇上尽责,为国尽忠,为西林家守气节,就算死也是问心无愧。”她不准有人诋毁父亲,声音凛然真真带怨怒。 李舸忙不迭上前打圆场,“沐姑娘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轩辕罔极已然幽然的品着香茗,此女性子倒与西林雍有几分相似,要不是夜铮亲眼见着那姐弟尸骨的惨烈,还真以为是她的女儿死而复生了。 “你的心境已经不适合烹茶,坐在一旁吹吹冷风,清醒一下,知道如何对自己的主人说话。”声音依然冰冷。 沐挽裳坐在了亭子外面,吹着冷风,聿王就是个冷血,亏父亲还命自己将账册交给他,父亲看错了人。除了聿王还有何人能够帮她报仇,萧逸尘吗?他已经和裴祯一样太子的爪牙。 她并未发现轩辕罔极在时刻捕捉她的神情,李舸见气氛有些尴尬,拿起紫砂壶,为聿王斟满一杯,“皇上的寿辰快到了,不知聿王想要送什么样的寿礼!” 二十几年仅有数面之缘,怕是早就将这个儿子给忘了,瞳眸瞋瞋,冷道:“父皇过生辰什么样的寿礼没见过,那些皇子公主们想破了脑袋巴结讨好,本王就不凑热闹,随便写几个字儿就好。” “聿王素来低调,禹州繁荣恐太子和众臣刁难。” 还在襁褓之中,就被送到禹州穷山恶水之地,若非多年经营,岂会有今日的繁荣。 “李兄不必担心,太子哪里自然有对策,李兄的贺礼本王已经准备好了,舷哪里或许也帮你准备了一份。” 李舸眸中难得变得忧郁,他就是不想见他的王兄李舷,“李舸的贺礼已经准备好了,不劳烦王爷费心。” 李舸告辞,沐挽裳一直在亭子外面听两人谈话,皇上慈爱祥和,她无法理解聿王与皇上之间的嫌隙,见着李舸那般晴朗的人眉间染上的凄清。 聿王真是个煞星,谁沾上谁倒霉。 “你在做什么?别忘了你还欠本王一个解释。”沐挽裳顾自思量,偏听亭中传来聿王冰冷质问。 沐挽裳莲步轻移,来到近前盈盈一礼,早已想好了说辞,“王爷恕罪,昨日奴婢却是说谎,只因不方便说出原因。” “说!” “是,奴婢却是不认得萧将军,只是听西林姐姐说起她心里喜欢的人叫萧逸尘,无奈与裴将军定有婚约狠心拒绝。西林姐姐刚死那边孩子都生出来了,两个人都成了太子的走狗,奴婢在为西林姐姐鸣不平。” 轩辕罔极疑惑瞳眸看她,胸腹起伏,恨意斐然,当真是情真意切。 轩辕罔极拂袖而起大踏步走出湖心亭,“本王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你可以回房了。” 夜空深远,暗如泼墨,乌云遮盖了天际,冷风吹得窗户咔咔作响。 沐挽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中想通了一件事,聿王可让她在一旁听他们的谈话,第一次明确相信她的解释,难道和昨日她去陵园有关。 与此同时心里面又在担心一件事,秋娘的人也应该知道她去了西陵,今晚夜黑风高的,秋娘会不会再次前来? 要尽快的取得聿王的信任才能够得到聿王真正的庇护。 想起聿王所说的寿宴,西林家却是有一镇宅之宝,这世上独一无二。 思及此,穿了薄衣,如今以是初秋,夜间更深露重有些冷意,扯了一件浅紫色的披风披在身上,直接出了房门。 聿王所住的宅院只隔着一条长廊,夜间疾走,左顾右盼生怕遇到太子的人, 一路奔来,神色匆匆,被门口的守卫突然一声冷喝,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人沐挽裳认得,是聿王的近身护卫夜铮,另外一名她也是认得的。 “宴姐姐,我有要事要见聿王。” 宴玖有些为难,聿王的脾气秉性她还是了解的,夜铮再次喝道:“王爷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明日请早。” “宴姐姐,我真的有要事。”声音颤抖,近乎乞求。 “夜铮,看来他真的是有要事,我们只是护卫,还是容禀之后由王爷选择见或不见。” “让她进来吧!”门内传来轩辕罔极不悦的轻哼,在沐挽裳到来之时他就已经醒来了。 沐挽裳提起裙摆走了进去,“王爷,奴婢有要事禀告。” 抬眸见着轩辕罔极,斜靠在床橼一身冰绡丝制的中衣半敞着,露出迷人的锁骨,墨色长发沿肩垂下。 剑眉星眸,眼底深沉如墨,清冷中透着不可亵渎的清贵气质。 神色淡漠冷冷看她,在她周身扫过,如墨的青丝披在肩上,紫色的披风紧裹着玲珑身子,朱唇不点而红。 “要事?这么晚,你确定你不是来勾引本王的。” 沐挽裳的脸刹时绯红,赶紧说正事,“王爷应该知晓奴婢昨日去了西陵,聿王敢不敢跟我去西林家,我保证过了今晚,王爷就会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眸光灼灼充满了坚定,不去看聿王犀利如刀的眸光探寻,洞察人心的犀利眸光。 这个女人昨日还唯唯诺诺,今日竟敢称我,想要像上次一样破釜沉舟。 “本王凭什么信你?” “王爷可以先派人到西林家部署一切,相信王爷也有办法瞒过太子的人,带着我离开。我妹妹就在你们手上,我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眉目如电劈开暗夜,那本账册真的值得他以身犯险,相信太子没有那么愚蠢,选在此时动手。 “有何不敢!”字字如冰响在化不开的暗夜里,在心里结成冰霜。< 第九章 借尸还魂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零落星光隐退,月影渐渐西沉,天际昏蒙蒙的,宛如飘荡着团团雾氲,又似笼上了薄纱,把人的视线遮挡的朦胧了。 沐挽裳跟在轩辕罔极身侧,踏着脉脉夜雾一路疾走,她已经换上了夜行衣,轩辕罔极运起内力带着她,并不觉得累。 尚阳别苑里西林御府邸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如此急行片刻的功夫便到了。 轩辕罔极早就命人前来探查,此处已是一片废墟,很少有人前来。 沐挽裳缓滞步履,看着面前断壁残垣,自从西林家被灭门,这是她第一次回到御史府邸。 哀伤在心底蔓延,泪水早已夺眶而出,秀雅的阁楼,苍郁的翠竹,早已化为一片焦土。 轩辕罔极不悦的拢眉,“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未等到沐挽裳的回应, 她的整个身子冲了出去,奔着父亲的书房而去,哪里是整个宅院烧的最彻底的地方,完全夷为平地。 沐挽裳不顾一切冲了进去,四处摸索,如果能够找到尸骨,或许就是父亲的,他不相信太子会为父亲安葬。 “不用找了,即便有尸骨也被烧成了灰。” 沐挽裳不甘心继续翻找,她一女子体力毕竟有限,片刻便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女儿不孝,来晚了。一直被囚禁在千娇阁内无法出离。” 幽暗的月光下,轩辕罔极静静矗立,幽深瞳眸看着一个女子哭的撕心裂肺,怕是任何人都会动容。 狭长的凤眸迷离如雾,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像是等了许久很不耐烦的冷喝道:“不过只如此?你的眼泪能够证明什么?脆弱还是无能?” 轩辕忘记的话冰冷刺耳句句诛心,嘶吼道:“你就是个冷血!” 轩辕罔极唇角掀起鄙夷,“你想引来太子的人?本王不会陪着你在这里胡闹。” 沐挽裳哽咽止声,聿王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王爷请随我来。” 沐挽裳带着轩辕罔极绕过庭院,东北方向的祠堂而去,这里曾经供奉了西林家历代祖先牌位,还有太上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卷,如今也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沐挽裳在祠堂内未燃尽的半截石柱前跪了下来,轩辕罔极眉目一凛,本以为她又要在哭哭啼啼。 却见得她在那柱子处细细摸索,只听得轰隆一声,未烧焦的石板处裂开一道出口,露出荧荧微光。 沐挽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脆弱,为西林家报仇才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王爷,这是祠堂的地宫,这里有世上无双的至宝。” 难道西林雍真的留下了另外一本账册,片刻迟疑后跟着沐挽裳踏着石阶,朝着密道深处而行。 此处地宫的甬道并不宽敞,仅能够容纳四五个人并排行走,甬道两边皆由青石开凿,壁上长明灯泛着昏黄的微光。 在地宫内饶了许久,这里似乎是一个阵法,此时两人已经停在了一座石门之外。 沐挽裳转动上面的罗盘,石门倏然开启,两人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 石门内和普通的石室并无不同,正中的石台上矗立一块半人高的夜光石,表面并不光滑有些凸凹粗糙,泛着幽兰的光,没有任何灯具,室内一切清晰可见。一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聿王,眸中也有了惊叹。 沐挽裳开口介绍道:“这是一块天外之石,是西林家历代相传绝世至宝。市面上一枚龙眼大的陨石夜明珠便价值连城,此物世间罕有。此次皇上寿宴,王爷可将此宝献上,皇上必龙颜大悦,众皇子之头筹。”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沐挽裳竟然会舍得将如何至宝送出,她以何等身份送出?她绝对不是西林家的义女,一个外人岂可知西林家如此多的隐秘。 眉间陇上氤氲,迸发出冷冽寒芒带着威压,声音彻骨的寒。 “你不是西林雍的义女,你究竟是何人?如何会知晓西林家如此多的隐秘,难道你是西林雍与她让苟合诞下的私生女?” “私生女”这三个字是在侮辱父亲,父亲用情至深聿王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理解。 “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个妻子,心中爱的也唯有母亲一人。”横眉冷对,由于愤怒,眉头泛红。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西林雍的亲生女儿?这不可能,西林雍的儿女早就葬身在苍山断崖下,那尸骨还是夜铮和宴玖亲手入殓的,她们不可能认错。” 沐挽裳有愤怒中抽离,一时错愕,聿王竟然派人到过她姐弟葬身的断崖。 “是王爷的人将我姐弟的尸体入殓的?”这话说起来尤为诡异。鬼神怪力之说不是何人都能够相信,这也是沐挽裳不说出真相的原因。 “难道是借尸还魂?” 不得不承认聿王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他的接受能力比沐挽裳期许得要强许多。 沐挽裳也感到庆幸,聿王知道真相,要比如今太子细作的身份更有信服力,也不必唯唯诺诺任人牛马。 “没错,我命不该绝,老天又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即便他游历各国,这种鬼神怪力却是诡异,难道和西林家这块天外之石有关。 看着那巨石散发着诡异的幽兰波光,“这是西林家传家之宝,你舍得将她献给本王。” 如今西林家已经败了,此处府邸很快朝廷就会收回重建,不难发现地宫的秘密。 她又不会武功,如三岁稚儿怀揣宝玉过闹市,若是被发现,更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局势太子还不敢与皇上反目,王爷想除掉太子必先缓和与皇上之间的父子关系,得到皇上的庇护。也算西林家最后一次为父亲向皇上献上一份寿礼,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安慰。”言辞凛然,坚毅瞳眸与之对视。 这才是西林雍的女儿,心中对她不再迟疑,“好!那本王就收下了,本王答应为西林家报仇,账册也一并交出来吧!” 面对聿王沐挽裳心中还是有心里忌惮,聿王是阴晴不定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不确定他会不会背后放冷箭,得到账本之后便赶尽杀绝。 < 第十章 先杀裴祯 面对聿王沐挽裳心中还是有些忌惮,聿王是阴晴不定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不确定他会不会背后放冷箭,得到账本之后便赶尽杀绝。 千辛万苦终于有了翻盘的机会,岂会白白的浪费了。 思及此,明眸从容对视,“想要账册,王爷先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王爷要为我西林家报仇,杀掉裴祯除掉太子。第二,我与王爷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自由之身,不会是王爷的女人或者奴婢。第三,王爷要负责保护我姐妹的安全,帮我们解除身上的蛊毒,万一我忍不住就会将账册的事情说出去。 轩辕罔极欺瞒寒霜的眸子,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前几日还在摇尾乞怜乞求自己的庇护,此时就像只小豹子在挥舞着并不锋利的爪子在他面前示威。还没有人敢和他谈条件,不过他喜欢有利用价值的人。 她去了西陵太子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她身上的蛊毒却是隐患,才逼得她破釜沉舟赌上一局。 很显然她赌赢了,她身上的账册是她最大的利用价值,“好!”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声音如寒冰砸在石砖冰冷的让人发颤,那眸子折射出幽兰波光,诡异森凉。 丝丝寒意从肌肤袭来,不知石室内阴寒还是骨子里面发寒,沐挽裳心中生出惧意。 “天快亮了, 该回去了。” 深沉的漆黑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视线,沐挽裳被封了穴道,冷风刮得她生疼。 轩辕罔极带着她回到别院,此时聿王卧房的灯烛还是亮着的,房间里隐隐传出男女之间暧昧的轻声低吟。 沐挽裳被轩辕罔极直接带上了房顶,轩辕罔极掀开了房上的琉璃瓦,房间内瞬间没有了响动。 未等到聿王为她解开穴道,便被聿王毫不留情的从房顶的洞口丢了进去。 沐挽裳身子骤然急降,吓得双眸紧闭,心中依然充满恐惧,她还有利用价值,相信聿王不会让她死的。 只是转瞬间,整个身子被一双手接在怀中,沐挽裳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真的痛恨自己为何不会武功。 睁开眼眸,方才看清将她抱住的人正是护卫宴玖。 “你们两人退下吧!” 沐挽裳被放下,宴玖为她解了穴道,沐挽裳方才看清房间内还有一人,夜铮也在房间内,想起房间内传来的浅浅**,两人的衣衫却是整齐的,聿王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 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聿王与她,沐挽裳没有抬头看他,轩辕罔极做的很远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隐隐威压,浑身竟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沐挽裳垂下眼睫,兀自看着青灰色的地砖,如今她有利用价值,聿王应是不会为难她。再有半个时辰就是天明,只要奈到天亮,不管是聿王还是秋娘她都不怕了。 “过来。”轩辕罔极冷冷的带着命令的口吻,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沐挽裳凝眸看她,“我不是王爷的奴婢。” “你不是中了蛊毒,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沐挽裳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将皓腕递了过去,素白皓腕三寸之地,嫣红的守宫砂刺人双眸。 蓦然,轩辕罔极一把抓住沐挽裳的手腕,他的手如钢钎一般紧紧握着,几乎要将她手腕拧断,痛的她秀眉紧皱,挣扎着想要将手拔出来。 腕处传来尖刀利刃般割裂的痛楚,好似有皮肉被生生剜去。手腕被突然松开,由于挣扎步履不稳,整个人跌在地上。 沐挽裳跌坐起身,看着皓腕之上消失的守宫砂,聿王的眸中毫无一丝怜惜之意,她知道聿王为何要抹去他手上的守宫砂,那是证明贞洁的守宫砂,她的清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王爷,你太过分了。” 沐挽裳缄默不语,心中恨透了冷酷无情的聿王。 轩辕罔极从不解释,只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从书案旁取了纸页和笔墨,放在她面前,“你不是想报仇吗?将账册写下来。” 账册之事是父亲交代,关乎报仇,显然此时和聿王作对,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须臾,沐挽裳坐在书案旁,将册页平铺执起笔沾了些墨,默写记下的账册上所记载的内容。 很快就写下了四五页,此时外面的天也亮了,腕部有些红肿一直隐隐作痛,沐挽裳停下手中的笔。 眼角的余光看着聿王向来冰冷深沉的瞳眸中闪着炯亮的波光,好看的双唇微微的上扬,初升的朝阳带着暖融由窗棂投射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仿若天地间之绝艳。 只是瞬间的失神, 冰山一样的聿王竟然也会笑,看来账册对于聿王真的很重要。一直被聿王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想要反抗却总是被他折磨。 “竟然分心,还不快写!”语气冰冷毫不客气。 “我的手腕很痛,腹中也空空饿的没了力气,头晕眼花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轩辕罔极见着沐挽裳纤细的皓腕却是肿了起来,昨夜折腾了一夜,她不会武功许是真的饿了。 “本王命人送些吃的过来,吃饱了之后继续写。” 沐挽裳垂首缄默并不看他,若非报仇不得不受制于人,否者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愿见到他冷酷的一张死人脸。 轩辕罔极从腰间取白玉药瓶直接丢了过去,“将它涂上一个时辰以后,便可消肿。” 沐挽裳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瓶,疑惑瞳眸看他,聿王会如此的好心吗? “不过是小伤,你就老老实实的交出账册,这世上只有本王可以帮你报仇,庇护你们姐妹的安危。”言语中带着警告。 沐挽裳却是恨意升腾,明明账册在自己手中,却总是受制于人。 “账册王爷已经看过了,却是王爷所求之物。王爷根本就没有拿出诚意。万一我将账册全部交予王爷,王爷不帮助西林家报仇,反将我灭口,岂不是死得冤枉!” “小人之心,本王答应帮你报仇就会做到,不过要推迟些时日。此次各国使臣来访,不乏太子的党羽皆带有重兵,账册之前外泄,很多证据都被卫家的人销毁,此时并不是除掉太子的最好时机。” “先杀裴祯。” “不能杀他,会打草惊蛇!” 沐挽裳将药瓶直接摔到了地上, 聿王根本就是在推诿。 “这就是王爷的诚意?若非父亲嘱托,京城这么多皇子将军,想要账册的大有人在。” “你是说萧逸尘,他是太子的人,很快就会娶公主,你以为他会放弃大好的前途,只为了与你的一点点旧情来帮你,别做梦了不会有人相信你所谓的借尸还魂。” 轩辕罔极还是有些顾忌,萧逸尘可是他辛苦经营了十年才步下的棋,不能够被这个女人破坏。 “虽然不能够杀裴祯,本王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应该比杀了他解更加痛苦!”< 第十一章 蛊毒发作 门口传来急促的步履声,宴玖在门外禀告道:“王爷,沐姑娘的妹妹患了急症,昏死在卧房内,世子已经过去瞧了。” 沐挽裳心中大骇,一定是秋娘,她昨夜真的来了。妹妹应是蛊毒发作,那噬心腐骨的滋味,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王爷,账册的事以后再说,我要回去看妹妹。” 正欲离开,方才想起外面穿了夜行衣,忙不迭将夜行衣退下,寻了昨夜来时披着的紫色披风裹在身上。 不去理会聿王沉郁的双眸,径直推开房门,宴玖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见沐挽裳没有得到王爷的许诺便走了出来,直接将她拦住。 “沐姑娘,王爷还未准许姑娘离开。” 沐挽裳知道她走不掉,秀眉紧蹙,以是有了些许怒意。 “阿玖,让她走。” 沐挽裳神色匆匆离开,轩辕罔极叮嘱道:“阿玖,以后你就负责护她周全,本王还有要事,闲事就不要来通禀。” “是!属下明白。” 沐挽裳神色焦着,穿过回廊来到隔壁的院落,急切的推开房门,沐挽歌也算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妹妹!” 房间内,李舸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精致的五官,每一处俱是造物所钟,姿态闲淡,唇角扬起优雅的弧度,见沐挽裳推门而入。 “沐姑娘切莫担心,令妹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蛊毒发作而已,在下已经为她施了针,怕是要睡上一日方能醒来。” 沐挽裳没有想到温润儒雅的王世子竟然精通医理,忙不迭盈盈一俯身,“沐挽裳谢世子相救。”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声音清澈宁和却很温暖。 “怎么?你的手受伤了?”李舸不经意间, 瞥见她红肿的皓腕,沐挽裳忙不迭将手缩进袖中。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 脸上却已经染了绯色,她怕李舸误会她与聿王之间的关系,她是绝对不会做聿王的女人,总有一日她是要带着妹妹离开的,她与聿王之间不过是利用关系,一场交易而已。 李舸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伸手将她的手腕轻抬,另一只手拿出了雕琢精致的白玉药瓶,和聿王递给她的药瓶有些相似。原来聿王给的药是出自他之手。 只是转念之间,那冰凉的凝露已经涂上了她的皓腕,冰冰凉凉的缓解了手腕火辣辣的灼痛。 王世子竟然亲自为她涂药,羞怯低头忙不迭将手抽了回来,“我自己来。” 李舸笑意温和道:“医者父母心,我并无它意。王爷身边一直没有女眷,心思自然冷了些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只要沐姑娘不忤逆他的意思,王爷也不会为难与你。” 听到他好心的叮嘱,经过昨夜怕是这府里的人都在误会她是聿王的人,守宫砂也被聿王抹去,只怕是越解释越描越黑。 既然王世子通医理,也知晓她们姐妹中了蛊毒,“敢为世子,可有方法解除我姐妹体内的蛊毒。” “先让我为你诊脉。” 沐挽裳颦眉,聿王就是为她诊脉抹掉了她手上的守宫砂,才害得她有口难辩。 将另外一只手腕递了过去,李舸食指与中指覆上她左手的素腕处,她体内的蛊毒要比沐挽歌身上的严重得多。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她体内阴气极盛,并无阴阳交合之像。 沐挽裳见李舸的眸中刹那疑惑,“可还有救。” 李舸收回搭在她皓腕上的手指,“沐姑娘体内的蛊毒很棘手,这蛊毒每一次毒发,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的痛苦,如果施蛊之人将蛊笛折断,蛊虫就会在体内肆意啃食,血肉爆裂而亡。” 沐挽裳从未想过这蛊毒会如此的残忍,直接跪在了地上,“还请王世子相救,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还不能死。” 李舸忙不迭上前将她扶起,“沐姑娘严重了,医者救人治病是本分。” “我对巫蛊之术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们新罗也有巫医,我也曾经研究过她们的典籍,既然是传承一脉,自然有相同的地方,定能够找到办法解除两位姑娘身上的蛊毒。” “有劳世子费心。” 湖心亭内李舸也知晓沐挽裳与西林家的关联,她不想让自己的妹妹知晓,怕她会有危险,于是向李舸请求保守秘密,李舸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送走李舸,沐挽裳坐在榻上,看着脸色苍白的沐挽歌,这一世唯一的亲人,只要她还活着,就会尽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她,摆脱太子的威胁,不必卷入各方势力的争斗中。 门轻轻的被推来,宴玖带着婢女送来了午膳,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这大概又是聿王不食才送给她们的。 婢女们纷纷离开,宴玖并未离开,“沐姑娘,这菜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毒也没有夹带纸页。” 沐挽裳知道她言外之意,是怕她有危险。 “有劳宴姐姐费心,宴姐姐也累了,不如一起用膳吧!” 沐挽裳没有想到宴玖很随意的坐了下来,取了碗盛了汤递了过去,“姑娘奔波一夜一直未用膳,快吃吧!” 沐挽裳看着对面宴玖吃像洒脱性子爽朗。她对宴玖的印象并不坏,至少比那个冰山王爷要好上很多。 “王爷一定是派宴姐姐来保护我的吧!以后咱们自当姐妹相称。” “沐姑娘可是王爷的女人,能够跟我这种粗人做朋友,自然是荣幸之至。不过我只是个当差的,遇到王爷的命令我还是公事公办。” 看着继续大块朵颐的宴玖,她应该知道昨夜她与聿王什么事请都没发生,还说自己是聿王的女人。 王世子也说过聿王身边并无女眷,难道宴玖在他们眼中不是女人吗? “宴姐姐,你是如何当上王爷身边的护卫,不是说王爷身边无女眷,就连聿王府中的仆人都是男子。” “我吗,是硬赖在王爷身边不走的。”她说得轻松随意,像是在说笑。 “赖着,难道宴姐姐喜欢聿王?” 宴玖转眸用怪异的眸光看她,“如果真的是那样,宴玖早就尸骨无存了,还用活到现在。我赖上的是夜铮。” 两个女子之间还是很容易找到话题,沐挽裳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聿王的一些故事。 聿王很喜欢游历各国结交朋友,宴玖本是蛮胡女子,宴家世代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母亲是大胤的商家小姐,被抢上山做了压寨夫人。因此宴玖长得比寻常的蛮胡女子都要秀气精致,在蛮胡也算得上美人,一向心高气傲,到了出嫁的年龄却谁也看不上。 七年前,聿王游历蛮胡,宴玖带着兄弟们挡住了聿王的去路,不但被生擒活捉,他们的土匪窝也被夜铮给端了,树倒猢狲散,她自然是不服气的,去找夜铮报仇,最后还爱上了他。七年了,夜铮一直未接受她土匪出身蛮胡女子的身份。 听着宴玖低低地倾诉,眸子里带着坚毅没有一点沮丧,一个女子爱了七年一直无果,还是很佩服宴玖追求幸福的勇气。 当年面对萧逸尘她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一段感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感情的事她已经不再苛求,唯一的希望便是报仇,聿王已经答应了,暂时不杀裴祯,却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失去辛苦经营的一切,怕是比死更痛快吧!<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天气格外的晴朗,阳光晴好,如碎金散落,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聿王解除了她们的禁足令,门口的护卫撤走了,只留下宴玖住了进来。 沐挽歌的身体修养两日恢复如常,沐挽裳与宴玖之间私下里以姐妹相称,只要是真诚相待,宴玖为人很爽朗很好相处。 为了躲避秋娘这两日没有出房门,一直都是在院子里如同坐牢一般。 沐挽歌以是满腹抱怨,听宴玖说虽然荷塘内的芙蕖破败,花园内繁华吐蕊开得正艳,还有秋千很是雅致。 三女决定一起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尚阳别院是太子的别院,这里的花园堪比御花园,雕栏玉砌,华美楼阁错落有致。 花园花子花姿颜秀丽,还有许多奇花异草,如绮如霞。 姐妹两人同坐在秋千上,宴玖在旁推着秋千。 薰风扫过鼻端,带着馥郁花香,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畅快,一扫多日阴霾,聿王也没有再为难她,难得享受片刻惬意。 远处, 一身湖蓝色华服的美人,袖口金丝银线织暗纹,倩农合度,容貌上佳,气质雍容,好看的丹凤眼半眯着,看着园内三人。 身侧一身翠裳,十五六岁娇俏玲珑的妙龄女子,秀眉紧锁道:“小姐,那不是宴玖姑娘吗?她身边的两个女人是什么人?长的那般狐媚。” 文臻眸中染上淡淡的霜色,“她们应该是太子送给表哥的侍妾。宴玖平时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由此可见表哥定是很宠爱这两名女子。” 锦儿挑起眉梢,拉起文臻道:“小姐,咱们要过去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文臻却是没有动,“算了,让表哥知道我是善妒的女人就不好了,咱们还是走吧!” 锦儿四处张望,懊恼颦眉,“也不知道管家去了哪里,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文臻心中也不免思索,她们是因为不知路径才会来到花园,管家又无故消失,即便她不喜欢宴玖蛮族女子。 带着锦儿轻挪步履朝着三女的方向而去,宴玖耳廓微动,听到远处的步履声,眼角的余光瞥见文臻主仆两人,没想到她们竟然找到了太子府。 “宴护卫!”文臻巧笑嫣然,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喜。 “表小姐,您找王爷的怎么会找到花园来了。”沐挽裳从宴玖的眉眼神色中断定,她和眼前的女子是有过节的。 锦儿见宴玖不客气,想要争辩被文臻拉住,“太子的别院太大,我们和管家走散了。这两位是。” “她们是王爷的侍妾。” 文臻明眸若水盈盈浅笑道:“原来是两位妹妹,有劳两位妹妹照看表哥。” 沐挽裳错愕,那言语中分明是以女主人自居,从未听说过聿王有未婚妻一说,拉着沐挽歌下了秋千,盈盈一礼道:“见过表小姐。” 文臻上前将两女扶起,细细端详,啧啧赞道:“太子果然用心,两位妹妹天姿国色,真是让人羡慕。” 沐挽裳是听得出文臻在提醒宴玖,两个人是太子送到聿王身边的细作。 “姐姐妆容精致仙姿玉貌,王爷见了会欣喜的。” 这话听得文臻心里很舒服,“宴护卫,时辰不早了,带我去见王爷吧!” 宴玖有些迟疑,王爷命她保护沐挽裳的安危,此去却是同路,不过隔着一个回廊,她很讨厌文臻,文家的人暂时还不能够完全得罪,“表小姐请。” 几人同路,眼见着文家的小姐不是很喜欢她们姐妹,两个院落之间只隔着一道回廊,沐挽裳与妹妹先回院落,宴玖带着文臻与婢女锦儿一同去见王爷,来回不过片刻功夫。 两姐妹一起回卧房,推开房门见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偏瘦,尖嘴猴腮,眸中带着老练引荐之色。 管家交给她一张纸条,说是秋娘给她的便离开了。 沐挽裳心中有些惧意,躲是躲不过的,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今晚聿王会在千娇阁参加宴会,秋桐要见她,如果她故意躲避,她便毁掉蛊笛。 此时聿王正在与李舸下棋,轩辕罔极得到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舷已经到了,太子约咱们晚上赴宴,如果你不想见他,大可不必为难。” “我若不去岂不是丢了新罗国的颜面,我才是新罗的王世子。” 门外夜铮禀告道:“王爷,文家小姐求见。” 李舸旋即起身告辞,轩辕罔极舒展双眉肃冷一沉,文臻怎么会跑到太子的别院来。已经派人告诉舅舅,若非不得已两家人尽量不要见面。 “进来吧!” 文臻独自一人翩然而入,浅笑盈盈道:“臻儿见过表哥。” “你来做什么?” 文臻见轩辕罔极沉郁的双眉,声音也很冷,是在给她脸色看,眸中瞬间凝结水雾,眼角楚楚有泪,幽怨道:“表哥来到京城数日,就没有想到要来将军府看一看吗?爷爷可是很想你的。” 轩辕罔极不去见外公自然有他的打算,“臻儿,我还有要事,没什么事情还是早些回将军府,免得舅舅担心。” 文臻攒住了勇气,偷偷的跑来看她,三言两语就要敢她走。 心间懊恼道:“表哥,可是忘了与父亲的约定。” 轩辕罔极只觉得女人很麻烦,不愿过多解释。 “夜铮,送表小姐回将军府。” 沐挽歌听说晚上聿王带着姐妹两人一并去参加宴会,李舸也会去。对着铜镜精心装扮。 见沐挽裳妆画到一半,对着铜镜,眸光迷茫,心事重重。 “姐姐,王爷的马车都等在外面了,你为何还不梳妆,可是为了见秋娘。”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苦楚,“我是担心咱们身上的蛊毒,一日不去就要受制于人。” 马车上,沐挽裳一身明艳的红裳,勾勒着曼妙身姿,雪姿琼貌,朱点绛唇,妆容无可挑剔。 唯独那迷离的眼神如雾,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大街上穿梭不息的人流。 宴玖已经将纸条的事情告知轩辕罔极,知她心意,似水潭漆黑的双眸,泛起涟漪。 “苦着一张脸太难看。” 听到聿王冷冷的挖苦,沐挽裳收回眸光,冷血的聿王如何知晓自己的难处,那种生死被别人掌控的无奈。 “王爷尽管闭上眼睛就好。” 轩辕罔极沉眸,他才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女人的情绪,如今他们是一路人,他要保护她的安危,“若是太子的人找你,你就说是本王让你那样做的。” 沐挽裳神色一僵,“那样,太子就知道聿王再打账册的主意。” “很多人都再打账册的主意,哪一个得到了。” 沐挽裳恍然,太子早就知道聿王再打账册的逐一,只是将众人皆知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而已。既然是寻找账册,自然是没有找到。也就掩埋了得到账册的消息。她也安全了。< 第十三章 一句戏言 马车停在了千娇阁的门外,早早就有人前来引荐,将他们带入三楼大厅。 沐挽裳跟在轩辕罔极的身后,向着楼上走去,迎面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盯着她。 沐挽裳脸色未变,神情已经僵在脸上,此女是顾绯衣,原本被安排为聿王献舞。被她在胭脂里面下了沦肤的毒药,方才得到献舞的机会。 此时见顾绯衣的脸色莹润白皙,笑容娇美,缓缓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挽裳妹妹气色红润,看来王爷待你不薄。” 听她口中的嘲讽之意,是在心中记恨,“绯衣姐姐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 顾绯衣却将话锋转向了轩辕罔极,盈盈一礼道:“绯衣见过王爷。我们姐妹许久未见面,王爷可否应允叙叙旧。” 轩辕罔极眸光睨着两人,如冰泛着清冷的锋芒,并未言语而是带着人离开,将沐挽裳孤自一人留下。 沐挽歌也在人群之中,眸中满是担忧,拉过宴玖的手臂,宴玖安慰道:“别担心,她不会有危险。” 沐挽裳断定是秋娘派她前来,神色从容道:“是秋娘命你来的吧!咱们走吧!” 顾绯衣一把抓过沐挽裳的手腕,反手将她抵在楼梯旁的栏杆,杏眸圆睁,怒不可遏。 “沐挽裳,你个贱人竟然算计我,我将你从上面推下去,看聿王还怎么宠幸你。” 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半空,沐挽裳死死的抓住护栏,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顾绯衣痛的半蹲在地。 沐挽裳惊魂未定,抬脚就跑,被她抓住脚踝,整个身子倒在了地上,顾绯衣冲上来骑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沐挽裳双手挣扎,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绯衣,住手!” 沐挽裳神志清醒,秋桐早就到了,故意让绯衣来给她教训的,卡在喉间的双手松开,不再窒闷。 顾绯衣似乎还不满意,“秋娘,不能够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绯衣,一会儿你还要献舞,快去换衣裳。” “是!” 沐挽裳知道今日是迎接新罗的大王子,太子定是想将顾绯衣送给新罗大王子李舷,最有希望继承王位之人,原本秋娘是打算将她送去新罗寄以厚望。 秋娘怜惜的眸子扶起微喘的沐挽裳,帮她伸出手理了理松脱的珠钗,见她脖颈处浅浅的掐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弄得这么狼狈。” 秋桐将她带到一楼清幽雅致的闺房内,命人取了丝巾,亲手为沐挽裳系上,以遮挡伤痕。 秋桐如此沐挽裳越觉得不安,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中,忙不迭跪在地上,“秋娘,您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你为何去西陵祭拜西林雍,为何总是躲着太子派去的人。” “是聿王命我去西陵祭拜,如果我去了王爷就将我留下,否者就离开。聿王还派了护卫随身看守着,我真的没有背叛太子。” 秋桐疑惑瞳眸看她,聿王难道是在想太子示威,那夜她去了尚阳别院,沐挽裳并不在房间内。 只听探子说是聿王留下沐挽裳侍寝,抓过她右手的皓腕细细查看,上面的守宫砂真的不见了。 聿王竟然真的宠幸了她,“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别忘了你们姐妹的蛊笛还在我的手上,想要你们的命一如反掌。” 穿过殿中墨色帘幔,沐挽裳莲步轻移,来到三楼大厅,也便是当初初见聿王的大厅。 宴间众人已经落座,沐挽裳悄无声息的坐在轩辕罔极的身侧。 轩辕罔极冷淡眸光落在她丝巾包裹的纤弱脖项,隐隐雪白颈项裸露在外,眼眸深处清淡的蔑然竟是如此狼狈。 看来绯衣下手不轻,顾绯衣与萧逸尘一样,都是她精心挑选送入京城,绯烟也是被太子选中塞给她的舞姬,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将西林雍的女儿送到了自己的身边,如果太子知晓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沐挽裳正瞧见聿王眼底的那抹嘲讽,转眸不去看那张冷漠的脸,眼不见为净。 却发现李舸今日脸色苍白,身子抱恙,蹙眉清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李舸好似发现了沐挽裳的注视,抬眸见到沐挽裳脖颈处多了一条丝巾,身子前倾颈部有些僵硬。唇角灿起温煦,从腰间拿了玉瓶给她,“你的脖颈受伤了吧!” 沐挽裳心中软绵,莫名的生出丝丝暖意,他身子不舒服还记挂着自己,芊指接过药瓶,莞尔一笑,“谢谢!” 轩辕罔极瞥见沐挽裳欢欢喜喜的接过李舸的药瓶,如获至宝一般。那日他也送给她药瓶,却被她摔得粉碎。 犀利的眉宇滞凝,如墨的双眸又浓了几分。 沐挽裳不觉心中一颤,感觉到身后冰冷的眸光注视,整个身子似乎也冷了几分,聿王果真是一座冰山。 一身青衣的瘦高男子,白皙的肌肤,狭长单薄的双眸,从外面走了进来,侧身站在李舸的身侧,他是李舸的护卫崔扈。 “世子,人已经到了。” “太子驾到!” 众人眸光纷纷朝门口望去,太子身后除了裴祯,还多了一名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样貌俊奇,下颚风流倜傥的小胡子,犹带几分不羁,让人眼前一亮。 那男子眸如星子,灿若星辉,浑身无不散发着熠熠神采。 如幽瞳眸在宴间逐一扫过,落在了李舸的身上,眸中闪过一丝细微的诧色,此人便是李舸同父异母的哥哥舷。 太子还未开口介绍,舷已经开口,脸上难掩的欣喜之色,“舸,看你的气色身子是真的好了。父王和中殿娘娘一直思念着你,这一次就跟着哥哥一起回新罗吧!” 言语中当真是兄弟情深,李舸却没有忘记他和她的母亲,是如何迫害她母子,一次次的刺杀,若非聿王保护,他早就没有命在。 李舸依然是温润浅笑,“舸不孝害父王母亲担心,病情得以控制,只是每月要在温泉内浸泡三日,还不能同舷回新罗。” 舷轻拂下颚的小胡子,一脸惋惜,“身子要紧。” 一通寒暄之后,不用介绍,众人便已经知晓舷的身份,纷纷向他们兄弟敬酒。李舸也只是浅浅的尝了一点。 轩辕罔极端起酒盏与众人满饮一杯,这世上最薄凉的就是帝王之家的兄弟情义。 眼角的眸光看着坐在身侧的沐挽裳,一直注视着太子下首,推杯换盏的裴祯。 她们之间的恩怨他很清楚,沐挽裳口口声声说他没诚意。 见太子眸光朝他看过来,取了一杯酒递到了沐挽裳的面前,头微微的探了过去,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你喝了它,三日内我帮你报仇。” 沐挽裳身子一僵,被轩辕罔极突然的话惊到了。 那略带着酒香混合着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白皙的指尖轻佻她光洁的下颚,两人举止看上去十分暧昧。 “难道要本王喂你喝。” 沐挽裳还未喝酒脸已经酡红一片,从未见过这样的聿王,神志还是清醒的,聿王定是在做戏。 虽是戏言,聿王既作出承诺言出必行,沐挽裳幽幽莞尔,接过聿王手中酒盏一饮而尽。< 第十四章 当日承诺 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漂浮着,荡漾着,透析出浅浅的光线。 马车内,沐挽裳斜斜的靠在窗前,手覆上额头,她只喝了一杯酒,丹霞施双颊,一片嫣红。神智昏沉头痛,腹部隐隐灼通,痛苦的微微皱眉。 轩辕罔极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梢,那一杯可是男人喝的烈酒,上一次被她夺了酒盏,只喝了半盏并无异样,难道是空腹?想起她来时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必是什么都没有吃。 一双寒眸如冰冷一般盯着她,这个女人是有多笨,本王还保护不了区区一个女人。 马车一路摇晃,沐挽裳的头更加昏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抽搐,只觉得千娇阁到别院的路是如此的漫长。 蜷缩着身子,额角细密的汗珠滴落,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轩辕罔极冷凝的眸子看她,或许因为她是西林雍的女儿,一向冷寂的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情愫,她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王爷,已经到了。”马车外传来夜铮的声音。 门帘轻启,轩辕罔极由马车上跳了下来,冲着宴玖道:“将她扶下来吧!” 轩辕罔极撂下冷冷的一句叮嘱,带着夜铮进了别院的大门。 径直回了卧房,轩辕罔极坐到书案旁,取了纸页写上信笺,盖上印信取了信封用朱漆封上,吩咐道:“将这封密信送往江南,让他们查一下这几个人。还有注意一下使领馆的动向。” “是。属下这就去办。” 轩辕罔极调查的正是账册上所标注的账目,蓦然,想起马车上沐挽裳痛苦神情,若是疼死了,账册的下落也便没有了,女人真是麻烦。 幽暗瞳眸一凛,冷道:“夜铮吩咐厨房煎一碗高良姜汤送过去。” 马车内沐挽裳昏昏沉沉,被宴玖抱起奔着别院而去。 沐挽歌与李舸同时下了马车,见沐挽裳被宴玖抱着离开,一同跟到了偏院,沐挽歌见姐姐神情痛苦,以为她去见过秋娘,是蛊毒发作,忙不迭拉住李舸的衣襟,悲戚道:“殿下,求您救救我姐姐。” 沐挽裳勉强撑起身子,见沐挽歌哭的梨花带雨,是真的在为她担心,虚弱道:“妹妹,我没事,不过是腹痛而已。” 李舸拉过沐挽裳的素腕,为她诊脉,沐挽裳说的确实不假,“是饮酒伤到了胃,我开个方子,命崔扈去别院的药房取些药来送去厨房煎了,喝过之后必有好转。” 翌日,沐挽裳昏昏沉沉从沉睡中醒来,看天色已经亮了,腹部已经不那么疼痛,依然有些嗳气。 抬眸见着妹妹沐挽歌趴在床头睡得正沉,她定是像从前那般守了一夜,不忍去打扰她,悄悄下榻在屏风上取了一件披风为她盖在身上。 还是惊醒了她,沐挽歌眼眸泛着红晕,却难掩眸中担忧,“姐姐,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姐姐,我害怕一个人睡,不如我搬到你的房间来,彼此也有个照应。” 沐挽歌搬进来却有很多不方便,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经过上次蛊毒的事情,许是怕了,“好吧!你就搬进来吧!” 沐挽歌刚刚还有些悲戚的神情变得欢喜,去隔壁的房间收拾行装,沐挽裳简单的洗漱,宴玖送来了早膳,见沐挽歌搬了进来,并未说些什么。 早膳是很清淡的粥羹,沐挽歌道:“姐姐,一定是世子命厨房准备的,世子人真的很好。” 刚用过早膳人就来了,沐挽歌心中欣喜,忙不迭除去迎接,她就知道跟在姐姐的身边,可以多见到李舸的面。 李舸用过早膳便来探视,看看沐挽裳的病症可好些了,“沐姑娘的气色好多了,舸也便放心了。 每一次见李舸,心中都觉得很温暖,想起了昨夜的高良姜汤,不但解酒缓解疼痛,还暖暖的。就像他的人一样,不但治愈伤痛,还让人暖心。 “我们姐妹还要谢谢世子,每一次都来麻烦殿下。” 李舸温润浅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你们身上的蛊毒,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除。” 沐挽裳心中充满感激,房间内的气氛很是融洽,偶尔沐挽歌也可以问上两句,“世子殿下,真的要每个月泡上三日的药泉吗?那咱们岂不是很快要回到禹州。” 那不过戏言,他的身子已经好了,不过是用来搪塞李舷的。 又不能点明,只是浅笑道:“身子已无大碍,至于何时归去要看聿王的决定。” 沐挽裳想起了宴会之上遇到的李舷,在秋桐送给她的资料中显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和睦,舷的母亲信嫔是青州张氏女,家族显赫。而舸的母亲只是金京府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本身没有任何家族势力,舸虽是嫡出王世子,不过有名无实,受到排挤。 颠簸流离在外十年,如此还能够拥有一个温暖的心,真是难得。 一连两日沐挽裳都留在别院修养,轩辕罔极与李舸都不在别院,皇上寿辰在即,各国使臣前来京城,她们应该去了皇宫,或者是去赴太子的宴会,好似完全忘记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难道真的只是一句戏言,她恨裴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想见他的报应。可恨自己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只可以假借他人之手来报仇。 第三日,浓密的乌云遮蔽元月,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神志涣散,放松警惕的时辰。 沐挽裳睡意正沉,忽觉一只大手覆上她的面门,捂住了她的嘴巴。 身侧的妹妹似乎被封了穴道,丝毫没有反应。惧意在心中弥散,挣扎着想要喊却是喊不出来。 “别声张。” 是宴玖的声音,心中稍安不再挣扎,心中满是不解,“宴姐姐,你要做什么?” “是王爷命我唤你,带你去看一次好戏,快将衣衫换上。” 一出好戏,难道聿王要带自己去看裴祯,他还记得当日的承诺。 宴玖并未点燃烛火,摸索着穿上衣衫,虽然看不清,摸着样式却像是男子的衣衫,聿王让她女扮男装,究竟是要去哪里呢?< 第十五章 西番来人 当街肃静,夜风缓滞,马车穿过寂静的街道,来到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 宴玖带着沐挽裳下了马车,轻敲门扉有小二提着灯笼从门内走了出来,见是宴玖前来忙不迭开门将两女让了进去。 小儿带着两女奔着窄窄的暗巷,来到客栈后巷一处宽阔独立的宅院,门口有护卫把守着。 沐挽裳跟在宴玖的身后,眼眸逐一扫过院中,周遭散落着聿王埋伏下的暗哨,此处应是聿王在京城中的一处传递消息的驿站。 沐挽裳被带入一间极为雅致的房间内,桌上灯烛并不灼人,青荧的光线下,轩辕罔极正悠闲喝着茶,看着探子送过来的情报。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到来。 宴玖静默没有动,沐挽裳也不敢轻举妄动,眼角眉梢悄悄打量轩辕罔极,看似悠闲,倨傲的脸庞,散发着冷冽,即便他刻意收敛,身上与生俱来带着威严,不怒自威。 沐挽裳收回眸光垂眸不语,不知为何每一次见到聿王,心里面就莫名的升起惧意,胸口就像被东西噎到了那般堵得慌。 房间内很安静,偶尔传来他翻看册页的声响。 良久,轩辕罔极合上手中册子,敛起幽深瞳眸在沐挽裳的身上扫过,一身男装,眉间隐隐英气,似男乎女,秋水般的眸子正悄悄的瞄着他。 两日不见,她的气色好了很多,脖颈上的伤痕也不见了。 淡漠道:“她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众人纷纷离开,沐挽裳心中已经猜测到轩辕罔极带着她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裴祯身败名裂悲惨下场。 平复心情,从容道:“王爷,可是要履行那日的承诺。” 轩辕罔极幽渺的眸光透出深沉的凝肃,唇角微掀起,“你还真是迫不及待!那就随本王上楼。” 沐挽裳眸中陇上一丝疑惑,难道裴祯就在楼上,不知聿王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心中揣着疑惑,同轩辕罔极上了三楼的阁楼,看上去只是一件寻常的储物间。 两人站在阁楼的窗子前,透过窗棂,外面已是明曦初绽,周遭的环境可以清晰映入眼帘。 楼下竟是一处巷道,天儿刚刚亮,巷子下竟然围满了人,有些是早起营生的摊贩,还有一些人,穿着棕色的两节大袍,脚穿毡皮靴,头上带着圆顶的帽子,上面插着黑色的翎羽,腰间斜斜的弯刀,好似在等着什么人? 琼鼻微皱,“她们不是中原人,是西番的神羽卫,这里是使领馆的后巷。” 不愧是西林雍的女儿,有些见识,“没错,他们是西番的神羽卫,护送西番王派来朝贺的使者。裴祯就在使领馆内,片刻他便会身败名裂,跌落云端。” “你做了什么?” 轩辕罔极并未回答,只是静默望着对面的使领馆,陪着她等着看好戏。 巷道里倏然传来一阵躁动,对面的二楼窗子里突然冲出一个半~裸~身子的男子,那男子似乎想要逃,被埋伏在附近的西番人抓了个正着。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沐挽裳看得真切,那男子正是裴祯。 “就这样吗?”沐挽裳似乎很不甘心,裴祯也只是出丑而已。 “他睡了西番使者的宠妾,被西番的神羽卫抓个正着,不出半日丑闻便传遍京城。”唇角扬起几分讥讽。 裴祯的下场可想而知,沐挽裳心中没有一丝怜惜,也没有报仇的痛快,却是悚然到骨子里的阴冷。 好一个聿王,太子一直笼络西番,还选了美姬打算送给西番的使者,此举不但帮助自己报了仇,除掉太子的左膀右臂,还离间太子与西番之间的关系。如此深沉的心思,如果自己是他的敌人,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本王已经展示出诚意,你的诚意呢?”轩辕罔极冰眸看她。 聿王连消带打,也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与这样的可怕的聿王联合,弄不好就会被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她还没有傻到会将所有的账册全部交出,她总要为自己留一张保命符。 “王爷有几分诚意,我便还王爷几分。” 沐挽裳回到别院,沐挽歌还未起塌,事情好似从未发现一般。 一切如常,想起裴祯的下场,心中还是有些痛快。 湿稠阴暗的天牢内,青石堆砌,周遭忽明忽暗的的灯火跳动,充斥着幽暗发霉的味道。 太子轩辕昊天一整日都在于西番的人交涉,西番以此不依不饶想要狮子大开口。 阴鹜瞳眸,冷漠的俊颜,都是裴祯那个废物,否则也不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来。 狱卒带领着,来到一处石门外,西番的神羽卫守在天牢外,按动机关石门开启,这里是天牢内比较洁净的密室,里面摆设一应俱全。 裴祯自从被抓已经一整日,不敢相信他会被西番的人囚禁在天牢中,还未见到太子赎回,心中慌乱懊恼,听到石门开启,忙不迭冲向门口。 见太子走了进来,忙不迭跪在地上,“太子 ,属下是被陷害的,裴祯那般爱公主,岂会看上别的女人。” 轩辕昊天充满寒意的眸子看着贪生怕死的裴祯,眸中渐渐转为氤氲。裴祯就是背叛了西林家之后才娶的静若,他说的话鬼才相信。 “少说废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祯思绪回到事发当日,与太子一起迎接西番的使臣,眼见都很和乐,太子命他亲自护送使臣回到使领馆。 西番派来的使者是四王子哥舒蘅,宴会罢好似意犹未尽,邀请裴祯一起喝酒欣赏西番的歌舞,裴祯自然是以礼相待。 他不知怎么就喝醉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发现自己是全身赤~裸,身边同样赤身裸~体的女子同他在一个寝被内,那女子就是哥舒蘅的宠姬。衣衫不知何时撕的破烂不堪,无法蔽体,不想被抓~住只得裹着纱幔夺窗而逃,不想被早就埋伏好的神羽卫抓了个正着。 太子俊脸阴幽的黑眸隐有怒气,西番的女人命贱如蝼蚁,牺牲一个女人就可以得到巨大利益。 “看来哥舒蘅不是来贺寿的,分明是来捣乱的。” 裴祯一日也不想呆在这里,“太子,您快些救我出去。” “出去!你的事情已经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父皇已经知晓此事,你少将军之位是保不住了,还是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此时,某处客栈内的密室内,轩辕罔极正在于以为老友叙旧。 那人是二十有余岁的俊美男子,一身紧身的玄色长袍,织绣着的神鹰图腾,栩栩如生仿若桀骜天下展翅欲飞。 肩宽狭窄腰,身材精瘦,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邪魅气息。 轩辕罔极看向哥舒蘅,“恭喜哥舒兄这一次可是大赚一笔。听说太子还送给哥舒兄很多美人来赔罪。” 哥舒蘅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一抹笑意如山中雪狐狡黠,玉枝叶上玉枭迷离,“王爷突然改变主意,想必是有了另外的打算,王爷得到的应该比蘅多,咱们可是一路人。” 轩辕罔极只是浅笑,送出手中的酒盏,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蘅说的没错,他们是一路人。< 第十六章 见机行事 黄蒙的月色,淡淡星光,朦胧中带着夜的奇幻。 宴玖前来传召聿王今夜宣沐挽裳去侍寝,侍寝不过耳目,聿王是命她去抄写账册才是真的。 沐挽裳只是简单的梳洗,一身素衣披了一件软缎的披风,跟着宴玖离开。 不用通禀,宴玖留在门外,莲步轻移沐挽裳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见轩辕罔极早就等在房间内。 账册关乎报仇,沐挽裳并不敢怠慢,父亲没有看错人,聿王却是有能力为她们西林家报仇。庆幸她与聿王只是合作的关系。 午夜,沁冷,沐挽裳连着默写了数个时辰,手指已经有些僵硬,旋即收了笔。 轩辕罔极将厚厚的册页逐一翻看,没想到她的记忆竟如此惊人,每一条账目都标记明确,太子当真是布下了好大一张关系。 见沐挽裳停下了笔,结合他说谭查到的消息,“账册应该不止这些?” 沐挽裳已经数个时辰不停的写,连口水都没有喝,喉间渴的厉害,抓起桌子上的冷茶,喝了痛快。 抬眸,迎上轩辕罔极凝锁的双眉,“当然还有。小女觉得这些足够配得上王爷的诚意。” 沐挽裳提供的名册已经是给了他很大惊喜,加上他所掌握的名单,只要有证据,就可以将卫家势力一打尽。 他并不着急,他会让沐挽裳心甘情愿的将剩下的账册吐出来。 沐挽裳心绪紧绷,见聿王并未动怒,心中稍安,如今已是月上中天,宴玖还在外面等着,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过夜。 沐挽裳盈盈起身,一礼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小女也该离开了。” 沐挽裳尚未得到他允许,身子突然软~绵,向一侧倒去,倒在轩辕罔极的怀中,没有想到轩辕罔极竟然封住了她的穴~道。 此间心中大骇,神志却还清醒,只是不能动而已。 “你要做什么?王爷可是答应过,沐挽裳绝对不会做王爷的女人,我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 轩辕罔极一抹冷然的弧度由唇角勾起,冷睨了他一眼挖苦道:“本王还没有随便抓一个女人就上床的习惯。” 却是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而去,沐挽裳心中更是急切,“王爷要出尔反尔。” 轩辕罔极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她丢在大床之上,床榻软~绵大力还是将她震得头晕脑胀。 沐挽裳正欲再次开口,却是被聿王直接封了哑穴,沐挽裳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真是鸹噪!” 轩辕罔极打算彻夜处理公务,以她的性子留在这里势必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他看书的时候喜欢安静。 轩辕罔极就这样将她丢在床榻上,径直回到书桌旁,处理禹州多日以来积压的公文。 静谧的夜,烛火忽明忽暗曳动,房间变得很安静。 沐挽裳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最恨聿王总是强迫她,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神志渐沉,不知何时睡去。 翌日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温熏暖融很舒服。沐挽裳的神志渐渐复苏,纤指细细碰触滑软的雪蚕丝褥,想起了自己是睡在聿王的床塌之上,身子猛然起身,上下打量着身上的衣衫,衣衫完好无损,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你就那么希望本王和你发生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聿王冰冷的讽刺。 沐挽裳见聿王端坐在案几旁已然在看书,看衣衫整齐,不是做事那件应是已经换过,也已经梳洗过。 如今时辰已是不早了,沐挽裳忙不迭下榻,神色也恭敬了些,“王爷,天已经亮了,小女该回去了。” 轩辕罔极见她神色匆匆好像很怕自己,还有那一身清雅素服,凌~乱的青丝很是扎眼。 “站住!” 沐挽裳听到身后传来聿王的冷喝,忙不迭转身,见轩辕罔极俊脸笼罩一层阴霾,脸色晦暗阴沉的骇人,不清楚自己有哪里得罪了他,一大早上又想出什么办法折磨自己。 “不知王爷还有什么事?” 今日~轩辕罔极要进宫,皇上与西林家关系甚笃,从前的西林衍经常会陪着父亲去皇宫,深得皇上欢喜,所以轩辕罔极打算带她进宫。 “本王要进宫,你回房换一身衣裳,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外。” 宴玖伺候着她沐浴,为她选了一件蓝白相间的锦衣华服,裹着玲珑身姿,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轻泻于地,迤曳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发丝浅挽,插着流苏的不摇簪子,薄施粉黛,沐挽裳看着没有不妥。 “宴姐姐,咱们快些王爷怕是等的急了。” “王爷可是第一次带女子入皇宫,和以往不同,一定要细致准备。” 沐挽裳并未听出宴玖话中的深意,宴玖是蛮族女子,从未进入皇宫并不奇怪。从前她常常进宫,也没有如此繁琐。 马车早已等在门外,宴玖扶着她上了马车,端坐如常。 但见聿王缓缓睁开如扇的睫羽,嫌弃的冷睨她一眼,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 沐挽裳并未言语,垂下眼睫,等待聿王开口,唯以不变应万变。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带你进宫?” 听到聿王肃冷问询,这个问题在刚刚沐浴之时,已经思虑过,无非是聿王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王爷知道家父与皇上的关系,也知我从前在身前照应。王爷此举应是想博得皇上的好感和信任。”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母妃当年之所以难产,全是卫皇后所为,父皇竟然不予追究。他痛恨父亲的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可以说沐挽裳的出现却是个变数,改变了他原有的计划,时至今日让原本没有几分交集的父子变得亲密,或许这个女人可以做到。 “可有良策?”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梢,她已经许久未进皇宫,身份以有所不同,不是西林雍的女儿,而是聿王身边得的宠姬,皇宫之还是未知。< 第十七章 父子恩怨 巍峨皇城,飞檐卷翘,金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耀目金波,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 高头白马,黄花梨精雕的马车内,沐挽裳透过窗子,雕甍画栋,备极辉煌,曾经满载着西林家信仰的皇城。父亲顶天立地,到死去都是问心无愧,想起曾经的过往,眼角眉梢染上了凄清。 马车穿过一道道城门,来到中正门外,前面一辆豪华的马车挡住了去路。那马车上赫然挂着菡莲的标志。车内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正在训斥守卫争吵不休,马车内似乎听到孩子的低哭。 沐挽裳的心中不觉一颤,那是静若公主府邸的马车,那个妇人沐挽裳认得,是卫皇后身边的郑嬷嬷。 难道那辆马车内坐着的是太后唯一的女儿静若公主,平日里姐妹相称,不知何时竟和裴祯勾搭成奸。 轩辕罔极耳目清明,远处的声音他也是听得真切,那个静若公主就在马车上,静若应是来皇宫为裴祯向卫皇后求情的。 “故人相遇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听到轩辕罔极略带讽刺的言语,“不必了,看了只会污了双眼。” 栖鸾殿内,皇后卫世澜身穿红色交织的华美宫装,端坐在凤榻之上,容貌姣好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三旬出头的年纪,头戴五凤步摇,端的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威仪。 身侧坐着清艳美人,是太子妃卫楚嫣,一身紫色华丽宫装金色的流苏缓缓垂下,暗香萦际,眼眸明若秋水,红唇吟吟带笑,难掩眸子里的高傲。 婆媳两人正在聊裴祯的事,卫世澜凤眸欺满寒霜,她原本就不看好裴祯,是静若鬼迷心窍,珠胎暗结,被迫成全了她们,好在裴祯婚后对静若言听计从,不曾有过忤逆,谁想到竟然闯下如此祸事。 若是静若肯听她的话,嫁给了萧逸尘,何故会便宜云掩月那个贱人。 “静若公主驾到!” 卫世澜惊坐而起,女儿静若刚刚生产没有几日,还在月内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郑嬷嬷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由着静若胡来。” 卫楚嫣是最了解静若的脾气,“母后,静若从小被您娇惯坏了,她若是以死相逼,郑嬷嬷也没办法啊!” 话音方落,那边郑嬷嬷搀扶着,婢女手中还抱着襁褓中的婴孩。 从头到脚捂得严实的静若,身材依然臃肿,五官倒还标致。 静若见到母亲,忙不迭跪在地上,她知道母亲最疼她最害怕她受苦,眸中早已凝结水光,眼泪簌簌滴落。 “母后,求您救救驸马,将他从天牢中放出来吧!静若求母后,看在刚出生的外孙,求母后饶了裴祯。” 卫世澜凤眸深沉,是恨铁不成钢,她刚强一辈子,怎么会生出如此懦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连公主的尊严都不要了。 卫楚嫣上前去扶静若,“妹妹,快起来,你的身子还没调养好,别受了凉。” “让她跪!当初本宫是如何说的,那个裴祯根本就靠不住,她可以出卖西林家,就会有一天背叛你。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要承受代价!” 静若见母亲眸中无情,“母亲,裴祯他绝对不会背叛静若,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卫世澜凤眸挑起,冷睨着跪在地上的静若,“即便有隐情也是因为他的愚蠢!就活该在天牢里面接受教训。” 面对母亲的决绝与冰冷,悲愤交加,只觉得体内血气上涌,“母后就是针对裴祯,因为他坏了母后的计划,在母亲的心里,女儿的幸福一文不值。如果今日母后不放了裴祯,静若就死在您的面前。”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匕首,已经搭在皓腕之上。 卫世澜怒急喝道:“真是荒唐,来人还等什么?” 一道白光划过,静若手中匕首被打落在地,护卫从殿外冲进来,将静若公主直接封住穴~道。 “不要回公主府了,将公主和小世子送入澜阁修养,” 御书房内,轩辕鸿半靠在书案旁,揉按着略带疲惫的眼眸,自从西林雍死后病了一场,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太子一心负者寿宴之事,再过些日子打算让太子监国。 “聿王驾到!” “宣进来吧!” 轩辕罔极带着沐挽裳进入御书房,沐挽裳四处打量,这里的摆设亦如从前,只是皇上看上去依然慈爱,气色不比从前,看上苍老了许多。 两人纷纷一礼道:“见过父皇,见过皇上!” 轩辕鸿原本是想宣聿王前来叙叙旧,众多儿女中最亏欠的也便是他了,他眉宇间有着太上先皇的影子,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 没想到素来不近女色的聿王竟然会带着一名女子进宫,看那名女子姿容艳~丽,并无特别之处,唯有那双眼眸,明澈致远似有些似曾相识。 “找个位置坐下来吧!”声音略显疲惫,语气微弱淡远沧素。 两人纷纷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轩辕罔极关切道:“父皇的身子可是不舒服。” 轩辕鸿原本宣他来是想唠唠家常,他们父子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摆了摆骨节分手明已有苍老的手。 “没事,既然来了就陪父皇下盘棋吧!” 冲着身旁的宦侍道:“怀明,拿棋盘来。” 父子二人分坐在棋盘的两端,轩辕罔极是儿子,自然要让皇上一子,轩辕鸿并未反驳。 俗话说听琴可以听出一个人的心声,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他同每一个儿子下棋,太子步步为营,却总是输他一子。卫王更是故意输得很惨。 帝王注定了孤独,唯有西林雍一子不让,同老友下棋是最痛快的。 沐挽裳在一旁端坐着,看着棋盘之上互不相让,轩辕罔极没有因为对手是父亲就手软,两个人的神情专注,轩辕鸿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不见,最后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轩辕鸿却是朗声笑道:“好久没有如此痛快的下棋了。” “父亲承让!” 轩辕鸿大喜,“怀明!取茶具来。” 轩辕鸿喜欢品茶,这也是轩辕罔极带沐挽裳前来的原因。 轩辕鸿龙心大悦,亲自泡茶来喝,皇上平易近人,沐挽裳并不觉得奇怪,从前皇上与父亲下棋没到痛快之时,也是如此亲自烹茶,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父亲。 “皇上,心情甚好,不如小女为皇上和王爷弹上一曲如何?” “好。“季怀明取了古琴来。 沐挽裳席地而坐,低垂眉眼,手抚上白玉瑶琴,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玉~指行云流水般弹奏,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如空谷幽兰柔美恬静。 轩辕鸿眉目间竟是有些动容,轩辕罔极也没有想到沐挽裳会弹奏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空谷幽兰!” 沐挽裳指尖轻拂琴弦,缓缓起身跪在地上,这是母亲教她弹奏的曲目。 “皇上,此曲却是空谷幽兰。” 沐挽裳是轩辕罔极带来,会弹奏空谷幽兰并不稀奇,勾起了许多回忆。 当年就是为了保护他才将他送走,这个儿子心思谋略都很出色,正是因为他太出色,留在京城就越危险。 只能够对他再狠一些,“聿王,生辰宴会结束后,就回封地去吧!没有传召就不要在回京城。”< 第十八章 聿王盛怒 马车沿着城中青石板路一路朝着城西而去,轩辕罔极俊脸笼罩一层阴霾,脸色晦暗阴沉得骇人。 沐挽裳坐在她的身侧,背脊僵直紧绷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言语。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转变,原本皇上龙心大悦,只是听了一首曲子,便换了颜色。 皇上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是由衷的欢喜,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是想保护聿王的安危才会如此。 时间漫长而悠远,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凌迟,终于马车停在了尚阳别院的门口,聿王眉目凛然下了马车,沐挽裳紧随其后,聿王正值盛怒,不下令沐挽裳不敢离开。 沐挽裳停在了聿王卧房的门口没有进去,站在了宴玖的身旁。 轩辕罔极见她没有跟进来,眉目阴沉,回身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将她强行拉入门内。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沐挽裳因为他的大力有些踉跄,膝盖撞到了桌子上,差一点跌倒,痛的皱眉。 抬眸见轩辕罔极朝他走了过来,那眸中散不开的阴霾让人胆寒,沐挽裳轻挪步履靠到墙角却是无处可逃,他高大的身躯将她的身影整个罩在怀中。 沐挽裳眉眼惊骇,“王...爷,真的不是琴曲的错,您相信我,皇上他是爱您的,皇上是想保护王爷才让王爷离开京城的。” 轩辕罔极什么都不想听,即便她说得对,那也只能够代表父皇是个懦夫。 他的心里面压抑了无数的怒火,无处发泄,猝不及防,霸道的唇咬上她的樱~唇,肆意的侵占啃咬。 沐挽裳唇上传来剧痛,挣扎反抗却只是徒劳。 轩辕罔极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双手大力扣住她的香~肩,将她抱起娇弱的身子悬在半空,突然被甩开,沐挽裳整个人摔在床~上。 唇上传来火辣的灼痛,心中充满恐惧,她想要离开这里,刚刚爬起他强~健的身子已经将她压在身下。 大力覆上她的胸前,朝一边扯开,只听得裂帛声响,春光乍现,冷意袭来.....。 她在轩辕罔极的眼中第一次看到了**,那种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她真的怕了。心中的恐惧如藤蔓在身体里疯狂滋长,一只手挣脱束缚,拔落头上的珠钗,猛然朝他的背脊刺去,被一只手紧紧握在半空丢在地上。 “能够成为本王的女人是你的福气!” 沐挽裳从骨子里面害怕他,从来就不想做轩辕罔极的女人,她只想报仇,“王爷出尔反尔,难道不想要另外的账册了吗?” 就算没有剩下的名册,他也有办法将太子铲除,他痛恨被人威胁,眸中迸射寒芒,骇冻人心。 “这世上能够帮助你报仇的人只有本王,你早晚都会交出名册。” 他毫无怜惜再次朝着她压了下来,这世上还有何人比聿王更冷酷无情,沐挽裳心中充满了绝望,发出声声悲呼,“不要啊!救命!宴姐姐救我!” 门外宴玖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救沐挽裳,被夜铮拦下,“阿玖,不要多管闲事,你应该知道,从她招惹王爷的那天起,注定会成为王爷的女人。” “放屁!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算什么男人!夜铮算我看错了你,你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夜铮知道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如此,宴玖的话还是刺痛了他,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个卑鄙小人。 松开挡在面前的手,一切不过须臾之间,门被狠狠的撞开, 宴玖冲了进去,见榻上沐挽裳衣衫被扯落衣不蔽体,聿王的衣衫半~裸也退了大半,姿势甚是暧昧。 忙不迭羞愧转身,即便她是女匪出身,粗枝大叶,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王爷,您还是阿玖认识的那个王爷吗?” 被宴玖如此一闹,轩辕罔极心间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他的神志一直很清醒。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沐挽裳就是个意外,还有她偶尔带给自己的惊喜,他承认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见着沐挽裳眸中的惊恐与彷徨,似乎真的吓到她了,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扯了身上的外衫丢了过去,冷道:“穿上它!” 宴玖见轩辕罔极罢手,忙不迭冲过去扶住虚弱的沐挽裳,看她脸色苍白是吓得不轻。 轻拂她的散乱的青丝,“别怕,没事了。” 沐挽裳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宴姐姐,带我回去!” 亭内,熏风拂面,沐挽歌双手至于前,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玉~指行云流水般弹奏,曲调婉转轻吟,如珠玉落盘。 远处,一深褐色长衫的男子,远远的听到优美的琴声,缓缓步入亭中,“沐姑娘不但人美,琴声更美,难怪那日世子会与姑娘琴箫合奏。” 沐挽歌听到赞叹,忙不迭止住琴音,来人她是认得的,是新罗王世子的护卫崔扈。 原来那夜与姐姐琴箫和鸣的果真是世子殿下,就知道世子那般温婉的人是通晓音律的,只可惜那夜弹琴的是姐姐而非她。 她并没有开口反驳,“崔公子谬赞了,拙技而已。” 沐挽歌向崔扈打听李舸的喜好,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 崔扈离开,半途见得宴玖神色匆匆的抱着沐挽裳由小路朝着庭院的方向奔去,“沐姑娘好像出事了。” 崔扈加紧脚步赶回庭院,此时李舸正在作画,听到崔扈步履匆匆,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放下手中的笔墨,“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沐姑娘好像出事了。” 宴玖抱着沐挽裳回到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上,取了衣衫为她换上,为她整理青丝,见她眸中没有泪,满是惊恐与无助。 唤了几声未有反应,此时听到门外李舸敲门声,他来的正是时候,忙不迭去开门。 “宴玖见过世子殿下,沐姑娘她好像受了惊吓。” 李舸打量着她,樱~唇肿起脖颈腕上都有伤,覆上她的皓腕为她诊脉,她却是受了惊吓,吩咐宴玖去厨房煮些压惊的汤药来。 李舸见她惊恐无助的迷离失焦的瞳眸,心中有些不忍,“沐姑娘是不是又惹到他,不然王爷不会这样对你。” 听到李舸温润而低沉的声音,如阳光照进晦暗的心房,挪动身子将他抱住,她很冷很绝望,渴望有一个温暖的肩膀让她靠一靠。 “我不是他的女人从来就不是。我只是为了报仇才留在他身边的,所有恩爱都是假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场交易。” 听到沐挽裳低低哭诉,虽然不知沐挽裳与聿王有过什么交易,见她哭得伤心,轻拍她的背脊给她安慰。 “别怕!” 门外,沐挽歌怀中抱着古琴回到卧房,见崔扈守在门外,知道李舸定是在里面,正欲推门而入,却是被崔扈阻拦。 “沐姑娘受了伤,王爷正在诊治,不可以打扰。” 沐挽歌不放心姐姐,悄悄推开门扉窄窄一线,透过门扉见到姐姐与李舸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眸中刹那迷蒙,唇儿微微颤动,怀中的古琴掉落,被崔扈接在手中,沐挽歌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会同李舸抱在一起。 匆忙转身,胡乱找个方向飞奔而出,她不明白姐姐有了聿王的宠爱,为何还要招惹世子殿下。 沐挽歌来到翠湖边,看着粼粼碧湖,泪水簌簌滴落,落在湖水中。 “发生了什么事?” 沐挽歌被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见是府里的管家,是太子的人,期期艾艾道:“是....姐姐她受伤了。”< 第十九章 出尔反尔 沐挽裳靠在李舸的怀中,他的怀抱很温暖,让人很安心。 毕竟男女有别,收回了眸中所有的脆弱,缓缓从李舸的怀中~出离,“殿下,是小女无理了。” 脉脉柔光笼罩他温润儒雅的脸,声音笃定而温暖。 “你若是伤心难过,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 沐挽裳鼻子有些发酸,垂眸静默不语,她心中有些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倏然一只温润的掌心挑起她精巧的下颚,眉似剑,眸如水,见她眸中泛红,俏~丽的樱~唇也已经红肿。 眸中爱怜横溢,取了些凝露,指尖轻轻柔柔的涂上她的樱~唇,脖颈还有手腕,沐挽裳微垂下眼睫,心间暖融没有看那张至美华颜。 李舸见她不语,心中很是不解,他所了解的聿王虽然不懂怜香惜玉,不会如此不堪去折磨一个女子。 “可否告诉舸究竟发生了什么?”声音明澈入耳。 沐挽裳缓缓抬眸,迎上他温润的眸子,对他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遂将她与聿王的交易,还有今日进宫皇上下令,聿王没有传召不准再入京城。唯独隐瞒了她是西林雍的女儿,那样鬼神乱力的事情,不会有人相信。 李舸心中了然,原来聿王是因为皇上才会如此,两人是多年的朋友,聿王心中有多恨自己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你也别怪他,他应该是无心伤害你。舸认识的聿王是有情有义重情重义之人。” 沐挽裳秀眉紧锁,冷血无情的聿王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不相信,王爷出尔反尔,我这一身的伤痕又作何解释?” 见沐挽裳不相信他的言语,旋即悠悠道来。 “聿王这辈子心里面最爱的女子是他的母亲,即便死去也要将他诞下,棺中产子。最恨的就是大胤的皇帝,恨皇上无法保护母亲,将还在襁褓中的聿王驱逐出京。” “或许我们是同一类人,即便母亲备受父王宠爱,有的也只是中殿娘娘的身份。在母亲怀~孕之初被人下了毒,舸生下来就有胎毒,经脉受损身体孱弱。” “父王请了许多的医者均无法治愈祛除我身上的毒,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王封我做新罗的世子,朝堂上下都知道,这个世子不过是摆设,说不定那一日就夭折了。” “后来父王请了巫医来医,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之后各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几次死里逃生,是我的王兄他不想让我活着。” “我以为我活不过成年,直到十一岁那年遇到了聿王,那年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却比任何人都沉着冷静。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离开新罗,他可以保护我, 还可以帮我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信了他,十年来他一次次帮我躲过王兄派来的暗杀,舸也有时间慢慢研究去除身上的胎毒。所以,你应该相信他,既然他承诺会为你报仇,他一定能够做到。” 沐挽裳怔怔看他,他竟然为了让自己原谅聿王,解开自己的伤疤。 李舸见她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若月皎皎,“你躺下好生睡上一觉,很快就会好起来。” 伸出手扶着她躺下,为她盖上衾被,“舸该走了。” “嗯!”看着李舸离开,每次看到他心中都无比温暖。 如今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还要不要留在聿王身边? 大仇未报,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除,自己的生死还掌握在秋娘的手中,该如何面对聿王?为了报仇真的要成为他的女人吗?每一次见到聿王便是心中胆寒,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门口传来涩然声响,房间门被推开,宴玖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黑漆木的食盒。 小心翼翼的将药碗端了出来,送到沐挽裳的面前,“还好厨房备有莲子心,味道有些苦,压惊却是很好的。” 沐挽裳起身,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汤碗,被宴玖阻拦道:“你手腕受了伤,还是我来吧!” “今天还要谢谢姐姐,否者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痛苦。” 宴玖想起今日之事,她是从未见过王爷如此,舀了一勺莲子汤送过去,沐挽裳将汤药喝入口中,气味清冽幽香,入口清快并不是很苦。 “王爷他平素里不是这样的,我是个蛮族女子王爷都肯收下为以重用,对属下也从未亏待过。” 不管是李舸也好,还是宴玖也罢,都在为聿王说好话,难道他就只对自己一个人如此吗? 涩然开口道:“或许我的八字和王爷命里犯冲。”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宴玖的预料,蛮胡人是从来不信命理之说。 “沐姑娘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或许王爷还不知该如何相处就像夜铮,他从来就只当我是哥们,从未将我当做一个女人看待。” 沐挽裳唇角扬起苦涩,宴玖看上去蛮可怜的,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浪费了七年光阴,年华易逝,女人是最经不起时间的流逝。 “宴姐姐就没有想过回故乡吗?回到父母身边。” “我当初那般决然的离开,哪还有脸面回去。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也蛮好的。” 她很羡慕宴玖生性豁达,又有一身的好武功可以防身,“宴姐姐,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沐挽裳刚刚躺下小憩,沐挽歌从门外走了进来,悄悄的关上门扉,冲着宴玖道:“听说姐姐病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沐挽裳睁开眼眸,“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我,我就在园子里面走走。是崔护卫说姐姐病了。” 她并未将遇到管家的事情说出口, 她受到了威胁,已经答应时刻监视沐挽裳的一切,随时向秋娘禀告。 此时,聿王沐浴归来,见李舸在房间内,只要那个女人出事,他总会出现在她身旁。 “王爷为何要那般对沐姑娘,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兴师问罪!”幽深瞳眸凛然,唇角扬起讥讽弧度。 李舸来是同他讲道理的,而非吵架,声音低沉道:“舸一直认为聿王是个守信义之人,既然答应了她的条件,就不该出尔反尔。” 轩辕罔极鼻中发出一丝冷哼,“你也是我承诺要保护的人,你现在不是要忘恩负义,打我女人的主意,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逃脱舷的追杀。”< 第二十章 欲擒故纵 天幕间夜色笼罩,原本白日里还算晴朗的天气,骤然间下起雨来,沉闷的雷声响起,为初秋的天气再添几许寒凉。 一夜风雨后,空气中弥散着薄薄的水雾,整座尚阳别院笼罩在萌蒙蒙雾色之中。 宴玖一早踏着薄雾送来了姜汤。 沐挽裳的身子经过两日的调养已经完全好了,见宴玖推门而入,睫毛之上凝结一层白雾。 “这天气愈发的冷了,姜汤还热着沐姑娘趁热喝。” 一早就不见妹妹沐挽歌,身边一直都是宴玖在照看,别看宴玖粗枝大叶的,还是蛮细心体贴。 “宴姐姐这雾气太重,看你的身上都湿~了,选一件衣衫为你换上。” 宴玖忙不迭推辞,有些尴尬挠头道:“不不不!那些女子的衣衫我穿不惯。我一会儿用内力很快就干了。” 沐挽裳上下打量着宴玖,她的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与寻常的蛮胡人还是有区别的,她整日里一身男装打扮,行为举止和男人无异,难怪夜护卫一直将她当做男子看待。 沐挽裳上前拉住她紧~窄的衣袖,“宴姐姐不是答应教我武功,一会儿薄雾散去,外面朗日昭昭,咱们去花园如何?” 宴玖却是答应了教她武功,毕竟是女子基本的防身术还是要得。 “好!快将姜汤喝了。” 沐挽裳将姜汤端在手中,眉目流转,细作思量,故意将手中的药碗倾斜,一碗姜汤全部泼在了宴玖的衣襟,淋了个通透一滴不落,还冒着白雾。 沐挽裳掩口娇笑道:“瞧瞧,这下宴姐姐是不想换也得换了。” 宴玖知道她是故意的,见她心情大悦,宴玖本不喜打扮,大胤女子的衣衫繁琐穿出去无法见人。 “真是拿你没办法,可惜了一碗姜汤。”言语中甚是无奈。 宴玖一早起来为她熬姜汤她感激。平日里都是宴玖在为她梳妆,沐挽裳是真的很想报答她,这一次沐挽裳要将宴玖打扮得美美的,夜护卫见了定会对宴玖有所改观。 琉璃美眸在众多华服之内搜寻,宴玖不喜欢暴露华丽的颜色,沐挽裳为她选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宴玖是习武之人她的腰身比寻常女子更加的紧致挺拔。没有长而华丽的裙摆,没有繁复的花纹,简单素雅很适合她。 “素色的衣衫穿在姐姐身上很适合,比那玄色的护卫服装好看多了,姐姐也是个美人胚子呢。”沐挽裳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宴玖轻笑她是很有自知之明,“沐姑娘休在取笑我,我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只要一说话就都露馅了。” 宴玖说的确实如此,气质还是需要自幼培养的,她随性惯了,一时间是很难把持得住。 “姐姐只要记住,笑不露齿,走路的姿势步子不要太大。” 沐挽裳简单的为她梳妆,知道宴玖不喜欢繁复的饰品,只为她斜斜的插了一直蝶恋花的簪子。 俗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静若处子的宴玖梳妆之后,完全看不出是蛮族人,倒是哪家高门深院子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秋日暖阳,薄雾散去,沐挽裳同宴玖在花园中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赏析婉约景致,整个人的精神都豁然开朗。 “看,那亭子里的可是王爷与世子殿下。” 宴玖远远的见着湖心亭内有人在下棋,最近两日沐挽裳一直足不出户,她还没有整理好思绪,该如何面对聿王。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聿王已经掌握了账册,定会想办法除掉太子,或许她会离开,找一个秋娘无法找到的地方,慢慢的等待,等待看着太子和裴家的下场。 在此之前,她想要报恩,想要撮合宴玖与夜铮,那样她的心里面也安心了。 再有两日就是皇上寿宴,京城内各方势力已经聚齐,各自明争暗斗。 两人却在亭子里悠闲的下棋,夜铮眸光四顾时刻注意周遭动静,眸光越过远处一身鹅黄色身影,落在了那蓝色欣长身影,那女子纤瘦秀丽极为熟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那女子竟然是宴玖。她何时换上了大胤女子的华服,见惯了她男子装扮,此时那身蓝衫尤为刺眼。 轩辕罔极发现异样,抬起如幽双眸看向夜铮定立不动,眸光顺着他的眸光朝花园内看去,落在了沐挽裳的身上,两日来汤汤水水却是养人,皮肤白净清透,一身鹅黄,只是很简单的样式,显得娇俏玲珑。 她身边的女子不是宴玖吗?怎么会如此装扮,难怪夜铮会如此反应。 李舸也循着眸光看去,唇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声音宁澈而温暖,“看来沐姑娘的身子已经好了。” 轩辕罔极敛起眸光,“夜铮,将她们两个带过来。” “是!” 夜铮几个跳跃,落在两女身前,眼神怪异的看着宴玖,不是她不漂亮,是很不习惯,他更习惯男装的她随意洒脱。 “沐姑娘,王爷请两位过去。” 沐挽裳眉目凛然,他可还记得两天前聿王对她做了什么? “夜护卫,你告诉王爷,我不想见他。” 宴玖并不讶异沐挽裳的回答,发生那样的事,她如此表现也不为过,“夜铮,你先去回王爷,我再劝劝她。” 却不想夜铮主动将宴玖拉到一旁,“阿玖,你不会以后都这样打扮?还是换回以前的衣衫吧!” 见夜铮脸上的尴尬,宴玖觉得很可笑,故意在他身前转了一圈,“难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不是,总之换回去,做回原来的你就好了。” 夜铮害怕宴玖的不依不饶,匆匆的离开。 沐挽裳见夜铮落荒而逃,巧笑嫣然,拉着宴玖离开,心中却是窃喜道:“宴姐姐,夜护卫心中还是有姐姐的。这样就算我离开了,也放心了。” 宴玖讶睁灵眸,很是讶异道: “沐姑娘要走!” “嗯。我想带着妹妹离开这里。” 沐挽裳回到卧房,见沐挽歌独自一人在房中抚~弄琴弦,那琴音沉闷似乎有心事。 沐挽裳就觉得沐挽歌这两日有些怪异,“妹妹可是有心事?” 一早崔扈前来送琴,她害怕姐姐知晓那日~她在门外,叮嘱了崔扈几句。 “不过是出去走走,姐姐不也是同宴姐姐一同出去了。” 沐挽裳本想问她愿不愿意同自己离开,还不知聿王的反应,稍后再同她讲。 刚刚她是故意透露自己要离开,没有宴玖的帮助她们是躲不过太子的人。聿王知道也无妨,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留在身边也是没有用的。 宴玖同情沐挽裳的遭遇,她还是王爷的护卫,难得有了姐妹相伴,并不希望沐挽裳离开。 宴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聿王,此时聿王正在处理从禹州送过来的公文。 宴玖还是觉得换回男装比较自在,见夜铮站在门口,眸光上下打量着她, “怎么不认得了。” 夜铮冷颜尴尬转身,挖苦道:“还是这样顺眼。女装真的很难看。” 听得她的挖苦,真是难得他也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心中还是有一丝欣喜。 无需通传宴玖推门而入,轩辕罔极已然在批阅着手上的公文,“什么事?” “王爷,沐姑娘想要离开。” 轩辕罔极突然停下手中的笔墨,这个女人身上的蛊毒还没解,难道再耍什么花样? “她是故意的说给你听的。” “应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宴玖觉得沐姑娘是真的想离开。” 轩辕罔极摄入魂魄的黑眸一怔,旋即冷笑道:“想逃吗?既然招惹了本王,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夜寒风冷,冷月无声,沐挽歌早已睡下,沐挽裳却是无法入眠,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一道玄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沐挽裳只觉得血液滞凝,寒意从毛孔内透进来,流向四肢百骸。 “王爷,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那日情形历历在目,声音带怒,强迫自己镇静,手心以噙满了汗。 轩辕罔极凛然而立,漆黑的凤眸,趁着笔直高~挺的鼻梁,淡薄如刃的双~唇微微扬起。 “听说你要离开。”声寒透骨。 沐挽裳忙不迭去看榻上的沐挽歌,生怕她知晓账册的事,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应是被封了穴~道。 宴玖果真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知聿王,“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王爷留下我又有何用?” 轩辕罔极陷犀利眸光劈开暗夜,探寻的眸光在她清媚脸上扫过,此女身上的蛊毒还未解,血海深仇还未报,不相信她想真的离开,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敢不敢跟本王去个地方。” 沐挽裳错愕,曾几何时自己也同他说过同样的话,深更半夜聿王要带自己去哪里? 那日情景历历在目,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以拒绝吗?” 这个女人胆敢拒绝,满眼的警惕,声音也是极冷的,“你觉得你可以拒绝吗?” 薄唇微掀,指尖已经抵在她的肩头,沐挽裳头向一侧倾倒,晕倒在他的怀中。< 第二十一章 立字为据 沐挽裳神志渐渐清晰,微微蹙起秀雅的眉峰,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人的怀中很温暖。 “还没清醒吗?”耳畔传来轩辕罔极极其冷淡的一应。 沐挽裳挣扎,横眉冷瞪他凛然的双眸,“放我下来!” “砰!”的一声,沐挽裳身子倾斜,身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若非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缓解了许多的痛楚,否则屁~股开花。 沐挽裳痛的龇牙咧嘴,冷挑的双眉怒视着他,冷酷无情的聿王是有多恨女人。 “赖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走!”耳畔再次听到轩辕罔极冷冷的讽刺。 沐挽裳方才细看周遭,这里竟是一处乱葬岗,很不理解他为何带自己到这里。 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捂着疼痛的臀~部,“不知王爷为何会带小女来这里?” “哪来那么多废话,去了不就知道了,快跟上。”耳畔传来轩辕罔极的冷喝声。 沐挽裳恨恨的咬牙, 如果她会武功,必定会同他打一架,见他已走远,周遭阴沉晦暗,偶尔传来夜枭的鸣叫,甚是可怖。 加紧步履跟了上去,每走一步臀上就像被人踹了一脚,咬牙忍着却还是赶不上。 轩辕罔极等了许久,见她还未跟上,回头见那暗夜中,一瘸一拐的拖着身子前行。 这女人还真是娇弱,这样下去天亮也到不了地方,蓦然上前再次将她抱在怀中,沐挽裳身子突然腾空,吓的惊呼一声。 “闭嘴!” 听到轩辕罔极的冷喝,沐挽裳忙不迭闭嘴,也不敢挣扎反抗,她害怕他再次将她摔在地上,摔不死也会变半残,她不会傻到去招惹他。 良久,聿王在一处山石内找到一个通道,在通道内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见到一间石室。 沐挽裳从未想到京城的郊外竟然会有这样一处隐蔽的军器所,难道聿王想要造反不成。 “跟我进来。” 沐挽裳跟着轩辕罔极朝着甬道的尽头而去,来到一座石门外,将她放下。 “进去看看。” 沐挽裳疑惑瞳眸看他,“难道王爷想将小女囚禁在这里。” 她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冷冷睨她一眼,“如果是,你跑得掉吗?”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将石室机关门推开,将沐挽裳直接被推了进去,差一点跌倒,痛啊!浑身都痛。 石门缓缓合上,沐挽裳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发现对面的高台上摆放着西林家的夜光石。 已经经过雕琢,成为腾龙壁,龙行栩栩如生,很是华美壮观,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将整个石室清晰可见。 “三个上等的石匠没日没夜的雕琢,终于完成。” 沐挽裳眸中隐没泪光,“父亲在天有灵,见到这送给皇上的寿礼,怕是也会瞑目了。” 见到沐挽裳眸中的哀伤,这原本就是西林家的传家之宝,虽然觉得西林雍是不懂得趋吉避凶的蠢货,却也敬佩他的刚正不阿。 “你放心,本王送出去的东西还会在要回来的,她永远都是你们西林家的。” 人性贪婪,她要这虚无飘渺的东西有何用,“不用了,只要王爷记得帮助西林家报仇,就算是报答王爷的恩情吧!” 雕下来的玉石也没有浪费,轩辕罔极命人雕刻成饰品,命工匠雕了一枚莲花,用红线穿了起来,送到了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错愕,“王爷,你......。” 轩辕罔极转身,薄唇微启,冷道:“这是你们西林家的东西。” 聿王心思缜密,难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沐挽裳细细摸索那精细的纹理,那么大一块陨石她无法保护,这小小的吊坠是可以保护的,也算是留了一个念想。 轩辕罔极不知从哪里,掏出准备好的笔墨,“你不是要报仇吗?将剩下的账册写下来吧!” 原来自己并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为了报仇她会写下账册。可是聿王会不会再次出尔反尔。 见沐挽裳迟疑,定是在为那日的事情耿耿于怀,“留下来,本王绝不强迫你。” 沐挽裳心中迟疑,聿王的承诺可信吗?她身上的蛊毒还没结,世子可以帮她解除身上的毒,秋娘对她姐妹就不敢轻举妄动。 思及此,“让我写可以,口说无凭,王爷先立下字据,皇上生辰宴会过后,我便将所有账册奉上。” “好!”依然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他不过是想让这个女人安心的留下来罢了,字据对于他来说毫无约束能力,只是一张纸。只有西林雍那样的人才会相信丹书铁卷可保生死。 沐挽裳拿着聿王亲笔写下的字据,上面明确标出,她们是合作关系,她绝不会做聿王的女人。如今有了凭证,心中安心了许多。 将那字据贴身放着,折腾了一夜天就要亮了,浑身哪里都痛,总是敌不过睡意,思绪渐沉。 暮霭渐渐淡去,天边下光普照整个大胤皇城。 沐挽歌缓缓睁开眼睫,这一夜沉沉睡去,竟是一夜无梦。 缓缓起身,见着姐姐沐挽裳睡意正沉,平素里她都是比自己起得早些,今晨竟是睡得如此沉。 小心翼翼的起身,原本不想吵醒她,见她中衣内红线露出,下面莲花的吊坠半露在外。 琼鼻微皱,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姐姐身上带有饰品,也不是秋娘名人送来的。 想要细细看个究竟,轻佻红线,却是见着沐挽裳的怀中,揣有一个红色香囊贴身放着。 难道是定情信物?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挑了出来,想要看看香囊内究竟装的是什么? 却是被人一手夺了过去,沐挽裳迷蒙间发感觉到有人碰触,她与王爷的约定绝对不可以让沐挽歌知道,否者被秋娘知晓,不但她们姐妹就连聿王都会有危险。 “不过是我绣着玩儿的,有什么好看的。” 沐挽歌有些尴尬道:“姐姐,我不是要故意动你的东西,只是见着好看而已。还有那石头坠子蛮特别的。” 沐挽裳素手覆上莲花坠子,这个妹妹还真是不识宝物,这石头坠子在外面可是万金难求。 “是宴姐姐在街上买来的。” 沐挽裳敛起眸光,将香囊护在身前,看来这东西放在身上不是很安全。宴玖是王爷的护卫,这边知道她要离开,转身就传到了聿王的耳中,也是不安全的。 藏在哪里也不放心,就像得了烫手的山芋,灵眸一闪想到一个人,若说她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新罗世子李舸莫属。 李舸在房中查阅典籍,是关于蛊毒的药典,他一直都在找寻解毒的办法。 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明日就是皇上宴会,宴会过后他们就要离开京城,太子与舷是同盟,在京城舷不会动他,出了京城不是太子的势力范围,就算出了事也同太子无关。 听说太子带了暗影前来,心中还是隐隐的不安起来。 听到门外沐挽裳求见,收回思绪,合上典籍,“进来吧!” 沐挽裳莲步轻移,来到房中,见李舸案牍旁摆满了典籍,“小女前来是否打扰到殿下。” “没有,不过是看些闲书罢了!不知沐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沐挽裳也不侨情,直接将红色的香囊递了过去,“这里面是聿王亲笔立下的字据,我不会武功,院子里的人又太过复杂,小女能够相信的只有殿下,小女恳求殿下代为保管。” 李舸俊美轻蹙,聿王心思缜密,绝对不会留下字据授人以柄,“在下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李舸很是好奇的将香囊内的字据展开,却是聿王笔迹,还有印信。是为两人的交易做凭证。 看来聿王是真的想通了,立据为证就不怕聿王会反悔,聿王是绝对不会想到字据会在她的身上。 唇角扬起温和,赞赏道:“做得好。那在下就暂时为姑娘保管。” 沐挽裳盈盈一礼道:“小女谢谢殿下!”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沐挽裳深吸一口气,还有一事相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女还有不情之请,不知殿下何时为我姐妹医治蛊毒?” 此时,某处庭院内,一年约四旬有余,五官深邃,鹰钩鼻尤为打眼,高欣挺拔的身材,锦衣华服,骨子里透着尊贵。 那人正在打量悠闲品茶的轩辕罔极,眉目凛然道:“听说你昨日带着一个女人去了军器所,那可是太子送去的女人,你何时如此不知分寸。” 轩辕罔极放下手中的茶盏,“舅舅,本王自有分寸,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将我叫来。” 文博远横眉倒竖,这岂是外甥对舅舅应有的态度,“极儿,你不会忘记你母亲是如何死的。我们文家隐忍这么多年,就是铲除卫家帮你坐上那一人之上的位置。你做了皇帝,臻儿必是你的皇后,那个女人早些铲除,我不想看到臻儿受委屈。” 轩辕罔极最恨被人威胁,阴幽眼底乍棱芒。 “没错,本王是说过我若为皇,臻儿必为皇后。舅舅,哪个帝王只会宠一个女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我轩辕罔极这辈子,不会只有臻儿一个女人。为了臻儿也请舅舅不要动我的女人!”< 第二十二章 蛮胡公主 秋夜素月高悬,星河璀璨,一阵夜风吹来,踽踽地上树影晃动。 城东,蛮胡使领馆,充满着异域风情的房间内,窄窄的矮几上摆放着各水果点心。 一身银色镂空铠甲,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头上扎满了小辫子,随意披在身后,古铜色的肌肤,面色狂怒,五官扭曲充斥着着野性的凶狠。 龙睛虎眸中盛满怒火,从门外大步的走了进来,阮世藩狠狠的攥起拳头,砸向矮几,将上面的杯盏果品掀翻,散了一地。 刚刚参加过太子的宴会,已经向聿王下了帖子,聿王并没有如约前去赴约,分明是将蛮胡不放在眼中。 门外,紧随其后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踱入门中,一身穿玄色织锦花纹的异族华服,裹着丰腴的身子,头上戴着攒金叶的发冠,麦色的肌肤,五官大气,透着刚毅不易调服的野性之美。 阮胜男见房间内满地狼藉,见哥哥盛怒,忙不迭上前将他阻拦,“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今日见不到又如何?明日就是大胤皇帝的寿辰,聿王是不会不参加的。” 阮世藩狠狠的攥起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在蛮胡妹妹是高贵的公主,天之骄女,才智武功不输男儿,多少男子梦寐以求想要拜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聿王不识明珠。 “胜男,那个聿王有什么好的,七年前他已经拒绝了你。妹妹偏偏不死心不远万里前来。他却躲在太子的府邸不出来。不行,今夜我非要将他抓出来见你。” 阮胜男生怕哥哥鲁莽坏了她的好事,她爱慕聿王,聿王那样英伟男子,若是轻易可得,她也不会如此不甘心。 “哥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大胤此番与蛮胡议和,这个节骨眼上,我就不信聿王会不答应。” 阮世藩听妹妹声音笃定,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嫁到大胤,从小看着长大,万水千山,想要见一面都难。 轩辕罔极算什么东西,愚蠢的中原人,怎么配得上蛮族高贵的血统,父王也反对这门亲事。明日大殿之上他一定要为妹妹讨公道,以报当年之耻。 “妹妹放心,哥哥不会轻举妄动,今夜就暂且饶了他。” 夜又恢复了原有的静谧,明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之日,浓墨的暗夜里,京城中个府邸各方势力纷纷各怀心思。 尚阳别苑,轩辕罔极幽深瞳眸望着天边明月,悠闲的举起酒杯,对酒邀明月。 李舸难得见他如此好的心情,明日就是皇帝寿宴,各方势力汇集,他却如此悠闲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真正的情绪。 李舸上前,同样邀着明月痛饮一杯,“舸听说王爷没有去赴太子宴,好像遇到了麻烦。” 轩辕罔极不以为然,知道他说的是阮胜男,唇角淡淡勾起冷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本王解决不了的。” “如此便好。” “寿礼已经放在你的房间内,时间不早了李兄也该好生休息,明日还有好戏要看。”轩辕罔极随意道。 李舸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明日宴会是各方势力的角斗场,他不喜争斗,却偏偏被卷入其中。 “舸告辞了!” 见李舸离开,夜铮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礼道:“王爷,您要的物什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送到阿玖房间。明日让阿玖一并进宫。” “是!” 宴玖住在沐挽裳的隔壁,此时房间内烛火都亮着,宴玖在教习沐挽裳修习吐纳之法,基本的练气口诀。 “阿玖在吗?” 宴玖神情一怔,是夜铮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稍作叮嘱沐挽裳几句。 便匆匆回到房间内,见夜铮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脸上亦如他的主子一般冷着一张脸。 “王爷吩咐,明日阿玖可以一并入宫。” 宴玖来大胤多年还从未去过皇宫,听说大胤的皇宫很美,眸光瞥见桌子上摆放黄色的包袱,露出锦缎一角,里面好似一件衣衫。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可笑,她是个直性子,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既然要阿玖进宫,这身衣衫可是送给我的吗?” 但见夜铮眉目阴沉,那眉峰拧的都能够拧出~水来,已经告诫过她不准穿女装的,她怎么还做此想。 “那是给沐姑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 宴玖挑了挑眉,虽然有点失落,她本就不喜欢女装,不过是随口问问,他生什么气。 翌日,天边晨曦初绽,沐挽裳从睡梦中醒来,最近两日在房间内燃了莞香,有安神凝心的作用,对休息吐纳是有好处的。 一夜无梦,整个人神清气爽,方才发现妹妹沐挽歌不知去了哪里,最近她总是很早出去。 “沐姑娘,起塌了吗?”门外传来宴玖的声音。 “宴姐姐进来吧!” 门扉开启,一行人婢女抬着浴桶,提着水桶,将温水倒进浴桶纷纷退下。 宴玖在浴桶内扬了许多花的花瓣,可以疏通经脉。 “沐姑娘,王爷命姑娘沐浴更衣,立即出发。” 沐挽裳素手解开中衣,薄薄纱衣沿肩滑落,秀美的双~腿迈入~浴桶,置身于芬芳氤氲的兰汤之内,频频袅袅的热气升腾,将她整个人围绕。 柔顺的青丝,裸~露出光洁的背,伸出手撩起水珠。 倏然想起妹妹沐挽歌,今日是皇上的寿辰,聿王带着她入宫,那妹妹呢? 问询道:“王爷只带我一个人去吗?” “是!” 或许妹妹是因为不能够进宫而感到委屈,悄悄躲了起来,她不进宫也是最好,就不会卷入争斗,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沐浴过后,宴玖为她换上聿王为她准备的橘色宫装,裙袂长及曳地,金细丝线绣着雅致的花朵,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如墨的青丝梳成云华髻,头戴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两侧插上颤枝金步摇,妩媚姣妍,添了几分雍荣华美。 沐挽裳对着铜镜观瞧,此华服介乎红与黄之间的颜色,还有那华丽的首饰。她并非王爷的正妃,连侍妾都不是。 “宴姐姐,这身装扮是不是太过艳~丽,与礼不和吧!” “这是王爷昨夜命夜护卫送来的,王爷叮嘱一定要穿的。” 宴玖反复催促,沐挽裳还是觉得哪里不妥,不知聿王有何深意。 见到脖颈上那朵莲花坠子,皇宫~内的人定是认得出它的材质,遂将莲花坠子解了下来,收在怀中。 “咱们走吧!” 辰时下朝之后,皇宫众朝臣带着家眷陆陆续续前往皇宫,朝臣众多,多门开启,禁卫军警戒巡逻,预防有人混入皇宫。 马车内,沐挽裳提起华丽的裙袂,见聿王假寐没有打扰,双手交叠放在双膝之上,神色从容,一路上两人并未有任何交集。 马车突然停下,由于进宫的人太多,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夜铮道:“王爷,咱们是否换一个城门。” 轩辕罔极睁开如扇睫羽,并没有任何不悦,“在此等着吧!” “是!属下明白。” 沐挽裳轻抿朱~唇,真是难得,聿王今日竟如此悠闲,赫然抬眸偏巧迎上聿王犀利眸光,四目相交,双眸对视。 沐挽裳忙不迭躲开他犀利眸光,心中一直忧疑,想要解开的疑问。 “王爷,你我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为何命我穿上如此华服?似乎不合规矩。我并不是王爷的正妃。” “是你想多了。难道你觉得本王送你的衣衫不如太子送来的。”声音肃冷,尽是挖苦与鄙夷。 他的话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时语塞。 “真的是这样吗?”为何穿上这身衣服犹如芒刺在背,心里面会有莫名的不安, 或者说是不想祥的预感。 心中暗自猜度,这身衣衫和配饰,均是只有王爷正妃才可佩戴穿着,王爷是想让她扮聿王妃吗?她不过是太子送到聿王身边的宠妾,没有资格穿上这身衣衫,聿王究竟想要做什么? 轩辕罔极看着她满心忧疑,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眸光落偶然在她光~裸的颈项,发现送给她脖颈上的莲花坠子竟然不见了,眸光幽幽冷道:“坠子呢?” 听到轩辕罔极的质问,沐挽裳素手探入怀中将坠子摸了出来,摊在掌心道:“在这里。太过扎眼。” 聿王脸上陇上薄薄的冷意,锐利威严的眸光如粼粼鬼火,冷冽幽凉。 夺过她手中的莲花坠子,不容分说双手覆上她的纤颈,将红线系上,打了一个结。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将她取下来。”声音冷冽命令道。 脖颈被他弄得生疼,他霸道冷酷总是在强迫自己,沐挽裳已经忍他很久了,横眉冷对道:“这是西林家的东西,我有权处置。况且我不会武功,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 轩辕罔极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越危险就越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一个破坠子而已,只要你留在本王的身边, 何人敢动你!”语气森冷,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桀骜。< 第二十三章 讨要美人 马车在城门口等了许久,方才通过宫门,远远的有一辆马车等在前面。 夜铮冲着马车内道:“王爷,前面的马车好像是文将军府邸的马车。” 轩辕罔极俊秀眉峰蹙起,外祖翁定是在那马车上,身为晚辈理当下车见礼,他还记得外祖翁的叮嘱,幽暗瞳眸敛起,继续假寐道:“不必了!” 沐挽裳从旁皱眉,想起了聿王的表妹文臻,看聿王与文家的关系似乎不睦。 文家马车内,文臻守在一年逾古稀的老者身旁,那老者眉发皆白,背脊挺直,精神矍铄。 文臻一直观望着身后的马车,等了许久见轩辕罔极并未下马车与祖翁相见。 心中气恼,娇嗔道:“祖翁,表哥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连祖翁的面都不肯见。” 那老者并不气恼,面色如常,“你表哥做得对。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去见他。” 文臻原本以为祖翁会帮着她说话,没想到竟然说表哥是对的,懊恼皱眉缄默不语。 见文家的马车行的远了,聿王的马车方才再次前行,通过一道道城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延庆殿。 轩辕罔极下了马车,宴玖上前将沐挽裳搀扶下了马车。 从前每年都会与父亲来延庆殿参加除夕夜宴,这里的格局她很清楚,宫中的规矩也一一清楚。 宴会还未开始,一行人在延庆殿的大殿内,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鎏金的矮几之上早就备好了水果香茗仙酿。 宴玖一路均在观望,看着偌大殿堂,皇宫却是比聿王府邸宏伟气派,一路行来程程盘查,就像是个硕大的牢笼,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很不自在。 感应到聿王锐利眸光朝她看去,心中了然,取了些点心送到沐挽裳的面前,“沐姑娘,今晨未用早膳,不如先食些点心。” 马车上她却是有些饿,腹中还发出了声响,如今一路颠簸个巴时辰,却已经感觉不到饿,女子进了皇宫就要注重仪容仪态,来参加皇宫宴会就要准备好饿肚子。 只是拿起香茗饮了一口,莞尔道:“不用了。” 宴玖放下碟子,重新站在沐挽裳的身后,她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沐挽裳的安危。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没有吃,刚刚在马车上明明听到了腹鸣声,今日是绝对不可以让给她饮酒的,女人就是娇弱还真是麻烦。 轩辕罔极与李舸悠闲的品着香茗,偶尔聊上两句。 此时,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身玄色的紧身长衫隐有暗纹织金着栩栩如生的神鹰图,肩上墨色的羽毛飞扬,如墨青丝随意的披在肩上,风情的眉梢在大殿逐一扫过,落在轩辕罔极与李舸的身上。 哥舒蘅邪魅的唇角上扬,朝着两人走去,眸光却落在了轩辕罔极身侧的华颜女子。 姿容胜雪的窈窕身姿,尤其是那蹙眉清愁神态,眉间淡淡的凄婉清绝,不觉让人心生怜惜。 没想到不近女色的聿王身边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就是见惯了美人的哥舒蘅,见那眉间惆怅的美人,心头也突然变得滚热起来,仿佛烈酒入腹,辣意升腾,那种感觉很奇妙。 不觉多看了几眼,细看那女子的穿着,介乎红与黄之间的颜色,玉~颈之上佩戴的坠子可是夜光石,价值连城,有价无市。聿王如此大手笔,难道她是轩辕罔极的正妃? 轩辕罔极可是不近女色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聿王娶妻,真是可惜了一个绝色美人。 眉间涌上邪肆,踱着步履来到轩辕罔极的面前,“两位可是聿王与新罗国世子李舸。在下西番四皇子哥舒蘅。” 三人明明是相识的,众目睽睽之下,却只能够佯装不识,李舸见轩辕罔极眉目阴沉,温润道:“在下李舸,这位是聿王。” 哥舒蘅却没有在意李舸的介绍,眸光一直落在沐挽裳的身上,邪邪的笑道:“这位美人是何人?” 沐挽裳见到盛宴,想起了从前与父亲赴宴的情形,方才眉目间染上凄然,听到有人问询。 方才抬头,迎上哥舒蘅那双魅惑无双的瞳眸,淡薄的唇微微上扬,如沐春风。一身玄色衣衫紧裹着精瘦身材,尤其是他肩上的黑羽尤为打眼,此人莫非神羽卫的首领哥舒蘅。 神羽卫是西番国最精锐的军队,每一位担任神羽卫的都是西番王室最得宠的皇子,也就是继承人。 还未等沐挽裳见礼,轩辕罔极不悦的轻哼,他最讨厌哥舒蘅见到女人那贪婪的嘴脸,太子送给他二十个女人还嫌不够,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 “她是本王的女人!还不给四皇子见礼。”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盈盈拜道:“沐挽裳见过四皇子。” 哥舒蘅微微的一勾唇,上前直接伸手去扶沐挽裳,“美人客气。” 沐挽裳忙不迭将身子抽离,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神羽卫的主人是个浪荡公子哥。 轩辕罔极眸光遽暗,哥舒蘅在公然调戏自己的女人,“四皇子不嫌弃就坐在舸的身边吧!” 哥舒蘅看了看远处的众人,看着轩辕罔极的脸上已经有了余怒,真是少见他会动怒,不过很有趣。 太子那里已经安排了座位,“聿王可否割爱,本皇子愿用那二十名姬妾,换王爷的美人如何?” 在西番,女人是可以相互转送,也是皇室贵族中奢靡的陋习,在西番女人不如牛马。哥舒蘅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没有不妥,而且还有大加赞赏之意。 大殿之内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境遇,听到哥舒蘅要换女人,番邦就是番邦,真是不要命了,聿王的女人也敢换。 轩辕罔极不怒反而笑了,哥舒蘅他太了解了,指尖覆上沐挽裳的雪白颈项,挑起那莲花坠子,“此姬价值连城,就算王子拿城池来换,本王也不会答应的。” 哥舒蘅微微勾唇,这次聿王真的猜错了,他却是看中了女人而非那只会发光的破坠子。 哥舒蘅眸中一抹黯然,有些惋惜,“本皇子还有事,改日再会。” 哥舒蘅带着人离开,寻了位置坐下,身边的美姬殷勤的倒酒,全然不知刚刚他们可是被人送了出去。 沐挽裳幽怨的看了一眼轩辕罔极,女人还真是凄惨,还好聿王没有将自己送出去。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文臻一双怨毒的双眸。 殿外,太子带着新罗的大王子李舸,还有将军萧逸尘赶往延庆殿。护卫忙不迭将太子拦在身前,“参见太子。” “西番的太子可到了。” 刚刚派人去使领馆接哥舒蘅,使领馆的护卫说人已经进了宫。 护卫探过头悄悄附耳道:“西番的皇子却是到了,不过好像跟聿王发生了争执。” “哦!可有此事?”此时竟然连新罗的大王子李舷也起了兴致。 轩辕昊天不解,“因何争执?” “是因为女人,四皇子要用太子送去的那二十名女子换聿王身边的姬妾。” 轩辕昊天眉间陇上雾色,这个哥舒蘅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因为裴祯的事情怀恨在心。 李舷闻言却是朗声笑道:“这个哥舒蘅是真风流,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他们也权当这件事是笑话,“咱们进去吧!” “太子驾到!” 众人眸光纷纷朝门口望去,轩辕昊天身着对领镶金边,浅紫色织锦华服。头戴金冠,镶嵌夜明珠,颗颗莹润,更添华美尊贵。 身侧的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下颚风流倜傥的小~胡子,尤为打眼,此人沐挽裳认得正是李舷。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见礼。 轩辕罔极并未主动同太子打招呼,反倒是李舷朝着他们的方向颔首示意。 沐挽裳眸光不觉望向李舸,见他眉间泛红,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襟。 李舸闻言浅笑示意他没事。 太子径直朝着哥舒蘅的方向而去,见众美姬妾伺候着,谁让裴祯惹下了祸事,授人以柄,又有他与换美人的事在先。 主动上前道:“四皇子,这些姬妾王子可还满意,如果不满意,千娇阁内所有的姑娘任您挑选。” 哥舒蘅意态慵懒。一副享受模样,“还是太子会做人,聿王比起太子可是差得远!” 轩辕昊天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抽~动,今日是父皇生辰宴会,关乎一国的颜面,只要他不怀恨在心闹出点幺蛾子,就算把千娇阁的姑娘都送给他也没事。 “王子满意便好。” 李舷与萧逸尘坐在了太子的下首位置,此时离宴会还有半个时辰,众人纷纷先聊着。 太子眸光向着轩辕罔极看去,见他神色如常,却也注意到了沐挽裳的不同,竟是穿了只有正妃才可以穿的橘色宫装,而且她的脖颈上那莲花坠子可是一件宝物,不过是一个舞姬,即便姿容艳~丽,短短几日怎么会受到如此殊荣?真是让人费解。 此时门口突然出现一行人奇装异服的男女,男子高大魁梧有力,一身镂空的银色的甲胄,露出一身虬张肌肉,仿若山石嶙峋,充斥着彪悍气息。 身侧一身红色紧身长裙的女子,丝绦束腰,勾勒出女子曼妙身姿,露出修长美~腿。一头柔顺的青丝系成马尾,垂在脑后,麦色肌肤泛着莹润的色泽,杏眼黛眉,顾盼神飞,正是阮氏兄妹。< 第二十四章 帝王寿宴 阮世藩虎眸圆睁扫向殿中,浑身散漫着彪悍气息,眸中绽出簇亮的火光,直奔着下首轩辕罔极的方向投射而去。 阮胜男今日一身红装,精心装扮,艳丽多姿又不乏英武之气,同样在殿中搜寻着轩辕罔极的身影。 见她身边雪凝琼貌的华颜女子,只是瞬间惊愕,心中猜度此女究竟是何人?聿王不是向来不问女色的吗? 满心忧疑,收回眸光见哥哥不善眸光, 害怕他打草惊蛇。忙不迭拉住他粗劣掌心, 轻声叮嘱道:“哥哥, 先和太子打声招呼。” 来者是客,轩辕昊天已经站起身来,兄妹两人朝着太子的方向而去,阮胜男单手覆上胸口,见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远道而来,快请落座。”轩辕昊天带着阮氏兄妹朝着李舷的方向而去。 沐挽裳心中有些不解,她明明见到那蛮胡来人,一身奇装异服的男子,浑身布满戾气,分明是来者不善。且是冲着聿王而来,聿王却是一直在于李舸闲聊,根本没有朝门口看去。 不知他们与聿王有何恩怨,宴玖是蛮胡人,且跟随王爷多年,问道:“宴姐姐,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可是与王爷相识的。” “那是蛮胡的大王子和三公主。”轩辕罔极叮嘱过宴玖不敢胡言,只是表明身份。 沐挽裳心中纵然有万般忧疑,宴玖没有再说些什么,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抬眸见着李舷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神情温和友善完全看不出一丝敌意,根本无法想象到那般煦和的一个人,会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 而她身侧的顾绯衣,眸中却是藏着怨毒,应是对上次的事还在嫉恨。 众人皆在闲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良久,宦侍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沐挽裳眸光再次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但见一道深褐色身影映入眼帘,皇上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大殿。 殿内众人纷纷跪地齐声唤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轩辕鸿安身落座,平和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沐挽裳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缓缓的抬起头,朝着皇上的方向看去,一身金黑交织的宽大袍服,头戴冕旒,气色红润不复苍白,完全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身后跟着三位美妇,左侧之人,一身大红宫装,上面织锦彩凤朝阳,头戴五九凤花冠,年过四旬,保养的得宜,风韵犹存,此人就是皇后卫世澜,身上散发着华贵气质,还有眼中的凌厉,都处处彰显着她六宫之主的威严。 右侧的美妇是一身橘红色的凤穿牡丹宫装,年约三十有余,宽大领口,云髻高盘,斜插彩凤步摇,暗香萦际,眼眸明若秋水,红唇吟吟带笑,看似温婉动人,眼眸之中确透着丝丝狡黠。此人正是安王的母妃云掩月。 右侧下首的清艳美人是太子妃卫楚嫣,一身紫色席地宫装,上绣朵朵娇艳牡丹,发间斜插金凤缕翼步摇,金色的流苏缓缓垂下,金丝银履,飞燕绿玉重珠的耳坠,端庄华贵。 身后还跟着安王轩辕无忧,与卫王轩辕莫问,以及云贵妃的女儿静璇公主。 往昔历历在目,沐挽裳曾经常在后宫行走,与太子妃交好,无论太子外面有多少女人,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她从不抱怨,她需要只是皇后的位置,这就是皇家的女人所谓的仪态。 沐挽裳自认是做不到的,她平生最期盼的就是父亲和母亲那样的爱情,纵是阴阳相隔,父亲心中也只有母亲一人。 轩辕鸿在人群中看到聿王,还有他身边的沐挽裳,便是那日殿中弹奏空谷幽兰的女子,一身只有正妃才可穿着的华裳,看来此女子却是聿王的心上人,此番是要验明正身。 “众位请列坐。” 听到皇上命令,众人纷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太子轩辕昊天见众人都到齐了,一礼道:“父皇,宴会可以开始了。” 大殿之下,舞姬蹁跹羽袖凌空飘舞,和着琴瑟之音,缭绕不绝于耳。 一曲舞毕,众人还意犹未尽,太子却是起身道:“父皇,今日是父皇寿辰,儿臣备了礼物送给父皇,祝父皇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万寿无疆 。” 贺寿原本就是寿宴的流程,“太子有心。” 轩辕昊天双掌相击,两名身着铠甲,手牵着战马的士兵,步入大殿。 众人皆惊,此处大殿是禁止畜生入殿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无人敢反驳,只因那人是太子。 “父皇,儿臣一直想组建世上最精锐的皇家骑兵来保卫皇城,因此秘密训练了五百死士,各个皆是精锐。而他们身上穿的铠甲,便是新罗此番献给父皇的礼物。” 此时,李舷站起身来一礼道:“此铠甲是钢砂锻造,完好的将骑士身上每个部位全部包裹,同样覆盖战马本身,每个部位皆有机括,战马之间刺刃的铁索相连,无论投枪劈砍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此等甲胄世上无双。五百甲胄是新罗献给大胤皇帝的寿礼,也是新罗的一片诚意。” 眼角余光却是瞥向了李舸,李舸才是新罗的王世子,他知道此时无论拿出手么寿礼,都只会丢新罗的脸,聿王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用准备。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太子与舷原本就结为同盟,此等甲胄设计精妙,比那神羽卫的装备还略胜一筹。新罗掌握此等甲胄的锻造方法,五百套还真是一份大礼。算起来他们也不亏,不但得到大胤庇护,经此一事,此甲胄必定天下闻名,各国所求还愁得不到好处。 而太子拥有了这样一只装备的精良的皇家骑兵,说是保护皇城,还不如说借保护之名将皇城的军权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两人合作各取所需。 轩辕鸿又岂非不知太子用意,这天下早晚是他的,赞赏道:“太子有心,朕谢谢新罗王的贺礼。” 李舸没有言语,反倒是听到一旁哥舒蘅发出的幽幽轻叹,任谁都看得出他脸上的不悦。 锻造这样的铠甲,新罗分明是在向神羽卫示威,众人皆以为哥舒蘅会借此发飙。 谁料他站起身来,漫步大殿,在那两名骑兵的周身上下打量,眸光大盛却是啧啧赞道:“甲胄却是好甲胄,人也算精锐,只是这马有些太寒酸,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君子要成人之美,西番别的没有,牧场里马儿这种畜生却多得事,本皇子就选五百匹赤血马送过来,就当是寿礼了,成全太子的一片孝心。” 哥舒蘅说的满不在乎,众朝臣连连咋舌,赤血马在大胤有价无市,人家可好一下子送了五百匹,好大的手笔。只是这话里似乎有话,这马儿却是好马,还是畜生。 轩辕罔极看着太子的脸色泛着铁青,哥舒蘅无赖起来还是很让人大快人心。 好戏也可看了,寿宴毕竟关乎大胤的颜面,轩辕罔极正欲起身,献上寿礼以化解眼前尴尬。 那边阮胜男已经在轩辕罔极起身前,先站起身来,“蛮胡王祝贺大胤皇上寿辰,愿世清平与天同寿。” 此等局面,被阮胜男巧妙化解。 轩辕鸿眉目舒朗,“朕,谢蛮胡王心意。” 阮胜男黛眉神飞,眸中熠熠生辉,眉间英气迫人。 “皇上,此番蛮胡的贺礼便是与大胤议和。” 蛮胡滋扰大胤边境本是多年的隐患,两国议和此患尽除,免去生灵涂炭,乃是一件大喜事。 “两国已和是两国百姓之福,朕在此谢蛮胡王的贺礼。” 阮胜男见轩辕鸿龙颜大悦,她刚刚巧妙化解危机,已经留下好的印象,她心中仰慕聿王,毕竟还是女子,七年前已经被拒绝一次,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失败。 长兄如父,这种事自然是交给自己的兄长来说出口,最为稳妥。 示意阮世藩该他出场了,阮世藩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向轩辕鸿一抱拳,瓮声瓮气道:“两国议和,为表诚意,父王决定两国联姻。联姻的对象也已经选好了,就是聿王轩辕罔极,蛮胡的公主是父王掌中明珠,如果聿王肯到蛮胡来,父王愿意用三十座城池作为聘礼。” 三十座城池,西番的一半国土,两个新罗还有余。也就是说只要聿王答应娶公主,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个国家。 阮胜男神色忽变,原本不是这样,她是要嫁到大胤来,哥哥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话来。 这样岂不是要让聿王入赘,三十座城是她建功立业,父王赐给她的封地,哥哥的话就是代表蛮胡,话以说出口便无改悔的余地。 此番也好,聿王雄才伟略,是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她给了他辽阔的天空,她就不信聿王放着大好的机会,愿意留在禹州那种地方一辈子。 众人眸光纷纷望向轩辕罔极,聿王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爷,禹州也不过是弹丸之地,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不知道聿王会作何选择?< 第二十五章 众矢之的 沐挽裳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此时心中的忧疑瞬间明了,聿王似乎早就知道蛮胡的公主会提亲,才命她穿上只有正妃才可以穿的橘色宫装。 轩辕罔极神色沉稳,唇儿微掀,如幽的黑眸转为一种诡异的深沉,无知的蠢女人,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而非蛮胡区区的三十座城池,真的是太小看他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借助蛮胡的力量。 眼角的余光在沐挽裳的脸上扫过,见她眉头紧蹙似乎也已经明了一切,应该猜到自己的选择。 眸光渐渐转向阮氏兄妹,“本王已经有了正妃,几天前本王还曾带她进宫见父皇,她虽是舞姬出身,蕙质兰心才貌双全,那日弹了一首《空谷幽兰》,得父皇大加赞赏,已经应允了婚事。” 轩辕罔极的声音方落,沐挽裳便被众人的眸光锁住,或嫉恨或惊愕,一时间沐挽裳成为众矢之地,原来他几天前就开始布局一切。 蛮胡公主阮胜男锋芒毕现,如刃的双眸刺骨寒意,恨意犹如利刃如刀剔骨恨不得将沐挽裳寸寸割裂,让人心中生寒。 阮世藩听到聿王的回答,虽然没有直接拒绝,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清楚,这完全是不将蛮胡放在眼里。 他本就性急暴躁,怒目圆睁,“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舞姬如何和蛮胡高贵的公主相提并论!杀了也罢!” 沐挽裳已经明确感受到由阮世藩身上传来的杀意,今日不管聿王答应与否,怕是都不能够安心的过日子了。她已经成为众人投射的靶子,聿王阿聿王!你还真是够卑鄙无耻。 却听到那边轩辕罔极赫然开口,“王子错了,人有贫富贵贱之分,感情却没有。”声音笃定,阮世藩一时语塞,什么情爱,一向不近女色的聿王口中谈起情爱,耍嘴皮子。 正欲为妹妹再讨回公道,却被阮胜男的话给噎了回来。 阮胜男神色恢复从容,没有半分懊恼,眸中镇定看着大殿之上,龙座上端坐的轩辕鸿。 联姻的关键不再聿王,而在大胤的皇上,一个儿子换来两国数十年的安宁,这个帐皇上应该会算。 “皇上,蛮胡很有诚意议和,不知道皇上对联姻之事有何看法。” 轩辕鸿陷入两难之中,与蛮胡议和关乎百姓安危,但是让聿王入赘,聿王也已经表明态度,心中自觉对这个儿子很多亏欠,当年没有保护好她的母妃被人害死,如今为了议和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蛮胡战败,议和本应顺应时势,岂可任由添加附带条件,让聿王入赘本就是丢大胤的颜面。 没有直接反对,“朕却是答应了聿王的婚事。” 话只说到一半,卫世澜眉目一凛然,聿王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被驱逐出京城,也心中难安,若是入赘到蛮胡,想要再回大胤,可就难得。 突然打断了皇上的话,“皇上,您要慎重。议和可是关系到百姓的安危,蛮胡公主如此有诚意,何不成全她们。” 皇后已经表明立场,卫家干政轩辕鸿向来惧内,语气稍顿,“此番寿宴不谈国事,议和之事稍后再议。” 皇上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给了卫皇后面子,既不反对也不接受,两边皆留有余地。 阮胜男心中却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看来大胤的皇上是怕老婆的,看不见任何懊恼神色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那改日再议。”阮胜男拉着大哥阮世藩坐回自己的座位。 大殿内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轩辕罔极心中泛起鄙夷,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无能。 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缓缓站起身来,众人还以为聿王对入赘只之事有话要说,眸光纷纷向他看去。 轩辕罔极神色从容,完全没有被入赘风~波所影响。 “父皇,今日是父皇寿宴,儿臣也准备了一份大礼,只是需要将大殿内所有的灯烛熄灭。” 太子原本还在因为聿王入赘之事幸灾乐祸,闻言忙不迭阻止道:“不可,父皇万一殿中有人心怀不轨,父皇安危为重。” 轩辕鸿祥和眸光望向聿王,“可否给朕一个理由。” 轩辕罔极眸光望向沐挽裳,沐挽裳心领神会,两人又要以恩爱示人,如今他们是合作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沐挽裳翩然起身,轩辕罔极脉脉柔光看她,两人四目相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看不到情意绵绵,却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冰冷与荒凉,只是一眼看得心中发颤,那是什么?是他心中真正的情绪吗? 心中有些震惊,依然巧笑嫣然将头别过,像是因为娇羞有些赧红。 轩辕罔极对沐挽裳的表现很满意,指尖挑起她颈间的莲花坠子,“父皇请看,这是用陨石夜明珠雕刻而成,儿臣送给父皇的正是陨石夜光的腾龙壁,足已将整个殿宇照得通明,无需灯烛。” 众人皆惊,就连轩辕鸿都有些惊讶,除了西林家还未听说有如此巨大的陨石夜明珠出现过。 轩辕罔极掌心相扣,发出信号。门外,夜铮带着四名壮汉,抬着用黄色的锦缎遮着,仅仅露出檀木雕刻的底座。 四人小心翼翼将物件放在了殿中,纷纷站到了一侧,轩辕罔极看向沐挽裳,这原本就是西林家的宝物,他不过是借花献佛,附耳轻声道:“去吧!去将她揭开。” 沐挽裳颔首莞尔,提起裙袂缓缓朝着那腾龙壁而去,曾经是西林家的至宝,若是父亲知晓将它献给皇上,父亲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吧! 素手芊芊,挑起明黄锦缎的一角,缓缓拉入怀中,随着锦缎的移动,一件雕刻精美的腾龙壁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玉石的惊艳,看是朴实无华和寻常的石头没有区别,那微微散发的幽兰波光,吸引着殿中所有的人。 “父皇,此处太过明亮,请熄了烛火。” 大殿内的烛火缓缓被熄灭,殿中越是黑暗,那腾龙壁的光芒便越耀眼,所有的灯烛熄灭后,整个大殿耀满目生辉。 引来众人赞叹,如此至宝世上罕有,聿王竟然舍得献出来。 沐挽裳心中疑惑,那石壁她也是见过的,为何今日看上去如此耀眼夺目。 她已经回到了聿王的身边,心中还在疑惑,她只知道这是天外之石头,并不知其特性。 “此物是天外之物,必吸收日月之精华,若是强行留在阴暗处,必会损其光芒。就摆在这殿中,以后延庆殿在无用再燃烛。” 众人震惊,聿王这话说的比那哥舒蘅更加的狂傲,如此精美的至宝世上难求,只是送来给皇上充当灯烛之用。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安王与卫王眉目铁青,已经没有颜面拿出他们的寿礼。 轩辕鸿的眸中除了惊讶,还有丝丝的动容,聿王竟是如此用心,想起刚刚蛮胡的逼婚。 心中直觉惭愧,大殿之上身为帝王他必须如此,作为父亲议和之时他不会再让步,去拆散一对有情人。已经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不能够再让聿王受委屈,让聿王入赘绝无可能。 “聿王寿礼拔众皇子之头筹,朕心甚悦,不知聿王可要什么赏赐?或者条件亦可。” 此一话,原本已经平息的话锋又转了回来,阮胜男紧张的心儿仿若跳脱出来,蓬乱作响,生怕他直接拒绝联姻。 皇上是在给轩辕罔极机会,与蛮胡议和关乎百姓安危,轩辕罔极自然不会在朝堂之上直接反对两国联姻。 “儿臣谢父皇赏赐,父皇且需记下,儿臣改日再来讨赏。” “好,朕今日已经许下诺言,众臣皆可为证,聿王可随时来讨。” 此时,卫皇后的脸色已经泛着青白,看着父慈子孝的两父子,狠狠的咬着贝齿,“皇上,臣妾有些抱恙,先回宫了。” 宴玖见着卫皇后脸色铁青着离开,王爷这次干得漂亮,真是大快人心,沐挽裳的心里面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这支箭靶子,从今而后为了保命只能够留在聿王的身边。 原本要进行到深夜的宴会,只进行了两个时辰,便匆匆散去。 轩辕罔极带着沐挽裳朝殿外而去,却是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轩辕罔极眉间染上不睦,看着面前那张俊逸邪美的面庞,眸光炽盛,定有企图。 “不知四皇子有什么事?” 哥舒蘅没有因为聿王的愠怒而懊恼,笑言道:“听说聿王住在尚阳别苑,改日本王前去拜会,也想听听这位美人的琴曲。” 有好事的扯着耳朵探听这边的消息,原来这个西番王子还没死心,还再打聿王女人的主意,都在等着看热闹。 轩辕罔极冰眸凛然,只是冷哼一声,带着一行人离开,两人算约好了老地方不见不散。 此时,弦月已经跳上明空,马车内文臻心中充满怨怒。一个舞姬穿着正妃的宫装,皇上竟然应允了她的身份,那她算什么?还有那个蛮胡的公主,表哥何时招惹了这么多桃花。 “臻儿,你表哥今日做得很好,处处留有后路。” “祖翁,表哥已经有了王妃,那 臻儿该怎么办?”眸中楚楚有泪很是委屈。 “什么都不做,你要记住极儿是做大事的,她注定不会娶臻儿一个女人,你现在就要学会大度。” 文臻淡咬薄唇,知道祖翁说的对,表哥若是成为皇上,后宫女子三千,她要吃醋岂不是要被醋海给淹死。 虽然见到表哥同别的女子在一起,心里面很不舒服,只要自己成为皇后, 那些女人还不是听自己的,如此想来心里也便舒服了些。< 第二十六章 一枚棋子 暮色渐起,马车穿过高冷宫墙殿阙,车内没有点燃烛火,沐挽裳胸前的坠子发出幽暗的荧光,隔着厚重的衣衫,将两个人之间的轮廓照的分明。 沐挽裳缄默无语,只是旁眼看着轩辕罔极冷峻如削的侧脸,静默半晌,她知道纵是她等到天荒地老,也不会等来聿王的一句解释。 局势已然如此,聿王已经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与其争辩浪费口舌,还不如保存实力,这一日她真的有些累了,此时腹中空空,已经没有了气力,缓缓闭上眼睫,也学着轩辕罔极的样子假寐着。 轩辕罔极难得见她没有张牙舞爪如此乖巧,睁开眼,见她似乎有些累了,双手按在小腹的位置,秀眉频频皱起。进宫就没有吃过东西,应是饿得没了气力,还好她没有饮酒,否则又要命厨房煎煮高良姜汤。 见她脖颈之上的莲花坠子,隔着厚厚的衣衫,发出荧亮的微光。 “将坠子拿下来,本王替你保管。”聿王冷冷命令道。 沐挽裳神志渐沉,听到聿王冷冷的声音,睁开眼眸,“王爷,送出去的东西想要收回了,这原本就是西林家的东西。” 轩辕罔极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暖意,“如果你还带戴着她,只怕性命不保。那蛮胡的公主箭术了得,你若不想脑袋开花, 最好将她拿下来。” 沐挽裳终于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这还不是拜王爷所赐!”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别院里哪也不去,宴玖和暗卫会保你安全。” 沐挽裳甚至有些不适,没了气力和他争吵。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娇俏的脸上蕴满怒意,心头乍现一丝异样,见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生气时候的样子莫名的愉悦,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 白皙纤长的掌心送到她面前,冷声道:“还不交出来,难道你要本王亲自为你摘下来。” 沐挽裳眉间懊恼,只觉得腹中阵阵抽搐,不知道是饿得还是被他气得,伸出手将颈项上的项链扯了下来,颈上瞬间出现红痕,将坠子送到了轩辕罔极的手上,“王爷且好好保管,他日还要讨回的。” 长路漫漫,终于到了尚阳别院,一路上闭眸,轻拂小腹,根本不用看看聿王冷酷的一张脸。 宴玖扶着她下了马车,沐挽裳脚下踩了棉絮一般,身子虚弱腹痛,头似乎也有些发晕疼痛,从前身子弱了些,也不至于如此。难道是体内的蛊毒发生了变化,或者太子的人就在附近。 宴玖忙不迭将她扶住,“沐姑娘,你怎么了?” 沐挽裳忍着痛,脸色却已经有些苍白,“无妨事。” 暗夜中,借着稀微的月光,可以见到她略痛苦的神情,轩辕罔极眸中闪过凌厉,难道是蛊毒发作了?是太子的警告,她身上的蛊毒却是个麻烦,要尽早解除。 宴玖将她抱起,神色匆匆,回到房间直接踹开了门扉,将沐挽裳送到了床榻之上。 沐挽歌被宴玖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见姐姐脸色苍白,神情痛苦,悲戚道:“姐姐不是同王爷进宫了,怎么会这样。” 沐挽裳痛苦的撰起榻上织金的锦缎,聚起细密的褶皱,虚弱的拉着她的臂弯,“我没事,不过是喝了几口烈酒,旧疾而已。” 沐挽裳知道,这又是拜聿王所赐,大殿之上两人那般恩爱,聿王拔得头筹,得到皇上许诺,卫皇后怒然离席,对聿王很是不满,他们动不了聿王,这报应自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聿王阿聿王,你可害苦了我。” 宴玖已经命人去寻李舸,这里面只有他是通晓医术。 李舸为沐挽裳诊脉,上一次他为沐挽歌施针,也只是毒毒发作之后,如今她体内的蛊虫躁动不安,才使得她痛苦不堪,见她痛苦模样,心生怜惜。 宴玖见李舸脸上为难,“殿下,为何还不施针。” “沐姑娘体内蛊虫躁动不安,我若强行施针,施蛊之人必有感应,蛊毒发作之时若是将蛊笛折毁,必血管爆裂必死无疑。” 沐挽歌闻言,忙不迭跪在地上,“殿下,求您救救我姐姐。” 李舸上前将沐挽歌扶起,“沐姑娘快请起,李舸一定会想办法。” 宴玖本就是个急性子,见沐挽裳痛苦,咒骂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在附近,我去将她抓回来大卸八块。” 李舸见着低低垂泣的沐挽歌,她同样中蛊笛,并未触发她体内的蛊毒,断定此蛊毒使用不同的音频来操控。 思及此,冲着门外的崔扈道:“将玉箫取来。” 崔扈回到别院取了一只白玉萧,笛声与箫声音色不同,音频却有共同之处,李舸如今也只是做着尝试,走到沐挽裳的床前,“沐姑娘,你可记得那蛊笛的音频。” 沐挽裳虽精通音律,每一次毒发痛苦难捱,根本无法去记住,而且秋桐若非现身,根本就不知晓她藏匿在何处。 “我.....只记得....声音很低....犹如蝰蛇在林间蜿蜒,沙沙声。” 李舸按照沐挽裳的提示,慢慢尝试着能够干扰蛊笛的音频。 良久,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不知是否是箫声还是被折磨的虚脱,床榻上的沐挽裳渐渐没有了声响。 李舸忙不迭走上前去探她的脉息,平稳了许多,他不能够确定是否是箫声起了作用。 见沐挽裳体内蛊虫终于不再躁动,忙不迭取出银针,为她施针减少蛊毒对身体的损害。 尚阳别院的一处密室内,秋桐收回了蛊笛,秀丽的丹凤眼半眯着,此刻沐挽裳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年约四旬的男子走了进来,赫然就是尚阳别院的管家,“秋娘,聿王的人在院子里探查。” 能够让聿王派人暗影探查,刚刚还有人企图干扰蛊笛,减轻她的痛苦,看来太子的这一枚棋子还有些用处。 “让沐挽歌多多注意她姐姐的动向,有什么异样立即来报。” “是!” 月上中天,浓密的乌云遮住了圆月,房间内一片漆黑如墨。 夜铮从门外推门而入,“王爷,沐姑娘已经安然睡去了。时辰也不早了,四皇子哪里怕是等急了。” 刺骨的寒意愈发的森冷,原本一直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影卫竟然没有探寻到来人的下落,皇上的生辰宴会已经结束,解决过联姻之事打算离开禹州,千娇阁的秋娘总不会跟到禹州,脱离了掌控也有更多的时间想到解除蛊毒的办法。 某处客栈内的密室内,哥舒蘅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已经等了整整两盏茶的功夫,依然不见轩辕罔极前来,放下手中最后一盏茶,前去探查消息的人也没有回来。 哥舒蘅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向来是别人等他,何时等过人。 “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 染着风情的眉梢泛起了清冷的锋芒,“咱们走!” 却是被客栈的老板给拦了下来,“四皇子,王爷已经派人来禀告,府中出了些事情,很快就到。” 距离宴会散去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什么事请都解决了,“聿王如此没有诚意,拿本王当做三岁稚儿。” 一行人刚刚走到门口,迎上探查消息的神羽卫,尚阳别苑却有异样,聿王竟然出动了暗卫。 此时他倒是好奇,聿王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惊动了影卫,叫客栈掌柜的再次沏上一壶茶。 时间不长,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轩辕罔极终于到了。 见哥舒翰脸上笼罩着薄薄的冷意,他从来就不屑与解释,“还以为哥舒兄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 哥舒蘅眼神一愠,银芒滑过眼底,“聿王说过,我们是一路人,太子可要比聿王有诚意的多。” 轩辕罔极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坐了下来,“太子和舷才是一路人。”他在提醒他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 哥舒蘅却是轻笑一声,风情的眉梢提起,“聿王,今日在大殿上可是出尽了风头,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那蛮胡的公主可是真心真意的要嫁给你。聿王不如答应去了那阮胜男,至于那美姬可否割爱?蘅不要那块破石头,还是那句话,二十美姬换美人。”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大半夜的约自己前来,还在打女人的主意,“做梦!” 虽然不只是说笑,他还真是很难忘记那美人蹙眉清愁的神态,女人她还是很了解,他没有从聿王的眸中看到一丝怜爱。 不在说笑,神色也变得极为认真,“聿王,将一个女人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地。那名女子是你的棋子?还是弃子?绝非王爷的妻子。” “听说那蛮胡公主箭法了得,若是那一日美人不小心被蛮胡公主,砰地一声射穿头颅,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将美人送到使领馆来,蘅替你照看几日,这世上没有比神羽卫更加安全。” “安全!怕是照看到你的床上去。” 浓厚的戾气笼罩在暗室之中,杀气荡空,“本王的女人自己会保护,就算她是棋子,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在没有丢弃她之前,任何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第二十七章 快去救人 圆月躲进了乌云,将夜笼罩的如泼了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使领馆的院子内,传来箭支划破夜空传来的冷啸声。 漆黑的暗夜里, 阮胜男手中执弓箭,食指叩弦,星眸半眯对准远处箭靶,直接射落之前的剪支,一分为二。 第一支,第二支,很快身后的箭袋之中空无一箭,正中红心已被射穿,阮胜男直接捡起另外一只箭袋,取了一支箭,奔着另外的箭靶而去。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怒。 倏然被阮世藩硕大魁梧的身形挡在了前面,粗劣宽厚的掌心握住金砂打造的箭头。 从大胤皇宫出来,阮胜男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在院子里射箭,看来是真的怒了。 他那样做也是不想妹妹远嫁,妹妹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他们的父王更是希望他能够破坏联姻。 阮胜男双眸染满怒意,手中箭支分毫未动,对着阮世藩的眉心,只要她勾勾手指,金砂箭必射穿他的头颅。 见阮胜男动了杀心,阮世藩也有些怒了,粗~壮的掌心紧紧握住那箭头,虎目圆睁,“妹妹你疯了,为了一个男人,你要杀了你的亲哥哥。” 阮胜男厉目圆睁,心中恼怒,大殿之上,哥哥入赘的话已经说出口,她若改口嫁入大胤,连公主的尊严都没有了。 嘶吼道:“为什么要那样做?不是说好了男儿要嫁到大胤来的。” “是父王的意思。此番蛮胡吃了败仗元气大伤,大胤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国要休养生息,就必须议和。只需三年,蛮胡还是四国霸主。我们蛮胡从未向人投降更不会称臣。即便是议和也要让大胤丢些颜面。” “那个聿王不过是个不受宠爱的王爷,若是他答应入赘也就算了,若是不同意,那样的男子不嫁也罢!父王会为你招来全天下的英雄豪杰任凭妹妹挑选。” 阮胜男凌厉的双眸染上滔天怒火,整个身子仿佛跌进冰窟,父王是知道她有多爱聿王,七年来她从未接受过任何男子的表白,不远万里前来求亲。 那种被亲人背叛的屈辱在心间蔓延,愤恨的甩开手中的弓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是蛮胡王命四国最好的工匠为其打造。 “我恨你们!” 阮胜男直接冲出了使领馆,独自一人游荡在大胤的街道之上,今日是大胤皇帝的寿辰,举国欢庆。 看着街道上载歌载舞的百姓,如果是在蛮胡,她可以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狂奔,一夜无眠。 她想去找轩辕罔极,又害怕遭到拒绝,她是草原上骄傲的凤凰,七年前已经被拒绝一次,她不能够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抬眸,见街上酒楼还未打烊,直接走了进去,向小二丢了一袋金叶子,将整个酒楼包下,要了两坛好酒,小二见阮胜男是一女子,又孤身一人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我们这里的酒可是上等的烈酒会醉人的。” 阮胜男眸中乍现棱芒,她心里很不痛快,若是在军营,有人敢反对她的意见,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杏眼圆瞪,冲着小二喝道:“再啰嗦,我拆了你的店。” 那小二也是一片好心提醒她,此酒如绵里藏针,喝着软~绵甘醇后劲十足,一坛酒足以让一个壮汉醉上几日,见着此女子极不友善,装扮是个蛮族人, 也便不敢招惹。 阮胜男拿起酒坛敲开封泥,举起酒坛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坛,口中鄙夷道:“什么烈酒,平淡如水索然无味。” 正欲举起半坛一饮而尽,被一双白~皙而又洁净,骨节分明的手拖住了酒坛边缘。 “公主这样饮酒怕是会醉的。” 阮胜男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蓝衫男子,有些眼熟,尤其是下颚那撇小~胡子,此人不正是坐在太子身边的男子,新罗大王子李舷。 “你是!” 李舷摸了摸~他下颚的小~胡子,有些落寞的笑道:“哎呀!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咱们还在皇宫里见过,在下新罗李舷。” “怎么,你们新罗想卖给我们甲胄?”阮胜男心情很郁闷,难得有人送上门来。 听得阮胜男言语中的不善,此女浑身汲取着一种野性的美,就像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桀骜难驯,不可调服。 一身红色紧身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双修长的美~腿,半~裸在外。洒脱自如的马尾垂在身后,轩辕罔极真的不识货。 即便宴会散了,依然难忘宴会之上,那桀骜难驯的一抹朱迹。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在下陪着公主喝几杯。” 阮胜男直接将坛子丢在地上,坛子碎裂酒液汩~汩而出,每年想要接近她的男子无数。 “哼,你想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快些离开,否者我不客气。” 李舷不过是想接近阮胜男,果真是匹野马,他喜欢。 笑道:“公主误会了,在下并无恶意。” 即便这个李舷没有恶意,但是她有,心中不痛快,正想找人打一架出出气,也就算他倒霉,今天让她遇上了。 “既然不走,我就不客气了。”阮胜男蔟着幽芒的眸子上扬,伸出手摸向腰间缠束在腰间的红色丝绦,竟是一条极软的红色皮鞭。 鞭子瞬间挥出,奔着李舷的眉心而去,李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那鞭子如同钢鞭撞在桌子上,瞬间分崩解体,一分为二。 阮胜男是动了杀心,即便李舷脾气再容忍也已经无法不出手,此女毕竟是蛮胡的公主,吩咐手下不要下杀手,活捉便好。 阮胜男见李舷的人还手,正愁打的不过瘾,手中鞭子挥出缠上脖颈直接将人甩了出去。鞭子所到之处,爆裂开花,打在身上便是皮开肉绽,简直就是女煞星降世,只听得酒楼老板的哀嚎声,片刻功夫便将酒楼给拆了稀巴烂。 毕竟是人多欺负人少,运起内力加速了酒毒攻心,阮胜男的酒劲儿也开始上来了,眼前开始出现重叠身影,就连反应也有些缓慢。 不出二十招便被李舷封住了穴~道,阮胜男身子倾倒,只觉得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是李舷容貌渐渐模糊,心中却暗叫不妙,不该单独跑出来。 李舷的也已经有了怒意,难怪聿王不愿,何人娶了这样娇蛮的女人,岂不家无宁日。 “主人,现在怎么办。” 话又说回来,他正是喜欢她这种不易驯服的女子,若是能够与蛮胡结成姻亲,对于新罗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看着怀中曼妙身姿,体内一股火辣直冲入四肢百骸,以是有些**难耐,当木已成舟,纵使她性子再烈,也得乖乖就范。 “还等什么?带回别院!” 李舷怀中抱着昏沉入睡的阮胜男,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那酒楼的老板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这店可不能白砸。” 李舷命人丢了两锭金子过去,那老板接过金锭眸中泛起贪婪。 “若是有人来找这位姑娘,就说不知去向,记住今晚的事情不能够说出去,否者就等着你们的家人为你们收尸。” 那老板连连点头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那老板手中拿着金锭,看着一行人离开,座椅损坏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老板,那女子有危险。”小二道. 那老板扯下他身上的抹布直接丢在他怀中,“关你什么事?还不将这里收拾干净。” 须臾,阮世藩带着人四处找寻阮胜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听说前面酒楼有打斗声,知道妹妹的脾气,也便循着指引前来问询。 见酒楼内一片狼藉,有打斗的痕迹,到处是鞭痕,是妹妹来过。阮世藩直接冲了过去,抓~住老板的衣领,“快告诉我,那个红衣女子去了哪里?” 见到突然出现如此大块头的庞然大物,吓得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快去救那姑娘,她被一群穿着新罗衣衫的人带走了,去了什么别苑。” 阮世藩意识到不妙,竟然有人打妹妹的主意,“快!去救人。” 阆苑别院在城东,是靠近太子府邸比较近的一处别院,马车一路朝着停在阆苑别院而去。 暗夜中,一行人急速前行,拦在了马车的前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李舷意识到不妙,解开束缚阮胜男的穴~道,她酒毒攻心,还在沉睡。” 此时已经有一道锋的利刃朝着马车劈过来,马车一分为二,李舷抱着阮胜男有车内飞奔而出。 这一刀阮世藩还是有分寸,见到妹妹昏睡,好在衣衫还算完整,看来还未来得及出手。 阮世藩看上去粗矿,却是粗中有细,这件事情传出去毕竟是丑闻,“妹妹喝醉了,我要带她回使领馆,就不劳烦王子护送。” 李舷纵然色~欲熏心,也不敢再打阮胜男的主意。 “公主醉了,想送公主会回使领馆的,大胤道路不熟,有些迷了路。” 阮世藩上前接过昏睡的阮胜男,太任性妄为,若是来晚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十八章 送去和亲 暮霭慢慢淡去,东方天际浓云追赶着太阳的光芒,曙光刺破黑暗,慢慢铺满天空。 阮世藩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阮胜男酒毒攻心,还未从昏睡中醒过来。 大胤皇上寿辰, 京城君臣同乐三日,今日~他们还是要进宫商议蛮胡与大胤议和之事。 或许是天意,让妹妹昏睡,如此一来事情也好办得多,只怕等她醒来,以她的性子他这个哥哥必是要渡劫的。 为了完成父王命令,纵使她一辈子怨怪他这个哥哥,也无所谓了。命人好生照看妹妹,带着护卫进宫去了。 彼时,天还未亮,轩辕罔极便已经起塌沐浴,用过早膳,夜铮来报昨夜蛮胡使领馆那边似乎出了些状况。 昨夜那蛮胡公主大闹酒楼,与新罗的人交手,动静闹得很大,即便两方都封锁了消息,还是有消息不胫而走。 轩辕罔极如幽的瞳眸深沉的如万年寒冰一般,生不起任何波澜,根本不在乎阮胜男的任何消息。 他更在乎的是今日议和皇上的态度,皇上昨日大殿之上许了他一个承诺,必是有意成全,卫家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阻拦,他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防范。 提起笔在纸上写上四个字,然后装进信笺,揣入怀中。 “夜铮,马车可准备好了。” “已经备下了,爷您要一个人去吗?” 昨日大殿之上就见着李舸的心情不是很好,李舷那般羞辱,全然不顾及他才是新罗国的王世子。 昨夜舷与蛮胡结下了梁子,心情必定不会痛快,李舷阴险狡诈度量狭窄,今日必定是要找舸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李舸留在府中最为安全。 “恩!” 刚迈出门口,幽暗的眸子一凛,突然想起了沐挽裳,听说她还未醒过来,昨日宴会就没见吃东西,昨夜又那般折磨,女人身子太娇弱了,仿若一吹就倒了,女人还真是麻烦。 冷道:“夜铮,命厨房准备些清淡的粥羹,随时在灶上热着。” 夜铮神情一怔,虽然王爷未说为何人准备,也能够猜到那粥羹是给沐挽裳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心里呢?王爷何时竟然也懂得怜香惜玉了。 “是!” 朝堂议事之后要再延庆殿举行宴会,宴会要庆祝三日,今日的宴会只有朝臣皇子和各国的使臣参加, 今日宴会多半是解决昨日宴会之上尚未解决的蛮族议和联姻之事。 延庆宫偏殿内比较幽静的房间内,太子今日早早的到来,昨日可听到李舷与蛮胡的人结下了仇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他气色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悦,“听说舷再打蛮胡公主的主意,可是嫌弃大胤没有诚意。” 李舷摸了摸下颚的小~胡子笑道:“舷这不是为了太子着想,聿王若是同蛮胡联姻,有了蛮胡的帮助,对太子可是很不利的。” 明明是色胆包天,最近他的行~事是越来越张狂,不但将手伸向了蛮胡,还伸向了尚阳别院。 还是要提醒他这里是他的地盘,寿宴之事也是他全权负责,李舸是新罗的王世子,若是他在京城出了事,不但失职新罗王若是怪罪下来也不好办。 “李兄,这里是京城,最好不要惹麻烦。等出了京城,本宫的管辖内,你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太子多虑了,这么多年舷都忍了,还差这几日了。” 两人正在闲聊,李舷朝透过窗子向殿中看去,见着哥舒蘅带着神羽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昨日大殿上哥舒蘅可是毫不留情,拐着弯的骂了他。 李舷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道:“太子,看谁来了?” 轩辕昊天对哥舒翰毫无情面的暗骂心中记恨,他毕竟还是大胤的太子,明面上岂可以没有容人之量,“咱们走!一会宴会就开始了。” 轩辕昊天与李舷来到大殿,见哥舒蘅已经找了位置坐下,眸光一直看着殿中摆放的夜光腾龙壁,也不知道聿王从哪里弄来此等宝物。 “四皇子,可是对此宝物产生了兴趣。”说话的是李舷。 哥舒蘅打量了一眼李舷,又看了一眼轩辕昊天,鼻中发出一丝冷哼,“本皇子在想此等宝物只是留在殿中照明,当真是可惜了。”言语中还是有些刺激到轩辕昊天。 轩辕昊天应道:“四皇子说的极是,这么一块石头放在殿中还真是有些违和,放在外面吸收日月精华岂不更好。” 李舷摸了摸小~胡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想到哥舒蘅竟然将话锋转到他的身上, 哥舒蘅有些怪异的眸光上下打量着李舷,啧啧道:“本皇子爱~女人没有到不要命的地步,果真是色胆包天,让人佩服啊!蘅自叹不如。” 李舷狠狠的咬着银牙,西番就是仗着比新罗疆土大兵强马壮,人多欺负人少,若不是新罗是四国最弱势的国家,需要依仗大国,否则他才不会如此隐忍。 那边各个勾心斗角,那边延庆殿的大门口,阮世藩的马车早就等在了附近,见轩辕罔极的马车停下,一跃下了马车,将轩辕罔极拦在了门口。 轩辕罔极见他拦在面前,阮胜男并没有跟来,应该是还在醉着,如此甚好。 夜铮见阮世藩来者不善上前阻拦。 “夜铮,让开!” 轩辕罔极冰眸看向阮世藩冷道:“何事?” 阮世藩虎目圆睁,根本就想不明白,阮胜男那样热情如火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如冰山一样的男人。阮世藩是来警告轩辕罔极,他根本就不同意,妹妹嫁到大胤来。 “不管你答不答应联姻,我是不会同意妹妹嫁给你的。一会儿皇上要是问起,你只可拒绝。” “好!“轩辕罔极想都没想,很干脆的应了一个字,便不再理会阮世藩的纠缠,带着夜铮等人朝着殿内大步而去。 那满不在乎狂傲的姿态,让阮世藩狠狠的拳头紧握,忍不住想同他打一架,真替妹妹感到不值。 殿内三人各怀着心思,见聿王前来,哥舒蘅上下打量他,见李舸没有同来,两个人向来形影不离的。 眉梢舒朗唇角扬起魅惑的弧度,远远地就喊道:“聿王今日怎么没有带家眷呐!” 轩辕罔极极冷的睨了他一眼,听得出他言外之音是指李舸,定是在嫉恨昨夜让他等了许久,真是个闲的无聊的家伙。 “彼此,彼此,四皇子不是也没有带那二十名舞姬。”偷梁换柱,很轻易的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轩辕昊天见哥舒蘅与轩辕罔极两人斗嘴,因为女人让两人关系不睦,心中有些幸灾乐祸。 直接越过两人朝着阮世藩的方向而去,安排他坐在了聿王的对面位子上坐了下来,众人等待皇上的到来。 良久,方才等到大胤皇上轩辕鸿的出现,原本是商议两国议和之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卫皇后却出现在了皇上的身侧,举止优雅雍容华美,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悦。 众人见卫皇后前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轩辕鸿惧内,卫家干政也不是什么可隐瞒的事情。 众人道:“皇上万岁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轩辕鸿朝着人群望去,见到轩辕罔极极为冷静的一张脸,心有所思。 “平身吧!都列席吧!” 今日主要是商议议和之事,阮世藩毫不客气,大步向前单手覆上胸口道:“大胤皇帝,昨日寿宴不商议国事,今日不知可否给蛮胡一个答案,皇上是否答应议和的条件。” 轩辕鸿没有直接回答阮世藩的问询,没有问轩辕罔极是否同意入赘。 “聿王,昨日朕可是答应了你一个承诺,如今你可想好了要什么?可关乎到两国的大事。” 轩辕罔极从怀中取出信笺,“父皇,儿臣的请求,就在信笺内。” “季怀明!将信笺拿过来。”轩辕鸿道。 宦侍将轩辕罔极手中的信笺交到轩辕鸿的手上,将信笺拆开,故意侧着身子,遮住了卫皇后的探查,只是看了一眼,将信笺放下。 阮世藩并不急,看着父子两人慢慢的演戏,他要议和并不像联姻,条件不过是用来刁难,妹妹的一厢情愿。 轩辕鸿眉目蹙起,聿王并未说他拒绝入赘,此番战争大胤胜出,却也伤了元气。两国实力相当,蛮胡急着议和,估计与大胤也不遑多让。 议和是势在必得,即便反对联姻也不会影响到局势,只是想多一份筹码罢了。 “聿王的意思是反对联姻。君无戏言,使者也不要强人所难。” 阮世藩神情自若的看着父子两人演戏,“陛下岂不是没有诚意。” “使者,这话就错了。”卫世澜朱~唇轻启,迎上阮世藩的话锋,引得众人眸光。 “皇后是何意?蛮胡高贵的公主还配不上聿王不成。” “使者,聿王已经心有所属,既然是联姻,大胤如此多的皇子,安王卫王是众皇子之翘楚。” “我蛮胡公主血统高贵,退而求其次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一句话毫不留情面将卫皇后给噎了回去。 轩辕鸿眉目深沉,“梓潼,稍安勿躁。” 卫世澜红唇浅浅带笑,却是没死心,“皇上,两国联姻也并不一定要是王子和公主之间,皇上虽子嗣众多,没有公主可以外嫁,咱们可以在朝臣之中择出众的女子封为公主,嫁与蛮胡皇室。臣妾见得那文将军的女儿才情样貌出众,却是个好人选。 轩辕罔极幽眸转为氤氲,他极力想撇开宇文家的关系,没想到卫家还是将主意打在了文家身上。 表妹文臻可是舅舅的心头肉,再看人朝臣中,舅舅眼底已经有了愠色。< 第二十九章 轩辕明月 文博远心底已有愠怒, 二十几年前,卫家不甘心文家势力扩张,对怀有身孕的妹妹下毒手,如今为了预防文家与聿王勾结,卫家再次将主意再次打在了女儿文臻的身上。 卫皇后这个提议当真是好,他若是出言反对,阻挠联姻便是蛮胡与大胤议和。 身为重臣,纵私情,不顾大局,以后在朝臣之中便没有威望,卫皇后这一步下的够歹毒。 原本聿王得了皇上的承诺,如今已经用来阻止联姻, 一向冷静稳重的文将军,涉及到女儿的事情,也有些沉不住气。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看向父亲轩辕鸿,刚刚宦侍呈上的信笺内只有四个字轩辕明月,聿王的意思是让皇上出面解决卫皇后的刁难,也已经料定卫皇后会向文家下手。 昨日朝堂之上与皇后因为聿王之事皇后怒离宴会,文博远曾经是他的小舅子,文老将军是一代名将,曾经的老岳父,二十几年不再朝堂走动,还是有些情分。 看来今日耳根又要不得清净,若说替文家开脱,还真的只有轩辕明月莫属。 “皇后,既然是皇室之间联姻,总是要皇室的纯正血统,才能够表现出大胤的诚意。记得成王的女儿明月郡主还未婚配,嫡系子孙,皇室的正统血脉。” 卫世澜凝眉,太上先皇时,宫中发生内乱,成王年幼被牵连,被贬安平府,已经有近四十年。 成王却是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五,有过一面之缘,人也生的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幼与人订过亲,只是还未过门丈夫就病逝了。成王一连为她定了七门亲事,均是新郎无故身死,坊间传闻其是克夫命。 成王爷一直想将女儿嫁出去,未在有人敢上门提亲,因为这个女儿愁的头发都白了。 此番皇上寿辰,成王进京打算小住些时日,还曾托过皇后为其女儿觅得一个好的归宿。 卫世澜想不通皇上为何会想到明月郡主,“皇上,明月郡主确实不错人选,只是.....年纪有些大。”语气稍顿,没有说出她是嫁了七次的寡妇。 轩辕鸿见成王并未反对,冲着阮世藩道:“不如这样,宴会还早,命人将明月接进宫中,倘若使者满意,联姻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阮世藩并未反对,只要不是嫁妹妹,大胤嫁公主少不了陪嫁,就算是真公主嫁到蛮胡,也不过是男人的宠物而已,翻不出大的风浪。 “既然皇上如此有诚意,暂且一看。” 此等场面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众人赏着歌舞,哥舒蘅见轩辕罔极眉目悠闲,他心中一直有些疑问, 听舸说起过,聿王与皇上父子不睦,寿宴之上聿王送了世间罕有的夜光腾龙壁,博得龙心大悦换来皇上一句承诺。 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总觉得是聿王布下的局,聿王葫芦里面到底买的什么药?信笺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应该不是拒绝入赘这么简单。 众人都在欣赏歌舞,哥舒蘅拿起酒杯,脸上泛起飘忽的微笑,笑的极其诡异,轻声凑到耳畔问道:“女人,蘅最感兴趣,聿王可见过那明月郡主,可有你的女人漂亮。” 轩辕罔极不悦的睨他一眼,冷道:“本王对女人不感兴趣。” “哦!当真如此!”两个人打起了哑谜。 太子坐在上首,见着两人一冷一热,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泛起犹疑惑,什么时候聿王与哥舒翰如此熟识? 殿中觥筹交错,一边欣赏歌舞,一边等待着明月郡主的道来。 一曲舞毕,一道白色的清丽身影已经翩然而至,冰蚕丝素白纱裙,襟边暗绣云纹若隐若现。 白纱紧裸着修长的身子,体态轻盈,裸露在外的皓腕纤细白皙。 脸上带着薄纱,隐约可以见到那面纱下清理绝伦的容颜。眉心处一艳丽的朱砂,清艳脱俗。 白色身影翩然而至,室内顿时注入一缕幽香。 轩辕明月盈盈拜道:“明月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卫世澜上下打量她,即便这样带上面纱,丝毫不损害清冷的气质。 “快起身吧!” “是!” 明月缓缓起身,扬起秀美的双睫,声音清脆如冰,婉转悠扬。 “不知皇上今日传召明月前来所为何事?” 轩辕鸿看了一眼成王,看来还未同明月讲和亲之事,慈爱道:“明月,先将你脸上的面纱解下来。” 轩辕明月神色迟疑,俗话说军令如山,不得不从,缓缓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阮世藩一直满不在乎,此女除了眉间那抹朱砂,一双宛若秋水的瞳眸,并未见到明月郡主有何特别之处。 面纱缓缓脱落,黑瞳大睁,蓦然发直,此女貌若芙蓉,清媚如冷月,翩翩绝伦风姿,微微勾起的冷魅唇角。 阮世藩全身的血气滞凝,心中一汪春水泛滥,此刻心即便是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 哥舒蘅眼底一抹惊艳,与沐挽裳眉间的楚楚凄然让人生怜。此女子是惊心动魄,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之美。 “如此美貌的女子嫁去蛮胡岂不可惜。” 轩辕罔极唇角勾起不屑,那也要有命享才是,他这个堂姐可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成王为她挑选的夫君可都是死在她的手上。 名副其实的黑寡妇,要想享用美色,那也要有本事才行,不难想象明月嫁到蛮胡王室的日子不会安宁,他也多了一个内应。 轩辕鸿见着阮世藩发直的双眸,“使者,对于联姻之事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 “什么联姻?皇上是要明月嫁到蛮荒之地?”明月蹙眉明知故问道。 轩辕鸿有些尴尬道:“正是!朕会册封你为公主,和亲可是关乎到两国百姓的安危。明月身为皇室后裔,推卸不了的责任。” 明月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轩辕罔极,前几日他跑来说过有办法让她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让父王回京。 原来说的是去和亲,虽是远嫁蛮族,她很喜欢公主的身份,她更喜欢做蛮胡的王后。 眉眼有些凄然道:“皇上,父王老已,还请皇上恩准父王回京安养天年。” 正所谓恩威并施,将成王的女儿远嫁,自然是要有些补偿。 “好!朕命人安排一处王府,让成王颐养天年。” 按照大胤的心意,双方签订了十年的休战协议,对于蛮胡来说,三年足已恢复原本的强盛。对于大胤还说连年征战,国库虚耗,需要休养生息,不必饱受蛮胡的滋扰,十年安居乐业,对大胤来说是极好的。 此时,尚阳别苑,湖心亭内,沐挽歌指尖附上琴弦,哀伤的曲调寂寞有忧伤。 “为何她曲调哀伤却引不来箫声来和。” 崔扈每日只要听到琴音响起,必定会在远处静静聆听,平日里沐挽歌的琴音优美婉转,今日听来尤为哀伤,听她言语之中的隐有它意。 “沐姑娘的琴音不是引来了在下吗?” 沐挽歌回过神来,难掩眸中的没落,引来护卫有何用,她想引得是他主子。 世子殿下应该在房间内照看着姐姐。如今姐姐得蒙恩宠,与殿下来往甚笃。姐姐备受宠爱,她沐挽歌却什么都不是。 “崔护卫说笑了。” 崔扈向来直爽,“难道沐姑娘钟情我家殿下?” “不不不,沐挽歌不过是卑微的舞姬,被殿下送给聿王,不敢奢望。只是姐姐病了,心中难过才会一时感慨心声悲凉。” “沐姑娘放心,有我家殿下在,令姐姐的身子很快会好起来的。” 沐挽裳睡了整整一夜,午后方才醒来,喝了些鲍鱼粥,依然疲累继续睡了两个时辰,如今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气色也渐渐的恢复。已经能够下榻走走。 李舸用过晚膳听说沐挽裳已经醒来了,带着崔扈前来看她。 宴玖不再,崔扈很知趣的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沐挽歌,沐挽歌会意,也跟着崔扈离开房间,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李舸见她气色好多了,心中的担心也便放下了。 “崔扈好像很喜欢沐姑娘,舸常常见她去听沐姑娘弹琴。” 沐挽裳想起了那夜她抚琴,引得李舸哀伤的箫声来和,他心中似乎也有很多难言的苦楚。 李舸却是想起一事,“沐姑娘,昨夜的箫声可有用。” “应是有些用处,后来秋娘撤了蛊笛,身上的痛苦方才缓解。” “有用便好,沐姑娘丹田之内隐有一股清流,最近应是在修习武功,舸为沐挽裳施针,打通经脉对休息武功和祛毒有好处。” 施针之后,沐挽裳明显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谢谢殿下!” 李舸悠然一笑,“沐姑娘总是这般客气。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嗯,挽裳知道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 李舸见沐挽裳从昨夜回来,脖颈上就不曾带有那莲花坠子。 一直好奇轩辕罔极从哪里得到那般名贵的夜光腾龙壁,“沐姑娘的莲花坠子可是同那腾龙壁出自一体?” 沐挽裳莞尔道:“却是出自一体,那本是西林家所有,是挽裳用来报答王爷为义父报仇的答谢。” “这件事从未听聿王说起过,难怪聿王突然转了性子,多半与她献宝有关联。” “没错,腾龙壁是献给皇上作为寿礼,对于义父来说也算尽忠,可是那莲花坠子是义父留下的遗物,也被王爷夺了去,聿王就是贪婪的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李舸听得沐挽裳颇多怨言,聿王志在天下,却被比作是老虎,竟是朗声笑道:“老虎!王爷要是知道,你将他当做老虎,她会杀了你的。” 沐挽裳只是随便一说,玩笑之语,她见到聿王真的如见了老虎的兔子,只有面对李舸的时候才能够如此自如随性。 聿王的腾龙壁雕刻得栩栩如生,分明是在说他自己,怎么会只是守着山头,作威作福的老虎。 宴会一片祥和,眼见着暮色暗暗聚拢,花灯初上,宴会方才慢慢淡去。 轩辕罔极回到尚阳别苑,听宴玖说沐挽裳身子可好些了,心中还是有些挂碍,带着夜铮前去探望。 却听到门外两人的说笑声,冷冽的眸子寒冽如刀,犀利如剑,雨暴疯狂的新湖泛起阵阵酸意......。< 第三十章 苍山断崖 轩辕罔极听到房间两人的说笑声,冷冽的眸子寒冽如刀,犀利如剑,雨暴疯狂的心湖泛起阵阵酸意。 并未带着宴玖与夜铮闯进去,而是命夜铮去准备墨焰与火云,是轩辕罔极和李舸的坐骑,都是上好的汗血宝马。 夜铮不明白天已经黑了,聿王要去哪里?既然是王爷的命令他不会违背。 趁他不在两个人竟然勾搭在一起,这一次他要将她的尊严卑微到尘埃里,这样她才明白他需要仰仗的人是何人? 西林家的墓园在经过上次沐挽裳拜祭之后,太子已经派了守卫过去。他要带着沐挽裳前去苍山断崖,沐挽裳的丧命之地。 原本打算带她会禹州,从断崖经过,不过那里山林莽莽,比较容易受到伏击,这一次不得不提前带她故地重游。 此处离断崖不过二百里,两匹马能够日行千里,天亮之前也是能够赶回来的。 按照宴玖教授的吐纳方法,沐挽裳睡前修习一遍,许是经脉疏通的缘故,身体轻~盈了许多。 见沐挽歌独自坐在窗前出神,收了气息,上前拉住她的素手,两人许久都没有谈过心里话。 “妹妹,可是有心事。” 沐挽歌心中一直有疑问,“我是在为姐姐担心啊!姐姐是聿王的宠妾,与世子殿下走的那般亲近,就不怕聿王因此责难姐姐吗?” 沐挽歌的话让沐挽裳一时语塞,妹妹不明白她与聿王之间是一场交易,也不能够让她知道。 “妹妹,我与殿下并无任何非分之想,殿下宅心仁厚,若是妹妹病了,也会不遗余力照看的,王爷又不是愚夫,岂会看不明白。” 听到沐挽裳如此解释,心中安稳了些,轻展笑颜道:“殿下她会为咱们解除蛊毒吧!” 闻言,沐挽裳心中隐隐担忧起来,至今还未找到解除蛊毒的办法,那种生死被人操控的感觉,让人很无奈。 “会的,殿下一定有办法解除我们姐妹身上的蛊毒。” 沐挽歌沉沉睡去,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她却一直都无法入睡,辗转无眠。 一道馨香传入鼻息,心中暗叫到不好,这是传说中的迷香,神志渐沉昏睡过去。 轻嗅到一股淡淡腐朽的味道,沐挽裳神志渐渐明晰,发现她被禁锢在一个人的怀中,眼前暗夜茫茫,冷风刺骨透骨的寒。 “别动!”耳畔传来轩辕罔极极度冰冷的叱喝声。 沐挽裳心中泛起愠怒,此时她坐在马上,却是不敢乱动,聿王总是这般大半夜的将她掠了出来,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里? “去哪里?” “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地方。” 马儿疾驰,沐挽裳紧紧地握住缰绳,生怕掉下去。 一路疾驰,沐挽裳只能够蜷缩在他的怀中,没有内力护身,刺骨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整个身子都要被冻僵了。 轩辕罔极只顾着赶路,并未注意到沐挽裳身体的不适。 马车需要半夜的路程,骑马只要两个时辰就到了,站在苍山断崖之上,半弯铁青的残月挂在山巅,劲风呼啸,本就僵硬的身子此时更是如一座石像立在山巅。 沐挽裳眸光哀切恍惚,这里就是她挥不去的梦魇,有着她一辈子都不愿提及的过往。 “要不要下去看看。”轩辕罔极冷道。 “嗯!”良久方才应出声来。 夜铮在崖上守望,一根坚韧的藤蔓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缓缓朝崖下跳跃而去。夜铮也紧随其后,顺着藤蔓而下。 这里风大火把很容易被吹灭,轩辕罔极拿出随身携带的莲花坠子,泛着幽幽微光,周遭三寸之地皆清晰可见,两座石头垒起的荒冢。 沐挽裳双膝跪在地上,泪水漫过眼睫,纷纷滴落,没有保护好弟弟,害弟弟丧命。不堪的过往犹如刚结痂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来,满眼都是血泪。 轩辕罔极就是想看到脆弱的沐挽裳,寒冽的双眸冷睨着她,“本王就是要让你记住今日的痛,你有多痛你的仇恨就该有多深,你似乎忘记了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 沐挽裳眼中荡漾泪水,愕然看他,这话从何说起。 “我没有一刻忘记西林家的仇恨,若非如此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王爷的折磨。” 轩辕罔极从来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处理问题,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折磨二字,刺耳的很。 眉间蕴满霜色,愠怒道:“还不如说是你愚蠢!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本王可以帮你报仇,不管为奴还是为婢,你这辈子就只能够留在我身边。” 聿王的话同样刺激着沐挽裳脆弱的自尊心,为了报仇一再忍耐,竟然是愚蠢,由于激动身子在瑟瑟轻~颤。 “王爷,揭开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将人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你这样对一个女人不觉得很残忍吗?” “残忍!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不让你尝到痛苦,你如何记得仇恨。“ 看聿王如此咄咄逼人,扬起脖颈与之对峙,“不是我忘记了仇恨,是王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不是你的奴仆,更不是你的敌人。” 轩辕罔极想要将她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却发现他越是想要掌控,就将她推的越远。 夜铮见两人僵持着,“王爷,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咱们也该回了。” 顺着藤蔓轻身跃上悬崖,三人两马按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沐挽裳依然蜷缩在他的怀中,沉默不语。 轩辕罔极心中沉郁,一向运筹帷幄算无一漏,没有人可以影响到她的情绪,如今这个女人似乎已经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沐挽裳身子刚刚恢复就被轩辕罔极带了出来,折腾了一整夜,冷寒交迫早已体力不支。 沐挽歌从榻上而起,并未见到姐姐沐挽裳,轻触锦衾,榻上是冰冷的,不知是何时起身的。 匆匆穿了衣衫,四下寻找,见到宴玖守在院中,“宴姐姐,可知姐姐去了哪里?” 聿王与夜铮带着沐挽裳昨夜离开,刚刚去看过还未回到府中,“王爷宣召沐姑娘沐浴更衣。” “王爷可是要进宫?” “正是,宴庆三日,皇上已经宣了王爷与世子殿下要前去赴宴。” 宴玖神色匆匆,如今那边李舸已经在准备进宫,王爷此时人不知去了哪里?真是让人心焦。 绕过回廊却是遇到太子府邸的管家,“宴护卫,刚巧皇后下了帖子前来,想请沐姑娘今日进宫赴宴。” 宴玖伸出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明黄色织锦的帖子,沐挽裳是聿王唯一承认的正妃人选,卫皇后宣她进宫也是常理。 只是人都不在别院不知去向,忙不迭陪笑道:“有劳管家。” 宴玖始终相信,聿王不是那般没有分寸之人,奔着聿王所在的别院而去,见夜铮已经守在门口,欣喜的冲了上去将他抱住,“夜铮,你终于回来了。” 夜铮有些尴尬,刚毅的脸上爬上一抹愠色,轻咳一声。宴玖会意脸上绯色上颊。 是她太过担心,两人忙不迭进了房间,聿王已经在沐浴更衣,只是榻上的沐挽裳看上去身子很是虚弱。 宴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是烫手,“王爷这是带她去了哪里?好似染了风寒。这下可坏了。卫皇后也下了帖子宣沐姑娘赴宴,我去请殿下过来为沐姑娘施针。” 轩辕罔极蹙眉深沉,声音冷冽幽涉,“且慢!” 宴玖并未动,轩辕罔极来到床头,命宴玖将沐挽裳扶起,轩辕罔极运起内力,掌心抵在沐挽裳的脊背,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寒毒压制,可保她暂时不会有事。 宴玖与夜铮面面相觑,第一次见聿王出手,只是片刻功夫,沐挽裳缓缓醒来,轩辕罔极收回抵在她背脊的手掌。 见她醒来,冷道:“太后今日宣了你入宫,沐浴更衣同本王进宫!” 沐挽裳知道是他传输了内力给她,此时身子的热度被压制了,头还是很痛,昨夜风寒交迫也是他害的。 若非太后宣召,聿王那般冷血之人,不会如此好心的为她输内力,心中没有一丝感激。 轩辕罔极暗中吩咐宴玖寸步不离的保护沐挽裳,沐挽裳是太子的人,太后不见得会痛下杀手,他想要防着的是蛮胡的公主阮胜男。 门外,李舸一身湖蓝色的锦袍,头戴冠冕,身上披着玄色披风。 见沐挽裳从轩辕罔极的房间内走了出来,似乎并不讶异,见她一身藕粉色浅色素服,唇色淡淡,眉眼憔悴,气色并不是很好。 主动上前道:“王爷,管家已经命人来催。” 轩辕罔极没有应声大步走在前面,马车等在回廊的尽头。 李舸冲着沐挽裳道:“沐姑娘的气色不是很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沐挽裳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轩辕罔极,“大概是白日睡得多了,一夜未眠所致。” 李舸从怀中取了一件金色的圆盘状的物件递了过去,“探子来报,蛮胡的公主今日会去赴宴,安全起见,这块护心镜送与沐姑娘防身。” 沐挽裳有些错愕,眉间泛红,心间暖融,她竟是记挂着自己的安危,素手接过金色的护心镜,盈盈见礼。< 第三十一章 皇宫遇险 马车沿着街道朝着皇宫前行,沐挽裳轻触手中金色的护心镜,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喜上眉梢,是砂钢打造,同新罗制造的甲胄是同一材质,即便锋利的箭支刀刃也无法射穿。 轩辕罔极冷颜假寐,没有看她一眼,心中深藏鄙夷,愚蠢的女人,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是保护不了她的性命。 却不知沐挽裳心中在乎的不是护心镜,而是李舸给予她的那份温暖。 与冷血残忍的聿王相比,李舸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如阳光照见她冷寂的心中。 穿越高墙宫阙,进入皇宫~内院,马车停在了延庆殿附近,聿王下了马车,宴玖则陪着沐挽裳前去栖鸾殿皇后的寝宫。 前往栖鸾殿需要穿过御花园,皇宫~内苑不得马车通行,宴玖陪同沐挽裳,一同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而去。 阮胜男同阮世藩前来皇宫,阮胜男因为宿醉错过了议和,千里迢迢而来为了向聿王求亲,一切却成了过眼云烟。 看着哥哥与太子等人虚与委蛇,一向是看不惯的,憋闷懊恼想出去透透气,太子命人带着阮胜男前往御花苑赏花,赏析大胤皇宫的美景。 阮胜男自然无心赏花,嫌弃太子的人碍眼,将人大发了。 独自一人在于花园中游荡,大胤山川秀美,却不如蛮胡草原的空旷,大漠的磅礴,看着让人心中坦荡。 赏了许久,聿王也该到了,朝着来时的路径走回,迎面却见着淡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身紫色宫装,袖口绣着繁复的牡丹。腰间配着淡浅紫色的流苏丝绦,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青丝浅挽,两侧佩戴金丝宝珠的步摇簪子,蹙眉清愁,眸中隐有几分小心谨慎。 那不是聿王口中要娶的女子, 她神色匆匆要去哪里?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会何等魅蛊之术,竟可以讨得聿王欢喜。 一道玄色身影跃至两人身前,宴玖感应到危险降临,瞬间将沐挽裳拉至身后,“小心!” 沐挽裳惊魂未定,抬眸见着一身玄色织锦花纹异族华服的女子,头上戴着攒金叶的发冠,颈间亦是宝珠璎珞,心中升起疑问。 此女正是蛮胡的公主,她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内苑? 阮胜男上下打量容貌娇~媚,尤其那双略带惊恐的眼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可以让人男子心生怜爱。 沐挽裳轻拂心口,努力平复心间的慌乱,宴玖见蛮胡公主来者不善,她虽然是蛮胡女子,却是受了聿王的命令保护沐挽裳。 “不知公主要做什么?” “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宴玖自然是不放心,“不可以。” 阮胜男眸中已经有了愠色,“宴玖,你是蛮族女子,理当听从本公主的命令,除非你想背叛蛮胡。” 阮胜男如此说太过严重,沐挽裳不想让宴玖陷入两难,故意道:“宴姐姐,我也想同公主谈一谈,太后召见,王爷也还在等咱们,光天化日之下,相信公主不会为难。” 阮胜男见沐挽裳还有几分胆量,宴玖还是没有离开,保护沐挽裳是她的使命。 阮胜男从来就不会拐弯抹角,“告诉我,你是怎么样得到聿王欢心的?” 沐挽裳皱眉,难道蛮胡的女人都是这样直接的,她从来不觉得聿王会喜欢上她,她更不会爱上冷酷无情的聿王。两个人不过是合作关系,一场交易罢了。 沐挽裳探寻的眸光上下打量着阮胜男,眉间英气勃发,咄咄逼人,她却是个美人,而且是个高傲的美人。 “公主,高傲强势,完全放不下姿态。或许说公主与王爷的性格太接近,都想要彼此折服,只会适得其反。” 阮胜男知道,沐挽裳说的是入赘之事, 可那都是哥哥和父王的意思。 谈谈不过是借口罢了,阮胜男想给沐挽裳下马威才是真的。 “本公主还不用你来说教。” 瞬间掷出袖中的软鞭,“今天本公主就划花你的脸,看你还如何迷惑聿王。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啊!”飞来的鞭子奔着沐挽裳的面门而至,身子被宴玖推开踉跄在地,阮胜男不甘心,又一鞭子飞去,被宴玖接在手中紧紧握住。 “公主,请记住您的身份。”宴玖警告道。 阮胜男立眸上扬,一肚子的火气没办法发泄,“你是蛮胡人,敢对本公主动手。” “公主若是再蛮横无理,宴玖就不客气了。” “那就看你的本事!”阮胜男猛然收回长鞭,再次挥出,沐挽裳从地上爬起来,见宴玖手在滴血。 “宴姐姐,你受伤了。” “沐姑娘,快躲开!”宴玖不顾手上的伤,与阮胜男交起手来,瞬间百花摧残,落英纷飞。 沐挽裳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这里是御花园,她是太子派到聿王身边的人。暗中定是有太子或者皇后的人在。 萧逸尘就在附近,裴祯被贬在家,太子向皇上请求,寿宴期间萧逸尘协助太子掌管皇宫~内的治安, 宴会之上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聿王刚刚传消息命他暗中保护两女,萧逸尘是协助太子负责宫廷治安,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两女的安危。 听到女子的呼救,忙不迭带着人前去,见两名女子在打斗。 蛮族女子甚为凶残,看容貌似曾相识。见宴玖明显落了下风,忙不迭上前,一掌打在阮胜男的脊背,阮胜男踉跄在地,喉头发甜,一股血腥齿间蔓延。 彼时怒了,“无胆鼠辈在背后偷袭!” “这里是皇宫,禁止一切私斗!”萧逸尘大义凛然,他只用了三分力道。 阮胜男揩拭了唇角的血渍,眉眼俱张,心中恨意更甚,“原来是你。” 萧逸尘方才想起,这个蛮胡公主两句交战之时也是见过,当时是蛮胡军中的一名参将,女扮男装。 沐挽裳扶住受伤的宴玖,见她身上的鞭伤,已经露骨,蛮胡公主下手可够狠毒,“宴姐姐,都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咱们去找王爷。” “皮肉伤而已。”她是蛮胡人,即便今日阮胜男将她打死,她也无话可说的。 宴玖一向顾全大局,见着阮胜男与萧逸尘在僵持,萧逸尘来了,沐挽裳就安全了。 “萧将军,太后传召我家妻主进宫,此时怕是误了时辰,还请萧将军护送我家妻主去皇后寝宫。” 妻主二字咬的特别重,一再强调沐挽裳的身份。 听到妻主二字,阮胜男心头插了一把弯刀,一口血憋在心口。 萧逸尘战场上如杀神一般收割着蛮胡人的性命,心中还是有些惧意,此时再纠缠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阮胜男从地上起身,扶着受伤的肩膀,冷哼一声,略显狼狈的离开。 萧逸尘见阮胜男离开,宴玖受了伤,忙不迭上前,毕竟隔墙有耳。 问询道:“宴护卫受伤,在下命人护送宴护卫去偏殿休息。” “有劳萧将军,我家妻主就劳烦将军了。” 宴玖被人带走,萧逸尘坚毅瞳眸看向沐挽裳,只知道此女子是聿王的女人,是奉命保护,根本就不知道她就是心中的挚爱西林衍。 “王妃请跟我来!” 沐挽裳上下打量萧逸尘,曾经熟悉的人近在咫尺,那个信誓旦旦要娶自己的人,那个曾经被她真诚感动的男子。 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五年愈发的刚毅硬朗,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他的心,权势可以改变一个人,萧逸尘他和裴祯一样是太子的人。。 听他口中称自己为王妃,这两个字竟如此的讽刺,更可笑的是她没有拒绝。 沐挽裳一路缄默不语,从御花园到栖鸾殿的路,她曾经走过很多遍,今日走来每一步都是煎熬。 彼此之间陷入沉默,萧逸尘不知道此时他正在做着一件让他一生追悔莫及的事,倘若他能够多看一眼,或许就能够看到那眸中渐渐收敛,深藏的一抹幽怨。 只当与萧逸尘从来就不曾认识,沐挽裳敛起了一切过往,眸光也愈发坚定起来。 一行人来到栖鸾殿外,已经有嬷嬷在门外四处张望,那脸上凶态毕露。 沐挽裳自然认得此人,是皇后身边的苏嬷嬷,作威作福惯了最为难缠。 沐挽裳疾走几步上前,神色毕恭毕敬道:“沐挽裳见过嬷嬷!” “辰时已经过了,为何才来!你不过是聿王的一个宠妾让皇后等,你有几个脑袋!”苏嬷嬷训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沐挽裳垂下眼帘,恭敬道:“嬷嬷,小女无意冒犯,却是有事耽误了时辰。” “萧某可以作证!嬷嬷就不要为难了。”萧逸尘在一旁为沐挽裳求情。 苏嬷嬷见萧逸尘开口,萧逸尘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静璇公主的驸马,忙不迭笑脸相迎。 “既然是驸马爷求情,今日就不为难她了。” 转过头朝着沐挽裳冷喝道:“太后已经不高兴,进去说话可小心些!” 沐挽裳盈盈一俯身,神色从容应道:“谢谢嬷嬷提点,小女谨记教诲!”< 第三十二章 动了杀心 沐挽裳提起裙袂跟着苏嬷嬷朝着皇后寝宫而去,萧逸尘紧随其后,既然来了就不能够不进去向皇后请安。也好保护沐挽裳的安危。 如今辰时已过,卫世澜下了帖子宣沐挽裳入宫,她是聿王的侍妾,却是皇上朝堂之上亲口应允的亲事。 原本以为聿王会娶文家的女儿,没想到会是一个毫无背景势力的舞姬,还是太子送去的人,聿王是有多么任性妄为,究竟是演戏还是真的郎情妾意,其中真伪扑朔迷离。 久等不见沐挽裳前来,宴会的时辰快到了,卫楚嫣提点道:“母后,咱们是否该出发了。” 卫世澜颦眉,如此不懂规矩的女子还从未见过,冷冷的哼一声,是准了太子妃的提议。 却是被秋桐阻拦道:“娘娘,那女子是秋娘亲自调`教,绝对不是不懂分寸之人,许是聿王哪里生出变故。” 皇后看向秋桐,她是太子身边的人,虽然没有名分却是太子的宠妾帮助太子分忧,同样深得卫皇后的信任。 既然秋桐求情,那就再稍等片刻,向卫楚嫣摆了摆手,示意稍后再起驾。 卫楚嫣见皇后改变主意,这个女人是越来越过分了,眸中深藏怨毒看向秋桐,两人是面和心不合,脸上却是盈盈笑道:“是!母后。” 卫世澜凤眸敛起,那名女子她曾细细的打量过,不知为何总有些似曾相识,心中浮起隐忧。 “秋娘,你确定那名女子不会背叛太子。” 秋娘凤眸半眯着,盈盈含笑甚是笃定道:“娘娘放心,那姐妹的命都捏在太子的手中,即便她们跟着聿王回到禹州,也不用担心会不受控制。” 卫楚嫣明眸流转,唇角含笑,似乎找到了破绽,轻启朱唇道:“若是有人解了她们身上的蛊毒。” “不可能,每个人下毒的手法都不同,控制蛊虫的音频也不同,蛊毒一旦融入血脉,不是能够轻易解除的,稍有差池便会丧命。若是不解毒或许活的还久些。” 秋娘做事一向稳妥,对此卫世澜还是放心的,如此耽误了些时辰,也该前往延庆殿。 “萧将军到!” 众人皆惊,此等时辰萧逸尘怎么会到皇后的寝宫栖鸾殿来。 “宣进来吧!” 苏嬷嬷走在前面,沐挽裳莲步轻移缓缓步入殿中,萧逸尘紧跟在两女身后。 眼角眸光漫过大殿,见秋桐也在,如今她的身份是聿王的宠妾,盈盈见礼道:“贱妾见过皇后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 “萧逸尘见过皇后!”两人纷纷见礼。 卫世澜见两人同来,疑惑瞳眸看向萧逸尘,她原本为自己的女儿静若挑选的驸马,如今却便宜了云掩月的女儿。 “萧将军怎么会同聿王妃一并前来。” 沐挽裳并未开口,此时由萧逸尘开口,要比她开口更加让人信服。 萧逸尘上前道:“回皇后娘娘,逸尘是在御花园遇到聿王妃被蛮胡的公主欺凌,王妃的贴身护卫受了伤,已经送回偏殿。逸尘便护送王妃来此。” 沐挽裳见时机刚刚好,忙不迭跪地,泪水早已在心中酝酿,此时眸中楚楚有泪,一副委屈模样。 “皇后明鉴,不是臣妾不懂规矩,故意误了时辰。只因那蛮胡的公主太过凶残,宴护卫受了重伤,若非萧将军妾身岂有命在。” 故意将事态说的很严重,御花园中的事,少做调查便会明了。 卫楚嫣心中有些幸灾乐祸,看来秋桐亲手**的女子也不怎么样,被一个蛮胡的女子欺负的不成样子。 卫世澜凤眸凝锁,见沐挽裳惊魂未定,蛮族女子就是蛮族女子,在大胤的国土之上还是如此放肆,求亲不成竟然下起毒手。 “快起来吧!苏嬷嬷去取些安神丸来,送与聿王妃服用。”卫世澜也是在试探她是否真心。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谢恩道:“谢皇后恩典。” “起来说话吧!”卫皇后看了她一眼道。 沐挽裳恭敬起身,看上去甚是乖巧,眼角的眸光看向秋桐,故意示弱,眸中有些惧意。 原本想着要叮嘱她几句,有萧逸尘在,彼此间竟然便成了长辈之间的家常。 沐挽裳毫不迟疑,接过苏嬷嬷递过来的安神丸,放入口中服下。 卫世澜见她乖巧,“皇上应允了聿王的亲事,你虽然是舞姬出身,入了皇家的门,就要学会守规矩。” 苏嬷嬷很应景的递了一本祖训过来,沐挽裳接过,高举头顶以示尊敬,“臣妾谨记母后教诲,将祖训牢牢记在心中。” 沐挽裳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卫皇后还是很受用,不忘叮嘱几句。 “聿王自幼丧母,又是在宫外长大,性子孤僻了些,毕竟是皇室子孙,本宫与皇上都是疼爱的。生辰宴会结束之后,回到禹州也要尽心尽力的服侍聿王,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文贵妃妹妹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沐挽裳岂会听不出来其中暗中隐晦之意,忙不迭应承道:“太后放心,臣妾定会尽心尽力照看聿王,不让皇后与皇上担心。” 要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一并前往延庆殿!萧将军,也一并前往。” 此时阮胜男已经回到延庆殿,见聿王带着护卫已经到了,刚刚在御花园内没有得到半分好处,心中依然盛满怒意。 阮世藩见妹妹神色不对,害怕她闹出什么事情来,“胜男,这里是皇宫。” 那边已经有人悄悄向太子禀告御花园传来的消息,这个蛮胡公主还真是嚣张。 看着李舷幽幽的眸光朝着阮胜男的方向看去,难道他好不死心。 “李兄还是省省吧!那可是朵带刺的玫瑰。小心扎了手。” 李舷摸了摸颚下的小胡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边哥舒蘅见着阮胜男不善的眸光朝着轩辕罔极看了过来,幽幽的叹了一声,“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宁可得罪一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女人,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轩辕罔极知道哥舒蘅是说给他听的,不悦的皱眉,“若是如此,哥舒兄每日流连花丛,岂不是早就尸骨全无了。” 他这话说的可谓狠毒啊!哥舒蘅完全不在乎轩辕罔极的挖苦与讽刺,“聿王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不过这世上有一种女人是不能够得罪的,求而不得,为爱疯狂的女人。” “那就处之而后快!在还没有形成伤害之前将隐患除去,岂不是一了百了。” “咳咳!”此时身边一直安安静静喝茶的李舸,不觉被聿王没有一丝温度的冷言冷语惊道。听是玩笑之语,难道他对蛮胡的公主动了杀心。 夜铮眉目敛起,从一旁走了进来,悄悄禀告,宴玖受了伤,在偏殿内休憩。 轩辕罔极眸中闪过凌厉,竟然真的动手了,看来还真是高看她了,蛮族女子就是蛮族女子,骨子里面就有着不逊的血脉。正是他所厌恶的,女子天生就该屈居于男人之下的。 “去看看宴玖,看她伤的如何?” “是!”常在刀尖上舔血,每个人的身上都会备有金疮药。 偏殿内,宴玖后背血粼粼的伤口很深,痛的直皱眉,纵然她手长脚长,也无法看到背后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取了些药粉,扬在了掌心。 背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瞬间变得肿胀麻木,用嘴撕了衣襟下来,缠在手上,却是被另外一只手托住。 宴玖神色一滞,见夜铮前来,“你怎么不在前殿保护爷儿,跑到这里做什么?” 夜铮眉目紧皱,怨怒道:“怎么会如此笨,我送你的暗器为何没有用。” “那个,她是公主,宴玖不能够那样做。” 夜铮冷冷的等他一眼,手上的力道不觉有些疼,“轻一点,很痛的。” “笨蛋,还知道疼!” “不用你管我,为自己会包扎。” 夜铮是想走,看着她背脊那深深的鞭痕,不觉心中一软。宴玖毕竟是女子,平日里都当他是哥们的。 取了些药粉扬在她的背脊,痛的宴玖死死的掐住夜铮的大腿,“你轻一点,痛死了。” 夜铮狠狠的咬着呀,她疼干嘛掐自己的大腿,“闭嘴!跟杀猪一样,要事现在不处理等结痂了,会留下疤痕。” 哪有女人愿意身上留疤,眼神幽怨故意道:“反正也没人要我,留疤就留吧!” 夜铮见她满不在乎,眸中愠怒道:“你还是个女人吗?” 这一句话宴玖愣住了,她从小是男人堆立面长大的,行为举止粗鲁,也就是再爱上夜铮之后,才收敛了许多,即便如此,夜铮一直当她是哥们。 微微转身,有些迷惑的瞳眸看着他,“女人?你竟然当我是个女人?” 夜铮一时口误,神色有些尴尬,“快转过去!是你想多了。” 宴玖悄悄的看着背后垂眸不语,有些绯红的俊颜,真相咬上一口啊!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悸动,这里可是皇宫啊!她是女土匪又不是女流氓。 “难道要换回女装!你才能够当阿玖是个女人。” 宴玖只觉得夜铮的手上一抖,后背上的伤更疼了几分。 不悦的骂道:“你轻点,真的很痛!生了疤就嫁不出去了。” 夜铮手上的力度明显变得很轻,小心翼翼的为她处理伤口,就算宴玖的身上结了疤痕,也会嫁出去的,他会负责的,只是他说不出口。 宴玖粗枝大叶,并未发现夜铮冷言冷语下,掩藏着一颗细腻温软的心.< 第三十三章 可否一舞 殿外,皇后卫世澜带着众女眷来到延庆殿,此时皇上已经到了,卫世澜眸光在大殿内缓缓扫过,眸光温柔绵却是棉里藏针。 越过聿王落在了蛮胡公主阮胜男的身上,正迎上那双如冰冷带着怨毒的眸光。 她毕竟是大胤的皇后, 此等蛮胡女子不懂礼数和规矩,即便嫁到大胤,也会是一个麻烦。 卫世澜收回眸光,见礼道:“妾身来晚了。” “都坐下吧!” 每个人找了各自位置坐下,沐挽裳莲步轻移朝着聿王的方向走去,聿王的眸光却是在打量着坐在太子身边的萧逸尘,见他脸上平和,看来并未认出此女就是西林衍。若是有一日他知晓真相,会不会因此心生怨恨。 感受到另外两道眸光的驻留, 李舸与哥舒翰的眸光纷纷看向沐挽裳,轩辕罔极不悦的皱眉,抬起如幽的瞳眸看着缓缓坐在身旁的沐挽裳。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怪异的眸光打量她,心里莫名的升起担忧,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轩辕王极纤细的指尖抚上她的头顶,轻轻的动了动她发间的簪子。 “怎么弄的簪子都歪了。” 沐挽裳方才微微的吐了一口气,原来他又是在做戏,做给卫皇后看的。 “刚刚在花园出了些状况,还好只是虚惊,不过宴姐姐受伤了。” “嗯!”沐挽裳见他冷淡一应,也变不再言语。 眼角的眸光却是看着对面,投来阮胜男冰冷而又怨毒的目光,刚刚在花园蛮胡的公主受了伤,怕是很不甘心,此时聿王还在假装恩爱,岂不是要害死她。 古代的宴会不过是众人聚在一起赏着歌舞,品尝美食, 谈论着各自喜欢的话题,而女人不过是陪衬。 乐舞和着雅音,一连数个时辰,昨夜颠簸一夜,被冷酷的王爷带到苍山断崖,今晨更是滴水未进,花园中又惊又怕,身子已经吃不消,竟是有些昏昏欲睡,真佩服聿王竟然看不出一丝疲累。 轩辕罔极见她的神志昏沉,虽然用内力压制了她体内的寒毒,身子却是困乏的,她没有武功是经不起连夜的折腾。 聿王头缓缓的朝她耳畔轻移,轻声道:“宴会还要持续一个时辰,如果你困了,无妨靠在本王的怀中。” 此言一出,沐挽裳所有的困意烟消云散,聿王是在调戏她吗?本能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烫,挺直了身子。 引得众人纷纷眸光投来,或嫉妒或疑惑。聿王却是自顾的饮起酒来,心情大悦。 沐挽裳只取了杯茶来饮,却见一双手轻轻的推了一盘糕饼过来,“你气血太虚,吃些东西压压惊会好些。” 是李舸,她总是在自己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出于宫廷的礼仪,只是浅尝小口朵颐。 哥舒蘅悠哉的欣赏着歌舞,却是一直观察对面的阮胜男,愈发晦暗的一张冷颜,估计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一曲舞毕,阮胜男站起身来,一身风华,单手抚在胸口,全然没有了戾气。 神态也很恭敬,“皇帝陛下,大胤的歌舞着实无趣,看得人昏昏欲睡,不如来做个游戏如何?” 宴会做游戏很是寻常,轩辕鸿也不好驳了蛮胡公主的颜面。 眉目祥和道:“不知公主想玩什么游戏?” “飞花逐月!” 面对如此文雅的名字轩辕鸿有些不解,“何为飞花逐月?” 阮胜男一双棱芒乍现,看向太子身侧的萧逸尘,花园内就是他害她受伤。 “就是射箭,素闻萧将军箭术了得,可愿意笔试。” 说得如此唯美,就是要笔试射箭,众人皆知蛮胡公主的箭术可为出众,萧逸尘年纪轻轻就封了将军,更是太子的新宠,自然不怕一个女子的挑衅。 阮世藩并不知晓阮胜男肩膀受了伤,妹妹的箭术一向是引以为傲的,萧逸尘可是大败蛮胡,他们兄妹才会不远万里议和。心中也期望着妹妹能够给大胤一个下马威。 萧逸尘自然不惧怕阮胜男,是否迎战还是要听皇上的意思。 萧逸尘深受皇上器重,面对蛮胡的刁难,自然是要应战的,“萧将军,既然公主要玩游戏,输赢不重要,免伤和气。” “是!” 阮胜男眸光望向聿王身边的沐挽裳,“还需要一名舞姬,蹁跹起舞。百步之外两个人射箭,何人射中飘舞的水袖,何人胜出。聿王妃可是舞姬出身,可否一舞。” 殿中十分安静,谁也没想到阮胜男会将矛头指向聿王的宠姬,岂不是成了活人的箭靶子。 李舷风流倜傥的唇角上扬,冲着太子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轩辕昊天眉目阴沉,沐挽裳可是他安插在聿王身边的棋子。 沐挽裳没有想到阮胜男依然不愿放过她,没有回答眸光看向轩辕罔极,他会不会再次将她推上剑刃锋刀之上,虽然身上带有李舸送给她的护心镜,她更希望聿王能够拒绝。 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轩辕罔极的身上。 阮胜男也很期待聿王的回答,故意用言语激他,“王爷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听到阮胜男的挑衅,他并不怕她,他从来不认为她会保护不了一个女人,曾记得两人初见,危机四伏,一舞之间,她选择跟在他身边,这一次他想让沐挽裳相信,她是他要保护的女人。 唇角淡淡勾起蔑然,“裳儿,既然公主想看你跳舞,你便跳那支我们初遇的那只舞蹈。” 沐挽裳没有任何言语,踏着滞缓的步履缓缓朝大殿中央而去。聿王再次将她推脱在众人面前,他们根本就不是伙伴关系,不过是一枚棋子。 活人箭靶!还是被人丢弃的棋子,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取悦众人的小丑,**控被玩弄让她感到屈辱。 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没有看到大仇得报,稀里糊涂的死去。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冷血的聿王,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为父亲报仇,或许她该逃离聿王的魔爪,一切都要等待身上的蛊毒解除,再作打算。 弓箭准备就绪,沐挽裳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此时眸中从容,不能够改变只有面对。即便聿王放弃了她,太子的人总不会见死不救,还有萧逸尘,还有胸前的护心镜。 乐舞起,沐挽裳挥舞着长长的水袖,舒展的姿态犹如展翼飞翔,好似一只笼中鸟渴望遨游自由的苍穹。 轩辕罔极原本见她从容神色,以为她想清楚了,却见这她所跳的并不是初相见的那支舞蹈,女人心海底针,难道她想逃脱自己的掌控。 阮胜男根本就不在意沐挽裳跳的是何等舞姿,她要做的无非是想要报复,冲着萧逸尘挑了挑眉目,“每人十支,萧将军请!” 冲着一个女人射箭而且是聿王的女人,万一公主有有何差池,他还可以出手阻止。 箭已在弦上,却没有发箭,“公主是客人,理当公主先请。” 阮胜男丝毫没有迟疑,右臂受了伤,射箭还是没有问题,她有些错估了手臂对她的影响,她是奔着沐挽裳的肩膀,一箭射出,箭支射穿水袖,定在了身后的门板之上。 “中了一箭!” 萧逸尘食指扣三弦,对准那飘舞的菱纱,算好每一个动作,箭支划破气流,直接穿过阮胜男刚刚射穿的部位,牢牢定在门板上。 殿中传来喝彩之音,阮胜男轻蔑的扯了扯唇角,若不是她肩上有伤,怎么会让他占了上风。 “不愧是萧将军,这一次萧将军先来,本宫能否同样射穿菱纱。” “公主肩上有伤,萧某胜之不武。” “少废话!让你先来那就先来。” 萧逸尘自然是很稳妥的射出一箭,这一件轮到阮胜男,阮胜男却没有打算放过沐挽裳,这一次没有奔着她的肩膀,而是她的头,纵然有所偏差,也必然会要了她的命。 萧逸尘也说了,她的手受了伤,不过是误杀,射杀一个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很简单的。 阮胜男的这一箭刚刚瞄准,轩辕罔极已经预示到不妙,掷出手中的筷子,奔着箭支而去。 此时做出动作的不止聿王一人,萧逸尘的第三支箭也射了出去,射出的箭支在距离沐挽裳极近的距离被弹了出去,撞到门板跌落在地。 竟是还有两种声音落在地上,此时出手的还有暗中的秋桐,和西番的四王子哥舒蘅,此时他正心间懊恼,见美人危险本是生出了怜香惜玉之心,没想多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出手,可怜了一颗上等的夜明珠。 沐挽裳心中惊骇,那箭支眼见着就要射穿她的头颅,脚步好似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仿若周遭的气流都变得静止。 箭支被弹开的同时,紧绷的心悬瞬间放松,许是太过紧张,又或是她的身子却是吃不消,只觉得浑身冰冷,天旋地转,整个人朝这一侧倾倒。 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托住,虚弱的眉眼看着那人,却是模糊的看不清,直接昏了过去。 轩辕罔极怀中抱着昏迷的沐挽裳,知道她是又惊又累,实在是体力不支,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父皇,儿臣还有事,先告辞!”声音中明显看不不喜,带着愠怒的双眸看了一眼阮胜男,抱着沐挽裳与之擦肩而过。 阮胜男难以置信面前的景象,只是转念之间,一切情势竟然瞬间变了。 究竟是为什么?她不过一箭射了出去,至少有四个人同时出手救了那名女子,究竟为什么? 看着轩辕罔极眸中的愤怒,从不近女色的聿王真的爱上了那个舞姬吗?高贵的蛮胡公主,竟然输给那种女人心有不甘! 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宴会也没有是没意义。 阮世藩站起身来道:“皇上,既然议和之事也已经定下来,明日一早蛮胡的使者也改回王朝复命,此番宴会也变算的是送行宴,多谢皇上款待,告辞!”< 第三十四章 送上门来 此番进宫可算损兵折将,不过还好彻底摆脱了蛮胡公主的纠缠。 宴玖受伤,沐挽裳昏迷,轩辕罔极终于大发慈悲心,命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轩辕罔极同李舸同乘一辆马车。 如幽深眸看向端坐如常的李舸,宴会之上没有见到李舸有一丝一毫的担忧,薄唇轻启道:“刚刚不止一个人出手,舸可知道都有哪几个人?” 李舸含笑道:“除了太子的人还有哥舒蘅。” “你是知道那枚护心镜根本救不了她,竟然没有出手?这不像你的性格。” 李舸浅笑道:“舸不出手,是因为相信王爷。王爷既然答应会保护她的安危必定会做到的。” “既然如此,为何多此一举送她护心镜。” “舸也是从萧逸尘的出现才知道王爷暗中早就做了准备,即便王爷不出手,萧逸尘也会出手,太子的人也会出手,只是王爷似乎没有算到哥舒蘅也会出手。” 他还真没有预料到哥舒蘅会出手,他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女人? 轩辕罔极看着李舸,想着昨夜听到两人房中的说笑声,沉寂的心心湖吹起一丝波澜。 “她受了惊吓,喝几幅安神汤便好,体质太虚了需要静养几日。咱们也打算回禹州,收拾行装,这沿途可要重新计划一番。” 李舸知道轩辕罔极担心的是李舷的追杀,如今李舷在宴会上献上那无可匹敌的甲胄,就是在向聿王示威,这一次是带了精兵良将前来,想要逃离猎杀还是有些危险。 “不如咱们从水路出发,他们是骑兵的装备,水陆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比较弱的选择。” “即便如此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咱们能够想到的舷一样可以想到。” 马车停在尚阳别院门口,宴玖正欲跳下马车,被夜铮喝住,眼中欺满冰霜,冷道:“你想拉开伤口吗?” 宴玖收敛了些,夜铮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他的脸色很冷似乎同以往有所不同。 正待问些什么?夜铮已经抱着沐挽裳走出很远,宴玖疾走几步跟在身后。 此时天色尚早,天还未暗下来。沐挽歌在房中绣着锦帕,锦帕上成双成对的鸳鸯碧波游荡,她虽然是聿王的姬妾,却心系新罗世子李舸,心比天高,期望着有一能与心爱的人成双成对。 她知道这是奢望,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便情根深种。哪怕是做世子的婢仆,只要留在世子身边心满意足。 听得门口匆匆的步履声,害怕被人看破心思,忙不迭将锦帕丢进墙角。 匆忙整理神情,见沐挽裳被夜铮抱了回来,宴玖的手上包扎着,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满心的疑惑。 “宴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宴姐姐也受伤了。挽歌这就请殿下前来。” 宴玖懊恼皱眉,一言难尽,宫中的形势她也不懂,说了也白说。 “别麻烦世子,宴玖皮糙肉厚不过是皮外伤,沐姑娘受了些惊吓,睡一觉就好了。” 沐挽歌错愕,眉眼俱张道:“惊吓?” 想起了阴晴不定的聿王,虽然姐姐不说,总是能够感觉得到,姐姐是从骨子里害怕聿王的。 不觉叹了一口气,“姐姐还真是苦命,这些时日不是受伤就是生病,身子怎么吃得消。” 宴玖见她眉眼戚戚,毕竟是亲生的姐妹,血脉相连。 “放心,等过几日咱们回到禹州,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使领馆内,阮胜男回到自己的卧房,将房间内所能够拿得起的物什纷纷摔在地上。 杯盏横斜,帘幔被扯落,没想到最引以为傲的射箭也输了,那个女子究竟哪里好?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男子出手相救,她想不明白。 阮世藩叮嘱手下准备明日启程回蛮胡的事宜。两国议和已经达成,大殿之上阮胜男的一闹,两国关系又变得有些尴尬。 阮世藩最宠这个妹妹,任凭她胡闹,并没有责难她的意思。 听人说阮胜男在房中大闹,忙不迭迈着阔步朝着卧房而去,却是被护卫追赶而至。 护卫上前通禀道:“殿下,外面有两名女子求见,并交上拜帖!” 阮世藩虎眸圆瞪,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何来求见?而且还是个女人。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拜帖,翻开见上面赫然写道轩辕明月四个秀美的大胤文字。 果真字如其人,轩辕明月他当然记得,昨日大殿之上的一身素白的明艳佳人让人一见难忘。 轩辕明月可是和亲的公主,虽然没有定下许给那位王子,此时前来未免有些蹊跷。 还是没有抑制心中那份悸动,想一探究竟,既然佳人有约,便跟着护卫前往偏厅见客。 偏厅内,轩辕明月一身素白纱衣,盈盈而立,明媚清傲的眸光打量着充满着异域风情的房间。 身为皇室中人,却没有享受过该有的尊贵,只因为祖父政变失败,父亲受到牵连,被贬到偏远之地。 父亲日日夜夜都想回到京城,看着父亲为他选的那些夫婿,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死有余辜。 她要的是能够享受世上独一无二的尊贵,即便嫁到蛮胡蛮荒之地也无所谓。 心中对聿王的安排很满意,如此似乎欠了聿王一份很大的人情,聿王布局从不落空,将来必有所求。 轩辕明月若是男儿身必争夺一分天下,她一直认为她与轩辕罔极是同一类人,为了得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身侧的婢女青萝手中拿着一副织锦木盒,里面装的是一幅轩辕明月亲自所绘的自画像。 依照礼数,蛮胡的使者先将议和的文书呈交蛮胡的国王,审议过后,还会再派使者前来大胤迎亲,一来一往最少要三个月。 这三个月对于她来说尤为重要,只怕蛮胡的皇帝随意将她指给了旁人, 即便是失算,画像没有被蛮胡王上见到,被蛮胡的大王子私藏也无妨。 只有她自己最了解她的美貌如何发挥到极致。她有信心那阮世藩即便是抱着画像也会对她痴迷,找到了靠山,她一个外族女子到了蛮胡也不用担心受到欺凌。 蛮胡的大王子虽然生的凶悍,毕竟能够被派到大胤议和,必受国王器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阮世藩隐匿了气息,透过门扉见这里面那明丽身影,隔着薄薄的面纱,是好遮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清傲。 轩辕明月武功绝对不在轩辕罔极之下,早就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气流,素手轻触额间的青丝,薄纱悄然滑落,细致雕琢过,貌若芙蓉,清冷如月,那绝伦风姿,不禁让阮世藩垂涎,仿若血脉中一股躁动在骨子里肆意游走。 见惯了粗枝大叶体态丰腴的蛮胡女子,这和女人的出现却是有着一种猎奇的新鲜感。或许是蛮族人对事物最原始的**。 轩辕明月发现面纱脱落,忙不迭想要带上,门突然被撞开,轩辕明月一时间花容失色,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差点跌倒,被一双大手拖住腰~肢,轩辕明月错愕的眸子盯着阮世藩那突然出现的魁梧身子。 整个将她罩住,大掌稳稳的托住不盈一握的纤腰。原本修长的身子,在他面前竟然娇弱纤瘦。 轩辕明月好似回过神来,忙不迭从他怀中抽离,已然惊魂未定轻拂起伏的心口,“王子突然出现,真是吓死本宫了,以后可不敢这样。” 阮世藩看着那惊慌的神情,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幽幽的清香,有些贪恋,听得那娇嗔的埋怨,酥麻入骨心中欢愉。 “明月公主莫怪,只因公主美貌,一睹芳容。” 轩辕明月一脸羞怯,含羞低头,娇~媚神情让人神情皆荡。 见着阮世藩情~欲渐起的双眸,一切还是适可而止,毕竟她还是要嫁到蛮胡,不能现在就献出自己的身子,欲擒故纵便好。 “王子谬赞,明月此番前来是献画的,只因太过匆忙,宫廷的画师还来不及作画,明月笔拙,将一副曾经的自画像带来,还请传承给王上,就说明月远嫁蛮胡,公主之尊,可否自己挑选夫婿。” 轩辕明月遂命青萝将画卷呈上,他以一国公主之尊和亲,却是有挑选夫婿的权利,这样的条件并不为过。 阮世藩遂接过青萝递过来的画轴,缓缓展开,工笔精致细腻,一身素衣的女子,仙姿玉貌,栩栩如生,犹如轩辕明月就在眼前。 本人更加的明艳脱俗,即便不懂作画,看着那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如在眼前。 赞道:“公主是世藩生平见过最美艳的女子。” 听到阮世藩的称赞,轩辕明月的目的已经达到,素手扯过薄纱罩在脸上,颔首莞尔道:“有劳王子费心,明月告辞!“ 阮世藩却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芊芊素手,“公主,何不再做一回儿。” 轩辕明月娇媚一笑,仿若天地都失了颜色,轻轻的抽回素腕。 “王子可将画像保管好了,咱们后会有期!” 声音清零婉转,眸光娇~媚入骨,那勾人的眼眸仿若神魂都被勾走了。 看着轩辕明月翩然离去的背影,阮世藩决定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第三十五章 多管闲事 清秋里,微风吹起淡淡薄雾,漫漫的轻纱一层层荡漾开去,宛如被吹皱的一池春水。 湖心亭内,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人在幽然的下棋,如今皇上的寿宴已经结束,他们也在谋划着回禹州的路线,尽可能的避开李舷的人。 李舸认为走水路会比较安全,毕竟李舷派来的人主要是以轻骑为主,轩辕罔极却想到了另外的一种方法。 既不是陆路也不是水路,而是空中,他周游各国结交无数英雄豪杰能人异士,其中不乏制造机关之数佼佼者,可用特制的机关木鸟,将人带入空中,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行进。 纵然李舷的骑兵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这件事在秘密筹划,暂时还不想告诉李舸。 在空中飞行至少要三日三夜,对身体要求苛刻,这就要等沐挽裳的身子养好了再做行动,这几日~他也要利用手中的账册,去见几个人,布一个天罗地,等着卫家的人自投罗。 夜铮神色匆匆,来到湖心亭躬身一礼道:“王爷,西番皇子带着神羽卫前来。” 轩辕罔极不悦的凝眉,他一直是与西番暗中结盟,并不想将关系摆在台面上,“哥舒蘅怎么跑到太子别苑来。” “他不是该同太子一起去送别蛮胡的使者, 怎么会跑到太子的别苑来。”李舸同样问出心中疑问。 一身玄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两人视线之内,那双湖水般宁静的瞳眸一片澄亮,看着亭中两人,哥舒蘅是不请自来。 看着亭中聿王微微蹙起的眉宇,眸如茫茫夜雾般阴沉晦暗,心中了然聿王这是不想让太子知晓两人私下里已经结盟。 笑言道:“聿王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欢迎!连杯清茶也不奉上一盏。” 李舸忙不迭上前,温润如朗月,“四皇子请!” 哥舒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轩辕罔极的身侧,神羽卫也撤到了一旁。 “你来做什么?”轩辕罔极疏淡的看了他一眼。 哥舒蘅唇儿微掀,眉下一双秋水潋滟的凤眸,趁着笔直高~挺的鼻翼,清浅优美。 完全不在乎聿王的不喜,“明日,蘅就要离开大胤。” 轩辕罔极眉下一沉,这不像哥舒蘅的性子,一定是西番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这么快?”李舸也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大胤皇帝寿辰过后,哥舒蘅那般贪玩的一个人,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哥舒蘅眸中也有些无奈,“原本是想留些日子,好好欣赏一下大胤的美人和风情。父王下了旨意母妃病了命我回去。” 此一话人两人都闷不做声,聿王棺中产子,李舸更是有家不能回。 轩辕罔极知道他是故意挤兑,下起了逐客令,“怎么还不走,到我这里做什么?” 西番圣湖中的圣水可治百病,母妃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是思子心切。 “当然是为了美人而来。” 轩辕罔极的眉目愈发的凝肃,宴会之上他曾出手救下沐挽裳,难道他还没有死心, “哥舒兄玩笑似乎有点过了。”轩辕罔极语气中已经隐有愠怒。 “聿王怕是误会了,本王不过是怜香惜玉罢了,带了圣湖中的圣水,可治百病更可强~健筋骨。” 听闻圣湖中的圣水,李舸由沉寂在思念母妃的思绪中出离,“可是天山之巅的天湖圣水,那里极高极险取之不易,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享用。圣湖水做药引可以增加原本药效的百倍。” “还是李兄识货!” 旋即从腰间取了精致的皮囊,递到了李舸的手中,里面盛满一杯盏的圣水。 李舸接过那精致的水袋,沐挽裳蛊毒每发作一次,蛊毒便更深一层,假以时日完全融入血脉,被蛊毒吞噬身子会越来越虚弱。 这圣水对她重塑经脉极有好处,医者父母心,李舸心中自然欣喜,“舸,代沐姑娘谢谢四皇子。” 哥舒蘅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诡异的弧度,那女子是聿王的宠姬,看上去倒是舸更加的欣喜,情势似乎有些微妙。 看着聿王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像是故意气他,“王爷,要如何谢我。” “本王可没请你来。”轩辕罔极冷冷道。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不过刚刚蘅可是去了城门,那蛮胡公主幽怨的眼神很可怖,女人是拿来宠的,不是用来得罪的,聿王如今树立如此大的一个敌人,将来怕是会吃亏的。” 轩辕罔极从来不认为那样一个肆意妄为的女人,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还是该担心后院起火,那轩辕明月才是不能得罪的女人。 “多管闲事!” 哥舒蘅朋友不多,难得有一个敢和他对着干的,脾气又合得来的朋友,临行前提醒他。 哥舒蘅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了一丝浪荡的气息,“今日已经见过,明日城门就不用送了。” 轩辕罔极见哥舒蘅离去的背影,根本没有动,也没有派人相送,全让当哥舒蘅是泡影,根本就不曾前来。 李舸却有些看不下去,没有理会轩辕罔极的冷漠,跟了出去,送哥舒蘅出府,还不忘替轩辕罔极说些好话。 “四皇子莫怪!聿王他的性子冷些,却绝对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哥舒翰笑着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刚刚好,“舸,你就是个老好人。不如跟我走吧!舷若是欺负你,还有神羽卫,这天下没有比神羽卫更安全的。” 舸会心一笑,哥舒蘅的心意他领了,这么多年他与轩辕罔极共同进退,还有沐家姐妹身上的毒还没解,还有他喜欢清心寡欲,不喜欢哥舒蘅留恋花间的风流。 “谢谢!舸不会离开,与聿王共进退。” “蘅真的太无聊了,你又不肯去西番,好吧!君子不强人所难,蘅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哥舒翰潇洒离开,看着那精瘦的玄色背影,那肩上飘飞的黑色羽毛,很是洒脱。 心中却有别样滋味涌上心头,或许那是离愁。 “人已经走远了。”轩辕罔极从身后冷道。 李舸长舒一口气,他很少抱怨与责备,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王爷不该如此对四皇子。” “挖墙脚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舸为何没有同他走?” 面对轩辕罔极咄咄逼人的质问,李舸神色依然从容,“十年前舸选择离开新罗之时选择相信聿王,现在亦如是。” 李舸潸然离开,没有回卧房,而去了沐挽裳所在的别院,此时以是日上三竿,沐挽裳已经醒来。身子忽冷忽热,浑身酸疼。 刚刚吃了些粥羹,昏昏沉沉正欲睡去,厅的门口传来步履声,沐挽歌道:“何人?” “沐姑娘。” 沐挽裳虚弱起身,沐挽歌上前搀扶,“殿下快请进。” 李舸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哥舒蘅送来的圣水。 “见过殿下。”沐挽歌盈盈俯身道。 “沐姑娘怎么还是如此客气,叫我舸就好了。”沐挽歌心间暗暗欢喜,忙着去准备清茶。 李舸见沐挽裳的气色并不好,“沐姑娘,舸是来送药的。” 将水袋递到沐挽裳的手中,沐挽裳不解,看水袋样式并不是新罗之物, “这是何物?” “天山圣水,西番的四皇子送来的,可以用来做药引。” 沐挽裳眼前浮现与聿王一样玄色身影,就是那个想要用二十名姬妾来换他的哥舒翰。 当初妹妹沐挽歌就是被选定送到西番,西番虎狼之地,女人向来都是男人胯下的玩物,可以随意转送不如牛马。 “那西番的四皇子为何会送圣水前来?” 李舸见沐挽裳蹙眉不解,哥舒蘅向来对感兴趣的女人怜香惜玉。 “蘅没有恶意,昨日殿上蘅还曾出手相助。” 这话说的沐挽裳心中甚是迷惑,昨日~她晕倒在大殿之上,也不知道是何人最后抱住了她。 沐挽裳接过那精致的皮囊,心中还是有些迟疑。 “沐姑娘尽管服用,对身子的恢复是极好的药引子。”又递了一颗药丸过去。 沐挽裳很乖巧的接过李舸递过来的药丸,打开皮囊一并与药引服下。 李舸见她服下,沐挽裳现在需要静养,欣然离开回到卧房,心中却一直高兴不起来。 被哥舒蘅的话深深的刺痛,同样思念远在新罗的母亲,向哥舒蘅那种备受宠爱的皇子而言,是不会理解他心中的苦楚。 夜阑静谧,院中传来悠远而又低沉的箫声,那是李舸心中对母亲和故乡无尽的思念。 总有一日~他会再回去,不在饱受流离之苦。 沐挽歌听到外面传来凄美的箫声,他一直希望能够像姐姐那样与新罗的王子琴箫合奏。 忙不迭取出古琴与之和鸣,没有哀伤,只有高山流水的清韵雅音。 笛声倏然而止,莫名出现的琴曲完全破坏了心境。 沐挽歌心间没落,为何世子殿下可以与姐姐琴箫和鸣,她却不行。 完全没有发现榻上沐挽裳,早在李舸的箫声响起之时便已经醒来,再次听到那苍凉的萧声,白日里殿下前来送药,看不出一丝伤心。 世子那般温润的一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伤心。< 第三十六章 聿王驾到 皎皎一轮明月高挂似练的月华如水般倾泻,房顶之上,青丝随着夜风起舞,白衫衣袂翻飞,倾世容颜手执白玉萧,又吹起了那首悠扬中透着哀怨的箫声。 听得有琴音来和,带着软~绵悠扬其中不乏欣喜雀跃之情,完全不符合此时心境,箫声止。 李舸收了箫声,心情亦如箫声萧瑟苍凉,他想回新罗,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回国,却只能够依附外在的势力存活。 一道玄色身影跃上房顶,手上拿着两坛酒,没有任何言语,择了一坛递了过去。 平日里他是很少饮酒,聿王知道他心中苦闷,李舸心领神会,敲开了酒坛的封泥,举起酒坛痛快的喝了一大口,却是有些辣喉。 月朗星稀,弦月当空,夜风吹动着两人衣袂飘动,月下当空,轩辕罔极望着茫茫的暗夜,哥舒蘅白日里的话又何曾不刺激着他的心。 幽幽转过眸看着李舸,他的心真的太软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舸,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回到新罗的。” “我相信你。”又喝了一口,话虽笃定,心中分外苦涩。 轩辕罔极如幽的瞳眸难得平静,望向李舸,“就冲着你的信任,我敬你!”举起手中的酒坛痛饮一口。 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纷纷举起酒坛,“今日,不醉不归!” 此时,影卫在暗处守着,夜铮并不担心两人的安危。 宴玖身上有伤,涂过金疮药,背脊的伤口刚刚结痂,哪怕是轻薄的衣衫碰触都如无数绵密的钢针刺入皮肉,根本就穿不得衣衫,上身只着了一件红色的肚兜。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夜铮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白日里从李舸手中讨要的玉露,涂抹之后不会留下疤痕。 刚刚走入房中,见宴玖趴在软榻上,上身仅穿了一件肚兜儿,忙不迭又退了出去。 “我去唤一个婢女来。” 夜铮本是前来送药,平日里都是男子,均不用通传,哪里想到今日竟然见了宴玖泄~了春光。 宴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没想到夜铮竟然被她**的样子吓了回去,他不是一直当自己是男子的。 “我又不能够吃了你,不过是伤口实在痒痛难耐。” 夜铮就是知道皮肉新生肉芽之时是最难熬的,让她穿上衣衫,怕是又要撕裂伤口。 “我将药瓶放在门口,你记得涂上。” 宴玖见夜铮要离开,冲着门外道:“别走!我的后背又没长眼睛,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男人的,男人和男人之间还害什么羞。” 这个女人还真是粗枝大叶,他若不进去倒显得他是在害羞,一向沉稳的夜铮,一想到那**背脊,心间竟然有些紊乱,一切都是在看到她穿上女装之后。 夜铮再次走进房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慌乱,不是欣赏女子美丽的**。而是落在宴玖背后和手臂上的鞭痕,深可露骨,那金疮药不是凡品,生肌去腐。伤口已经消肿结痂,边缘收敛,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粉~嫩的肉芽。 宴玖是心~痒难耐,伤口火辣的疼痛,委实难捱。痒痛肆无忌惮的从皮肉里钻出来,火急火燎的让人心烦。 “夜铮,你拿来的药可否止痒?” “可以。” 见宴玖痒痛难耐,夜铮将手中的白玉瓶盖子打开,清淡的幽香扑鼻,满室皆香。 取了玉露滴在伤口上,手指轻轻碰触伤口,冰凉凉的,伴有刺痛,他的手掌太过粗劣,宴玖微微颦眉却没言语。 见宴玖皱眉,“很痛吗?” “没有!”她不怕疼痛,就怕痒。 难得夜铮如何温柔待她,心中很欢喜,原本以为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涂过药之后,夜铮取了薄薄的纱衣为她盖上,叮嘱道:“每日涂抹就不会留下疤痕。” 宴玖英武的眉梢舒朗,难道他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夜铮,你为何会怕我留下疤痕,难道你喜欢阿玖。” 夜铮不得不承认,宴玖这么多年留在他身边,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 他的性子很孤僻,男女之事他不曾经历,不清楚是不是喜欢。即便是喜欢,七年来一直拒绝,让他承认喜欢,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夜铮冷冷看了她一眼,冷道:“我怕你嫁不出去,整天赖着我。” 宴玖原本心中还是有一份期待,难道是她会错了意,“你走吧!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你我都不好。阿玖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宴玖明显已经说了气话。 夜铮在还没有想明白两个人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愫,真的只是一种习惯,或者是喜欢。 他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在王爷身边长大,万事都要以王爷的大业为重,儿女私情暂且放在一旁。 夜铮没有回头,直接走了出去,宴玖懊恼皱眉,“死夜铮,说一句喜欢就那么难吗?” 翌日,繁华的帝都,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高悬的招牌无精打采的曳动着。 城门处,一处豪华的酒楼内,透过二楼的窗户可直接看到城门口发生的一切。 轩辕罔极朗若银星的眸光刺破浓云看着窗外,手中拿起酒杯小酌,李舸陪在身边,却是只饮了些清茶,昨夜宿醉,已经将酒毒清除,身子依然有些不适。 见他眉间舒朗,聿王今日心情甚是愉悦,就知道他对哥舒蘅是嘴硬心软,“王爷,今日四皇子离开京城,既然来了咱们本应亲自送别。” 轩辕罔极漫不经心的抬起双眸看他,“还是不必了,就是咱们送,他也未必看得见。” 李舸不解道:“此话何意?” 轩辕罔极再次将眸光望向那即将启程,浩浩荡荡的队伍,那队伍前面豪华的依仗。 那马车之内坐着的便是西番四皇子哥舒蘅,眉下那双眼眸更是浓郁了几分。 “太子听说蘅来别院赠药,有心与之交好,得知蘅要离开,昨晚在千娇阁独自设宴,蘅是风流快活了一整夜,此时怕是在马车内见周公,咱们还是不必打扰。” 原来哥舒蘅就是料到他离开京城,太子会大献殷勤,所以借着送药之名向他们告别。 既然聿王不是前来送别哥舒蘅,那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带着他出来究竟是去哪里?不会只是想出来走走那般简单的,定是另作打算。 思及此,隽秀眉眼看向轩辕罔极,温润醇和,“不知王爷稍后要去哪里?” “去文家。”这一次他要光明正大的去。 一辆精雕的马车沿着城中的青石路穿城而入,高头白马,车体考究,停在文将军的府邸前。 此时辰时刚过舅舅还未回府,他是专程前来将军府看外公。 轩辕罔极推开门扉有马车内跃下,李舸紧随其后走了下来,文府的管家见聿王与新罗的世子突然驾到,忙不迭出来相迎,并且命人前去通知老太爷与大小姐,被轩辕罔极阻止。 轩辕罔极知道,此时外祖翁应在院子里面武动刀枪,不论刮风下雪几十年从未间断,因此他老人家身子骨如此硬朗。 文府的布局同以往的府邸不同,整个府邸格局类似军营,看上去庄严肃穆,文家累世从军开国功臣,与西林家同为五大家臣,在大胤的历史上书写过华丽的一笔。西林家已经陨落文家还在,在卫家专权不断打压之下势力暗暗转向暗处,韬光养晦,谋求盛世的机会。 时以清秋,穿过破败荷塘苍郁林木,一行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隐隐听到如细雨般簌簌的声响,轩辕罔极四下探寻,见远处一眉发花白的老者,手中重达三十六斤重的长刀竟也武得虎虎生风。 “外祖翁!” 文弢听到远处呼唤,忙不迭收了手上长刀放在一旁,双手抱拳道:“老夫见过聿王世子殿下。” “文老将军使不得!”李舸忙道。 轩辕罔极上前去扶他,“外祖翁快请起!” 文弢郎笑道:“聿王是老夫的外孙儿不假,可这礼数还是要的。” 难得在轩辕忘记的脸上见到了温和,或许是血脉里一直隐藏的少有的亲情使然。 “外祖翁,过几日孙儿就要离开皇城,临走之前还是前来拜见。” 文弢将两人让到了偏厅,彼此话话家常。 阁楼内,已是深秋,依然繁花似锦,翠竹茵茵,是整个文家府邸最有生气的院子。 嬷嬷在教习她背诵皇家的祖训,皇家的祖训繁多,嬷嬷的声音细如蚊呐,文臻听得昏昏沉沉,是爷爷命她背诵。 “好了,你下去吧!” 文臻拿起那厚厚的册子,上面上百条的祖训,看的头疼,不觉揉了揉太阳穴,爷爷除了让她背诵皇家的祖训,晚上父亲回来还要同父亲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了解朝堂之上的格局,一切都是在为成为皇后而做准备。 锦儿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姐,聿王来了。” 文臻讶然而起,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锦儿,你说何人来了?” “聿王,还有新罗的世子,如今就在偏厅。” 文臻眉间甚是欢喜,将那册子随意丢在一旁,“锦儿,咱们走!”< 第三十七章 惹火烧身 偏厅内,聿王与李舸正在于文弢闲聊家常,文臻带着锦儿从门外走路了进来。 文臻秀眉飞转,见轩辕罔极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情慢慢平复。 毕竟还有外人在,祖翁虽疼她,却最在乎礼节,微微欠身盈盈一礼道:“小女文臻见过祖翁!聿王,世子殿下!” 文弢慈爱眸光看向文臻,今日这个丫头看上去乖巧的很,心情大悦,向文臻招手道:“臻儿,快过来坐。” 文臻莲步轻移,来到文弢身旁坐了下来,眼角的余光一直瞟着轩辕罔极,见她双眉舒展,没有一丝冷意。 “表哥近日可好?” 有外翁祖在,轩辕罔极一向都会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外祖翁是这世上他最崇敬的人。 “还好。过几日本王就要回禹州了。” 文臻原本笑容僵在脸上,喃喃低语道:“这么快!” 轩辕罔极与李舸继续与文弢闲聊着,文臻落寞的坐在一旁,她们说的都是国家大事,她并不关心,她只记得当年表哥发过誓言,要娶她做皇后的。 可是如今半路杀出一个舞姬,并且得了皇上的同意,占着聿王妃的位置。虽然祖翁说过那名女子不过是表哥设下的雾障,让她安心的修习,等着做皇后。 文弢见文臻心事重重,应该给两个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向李舸道:“世子还没见过文府的练兵场,老夫就带世子瞧一瞧!” 李舸也是个通透之人,看了看三人表情,忙不迭应承道:“是啊!老将军府邸,与其他的庭院多有不同。” “那是当然,文家世代从军,早就习惯了以军营为家。” 李舸搀扶着文弢,两个人顺理成章的走了出去,文弢看着房门缓缓的关闭。 这世上唯一疼爱的孙女和外孙,还不知道能够守护他们多久,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着最疼爱的两个人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希望文家能够再铸昔日辉煌,还大胤煌煌盛世,多年来在战场上的病痛累积成殇,他的时日似乎不多了。 房间内只剩下文臻与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并没有动,神情幽然只是眸子里渐渐染了霜色。 文臻见祖翁离开,盈盈起身一礼道:“祖翁说皇后有心将臻儿送去蛮胡和亲,是表哥化解危机,臻儿再此谢谢表哥出手相救。” 轩辕罔极眸中一亮,果真这世上最了解他的是外祖翁,血脉中有着同样不屈服的倔强,有着同样的雄心壮志,对权力追逐的**,永远不满与安逸,那是男儿应该有热血豪情。知隐忍,待时而动。 文家虽然没有昔日辉煌势力不容觑,当年母妃为何会被卫家谋害,全因文家有了和文家分庭抗衡的实力,他要想成大事还是需要文家的鼎力相助,文家的条件便是,臻儿坐上皇后的位置。 这原本就是所有计划之中的一环,沐挽裳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更何况皇家子嗣。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文臻心中既惊又喜,这是第一次表哥如此笃定她的身份,承认她们之间的承诺。 从她八岁那年,祖翁便告诉她,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她所要嫁的人便是聿王轩辕罔极。 这个信念一直在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无法自拔,有欣喜却也有失落,她若是成为皇后,就要与三千佳丽共侍一夫。 宴会之上见到表哥对那女子宠爱有加,心中妒火中烧,是祖翁一直开解她身为皇后该有的修养便是宽容。 心中还是隐隐的嫉妒,数个念头乍起,不过转瞬之间,强撑着展示女子宽容与大度。 “臻儿心中甚是欢喜,不管表哥有多少个女子,只要表歌记得曾经立下的誓言。” 从欢喜到凄然再到坚定,文臻眸子里闪过的一切情绪都牢牢的印在眼底,知道文臻根本没有那般大度。 她心里面还是很在乎沐挽裳的出现,如今沐挽裳还在修养,女人的嫉妒可是很可怕的,需要安抚,否者难保她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臻儿是说那名舞姬!她不过是太子送来的细作,用来做烟雾的,臻儿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文臻心中欣喜,喜溢眉梢,祖翁猜的果然没错,就知道表哥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细作。 “如此甚好!” 轩辕罔极微微敛起眸光,寂如寒潭的眸子看向窗外,他可是为那个女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的身子在服用过哥舒蘅送去的圣湖水,身子应该已无大碍。只是需要彻底静养几日,就可以出发回禹州。 也是时候向她讨要剩下的账册,虽然那些账册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每次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就莫名的愉悦。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似乎预见沐挽裳被他折磨挣扎反抗的模样。 原本晦暗的瞳眸闪过一簇火光,犹如野兽见了猎物一般征服的**,所谓上~位者掌控他人生死,操控一切的**。 轩辕罔极与李舸在文府用了午膳,难得聚在一起,宴间气氛和乐融融,波涛汹涌的暗流涌动。轩辕罔极不满喜舅舅仗着是长辈有求于他多次干预他的行动,两人关系一直不睦。 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坐上马车,朝着尚阳别苑而去。 沐挽裳服用过李舸送来的丹药,身子轻松了许多,可以在院子里面走走。 若不是宴玖替她挡下了鞭子,此刻躺在榻上的便是自己,亲自为宴玖涂了玉露,见她背脊上狰狞的伤口,更是心中愧疚。 去厨房亲自煮了一锅鸽子汤,送到宴玖的房中。 母亲去得早,父亲和弟弟就承蒙她照料,她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 宴玖因为痒痛无法出门,怕是还要等上两日,心中已是心~痒难耐。 门外,沐挽裳推门而入,“宴姐姐,我煮了一盅鸽子汤,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也不会落下疤痕。” 宴玖很是讶异,只知道她是一名舞姬,没想到竟然会下厨煲汤。 “让王妃亲自下厨,宴玖惭愧。“ 听到王妃二字,沐挽裳总觉得心里面发寒,不过是做戏当不得真,却又不能反驳。 “宴姐姐是我该惭愧才是,若不是在御花园宴姐姐出手相救,怕是要被那蛮胡公主打死的。” “那本就是宴玖的职责。” 沐挽裳已经舀了一大碗,递了过去,“挽裳只记得是宴姐姐救了我,既然是救命之恩就不能够不报答,这鸽子汤宴姐姐是一定要喝的,我煮了一大锅,趁热喝才有效。” 轩辕罔极带李舸与夜铮回到别苑,见到沐挽裳手上提着食盒,不悦的拢眉,婢女们都去了哪里?她身子还有病,就到处乱跑。 李舸却是微微的轻嗅,一股淡淡的香气窜入鼻息,“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鸽子汤的味道。”夜铮道。 轩辕罔极阴沉的瞳眸晦暗,这是太子府哪来的鸽子汤,蠢女人,难道是将传递消息的信鸽拿来煮了吃了。 大步的跟了上去,夜铮与李舸见轩辕罔极脸色阴沉,匆忙跟上。 见沐挽裳进了宴玖的房间,三人在门口听得两女谈话,轩辕罔极眉间云翳掩月,直接推门而入。 宴玖正在喝汤,见聿王前来,一口汤哽在喉间,差一点被呛到,“咳咳!王爷!” 沐挽裳忙不迭拍打她的背脊,一眼冷瞪轩辕罔极,“这是女子闺房, 纵然是王爷也不能够如此擅自闯入吧!” 轩辕罔极粗暴握住她白~皙皓腕,冷睨着她的眼,“鸽子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他的信鸽每一只都很重要。 沐挽裳只觉得手腕就要被他折断了,李舸忙不迭求情道:“王爷,沐姑娘应该是无意的。” 沐挽裳当然知道信鸽的重要,同样愠怒道:“在王爷心中沐挽裳就是那般愚蠢的女人吗?” “难道你不是吗?” “这信鸽是我用哨子引来的,是千娇阁的信鸽。”秋桐曾经教过她们如何引千娇阁的信鸽用来传递消息。 这样的回答,轩辕罔极还是满意的,缓缓松开禁锢的手腕,已经变得有些红肿。 沐挽裳横眉冷对,心中怨怒正盛,“现在王爷可以出去了吧!” 房间内变得很安静,轩辕罔极并没有走,看着桌子上满满一汤盅,冒着热气的鸽子汤。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煲汤,她刚刚用过午膳根本就不饿,看了一眼李舸,想必他也很想尝一尝这个女人的手艺。 “夜铮,去取两幅羹勺来。”命令道。 所有人为之一怔,夜铮旋即明白退了出去。 沐挽裳却是很惊讶,“这汤是给宴姐姐补身子的。” 轩辕罔极见她不情愿,“很难喝!无法下咽!”沐挽裳被聿王冷冷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不是,很好喝!”只有宴玖喝了汤,宴玖忙不迭替沐挽裳辩解道。 须臾,夜铮取了羹勺过来,盛了两碗出来,端到李舸与轩辕罔极的面前。这汤是为宴玖熬得,不用担心会下毒,无需银针试探。 细细的品尝了一下,火候掌握的不错,材料下的很足,味道也很鲜美,还有一点中药淡淡的苦味。 李舸却是细数着汤羹里面加了几味的中药,彼此间药性并不冲突,对不身体很有益。 轩辕罔极放下羹勺,“看来你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到我房中,咱们也该将账好好清算。” 沐挽裳知道他早晚逃不过,皇上寿宴已经结束,她是在讨要那本账册,早晚是要交给他的。 “是!” 见她声音很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轩辕罔极还没有完,继续道:“还有,每日一盅千娇阁的鸽子汤,送到我房间来。” 沐挽裳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两只都是冒着很大危险,千娇阁的鸽子也是有标记的。真是惹火烧身,聿王的信鸽是不能动的,关乎着大计。只能够在外面去弄了。 轩辕罔极眼角的余光瞥见沐挽裳狰狞的一张脸,自然知晓她不会再贸然动千娇阁的鸽子,无非是到外面弄,他也不会再喝她炖的汤羹,必定没有这一碗用心,喝过一次就够了,不过是找借口,将她每日叫到房中而已。< 第三十八章 公平交易 轩辕罔极走在前大步迈进卧房的门槛,李舸紧随其后跟在身后,夜铮留在门外把守。 李舸心中有话要讲,在院子里面,害怕隔墙有耳,如今房间内只有两人,沐挽裳毕竟是个女子,李舸觉得轩辕罔极对沐挽裳有些过分。 轩辕罔极凛然而坐,抬眸看着紧随其后跟进来的李舸,他总是一副温存谦和的模样,最近中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不喜。 微微敛起瞳眸,“什么事?” “王爷如此待沐姑娘似乎有些过分。”李舸直言不讳道。 “你在心疼!或者说你在怜香惜玉?”深眸染上氤氲,愈发的浓郁,质问道 李舸见聿王眉间愠怒,并没有与他争吵之意,只是就事论事,她们之间的交易他是最清楚,沐挽裳托付他保管的契约还在他的身上,只是不方便拿出。 他们之间的交易与他来说不过是个局外人本不该管,他也是一个医者,就有足够的理由来管这件事。 “王爷曾经用内力强行压制沐姑娘体内的寒毒,沐姑娘是如何受了风寒,聿王应该更清楚。如今沐姑娘身子刚刚好转,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他竟然知道那夜他与夜铮带着沐挽裳去了苍山断崖,他究竟还知道多少? 沐挽裳亲手烹制汤羹,原本是想报答宴玖的救命之恩,谁料会人惹祸上身。 聿王唤她前去卧房, 不是侍寝而是为了那另外的账册, 那账册似乎对聿王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聿王总是想尽办法折磨她,她大病初愈,聿王是不会让她清闲。 午后,原本还晴朗的天空,乌云渐渐聚拢,暮色的压了下来,风中夹带着寒冷,冰冷刺骨。 沐挽裳素色的长裙裹身,疾走而行。看着阴霾沉郁的天空,刚刚还很晴朗,看样子是要下雨。 穿过回廊前往轩辕罔极所在的卧房,夜铮守在门外,沐挽裳前来不必通传,直接推门而入。 即便不出门,轩辕罔极每日都会有很多紧急公务要处理,从禹州直接送到京城来。 沐挽裳见聿王正在处理公务,“王爷,我是来抄写账册的。” 轩辕罔极寒眉微蹙,她还算识时务,他手上还有公务,还没有功夫理会她。 只是冷道:“坐下来吧!” 从怀中将从前沐挽裳抄写过的已经整理好的账册丢了过去,“完成这本账册,可以当做指证太子的罪证。” 沐挽裳坐了下来,取了一支笔,沾了些墨汁,后面的册页上开始默写,这关乎到西林家的仇恨,不敢丝毫懈怠,原本心中的不情愿烟消云散。 房间内突然变得很安静,仿若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也很认真的做着各自的事情,轩辕罔极偶尔抬眸看上一眼,见她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迟疑,对于她惊人的记忆力很满意。 垂下如扇的睫羽,继续批阅公文,却是瞧见了刚刚被他紧握住的手腕,刚刚似乎真的有些用力。 外面细雨未歇,雨滴敲打窗棂,发出瑟瑟的响动。 沐挽裳写下最后一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个多时辰过去,方才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针刺一般的刺痛,没有皱眉,最近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为了报仇她一定要忍。 沐挽裳将写好的账册,妥帖的放在轩辕罔极的面前,“王爷,账册已经写好了,沐挽裳告退!” 轩辕罔极眉间聚拢,很是不悦,“你就那么怕我,恨不得马上离开。” 沐挽裳神色从容,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轩辕罔极那张冰冷的脸,“王爷你我之间不过交易。我交出账册,王爷帮助西林家报仇,咱们公平交易。” 轩辕罔极鼻中发出一丝冷哼,“公平!本王记得有人说过,救命之恩不得不报,那日大殿之上,可是本王救了你,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原来那日最后将她抱住的是聿王,沐挽裳却没有一丝感激之意,聿王一步步的将她推向众矢之的,她才会在御花园中被蛮胡公主欺负,还是在殿中成为惑人的箭靶,这都是拜他所赐。 她不明白轩辕罔极为何要如此对她,“王爷,我不欠你什么?账册陨石夜明珠,所有的好处都被王爷占尽了。” 言语中聿王完全成为贪得无厌的卑鄙小人,一双寒眸如冰棱般盯着她,仿若穿透灵魂深处,窥探内心深处。 指尖蘧然捏住她光滑莹润的下颚,眸光阴冷如刃,刺向眼帘,分明是已经怒了。 “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招惹本王的,陨石夜明珠也是你献的,账册如今也在我的手中,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你应该学着屈服想着如何取~悦本王,而不是向你父亲一样,一身臭脾气。过刚易折道理你应该懂,气节和尊严只会让你受尽苦楚。” 沐挽裳横眉冷瞪,“卑鄙!” 晦暗阴沉的冷厉眸光直视着她,冷冽的声音如寒冰灌入耳中,“本王要的是绝对服从。” 蒙蒙细雨绵绵密密,冷雨粘腻腻的紧贴着滚烫的肌肤,并不觉得冷。沐挽裳心间懊恼,后悔当初去招惹聿王,如今身陷囹圄难以脱身。 李舸站在雨中,手中撑着油伞,他是有些担心,一直在附近守着。 见沐挽裳失神一般在雨中淋雨,忙不迭奔了过去,为她遮挡住风雨,“沐姑娘,身子刚好岂可淋雨。” 沐挽裳闻言,迷离的眸子看着那双温润的瞳眸,那眼眸里真真切切的担忧。 一直守护的心岸瞬间决堤,她的心凄风苦雨,真的很冷,需要温暖。 撑开身子将他抱住,沐挽裳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汩~汩而下,她的心很冷,只有在李舸的身上可以汲取到一丝温暖。 李舸身子僵硬,有些错愕,没有问发生什么?只是那样站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脊背,他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她,他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她。 房间内,冷峭如剑的双眉拢在一起,手中一把合上的油伞被轻易折断。 如果她真的没有气节与尊严,就不是西林雍的女儿,反倒会鄙夷唾弃,不过是想让这个女人看清现实,绝对依附自己。 让轩辕罔极没有想到的是,他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却将她推到了李舸的怀中,这让他很气恼,一向冷寂的心中泛起滔天怒意。 雨渐渐地稠密,急骤的雨如线滴落敲打着油纸伞,李舸感受到沐挽裳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不能够再让她呆在外面,将油伞交到了沐挽裳的手上。 凌空将她拖起,“舸,送你回去。” 沐挽歌站在窗前无趣的看着窗外密雨,整日憋闷在房间里甚是憋闷。 刚刚去见过宴玖,得知姐姐沐挽裳去了聿王的房间,外面的雨一时半刻不会停歇,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姐姐今日或许会留在聿王房中侍寝。 眸光遽成一线,那渐渐靠近的白色身影是世子殿下,被油伞遮住大半个身子,那身衣衫她是认得的,是姐姐的衣衫。 如此想着,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沐挽裳收了油纸伞,抵在门口雨滴簌簌落了满地,李舸的鞋子衣摆已经湿透,形成大~片的水渍。 “殿下,外面雨太大,暂且在房中避雨。” 李舸见沐挽裳身上衣衫也湿了大半,定是要及时的换下来,否者刚刚好转的身体又要病倒了。 “天暗了,舸不久留。”躬下~身子取了抵在门口的油纸伞,匆匆离去。 从头至尾沐挽歌没有和李舸说上一句话,沐挽歌木然的站在原地看着李舸离开。 沐挽裳并没有注意到沐挽歌的神情,她衣衫有些淋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忙不迭躲在屏风后面,取了搭在屏风之上的干净的衣衫穿上。 沐挽裳整理着身上的衣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梳妆台前,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扯了下来。 沐挽歌已经从失落中缓过神来,“姐姐不是去见王爷的,怎么会同殿下一起回来。” 沐挽裳神情一顿,簪子停在半空,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一时之间无从解释,“是回来的途中下起了雨,殿下正好经过,见我身子弱便送我回来了。” 沐挽歌将信将疑,半晌方才道:“殿下真是个好人。” 沐挽裳蹙眉,最近总是看不见妹妹的影子,她似乎有心事? “白日里不见妹妹,不知去了哪里?” 沐挽裳淡淡咬唇,支吾道:“我,我去练琴。” 咱们冷的天她去练琴?心中些许疑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希望她卷入是非之中,平静度日。 伸出手牵过她的手,柔若无骨,凝脂般修长,却是一双抚琴的妙手。 “妹妹,姐姐最近忽略了你,你告诉我这些时日总是不见你,你去了哪里?” “没去那里,就在院子里面练琴,如果姐姐不信,可以去问崔护卫。” 沐挽裳凝眉,倒是听宴玖提起过,崔护卫经常会偷偷的去听沐挽歌弹琴,崔护卫好像喜欢妹妹。 看着沐挽裳审视的眸光,沐挽歌眸中渐渐有些别样的滋味,姐姐能够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而她什么都不是。 “姐姐可是怀疑妹妹。” “不是,我是担心秋娘,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有我一个人涉险也便够了,姐姐是希望你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待身上的蛊毒解了,我去和王爷说,还你自由身,也可以嫁人生子,姐姐就安心了。” 姐姐处处为他她着想沐挽歌心中惭愧,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姐姐,挽歌不该欺瞒姐姐的,秋娘却是找过挽歌。”< 第三十九章 凶险在后 电闪雷鸣,浓墨天幕如同被野兽利爪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顷刻间倾盆大雨九天倾泻而下。 阆苑别院内,李舷着了素白的内衫,外间披着蓝色锦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李舸那个懦夫整日躲在别院里不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斩草除根。 刚刚探子来报,舸和聿王的女人关系暧昧不明,如何才能够挑拨离间,让聿王与舷产生嫌隙分道扬镳。 顾绯衣坐在榻上,如墨的青丝披在肩上,一身浅紫色的薄纱罩身,玲珑体态毕现,聿王命她探听李舷的布防路线图。 李舷似乎对她还是有些防备,至今也没有弄到手,刚刚探子又来,看着李舷那眼眸中深藏的幽诡,定时有了新的计划。 扭动着扶柳般纤弱的腰~肢向他靠近,一双软若无骨的藕臂从身后环住舷健硕腰~肢,娇~媚眼波迷离,俏~脸贴上他宽阔的肩膀,轻~咬朱~唇,声音软腻的滴出~水来。 “殿下,在想什么?” 李舷*笑的唇角看着媚眼如丝的顾绯衣,她轻柔的指尖轻轻滑过那禁致胸堂,李舷整个身子火焰升腾每个细胞被调动再次燥动不安起来,太子送来的这个女人真是个尤~物。 猛然转身,将她娇俏的身子拉入怀中,饱满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绯衣娇羞看她,素手手漫过胸膛把~玩着那下颚精致的一缕小~胡子。 染着绯色滚热的身子贴了上去,凑到他娇~声道:“殿下...殿下..。轻声呼唤似带着**的娇~喘。” 李舷眸中华光大盛,凑近她的耳畔道:“你还真是贪得无厌。” 绯衣的手已经顺势环上他的脖颈,整个身子埋在他的怀中,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主动献上樱~唇。 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滚热的唇~瓣覆上醉人的樱~唇,撬开檀口之中的丁香妙舌,交缠在一起,肆意允~吸口中芬芳.......。 夜尽天明,明曦初绽,一夜凄风苦雨,不知摇落了多少枝叶。 沐挽裳透过帘幔,见天已经亮了,丝毫没有睡意,便早早的起塌,见妹妹还在睡,悄悄的为她盖上锦衾被怕她着凉。 昨夜妹妹告知秋桐命她监视自己的所有动向,秋桐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蛊毒在身体里一日,沐挽裳心中便寝食难安。 穿戴整齐下了塌,推开房门,一股湿稠夹带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身子也清爽了许多。 自从服用过李舸送来的药丸还有圣水,身子却是与以往有所不同,即便昨日在雨中那般折腾,今晨起来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宴玖听到隔壁响动,从房间走了出来,她身上的鞭痕已无大碍,已经长出粉~嫩的皮肉,不在痛痒。一连四五日呆在房中,心中早已憋闷得发霉,迫不及待的想出来透透气。 宴玖难得见沐挽裳如此早的出来,“沐姑娘天色尚早,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宴姐姐,我睡不着,索性起来走走。从前每日均是昏昏沉沉,今晨起来竟是神清气爽。” 宴玖探过她的脉息,很奇怪沐挽裳身上穴~道竟然都被打通了,即便修习吐纳的口诀也只能够强身健体,没有几年功夫是不可能办到的,若是假手于人是要耗费很多的内力。 “沐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身上的经脉竟然通了。” “是殿下送来了药丸,王爷曾经输送了内力到我的体内。” 宴玖想起那日,王爷体内可是纯阳之气,沐挽裳体内阴气过盛,才会如此娇弱,阴阳调和自然事半功倍。 “沐姑娘还真是好命得王爷垂青,从没有见过王爷出手。” 沐挽裳蹙起秀雅眉梢,好命!如果她真的好命,宁愿从来就不曾招惹过聿王。 只希望自己变强有能力自保,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 “宴姐姐,我现在可不可以修习武功?” 宴玖朝她四下打量,“习武对于沐姑娘来讲年纪太大,已经错过了修习的最佳时期。还好沐姑娘从小修习舞蹈,身子的柔韧还是有救得,就交授你轻功和简单的防身术。” 沐挽裳眉间欣喜,轻功对于她来说甚好,逃命的时候可以用得到。 宴玖在院子里传授沐挽裳最基本的轻功要领,和简单的防身招式。 她有着超群的记忆力,再繁复的动作,只要宴玖演示一遍她便可以记下。 沐挽裳伸手揩拭额角汗珠儿,早已香汗淋漓。 不厌其烦的练习动作要领,她修习武功已经很晚,必须要比别人付出更多。 宴玖见沐挽裳双颊染上绯红,额角隐隐汗珠儿,应是累了。 “沐姑娘,武功不能急于求成,还需慢慢适应。” 沐挽裳收了招式,“挽裳明白。” 沐挽裳打算去浴房洗去一身汗味,抬眸见着夜铮前来,眼角瞄了一眼身旁的宴玖,见她眸中盈盈春水浮动,女儿心思毕现。 巧笑道:“夜护卫这么早,可是来看宴姐姐的。” “不是,是王爷命夜铮带沐姑娘去厨房。” 沐挽裳笑容僵在脸上,聿王昨日却是说过命她每日炖一碗千娇阁的鸽子汤,分明是在刁难她。 夜铮见沐挽裳脸上不喜,他也不是很能够理解聿王奇怪的举动,从前聿王做事都很沉稳,不会无缘无故的刁难。 “沐姑娘,王爷说炖好之后直接送到房中。” 宴玖昨日也是在场,若不是因为她,沐挽裳也不用进厨房,忙不迭替沐挽裳解围道:“沐姑娘,王爷是有洁癖的,你先去沐浴,鸽子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弄。” 沐挽裳颦眉,细细的捕捉细节,每次聿王蹙起的眉梢,似乎真的有很严重的洁癖。 “宴姐姐,既然是王爷吩咐,岂可假手于人。” 沐挽裳跟着夜铮来到厨房,厨房内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妥帖, 沐挽裳将厨房内的人遣散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将红漆木的食盒打开,盘子里两只鸽子已经宰杀干净。 灶膛内的木材燃的正旺,她只要负责将食材放在砂锅内,炖煮即可。 没有让她宰杀鸽子,算起来聿王也不算是刁难她了,那种在食物内做手脚的事情她是做不来的,那是暴殄天物,也未免有些幼稚,聿王如此精明也未必会喝,不过是刁难罢了。 正如聿王所说,她如今没有利用价值,她只能够忍,得罪聿王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却绝对不是逆来顺受。 轩辕罔极已经接到新罗大王子李舷的请柬,约他与舷一并去赴晚宴。舷明日就要离开大胤,李舷一离开即便发生了任何事都与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罔极原本对舷并不惧怕,此番父皇寿宴,那无可匹敌的骑兵装备纵然他有暗影,心中还是没有太多的把握。他没有急着离开京城,暗中筹划脱身之计。 见夜铮从门外走了进来,收回思绪,夜铮道:“爷,沐姑娘已经带到厨房。” “没有挣扎和反抗吗?”声音很是冷淡。 “没有。” 轩辕罔极颦眉,还以为她会跑来找自己理论一番,“你确定他没有在食材内做手脚。” “也没有。”夜铮笃定。 还真是奇怪,这个女人竟然变得乖巧,一点都不像她。不管她耍什么花样,他都有办法对付她。 “夜铮,将殿下请过来。” “是!”夜铮颔首道。 沐挽裳在厨房内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盖子掀开,顷刻间香气四溢,用勺子将鸽子汤上面浮沫撇了出去,将汤盛入汤盅就算大功告成。 一大盅鸽子汤,聿王一人食用不完,弃了可惜,于是沐挽裳将鸽子汤分成三份,宴玖和妹妹一份,剩下的一份送去李舸哪里,也算借花献佛,谢他昨日相送,才没有被雨淋得通透。 沐挽裳并不想见聿王,却又不得不见,知道聿王有洁癖,故意将自己的身上弄了一身的烟尘味道,就连自己都觉得难受,估计很快就会被聿王撵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聿王是将所有的因素都算了进去,很快她就会后悔得罪了他。 此时,李舸也来到卧房,轩辕罔极神态自若顾自得下着盘棋,见李舸前来。 长袖伸展,眉间舒展开来,“坐下来,陪本王下一盘棋。” 李舸拂袖而坐,温润眉目看着那早已摆好的棋局,竟是一局“飞龙在渊”看似佳境美好,实则凶险异常。 李舸也是个通透之人,棋局似乎另有所指,“王爷可是有什么变故?” 轩辕罔极沉郁的眉峰微微蹙起,“舷明日就要离开大胤,今夜设宴邀请咱们赴宴。” 李舸沉默不语,他们都很清楚,李舷急着离开京城,不过是假象。这又是一场鸿门宴,真正的凶险还在后面。 此时沐挽裳提着漆木食盒已经来到门外,见夜铮守在门外。 夜铮见沐挽裳站在门口,提着食盒静默不语,看上去有些紧张。 “王爷,沐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轩辕罔极声音依然很冷,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四十章 阆苑赴宴 沐挽裳听到门内轩辕罔极疏冷的声音,提着红木雕刻的漆盒推门而入。 抬眸见着李舸也在,眼底澄清明净,唇角微微荡开正颔首朝着她温和展颜。 沐挽裳暗绝不妙,是她一时疏忽,竟然没有想到李舸也在房间内,食盒内只准备了一份。 只能够硬着头皮,缓缓踱着步履盈盈欠身道:“见过王爷,世子殿下。王爷想要的鸽子汤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慢慢享用。” 轩辕罔极从沐挽裳出现在视线内,时刻牢记她的每一个神情,平日大家闺秀仪容端正,即便是进宫,为了仪容宁可饿着肚子,也不会乱吃东西。 素爱干净的沐挽裳,身上传来菜油夹杂着淡淡的酸腐气息,绝对是故意。 这个女人受她父亲西林雍的影响太深,凡事只想着光明正大,又不肯在食物里面动手脚,正直善良就是愚蠢就是弱点,这样的人注定是会吃亏的。 一定要改变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经得起残酷,这世上的生存法则只有一个,便是残忍。强取豪夺,不择手段,除非你能够站在最高的巅峰,否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死不休。 若是换做他人如此,怕是早就被他撵了出去。 此时看着这个女人竟是愚蠢的可爱,即便她扮做乞丐,不修边幅,又或像宴玖一般举止粗~鲁,也会直接忽视。 轩辕罔极故意敛了鼻息,权当没有嗅到,看了一眼李舸,他的嗅觉更是敏锐,亦是镇定自若。 沐挽裳根本不清楚聿王心中所想,朝着李舸淡淡摇头,示意他不要喝,李舸明了以为那汤是被她做了手脚,不能够当面拆穿。 故意为她解围,“沐姑娘,定是一早就起来准备,看你脸上疲态,还是先回房休息,梳洗一番。” 轩辕罔极不悦的拢眉,看着两人眉目传情,这个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勾引男人,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本王见着她精神得很,就待在这里吧!李兄既然来了,就一起品尝一下沐姑娘的手艺。” 冷睨她一眼,“还不快些打开,难道让本王自己动手。”冷冷的冲着沐挽裳命令道。 沐挽裳气恼懊悔,明明见到聿王皱眉,就是故意看她出丑,她要想办法逃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微微躬身捂着小腹,装若痛苦道:“王爷,小女此刻腹痛难耐,先告辞了。”也不管聿王没有同意,直接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沐挽裳都在心中鄙夷自己,这种低劣的理由也能够想得出来。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落荒而逃,心中甚是愉悦。 李舸却是皱眉,“王爷又何故去为难一名女子。” 轩辕罔极冷冷的挑了挑眉,“为难!本王若是真的为难她,她岂有命在。” 聿王说话向来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一句话将李舸噎了回来,对于聿王来说,调戏或许更为贴切。 眼见着气氛有些不对,李舸起身道:“没有什么事,舸先告辞了!” 两人先后离开,轩辕罔极看着桌子上漆木的盒子,伸出手将盖子掀开,房间内瞬间香气四溢。 果真如猜测的一样,只有一盅鸽子汤,取了羹勺舀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独享一盅美味。 沐挽裳冲出房间直接去了浴房,她发誓下一次若是有机会,定要在那汤羹里面动手脚,对待聿王那般卑鄙无耻的人绝对不能够手软。 沐浴过后,浴房备有干净的衣衫,整个身子清爽了许多,回到房中见鸽子汤已经送到房间,分别用两个食盒装着,还是热的。 妹妹沐挽歌并不在房中,从前妹妹也是这般,经常不见人影难道被管家叫去,不想唯一的亲人卷入是非之中,那些事情由她一个人承受也便够了。 提起裙袂在园子里四处找寻,穿过阡径朝着花园的方向而去。 一路走来总是感觉身后有人跟踪,提起裙袂朝着路径尽头奔去,却是见着管家朝着她大步的走了过来,晦暗清瘦的脸上沟壑遍布有些可怖。 沐挽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心中生起警戒,站在原地没有动,这里是太子的府邸,她是逃不掉的。 苍老黯哑的声音响起,“沐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老夫正巧有事要去见沐姑娘。” 沐挽裳平复心绪,神色从容道:“不过四处走走,不知管家有什么事?” “秋娘传来消息,两日午后醉仙居,记得一个人出来。” 她们姐妹就要跟着聿王离开京城,秋娘早晚会找上门来,“我会去,告诉秋娘别为难我妹妹。” 见着管家离开,心间陇上阴霾,身上的蛊毒一日不解就要受制于人。 走到阡径的尽头,远远的见着妹妹怀中抱着古琴,身后护卫崔扈相随,两人看上去很熟稔。 难怪管家会亲自来找她,原来妹妹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着,紧走几步上前,“妹妹原来同崔护卫在一起,害的姐姐好找。” 沐挽歌没有想到沐挽裳会出来找她,抱着古琴向旁边靠去,离崔扈隔了甚远的距离。 “清晨不见姐姐,雨后初晴,天气晴好,便出来练琴,除此也别无他好。” 沐挽裳根本没有怪罪的意思,见她同崔扈在一起,心中很安心,“我在厨房煮了鸽子汤,给妹妹留了一份。” 又看向崔扈道:“还有一份是送给殿下的,崔护卫也一并取回去,怕是要冷了。” 三人回到房间,见宴玖早已等在房间内,“宴姐姐,正巧还要去找你。” 宴玖早就见到了案几上的食盒,明了沐挽裳的心意,她是奉了聿王的命令前来通知她的。 “沐姑娘,王爷命沐姑娘酉时前沐浴梳妆完毕,晚上要去阆苑赴宴。” “阆苑!太子别院!” “是,王爷还说了这院子里不安全,沐姑娘还是不要随意走动。” 沐挽裳垂眸沉默不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聿王就知道了她刚刚见过管家,任何举动都逃不过聿王的掌控。 午时方过,沐挽歌与宴玖开始为沐挽裳梳妆,紫色长裙逶迤拖地,绣着艳~丽的牡丹,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勾勒出纤浓合度的窈窕身姿。 云髻峨峨,肌肤晶莹如玉,樱~唇不点而红,薄薄的施了粉黛,清丽脱俗间又不失娇~媚,只是容貌清冷,倒是个从冰雪中走出来的冷艳美人。 沐挽歌看着姐姐如此华丽的妆容,艳羡道:“姐姐能够陪着王爷去赴宴,为何看不出一丝喜色。” 沐挽裳抬眸看她,“你可知那阆苑中住的是何人?” 沐挽歌淡淡摇头,“不知!” “是新罗的大王子李舷,他的宠姬便是顾绯衣。” 听到顾绯衣三个字,沐挽歌的脸上喜色全无,还记得上次姐姐在千娇阁遇到顾绯衣差一点被掐死,那脖子上的紫痕她是亲眼见到过。 宴玖在一旁为沐挽裳整理衣鬓,听两女谈话,那顾绯衣可是聿王的人,没有王爷的命令是不会伤害沐挽裳,只是沐挽裳并不知晓。 宴玖心中很奇怪,今日聿王并没有让她跟随,所以特别嘱咐道。 “沐姑娘放心,只要沐姑娘不离开王爷,就不会有危险。” 秋日已至,昼渐短而夜渐长,暮霭弥散,夜凉如水,眼见着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外间儿天冷,沐挽裳身上披紫色貂绒披风。 马车早就等在门外,沐挽裳上了马车,迎面见到聿王冰冷的眸光,难得他这一次没有假寐。 沐挽裳找了位置坐下,正襟危坐,微垂眼睫,颔首道:“小女见过王爷。” 轩辕罔极从鼻子里面发出一丝冷哼,“嗯!听说太子的人找过你了。” 聿王知道还在问,还真是多此一举。 “是!” 轩辕罔极听得她语气中敷衍,眉下一沉冷道:“只要本王稍微表现出对你厌恶,你便没有了利用价值,便会被太子丢弃。” 沐挽裳抬眸,迎上那双充满探寻的犀利眸光,心中笃定聿王不会,“王爷不会,至少在离开京城之前不会。” “哦,你就那般笃定,本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出你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不如你开口求本王庇护与你。” 沐挽裳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知道做人要能屈能伸,她也一直在隐忍, 可是那卑微的话竟是无法开口。 话语哽咽在口,艰涩开嗓,“王爷一诺千金,曾许诺庇护我姐妹的安危,难道王爷不记得了。” 身处劣势依然不肯开口乞求,是有多冥顽不灵。 “不如这样,本王也不为难与你,太子送来的食物,本王是从来不食用,看你手艺还不不错,你煲汤只许煮给本王一个人喝,本王庇佑你安全,目前看来你也只有这一点点价值。” 明明是想让自己当他的厨娘,却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也不忘记鄙夷打压。 “好!”极不情愿的从喉间生硬挤出一个字儿。 “轩辕罔极看着那张充满怨念的俏脸,对这个女人已经很仁慈,出言警告道:你要是敢在食物中动手脚,你妹妹可就遭殃了。”< 第四十一章 杀一儆百 秋高气爽,皓月当空,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阆苑内,莅临碧湖搭起了高台,周遭均搭建铜柱上置的火盆,将幽暗的暗夜照得亮如白昼。 四周燃起火堆,上面搭上了架子,此番宴会是别具新罗风情的宴会。 朝中的官员还有京中富户显贵纷纷前来,当然安王与卫王也在其中。 李舷白日里也向皇上请辞,明日便会带着人离开京城。 顾绯衣一直跟在李舷的身侧,李舷看似风流,心思极为细致,且很多疑,即便宠幸与她不曾真正相信她。至今都没有探查出李舷布局的路线。 太子凛然而立与李舷看着院中来来回回游走的宾客,品尝着别具风格的烤肉美酒。 “舷的宴会还真是别具风情。” 李舷看着夜光杯中琥珀色的琼浆玉~液,“大胤那些歌舞,实在无趣,特别一些,舷离开之后太子也会常常想起舷的。” “舷怕是另有目的, 你想让舸同你归国。” 李舷唇角掀起幽诡,星眸半眯,仰首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是也不是,稍后太子便会知晓。” 轩辕昊天见他竟然卖起了关子,不知道他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 李舷转身将顾绯衣叫到一旁,冲她低低耳语,顾绯衣频频点头,心里却已掀起了波澜,李舷得知两女均是千娇阁出身是相识的,命她去加害沐挽裳。 没有聿王的命令,顾绯衣是不可以擅自行动,突然如此难道是舷在故意试探她吗? 太子早已来到李舷的身后,习武之人耳根灵觉自然是听到只言片语,心中已有猜测。 “舷,那名舞姬可是本宫的人,可别弄死了。” “太子莫担心,绯衣有分寸,害不死她的。” 新罗的等级森严,男女不可同桌而食,座位也是将男女分别开来。 宾客纷纷到齐独缺聿王与李舸,也是时候宴会开始。 太子眸中划过一抹讥诮,挖苦道:“舷如此煞费心思,可惜人还没有到。” “太子别急,那边人已经到了。” 轩辕昊天眸光朝这远处幽暗的夜色望去,聿王依旧是冷漠,一身玄衫隐没在暗夜里,反倒是李舸那一身银衫在暗夜中尤为打眼,唇角微扬,“宴会开始!” 轩辕罔极带与李舸比肩而行,沐挽裳与夜铮跟在身后。 轩辕昊天从这两人朗声道:“聿王可是来晚了,一会儿可要自罚三杯!” “无妨,女人梳妆打扮,总要时辰。”手搭在沐挽裳的肩膀,将身后的向怀里拉了一下。 沐挽裳自然之道聿王是在做戏,脸上梨涡浅笑,似有些羞怯低头。 李舷抖了抖下颚的小~胡子,煦和眸光看向舸,“舸,今日哥哥可是准备了新罗特色的宴会,舸应该许久没有尝到家乡的味道。”满目关切,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舸从一进来就已经发现今日宴会与以往的不同,儿时在父王母亲身边欢喜的记忆纷纷涌现,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到新罗,别样滋味浮上心头。 “是!” “舸一定是想家了,不如这一次就同哥哥回去,你是新罗世子总是要归家的,新罗的御医不比大胤的差,中殿娘娘更是向舸以泪洗面。”他情真意切,却是包藏祸心。 李舸身子一僵,想起母亲便是悲从中来,还是忍住那份悸动。 “舸身子养好了,就回去。” 沐挽裳见到在舷提到母亲之时,李舸眸中闪过的挣扎,是对亲人的眷恋与思念,能够体会每一次他的笑声中为何带着无尽的凄凉。 故意冲着轩辕罔极道:“王爷,我身子有些冷。” 轩辕罔极将她搂在怀中,“你身子弱就这样靠着吧!” 李舷向绯衣递了一个眼色,绯衣嫣然浅笑盈盈上前娇笑道:“王爷对妹妹还真是宠爱有加,此番是按照新习俗准备的宴席,男女是分开坐的,姐姐这就带着妹妹去火堆旁取暖。” 李舷附和道:“是啊!咱们男人喝咱们的,女人是分开坐的。” 沐挽裳见到顾绯衣脸上媚~笑,心中不祥的预感顿生,不觉将身子靠的紧了些。 轩辕罔极感受到她的靠近,如今沐挽裳是聿王的人,没有命令不会轻举妄动,也便放心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沐挽裳浑身气血都有些凝结,厌恶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地掉下来。 绯衣主动牵过手来,“妹妹,咱们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只要做就小心些便是,若是宴玖在她就不必害怕,聿王是在故意示威。 抬手迎上李舸温润瞳眸,舸知道沐挽裳为他解围,颔首表示谢意。 沐挽裳也只是颔首,跟着顾绯衣朝着角落而去,哪里前来的都是女眷,并未见到秋桐的身影。 沐挽裳故意道:“为何没有见到秋娘。” 顾绯衣巧笑道:“妹妹是怕我还记恨千娇阁的事情,秋娘已经教训过了,姐姐不会笨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付你的。” “细细说来,那新罗的大王子要比聿王更有情趣呢!”这话说得浪荡之极,羞得沐挽裳纤颈泛起红晕。 “绯衣姐姐说笑了。” 顾绯衣美~目流转,李舷命她加害沐挽裳,看着远处那熊熊燃起的火堆, “妹妹还没有尝过新罗的美食吧!将五花肉放在火上烤的焦香四溢,再配上甜美的琼浆,口齿留香。” 沐挽裳见很多人都聚在一起,围着火炉品尝着烤肉的味道,难不成她想在食物中下毒,以报复自己当初在她胭脂里下了沦肤的毒药,当初为了接近聿王才会那般。 “身子弱一直在服药,是要忌口的。” 顾绯衣掩口轻笑道:“哦!妹妹难不成担心姐姐在食物里投毒。” “哪有。你我同是太子的人,被人摆布的棋子,既是同命相连,又是共侍一主,我怎么能够不信姐姐呢!” 顾绯衣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这话倒是说到了顾绯衣的心里面,不管是面对聿王还是李舷亦或是太子和秋娘,她们不过是那些权贵手中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就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有一日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她们的命怕是要比蝼蚁还要卑贱。 顾绯衣眸中慢慢陇上氤氲,“既然你知道我是一枚棋子,就该知晓我现在是李舷的宠姬,他现在是我的主人,舷让我对付你,绯衣就不客气了。 话音方落,顾绯衣一掌打在沐挽裳的肩膀之上,大力将她推出,身子向后退去,宴会临湖搭建,沐挽裳不会武功,越过阻碍直接跌落冰冷的湖水之中。 顾绯衣站在岸边大声呼救道:“救命啊!聿王妃落水了!” 那边轩辕罔极与众人寒暄,眼角一直注视那边情况,见沐挽裳被顾绯衣一掌打落碧湖,立时起身想要从出去,却是迟疑并未动,顾绯衣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可能擅自行动。 即便行动,也会有所顾忌,沐挽裳还有利用价值,太子不会愚蠢的此时除掉他。 一切不过是在试探,他不能够出手,他不能够让人抓~住任何把柄和牵绊,“夜铮快去救人!” 此时夜铮已经冲了出去, 一道银白色身影,先夜铮先一步冲出去。 李舸同样注意着沐挽裳那边的动向,见沐挽裳落水,全然没有轩辕罔极心中那般顾忌,直接越过障碍,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去打捞挣扎的沐挽裳。 沐挽裳已经很是小心谨慎,还是被顾绯衣推落碧湖,沐挽裳呛了一些些水,黑暗中在冰冷持股的湖水中挣扎,心中并没有惧意,她是会凫水的,因此并没有呼救。 挣扎间,已经有一双手将她从水中托起,李舸见沐挽裳挣扎,并未呼救以为她溺水了。 “沐姑娘,你怎么样?” 沐挽裳正欲开口,却是见着另外一道褐色身影冲入水中是夜铮。 “我没事。”只是青丝湿漉漉的,寒风透衣冷紧紧贴着身子瑟瑟发抖。 李舸见她没事,将她抱起,回到岸边,此时岸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轩辕罔极也已经来到湖边,见沐挽裳蜷缩在李舸的怀中,瑟瑟发抖。 解下~身上的披风,弓下~身子披在沐挽裳的身上,同样看了一眼李舸,他会武功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可有干净的衣衫!否者你们两个都会受风寒。” 顾绯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冲了过来,“有,请跟我来。” 为了避免轩辕罔极弄得一身湿漉漉的,李舸并未将沐挽裳交给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明知道是李舷故意在试探,也没有那般矫情,跟着顾绯衣起身。 人群中有人啧啧道:“真是奇怪,聿王的妃子落水,为何世子也看上去比王爷还紧张。” 轩辕罔极眸中乍现寒芒,伸出手直接奔着那个多嘴的男子而去,只听得一声脆响,那人的脖颈被聿王掐断。 明知道是舷故意派去挑拨离间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聿王身上浑身带着浓重的染肃杀,在没有人干多嘴,纷纷让开一到通路。 太子眉目染上霜色,聿王公然在他的别院杀人,看着地上尸体,“来人,抬出去厚葬了!”< 第四十二章 轻举妄动 聿王在太子的面前公然杀人,聿王就是要让人知道,在背后说嚼舌根的下场。 被杀的不过是京城之中一个小的权贵,聿王虽不受宠,毕竟还是皇子,毕竟那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只能够自认倒霉。 绯衣带着四人朝着内院的暖阁而去,那里有太子命人准备的衣衫寝具一应俱全。 暖阁附近有太子的人监视着,顾绯衣为了不暴露身份,只是将人带了进去,便悄悄的退了出来。 李舸将沐挽裳找了矮塌放了下来,两人身上湿漉漉的粘腻,还在滴着水。 轩辕罔极双眉沉郁,随意选了一件玫粉色的华服朝沐挽裳丢了过去,“去里面将湿衣服换下来。” 沐挽裳抱着衣衫去了里面的隔间。 轩辕罔极凛然而立,李舸与夜铮已经开始运功调息,调动体内的内力将身上的衣衫弄干。 内力在体内运行数个周天后,身上缓缓白雾升腾,身上的衣衫渐渐干爽,李舸睁开眼,见轩辕罔极眸中蕴满薄怒,是在怪他轻举妄动。 “今日是鸿门宴, 竟如此的不小心。”轩辕罔极责备道。 “舸会武功之事他们早晚会知道,舸为何不回新罗,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也无需隐藏。” “那她呢?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不管哪一个人出手救她,都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 很显然舷是在试探他们,事情已然发生,也无法改变,“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舸总不能够见死不救。” 轩辕罔极紧握的指尖骨节泛白,优柔寡断感情用事,真想一拳打醒他,“舸,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抛弃你那些该死的同情心,早晚会害死你!” 李舸知道轩辕罔极都是为了他好,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即便再次选择也还是会如此,万一她不会凫水,岂不害了一条性命。 沐挽裳已经换上了一身玫粉色华服,胸口一条丝绦系着,宽大的下摆将整个身子包裹起来,是一身新罗特色的华服。 身后略带湿稠的青丝有些散乱,听到外间儿传来的轩辕罔极的责备,还是第一次见到聿王如此对待殿下。 脚步匆匆奔着两人而来,忙不迭跪在地上,为李舸求情道:“王爷,殿下都是为了救小女,是小女不小心堕入湖中,请王爷责罚。” 见沐挽裳为李舸求情,那神色真是万分的诚恳,眉目愈发的晦暗。 院中宴会如常进行,顾绯衣是聿王的人,轩辕罔极叮嘱沐挽裳,一会儿到了宴会不要追究,不可轻举妄动。 那边鼓乐笙歌, 载歌载舞,这边聿王已经带着几人重新回到宴会。 沐挽裳紧靠着聿王身侧,太子见聿王神情冷肃,眸光灼灼上前关切道:“聿王妃可有不适。” 纵有皇上应允,她不过是一个妾侍,当不得王妃二字,盈盈见礼道:“谢太子关心,并无大碍。” 站在李舷身侧的顾绯衣忙不迭倾身拜道:“都是绯衣不好,没有照顾好王妃。” 沐挽裳还记得聿王的叮嘱,幽幽莞尔道:“哪里是姐姐的错,是夜太黑不小心猜跌进胡中。” 李舷见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和,郎笑道:“明日舷就要离开京城,宴会就要和乐融融,那些让人不悦的事情统统忘记,今日咱们就不做不归。” 轩辕罔极并未允许她饮酒,均已体弱之名挡了过去,李舸面对李舷的频频敬酒,也只是浅尝。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宴间推杯换盏,掩映在一片祥和的下却激流暗涌。 夜阑静谧,月上中天,宴会方罢,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马车内,许是身子经不起折腾,沐挽裳身子微微有些发烫,只觉得回别院的路异常的漫长。 神志渐渐流失,靠着窗子旁打起了瞌睡,身子前倾一双手将她扶住,头侧靠在轩辕罔极的肩头,轩辕罔极微微颦眉,见她丝毫没有转醒的征兆。 应该是太累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于是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挪了挪,见她脸色微红有些发烫。 指尖探过她的脉息,她虽然修习了武功,体质有所改变,也只能够使治标不治本,她体内的蛊毒一日不去除,吸食她的心血,身子早晚会被拖垮。 宴玖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马车停在尚阳别苑门口,见夜铮的身影忙不迭上前。 夜铮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冲着马车内道:“爷,已经到了。” 沐挽裳靠着她的肩膀睡得很沉,一时半刻叫不醒的,今天就容忍他一回,将她抱在怀中,下了马车。 宴玖没有想到王爷会亲自抱着沐挽裳下马车,且换了另外一身装束,心中不解。 忙不迭上前去接,被聿王拒绝道:“她刚刚落水,身子有些发烫,去冰窖取些冰来。” 宴玖有些茫然,旋即应道:“是!” 眉头微微蹙起,意识到似乎对她太好了,将宴玖喝住,“等一下,今夜就让她住进你的房间,夜铮去冰窖取冰。” 宴玖将沐挽裳接到怀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真的有些烫。 此时李舸也下了马车,“王爷何事!” “没事,不过是受了凉,有宴玖照看应该无大碍。”声音很冷。 夜已经很晚了,既然聿王如此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好!” 宴玖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暗夜里王爷的眼眸里电光火石,似乎有棱芒闪过。 宴玖抱着沐挽裳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沐挽裳放在床榻上,见她脸色酡~红呼吸沉重。 为她退去繁重的衣衫,解开束在胸口的丝绦,没有束缚呼吸也顺畅许多。 须臾,夜铮取了冰块前来,宴玖用锦帕将冰块包裹,敷在她的额头,如此折腾了数个时辰,眼见着天就快亮了,热度也退了下来。 阳光暖融罩在脸上,沐挽裳渐渐恢复神志,缓缓睁开眼,见着塔顶青灰色的幔帐,这里是不是她所在的房间。 “沐姑娘,你醒了。” 沐挽裳听到宴玖熟悉的声音,见她眼眸有些微红,记起昨夜宴会发生的一切,“麻烦宴姐姐,定是一夜未眠。” 她习武之人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也是无碍的,“无妨!沐姑娘可是饿了。” 沐挽裳却是有些饿了,宴玖端来滋补身子的鲍鱼粥,是聿王亲自叮嘱,在灶上温着。 味道清淡的很,听到门外匆匆的步履声,“姐姐,听宴姐姐说姐姐落水了。” 见沐挽歌神色焦灼从门外奔了进来,放下羹勺,“我没事,已经好了。” “姐姐真是让人担心,即便是铜皮铁骨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 “只是个意外,你一早又去哪里?可是与崔护卫在一起练琴。” “没有,崔大哥同世子殿下一早儿就出去了。” 宴玖从旁解释道:“王爷与殿下去了城门为新罗大王子送行。” 城楼的街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送行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平头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 城门一行身穿银色甲胄的兵卫坐于马上,笔挺如山。 银白色的铠甲覆盖全身,身下红色的宝马,举手投足,铁血威武。 李舷一身蓝色锦袍,脸上带着傲然神色,看着身后精良的骑兵,可算是东大陆最豪华的的装备,新罗国虽然小,足可以与西番的神羽卫一较高下。 太子轩辕昊天,带着朝臣前来为李舷送行,轩辕罔极与李舸也在人群之中静默不语,今日送行李舸身为世子是必须要参加的。 轩辕昊天与李舷是盟友,两人关系必然是亲近得多,“舷,一别不知何人再见,下一次来大胤可要多住些时日。” “那是自然,或许咱们会很快见面。” 转眸看向太子身旁的聿王与李舸,伸出手拍了派舸的肩膀,“等舸的身子好了,哥哥的亲自来接你回新罗,父王见了会很开心的。” 李舸微微颔首温和笑道:“有劳王兄代替舷向父王尽孝,舸身子养好了,自然会回去,王兄一路保重。” “那是当然,还是有劳聿王多多照拂舸,需要什么药材只要开口,新罗会派人送到禹州。” “王子费心。“ 轩辕罔极平淡一应,抬首仰望苍穹,“吉时已到!”。 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李舷摸了摸下颚的小~胡子,朗声笑道:“哈哈,聿王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吉时却是到了,各位告辞!” 李舷毫不犹豫做上了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城中的青石路一路行进。 顾绯衣早已等在马车内,见李舷上了马车,身子攀附贴了上去,“殿下,以后绯衣就要跟着殿下回新罗了。” 李舷将她娇躯揽入怀中,敷在她耳畔,似笑非笑道:“本王不管你从前是何人的棋子,只要你从今而后忠心与我,本王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彼时,轩辕罔极看着李舸,见他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默默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让舸风风光光的回到新罗。 太子见人走远,看向两人,“聿王,世子,要不要小酌几杯。” 李舸收回眸光看向轩辕昊天,婉言拒绝道:“舸昨日落水身子不适,还是改日吧!” “那好,等过几日为两位送行宴上可不能够推迟哦!” 轩辕昊天乘坐太子銮驾离开,两人都知道,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三章 恳请庇护 秋风萧瑟,疏影横斜,枝叶织成的,遮蔽了月光。 听着远处缓缓飘来的哀伤萧音,浓浓的思念之情,触绪添伤,沐挽裳缓步来到院中,望着高院的星空,都说故去的人会化成繁星来守护亲人,苍穹之上亮的那颗可是父亲。 双掌合十,心中默默祷告上苍,“父亲,如果您在天有灵,保佑女儿早日手刃仇人,为西林家报仇!” 身后,宴玖取了厚重的披风为她披上,“沐姑娘,你的身子刚刚好,别受了凉。” 沐挽裳太抬眸看她,很少听她提起家人,“宴姐姐,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宴玖神情也变得哀伤起来,“想啊!当初走的那般决然,全然没有给自己留有后路。父亲那么多的子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那你就不想自己的母亲吗?” 宴玖神情微顿,微微舒了一口气,“母亲,早就死了。若是母亲还活着,或许宴玖也会像大胤的女子一般知书达理,夜铮他也不会当宴玖是好兄弟。” 沐挽裳感受到宴玖眸中的凄然,对亲人难以割舍,想要给她安慰,“宴姐姐,不如咱们义结金兰。” 单手向天,郑重道:“皇天后土在上,我沐挽裳愿意与宴姐姐结为异性姐妹,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山寨里磕头拜把子的事情宴玖见得最多,一个头磕在地上就是好兄弟,难得沐挽裳不嫌弃她土匪蛮族女子出身。 爽快的掌心相击,击掌为誓,“皇天后土在上,我宴玖愿意与沐姑娘结为异性姐妹,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女相视一笑,这世上她们彼此又多了一个亲人,一份牵挂。 翌日,天还未亮,沐挽裳起得很早,朝阳初升,阳气生发正是练武的好时辰。 与宴玖约好了一起去园子里修练轻功,数个时辰也不觉得累,若能够学会武功,能够防身也是好的。 却见这管家影绰身影,不是暗暗偷~窥,应是故意在提醒她,秋桐约好了午后在别院后面的醉仙楼见面。 尚阳别苑除了太子的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影,上一次沐挽裳蛊毒发作,暗影几乎将尚阳别苑探了个遍,暗室已经不够安全。 千娇阁更是鱼龙混杂,秋桐有要紧的事情要沐挽裳去做,因此将地点定在了醉仙楼,进退也自由些。 沐挽裳动作有些滞缓,宴玖已经发现那倒暗色身影,管家朝着两女的方向而来。 管家是太子的人,宴玖自然竖起警戒,“管家这么早就出来了。” 管家呵呵笑道:“眼见着这几日天气渐冷,王妃身子弱受不得凉,是太子命人送来了深秋的棉衣。” “这些是太子为王妃准备的,怕是于理不合。”宴玖直爽的回应了过去。 管家并不为难,已然笑的温和,“太子是尽地主之谊,这原本就是太子的待客之道。”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巧笑嫣然道:“有牢管家费心。” 沐挽裳也无心在练下去,天色已经不早,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到房间,见厨房已经送来了早膳,沐挽歌一早醒来不见沐挽裳,也不知两人去了哪里。 见两人归来,“姐姐,宴姐姐,快来用早膳。” 沐挽裳尚未感觉到饿,看着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恍然想起她曾经答应过要为聿王煲制汤羹,竟然忘记了。 那日宴会,太子看着顾绯衣将她推落水中而无动于衷,只要她没有了利用价值,随时都可能变成一枚弃子。 沐挽歌已经取了碗筷放在她的面前,沐挽裳却是站起身来,“妹妹,你先慢用,我答应了为聿王煲汤,一时间竟然忘记了。” 忙不迭转身柴门外而去,宴玖一并跟着走了出去,并未听王爷提起此事。 “沐姑娘,王爷此时怕是已经用过早膳。” “那就当做午膳,一切还来得及。” 沐挽裳来到厨房,厨房内均在收拾整理早膳所用的食材,太子准备的早膳均是按在王爷的规格准备的,看着那些鲍鱼鱼翅新鲜的食材被丢弃,实在是可惜。 父亲一向崇尚节俭,想起了儿时母亲为父亲烹制的“珍馐百味。” 忙不迭阻止道:“这些食材都留下来吧!” 将厨房内的厨子纷纷遣散,“沐姑娘,你想用这些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所谓的珍馐百味,就是将鲍鱼鱼翅鸡汤香菇干笋鲜贝,蹄筋鱼唇等食材统统放入砂锅内加上鸡汤及各种的香料,小火慢炖两个时辰,当然也随着食材的种类随意变通,下锅的时辰也是有讲究的。 宴玖看着沐挽裳将食材逐一的放了进去,说起来其实就是一锅大杂烩,“沐姑娘,你不会给王爷炖一锅大杂烩吧!” “这却是一锅烩,传说古代的时候有一个国王过生辰,很多人都送了礼物,有一名叫毕鹄的大臣,在东大陆各地寻了味几十种美食,放在了同一个锅内熬煮,然后放入竹筒之内,香气浓郁,有着奇特风味,取名为一桶天下,博得皇上厚赏。流传至今有所改良,这里的食材多用海鲜奇珍味道会更加鲜美,母亲生前常常煮给父亲享用的,只是没有这些食材名贵,父亲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珍馐百味。” 宴玖没有想到只是一锅大杂烩,竟有如此的典故,看着沐挽裳忙碌的身影,似乎帮不上忙,也便退出厨房。 宴玖去了聿王的房间,轩辕罔极正在查看顾绯衣传来的消息,李舷现在到了中州一处别院住下,距离京城百里之外,与判断的一般无二。 听到门外宴玖求见,‘进来吧!” 她一进来就嗅到了厨房隐隐的烟尘味道。微微颦了颦眉,“你不是该同沐家的姐妹在一起吗?’ 刚刚早上管家送来冬衣,宴玖总是觉得有些蹊跷,“王爷,沐姑娘似乎有事瞒着您。” 轩辕罔极黑瞳瞋瞋,从来不觉得沐挽裳会逃出他的掌控之内。 “无妨,她会主动开口,本王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是!” 轩辕罔极倏然将宴玖叫住,“等等,她现在在何处?” 宴玖知道王爷是文沐挽裳,“在厨房,沐姑娘~亲手为王爷炖了一锅大杂烩。” 轩辕罔极星眸半眯有些不解,沐挽裳怎么会乖乖的进厨房,“大杂烩!” “对,沐姑娘还讲了一个一统天下的故事。沐姑娘还说这大杂烩是她母亲生前常常煮给他父亲的,可是宴玖记得沐姑娘的父母不是幼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宴玖还不知道沐挽裳真正的身份,一直只当做她是舞姬出身,替她辩解道:“她说的是她的义父西林御史。”宴玖恍然退了出去。 轩辕罔极游历各国,那一统天下的传闻也是听过的,原本只是弄臣取~悦昏庸君王的把戏,权当做是个笑话。 听宴玖说起,那是一锅烩是西林夫人常常炖給西林雍的,冷寂的心中些许期待。 沐挽裳在厨房内,整整煨了近两个时辰,微微的掀开盖子,香气四溢,刚刚好。 本想盛一些给宴玖和妹妹,想起聿王说过,只会煲汤给他一人享用,如今有事相求,来日方长。 将砂锅端了下来,稍稍凉了些,直接放入食盒,准备了羹勺与汤碗,亲自送到了聿王的房间。 殊不知,轩辕罔极已经等候多时,看着房内的更漏,眼见着日上中天,放下手中的公务,很奇怪内心竟无法平静,那个女人的举动,竟然可以影响他的心绪,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须臾,门外传来沐挽裳的声音,“王爷,小女有事求见。” “进来吧!”声音亦如从前冷漠。 沐挽裳提着食盒走了进去,放在案几之上,轩辕罔极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这是什么?' “是小女为王爷煲的汤。”掀开了砂锅的盖子,香气四溢。 轩辕罔极只是瞟了一眼,“大杂烩!” 沐挽裳已经盛了一碗,放在了他的面前,“王爷请用!” 轩辕罔极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洞察人心犀利的眸光直视她明丽瞳眸,没有半点退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沐挽裳将汤碗放下,躬身一礼道:“今日午后,秋娘约小女醉仙楼见面,只需一人相见,小女直觉危机,求聿王庇护派人暗中保护。” 见到她态度上的转变,中开口相求,“你是在求本王庇护与你。” “是!” “一锅大杂烩!你当本王是昏君。” 没想到聿王也知道那典故,难道宴姐姐来过。 灵眸流转,心思巧慧道:“王爷非昏君,小女亦非弄臣,小女只记得此汤是小女儿时最美味温暖的食物。” 轩辕罔极见她眸中真诚,一丝希冀,一直以来不就是要她的态度吗? “好!本王就信你一次。会派两名暗影暗中保护你。” 聿王的声音依然疏冷幽淡,却是沐挽裳听他说过最慈悲的一句话。 有了聿王承诺心中也便安心了,没想到聿王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 第四十四章 将人带走 沐挽裳回到房中,见沐挽歌在做着女红,见她走了进来忙不迭将那帕子藏在身后。 女子做女红并不稀奇,初相见时,她也曾经偷偷绣了带有西林家族徽的锦帕送给聿王,见沐挽歌如此慌忙,她最近与崔护卫走得很近,或许那帕子是绣给崔扈的。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是绣给崔护卫的。”唇角扬起带着一丝俏皮,是姐妹之间才逗趣。 沐挽歌双颊绯红,“不是姐姐想的那般,咱们可是太子送给聿王的侍妾。” “妹妹放心,姐姐会向聿王求情,还你自由的。” 秋桐约沐挽裳午后在尚阳别院后面的醉仙楼见面。 很多事情都不能够让妹妹沐挽歌知晓,这戏份还是要做足够的,才能够不被太子的人怀疑。 “妹妹,秋娘想要见我,一会儿就要出府。” 沐挽歌身上的蛊毒只发作过一次,也知道那噬心腐骨的滋味,对秋桐心生忌惮。 “姐姐,你要万事小心。” “妹妹放心,只要我听从秋娘的命令,就不会有危险。” 沐挽歌顾忌的是宴玖,“姐姐最近你和宴玖走得太近了,毕竟咱们是太子送到聿王身边的,聿王不会不防备的。” 沐挽裳神情为怔,看妹妹平日里对宴玖说笑,没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深沉,宴玖早就知晓她的行踪。 “妹妹帮我脱住宴姐姐,她若是来你就说我在小憩不便打扰。” 管家送来的冬装中有一件侍婢所穿的蓝布衣衫,沐挽裳扮作侍婢的模样,悄悄来到后门,早已有人等在那里等她。 沐挽裳坐上了轿子,轿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厚重的藏蓝色的披风,与遮脸的薄纱。 一行四人抬着轿子 朝着别院后的窄巷而去。 轿子穿过窄巷,朝着大路而行,穿过两条街道便是醉仙楼。 此时午时以过,酒楼的正厅里面很是冷清,直接有人带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秋桐早已等在里面,秋桐前几日离开京城,昨夜方才回京。得知有人在暗中调查账册的秘密,太子有些震怒。 太子怀疑派去调查的人是聿王的人,西林雍有可能留下了另外的一本账册,若是被聿王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秋桐见沐挽裳走了进来,不悦道:“这么慢?” 沐挽裳见秋桐眸中略有疲态,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了正神色,故意道:“秋娘,为何不在府中相见,若是被人发现了,聿王怕是又要怀疑了。” 上次影卫可是将别院探了个遍, 这座楼里几乎都是太子的人,还是很安全的。 秋桐听到沐挽裳的埋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听说前几日夜宴,聿王可是为你杀了人,难道聿王还在怀疑你。” 聿王那里是为了她,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短短二十几日让一向冷寂的王爷相信她,太子怕也是不完全相信,才会时时警告她,她随时都会被丢弃。 “聿王从未相信过任何人,我也不过是她的一个侍妾,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聿王一向谨慎,沐挽裳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近聿王的人,“只要你能够接近聿王就可以。太子有一份账册流出,你探听一下聿王是否得到了账册。” 沐挽裳心中便是一紧,难道太子的人发现了端倪,“什么账册?从未听聿王说起。” “你可记得聿王命你去西林家的陵墓拜祭,就是在警告太子,他知晓账册的秘密。如今不过想确认一下,聿王有没有得到账册内的秘密。” 两人商议好计划,秋桐走出房间,沐挽裳紧随其后,脸上罩着白纱。 有人从楼上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差一点将沐挽裳撞下楼,被秋桐一把抓~住,沐挽裳惊魂未定。 那名男子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楼下,叫嚷着,“快给爷拿酒来。” 沐挽裳轻扶心口微喘,若是没有秋桐怕是要伤的不轻。听到楼下那道些低沉黯哑粗嘎的声音,心神皆震,竟然是裴祯,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聿王曾经说过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前已然想起裴祯当日害死她们姐弟的景象,即便他死一百次一千次都难消心头之恨。 秋桐见沐挽裳身子轻~颤,“你没事吧!” 沐挽裳佯装心悸道:“没事,只是受了惊吓。那个人不是驸马爷?” 秋桐深眸晦暗,很厌恶的看了裴祯一眼,裴祯前些日子惹了祸事,刚刚被放了出来,皇上免了身上的职务,公主又进了宫修养,裴祯每日借酒消愁。千娇阁那种地方官员出没,他不能去,只能来醉仙楼,太子名下的一处酒楼。 “驸马做错了事情,被贬了一切职务。你记住太子需要的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但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是你丢掉性命之时。” 裴祯喝醉了酒在酒楼大吵大闹,被人直接架着赶出了酒楼,裴祯如今就是个酒鬼,酒楼还是要开门做生意。 沐挽裳坐上了轿子却是没有走,见裴祯从地上爬起,骂了两句手中拿着酒瓶醉醺醺在街上走着。 看着裴祯落魄心里很痛快,沐挽裳没有打算直接回去,而是在身后跟了上去。 她想看一看裴祯究竟有多悲惨,若不是他出卖了父亲,西林家就不会被灭门,弟弟的惨死永不能忘。 如果她现在驾着一辆马车,她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满脑子都被恨意笼罩。 裴祯胃里翻江倒海,奔到角落里狂吐一番,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四面朝天瘫坐在地上。 他处心积虑想要做人上人,没想到竟会落魄到如此境地,恨恨的将酒瓶摔得粉碎。 醉眼朦胧即便是醉了,武功和灵觉还在,发现身后有轿子一直在跟踪。 正想找人发泄心中的不满,猛然站起身来,直接冲到了轿子旁,厉喝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你给我下来。” 沐挽裳并未下去,那四名娇夫也已经上前阻拦,她们都是太子的人,并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 那人直接亮出了太子的令牌,裴祯见过那令牌,轿子里面是太子的人,只觉得倒霉,太子的人他不能动。没有刚刚的凶恶,缓缓转身醉醺醺的离开。 看着裴祯那如丧家之犬离去的身影,沐挽裳心中愤恨,当初怎么瞎了眼,拒绝萧逸尘的追求而选择遵从父命同他缔结姻亲。 想起西林家的仇恨,如果她会武功,如果她手上有刀,绝不手软。 “裴祯,你让我遭受的痛苦,我定会百倍让你偿还。” “回别院。”沐挽裳冲着轿夫道。 暗处,两名玄色衣衫的男子,隐匿在人群之中,他们是李舷留在京城监视李舸与轩辕罔极的死士。 他们从沐挽裳出别院开始,一路追踪到这里,他们同李舷一样恨不得早日将李舸除去,李舸一直躲在别院里很少出府,即便出府也是同聿王在一起。 李舷也总是顾忌着太子,迟迟不肯出手,这些人早就有些坐立不安。 “宗垣,或许咱们可以从这个女人入手,你可记得宴会之上,这个女人落水,世子可是想都没想就冲了下去,若是这个女人落在咱们手里,世子一定会乖乖就范,咱们就为主人除掉心腹之患。” “可是那名女子是太子的人,聿王也派了影卫暗中保护,弄不好会打草惊蛇的。” “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区区几个影卫,只是抓那个女人做诱饵,又不会伤害她。” 思来想去俞宗垣觉得常祎说的却是有道理,刚刚那名女子遇险,守在暗中的影卫差一点出手。一个可以让聿王派影卫保护的女人,即便不能够让世子上钩,能够威胁到聿王也是好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聿王从中作梗,不然主人早就坐上了世子的位置,难得可以抓~住聿王的把柄。 “好,咱们兵分两路,得手之后城外会合。” 沐挽裳身在轿中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为,李舷的人想要下手的目标。 虽然不能够亲手手刃仇人,看着他裴祯落魄生不如死,她一向恩怨分明,心中对聿王心中还是心生感激的。 此时似乎恍然明了,西番的四王子哥舒蘅为她送来圣水,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怜香惜玉那般简单,聿王与哥舒蘅应该是早就结了同盟。 正待思索,轿子突然停了下来,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在外面传来伦乱的哄闹声。 “发生什么事?” “沐姑娘不要下轿。” 四周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刀剑相击,让人心间胆寒。 沐挽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够躲在轿子里面,那出言提醒之人定是聿王派来的影卫。 倏然一股夹带剑锋的巨浪,奔着轿子冲了过来,霎时间,轿子被强大的剑气一分为二。 沐挽裳吓得脸色惨白,惊骇眉眼看着向他冲过来的两名玄色衣衫的蒙面男子,心中意识到不祥。 还未等她弄清状况,一股大力劈在了脖颈之上,沐挽裳只觉得颈间疼痛,麻木由指尖马到了脚尖,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第四十五章 王妃失踪 午后的阳光暖软悠长,透过窗棂照在案几之上,轩辕罔极捧着一杯清茶细细嘬饮,悠然的享受着宁静的午后。 李舸见着轩辕罔极神态悠闲,“王爷的心情似乎很好。” 轩辕罔极微微颦眉,自幼被遗弃在禹州那种荒凉之地,尝尽人间冷暖,冷寂的心里不曾有过温暖。 或许是因为尝到了那个女人为她炖煮的那一锅烩,味道不错,暖暖的如同窗外暖软~绵长的阳光,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温暖吧! 此时喝着香茗倒是想起她也煮的一手好茶,故意转移话锋道:“哦,舷没有离开大胤,如今在中州。” 李舸仪态温和,动作不疾不徐,宛如流水般宁静不争,舷不离开早就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王爷打算何时离开大胤?” “本王在等一个人,人一到咱们就离开。” 房间内变得异常的宁静,李舸知道轩辕罔极有他的计划,这么多年来一向如此,他从来不用担心。 这两日李舸均在房间内找寻解除沐家姐妹身上蛊毒的方法,方法倒是想到了几个,就是不敢贸然尝试。 透过窗棂见宴玖在院子里,“今日好像没有见到沐姑娘。” 听到李舸突然提起沐挽裳,豁然抬头,眸子里蒙上了淡淡的霜色,轻哼一声道:“嗯,她不在府中。” 李舸隐隐皱眉,“出去了,没有宴玖保护岂不是很危险?” 李舸竟如此直接的在他的面前关心那个女子,轩辕罔极的眸中渐渐生处冷意,“有影卫在,一个影卫可抵得上十个宴玖。” 李舸甚是讶异,“王爷动用了影卫!” 轩辕罔极从来不会表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包括李舸在内,“她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李舸知道,聿王口中很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契约中提到的西林家的那本名册,皇上的宴会早就过去,没想到聿王还没有拿到那名册,难怪聿王会折磨沐姑娘,心中的疑问似乎都解开了。 两人悠闲的品着香茗,夜铮匆忙的敲着门扉,声音焦急道:“王爷,夜铮有要事禀告。” “夜铮如此必然事发生了要紧的事,“不必通传,有事快说。” 夜铮推门而入,脸上晦暗涩然道:“王爷,沐姑娘被人掠走了。” 轩辕罔极惊坐而起,打翻手中杯盏,“有影卫还有太子的人在,怎么会被人掠走。” “影卫说沐姑娘没有按照原有的路线返回,在酒楼内遇见了驸马爷,于是一路跟着到了公主府邸附近的闹市区。突然有冲出来扬了许多的银子,引得百姓哄抢,沐姑娘就是被人趁乱掠走的,城中有十几名百姓死伤,已经惊动了城防司介入。” 轩辕罔极俊脸笼罩阴霾,晦暗的骇人,裴祯怎么会出现在哪里?难道是太子与李舷设计好的计谋。 太子打算放弃那枚棋子吗?这根本就不像太子的作风,对一切都能够掌控无误的他此时竟是有些迟疑。 李舸身子僵硬而迷惘,他很清楚是舷的人抓走了沐挽裳,目的就是要引他入局,“我去, 换沐姑娘回来。” 轩辕罔极正在是说对策,听闻李舸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更是怒火中烧,“愚蠢,已经有一个人自投罗, 你再去只会是送死!” “沐姑娘是因舸才会被抓的,舸岂能够坐视不理。” 听到李舸的话,就只会感情用事,真想一拳打醒他,他若是还留在新罗怕是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他轩辕罔极能够活到今时今日,岂是那般没有城府之人,李舸也好沐挽裳也罢,两个人都是他曾经许诺要保护的人,若非万不得已,他都不会抛弃他们。 “给我闭嘴!宴玖进来!” 宴玖早已神色焦灼的等在门外,她从未与影卫联系过,刚刚见到夜铮的神情,知道定是发生了棘手的事。 听到王爷传唤,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命你在沐姑娘沐浴的水中投入百日香,你可照做了。” “回王爷,沐姑娘每日沐浴的花瓣中均掺有百日香。” “夜铮,去寻几条猎犬来,让它们嗅她穿过的衣衫。”夜铮领命,忙不迭走出门外。 宴玖欲跟着离开,却是被轩辕罔极喝住,“你去准备轿子,本王要与世子进宫。” “是!” 既然李舷已经迫不及待,轩辕罔极就不能够不做防范,如今这尚阳别苑怕是也不安全,唯有皇宫可以保得住李舸的安危。 李舸一旦入住皇宫, 那就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太子若是介入,也会心有顾忌。 一辆精雕豪华的马车沿着青石路朝着皇城而去,马车之上李舸看着神情凛肃,静默不语的轩辕罔极。因为沐挽裳被抓心中既愧疚又担心,不甘心就这样被送入皇宫避难。 未免太过窝囊,声音也变得异常的凝重,“王爷尽可以将影卫带走去救沐姑娘,父王留给我的护卫足够保护自己,根本无需将舸送入皇宫。” 太子也好李舷也罢,如今计划被完全打乱什么事请都会发生,他不得不做好完全的方案。 冷喝道:“愚蠢!他们要的是你的命,在没有抓到你之前她是安全的。” “可是我不能这样逃避,毕竟沐姑娘是因为舸才被抓的。”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他心中如果燎原一般,李舸还如此婆婆妈妈,心中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你给我记住,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在想着别人,那个女人交给本王。” 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宫的正门泰安门,轩辕罔极从怀中掏出聿王令牌,收城门的护卫见是皇子令牌,见轩辕罔极气质雍容,卓尔不凡透着贵气,一见便是身份尊贵。 李舸同样掏出了证明新罗世子的令牌,护卫见他温润清雅,如画中走出的人。 将令牌神色恭敬的交给了两人,冲着身后的侍卫道:“开城门!” 御书房内,轩辕鸿在批阅奏折,皇后闲来无事从旁辅政,却见得云贵妃炖了些补品前来,两女明争暗斗,言语间弄得轩辕鸿好不闹心,头痛得厉害。 两女不知道要都到何时,轩辕鸿却已是头痛欲裂,冲着两女道:“朕,头痛得厉害,皇后爱妃改日再来看朕。” 两女均没有想到皇上会下逐客令,云掩月忙不迭上前关切道:“皇上,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 卫世澜自然知道皇上是想耳根清净,云掩月并未得到半分好处,冷哼道:“是妹妹太鸹噪,吵到了皇上,咱们还是走吧!让皇上耳根清净。” 云掩月脸色青白方才同卫世澜悻悻离开,两人刚刚走出御书房的范围,正巧见着聿王与李舸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来。 云掩月道:“姐姐,那不是聿王和新罗的世子吗?” 皇后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见到了,等在原地。 聿王与李舸缓缓走进,即便聿王痛恨当年卫皇后害死母妃,毕竟她是皇后一国之母。 他发誓很快就会让卫家尝到报应,两纷纷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聿王,世子快起身吧!” 皇后正欲问两人所为何事前来,聿王直接开口道:“儿臣与殿下还有要事去见父皇,先请了。”丝毫不给皇后问询的余地,便匆匆离开去见皇上。 云掩月见卫世澜眸中闪过恨意,聿王不愧是棺材里生出来的,浑身的煞气。 皇上似乎并不在乎,大殿之上皇上可是许了聿王一个承诺,让皇后记恨了许久。 云掩月掩口轻笑道:“皇上心里面就只有文姐姐一个人,这多年了咱们姐妹还不是争不过一个死人啊。”不觉唉声叹气起来。 “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提她做什么?静璇的婚期快到了,你该好好想想如何谢谢本宫才是。” 听的皇后阴阳怪气,云掩月忙不迭巧笑道:“月儿怎么敢忘了姐姐的恩德。” 御书房内,季怀明点燃了安神香,自从文贵妃死后,皇上烙下病根,最近不但夜不安寝时常做梦,头痛愈发的频繁。 “皇上,老奴点了安神香,稍稍休憩一会儿。” “怀明,你下去吧!” “聿王!新罗世子求见陛下!”门外传来小太监的传唤声。 轩辕鸿抚了抚额,聿王来得突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怀明,快将他们叫进来吧!” 轩辕罔极与李舸进入御书房,见皇上扶额皱眉,“见过父皇,皇上!” 李舸嗅到安神香的味道,忙不迭道:“皇上可是头痛!” “正是!” 李舸忙不迭上前道:“李舸粗通医理可否一试。” “好!” 李舸纤细指尖覆上轩辕鸿的太阳穴,轻轻为他按~压穴~道。 须臾,轩辕鸿的头痛减轻了许多,头脑也清醒了些,知道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聿王发生了何事?” 轩辕罔极也不掩饰直明来意,“儿臣有事请求父皇,有人对殿下不利。” 轩辕鸿眉目凛然,这关乎到大胤与新罗的邦交,“聿王何出此言?是何人想要对殿下不利?” 李舸见皇上怀疑,一直都知道聿王与沐挽裳是在做戏,虽是戏言沐挽裳是皇上承认过聿王的妻子。 开口解释道:“皇上,这本是李舸的家务事,却连累到聿王,聿王妃失踪了。” 聿王神色焦灼上前道:“儿臣恳请父皇命太子亲子派人来保护殿下。”< 第四十六章 暗藏玄机 轩辕鸿得知沐挽裳失踪,青天白日竟然当街将人掠走,不管是何人所为,都关乎到皇家颜面,下旨全城戒严,全力搜寻聿王妃的下落。 李舸留在宫中轩辕罔极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现在还要去见一个人,那个常年居住在东宫太子府里的主人。 轩辕昊天也已经得知李舷的人将沐挽裳掠走,怎么想来李舷也不会是那没有城府之人,十年都忍了,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李舸毕竟是新罗王世子,若是出了事,新罗国王若是发怒,断绝两国的来往,他同李舷这个同盟也便瓦解。 此时皇后的人前来告知聿王与李舷进了皇宫,聿王想做什么?难道为了一个女人想要将事态闹大。 轩辕昊天要去皇宫,预防聿王借机发难,这只是舷的自作主张,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父皇马上就要让他监国,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皇宫与东宫只有一墙之隔,太子刚刚坐上銮驾,便见着聿王的马车停在了东宫的门口。 轩辕昊天没有想到轩辕罔极会前来东宫太子府,这也是他第一次登门,豁然起身大步跃下銮驾,甚是讶异道:“聿王,来我太子府真是难得。” 轩辕罔极狭长凤眸半眯着,冷峻倨傲的脸庞,身上散发冷咧不怒自威,“太子知我来意,又何必装糊涂。” 轩辕昊天还不想让人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三弟里面请。” 轩辕罔极没有动, 他根本不会考虑太子的颜面,太子眉目聚拢甚是不悦,向手下的人递了颜色,遣散所有的人。 轩辕昊天太子之尊,竟然被人堵在门口质问却也是头一遭,冷道:“三弟若是丢了人应该派人去找人,怎么会跑来太子府来要人。” 轩辕罔极知道人没有在太子府中,“臣弟前来是让太子通知舷,舸如今在皇宫,即便他抓了人,舸也不会就范,那个女人根本不算什么?” 轩辕罔极头丢下冷言冷语转身离开,太子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命他来保护李舸的安危。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与舸没有本质上的利益冲突,还不敢加害舸,舷为人度量狭隘,若是知道怕是肺子都要气炸了。 轩辕昊天面对轩辕罔极的嚣张态度,若非皇上暗中护着他,他早就出手了,若非万不得已不会同父皇撕破脸皮。 暮色笼罩,一层阴雾,此时的沐挽裳痛苦皱眉,神志渐渐清醒,只觉得冷风灌入,只觉得浑身冷寒,如堕冰窖,身子瑟瑟抖动,鼻中充斥着腥臭味道,让人作呕。 缓缓的睁开眼,见周遭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身子下面是潮~湿的枯草,周遭没有附着的墙壁。 除了冷寒与腥臭似乎并没有危险,对未知的境遇并不清楚,没有轻举妄动,动静听周遭想要知道是何人将她掠走。 隐隐听到门外有人在议论,方才知晓她如今身在一处废弃的马房,那腥臭刺鼻味道就是马匹留下的粪便,虽然已经腐烂,腥臭还在。 院中,常祎放下手中的酒坛,冲着对面闷闷不语的俞宗垣,扯下刚刚烤好的鸡腿丢了过去。 “现在聿王的人找了猎犬在四处搜寻,这里也就只能够暂避一时。” 俞宗垣接过常祎丢过去的鸡腿,咬了一口,“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女人竟然惹得全城戒严,还好咱们早一步出了城。” 常祎靠着俞宗垣坐了下来,“就说这个女人对聿王和殿下很重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想办法将这个女人转移到聿王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明日再派人去京城去刺探消息。” 俞宗垣想起了马房内的沐挽裳,现在穴~道被封着,“那女人怎么办?在马房一夜又冷又饿不会死了吧!” 常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女人哪有那般娇贵,不是有杂草吗?冻不死人的。” 沐挽裳隐隐听到两人的交谈,心中一片恶寒,心中懊恼见到裴祯之后,被恨意冲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聿王的叮嘱,按着来时的路线回去。 既然歹人是冲着聿王与殿下,亦非太子的人,那就一定是李舷的人。 如今身陷囹圄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被人发现她已经醒了。 阴暗潮~湿的地面,身下的杂草早已浸染的潮~湿,房间充斥着浓重的腥臭味道,还好身上出来的时候批了件厚重的披风还在,可以抵住部分灌入的冷风。 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沐挽裳紧紧闭上眼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面前隐有一片光亮,那应该是火光吧! 常祎不悦的看着俞宗垣,“我就说这个女人今夜是不会醒来的,你还不放心。” 俞宗垣看过之后方才安心,“晚上加强点巡逻,绝对不能够让这个女人离开这间房间半步。” 两名男子离开房间,脚步渐渐走远,沐挽裳的心间方才长舒一口气,虽然没有看清楚两个人的模样,那声音是绝对不会分辨不清,门口加强了守卫,教她如何逃脱。 夜阑静谧,隐隐听到簌簌的声响,是老鼠在房间内四处爬行,发出吱吱的声响。 沐挽裳咬着牙忍着老鼠在她的脚踝处爬过,缓缓抽~动身子,朝着门外看去,借着门缝见着院子里围坐着十几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她不会武功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不能够坐以待毙,一定要留出记号,王爷的人知道了,会寻着记号来寻。扯下了头上的发簪,在门柱上刻下一个木字儿,又撕下裙子的一角丢在角落里。 静坐在地,默默修习着宴玖教她的心法,无奈腹中空空,饥寒交迫,这样下去体能会迅速下降,必须补充食物。 思及此,沐挽裳冲着门外大喊道:“啊......。救命啊!” 宁谧的夜空下,传来女子尖细的高喊声,除了引起外面黑衣人的惊醒,或许周遭有人能够听到,为聿王的找寻再添些线索。 俞宗垣神识外放,原本就没有熟睡,听到沐挽裳的高喊声,扯了火把第一个冲了进去,见沐挽裳蜷缩在角落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老鼠就在她周身戏耍,并不怕人。 果真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害怕老鼠的,袖中飞出暗器,将老鼠定在了地上。 沐挽裳双手抱住膝盖,胆怯的将头埋在怀里。 “没事了!” 听到俞宗垣冷淡的声音,沐挽裳缓缓抬眸,泪光隐没在眼中惊由于害怕惊恐不安神色,“这里是哪里?你们抓我做什么?” 看面前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们是大王子的死士,誓言死完成主人的心愿。原本没有想过要抓她,不过是临时起意。聿王迟迟不肯离开京城,偏偏她又送上门来。 “我们知道你是太子的人,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俞宗垣的话,沐挽裳心中的恐惧缓解了许多,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她现在想要做的是补充体力。 “我一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也不会武功能够逃到那里去,我现在饿了,这位大哥可否弄些水和干粮来,你们想要威胁聿王,总不能将人饿死吧!” 常祎在门口听了许久,这个女人明明是害怕,眸中淡定条理清晰,是太子手下的人。 “食物我们可以给你,你必须亲笔给殿下写一封信件,要声泪俱下。” 沐挽裳想起李舸那张温润谦和的脸,稍作迟疑,正在愁如何通知聿王暗中标注的记号,“好!我写!” 沐挽裳亲笔写了一封求救的信笺,怕是只有聿王能够看得明白其中暗藏玄机。 她不会武功一时之间无法脱身,还好有太子这一层关系,只要她不轻举妄动,她们不会为难她。 服用过他们递过来的干粮和水,吃过东西眼睛看东西都变得清晰了,此时田野快亮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只手已经点在她的颈间,沐挽裳身子朝一侧倒去。 常祎见俞宗垣封住了沐挽裳的穴~道,他们这样的人不相信任何人,“我还以为你懂得怜香惜玉了。” “趁天还未亮,带着人离开,这里怕是不安全了。” 踏着脉脉夜舞,一行人迅速撤离。 此时数里外,夜铮带着人和两只猎犬一路搜寻,来到密林附近竟是搜寻不到气味。 有人利用气味干扰了猎犬的嗅觉,“夜护卫该怎么办?” 此处地形夜铮并不熟悉,“去附近找一找有没有人熟悉此处的地形。” 护卫去大半个时辰,方才在附近的村落里找了一位熟悉的樵夫,从樵夫的口中打听到,已经有一群黑衣人前来问过。 山上有一处茅草屋,是走私贩子私藏货物的地方,后来被官府查办也便荒废了。 “带我们上山!” 夜铮带着人前往山上茅屋,天也已经亮了,四处探寻,在角落里发现了沐挽裳留下的丝绦,确定山上的人就是抓走沐挽裳的人。 见地上的篝火还隐隐的冒着白烟,人应该刚刚离开不久,“给我追!”< 第四十七章 休想活着 夜凉如水拂过窗外的翠竹,摇曳般倒映在窗前,漫天的月光透过竹林斜斜的洒在房中,似一层朦胧的光晕。 轩辕罔极靠着窗子,手中拿着宴玖刚刚送来的沐挽裳亲手书写的求救信函,她的字迹隽秀,也写了一本厚厚的账册再熟悉不过。 满纸都是低低哭诉,楚楚可怜的情愫表露无遗,她可是太子的人,李舷的人不会为难她,此刻她真的有那么可怜吗? 这样软~绵的心思却是写给李舸的,眉目渐渐染上云翳,明知道那个女人应该是被逼着写下求救信,心中却是弥散着异样情愫。 月光与灯烛火辉映,再次落在那张信笺之上,错落有致的对应,似乎是一首的藏头诗,眼中迸射蔟亮的光芒,这封信笺不是写给李舸的,而是写给他的求救信,上面标明她已经在树木之上留下标记,却不知他早已在她身上留下标记。 心中莫名的欢愉,“真是个蠢女人,你最好乖乖的,等着本王来救你。” 彤云山中陆山脉,密林重生,荆棘缠绕,锋利的白刃劈开荆棘,一行人朝着内陆进发。 再有两日翻过前面一处天险就可以走出山麓,幸好此处并非雨林地貌,不会有沼泽和毒瘴。 一行人已经连续赶了两夜的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需要迅速的补充能量。 只是一路以来聿王的人紧随其后,不得不加紧赶路,俞宗垣并不急着休息,他们这些人都是可以数日不眠不休,穿越山麓并非难事。 为了赶路方便不被拖累,沐挽裳被人封了穴~道扛在肩上,被人毫无怜惜的丢在地上,大半个身子已经麻木僵硬。 素手揉~捏着麻木的臂弯,看着周遭二十几名黑衣男子,纷纷去除干粮和水,补充体力。 如此急速前行,赶了两日两夜,却只补给两次,沐挽裳也只有两次的机会做了记号,不知道聿王的人能够发现她留下的标记,机会怕是渺茫。 心中渐渐担忧起来,只见得一直棕褐色的包裹丢在她面前,里面是牛肉干和水袋。 牛肉干已有些风干僵硬,嚼起来又老很柴,难以下咽只做充饥。沐挽裳取了水袋,喝了许多水,温温涩涩的味道。 “我想出恭。”沐挽裳看向俞宗垣低声道。 毕竟面前二十几名男子,只有她一名女子,每一次提出心中都会生出惧意。 “来人,看着她!”俞宗垣看了看她身侧的两名黑衣男子道。 沐挽裳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身后跟着两名黑衣男子,她要在树上留下标记,不管聿王的人能否看到,哪怕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不想坐以待毙。 俞宗垣看着渐渐走远的纤弱身影,她明明是太子的人,却总是觉得她似乎在帮助聿王。 “来人,去看看她做什么?” 常祎错愕看他,一口水差一点喷了出来,“宗垣,你不是连聿王的女人都不放过。” 俞宗垣冷冷剜他一眼,他们这种人唯以主人的利益为重,命都不是自己的,整日刀尖舔血,早就与女人无缘。 闷~哼一声道:“哼!这个女人很可疑。” 须臾,前去窥探的人赶了回来,附在俞宗垣的耳边轻声耳语,俞宗垣脸色微变,“知道了,你下去吧!” 常祎蹙起眉稍,难道真的是那个女人搞的鬼,才会引得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与俞宗垣有着相同的疑惑,她不是太子的人吗?并不知道沐挽裳的身上有百日香的气息。 沐挽裳跟着那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见众人还在补给,俞宗垣也不言语只是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沐挽裳被看得心里有些发虚,转眸朝着远处望去,眼见着天边的彩霞铺满天际,明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不知道穿过密林能否找到水源,已经有几日没有梳洗,若是有水真想痛快的梳洗一番。 “传令下去,不穿过山麓绝不休息。” 也就意味着沐挽裳将一直被封锁穴~道,直到穿越这片密林,她将再无机会留下讯息。 话音方落,沐挽裳再次被人封住穴~道,直接扛在了肩膀之上。一行人再次出发,朝着山麓的尽头而去。 随着山林密布,猎犬很难追踪,沐挽裳身上百日香的气味渐渐飘忽,为追捕加大了难度。 那些人也不会带着一个女人躲在密林里面很久,定是要走出密林才有更大的空间。 一日一夜昼夜疾驰,次日午后,到达一处天险,天然形成的巨大沟壑,独具特色的一线天,便是彤云山的尽头。 俞宗垣看着远处的一线天,一连数日的急速前行消耗极大,地势地形对他们很不利,若是有人伏击会很麻烦。 如今早已将最追击的人远远地甩在了山麓内,俞宗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下令手下的人迅速补给,稍作休息。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彤云山。 远远的山巅之上,哨兵在四处观望,早就发现莫名闯入的一群黑衣人,暗中派人埋伏,带头的是彤云寨的二当家独狼,年近四旬的中年汉子。 一身褐色衣衫,孔武有力,满脸横肉,左边的眼睛罩着眼罩,年轻的时候因为骁勇斗狠,只有一只眼睛,因此叫独狼。 他们是彤云山的山匪,常年隐居在此,看着远处的那群黑衣人,“二当家,他们似乎不是官府派来未交咱们的。” “不是又怎么样?只要闯入彤云山,就休想活着出去。”声音低沉而粗嘎。 中州,一处别院昏暗的密室内,周遭皆是精钢制造,刀兵不损,水火不欺。 一身黑衣铁甲罩身的男子,脸上带着黑色半边面具,看不清容貌,森冷的面具下透着诡异。 那男子守在图纸旁,仔细摆~弄着手中的火器,那眸中有着痴迷的火热。 李舷在一旁见着铁蔟藜眸中专研兵器时眸中迸发的的炙热,就是一个疯子,也是这个性格怪异孤僻的疯子,为新罗锻造出完美无缺的铠甲装备。 “铁大师,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铁蔟藜 阴冷的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在怀疑我。” 李舷忙不迭解释道:“不不不,李舷怎么敢怀疑铁大师,只是探子来报,您的师弟齐滦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若说这世上能够让铁蔟藜 为之疯狂的除了制造兵器,那就是杀了他的师弟齐滦。 若非齐滦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或许他会和小师妹共结连理,如今已经是儿女成群了。 铁蔟藜与齐滦是神机门门主的两个徒弟,铁蔟藜精通兵器制造,齐滦酷爱阵法机关术,小师妹云梦霓则善用毒,三人自幼长大青梅竹马。 师父云轻要在两人之中选择一个做女婿,继承衣钵,却选中了师弟齐滦。他是大师兄早已心仪小师妹,喝醉了酒,去找小师妹,没想到齐滦也在,心怀妒火,与之发生了口角,从而动起手来,云梦霓见齐滦受伤,两人联手对付他,让他怒火中烧。 误将小师妹一掌打死,侥幸逃过神机门的追捕,却被云梦霓的毒烟灼伤皮肤溃烂毁了容貌。 如今齐滦是名满天下的一代神机门主,他却只能够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宫~内,他恨,他要报仇。 李舷每一次看到铁蔟藜可怖的眼神,心中便有些不寒而栗,这个怪物放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铁大师,您确定聿王会走绕道云州返回禹州,取道云州最近,却是多水~多山,地貌崎岖并非最佳的选择。” 铁蔟藜冷睨了他一眼,完全不在乎他是王子的身份,“我那师弟,我太了解了,陆地已经被你的人早就布好了局请君入瓮,水上路长夜长梦多。空中最为安全。” “我那师弟二十年前就曾制作会飞在空中的机关木鸟,可以将木鸟送上天空飞上七天七夜,师傅他老人家大加赞赏,如今应该更加炉火纯青。” 李舷甚是讶异,听说过带着人飞上天的风筝还有孔明灯,还没有见过会飞的机关鸟,真是奇闻异事。 见着铁蔟藜陷入沉思,只要他能够帮助自己除掉李舸和聿王,管他如何疯言疯语。 李舷穿过甬道直接走出,来到一处书房内。这是两个月前应铁蔟藜 的要求临时修建的,那个疯子突然跑来说有办法帮他解决一切。 花园内,只有那不欺寒霜的帝女花傲然绽放,“咕咕---。” 传来鸽子的叫声,顾绯衣脆响口中哨子,鸽子飞落在她的肩上。 顾绯衣将那鸽子抓~住,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是聿王的。心中了然,朝着李舷所在的书房而去。 李舷在书房内,新只能怪一直忧疑,已经过去两日还未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他还不知道俞宗垣与常祎擅自行动。 李舷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喝道:“何人?” “殿下,太子有消息传来。” 李舷听是顾绯衣的声音,“进来吧!” 顾绯衣提起裙袂走了进来,“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第四十八章 进了山寨 一行人在林间休憩了大半个时辰,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出天险,若是到了夜里,地势对于他们来说很不利。 俞宗垣抬首看向常祎,“常祎,你背着那女子,护着她的安全。” 常祎闲麻烦本想拒绝,看俞宗垣疾言厉色,很少见他如此紧张,此处是一处天险,抓走这个女人也是他怂恿,主子瞻前顾后,迟迟不肯下手,做下属的只想帮助主子速战速决,没想到会被聿王的人追到大山里。 若是这个女人死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只能是一个笑话,被主人知道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好!我垫后,你也小心。” 俞宗垣提醒手下的人要注意,时刻警惕稍有不对立刻撤离。 一行人脚步轻移动小心翼翼的穿越天险,环顾四周,时刻警惕。 一线天道路在两石壁之间,狭长如巷,长约百丈两壁高不足百米,最宽处两米,窄处仅能够容得下一人通过,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行至十丈开外,俞宗垣侧耳静听,隐隐听到山体有踩踏之音,隐隐山石滚落。 意识到不妙厉声喝道:“快,向后退!” 一时间,从山体之上,巨石滚落,俞宗垣飞身跃起,躲过巨石,土石横飞,天险之内尘嚣弥散。 俞宗垣拔~出手中长剑,样式与之大胤的长剑有很大不同,又细又长,一侧白刃,类似刀与剑的结合,新罗的剑招也多为砍劈。 独狼没有想到黑衣人轻功如此厉害,竟然躲得过乱石阵,黑衣人已经沿着石壁冲上山巅。 俞宗垣手中长剑掷出,看着对面比他高半头的魁梧大汉,“为何要伏击我们。” 独狼俞宗垣长剑执刀的姿势,这些人似乎不是大胤的人,是蛮胡还是西番? 独狼抄起手中的狼牙棒挥向半空,这些人不是大胤的人,难道是他国奸细,他们彤云山的土匪虽与官府对抗,却还是有血腥的汉子。 乌青的狼牙棒森森晃动,厉喝道:“就凭你们擅闯彤云寨,就该死!” 一瞬眼前玄色身影一闪,一道身影已经飞电般掠来,动作太快让人无法捕捉。 霎时间,长剑与狼牙棒相击,隐约响起噼啪音爆的炸响,震得独狼手臂发麻。 此时俞宗垣抽剑转身,手中青钢长剑自他腰间如灵蛇般穿出,长剑斜挑,直奔着独狼的要害而去,若非躲得快,那凌厉的一剑怕是要了他的性命。 三十招过后,独狼以知不敌,这个人身法如鬼魅,速度太快,他纯正的外加工夫根本无法与他硬拼,气力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思索着撤离的路线,却是被俞宗垣寻道破绽,转身跃起,一脚踢掉在他的手腕,狼牙棒滚落在地。 独狼躬身欲捡回武器,已经来不及长剑抵在他的咽喉,独狼的人虽多,却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很难和他们这些死士相提并论,很快结束战斗。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里是一处山寨,有天险阻挡易守难攻,却是一处极好的隐蔽地点, 也是时候与聿王与世子的人正面交锋。 常祎肩上扛着女人很不方便,只是做着防守,见俞宗垣活捉土匪首领,带着沐挽裳朝着俞宗垣的方向而去。 “宗垣现在该怎么办?”常祎问询道。 独狼被活捉,也是有血性的汉子骂道:,“呸!你个奸细,要杀便杀!” “二当家!”所有的弟兄死伤过半,活着的大部分都受的伤,齐齐喊道。 “带我们去见你们大当家。” “呸!有种就将我们都杀了,别以为过了天险就没事了,彤云山处处陷阱,你们也休想逃出去。” 俞宗垣见独狼不见棺材不掉泪,手中剑锋一抖,很精准的划破皮肉,未伤及动脉,粘腻的殷~红汩~汩而出,隐隐的血腥弥散。 独狼怒目圆睁,也算是个血性汉子,就算死也不愿受制于人,不去理会颈间的血腥,正欲反抗却是被人冲了上去,将其按住封了穴~道。 “再说一遍,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要知道要你们的命轻而易举,即便端平你们山寨也是轻而易举。” 那人略作思索,这里是彤云山,他们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先保住二当家的性命在从长计议。 “跟我们走吧!” 此时,彤云寨的一处房间内传来**的低吟声,寨主雷豹正在房间房间里面与小妾翻云覆雨,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心里很是不悦,停下了动作。 冲着门外喊道:“该死的,谁在嚎丧打扰老子好事。” 身下满面春意的女子,杏眼桃腮极其不悦娇嗔道:“大当家的,别管他们了。” 门口突然被传开,一行黑衣人冲了进来,俞宗垣看着床~上的男子,四十多岁,五官威猛体态却已是发福,半~裸~着身子,头发散乱脸上还残留着唇印。 “啊!”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用衾被紧紧裹着瑟瑟发抖的身子。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彤云寨。”雷豹一边厉喝,一边取了衣衫再穿。 “穿上衣衫再说!”俞宗垣冷道。 雷豹何曾如此狼狈,被人逼着穿上衣衫,能够坐上寨主的位置,也不是开没有城府之人,能够带着人闯入彤云寨,定是有非凡的本事。 “这位壮士,若有什么事,咱们议事厅见,好事好商量。” 雷豹很快穿上衣衫, 神色也镇定了许多,“壮士请!” 彤云寨虽然偏僻,议事厅却是很讲究。 俞宗垣也不客气,坐在了彤云寨主上首的位置, 雷豹纵然不悦,看向俞宗垣,“不知壮士有何贵干!” “我的这些兄弟各个身经百战,以一敌百想要荡平山寨也非难事。我们不想杀戮。我们只要借贵宝地一用,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就走。” “好说!好说!雷某人为各位壮士准备干净的院落。”雷豹很痛快地答应了。 俞宗垣想起了沐挽裳,如今天已经暗了下来,“还有,我们有女眷,派一名婢女过来侍候。” “好说!好说!” 暮霭弥散,夜空冷月无声,房间内,俞宗垣看着榻上依然昏睡的沐挽裳,沉眉深锁。 常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是对这个女人有意思吧!看了许久。” 俞宗垣冷冷看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我只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太子的人,却私下给聿王的人留有信号,难道她反水了。” 常祎颦眉,那女子脏兮兮的衣衫凌~乱, 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子哪里好,聿王肯为这个女人兴师动众,宴会上世子殿下更是毫不犹豫落水相救。不过是漂亮些, 往往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毒药,这是他师父说的,他一直牢记于心。 “大胤有一句古话,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既然和小人相提并论,这女人反水也不稀奇。” 俞宗垣怪异燕眸看他,他向来对女子有些偏见,“还是听她自己怎么解释。” 俞宗垣解开了沐挽裳身上的穴~道,命人准备了洗澡水,命女子时候她沐浴更衣。 沐挽裳浑身气血不通,身子麻木僵硬,见着眼前陌生的女子,还有陌生的房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纤弱长得也算秀气,“姑娘,海棠伺候姑娘沐浴。” 沐挽裳很不舒服,安全起见她必须弄清楚他此时的境遇,“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棠错愕,“这里是彤云寨,是我们寨主夫人命令海棠来侍候姑娘的。” 沐挽裳惊坐而起,什么?她竟然进了土匪窝,难道.....。不对啊!他不是被新罗大王子的人抓走了吗?” 努力镇静心神,先要弄清楚状况,看向海棠问询道:“我是怎么到的山寨。” “别磨蹭,快梳洗,还有话问你。”门外听到俞宗垣冷冷的声音,原来她还没有脱离黑衣人的掌控。心中莫名的欢喜,还好不是真的落在土匪的手里。 沐挽裳只是简单的沐浴梳洗,如墨的青丝披在肩上还滴着水珠儿,换上了洁净的衣衫,身子清爽多了,一路上睡得太多,人也很精神。 “还没有好吗?”门外传来俞宗垣不耐烦的声音。 房门突然被推开,沐挽裳就站在门口,原本有些愠怒的俞宗垣,见沐挽裳不施粉黛,却又这清水芙蓉的清理淡雅。 “有什么事情?”沐挽裳问道。 俞宗垣踏入门口,命海棠出去,房间的门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俞宗垣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姑娘是太子的人,为何要为聿王传递信号?” 沐挽裳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隐秘,没想到会被人当众拆穿,只是瞬间失色,“我这也是在帮你,你们抓了我无非是为了世子殿下。我说的应该没错,你们总不能够带着我一个女人太深山老林里奔逃,总要与聿王对峙的。” 这个女人真是狡猾,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在狡辩,俞宗垣一直觉得不对,他已经记下信笺的内容,反复琢磨。 “那封信笺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们是新罗人,就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四十九章 羊入虎口 沐挽裳被囚禁在房间之内,用过了晚膳,却是全无睡意,房间外有人把守,这里是土匪窝,呆在房间里要比外面更加安全。 雷豹也召集了寨子内的兄弟,如今独狼还在俞宗垣的手中,他们武功高强,不是寨子里的兄弟,一群乌合之众,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或许能够凭借人数和地形上的优势占得上风,那样死伤在所难免,牺牲比较大。 权衡利弊,雷豹觉得还是暂时静观其变,这些人应该不会呆的太久,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夜霭笼罩山林,山巅一弯铁青的弯月,那冰冷的弧度 如薄削如刃上扬的唇角,云雾间透着轻轻浅浅的光亮。 常祎踏着夜色,来到彤云寨最高的阁楼,拿出类似陶埙一般的器物放入唇边吹起,发出一连串幽鸣低沉的频率。 常祎在尝试召唤信鸽,京城的信鸽应该已经到了,应该就在附近,只是还未知晓他们确切的方位。 吹了许久未听到有信鸽在附近飞过来,一连几日在林间奔走,还不知道京城那边的消息。 俞宗垣站在身后听着声音停了下来,“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常祎有些懊恼,滞闷出声道:“还没有,明日一早我再试试。” 夜风吹动山林沙沙作响,暗夜里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微亮的波光,聿王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以世子的性子,也会很快赶到。 “早些睡吧!养足精神或许明日就可以与聿王正面交锋。” 清晨,沉闷的钟声吵醒沉睡的五更,沐挽裳一夜未睡,只是天刚刚亮方才休憩了一小会儿,被钟声吵醒,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俞宗垣听闻钟声同样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见常祎早就已经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预警的钟声,难道聿王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俞宗垣已经派了人去前面打探,探子来报,是山寨里的人预警,有官兵带着人上山,估计是来围剿山寨的。 山寨的四周设有陷阱的,上山的路很崎岖,一时半伙还上不来。 俞宗垣沉眉凝锁,他们昨日刚刚到彤云寨,今日官府就已经上山了。密林的尽头便是彤云寨,不是官府的人来围剿,应该是聿王的人来上山要人的。 “咱们去看看。” 俞宗垣与常祎来到议事厅,被人拦在门外,那些土匪明显是有了敌意。 俞宗垣神色从容冲着议事厅内道:“大当家,我有话要说。” 议事厅内,坐满了山寨内的大小头目,原本不想做无所谓的牺牲,如今招来了官府的人,关乎山寨的生死存亡,也难怪那些兄弟翻脸,雷豹也想听俞宗垣想要说什么? “让他进来!” 俞宗垣迈开大步欲走进去,被常祎阻拦,看那些土匪一个个面露凶光,毕竟这里是土匪窝,若是动起手来,怕他会吃亏。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我同你一起去。” “别急,如今他们与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咱们可是助力,这些人只要不是傻~瓜不会轻举妄动。” 常祎觉得俞宗垣有些道理,提醒道:“你小心些!” “恩,你放心,你现在就去将那明女子带过来。” 议事厅内,雷豹坐在正中,全然没有了那日的狼狈,眸露凶光,看着神色从容的俞宗垣走了进来,竟然敢独自一人走进议事厅。 “你们刚刚上山,就有官府的人前来围剿,是你们招惹来的,你们是他国的奸细?” 俞宗垣仰首与之对视,不卑不亢道:“我们是新罗人不假,却不是你们口中的奸细,不过是因为我们抓了一个女人,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山下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雷豹知道他们一行人之中却是女眷,是海棠在伺候,据说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心中在怀疑那女子的身份,让一群男人去抓捕。 人群中有人取笑道:“你们怎么一群男子掠一个女子,怕是太下作了些。” 四周传来满堂哄笑,俞宗垣没有不喜,凌厉的瞳眸看着一群乌合之众,土匪打家劫舍,欺男霸女,也没有见他们有多讲道义。 “那些人可要比官府的人还要难对付,倘若咱们不一起合作,这彤云寨怕是要在这彤云山上荡然无存。” 此一句话让原本哄笑戛然而止,纷纷将眸光看向这个一身戾气的新罗人。 彼时,沐挽裳听到那沉闷的钟声已经感觉不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神色不安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子,如今身陷土匪窝,又失去了新罗人的信任,她不会武功要如何才能够逃出去? 门突然被推来,两名黑衣男子冲了进来,将她拉扯拖出门外, 无数的恐惧如藤蔓一般在心间蔓延,流向四肢百骸预感到不祥。 看着门外常祎眉目冷峻,质问道:“你们抓我做什么?” 常祎打量着沐挽裳,花容失色,沦落土匪窝她是应该害怕的。 “少废话,真没想到聿王肯为了你围剿山寨。” 沐挽裳想起轩辕罔极那张冷峭的容颜,心中低喃道:“聿王!难道聿王真的来了。” 聿王可不是第一次围剿山寨,宴玖就是土匪出身,只因为七年前拦住了聿王的去路,劫财不成反倒被夜铮灭了山寨。 听到聿王前来,有聿王在她的心里似乎有了底气,聿王不会放过他们的。 “既然如此,你们更加不能够伤害我。” 常祎挑了挑眉,“那就看一看山上的土匪肯不肯放过你。” 沐挽裳明丽清眸染上惧意,难道他们要将自己交给土匪,挣扎反抗道:“放开我!” 常祎直接将她扛起,朝着议事厅而去,沐挽裳悬在半空,挣扎反抗均是无济于事。 没有通传,常祎直接将沐挽裳带进了议事厅,将人直接丢在了地上,“人带到了。” 沐挽裳整个人被摔在地上,青丝散乱在肩,即便是花容失色,即便是清淡素服,掩饰不住她姿颜秀美,肌肤白~嫩如玉,惊骇的眸子凄艳绝美。看着周遭围绕着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眸,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缓缓抬首正迎上俞宗垣冷凝的眸光,她要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她不信他们对聿王没有忌惮。 即便她是枚棋子,也是太子的人,聿王长期隐居禹州,这些土匪不知道聿王的名号,太子是皇位的继承人总要忌惮。 一切不过转瞬间,“太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俞宗垣冷眸睨着沐挽裳,这个狡猾的女人,竟然想要利用太子来镇压土匪。 一把将她抓起,粗劣的手掌捂住她的嘴,“给我闭嘴!否者杀了你。” 雷豹原本还在为见了美人而失神,听那女主口中提到太子,太子可是储君得罪不起,难怪会引得官府围剿。 “这个女人是太子的女人。” “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她不过是聿王的宠妃,只因聿王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交易成功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人货两讫与彤云寨毫无任何关系。” 雷豹满面犹疑,看那样姿色的女子必定不是寻常女子,不管此女是太子的人还是王爷的人,总归是和朝廷和皇家有所牵连。 “要合作可以,先把独狼放了,这个女人有我们的人看管。” 俞宗垣知道他们不相信他,这个女人很重要,他会暗中会派人保护 。 这个女人关乎山寨的生死存亡,只要雷暴不是色胆包天,就不会去雷豹去动她,为了打消土匪的疑虑,就将这个女人暂时交由他们看管。 “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够动她一根手指,她毕竟是皇室的女人。”俞宗垣警告道。 雷豹看着俞宗垣身前满眼惊骇挣扎反抗的美人,有了把柄在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那是当然。”痛快应道。 沐挽裳痛恨俞宗垣,将她送给土匪,无异于羊入虎口,丽眸大睁满是恨意,挣扎中终于有了些空隙,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色在齿间蔓延。 俞宗垣一掌将沐挽裳推开,沐挽裳踉跄倒地,她是刚入虎穴有入狼窝,横竖都是个死,此时唯有怒骂,发泄心头之恨。 “你们这群混蛋!不得好死!王爷和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会将你们土匪窝夷为平地。” 俞宗垣没有封住她穴~道除了想让她看清事态,也是想让这群你土匪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重要。 没想到沐挽裳会咬人,手指伤可见骨,嫣红沿着之间滴落。 俞宗垣不去理会伤口,不过是小伤口,凛眸看向雷豹,“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 俞宗垣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眸中蕴满无穷怒焰的女人,他们只忠于主人,不该有妇人之仁,只看结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俞宗垣头也不回直接走了出去,常祎上前很不理解俞宗垣想要做什么? “你这样将那个女人送给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们不敢动那女人,除非他们色胆包天,想要聿王将整个彤云山夷为平地。”<b 第五十章 守护清白 雷豹已经与俞宗垣商量好,彤云寨的人负责守住后山的天险,阻断夜铮等人。 俞宗垣会带着人前往山门探查,与聿王与世子正面交锋。聿王与李舸是焦不离孟,李舸心软沐挽裳因他被抓,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躲起来不见人。 俞宗垣并未接到京城传来的信息,还不知道李舸被轩辕罔极送入宫中,如今在太子的保护下,根本就没有来,他们算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沐挽裳被人关在一间陈设豪华的屋室内,看着房间内的摆设,这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居住的地方,在这山上怕是只有山寨里的当家人才会居住的房间。 沐挽裳想起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眸,心中惊骇,如果不能够逃出去,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受人侮辱,只可惜没有看到太子覆灭裴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还好,聿王已经得到了账册,即便她不在了,聿王也会除掉太子,也算帮西林家报仇,那样她也死而无憾了。 “吱呀!”有人走了进来。沐挽裳心弦紧绷, 心中警惕看向门口,来人竟然认得,“海棠!” 海棠蹑着步子来到房中,轻声道:“姑娘莫怕,这是大夫人的房间。” “大夫人?”从海棠的口中不只听过一次提起。 “大夫人当年也是被抢上山的,夫人说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是土匪窝你是逃不出去的,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弄不好会吃亏的。” 没想到这个大夫人是个慈善之人,沐挽裳知道,房间的门口都有人把守,她的武功不济,轻功才刚刚开始修习,根本无法逃离。如今也只能够见机行~事了。 海棠见她的发髻也乱了,唇角嫣红,那应该是血迹吧! 从见到这名女子的那一刻,就觉得她很美,“海棠帮助姑娘梳头吧!” 海棠侍候沐挽裳简单的梳理发髻,取了锦帕来为她揩拭掉唇角的血渍。 “我自己来。” “好。” 海棠一直盯着沐挽裳的脸在看,眉眼若画,明眸皓齿,沐挽裳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海棠见状,忙不迭解释道:“海棠自幼在大夫人身边长大,姑娘是海棠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这个女孩子跟在大夫人性子也是如此善良,对她完全没有敌意。 既然那个大夫人是个慈善之人,何不求助于她。 素手握住海棠的手,“海棠,你可否带我去见大夫人。” 对于沐挽裳突然提出的要求,海棠不能做主,微微咬着唇~瓣有些为难。 “姑娘,您是大当家的贵客, 海棠无能为力。” 门突然被推开,一道轻浮浪荡的声音飘了进来。 “既然姑娘想见我娘,不如小爷儿陪你一起去。” 沐挽裳猛然站起,看着门口二十左右身材高瘦的男子,眉目与雷豹有几分相似,一身银灰长衫, 眸中带着**波光。 海棠的脸上青白也有了些惧意,还有深深的怨恨,就是这个人毁了她的清白,若非大夫人她早就不活了。 此人是雷豹唯一的儿子雷天祈,为人最为放~荡,色胆包天,山寨里的女人除了大夫人,没有他没碰过的,雷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海棠不能够看着他再继续作孽,上前阻拦道:“大夫人说了,这名女子是山寨的贵客,少当家还是想清楚。” 雷天祈上前,一把将海棠推倒身子撞到墙上,沐挽裳见事态不妙抄起身边的花瓶砸了过去,被他躲开花瓶落在地上。 “来人呐!快来人呐!” “没用的,那些人都是我的人,任凭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父亲去了二叔哪里。没人来救你的。” “唔!”大手已经将她的嘴捂住,拦腰提起, 整个身子被他抵在了案几之上。 沐挽裳眉眼惊骇拼命挣扎也是无用,口中发出呜咽,却是无法喊出声来。 “唔!唔!” “美人,你别怕!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被小爷我睡一次又何妨,就当是一场春梦。既然无法反抗就好好享受好了。” 一双手却已经奔着她腰间以下,滑向两腿之间而去,沐挽裳厌恶至极,如果被人糟蹋她宁可去死。 海棠撞在墙上昏昏沉沉,听着雷天祈口中淫词,曾经他**她是也曾说过,既然无法反抗就好好享受,那些屈辱至今都记得。 “哐!”的一声,海棠抄起凳子,狠狠的朝着雷天祈的头部砸去。 雷天祈头上吃痛,殷~红由额角流下,已是愤怒之极,松开了沐挽裳的束缚,一把掐住海棠的脖颈,海棠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口角流出嫣红,以是没有了气息。 沐挽裳从桌子上爬起,见着倒在地上的海棠,她们只是萍水相逢,海棠却为她丢了性命。 踉跄的奔着门口奔去,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门口的护卫却是不理,这样的戏码看多了,沐挽裳再次被抓了回来,沐挽裳奔着雷天祈的手腕咬去,被他猛然甩开,沐挽裳整个人摔在地上,看着刚刚被打碎的花瓶碎片,一把抓起抵在手腕之上,“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糟蹋的,我若死了王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任凭你长得再漂亮,也是残花败柳,装什么清高。” 雷天祈却没敢贸然出手,议事厅内可是见得她咬破了俞宗垣的手,这个女人若是逼急了,真的会自杀,他没有忘记父亲的叮嘱,他只是劫色,可没有奸~尸的癖好。 两人正在僵持,“逆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撒野!“ 雷豹去看独狼,就觉得雷天祈不对劲,想来看看听到沐挽裳的呼喊方才奔来。 已经千叮万嘱,那个女人不能碰,没想到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父亲,这个女人已是残花败柳,即便碰了又如何,她也不敢说出去。” “外面大敌当前,你还在这里想着女人,你还是不是我雷豹的儿子。” “我是你儿子也是你教我的,你不也是被人堵在女人的被窝里,还有脸说我。你这只没牙的老豹子,你几兵就把你吓破了豹子胆,什么雷豹雷猫差不多。” “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雷豹真的怒了,平日里就是宠爱才会无此忤逆。 “你个逆子,来人将他给我绑了。” 雷天祈被人绑了出去,沐挽裳手上还拿着瓷片,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警惕的看着雷豹,“别过来。” 雷豹是好色不是那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还记得俞宗垣的警告,怎么说这个女子也是皇室的女人,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山寨,几十年的经营不值得。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海棠,“姑娘别怕,我这就命人将尸首抬出去,再派有一个婢女过来。” 沐挽裳看着惨死的海棠,若不是她或许已经青白不保了,心中既愧疚也感激。 “你们一定要将她厚葬,不可以随便丢弃。” “姑娘放心,她是夫人的婢女,身后事自然有夫人料理。” 如此沐挽裳也便放心了,眼看着来人将海棠的尸体抬走,众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门口重新派了人把守,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 “当啷!”瓷片掉在地上,手上已经出现一道血痕。 心里期盼着聿王能够马上到来,从来没有如此期盼一个人......。 俞宗垣向雷豹要来彤云寨的地形图,原来彤云寨子除了森林北面一处天险,东面四十里外还有一处悬崖瀑布,彤云寨完全是被隔绝在山麓之中,地图上标注了机关陷阱的所在,聿王想要攻山也要费些周折。 已经派了探子去山门打探,看聿王的人到了那里,他也好做好准备。 前有聿王围剿山门,后又夜铮护住天险,探子根本进不来,唯有依仗信鸽没有京城的消息心中不安。 常祎来到彤云寨最高的阁楼,再次吹响哨子。却不知,京城连续发了两只信鸽前来,那只上面是李舷的密信,知道他们擅自行动,明他们叔叔撤离的密函,已经进了夜铮的五脏庙。 许久不见鸽子出现,常祎已经有些不耐烦,难道中途信鸽被猛禽捕获,已经放弃了。 “扑啦啦!”从密林中穿出一直灰黑色的鸽子,是新罗专门训练传递信息的通过哨声来确定方位,这种音频百里之外鸽子都能够听得到。 常祎忙不迭将那鸽子伸手抓过来,解开他腿上的竹筒,将纸页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李舷并未同聿王在一起,而是被太子保护着,大胤的太子是什么意思?一边阻止主人出手,如今又将世子保护起来? 常祎去找俞宗垣,此时俞宗垣在研究作战方案,见常祎阴沉着一张脸。 “怎么?还没有京城的消息。” 常祎将纸条递给他,“你看看吧!” 俞宗垣见过纸条,晦暗瞳眸看着上面的字迹,他们真的算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抓走沐挽裳是常祎提出来的,如今打草惊蛇,怕是打乱了主人的计划。 “现在该怎么办!” 想要撤离不是那般容易,“先命人需要勘探地形,今晚踏着月色撤离。既然太子已经放弃了那名女子,也不必怜惜,将那女人丢下。让这些土匪垫背。”< 第五十一章 可愿娶我 天幕下,古树缠绕野花藤萝,虽是深秋,树木葱定,山间的景色盎然。 只是此时并不是来山上赏风景的,轩辕罔极已经探查过地形,山中机关陷阱的布局已经一目了然,有神机门门主齐凛那样的朋友,聿王又绝顶聪明,想要破解这些机关易如反掌。 一切已经交给了影卫,轩辕罔极则坐在帐篷里面看着禹州送来的紧急公文,向来均是他在哪儿公文就会送到哪里。 再有几日就回禹州,命人无需将公文再送往京城,除了江南的消息外,禹州的幕僚皆可处理。 宴玖已经接到夜铮派人送来的密信,来到营帐外,不用通传直接掀了门帘走了进来。 “王爷,夜护卫派人送来密信。” “放在那里吧!”轩辕罔极不用拆开,也知道夜铮哪里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突袭彤云寨。 轩辕罔极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天黑之后他们就会急速前行,酉时以信号弹为令前后夹击一举歼灭山寨及李舷的党羽。 见宴玖站在原地没有动,想起了夜铮,两人一向都是共同执行任务。 “夜铮他没事,晚上就会与他会合。” 宴玖是来到山上才知道聿王是来剿灭山匪,她本身就是土匪出身,知道聿王的计划。 “王爷,宴玖可否请求,若非可以不要赶尽杀绝。”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参加。” “宴玖知道王爷是为了救王妃,土匪也不一定是坏人。” 他赶尽杀绝也是要给李舷一个下马威,敢动他的人就该预料到有什么样的后果。 宴玖毕竟还是女子,和那个女人一样,只会妇人之仁。 宴玖见聿王并没有回心转意,“当年夜护卫可是解散了土匪窝,宴玖才可以留在王爷身边做护卫。” 轩辕罔极凝眸,他真正对付的人是李舷的人,“好,本王会下令绝不杀女人和孩子,只要他们投降,就放了他们,这座山寨一定要消失,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土匪。” 宴玖终于如愿,其实王爷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宴玖谢过王爷!” 夜幕四合,暮色渐渐暗了下来,雷豹带人在山寨内巡查, 见俞宗垣在房间内正在研究对敌方案,并未看出异样,也便带着人离开。 须臾,俞宗垣带着人走出房间,故意冲着手下道:“为了预防有人突袭,跟着我下山去巡逻。” “是!” 雷豹命独狼等人带着人前去后山巡逻,后山的天险也有异动,最担心的就是前后夹击那就麻烦了。 时刻注意着俞宗垣等人的动向,雷豹远远的看着一行人离开,官府的人是他们引来的,自然要有他们自己解决。 人质还在他们手中,这些人也不会玩出什么花样,并不知道俞宗垣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雷豹回到议事厅,心里面总是有些不安,似乎哪里不对,寨子里面太安静了,仿若山雨欲来之前的片刻宁静,宁静的让人心悸。 还是信不过那些新罗人,带着人前去山门巡逻,却发现俞宗垣带着人跑了。 即可调兵守住山门,雷豹带着人匆匆赶往沐挽裳所在的房间,却听得夜空中传来烟花绽放,不好是敌人攻寨子了。 沐挽裳在房间内一刻也不敢阖眼,经过雷天祈的事情,她现在心弦紧绷到了极处,她不相信任何人,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期盼着聿王的人能够快些攻上山来。 听到房间外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预警的信号,猛然站起身来,“来了!是聿王的人来了。” 同样沐挽裳也预示到了危险的降临,不是她贪生怕死,她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如果有一分生的机会,没有人愿意选择去死。 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撞开,雷豹带着人冲了进来,沐挽裳早已取了簪子别在颈间,“你们别过来!” 雷豹见着面前以死相逼的女子,若说白日里她这一招还是管用的,此时却已是穷途末路。 “你死了也是白死,那个王爷已经攻山了,那些新罗人早就不顾着你的死活,带着人逃走了。你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直接打落沐挽裳手中的簪子,发出闷闷的声响落在地上。 “大当家,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带走!” 心中如寒潭,雷豹的话有冰冷的双刃阻绝了所有的感知,只觉得觉得脑中轰鸣,心中不甘心,却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前方已是杀生喊声震天,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彤云寨不过五六百人,哪里经得起前后夹击。 锋锐的刀锋紧贴着沐挽裳的皮肉,此时哪怕薄唇微微翕动,喉间发出一丝颤动,说出一个字儿,皮肉都会贴着剑刃划过,抵在脖颈上的冰冷让她不敢动弹半分。 看着烟火中渐渐明晰的玄色身影,还是那样冰冷,竟是有些想哭,泪水隐没在眼中没有落下来。 轩辕罔极如幽的眸子见着沐挽裳那喜极而泣的神情,蠢女人,还活着。 眸光落在她颈上白刃,眸中的阴寒沁人骨髓煞然成冰,微微抬手,众人在百米之外停了下来。 雷豹还从未同皇室中人打过交道,看着面前那贵气斐然阴冷可怖的男子,一见便是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是王爷,我们素来无冤无仇,你撤兵,我便放了你的女人。” 轩辕罔极眉锋如刀,冷冷的看雷豹,身上散发着凝重肃杀之气。 “堂堂一个男人,竟然用一个女人做人质,真是窝囊!” 雷豹只想活命,“少废话,带着你的人撤出彤云山,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轩辕罔极最恨被人威胁,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本王很少亲自动手杀人,如果你识时务将人放了,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 “大当家的,不能够相信他们。” 看着如杀神一般冷冽的王爷,比之新罗人还要强硬,如今死伤惨重,他只想逃生。 见聿王不为所动,手上的剑锋又近了几分,是在警告。 “你们先撤下山,我们便放人。” 毕竟是男子,没有轻重只是轻微一动,便已划破她柔嫩的颈项,嫣红沿着剑锋滴落,侵染衣襟,触目惊心。沐挽裳痛的直皱眉,忍着痛不让自己泪珠儿滚落,不敢开口。 看着那刺目的嫣红,轩辕罔极眉上陇上氤氲,敢伤害他的人就得死。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暗器已脱手而出,奔着雷豹的眉心而去,紧贴着沐挽裳的鬓角滑过。 雷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沐挽裳大力推来雷豹的手腕,匕首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暗卫一拥而上,与那些依然在抵抗的土匪交起手来。 不知道是连日来受的惊吓体力透支,或是还是流血过多,沐挽裳身子麻木僵硬,见到聿王朝她奔过来时,竟是有些心安,眼皮滞重,昏沉睡去。 轩辕罔极冲上前去,看着她染血的衣襟,该死的!再深一点割破喉咙了, 怕是一辈子只能做哑巴了。 忙不迭封住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为她止血。李舸不再,宴玖亦不再,将她抱到安全的地方,取了上好的金疮药倒在伤口之上,扯下了身上的内衫,为她包扎,这也是他第一次为女人包扎伤口。 月上中宵,山寨渐渐恢复静谧,轩辕罔极下令,反抗不肯投降的都被斩杀,剩下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土匪也是刁民,下了山也是祸害百姓。 要等到天色亮了,大军才能够下山,沐挽裳失血过多加上最近几日折腾,已是体力不支,一直昏睡。 轩辕罔极检查过她身上的伤口,见着她手腕上瓷片的划痕,一定又在以死相抵。 果真是西林雍的女儿性子刚烈,西林雍为人正直清廉刚正不阿,也算临终托孤,只是过程让人匪夷所思。 或许正因为他是西林雍的女儿他才会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 帮她整理了蓬乱的青丝,看着她紧皱的眉心,不安的双手一会儿紧握,一会儿松开。 大掌按住她不安的双手,明知道她是听不见的,“没事了,都结束了。” 宴玖还不知道沐挽裳受伤,她一直在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老弱病残,看着他们就想起曾经在蛮胡的时候,在山寨里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 尤其在看着大夫人之后,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娘~亲,情绪很低落。 午夜风凉,宴玖抬头看着天边一轮惨月,藏在心中已久的情愫终于爆发,泪水瞒过睫羽,夺眶而出,她想家了,很想很想,可是她没脸回去。 夜铮也安顿好一切,看着聿王再沐挽裳的房间内,只是在门外禀告一声。 没有见到宴玖,便四处找寻,几日不见竟发觉有些挂念,是从前不曾有的。 暗夜里听到女子的抽泣声,以为是山寨里走失的少女,走近了方才发现,那身形竟是有些熟悉。 “阿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哭了!” 宴玖听到夜铮的声音,忙不迭揩拭脸上的泪痕,“没有!” 在夜铮的记忆里,宴玖从来就是大咧咧的跟个男人一般,从未见她如此女儿家脆弱的一面。 夜铮木讷却也不笨,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旁,“阿玖,你是因为剿灭山寨,想起了从前的事。” 似被人戳中了痛楚,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又落了下来。 当年她在山寨里也是个美人,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直到那一日,在山路上见到了队伍里最前头,坐在马上英俊挺拔的身影,只是一眼便义无反顾爱上了。 “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要劫你们。那是因为我看上了你,你却带着人灭了山寨,是我害得父亲无家可归,我有何颜面再回去。我无家可归只有能赖上你。” 夜铮一直以为他是在找他报仇之后才看上她的,当护卫也是想接近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看着她哭泣心间竟绵~软如绸,有些不知所措,上前将她抱住,“阿玖,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宴玖止住了哭声,原本只是情绪爆发,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 “可愿娶我?” 夜铮身子一僵,怎么话题突然升级到谈婚论嫁。 不过经此一事,他知道对宴玖是有情的,宴玖追随了他七年,他害得她无家可归,身为男人是要有担当。 “好!我答应娶你,不过要等王爷成大事之后。” 夜铮肯答应娶她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两人会峰回路转,“我等你!”< 第五十二章 以身相许 一列队伍通往在京城的山道上,马车一路摇晃颠簸,沐挽裳由于失血过多依然在昏睡,宴玖从旁伺候着。 马车走的极其缓慢,需要两日方才能够回到京城。 轩辕罔极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他急着赶回京城,见过齐滦之后再返回来与他们会合。 暗夜中,踽踽地上影,一玄色身影窜入客栈内,客栈内护卫即可竖起了警戒,轩辕罔极撤下披风的帽子,露出真正面目。 护卫忙不迭跪地道:“主子,人已经到了。” 轩辕罔极抬手,“知道了,带我去。” 暗室内,一名中年男子,俊朗眉眼深邃,只是鄂下青须看上去有些邋遢,也添了许多男子的成熟的味道。 齐滦正是接到了聿王的飞鸽传书,方才前来营救。听说聿王出了些事情,并不在京城, 神机门门中事物众多,门派素来不参与朝廷的事情,若非与轩辕罔极有些交情,也算是知己好友,他是不会轻易出手。 齐滦论年纪应是长辈,又有事相求,轩辕罔极开口道:“让齐门主久等!” 齐滦看向门口,“王爷的事情可解决了。” 事情是解决了,沐挽裳前些时日养好的身子,怕是又要养上几日。 “是有些事情耽误了,齐门主公务繁忙能够赶来,本王很感激。只是计划或许有变,需再等上三日。” “无妨,既然来了岂可无功而返。我门中还有些要务需要处理。” 齐滦得到消息,新罗向大胤的皇帝进献了五百甲胄,他怀疑那些甲胄是出自师弟鉄蔟藜之手,他要进宫去看一看。 这么多年了没有忘记小师妹的仇恨,神机门没有一日放弃过对他的追杀,这也是师傅的遗命。 门派之中的恩怨齐滦不曾提起,轩辕罔极亦是没有说出过舸的身世,还有他们兄弟间的恩怨,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家务事。 翌日,马车停在了尚阳别苑的门口,聿王抱着昏迷的沐挽裳下了马车,太子已经派了管家前来迎接。 管家见着沐挽裳脸色苍白,忙不迭上前道:“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小的这就去通知太子,宣御医前来诊治。” 轩辕罔极不悦的挑了挑眉,冷冷的看了管家一眼,“不用,命厨房准备最好的食材来,来为王妃补身子。” “是!” 轩辕罔极直接抱着沐挽裳回了他原本居住的别院,沐挽歌直接奔了出来,一副悲戚模样。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 宴玖见聿王皱眉,知道聿王不喜,上前道:“沐姑娘她没事。”拉着沐挽歌出了房间,夜铮守在门外。 沐挽裳已经睡了几日迟迟不肯醒来,客栈内齐滦还在等,轩辕罔极决定为沐挽裳注入内力,助她尽快恢复体力。 将沐挽裳的身子端正,气凝丹田,徘徊于九天,双掌抵在沐挽裳的背脊,内力缓缓注入体内。 须臾,轩辕罔极收回了内力,沐挽裳的身子向后倒去,被轩辕罔极扶在怀中。 沐挽裳感受到身后传来坚实依靠,暖暖的,缓缓睁开眼眸,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映出彼此身影,仿佛有那一刻是静止的。 记忆瞬间复苏,沐挽裳忙不迭躲避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脖颈上竟是隐隐作痛。 轩辕罔极俊美染上寒霜, 刚刚为她输送了两层内力,竟是如此表情,声音很冷,“你就那么讨厌本王。” 沐挽裳只是不习惯而已,聿王将她从土匪手中救出来,感激还来不及。 想要开口说话,竟是牵动着伤口疼痛皱眉,只是发出沙哑的两个音节,沐挽裳愕然,难道自己成了哑巴? 轩辕罔极鄙夷略带嘲讽的冰眸看向她,“放心,你成不了哑巴!” 轩辕罔极自觉无趣,抛下冷冷的挖苦,朝门外走去。 沐挽裳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见聿王那神情隐隐愠怒,那里又得罪了他,忍痛由喉间发出沙哑的两个字,“谢谢!” 还未迈出门槛的轩辕罔极忽然止步,还算这个女人有些良心,“本王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怎么谢我,以身相许吗?” 沐挽裳神色一僵,她没想到聿王会说出这样浪荡的话来,她是万死也不愿意做聿王的女人,会被他折磨死的。 被聿王的话噎的心口发闷无言以对,轩辕罔极瞥见沐挽裳复杂神情,不过是一句戏言惊吓成这般模样。 脸上瞬间恢复了阴冷,“你养好身子,过几日同本王带你回禹州。” 沐挽裳看着轩辕罔极离去的背影,今日聿王看上去好似和从前有些不同,是错觉吗? 沐挽裳的体内有轩辕罔极的内力护身,身子已无大碍,只要再将养两日就可以离开京城。 既然已经回到京城,各路眼线怕是已经将他回府的消息传进皇宫,今日是免不了进攻一趟,当初是他将李舸送入皇宫,如今还要将他结出皇宫。 御书房内,李舸正在与皇上下棋,太子从旁观棋不语,论棋艺舸不在太子之下, 李舸招招防守处处忍让,从来不主动进攻,太过保守,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被动挨打。 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李舸再次罢手,温言浅笑道:“皇上棋艺高深, 李舸自叹不如。” “世子是在故意让着朕。” 李舸这几日心中一直担心聿王与沐挽裳的消息,除了每日为皇上施针缓解头疾,偶尔陪着皇上下棋。皇上的头疾是几十年的老病根,御医都束手无策,李舸也是无力医治,只能够缓解疼痛罢了。 太子轩辕昊天见皇上今日心情大好,“父皇,不如儿臣陪着父皇下一局如何?” 轩辕鸿今日心情甚佳,朗声道:“好!” “聿王驾到!”门外传来季怀明尖细的传唤声。 自进宫以来,数日均无聿王的消息,李舸心中甚是担忧,闻言自是喜溢眉梢,轩辕鸿忙不迭拂了棋盘,“快宣进来。” 唯有太子眉目沉郁,轩辕罔极故意将李舸送入皇宫,皇上又命他保护李舸,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有人想借此机会离间他与李舷的关系。 眼见着聿王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上去身形疲惫,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轩辕罔极上前见礼道:“见过父王,太子殿下!” 轩辕鸿上下打量,见聿王眼中疲态,“聿王不必礼,聿王风尘仆仆的模样,事情可是解决了。” “回父皇,是儿臣弄错了,掠走王妃的是彤云寨的土匪,无非是见色起义。如今土匪已经剿灭,人也救出来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 在京城当街将人掠走,岂是几个土匪敢做的。自然是帮助李舸开脱。 “不是就好,不如这样,你们回禹州,朕派些人沿途护送,毕竟世子是大胤的贵客。” 轩辕罔极正是担心如此,齐滦已经到了京城,如果皇上派人护送,打乱了他的整个计划,皇上和他可以保李舸一时却保护不了一辈子。 李舸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忙不迭上前道:“李舸谢皇上好意,既然是场误会,自然不会有危险。” 轩辕鸿看了一眼聿王,见聿王没有反对李舸,想必聿王已经安排好的一切,毕竟那是人家兄弟两人的家务事。 轩辕鸿郎笑道:“好吧!既然世子都如此说了。朕也不强求。” 皇上设宴留下两人用了晚膳,两人方才回到尚阳别苑,李舸从聿王的口中得知沐挽裳受伤了。 舷的人是因为他才抓走了沐挽裳,心中自是藏着愧疚,回到府中直接朝着沐挽裳所在的房间而去。 沐挽歌在房间里低低哭泣了许久,宴玖知道她们姐妹情深,竟是耳根生疼,聿王是下了命令,沐挽裳需要静养也不准她开口说话,以免日后落下病根。也便将沐挽歌遣回了原本的房间。 知道宴玖是为她好,沐挽歌毕竟是她的妹妹。 宴玖伺候她躺下安心静养,沐挽裳除了喉间的伤口还在疼,身子爽利的很。其实根本不用卧床那般夸张。 “宴玖姑娘,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李舸的声音,他知道沐挽裳无法开口说话。 “殿下请进。” 李舸推开门走了进去,见沐挽裳气色还好,那颈间菱纱裹着,应是伤的不轻,“都是李舸不好害了姑娘。” 沐挽裳只是淡淡浅笑,示意他只是意外,不关他的事,他无需愧疚。 沐挽裳越是如此,李舸越是觉得惭愧,害了无辜的人卷进是非之中。 “舸,帮助沐姑娘看看伤口吧!”如今也只能够尽医者的本分了。 宴玖见沐挽裳并未反对,那纤细的指尖很快就要碰触她颈上的菱纱,忙不迭阻止道:“殿下,伤口王爷已经看过了,已无大碍。” 听到宴玖宣誓主权一般在提醒,沐挽裳是王爷的女人。 其中因缘李舸自然知晓,既然她已无大碍,收回的停在半空的双手,“那就好。” 李舸只是在房间内稍作逗留,便离开了。 穿过回廊,见着聿王依着栏杆负手而立,抬头仰望苍穹,原本璀璨的星空,似蒙了一层薄雾。 李舸紧走几步上前,“王爷好雅兴,竟然在此赏月。” 他哪里是在赏月亮,而是在猜度人心,“看过了,也该收收心。”< 第五十三章 还敢狡辩 推开两扇古旧的大门,踏着幽幽的脚步声,苍老孱弱的身子,从幽暗的祠堂外缓缓步入。 文弢来到文家众位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这些都曾是大胤开国的功臣,曾经也是军功显赫盛极一时。 到了这一代已经没落了许多,他以时日无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文家谋求安定,重铸昔日辉煌,才不枉他苦心经营,才有颜面去见文家的列祖列宗。 须臾,门口传来涩涩声响,文臻缓缓步入,秀雅的眉头蹙起,有些难言的苦涩。 文弢缓缓转身,看向朝着他走来最宠爱的孙女,“臻儿,告诉祖翁是谁欺负你了?” 文臻弓下~身子,坐在了文涛身侧,眉眼戚戚,“祖翁,臻儿刚刚偷听到,表哥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去剿匪。祖翁,那女子绝非烟雾那般简单,表哥怕是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了,那女人明明是太子的人,皇上生辰宴会已经结束了,表哥完全可以借机除掉她的,可是表哥没有。祖翁,那名女子又是皇上承认的儿媳,臻儿该怎么办啊!” 文弢苍老肃穆的的眸子里晕染出淡淡的担忧,轩辕罔极的个性文弢也是清楚的,文臻所言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帝王之尊更是佳丽三千,最怕独宠冷落了帝后,没有子嗣就如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两个小儿是私下里立下的婚约,一直未有接触更谈不上感情二字,是时候该让两个孩子培养培养感情。 “臻儿莫忧,祖翁会帮你的。” 文臻丹凤眼微眯,神色由忧转喜,拉着文弢的衣袖撒娇道:“就知道祖翁最疼臻儿。” 文臻知道轩辕罔极最敬重的人就是祖翁,只要祖翁出马,一定可以将那个女人从表哥的身边解决掉。 明日轩辕罔极就要离开京城,沐挽裳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但皮肤光洁,气色也变得很好。 离开京城之后没有秋桐和太子的压力,日子也就轻松得多。 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再待归期,期望是太子覆灭的那一日。 沐挽裳恩怨分明,不是那种不懂知恩图报的人,让她以身相许还是免了,她不喜聿王,还想活着见到裴家遭到报应。 沐挽裳思来想去,决定做一桌子菜,算是谢过聿王,也算为京城之行画上圆满的句号,到了禹州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总归不会比京城凶险。 轩辕罔极在书房内看着满桌子的文书,还有行李需要打包,却是不见宴玖,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冲着夜铮道:“宴玖去了哪里?明日就要启程,行李还没有整理。” 夜铮刚刚在院子里见过宴玖,知道三个女人如今在厨房,宴玖说晚上他会有口福。 从未见过宴玖下厨房,怕是会将厨房给烧了吧! “回王爷,阿玖在厨房,沐姑娘说要为大伙儿做饯别宴,阿玖说其实沐姑娘是为了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轩辕罔极展眉,没想到那日戏言她还记得,原本沉郁的双眉变得晴朗,难道这女人又要做一锅烩? 扯了纸页,拿起笔在纸页上洋洋洒洒,写出一首诗词来是九张机里面摘抄的八句诗词。 九张机本出自无名氏,被人谱成了曲子各国传唱,母亲文贵妃生前尤为喜欢,留下曲谱,轩辕罔极一直珍藏。 “夜铮,将这个给她,既然是要谢恩,就按照上的菜色做。” 聿王想起了一锅烩,那一锅烩味道确实不错,他不想让李舸享用。 叮嘱道:“夜铮,告诉她不许做一锅烩糊弄了事!” 夜铮接过那纸页,都是他多嘴,阿玖怕是会责备他了,看来沐姑娘要费些心思。 “是!” 三个女人在厨房,看着一堆的食材,沐挽歌从未下过厨,她几乎整日跟在姐姐身边,从来不知道沐挽裳是通晓厨艺的。 “姐姐,是如何学会厨艺的?” 沐挽裳轻~咬薄唇,沐挽歌至今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是为了照看父亲和年幼的弟弟才会去学厨艺。 “当然是在千娇阁的时候,那时候我总想着咱们姐妹要逃出去,总不能饿肚子吧!只想学些简单的吃食,没想到只是偷看了几次就全部记下了。” 沐挽歌半信半疑,总觉得姐姐和从前是不同的,宴玖却是笑道:“那是沐姑娘心思玲珑。” 沐挽裳见沐挽歌还在纠结,忙不迭错开话题,“宴姐姐,不是说晚上有口福了,要做什么?” “当然是烤全羊了,要知道我们蛮胡人最爱喜食羊。” 沐挽歌听着两人在谈论晚宴,姐姐琴棋书画刺绣织补,如今竟也学得一身好厨艺,她什么都不会,只感到自惭形秽,和姐姐比哪里都不如她,情绪有些低落。 沐挽裳自然看得出妹妹不开心,“妹妹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 是她主动参合进来的,总不能够什么都不做,她也想世子能够吃到她做的食物,“我,我熬粥吧!” 两女错愕,晚宴哪里需要粥羹,“好!” 太子别院的厨房食材丰富,堪比御膳房,只要不是很稀缺的食材均会准备。 宴玖知晓聿王向来不适用太子府里厨子做的食物,只有两次是沐挽裳送去的食物。 没有勘验始终不放心,宴玖用银针一一试过,要确认无毒之后方能食用。 门外夜铮推门而入,将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沐姑娘,这是王爷命属下送来的菜单,王爷说不准做一锅烩来糊弄。” 聿王真的不是识宝,那一锅烩才是实物的精华所在。 沐挽裳接过菜单,竟然是一首诗节选的八句,“九张机!这不是一首情诗。” 她原本想好好做一顿家常菜,大家在一起团聚和乐融融,找回家人陪伴的感觉。 看着原本准备好的食材,一切计划又被打乱了,只想好好做一顿饭,聿王竟然又在刁难,很是无奈。 “好,我知道了。” 只是王爷怎么会知道,还派夜护卫前来,看着宴玖与夜铮两人的眉目传情,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破冰,这也算一桩喜事。 时间不早了,开始准备晚膳,面对那八句诗词其实并不难。 李舸在房间内收拾整理行李,这些事情他从来不会麻烦别人,总是亲力亲为,一切准备妥当。 前往聿王的房间,问询明日离开事宜,方才听说晚膳的主厨是沐挽裳,是用来谢聿王救命之恩的。 心头涌上涩然,沐挽裳因为他被抓,是聿王将她救了回来,本应挺身而出却躲进了皇宫。 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笑道:“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静谧的夜,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尚阳别苑内格外的热闹。 满满一大桌子菜全部上齐,最醒目的莫过于宴玖的烤全羊,焦香四溢,似乎有喧宾夺主之嫌。” 轩辕罔极拿起了筷子,看着那明显的一盘子素菜,问道:“这是什么?” 沐挽裳应道:“王爷,这是可怜未老头先白,食材是番邦的番花菜。” “这个呢?” “这个是一心长在百花枝!” 沐挽裳也无需他逐一的问,站起身来,指着莲藕鲍鱼盅道:“这是千丝万缕相萦系!” 轩辕罔极颦眉,藕断丝连倒也贴切,沐挽裳又指了指身边的水晶猪蹄,唇角微微上扬,这才是今天的主菜。 “王爷,这是纤纤玉手住无时。” 聿王颦眉,他要的是鹿筋烧羊蹄,怎么会换成了猪蹄,聿王瞬间明了,这女人竟然在骂他。 猪蹄未烹饪之时也是洁白如玉,称之为玉手很牵强,若说纤纤要与熊掌相较也算纤纤。 是后面那句及其隐晦,住无时便成了猪无识,看不出来他就是猪。 见沐挽裳神情笃定,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毫无征兆,聿王伸出手弹指重重的敲在沐挽裳的头上,似乎是在警告。 “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哎呀!”沐挽裳皱着眉头用手摸着头,聿王看着很用力,其实并不疼。她是很讨厌聿王的刁难,还没有胆子大到敢去直接挑衅他。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可没有开口骂他,若是非要说骂了聿王,那也是他太聪明。 “这厨房里只有猪蹄子,王爷是你多心了。” “还敢狡辩!” 李舸见气氛尴尬,忙不迭取了身边最近的燕窝粥,“这粥不错。” 沐挽歌原本见着聿王震怒,心生惧意,听到李舸说她亲手熬煮的燕窝粥好喝心中欢喜, 夜铮也道:“不如咱们来尝尝阿玖的手艺!” 宴玖拿出匕首,将羊肉切成片,放入碟中递到每个人的手中。 气氛渐渐变得和乐起来,轩辕罔极每样只吃了一点,沐挽裳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厨娘的级别是够了。 眼角眸光瞥见那张愈发盈润的俏~脸,那些内力在她体内没有白费,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也有了活力,不似从前恹恹的模样。 最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让她的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不过她似乎不那么怕自己了。< 第五十四章 离开京城 一早儿,天还未亮,马车的队伍就已经开始准备,轩辕罔极并不想任何人前来送行,故意选在辰时前启程。 此时皇上正在上朝,太子亦在朝堂,不必逢场作戏。 马车即将启程,听到马车外面传来夜铮的声音,“季公公到!” 是季怀明,皇上身边的老宦侍,他既然没有说是圣旨,自然是皇上私下里又是交代。 聿王并未下马车,即便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却也是个奴才,沐挽裳掀开了门帘。 季怀明已到了马车前,一身便服,手中提着明黄色的包裹,上绣龙纹一见便是皇家之物。 皇上就是料定了聿王会不告而别,上朝前临时起意,要送聿王一件东西。 “王爷,这是皇上命老奴交给王爷的。这里面是东西可是皇上的心头爱。” 沐挽裳见聿王没有动,还是一副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怕是还记得皇上说过只要他离开京城,如无传唤不准进京。 沐挽裳直接伸手接下那包裹,“有劳季总管!” 季怀明却只是笑笑,“那老奴告退了。” “等等,季总管,容禀父皇,就说聿王记得皇命,如无传召此生在不踏入皇城半步!” 声音冰冷的不带半点温度,连沐挽裳的心仿若瞬间结了冰霜,那是骨子里的冷绝。 看上去慈爱的皇上,要如何绝情将自己的儿子养在封地,禁止入京,突然了解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 “老奴定将王爷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皇上。” 马车的门帘缓缓关上,马车沿着青石路朝着城门而去,季怀明看着一行队伍渐行渐远。 那包裹里装的是文贵妃的遗物,希望聿王能够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希望聿王远离京城和聿王妃在封地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沐挽裳见聿王脸上毫无任何表情,他是见到聿王发怒时的模样,差一点毁了她的清白。 手握着包裹,系的并不紧,一只紫色流苏露了出来,扯了扯那坠子,一把扇子从锦缎中滑脱出来,忙不迭接住,是一把湘妃扇子,以湘妃竹做骨,斑斑殷红刺人眼眸,传说湘妃竹是痴情女子的血泪幻化。 此等贵重的东西皇上应该用盒子装起来,岂会随意滑脱,扇子又通散子,皇上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遣散之意,沐挽裳忙不迭将扇子装了回去。 “拿过来吧!”言语中带着不可置否的命令。 沐挽裳将折扇递了过去,轩辕罔极缓缓将折扇打开,根骨分明,扇面是文贵妃的赏梅图,上面是皇上亲笔题写的一首情诗,当真是帝王情深,满眼讽刺,母妃死后他这个皇上又做了什么? 沐挽裳见着聿王眼中闪过恨意,想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毕竟血脉相连,话将将出口,“王爷。” “本王想静一静,你下马车同你妹妹共乘一骑。”声音也是极冷的。 “是!” 马车穿过城门朝着城外驶去,靠近城门的依栏楼阁之上,站着一袭水蓝素雅清丽,望着那道巍峨城门,队伍渐渐走远,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 一双剪剪水眸中透着绵绵的柔情,“表哥,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马车赶了一夜的路,来到云州一处客栈,包下了客站后面独立的庭院,今夜他们要再此留宿。 一切如常,众人均是用过晚膳,洗漱过后便安寝,做了一整日的马车,还是有些累,很快睡去。 夜空零零落落点缀着点点星光,朦胧的月光下,一道暗色身影窜入房中。 轻轻的推开沐挽裳,睡眼朦胧,听到宴玖在唤她,“宴姐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宴玖将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沐姑娘,快穿上衣衫,咱们要继续赶路。” 既然聿王要连夜赶路,必然是有道理的,忙不迭的接过宴玖递过来的包裹,里面是一个护身的甲胄,忙不迭穿在里面,跟着宴玖出离房间。 聿王与李舸和夜铮三人早已准备妥当,或许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睡。 齐滦在三十里外的迦南山等他们,机关木鸟只能够乘坐六个人,聿王打算兵分三路,留下暗度陈仓崔护护送沐挽歌悄悄回到禹州。 他们五人一组赶往迦南山,再留下一些护卫乔装改扮,引开李舷派来的探子。此处离京城不远,经过上次的事,李舷不会再急于出手。 踏着夜色,沐挽裳跟着宴玖来到客栈的后门,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门口,里面很宽敞足可以容纳五六个人在其中,也不显得拥挤。 沐挽裳见马车已经不是从前那辆,心中疑惑,推门上了马车,车内烛火青荧,却见着众人都在,安然坐下方才发现沐挽歌与崔扈不在此列。 开口问道:“妹妹和崔护卫呢?” “他们先走了。”宴玖从旁解释道。 沐挽裳并不知情她们要赶往迦南山,知晓崔扈与妹妹在一起,也便放心了。 马车朝着迦南山进发,马车内变得很安静,每个人都不发出任何声响。 沐挽裳靠着宴玖,无奈她是在睡梦中被叫醒,马车摇摇晃晃心思也随着晃动,心神渐渐飘忽,以是强打精神。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中依然有困意,若是乘坐木鸟到了天上,想要睡上安稳觉,怕是难了。 “你若是困了,就睡上一觉。”明明是关心的话,却也说得极为冷淡。 沐挽裳听到聿王的冷言冷语,顿时困意全消,正了正身子,“无妨事,已经不困了。” 李舸见她某种微有困意,温言和道:“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几日几夜不睡觉都是没有问题的,你即便睡了也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就暂且靠着宴玖睡一会儿,到了地方再唤你。” 沐挽裳莞尔道:“谢殿下关心。” 明明是关切的话,聿王说出来让人困意全消,从李舸口中却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云州腹地迦南山,山林莽莽,山风呼啸,马车绝尘,踏过粗石砂砾,溅起沙尘,沿途之上。 减缓慢性,绕过盘山栈道终于到达山巅,马车停了下来。 一行人逐一下了马车,外面已是日上三竿,见着此处竟是一处山巅,类似绝崖,沐挽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曾经她就是在这样的悬崖上 ,被裴祯加害,姐弟双双丧命。 被宴玖从身后扶住,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 沐挽裳收回思绪,眸光在人群中找寻,并未见到妹妹沐挽歌,见着山巅之上矗立的庞然大物,好似一只巨大的木鸟。 聿王正在与一名中年男子寒暄,聿王应是想要借助机关木鸟来离开。 宴玖道:“不用找了,你梅梅定是与崔护卫选择了另外的方式离开。” 沐挽裳并未又惊讶,反而陷入沉思,担心妹妹的安危。倏然,面前出现一见银白色轻薄的软甲出现在面前,是新罗王送给他防身之用,见沐挽裳没见错愕,应是不知他们要乘坐机关木鸟离开,沐挽裳不会武功,担心他会抵御不了罡风。 “沐姑娘,将她穿上吧!高处不胜寒,可以抵御风寒,还可以防刀兵。” 沐挽裳错愕的看着李舸递过来的甲胄,竟是与昨夜宴玖命她穿上的甲胄极为相似,细看之下方才知晓那是用天蚕丝织就的的软甲,世上也没有几件。 聿王出手还真是大方,心中还是很感激李舸,“谢殿下好意,小女身上已经穿了御寒的甲胄。 那边已经准备就绪,机关木鸟是神机门门主的坐骑,只可容纳六人,每三人坐在一组。 云州前往禹州多山多水,中间不停歇,需要三日方才能够到达禹州,这是回到禹州最快的捷径。 上面镶有十二颗夜明珠,有罗盘定位,还有固定身体的机关,聿王也相信,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机关木鸟更为伟大的飞行器。 三日三夜在空中飞行,需要两人轮流来操作,轩辕罔极略通机关术自然是坐在齐滦的左侧,李舸坐在他的身边,在外侧作着。 后面三个位置宴玖与夜铮将她靠在中间,以方便保护。沐挽裳坐中间总觉得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旋即选择坐在了外侧,宴玖坐在中间。 木鸟翱翔于九天,罡风刮得脸面与耳根生疼,还好身上穿着聿王为她准备的天蚕丝甲,并未感觉冷寒。困了就蜷缩在宴玖的怀中闭眸养神,避免喝水,实在是饿了就吃一口牛肉干, 可以保持体力。 两日两夜熬过去,在有一日便到了禹州的管辖范围,即便李舷有最好的甲胄和骑兵,也无用武之地。 却不知危险即将降临,隐藏在林木间的铁蔟藜,透过千里镜见着远处缓缓驶近的机关木鸟,齐滦他太了解了,已经在此等了好几日,这里是通往云州的必经之路。 “命手下的人即可准备,只要机关木鸟驶入射程范围,即可点燃天外飞仙,任凭木鸟在精妙,也会被炸得支离破碎。心中已经癫狂,似乎已经看到了齐滦与他最引以为傲的机关术砰地一声,消失在天地间。< 第五十五章 流落海岛 高处不胜寒,夜晚乘坐木鸟在空中飞行,身体冷寒感觉并不是很好。 白日里晴空万里,可以鸟瞰浮云,要比晚上舒服得多。 木鸟飞行的不是很快,沐挽裳靠着宴玖,依然感觉身子酸疼,已经过去了两日两夜,不知何时才能够到达禹州。 李舸回头看着身后沐挽裳频频挺起身子,关切道:“沐姑娘可是累了,再忍一日就可以到禹州了。” “我没事,只是苦了宴姐姐。” 轩辕罔极正在操纵飞行木鸟,看着司南的指针,测定方位。听到沐挽裳的声音,看来他的身体状态还不错。 “看,下面好像是瀑布。” 沐挽裳探出头来,飞瀑叠级,溅珠玉而弥流霰。 “好美啊!” 齐滦手中拿着千里镜四处观望,要找到最佳的飞行路线。这一代地形比较复杂,峡谷密林碧水穿流而过。 看着河道两边,丛林榛榛,林间隐隐光斑,惊鸟纷飞,有些不对,冲着轩辕罔极道:“穿过河流前面有一处峡谷,那里很平坦。” “好!” 躲在密林间的铁蔟藜,见事情有变,他们还未完全驶入射程范围,齐滦怕是要改变线路,难道发现了什么? 将手高高举起,那边用火折子点燃了准备好的火器,一时间数枚只火器,发出划破气流的爆裂声朝着飞行木鸟去疾驰而去。 齐滦意识到不妙,瞬间丢掉手中的千里镜,帮着轩辕罔极操控木鸟,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木鸟躲闪,巨大的火球落在鸟尾,燃了起来。 夜铮挥动衣衫奋力扑火,李舸稳住身子,没想到舷竟然在此设了埋伏。 “啊!”沐挽裳身子来回摆动,无法承受巨大冲击,禁锢的机关几乎要崩裂了,宴玖拉着沐挽裳,预防她跌落云端。“沐姑娘你没事吧!” 还未听到相应,见着一段巨大的火舌朝着木鸟飞奔而来,瞬间炸开,李舸忙不迭护住身后的沐挽裳,侧翼被砸毁坏,木鸟侧旋李舸挡住了木挽裳,同时巨大的冲力,后面一排的禁锢机关瞬间崩毁,重心失衡两人头朝下直接被甩了出去。 宴玖死死的抓住沐挽裳脚踝,无奈她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力瞬间滑落,只留下一只靴子在空中飘飞。宴玖的身子倒悬在半空。 “阿玖!拉住” 被夜铮硬生生的拉了上来,“沐姑娘掉下去了!” “快抓紧,你也会掉下去的。” 巨大的冲击木鸟已经失去平衡,朝着山间自从而下,轩辕罔极已是分身乏术,弄不好所有人都会死。 木鸟最后在一处山间着陆,已经无法在飞行,身下的四人都受了伤,一个个烟熏火燎,狼狈不堪。 宴玖还在没有保护沐挽裳的安全而自责,“沐姑娘和殿下掉下去了。” 轩辕罔极也是心急如焚,两个人竟然一起掉了下去,她们身上穿着宝甲,应该是掉进了河里,有李舸在他应该不会有危险,只要沿着河岸寻找应该不会错。 李舷的还埋伏在森林之内,“夜铮,通知影卫前来营救。” 夜铮吹响哨子,引来信鸽,向影卫传递消息。 李舷站在高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看着李舸与那名女子一同跌落。故意朝着李舸射杀,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主人,现在怎么办?聿王人还在林子里,现在是伏击的最佳时机。“ “不必了, 太子都不敢动聿王,聿王若是死了,大胤的皇帝是不会罢休的。就交给那个老家伙陪聿王玩玩,也除了多年来的一口恶气,至于咱们只要追杀舸就好。“ 此时的两人直接堕入水中,沐挽裳直接被巨大的浪,拍得晕了过去。 李舸为保护沐挽裳被火器击中,脸上灼痛,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所有的意识瞬间全被黑暗和冰冷阻断,满腔的血都似乎被挤压在胸口,喷薄而出。 胸口憋闷的刺痛, 顺着水流一下落,手依然死死的抓住沐挽裳的手腕,忙不迭沐挽裳晕了过去,好好身上的甲胄遇水之后增加浮力,身体漂浮不会沉溺。 茫茫水面,奔流滔滔,望不到岸边,只能够顺着水流漂浮。 李舸一直护着她的头,防止溺水,用仅存的内力维持,整整漂了一夜,李舸已经没有了气力,体力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水面越来越大,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远远的似乎有一大块黑色的东西向自己的方向游来,仔细看却是一根朽木。 李舸费力的在水中扑腾,由于受伤牵着沐挽裳,不敢做大动作。 被飘来的木桩闷闷的匝道,噗!只是闷哼一声,一只手死死抱住了木头。 将沐挽裳趴在了浮木之上,扯下了腰间的缎带,将沐挽裳绑在了上面,已是气喘吁吁。整个人保住了木头,有了依附的力量,缓解了许多消耗。 茫茫海水,漫无边际,要如何才能够逃出生天。 沙滩,碧水,茅草屋。 沐挽裳浑身胀痛,仿若每一寸肌肤都被剐蹭体无完肤,痛苦的皱眉。 “醒了!你醒了!”耳畔传来妇人浸染着欢愉的声响。费力睁开一线,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尽在眼前。 黝黑的肌肤是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那双眼睛宛若星辰,明澈温暖,身上还有淡淡的腥咸味道。 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如喊了滚热的铁水,“啊.......啊!”她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记得李舸是同她一起落入水中,却只可以发出细微的颤声。 那妇人上前将她扶起,靠着木墙道:“姑娘,在水里泡了太久,许是泡坏了嗓子。” 她是呛了水,应是之前嗓子受了伤没有养好,只能够随意的在半空中比划着。 那妇人自然是看不懂,“你是在问你男人吧!她被师医女带走了。” 迷惑的瞳眸怔怔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口中的男子是否就是世子殿下,芊芊素手在空中比划着,否认男子是自己的相公,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连蒙带猜妇人似乎看懂了,这里是避世的鱼岛,常年以鱼儿做粮食,根本就不生产粮食。 每年汛期岛上的男人,捕捉的海鲜珍珠会送出岛送到京城买了好价钱,回来带些粮食和日用品,船只每年出岛两次,其余的季节都会封岛,要想出去还要等春汛或秋汛盛产鱼儿的季节才能够出海远行。 “你那男人对你真的好,听说你男人怕你溺水绑在了木头上,也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几天,即便昏迷了也死死的抓真的手,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你只是昏迷,你男人却受了很重的伤,危在旦夕,你还说不是你男人。” 沐挽裳很是震惊,若非李舸救她,他或许已经变成烧炭,为了救自己竟然将她绑在了浮木之上。 猛然起身,头竟是晕的厉害,身子虚弱的很。 紧握着拉着那妇人的手腕,她要去见李舸,又是一番比划。 张家嫂子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姑娘你放心,师医女医术很厉害,死人都能够救活了。你男人还有气一定能够救活的。” 听那妇人言,再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沐挽裳更加担心李舸,急火攻心,头痛欲裂。 张家嫂子忙不迭将她扶起,“瞧你身子这样虚弱是上不了山的,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和我当家的带你去。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得来。” 沐挽裳很担心李舸,无奈身子虚弱,更加不认得上山的路。 这名女子的夫家姓名张,岛上的人都叫她张大嫂。她的丈夫也是个憨厚朴实的渔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已经嫁人,家里只有一名八岁的儿子,张家算不得富裕,一家人却也和乐安稳。 只是让沐挽裳没有想到,原本已经恢复神智的她,半夜发起热来,一躺下三五日又过去了,刚刚可以下地走路,脚下却踏上了棉絮。 嗓子也已经可以简单的开口说话,连求再比划着央求着他们夫妻带着她上山,两夫妻都是心软之人,看他可怜,决定带她上山。 师医女住在从前废弃的仙女娘娘庙,此岛名叫娘娘岛,也叫仙女岛。上山进香的路太崎岖,大伙儿出资儿在山下重建了仙女庙,来保佑岛上的渔民出海平安。 张家汉子是个瘦高精瘦的男子,黝黑的肌肤,朴实无华。 背着她走了大半日的山路,才到了山上的仙女庙。 说是庙宇,从外面看就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庙门不是很大,里面早已不是香客云集的庙宇,却依然能看到当年的轮廓,正殿寮房精舍一应俱全,张家夫妻说师医女就住在靠东面的客房内。 三人来到一处院落,张家阿嫂指着对面的房间道:“听说西面客房里面还住着一个人,也是十三年前住进来的,都没有见过。师医女脸上戴着面纱,岛上没有人见过师医女的真面目。 沐挽裳对这个师医女心中生出了很多疑惑,一个女子隐匿深山住在偌大的院落里,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个师医女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第五十六章 容貌毁了 “师医女在吗?”张家嫂子冲着门内唤道。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蓝衫的年轻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与海天一色,让人眼前顿觉清新。 那衣裳样式虽简单,却不廉价,不是村民所穿的粗布麻衣。那女子脸上罩着薄纱,隐约可以见得此女子清雅的轮廓。 那双清润的眸子毫无波澜看向张家汉子背上的沐挽裳,不用开口已经知道来意,“进来吧!” 除非有病患,师医女不喜欢被人打扰,张家夫妻将沐挽裳送入房间便离开了。 沐挽裳打量布置简单的客房,这里似乎不是一间卧室,并未见到李舸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忧,“师医女,他人呢?” 师医女眸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纤弱的女子,脸上也不是刚刚那般宁和,染了淡淡的霜色。 冰冷的眸子犹如倒映在寒潭里的皓月,冷冽幽凉,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沐挽裳被问的如堕迷雾,这句话原本是她开口问方是,“师医女似乎对我有些敌意?我们并未谋面,我来只是想看我的一位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师医女的脸上更加冷冽了几分,“就只是朋友如此简单吗?” 沐挽裳神色迟疑,这个女子似乎是因为殿下才对自己有所敌意,难道他们是相识的。 依照张大嫂说言,师医女是十三年前来到此地,就算当年只有十五六岁,也该是一名中年的妇人,与李舸又有何关系呢? “你认得他?” “是!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你们穿着同样的蚕丝甲,为何你安然无恙,殿下却为了你差一点丢了性命。” 沐挽裳闻言瞬间错愕,此女称呼李舸为殿下,或许是因此讨厌自己,才将她丢在农家。 “殿下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师医女让我可否见他一面。” 殿下若是醒来,师彩苑就不会如此气恨了,“殿下伤的很重,还未醒过来。” 师彩苑扶着沐挽裳,到了隔壁的房间,榻上透过薄薄的纱幔,见着李舸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李舸。 尤其是他脸上惊现骇人的伤口,已经被水侵染有些溃烂。曾经绝世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 泪水在眸中侵染,“都是我害了你。” “为何你手上的烧伤没有事,那是因为殿下将身上所有的药粉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殿下容貌绝世,就毁在你的身上了,若非殿下封住了穴~道,寻常人早就死了。” “师医女,殿下可还有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声音悲戚带着沙哑 师彩苑见沐挽裳眼角楚楚有泪,还算她有点良心,“那倒不用,我会尽力医治殿下。你只要尽心尽力的在旁边伺候着。” 师彩苑对她的敌意依然没有解除,她是新罗国的巫医,用巫蛊之术来救人。十三年前曾经负责治疗李舸身上的胎毒。 近些年来才将药医,巫蛊药医相融合,来为岛上的人治病。 师彩苑从腰间取下挂着的黑色竹筒内,倒出一枚白色的蜜丸,捏开,里面是只类似千足虫一般的蠕虫。 蜷缩在一起,嗅到腐肉的味道,便伸展开来,缓缓爬向李舸已经腐烂的伤口。 沐挽裳捂着口鼻,恶心的几乎住作呕。 “这是.....。” “是食腐虫。它吃食腐肉,粘~液可以抑制腐烂修复伤口而不留疤。” 前几日李舸脸上的伤口更加可怖,半边脸全然是被炸开了,食腐虫每日只可食外面的一圈,要想治好李舸的伤没有半个月是做不到的。 李舸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经过救治已经在体内自行恢复,三天以后便能够醒来。 一连过去了三四日,沐挽裳每日在床前侍候着, 为他梳洗,每日守在床前说着一些从前的事。 李舸并没有醒来,想着他将自己绑在浮木之上,每次看着那可怖的半张脸,心中愧疚难当,拉着他的手呼唤。 “我....我没事。”听到榻上难明的黯哑身,喉间翕动,竟是喜极而泣。 “殿下, 你终于醒了。” 李舸在就有了意识,只是身子不能动,“你......你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醒来,竟还在挂念着自己,心中既感动有愧疚,“对不起,你的脸。” 在坠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他的脸毁了,他并不觉得可惜,“男人不能靠一张脸活着。” 他越是如此,沐挽裳越是觉得亏欠了他,好在有食腐虫还是能够以医好的。 “殿下可认识师医女?是她救了你。“ 李舸闻言眸光大盛,有些欣喜,竟是牵扯伤口,“咳咳!”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去扶他,帮他捋顺气息,“你看你,怎么不小心。” 李舸怔怔的看着她附在胸口上的素手,半边脸有些微红,沐挽裳忙不迭抽手,“我去弄些水来。” “不,你听我说,沐姑娘你有救了。师医女可以解除你身上的蛊毒。” 见他眸中欣喜半点不假,激动的说话都利索了,沐挽裳感动的眼泪簌簌滴落,静默无语。 李舸见沐挽裳眼眸泛红,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沐姑娘,你怎么哭了?” “殿下,是除了父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声音有些哽咽,犹带沙哑。 李舸伸出手为他揩拭掉眼角的泪,她们是那种能够给彼此温暖惺惺相惜的人。 沐挽裳止住泪光,“师医女知道殿下醒了一定会很欣喜的。” 沐挽裳转身冲出房间,这几日都在房间内,几乎没有在院子里走过。 “师医女!” 唤了几声也没人应声,推开房门也不见师彩苑的身影。 看向西面的客房,张大嫂说里面好像也住着一个人,却是从来,没有人见过。 脚步缓缓的挪到门口,心中还是也有些迟疑,“师医女在吗?” 如此唤了两声,没有人应声,正欲离开听到房间内传来声响。 “有人吗?如果没人应声,我便进去了。” 此时,门内师彩苑正在运用巫术,帮助爱人运功活血,靠着自己的血来为他续命,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够分神。 沐挽裳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欠开窄窄一线,见着师彩苑正在为一名毫无生命迹象的男子。 沐挽裳知道此等情况不能打扰,静静的转身离开,心中一直在疑惑,那名男子究竟是何人? 沐挽裳回到房间,李舸已经扶着床榻起身,是要下榻行走,他才刚刚醒过来,忙不迭上前扶他,“殿下才刚刚好,别乱动了。” “别忘了我也是懂的医道,不会逞强的。你独自一人回来,师医女呢?” 沐挽裳迟疑,她知道没有师医女的允许不可探人**,还是将刚刚看到的说出口。“ “那人是何容貌?”李舸问道。 沐挽裳细细回想着刚刚见到的每一个细节,她只见到一张侧脸,“个子很高,很瘦,五官周正,手腕上有一串虎牙,对是虎牙没错。” 李舸似乎已经知道那个男子是何人,“是李承垠将军,十三年前李将军战死沙场,也是那个时候师医女离开金京。” 如此说来,师医女应该是去找李将军,她们应该是一对恋人,李将军应该没有死,被师医女救了,可是看那男子的模样同活死人也差不多。 正如两人猜测一般,当年师彩苑赶到战场上,在众多的尸体中找到了李承垠他已经断了生机,是她用禁忌的巫术让他灵魂不灭,强行聚回身体,却只得到一具活死人。 “吱呀!”门口被推开,师彩苑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您醒了。” 李舸已经被沐挽裳扶着重新躺在榻上,“师医女,好久不见。” 原本是想说无恙的, 只是看她的处境岂会无恙,害怕戳中她的痛楚。 师彩苑看向沐挽裳,见她没有开口问及西厢房内住的是何人,相必世子殿下已经猜得出来。 师彩苑伸出手,第一次解开了罩在脸上的面纱,容貌亦如年轻的妙龄女子。直接扯下了罩在头上纱巾,如雪华发散落在肩上,竟是红颜白头,难怪她会躲进深山。 师彩苑幽幽道:“当年我在战场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了生机。我用了禁忌之数,落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沐挽裳心之动容,刚刚她可见得师彩苑用血来为李将军续命,“师医女.....。” 师才苑看了一眼沐挽裳眸中的怜悯,她讨厌别人的怜悯,论年龄她应该是她的长辈。 “不必同情我更不要觉得我可怜,我没有后悔过,至少他还活着。倒是你这个丫头,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你体内的蛊毒没有那般容易去除。” 李舸正是想问沐挽裳身上蛊毒之事,师医女是新罗的巫医,一定有办法救治沐挽裳。 “师医女,她身上的蛊毒就没法解除吗?” 巫蛊本同源,一个利用蛊虫害人,一个利用蛊虫救人,师彩苑正是巫医可以救她,但是她并不喜欢沐挽裳,对沐挽裳依然心有芥蒂。 < 第五十七章 日渐生情 一层秋凉,冷雨斜斜在天地间紧密纠结不愿散去,雨水沿着油纸伞如线滴落,轩辕罔极看远处河岸,沿路搜寻的人马。 眸如暗夜一般化不开的幽暗笼罩,他们好不容易逃出铁蔟藜的追堵截,即刻派人四处搜寻两人下落,从上游一路搜寻,已经过去了近二十日,两个人如同在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让他心急如焚。 “王爷,马匹已经备好了,您还是先回禹州,我们再带着人继续搜寻。”身后传来夜铮的声音。 他是该回去了,禹州的那些幕僚都在焦急等待,近两日更是派了几次消息前来催促,此时又接到了萧逸尘的来信,让他不得不急着赶回禹州。 “夜铮,随时派人将这里的消息传到禹州。” “是!” 轩辕罔极昼夜赶路,终于在四日后的午后赶回禹州,聿王府门口飞身下马,护院们见聿王回来了纷纷涌了上来,“王爷,您可回来了。” “去通知管家,让所有的人到议事厅集合。”轩辕罔极已经离开数月,一回来必然召集所有的幕僚商议时局。 甩开众人,大步朝着议事厅而去,推开厚重的朱漆木门,踏入正殿。 讶异眸中乍现,各个幕僚早就已经等在殿中,那坐在殿中上首位置的者这个是文弢,身侧站着一身黄衫的妙龄女子,正是她的表妹文臻。 文臻嫣然巧笑道:“表哥,怎么不认得了。” 轩辕罔极没有料想到外祖翁会亲自前来禹州,前些日还在京城见过。必然是前来监督的。眉目愈发的冷冽,难怪连连派人催促。 “外祖翁怎么会突然造访禹州。” 文弢自然是听出了轩辕罔极的不悦,“老人家听说外孙遇到了伏击,心里面不放心。臻儿更是担心整日以泪洗面,不见你安然又怎么会放心呢!” 原来外祖翁是为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而来,舅舅总是提起,没想到一向尊敬的外公也开始再逼~迫他了。 唇角冷冷勾起,“表妹有心,几个虾兵蟹将还难不倒本王。” 文弢神色稍沉,转移话题道:“听说世子殿下失踪了,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京城很快就会派人前来。” 轩辕罔极自然清楚,京城派来的人是萧逸尘,萧逸尘是他苦心经营培植的势力,文家的人并不清楚。 文家数代经营的实力足以和卫家抗衡,不过是想通过他光明正大的控制朝堂,文家的野心不比卫家少。 他要借助母亲娘家的势力,却也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可能永远受制于人。 “本王正是因为此事才赶回来的。” 此时千里之外,沐挽裳亲自到厨房煮了些清粥。”岛上的人主要食用鱼干番薯,粮食供应几乎都要出岛购买。 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师彩苑在为李舸治疗脸上的伤,伤口再慢慢恢复,脸上却是留下一片红痕。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方才能完全变回原本的颜色。 师彩苑收了蛊虫,见沐挽裳前来,“将碗放下吧!再去药房取药包来,一会儿殿下要药浴,辅助治疗内伤。” “不用了。”李舸忙不迭阻拦。 沐挽裳知道师医女对她一直都不友善,毕竟殿下是被她害的如今这番模样。 “好,我这就去。” 沐挽裳匆匆忙忙去了药房,药方不过是精舍改装国的房间,里面架子上除了各色的草药,瓮中还养这毒虫,吓得她不敢看。 生怕那些毒虫会钻出来,沐挽裳小心绕过,去取放在桌子上早已包好的药包。 “嗤嗤!”脚下竟然踩到了花斑蟒蛇,吓得她向后退了数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面一排~精致的木盒,里面均是各色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 身子向后退着,见那蛇并未动,只是吐着信子。 见那蛇没有动,应该是无毒的,否者师医女也不会让她来去取药包。 仗着胆子,蹲在地上将散落在地上的药物重新收回木盒,发现黑色方形木盒只能,一枚成色极好,品相精美的玳瑁。 玳瑁是深海归的甲壳上的盾片,功效堪比犀角,除了是名贵的中药还是名贵的珠宝,斑光泽好,花纹通透秀丽堪比玉石,自古就是吉祥的象征。 质地也比玉石脆很多,沐挽裳端详那美丽的花纹,莹润的光泽,想起了李舸泛着红痕的脸,如果用它雕刻一副半面的面具,应该会很漂亮。 取了药草包,躲过那条花斑蛇,去了厨房煎煮药草汤。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沐挽裳提了木桶来到房间,将浴桶填满,伸出手揩拭额角汗珠儿,来到隔壁的房间,见师彩苑依然在为李舸疗伤。 “师医女,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没想到她的动作还很麻利,没有被那条花斑蟒吓得手脚发软,那个是她养的宠物,没有她的准许是不会伤人的。 “你扶着殿下去药浴。” 李舸见着沐挽裳脸色微红,早已按捺不住,“师医女,我自己来不要为难沐姑娘。” “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过是做了一点她应该做的。”师彩苑冷道。 沐挽裳心中并无怨言,师彩苑说的也是实情,这却是她应该做的。 可是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活了十七年,两辈子也只伺候过弟弟还有聿王沐浴,虽非第一次却也难为情,她一向谨守礼法,理智让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舸挣扎起身,很少动怒,“师医女,沐姑娘,你们出去吧!”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殿下莫动怒,山上师医女是长辈,也只有小女最为适合。” “松开!我又不是废人,还不需要人伺候。”沐挽裳见他真的动怒松开手,眼看着李舸艰难的挪着步履一点点走了出去。 师彩苑冷冷的瞪了一眼沐挽裳,“如果你真的关心殿下,就跟过去看伺候。” 沐挽裳是听得懂李舸的心意,“如果我跟过去才是辱没了殿下。” 沐挽裳知道师彩苑不喜欢她,倘若知道她动了她的东西,若是将她赶下山,她就不能够留下来照看李舸。下了山她也无处可去,从怀中掏出那片甲片,“师医女我可否讨要这个。” 师彩苑看着沐挽裳手上的玳瑁甲片,那是从新罗皇宫中带出的物品,她刁难沐挽裳也是想试探她,究竟值不值得她出手相救。 很想知道她会用玳瑁甲片做什么?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你拿去吧!” 沐挽裳如释重负,将甲片再次揣入怀中,去了隔壁的房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轻轻敲了敲门扉,并未言语,她只是想告诉李舸,她就在门外。 静谧的夜,昏黄的烛火下,沐挽裳取出了那片晶莹剔透的甲片,手中的匕首在甲片上细细的勾画,她要雕刻一副面具,送给为她毁掉容貌的李舸。 师彩苑就站在窗外,透过窗棂见着对着盾片细细勾画的沐挽裳,原来她是想雕一副面具?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心中的迷惑愈发浓烈几分,如果此女子不是殿下的挚爱,她是绝对不会出手救她。 翌日清晨,沐挽裳早早的起塌,手指依然有些疼,昨夜不小心伤到了手。毕竟是第一次雕刻,拿匕首用起来不方便,还是要寻着称手的物什才行。 沐挽裳来到厨房,厨房灶台内已经有火,难道师医女比她起得还早。 师彩苑早已等在门口,沐挽裳发觉身后有人忙不迭转身,此时师彩苑递了一根烧火的棍子给她。 “山上的米粮有限的,山上的野兔却很多,你去打两只回来。” 师医女的意思就是要她自力更生,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岛上的粮食是有限的, 要等到来年开春才可以外出。 沐挽裳接过她手中烧火的棍子,在林间四处游荡,见着那些可爱的兔子,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绕着林子转了一圈,脚下踢着砂砾,地上有些枯萎泛红的叶片,是番薯叶她在张大嫂家吃过,由于有些老了,涩涩的很难下咽。 她只见过一次就记下了,有番薯叶下面必定有番薯的存在,兴奋的用木棍,用石块,用手指去挖,挖出来的圆圆的褐色的皮。和吃过的有些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总是有所收获。 沐挽裳将挖到的十几个野生的番薯用衣衫兜了起来,沿着记下的路,一路找回。 将那些野生的番薯放到了师彩苑的面前,“师医女,这个可以吃吧!” 师彩苑一路跟着她,见她几次放过垂手可得的猎物,心地慈善和殿下倒是有几分相似。 见她有些微肿起的指尖,想起她昨夜雕刻,“嗯,可以用来蒸着吃。弄好了送给殿下品尝。” 沐挽裳在厨房食用过,味道甘甜有些涩涩的,见师彩苑并不在,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我准备了吃的,殿下要不要尝一尝。” “好!” 沐挽裳将里面的盘子端了出来,害怕他见到手上的伤,故意用袖子遮住。 “是番薯。” 李舸从未食用过番薯,取了一块送入口中,味甘有些涩涩的味道。 其实味道并不可口,“还不错。” 温柔眸光看她,她的脸比从前清瘦了许多,双手拂过她的皓腕滑向她的素手。 “这几日辛苦你了。” 沐挽裳却是痛的皱眉,“怎么了?” 沐挽裳忙不迭掩饰道:“没事,师医女还没吃东西。”转身要走,却是被他直接握住了手腕,红肿的指尖再也藏不住。 她的指尖不但红肿,还有很多细小的划痕,是刀伤。“你的手受伤了。” 沐挽裳忙不迭抽手,却是挪不开,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挖番薯的时候刮伤的,上点药就好了。” 李舸眸中满是怜惜,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顺势将她抱在怀中,“舸真是没用害你受苦。” 沐挽裳被她抱在怀中,心有些慌乱,却实没有拒绝。 “殿下.....。”< 第五十八章 解除蛊毒 李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沐挽裳发现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师彩苑没有再为难沐挽裳出去打猎食,每日清早打好了野味,送到厨房,沐挽裳见到就会亲手烹饪汤羹。 守着山即便是冬天没有粮食也不会挨饿,或许这也是师彩苑住在山上的原因之一。 李舸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新生的皮肉粉嫩盈润,半张脸上一大块红斑。 师彩苑看着李舸那张脸,即便只剩半张脸,却也是艳光绝世。 她已经掐准了时间,沐挽裳应该有东西要送给他,翩然离开。 沐挽裳能够感受到,师医女为人很和善,只是她太寂寞了。 李舸已经在房间内呆了许久,“裳!咱们出去走走吧!聿王找不到咱们应该等急了,看看有没有办法通知他们,告诉咱们的位置。” 沐挽裳幽幽莞尔,拉着他的衣襟,“可是你的脸。” “不过皮囊而已。” 李舸会意他并不介意,在他心中再好看也不过是皮囊而已。 沐挽裳却介意别人看李舸的态度,毕竟那张完美无瑕的华颜,是被她害的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心中充满了愧疚,从怀中取了已经雕好的面具递了过去,“带上她吧!” 李舸眸中闪过讶异,看着她手中那副打磨精致的面具,想起前些日子,她手上频频出现的刀痕,竟是她亲手雕琢。 那面具上似乎还带着她身体的温度,想着那手上无数的刀痕,眸中泛起湿意。 沐挽裳见他没有接,难道他嫌弃面具雕工太过丑陋,神色犹疑,有些后悔,递出去的双手缓缓收回。 猝不及防,李舸倏然将她揽入怀中,柔软的唇一口喊住她的樱唇,轻启开檀口,动作轻的柔柔的,仿若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沐挽裳只觉得浑身气血滞凝,呼吸几乎要停掉了,一颗心也开始慌乱起来,几乎要跳脱心口。 若说聿王的唇霸道强硬,让她想逃离,李舸的吻似乎有着很大的魔力如水般温柔,让她没有反抗,双唇缠绵的胶在一起。 良久方才结束那绵长的一吻,前世今生真正意义的初吻,沐挽裳羞怯低头,俏脸儿红的能够滴出水来,如等待采摘的莓子,比他新生的半张脸还要红上几分,竟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李舸接过她手上的面具,喜溢眉梢,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贴着她的耳畔滑过,“裳!帮我带上吧!” 沐挽裳羞怯抬头,亲手为他带上面具,与从前温润玉如相比,面具上那莹润的光斑倒是多了几分异域的风情。 李舸见她明丽眸光上下打量他的一张脸,此刻心中也里也是暖暖的,“不认了。” 沐挽裳忙不迭收回目光,她可不是花痴,“不是,是我的手艺太糟糕。在岛上带着还可以,若是出了岛可要马上摘了去。”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些,这是她亲手雕刻,便是世上无价至宝,“如果我带一辈子不拿下呢。” 沐挽裳一惊,“一辈子?那我就想办法将她偷出来。” 李舸眉目满是柔情,伸出手揉了揉她额上青丝,想要拥她入怀,这种幸福的感觉是从前未曾有过的奇妙感觉。 两个人下了山,去问询当地的百姓,如今已经封岛了,他们所在的渔岛是独立的孤岛,几乎不会有外人前来,要离开只能够等到来年的春汛。 岛上的人几乎不会与外人来往,并无信鸽等可以传递信息的方式。 “舸,怎么办?聿王找不到咱们应该在四处搜寻。” “我们只能够在这里等,三五个月也不是很长,这段时间我可以去求师医女为你解除身上的蛊毒。” 两人再次回到山上,李舸自从醒来之后还没有去见过李承垠,李将军当年也是新罗的第一将军,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难免让人惋惜。 房间内,师彩苑刚刚为李承垠擦拭过身子,陪在他身边同他说说话。 听到门外的响动,“不用躲了,进来吧!” 两人缓缓步入,李舸牵着沐挽裳的手,俨然形影不离的有情人。没有嫉妒,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她太想有情人终成眷属,才会暗中撮合。 看着榻上身形消瘦的李将军,当年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不败的常胜将军,“师医女!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将军不可能失败的。” “与西番一战,李将军向朝廷请求派兵增援的帖子被人扣下秘而不发,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信嫔娘娘与张大人的谈话,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匆匆离开金京,去了战场。” 也是那场战争李将军战死,新罗国王势力大损,根本无法撼动信嫔娘娘家族势力,舷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殿下,您才是新罗嫡亲血脉,新罗的王世子。” “师医女放心,聿王已经答应事成之后会帮助舸重回到新罗,为了我的母亲我也会回到新罗。” 听到李舸的回答,她已经十几年未回到新罗,她会一辈子守在这里,不会再回新罗,希望看到张家的报应。 她是一名巫医用蛊虫来救人,没有想过去害人,从怀中取出一枚蛊虫,“我培育一枚蛊虫,殿下若是回到新罗,别忘了将它送入信嫔娘娘的体内,我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该向她讨回来。” “张家也是舸的仇家,我会完成师医女的心愿。” “有劳殿下!” “师医女,阿裳身上的蛊毒何时才能够解除?” 师彩苑早就预料到李舸随时会开口问询,“随时都可以。只是我需要殿下的心头血。” “好!”李舸没有半点迟疑。 沐挽裳眸中大骇,万万没想到师彩苑会提出如此残忍的条件,他的伤才刚刚好。 “不,师医女,这蛊毒我不解了,留在身体里也无大碍。” 沐挽裳的反应让她很满意,如果她是那种自私不顾及殿下之人,她也是不会为她解蛊。 “好了,我怎么去伤害殿下,用我的血就好了,只是劳烦两位照看我夫君。” 李舸只精通药医,巫蛊也只是略通,心头血是人的精华,只有最珍贵的血蛊虫才会用心头血来与蛊虫建立契约操控蛊虫。沐挽歌身上还有蛊毒,师医女不可能离开这里,只有他来操控。” “等等,师医女,不只有阿裳身中蛊毒,还有她的妹妹。” 话音方落,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对准心尖儿的部位,一柄短刀生生的刺进了皮肉心脏部位。 “裳,快取药瓶来。”血色浸染沐挽裳已经有些慌了。 “舸,你这样让我如何来报答你。” “我不要你报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快取药瓶来。” 师彩苑已经从腰间取了药瓶前来,里面是她养的血蛊,很是宝贝。 事已至此,也不婆婆妈妈,“滴在这里吧!” 李舸下手自然是有准头的,伸出手拔出血淋淋的短刀,“噗!”心口喷出大量的鲜血,直接溅到了沐挽裳的身上和脸上。 李舸连忙伸出手点了心脏附近几处大穴,殷红的血液,透着刺鼻的血腥, 撑着身子将刀剑上的血珠,一滴滴沿着刀壁,滴入瓶中。 “铛的一声,短刀脱落在地上,伸出手捂住刺破的心口,斑驳的血液沿着指缝低落,整个人直接向后倾倒。 李舸醒来之时,胸口已经被人缠了厚厚的菱纱,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睁开眼如扇睫羽,沐挽裳已经趴在榻上沉沉睡去,很想伸出手轻拂她的脸颊,又怕吵醒了她。 “殿下,您还不知我要用何等方法,就擅自取血,真的很鲁莽。” 李舸只见着沐挽裳却没有注意到师彩苑也在房间内,鲁莽真的如此吗? “不过是一点心头血而已,能够得到血蛊虫也是值得的。” “你知道我要用血蛊虫?”方才醒悟,皇室中什么样的典籍没有,李舸知道也不稀奇。 “既然知道我就传授殿下如何驱动蛊虫。” 血蛊虫需要三日的孵化期,三日后李舸的身子已无大碍。沐挽裳一直在房间侍候着。 血蛊已经养好了,需要植入沐挽裳的体内,血蛊虫极其霸道喜食血,更喜欢蚕食蛊虫。 将沐挽裳的手臂隔开一道伤口,将红色米粒大小蛊虫植入体内,那伤口便会自动愈合,这就是为何所有植入蛊虫的人不清楚是从何处下的蛊毒。 解毒之时也必须找到下蛊的部位,蛊虫自然会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 沐挽裳忍着手腕处的疼痛,闭上眼眸不敢看,只觉得体内隐隐作痛,频频皱眉。 李舸关切道“如何?” “解蛊毒自然是很痛苦的,她体内原本的蛊毒感应到新蛊虫的入侵,势必会自动防御,中毒越深越痛苦。何时他感受不到痛苦,他的蛊毒也便解了。 正如师彩苑所说,沐挽裳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体内躁动的蛊虫让她痛苦万分,数次从昏厥中醒来,每次醒来痛苦似乎减轻了几分。 两日两夜的痛苦折磨,第三日的清晨,体内已经感觉不到痛苦,此时只有李舸可以驱动沐挽裳体内的血蛊。 师彩苑送给李舸一枚蛊笛,低低的音频想起,师彩苑再次割开她的手腕, 体内再次传来剧痛,能够很清晰的感应到异物的游动,良久,一只手指粗细,血红的蛊虫由腕部皮肉里钻了出来。 师彩苑忙不迭将它放回玉瓶内,“只要饿上些时日,它又会变回原来的模样,要每日食用一滴血来维持生机。 见沐挽裳眉梢舒展,“你的蛊毒已经解了。” “终于解除了。不用再受制于人。” 沐挽裳已经被折磨的虚脱,虚弱的倒在李舸的怀中,她是真的累了,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五十九章 重重有赏 夜阑静谧,薄凉如水,清淡明亮的月光幽幽浮与窗前。 夜光莲花坠子悬于半空,发出青荧的微光,看着手中的莲花坠子。绣有西林家族族徽的锦帕,还用那本她亲手抄写的账册, 从来不觉她在自己身边留下了如此多的物什。 两个人犹如在天地间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依然没有消息。 盘踞在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起来,一种完全脱离掌控,即将失去的不安。 远远的角落里, 文臻默默地注视着那安静的窗口,透过窗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表哥投射在窗子上的倒影,还有那手中幽幽的微光。 那可以发光的莲花坠子,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皇上生辰宴会之时,那个女人可是风光无限,大殿之上奉她为妃,还为了她拒绝了蛮胡公主的求亲。 文臻很想冲进去质问轩辕罔极,在他心里文家算什么?她才是他轩辕罔极定下的妻子,要将她置于何地。 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步履声,忙不迭转身离开,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推开房门,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臻儿,为何还不去睡?大半夜的跑出去。”房内传来文弢苍老的声音,文臻蹙眉这么晚了,祖翁竟然还没有睡。 文臻还是忍住了没有冲进去,同那样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争风吃醋,有损她的骄傲与自尊。 可是心里依然不甘觉得委屈,在文弢面前她就是被受宠爱的孙女,从来不用掩饰,“祖翁,臻儿嫉恨,狠的发狂。” 文弢眸中略带失望,两个小儿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责备道:“文家的女儿岂会连这一点胸襟和城府都没有,或许那女子已经死了,又何必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即便那女子还活着,祖翁带你前来禹州又是为何?正是让你们两个小儿加深感情,有祖翁在,你表哥还不敢轻举妄动。” 轩辕罔极听到门口隐隐传来的步履声,收了手中的莲花坠子,冲着门外道:“何人在门外?” “王爷, 是逸尘!” 皇上也接到了新罗王的书函,若是李舸在大胤找寻不得,便于大胤断绝一些邦交。新罗王是自己不养孩子,出了事还要倒打一耙,轩辕鸿也是无奈,派了萧逸尘前来。 萧逸尘也是前几日到达禹州,收了皇上的命令全力配合聿王找寻新罗世子的下落。 “进来吧!” 萧逸尘迈着凛然的步履从门外走了进去,如今他身受皇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见聿王。 “见王爷房内的烛火还亮着,这么晚了还没睡,实在担心世子殿下的安危。” “京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咱们的人从上游一路搜寻均未见到殿下和聿王妃的下落,极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已经派了人调查曾经在那片海域出现的所有船只。” 轩辕罔极已经派了夜铮去调查船只之事,只是还未等到消息传来。 轩辕罔极也是整夜无寐,积压已久的公文也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我房中有酒,陪本王小酌几杯。” 两人也算老友,在房中畅饮几杯,萧逸尘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错, “逸尘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同王爷畅饮了。” “五年了,那时的逸尘还是意气风发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大胤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五年很多事情都变了。”话里分外苦涩。 轩辕罔极知道他是想起了西林衍,如果他知道失踪之人正是他苦苦思念的西林衍,怕是早已不会安然的待在这里。 突然很想知道萧逸尘眼中的西林衍是什么样子?那个愚蠢的女人如何能够让萧逸尘惦记了五年。 倒了杯酒递了过去,“逸尘是在怪本王隐瞒西林家灭门之事。本王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让逸尘念念不忘?” 萧逸尘接过轩辕罔极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神情似乎也变的落寞起来。 思绪似乎回到了数年前,两人初相见落日余晖映照她清理绝伦的身影,明澈的双眸如那山涧清泉,灿烂的笑容如那初升的朝阳明媚。 那一年,西林御史向皇上检举官场舞弊,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并另外开恩科,广纳贤才,很多寒门子弟因无权无财被拒之门外。 当时他从军营归来,正遇到西林御史当街出资捐助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也便是那一眼,那一抹身影入目便再无法抹去。 除了资助那些文人,城中的流民乞丐多蒙西林家照拂,“衍儿正直善良,纯真可爱。” 轩辕罔极频频皱眉,他眼中沐挽裳完全与纯真可爱毫无半点牵连,想着那时她是纯真少女,萧逸尘离开的五年足可以改变她的性子,如今又遭受了灭门,那些纯真也早已褪去了。如今这般想着,倒也不觉得稀奇。 到是萧逸尘让他担忧,“听说,此事是你主动请缨,将婚期推迟了。西林家的女儿既然已经死了,你也该安心娶公主,除了融入太子势力,云家也是一只不小的势力,还要提防着裴家死灰复燃,你该留在京城,而不是待在这聿王府中。” 此时通往禹州的客栈内,沐挽歌与崔扈一直连夜赶路,听到消息说聿王妃与世子失踪了,心急如焚竟是一病不起,耽误了许多日子。 榻上沐挽歌梦到李舸与姐姐满身是血的来找她,从睡梦中惊醒,默默垂泣。 沐挽歌不敢一个人住,崔扈为了保护她一直睡在地上。崔扈睡得并不沉听到哭垂泣声,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 掌了灯烛,来到塌前,见沐挽歌满头的冷汗,“沐姑娘是又在做恶梦了。” 沐挽歌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拉着崔扈的手哭的悲戚,“崔大哥,姐姐和世子殿下是不是已经死了。” 崔扈也是心急如焚, 新罗的人已经回去了,只有她一直留下来照看沐挽歌,哪里会想到会耽误如此多的功夫。 “沐姑娘,你的身子刚刚好,切莫再伤心。明日咱们就回到聿王府邸,见了聿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至今都没有接到找到世子的消息,心急如焚。 翌日日落前两人终于回到了聿王府,崔扈与李舸在王府里住了十年,王府的一切都很清楚。 一回到府中就安排管家将沐挽歌安置下来,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去找聿王。 文臻听了祖翁的话,早上她去了厨房,亲自端了吃的送去聿王房间,聿王没有说任何让人不喜的话,只是不冷不淡的处理着公务,对她送去的食物不闻不问,看也不看一眼。 完全是在忽视,文臻心情沉郁, 也便没有自讨没趣,旋即告辞去院子里走走 。 见着管家带着一名女子朝着客房而去,那名女子与沐挽裳有些相似,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太子送给表哥的另外一个舞姬。 文臻朝着沐挽歌而去,拦住了管家的去路,明显是来者不善,佯装不认道:“管家,怎么随便将人领到王府里来。” “这位是王妃的妹妹,王爷吩咐过,要好生照看。” 文臻愠怒,听到王妃这个字眼尤为刺耳,表哥这是在爱屋及乌吗?还是对所有的女人好,唯独看不上自己。 沐挽歌原本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听到管家为她验明正身,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表小姐,咱们在太子府是见过的。” “啪!”的一声文臻的一巴掌已经打了过去,将对沐挽裳的不满,全然发泄到了沐挽歌的身上,“咱们!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你也配!” 前方,宴玖与夜铮四处打听沿海一带海域所有的船只状况。几乎从这片海域通过的船只都查了个遍,没有那个船只曾经救下一男半女。 聿王颁布的命令,若是有人知晓两人下落并找回,赏黄金十万两。 宴玖是个急性子,王爷命她保护沐挽裳,是她失职亲手看着她掉下去的。 近两个月以来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急红了眼。嗓子沙哑,嘴上也起了水泡。 夜铮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是心疼的,拉着她到了一处酒楼坐下来休息,点了一桌子宴玖最喜欢的菜色。 宴玖根本就吃不下去,夜铮命小二来一壶金银花茶,为宴玖去火。 “阿玖,殿下与沐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宴玖嗓音沙哑干涩,“再找不到人,我就要急死了。” 夜铮倒了一杯花茶过去,“阿玖,润润喉吧!” 酒楼的角落里却是传来一出喧哗声,“听说没有,最近可有一个发财的好消息。” “整个大胤的人都知道,那聿王妃与新罗世子同时失踪,不会是私奔了吧!” 宴玖闻言心中怒急,却是被夜铮拉住,不是他不维护聿王妃清誉, 他是听到了后面的话。 “或许我知道人在哪里?要知道这条海域不只是商船通过,还有一条途径,那便是私船,也就是两个月前,我父亲就接触过这样的一行人。” “你就吹吧!我看你们家是穷疯了!” 宴玖却也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冲过去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快说那些去了哪里?”<b 第六十章 水性杨花 每日看着明日初升,又看着朝阳西落, 沐挽裳出了修习宴玖教习她的武功,李舸教习他休习轻功,山上日子却也不寂寞。 天气越来越冷寒,岛上潮热湿冷,冬季虽然下雪却是不冷,冬季绵长,那些渔民身上大都会有湿热病症出现。轻者关节肿~胀变形,重者瘫痪在床。 每年初冬时节,师医女都会在山上采些草药煎煮,岛上的百姓纷纷上山前来领取,湿毒不会生发,这样冬日里就不会发病。 师彩苑将采草药煎煮草药的事情托付给两人,两个多月以来,同岛上的百姓相处得很好,这里民风淳朴人都很热情,难怪师彩苑不愿离开这里。 张家嫂子的人缘很好,沐挽裳与他们夫妻也熟识,决定今年的汤药就在他们家煎煮,也免得百姓们爬到山上那般辛苦。 沐挽裳在灶上填着柴禾,李舸将带来的药草包放入陶锅内熬煮。 “嘶!沐挽裳皱眉,被火星给烫到了。 李舸忙不迭停手,将她的手指小心的放入唇边吹着气,“疼吗?看来要将伤口挑破才能够好得快些。” 沐挽裳心中甜蜜,“我哪里有那般娇气呢!没事的!” 张家嫂子玩笑道:“看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不如就留在岛上别走了。” 两个人没有出言拒绝,她们一个有一国之托,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故乡,想要变得强大可以保护母亲。另外一个身上也有着血海深仇, 两个人沦落孤岛,完全是个意外,若有机会她们就会离开的。 “呀!冒烟了!”柴禾从灶膛里燃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将火扑灭。 张家嫂子有些不乐意,“你们两个还是出去吧!身娇肉贵的,这种事情还是我们粗人来做吧! 张家嫂子干活麻利,很快一锅药汤就煎好了,“大家不要急,每个人都要有份的。” 要全岛上的人都喝上汤药,要忙上几日,助人为善,沐挽裳从前常常做,这样的日子,很踏实也很满足。 两个人收拾了东西,沐挽裳便向张家嫂子告辞,“这晚上上山,天不亮又要下山,你们小两口就将就着在这房间内住上一晚。” “不!” “不!”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是嫌弃这里比不上山上。” 其实两个人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一想到要同床共枕,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张家嫂子说的却是实情,如今天色不早,来来回回的都耽误在赶路上面。 李舸悄悄覆上她的耳畔轻声道:“你信我吗?” 沐挽裳心下竟是一颤,脸色一片酡~红,自然是相信李舸的品性,“恩!” 张家没什么好吃的,只是煮了些清粥,鱼干,在院子里搭了火堆,烤番薯。 香喷喷的番薯,一家子人围在火堆旁,看着张大嫂八岁的儿子, 仿若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有弟弟,脸上荡漾幸福的光泽,平淡却很幸福,那是一种久违家的感觉。 沐挽裳悄悄离开,坐在院子的土墙上,忧伤的眼眸仰望天上璀璨的星空,父亲母亲还有弟弟都在天上看着她呢! 大仇没有报,如何有颜面面对他们的在天之灵。 “有心事!”李舸不知何时,坐在土墙上。 沐挽裳将头缓缓地靠在他的怀中,舸的怀中很温暖也很安稳,“我只是想家了。” 李舸又何尝不想自己的母亲,思念故乡,“裳,等我回到新罗,便将你一并带走,去见我的父王母后,迎娶你过门。” 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前世错过了萧逸尘,又遭裴祯背叛,她对感情没有奢望,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次接受一段感情,或许因为那个人是李舸,一直以来默默给予她温暖的人。 “好!”那时候她也应该已经为西林家报仇了,也有资格拥有这份感情。 夜里还是有些冷,李舸运起内力为她取暖,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抱了一夜,放下~身心的沐挽裳睡得很沉很安稳。 听到鸡鸣方才从睡梦中醒来,竟发现院子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沐挽裳脸上刹时彤云密布,窝在李舸的怀里,不敢出离。 李舸见她熟睡如婴,不忍打扰,见她害羞,“各位乡亲, 来的可真早啊。” 张大嫂在一旁取笑道:“也不知道那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小两口竟然看了一宿。” 听到张大嫂的抱怨,沐挽裳忙不迭起身,从土墙上跳了下来,“张大嫂,我帮你。” 李舸见着沐挽裳落荒而逃,也从土墙上跳了下来,“时辰还早,各位乡亲哪里不舒服,今义诊一日。” 沐挽裳与张家嫂子忙着煎煮草药,偶尔看着李舸忙着为百姓亦诊病,脸上温暖而晴朗,似乎很享受这种与世无争宁静的生活。 忙碌了一整日,张大嫂见两人有些累了,师医女每年帮助他们都是不要钱,也是很不好意思,将那药草包全部没收,她们家负责煎煮汤药就可以了,叮嘱两人不用来了。 落日余晖,映照波光粼粼的海面,沐挽裳靠在李舸的怀中,坐在岸边吹着海风,风很冷,心中却很宁静。 “其实一直待着这座岛上也不错。” “如果有一天裳没有了仇恨,舸也不用参与朝堂纷争,咱们留在这里,再生上一群孩子。” 沐挽裳脸上刹那间染上红晕,知道这不过是戏言, 他怎么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身份他的国家还有她的母亲。他们身上都有退不了的责任,前途皆是未知,独享片刻的安宁。 清晨,沐挽裳早早起塌在院子修习轻功,推开房门,有风却不是很冷。 却是一片霜白,抬首仰望,雪花洋洋洒洒九天飘落,似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很美! 十指摊开雪花落在掌心,依然是晶莹剔透,闪动着微微的荧光,此时竟是想舞一曲。 李舸推开房门,见着院中翩翩起舞,雪白的长裙影飘婉转,空灵优美,容光倾城,盈盈如仙,不觉有些痴了。 他志不在江山,如果有一天他能够抛弃一切来到这里,与她在此隐居,他也不会后悔。 此时,岛内想起了沉闷的钟声,响彻天地。 沐挽裳忙不迭止舞步,不清楚大清早的,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舸亦是不明,来到院中,“我下山去看看!” “等等!我同你一齐去。” 师彩苑听到钟声,便走了出来,将两人叫住,岛上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才会敲响,当然还有另外的一种情况便是有人闯入。 “听钟声是有陌生的船只闯入,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为你们而来。” 两个人神情瞬间变得凛肃,如果是聿王自然是一桩喜事,若是李舷的人,那整个岛上的渔民都会遭殃的。 “你们先躲起来,我下山去看一看。” 沐挽裳看向师彩苑,在山上她已经对他们照拂很多,他还要照看李将军,如果真的是李舷的人,他们是逃不掉的,不想让岛上的人跟着遭殃。 李舸与沐挽裳两人越来越有默契竟是想到一处,“师医女, 我们的事情自己解决。” 沐挽裳安慰道:“或许是咱们杞人忧天,也许是聿王的人。” 海面上,东升的朝阳刚刚升起,穿透脉脉夜雾,海面变得浅灰色。 雾色夹带着雪花飘落,夜铮站在船首观望,听到远处岛上传来警戒的钟声。 宴玖忙不迭奔出船舱,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是岛上发出的警戒。” 轩辕罔极与萧逸尘已经已经从船舱内走了出来,一身玄衫,厚重的披风,眸中染着夜色。 “通知下去,若非不得已,不得扰民!” “下雪了!”萧逸尘眸中讶异道。 钟声想起,岛上年轻的男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海岛式独立的岛屿,平日里除了本地的渔船根本就不会有船只前来。 除非是海匪,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海匪出现,不得不防。 豪华的船只缓缓靠岸,四人下了船只,隐匿在穿上的暗卫并未现身。 村民见着从船上走下来的四人,衣衫名贵,浑身透着尊贵,并不是水匪。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轩辕罔极并未开口,夜铮主动上前,面容和善,聿王叮嘱他们不得扰民。 “各位,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岛上大约三个月前可救过两个人前来,一男一女?” 岛上的人当然知道李舸与沐挽裳,张家大哥从人群中喊道:“有!是一对小夫妻,恩爱的很,原来就住在我们家。” 听到夫妻二字儿,轩辕罔极眉目渐渐聚拢,莫不是找错了人。 宴玖惊道:”夫妻?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 夜铮也是忧疑,“请问大哥他们的名讳是什么?” 张家大哥是个实诚人,如实道:“男的叫李舸,女的叫沐挽裳。” 冷峻笼罩阴霾,脸色晦暗阴沉的骇人,浑身充斥着冰冷,双拳紧握,“好你个李舸,本王护佑你十年,你竟然敢动本王的女人!” 宴玖闻言也是惊骇,“沐姑娘嫁给了世子殿下,这怎么可能?沐姑娘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第六十一章 缓兵之计 师彩苑不放心两人下山,命宠物黑斑花蛇守在门口,保护李承垠的安危。 三人匆匆忙忙朝着山下而去,来到海边,众人也已经散去,远远的见着岸边停靠船只。 师彩苑觉得不对,如此庞大豪华的船只出现在海岸,不可能没有好事的百姓驻留,抬手止步,“等等,气氛有些不对。” 沐挽裳却是一直细心的观察着船上的动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船首,喜溢眉梢,指尖指向船只,“舸,你看是宴姐姐。” 紧随其后夜铮也出现在船首,两人似乎在说这什么?宴玖与夜铮的出现完全打消了两人心中的顾虑。 李舸冲着师彩苑道:“师医女,是聿王派人来接我们的,不如你同我们一起离开吧!或许到了中原有办法唤醒李将军。” 十几年了师彩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我会一辈子都在这里陪着他,殿下此番回去要万分小心,莫再着了大王子的暗算。” “师医女请放心,经此一事父王必然震怒,舷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两人向师彩苑辞行,李舸很自然的牵着沐挽裳的手,朝着大船而去,沐挽裳朝着船上摆手,唤道:“宴姐姐,我们在这里。” 宴玖与夜铮正在聊起两人,见到远处走来的身影,“沐姑娘!是沐姑娘和殿下。” 轩辕罔极一直站在窗口,透过窗棂, 远远的见着缓缓朝大船而来的两人,李舸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难道他毁了容貌? 又见着两人紧密相连的掌心,眉间刺骨的寒意愈发的森冷,“李舸啊李舸,我的女人你也敢动,没想到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从前高看了你,三个月还不抵不上十年的守护,竟然连江山都不要了吗?” “沐姑娘!”宴玖抛开夜铮忙不迭下船,沐挽裳朝着宴玖奔了过去,“宴姐姐,我好想你。“ “沐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们找得你好苦,这三个月,王爷几乎半个大胤都找遍了。” “对不起宴姐姐,我们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 “真的是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吗?还是舍不得离开。”身后传来轩辕罔极及其冰冷的质问声音。带着无尽蔑然和鄙视,那神色犹如腊月的飞雪,万年的寒冰。 沐挽裳朝身后看去,眸光落在轩辕罔极以及身旁那道熟悉的身影,萧逸尘他怎么会同聿王在一起,心中满心的疑问。 李舸见到聿王眸中盛怒,或许聿王说得对,如果他们真的想离开,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贪恋岛上的安宁。 “是舸思虑不周,害聿王费心了。” 轩辕罔极只是冷哼,冰冷的眉梢瞟了一眼沐挽裳,这本该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这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稍后再收拾她。 萧逸尘见着气氛有些不对,“王爷,有什么话咱们上船再说吧!” 本以为老友见面是一场喜相逢,却是如临大敌,气氛充满着诡异。 沐挽裳伸手拉了拉李舸的衣襟,李舸早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只是颔首示意她不要担心。 一行人来到船舱,刚刚两人眉目传情落在眼底,那般谨守礼法的女子,竟变得如此浪荡。 一个有着深仇大恨,另外一个也有这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们两人都要依仗与他,李舸不会傻到连江山都不要了。 轩辕罔极没有动怒,他不是那般冲动之人,凡是都会计划周详再出手。 总要给两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冷声问道:“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李舸只是淡淡一笑,“受了点伤,过几日便好了。” 沐挽裳与李舸不过是自然相处,见着聿王愈发骇人的眸光,已是恍然,她还顶着聿王妃的身份,萧逸尘可是太子的人。 忙不迭开口解释道:“殿下帮助小女解除了身上的蛊毒,更是为了救我毁了容貌,差一点丢了性命 。” 这么说她是因为舸救了她,为了报答他,就像当日即便她那般不喜自己,依然会为他准备宴席,明明是该嫉恨,想着如何折磨她的,此时为何开始为这个女人开脱起来。 萧逸尘并不知晓沐挽裳真正身份,轩辕罔极也没打算让他知道,他的计划不准有半分差池。 “这是萧将军,是父皇派来搜寻聿王妃与新罗世子下落的。”轩辕罔极冷颜一凛,故意在李舸面前强调沐挽裳的身份。 李舸自然是知道聿王误会她夺了聿王的所爱,两人的契约还在他的手上,上面黑纸白字写着沐挽裳是自由之身,不会做聿王的女人。 他需要向聿王一个解释,却不是此时,两个人似乎都不想在沐挽裳的面前撕破脸皮,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宴玖拉着沐挽裳,住进早已安排好的客房, 里面布置得清幽雅致,倒是不想寻常的商船。 沐挽裳此时想知道,他们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妹妹沐挽歌是否已经平安到达禹州。 宴玖却是比她性子更急,拉着沐挽裳的手问道:“沐姑娘你真的与殿下成亲了?” 沐挽裳神情微怔,看着宴玖目中焦色,“这话从何说起?” “是那些百姓说你与殿下已经成亲了。沐姑娘是王爷的妃子,皇上已经应允的,岂可同殿下在一起。阿玖一直都觉得沐姑娘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宴姐姐,那都是假的。我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其中缘由我不能够详说。” 宴玖为人洒脱,与沐挽裳也是真心诚意相交,沐挽裳处处推诿,在她眼中看到的并不只是这些。 “沐姑娘和世子失踪,王爷几乎把大半个胤都翻遍了,还颁布公文若是有寻得你二人下落,赏金十万金,对于禹州来说那可是不小的数目,可以养多少军队。王爷得知沐姑娘下落,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赶到渡口,马儿都累瘫了,至上船后,每每见着王爷房中的烛火彻夜不眠,沐姑娘是真的入了王爷的心坎,岂是几句推诿便敷衍了事。宴玖眼中容不得沙子,如果沐姑娘不是王爷的人,咱们姐妹情谊也便作罢!” 宴玖是如此忠心耿直,她眼中的聿王所以彻夜难寐,那是因为与殿下兄弟情深,李舸说过聿王看上去很冷,却是个有情有意之人。 沐挽裳并不觉得聿王会对自己有所谓的深情,事到如今也不做隐瞒。 “宴姐姐,你听好了我与王爷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交出账册,王爷为我报仇,我们是各取所需,绝没有情爱只说。聿王妃的身份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拒绝蛮胡公主的求亲,宴姐姐跟在王爷身边最为清楚。” 外间儿浓云雾重,船身摇晃,房间烛火未歇,轩辕罔极在等李舸不知道他有没有胆量来。 他已经从宴玖口中得知沐挽裳却是同李舸在一起,两人并未成亲,不过是百姓的戏言。 寂静如空的须臾过后,幽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房间的烛火还亮着,李舸来到门口,知道聿王在等他。 “王爷!” “恩!”门内传来一声冷哼。 李舸推门而入,刚刚推开房门,玄色身影已在身前,轩辕罔极倏然冲上前去揪住李舸的衣襟,怒不可遏。 “这些年本王是如何待你的,她是父皇亲口承认的儿媳,本王的王妃,你竟然敢打她的注意,你是嫌自己的命长, 还是根本不在乎新罗的王位?” “你有资格去疼爱去怜惜吗?你的命都需要本王来保护,她被掠进土匪窝你又在哪里?这一次若非你连累她也不会堕海,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没有了本王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李舸是来解释,而不是来找聿王吵架的,聿王的脾气他也很清楚,他的心态很平静。 “舸能够活到今日,一直仰仗王爷,李舸心存感激,他日若是有事,必万死不辞。” “十三年前的那一仗,你父王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也空有着新罗王的身份。没有本王的帮助你是回不到新罗的。放手,咱们还是好兄弟。” 沐挽裳在门外听了许久,原本是来向聿王解释,没想到李舸先她一步前来,不能够看着两人十几年的感情因为她毁于一旦。 她对李舸是感激也有男女之情,他还要依仗聿王回到新罗,不值得为自己牺牲。 深仇大恨未报,此时谈感情不过是奢望。 至于聿王霸道冷酷,每次见到他便从骨子里发憷,是初相识便烙下了病根。 宴玖的话她权当是臆想,她还没有忘记聿王一次次的利用自己,冷酷无情的王爷又怎么会喜欢上她这样一枚棋子。不过是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其他人得到,不过是**欲罢了。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谈及感情,而是报仇,这也是唯一的缓兵之计。 房间的门瞬间推开,沐挽裳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着聿王凛然而立的身影,又看一眼神色如常的李舸,“王爷,小女一心只想报仇,在大仇得报之前,不会谈及感情之事。” 李舸明了沐挽裳是在缓兵之计,两人的恋人关系迟早会搬到台面上的。 轩辕罔极冷冷的睨着沐挽裳,“你的仇还要仰仗本王,你最好真的想清楚了。”< 第六十二章 心生嫌隙 李舸没有想到沐挽裳竟然会拒绝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难想通她心中的顾虑。 他也要回到新罗回到母亲身边,才能够娶她为妻,她如此选择,完全是顾全大局最好的选择。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没想到一向只会感情用事的蠢女人竟然做对了一次选择,与他翻脸对两人没有半点好处。 在海上漂流七八日之久,终于到了禹州境内,又改乘马车。 萧逸尘回京复命,欲将李舸带回京城,李舸毕竟是大胤的客人,还是留在皇宫最为稳妥。 李舸还要为沐挽歌解除蛊毒,虽然他与沐挽裳的关系暂时不能够摆在台面上,以聿王的性子,得不到必会万般刁难,他还要留在沐挽裳身边默默守护。待聿王功成,便是他回新罗之时。那时候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 李舷经此一事不敢再轻举妄动,暂时还是安全的。 夜铮早就将王爷要回府的消息传回,聿王府门口早已围满了人,都在翘首企盼。 眼见着天边彤云密布,夜色渐渐降临,外面很冷,沐挽歌不会武功,早已经冻得不堪,又不甘心依然等在人群中。 此时,文臻由门内轻踱步履跨过朱门,一身红裳分外刺眼,身上披着白色狐裘,妆容精致,明显精心装扮过。 见着沐挽歌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直接从她的身边略过,沐挽歌僵硬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为她让出道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的姐姐不在府中。 文臻看着沐挽歌避让,看到那日的巴掌是没有白打,即便是她姐姐在她也会毫不客气。 “探子回来了吗?表哥何时才能够到。厨房里面可都准备着呢!”完全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 管家上前道:“不出一个时辰定会到。” 让给她在门口等上一个时辰,表哥也看不到,挨冷受冻的,难免有些愚蠢,“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表哥会很不喜,大伙都回去吧!” “是!”众人纷纷散去,沐挽歌却是不死心,依然等在门口。 王府门口,灯笼迎风摇曳,摇晃的灯影映照着孤单的身影。 远处,夜泼了墨一般,暗夜里见到一列列马车朝王府的方向奔了过来。 眼见着越来越近,沐挽歌竟是有些兴奋,王爷的马车终于等到了。 崔扈早已提前与李舸见面,见着门口沐挽歌等在门口,第一个跳下马车,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沐姑娘,你身子刚刚好,受了风寒怎么办?” 沐挽歌根本没有在听他的话,披在肩上的披风脱落在地,朝着李舸与沐挽裳等人的马车而去。 见着沐挽裳与宴玖下了马车,眸中早已蒙上水光,悲戚唤道:“姐姐!终于等到你回来。” 沐挽裳借着门口的灯笼光亮,见着原本还有些圆润的妹妹,此时竟是如此弱不经风,沐挽歌也算她唯一的亲人,满目疼惜,“ “妹妹,你生病了。” “姐姐,我没事,只要姐姐一切安好。” 李舸与轩辕罔极下了马车,沐挽歌殷切眸光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李舸离他不过数丈,借着月光脸上带着面具泛着诡异的波光。 沐挽歌身子僵硬在原地,竟是有些眩晕,那绝美的一张脸,是毁容了吗?似是无法接受现实,身子被崔扈抱着,“沐姑娘。” “妹妹!” 崔护抱着沐挽歌,宴玖与沐挽裳跟在身后,直接撞上了文臻,由于匆忙,沐挽裳只是想文臻颔首,便跟着崔扈朝着府内奔去,担心妹妹的身体,她身上的蛊毒还未解,真的太羸弱了。 宴玖更是看都没有看文臻一眼,被一行人无视,让文臻心中有些气恼。 她是来见表哥的,轩辕罔极与李舸走了进来,忙不迭贴上去,“表哥,你回来了。厨房准备了吃的,祖翁一直在等。” 祖翁一直坐镇聿王府,所为何事他再清楚不过,沐挽裳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原来的计划是不会变的。 “好,本王稍后就去。” 文臻抬眸见到李舸那带着半张面具的脸颊,有些惊讶却并未声张,“世子,也一并前去。” 李舸见文臻相邀,“沐姑娘好像晕倒了,舸前去为她解除蛊毒。“ 轩辕罔极看着那身白衣翩翩渐渐走远,三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异常冷漠,与李舸之间再也无法回归到原本的信任。 文臻见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些都与她无关,主动上前挽住轩辕罔极的臂弯,“表哥,祖翁已经等了很久了。” 轩辕罔极并未反对,文臻原本就是他定下的妻子,他若为皇,文臻必为后,这也是祖翁提出的条件。 沐挽歌被送回卧房,崔扈为她掖了掖被角,很熟练的在打点一切,似乎她离开的这地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些变化。 “崔护卫,我妹妹身体一直如此不好吗?” “自从和王妃分开之后沐姑娘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听到殿下与王妃失踪,竟是一病不起。” 门外李舸轻敲门扉,从门外走了进来,最近一直在赶路,宴玖更是无时无刻跟在沐挽裳的身边,两个人很少单独见面。 李舸身上带着师彩苑送给他的血蛊虫,血蛊虫有蚕食其他蛊虫的习性,被巫医用来解蛊毒而不被施蛊之人察觉。 倘若擅长巫蛊之人,将血蛊毒植入没有蛊毒之人体内,一旦蛊笛吹响,便会开始蚕食寄生者的内脏不死不休直至撑死为止,是极其残忍的刑罚。 李舸要为沐挽歌解除体内的蛊毒,必须先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是否可以承受蛊毒带来的痛苦。 李舸为沐挽歌诊脉,她是思虑过多伤了元气,需要安心静养些时日,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才可以解毒。 沐挽裳见李舸收手,“如何?” “暂时不适合解除蛊毒,需要静养些时日。” 李舸吩咐崔扈去王府的药房取些补药送入厨房,留下来细做观察,宴玖见天色已晚,冲着李舸道:“殿下赶路风尘仆仆,早些回去歇息。这里有宴玖和王妃照看就可以了。” 宴玖向来对李舸很是恭敬,自从知晓两人关系之后,似乎有了几分敌意,竟是对自己的称呼都改变了,似乎时刻在提醒她聿王妃的身份。 沐挽裳不想李舸为难,“殿下还未用过晚膳,还是去吃些东西。” “好,舸改日再来。” 见李舸离开,沐挽裳朝着宴玖解释道:“宴姐姐,错不在殿下,都是我的错。” 宴玖向来恩怨分明,“王爷当他是亲兄弟,悉心守护十年,他即便再喜欢,也不该夺了王爷的心头爱,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不值得宴玖尊敬。” 宴玖也是忠心护主,向她解释她又不听,她不能够破坏聿王与李舸之间的兄弟情义,那样李舸夹在中间难以做人他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已经很可怜。 “宴姐姐,如果那样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羞耻勾引了殿下, 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发泄到我的身上,千万不要迁怒殿下。” 宴玖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宴玖愚钝,这些时日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因为殿下为了救你毁了容貌,是为了报答他。” 她都已经将责任都揽在身上,宴玖还是执拗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再李舸的身上。 “嗯哼!”榻上传来沐挽歌嘤咛,沐挽歌早在李舸没有离开之时便已经醒了,只是还不了解情况。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听到李舸的脸是因为沐挽裳才毁掉的,沐挽裳也承认是她水性杨花勾引殿下。姐姐何时变得如此不堪,枉费自己如此担心她,还受了许多冤气。 沐挽裳冲到床前,关切道:“妹妹,你醒了。” 木挽歌右手扶额,病恹恹道:“姐姐,我头好疼,可不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沐挽裳神情微怔,“妹妹是在怪姐姐将你丢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崔护送你离开的。” “姐姐,我没怪你,我身子却是不舒服。“ “好,姐姐不打扰你,姐姐明日再来看你。” 宴玖已经派了人伺候沐挽歌,将沐挽裳安排住进了轩辕罔极对面的客房。 沐挽裳不清楚王府的格局,东为大是只有主人才可以住进去的,很是不妥。 “宴姐姐,我不是聿王妃,我不住进去,我只要与妹妹同住。” “这是王爷的命令,王妃还想留在王府就要听从王爷的安排。如果王妃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水性杨花,最好与殿下保持距离,也请王妃记住自己的身份。”宴玖的声音很冷,全无当初的姐妹情深。 难怪一路上聿王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已经想好了如何来对付她。她从来就不曾喜欢过聿王,更不是聿王妃,又何来水性杨花,她与李舸在一起问心无愧。 “好,我就住在这里了。” 沐挽裳还不清楚,这间房间对聿王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李舸与轩辕罔极就住在对面,宴玖是直接将她送到了聿王的眼皮底下。< 第六十三章 当年恩怨 沐挽裳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聿王府邸的格局,自古东为大,主人的卧房多为东方。 看着月影儿西沉,宴玖带着她住进了东面的卧房,那样的格局是只有王府的主人才能够居住的。 沐挽裳拒绝,却是招来宴玖冷言冷语,沐挽裳无奈住进了轩辕罔极对面的客房。 房间内布置奢华,精雕的檀木大床,垂地的水晶珠帘,这分明是女子的房间。 墙上悬挂着女子的画像,那女子娇颜如雪,眉目若画,仙姿玉貌,与聿王眉眼间倒是有几分相似。 此丽妍女子她是认得,正是聿王的母妃文贵妃的画像,缓缓的朝着檀香案几走去,上面摆放着许多的字画儿,和誊写的诗词经文还有手札,整齐地摆放着,细细翻阅字体娟秀不是聿王的笔记,应该是文贵妃的遗物。 李舸曾经说过,聿王此生最敬佩的女子便是他的母亲,已然身死也要将他带入人世,而他的父皇却将身在襁褓之中的他赶出皇城。 看着里面的盒子缝隙露出紫色的流苏很是眼熟,纤指挑起,探入缝隙,渐渐开合,是一朱漆的木盒,将那盒子打开,一把湘妃扇映入眼帘,那上面斑斑的血色,似痴情女子的胭脂血泪,正是离开京城之时皇上命季公公送来的文贵妃的遗物。 沐挽裳蹙起芊芊眉梢,看着房间内奢华的陈设比皇宫也不遑多让,聿王命自己住进这间房间究竟是为什么? 眸光流转,看向窗口,那里摆放着一副无暇白玉雕琢的凤形玉瑶琴,每根琴弦都晶莹剔透,是绝品的天蚕丝制成,与无暇美玉完美契合。 沐挽裳自幼同母亲学琴,也算精通音律, 指尖挑起琴弦发出悦耳空灵的音节。这副瑶琴世间罕有,就算将每一件物都收集齐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夜铮前去请李舸一并同轩辕罔极陪着外祖翁用餐,宴间和乐融融,完全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任何的嫌弃。 两人原本就住在一个院落,相邻的两间卧房,与太子府时也是一样的。远远的听到曲调空灵悦耳,优雅动人。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这府邸只有一处房间有瑶琴,是何人在那间房间?难道是那个女人?还记得皇宫之内的那首空谷幽兰。 他只是命宴玖将人安排的离他近一些,方便监视,宴玖竟然擅做主张将她安排住进了那间房间,自己的眼皮底下。 李舸心下也是一惊,聿王竟然安排沐挽裳住进了那间房间,那间房间对聿王的意义。 很奇怪轩辕罔极并没有震怒,沐挽裳弹奏的正是那首空谷幽兰,琴音止,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紧接着一曲悠远空灵,又带有几分未知的迷茫的琴音响起,这应该就是她此时的心境。 每年生辰便是母亲的忌日,他时刻会提醒自己母亲是如何死去,满载着冷眼与仇恨活到今时今日。 母亲生前最喜抚琴,那白玉瑶琴是轩辕罔极十八岁成年,为纪念母亲遍寻各国,请四国最好的工匠雕刻,寻了最好的天蚕丝做琴弦,一直摆放在房间之内,偏巧借着沐挽裳的手弹奏了一曲母亲最喜欢的空谷幽兰。 原本想狠狠的折磨她,没想到宴玖竟然误打误撞,让他有了另外的打算。 冷道:“看来她此时心中一片茫然。” 李舸深通音律,怎会听不出沐挽裳此时的心境,“是王爷让她感到迷茫。” 晦暗的夜里,传出聿王一声冷笑,“也是你的心声吧!” 见李舸静默无语陷入沉思,“当年本王带你离开新罗是将你当做朋友,当做知己。本王最初的承诺,依然算数,不论发生什么?事成之后必助你回到新罗。” 聿王的话外之音是什么?两个人的兄弟情义那么不堪一击,李舸的神情也变得很严肃,这并不是聿王的行~事作风,“舸不会用感情来做交换条件,如果沐姑娘真心真意的爱着王爷,舸会退出。” 只能说李舸太不了解他,而轩辕罔极却已经将他算进了骨子里,那个女人不过是被李舸的甜言蜜语蛊惑站错了队,他会让她看清现实。 “舸这么多年你依然没变只会感情用事,注定是弱者才会被你的王兄打压。如今本王帮你无关兄弟情谊,只关利益。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就各凭本事,最后她会留在谁的身边。” 琴音止,这副瑶琴世间独一无二,琴瑟优美, 应是文贵妃的遗物,此时想起竟是有些冒犯。 听到窗外簌簌声响,忙不迭起身来到窗子前,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隙,见李舸朝着对面的房间走了进去。 没想到舸就住在对面,如此一来两人见面岂不是方便了许多。 可是那渐渐走进的步履声并未停止,恍然,那玄色身影以站在窗前,昏暗的月光罩在他的脸上,诡异阴冷,沐挽裳吓得匆忙收手,窗子关上,轩辕罔极被关在了窗子外面。 轩辕罔极眉目愈发的森冷,他有那么可怕吗?这个女人见了他像见了鬼似的。 转身疾走大步朝着门口而去,直接推门而入。 沐挽裳知道是无法阻止轩辕罔极进入,努力平复紧张的心绪,背对着站着,僵硬的身子在说明她很紧张。 轩辕罔极眼角瞥见那被人动过的湘妃扇,还有那稳稳摆放的玉瑶琴。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竟敢擅自动这房间内的东西。” 还好聿王没有动手,聿王喜怒无常睚眦必报,自己又得罪了他,要想办法脱身方是,绝对不可以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缓缓转身,不敢看聿王阴冷的一张脸。 “是王爷命宴姐姐将我带进这间房间居住,小女也只要四处看看,如果王爷不喜欢小女住在这间房间,小女这就离开。” 沐挽裳垂首渐进脚步朝着门外而去,见她想跑轩辕罔极轻挪步履,正迎上她僵硬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头如撞在了铁板之上,瞬间向后退了两步,痛的皱眉,抬眸冷瞪一眼,“王爷是何意?” 这女人还敢瞪她,他现在还要步另外的一个局,原来的计划是不会改变。 至于这个女人和李舸,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双手环胸,冷眼睨着她。 “你可以住在这间屋子里,王府里不养闲人,明日起照顾本王的饮食起居。” 彼时,东厢房内,听闻到远处徐徐飘来的婉转琴音,苍老的眸中凝聚难明的情愫,此曲正是女儿成名之曲《空谷幽兰》 文臻朱~唇淡咬,一脸的幽怨,听那曲子是由轩辕罔极所在的院子传出来,心中正在嫉恨,难怪表哥用晚膳之时那般和善,原来房间内还金屋藏娇,难怪要急着回去。 转眸看向祖翁,很少在祖翁的脸上看到动容,“祖翁,你这是怎么了?” 文弢神色变得凝重,当初在大殿之上聿王曾经说那女子弹奏空谷幽兰,心中便有些动容,如今竟然真的听到了那首女儿文心慈的成名曲。 “臻儿,能够短短时日,让极儿动心,这名女子不简单,绝对不只是太子送给你表哥的姬妾。” 文臻不明,“祖翁,那女子不过是擅长狐媚之术。” 文臻不清楚当年的事,甚至连轩辕罔极都不曾知晓,一首琴曲背后的恩怨。 当年文贵妃与卫皇后也曾是好姐妹,一起入宫甄选,只因卫世澜是皇后娘娘的本家,众人皆知皇后之位其实早已内定。 皇后千方百计的撮合儿子轩辕鸿与卫世澜这一对,知道轩辕鸿喜欢音律,特命尚仪局云司乐云静初,为卫世澜量身打造一首琴曲《幽兰心》,希望在甄选大会上拔得头筹,实至名归,云静初拿了初稿前去复命,卫世澜并不满意。云静初将文案取回继续修改。 云静初与文心慈算是知音好友,文心慈无意间看到云静初为卫世澜谱写的《幽兰心》。心间豁然开朗,回到房中便谱了那首空谷幽兰。 甄选大会一举成名,卫世澜认为是文心慈剽窃了云静初的琴曲,云静初将一切责任承担下来,被赶出尚仪局。 文心慈甄选大会之后得到皇上宠爱,卫皇后与文贵妃姐妹反目成仇。 文心慈一直觉得对不起云静初,她是最有才华的司乐,前途无量,却因为她被赶出尚仪局。 为了补偿云静初,极力在皇上面前撮合云静初嫁给了刚正耿直的西林雍,两姐妹就像中了诅咒一般,相继因为生产而死。 云静初便是西林衍的母亲,沐挽裳精通音律,会弹奏此琴曲也不稀奇。 文弢是不清楚沐挽裳的身世,一直怀疑她与西林家有些渊源,他已经能够感应到轩辕罔极似乎在筹谋,想要摆脱文家的掌控。 “臻儿,过几日就是你姑姑的忌日,祖翁要回京城,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有些担心。” “祖翁放心,臻儿是文家的女儿,见连个女人都对于付不了,以后要如何执掌后宫。” 这正是文弢所担心的,自己的孙女还是了解的,这个孙女是被他的父亲宠坏了,太过骄纵心高气傲。 “臻儿,你要想得到你表哥的心,就要学会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六十四章 用心良苦 夜静阑珊,冬日的月光斜斜照下,满地银霜。 房间的灯烛早已熄灭,沐挽裳躺在榻上无法入眠,担心沐挽歌的身体,如今身子虚弱还不适合解除蛊毒,还需要静养些时日。 她被囚禁在房间内,聿王命她从明日起照看他的饮食起居,聿王喜怒无常,只要他不刁难,已经是她的好日子。 寂静的夜里对着暗夜独自怔怔发呆,听到窗口传来轻轻敲击声,李舸就住在对面的房间,这么晚了难道是舸。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轻声问道:“何人在窗外?” “阿裳是我!”窗子外头传来李舸温柔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冷寂的心里变得温暖,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想要知道李舸的近况。 “聿王有没有为难你。聿王命我从明日起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李舸的声音明显哽咽,将出口的话 哽咽在喉间又咽了回去,没有反对聿王的安排,声音却是黯哑,涩涩难明。 “裳!你放心聿王不会为难我,我已经于聿王谈好了条件,聿王不会伤害你。舸会留在你身边默默守护你。” 两个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如同做贼一般,谁让他们招惹了那天煞孤星轩辕罔极。 沐挽裳问了很多遍,李舸都没有说他与聿王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一直在强调他没有出卖她们之间的感情。 浑浑噩噩,沐挽裳靠着窗子睡了又醒,不清楚李舸是何时离开,房间的暖炉已经熄灭。一丝冷依。 天色渐明,霞光漫天,天已经亮了,对未来一片茫然,不清楚聿王会如何折磨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静观其变。 轩辕罔极早早起塌沐浴更衣,批阅公文,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天已亮了沐挽裳还未前来,如幽黑瞳凛然,深更半夜两人私会,以为他看不见,蠢女人,如此没眼光,一定会后悔选择了那个废物。 鼻中发出冷叱,她的身子太弱,是时候该锻炼一下。 “夜铮,让宴玖带着她去厨房,就说今日本想请王府上下的人品尝美浆。不准任何人帮她.” 夜铮颦眉,王府上下百十号人,那需要磨多少担豆子,“王爷王妃毕竟是女子,如此是不是太狠了些。”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冷道: “不吃点苦头,怎么会长记性,不必求情,王府又不是善堂!” 夜铮已经命人去城中的豆腐铺子,搜罗已经泡好的豆子。方才去找宴玖,告知王爷命沐挽裳负责王府上下所有人的美浆。 宴玖只是对沐挽裳感到失望,姐妹之间的情谊还是有的,王爷是真的下了狠心,以后她的日子怕是难过。 轻敲门扉,唤道:“王爷命沐姑娘去厨房。” 沐挽裳简单的梳洗过,已经等在房间内,准备聿王的传唤。听到宴玖的声音,聿王命她去厨房,果真是很好的去处。 打开房门,神色从容道:“宴姐姐,我这就跟你走。” 宴玖却是有些不忍,“等等,沐姑娘,王爷说要沐姑娘负责王府上下所有人的美浆。” 没想到聿王竟想到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不就是拉磨吗? “我知道。” “沐姑娘,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做王爷的女人有何不好,也不用受苦了。” “宴姐姐不也是为了追寻夜护卫,背井离乡,宴姐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就不可以?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爱一个人,这样就是错的吗?聿王如此刁难,根本就强取豪夺!” 沐挽裳眸中泛红,义正言辞,曾经以为宴玖是为数不多有正义感的女子。 沐挽裳被带进厨房,夜铮已经名人准备了四担泡好的豆子,“沐姑娘,聿王府的美浆,每斤豆子只出八碗美浆,每担一百斤,王爷限你两个时辰之内完成,完不成今日就没有饭吃。” 沐挽裳看着那满满的四担豆子,莫说两个时辰,怕是半日也磨不完。 不过是想着方法来折磨自己罢了,舀了一瓢豆子倒入磨眼,磨盘很大也很重,推起来很费力,不多时手起泡。脚下的步履越走越慢,依然咬牙坚持。 额头早已沁满汗珠儿,这样下去人会累胯下的,恍然想起了宴玖教授的吐纳口诀。 宁心静气,一边修习吐纳口诀,一边运气轻功的步法,竟是轻松了许多。 宴玖一直在旁边看着,很想上前帮忙,却是被夜铮阻拦,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也是之后才想清楚王爷的用意。 宴玖却还没有看出,只是担心沐挽裳是弱质芊芊的女子,不会武功,两个时辰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宴玖是关心则乱,见着沐挽裳脚下的步履变得不再艰难,那不是曾经教授她轻功步法,瞬间恍然,看向夜铮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王爷还真是用心良苦。 一早,轩辕罔极请李舸一并用早膳,厨房送来美浆,温热还冒着氤氲白雾,“今日的美浆却是甘甜,王妃的手艺不错,李兄无妨来尝尝。” 李舸答应不过问聿王的一切,得知沐挽裳被聿王惩罚去磨豆子,眉间愠怒想要过去。 “王爷若是真的喜欢她,不该去折磨她。” 轩辕罔极冷冷的勾唇,带着嘲讽的弧度,他是在教她如何生存。 “折磨!别当本王没有看见你们两人半夜私会,你若想让她舒服,就不要再去找她。只要你靠近她本王就有一千种方法来虐待她,不信你便试试看。” 聿王命沐挽裳两个时辰磨完豆子,她用了整整四个时辰,已是午后。没有完成任务,不准吃饭,明天一早继续磨豆子。 沐挽裳喝了两碗美浆倒也不饿,沐挽裳厌恶聿王早已根深蒂固,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宴玖为她将手上的水泡挑了,涂了玉露为她将手掌包好。 沐挽裳今日未去见妹妹,捧着被包裹严实的手掌,为了不让妹妹担心,将手隐没在阔袖中。 “宴姐姐,我想去见我妹妹。” 王爷只罚了做苦役,并未阻止她在王府里自由走动,“当然可以。” 沐挽裳记得前往偏院的路径,沐挽歌的身子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见姐姐前来,昨日情绪有些失控,不该迁怒姐姐。 瞥见她袖中包扎的手掌,“姐姐,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划破了,你的身子可好些了,等你的身子调养好,殿下就会为你解除蛊毒。” 木挽歌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世子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是为了救我,只是暂时的,过些日子脸上的疤痕淡了,就可以摘掉面具。” 沐挽歌听闻李舸的脸只是暂时的,心情大悦,还好不是真的毁容,“姐姐和殿下失踪,妹妹心中甚为担忧,再这府中受人欺凌,时时刻刻念着姐姐回来。” “受人欺凌!”沐挽裳不解道。 “是,就是王爷的表妹,姐姐不在这段时间,一直以女主人自居,姐姐才是聿王的妃子。” 沐挽裳恍然想起,昨夜她回来之时,在门口却是与文臻碰过面的。 那个文臻沐挽裳向来对她没有好感,见宴玖不再,是时候告诉妹妹一些事情,毕竟她与崔护有情,也是要嫁到新罗的。 “妹妹,我有办法让咱们姐妹恢复自由之身。等你蛊毒解了,咱们姐妹可以同殿下一起回新罗。” “回新罗!”沐挽歌满心欢喜,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聿王和太子会放过我们吗?” “这个妹妹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宴玖前来催促,说王爷命她准备晚膳,已经拟好了菜单,这一次不是诗词,看上去正常许多。 厨房内每样食材厨子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直接烹煮即可。 悔不当初,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做那鸽子汤,或许今日也不会沦为聿王府的厨娘。 按照轩辕罔极的要求,准备了晚膳,每样她都会亲自品尝,假借试菜之名祭了一下五脏庙。 将菜品装入食盒,亲自送到卧房,不用通传,宴玖早就等在门口。 房间内很热闹,李舸在,文家的祖孙两人都在,文臻和轩辕罔极感情很好,身边有娇滴滴的表妹,还要为难自己。 轩辕罔极见着她菱纱包裹的掌心,如预料的差不多,她却是需要好好锻炼一番。 “沐姑娘你还没有用晚膳。”说话的是李舸。 “本王虽然罚了你不准吃饭,想必在厨房已经吃过饱了。”轩辕罔极的声音淡漠而疏离。 文臻原本因为沐挽裳住进了轩辕罔极的院落心中嫉恨,早上听闻表哥让那女人去了磨房磨豆子,此时见她完全沦为厨娘,全无大殿之上的风光,心中不免幸灾乐祸。 沐挽裳颔首,“小女告辞了。” 沐挽裳转身离开,李舸忙不迭起身,“诸位,告辞!”李舸随着沐挽裳奔了出去。 轩辕罔极神情自若,仿若没看到,夹了文臻最喜欢的菜放入碗中。 看向文弢,“听臻儿说祖翁要离开禹州。” 文弢知道轩辕罔极这是做给他看的, 是在表明他对文家的态度,“快过年了,必须回去了,臻儿就先留在禹州,臻儿才是你真正的妻子,你要善待与她。”< 第六十五章 结下梁子 李舸不惧轩辕罔极的威胁,他与聿王即便没了兄弟情义,还有利益在。 拉着沐挽裳手走了出去,月色漫天,找了僻静无人之地,李舸今日曾经去厨房看过,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他并未点破聿王是想锻炼她,又害怕她会误会自己不作为。 突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是我无能害你吃苦。” 沐挽裳不想给他压力,“别这么说,也没什么,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沐挽裳越是如此善解人意,李舸愈发觉得自己的无能,“听说聿王罚你不准吃饭。” “谁说的,我吃过了。” 李舸为她重新包扎伤口,伤口涂过玉露并无大碍。 沐挽裳看着他为自己包扎,心中却记挂着妹妹体内的蛊毒,早日除去也便去了一块心病。 在沐挽裳的请求下,李舸答应每日来到沐挽歌的房中,亲自为她调养身体,沐挽歌本就倾心李舸,极力配合身体恢复神速,短短五日已经恢复如常,李舸决定为沐挽歌解除蛊毒。 五日以来沐挽裳忙着应付聿王的刁难,每日清晨第一件事便是去厨房磨豆子,原本需要四个时辰才能完成的活计,两个时辰便可以完成,突然发现拉磨却也是个修习武功的好方法。 多余的时间可以将煮好的美浆分发给王府内的下人婢仆,是一个快速建立人际关系的好途径。聿王府里的人都城称她王妃,毕竟她是皇上承认的儿媳,顶着聿王妃的身份。 沐挽裳为人和善,从不为难他们,每日亲自为她们制浆,大胤等级分明,王妃如此对下人,王府的下人们心存感恩,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王妃叫着。 沐挽裳想反驳,他们都很友善的,也不知如何开口,也变默认下来。 轩辕罔极远远的看着沐挽裳同王府的下人们打成一片,这是他乐意看到的。外祖翁虽然离开禹州,文臻和舅舅一样是个急躁脾气,被舅舅宠坏了,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不方便出手,若她出了什么事情,不用吩咐府上的下人们都会出手相助。女人之间的是事,他不会插手。 正如轩辕罔极所料,文臻除了每日缠着他,一直在观察沐挽裳的动向,原本沐挽裳被罚,每日要磨上四担的豆子,心中总是有些幸灾乐祸,也便没有前去找沐挽裳的麻烦。 今晨,文臻去书房找他,不见轩辕罔极身影,来到庭院见着夜铮与轩辕罔极两人人影一闪而过,正欲唤却听到远处,沐挽裳冲着下人们道:“今日浆中加了些许炒熟的五谷米,众位尝一尝味道如何?” “难怪带着麦香,王妃真是手巧。” “好喝就多喝些,灶上还有很多。” 看着这些人,沐挽裳好似想起了儿时,与父亲母亲当街施粥的日子。 唇角微微上扬,每日磨豆子能够练武功,制浆给他们喝,聿王那里是惩罚她,分明是在帮她嘛。 文臻原不想生事,祖翁走时千叮咛,与此女子要和平相处,会更得聿王的心,可是她做不到。 难怪一早上不见表哥,原来是偷偷来了这里,听着那些人一口一个王妃唤着,如利刃刺耳。 文臻才是表哥一早就定下的未婚妻,聿王府的女主人。那个女人又算什么? 恨恨的攥紧拳头,又松开,那个女人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们这些人,一碗破汤水就将你们给收买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表哥才罚她去做苦力。”身后传来文臻冷冷的挖苦与嘲讽。 沐挽裳手中拿着木勺,看着那清媚冷傲的一张脸,也记得妹妹说过,她不在身边的时日,文臻可是欺负她,还打了妹妹巴掌。 沐挽裳微扬唇角,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文臻是喜欢聿王的,垂涎聿王妃的位置已经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聿王府常驻。 沐挽裳从不惹事,却也不能够任人欺负,“那是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似乎不劳烦表小姐过问。” 文臻脸色淡淡的铁青,“你不过是一个舞姬,也配得上表哥。” “配不配得上要王爷说了算,或许王爷就喜欢舞姬。否则住进院子里的是我,而是表小姐你。有一句话表小姐且记下,沐挽裳聿王妃的身份是皇上亲口承认的,即便日后你嫁给聿王为妃,那个位置也是我不稀罕要的。” 文臻手指着她恨得咬牙切齿,“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沐挽裳挥动着手中的木勺,哼道:“那就不送了!” 聿王躲在暗处看着笑话,他正是见着文臻前来,方才带着夜铮躲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真是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刚刚沐挽裳可是以聿王妃的身份与文臻对峙,最后那句话可是说的铿锵有力,像他的女人能够说出来的。 夜铮想不通,王爷似乎故意为之,又好像很开心,“王爷,两个女人这梁子是结下了。” “你认为本王还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属下不敢!” 轩辕罔极眉下一沉,却是有想到另外一件事,两日后是母亲的忌日,他要去东郊母亲的衣冠冢去拜祭。 “后日她不用磨豆子,跟着去东郊。” “是!” 轩辕罔极走在前面,夜铮跟在身后,看着远处那身素衣身影,王爷刚刚是在会心的笑,那样的表情很少见。 王爷既然让那女子前去东郊,便是承认她的身份,带着儿媳妇去见母亲,希望那女子好自为之。 沐挽裳收了工具,她要去见妹妹,听舸说今日便可以为妹妹解除蛊毒。 不是她再解毒,心中竟然有些紧张,推开房门,见妹妹惊骇的缩在床上。 沐挽裳不清楚什么情况,直接奔了进去,“舸,还没有为妹妹驱毒吗?” “沐姑娘似乎很害怕我手中的蛊虫。” 沐挽裳上前拉住沐挽歌的手,妹妹自幼胆子就很小,那血蛊虫她第一次见的也是害怕的。 “妹妹,那血蛊虫是殿下用心头血所养,只有它才能够解除你身上的蛊毒,殿下是不会害你的。” “心头血!”沐挽歌甚是惊讶,看着那蠕动的血蛊虫。 咬了咬牙,将皓腕递了过去,“开始吧!” 沐挽裳将妹妹抱在怀中,李舸将匕首在火上烧过,轻轻割开她的手腕,将蛊虫植入沐挽歌的体内。 沐挽歌反映强烈,简直痛不欲生。沐挽裳心中担忧,“怎么会这样?妹妹的经脉不是已经打通了吗?” “你体内有内力护体,另妹却没有。” 沐挽裳想起聿王曾经为她输过内力,却不知道聿王为她输送过两次,那可是纯正的罡气护体。 沐挽裳没有回卧房,两人都留在妹妹的房间,彻夜照看,人命关天,宴玖并没有强迫沐挽裳离开。 清晨,沐挽裳醒来,身上披着白色狐裘,宴玖不再。 炉火燃的正旺,李舸也不在,见榻上妹妹气息均匀,手上白绫包裹着,折腾了一整夜,怕是累了。 眼见着就要到了去厨房的时辰,房门被推开,是李舸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草纸包裹的东西。 沐挽裳不知道她手中的是何物? “舸,这么早你去了哪里?” 李舸却温和一笑,将手中的纸包送到她手中,“打开看看。” 沐挽裳好奇的皱眉,结果他递过来的草纸包,温热的是吃的,打开一股香气扑来,惊讶道:“烤番薯!你一早上出府了。” “嗯,我命崔扈出府买的。还记得咱们在山上的时候,你为我挖的番薯。还有在张家嫂子家里,咱们吃得烤番薯,突然想起来。” 他定是想起了在岛上的那段之日,虽然平淡,两个人却是其乐融融。 “可惜妹妹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除。我怎么能够吃得下。” “你妹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蛊虫就在玉瓶内。” 李舸岂是那般没有分寸之人,沐挽歌身上的蛊毒要比沐挽裳轻得多。 昨夜见沐挽裳疲累,便没有唤醒她,否者沐挽歌岂会睡得如此安稳。 或许是触景生情,让他想起两人在山上日夜陪伴的日子,命崔扈出府准备了烤番薯,她醒来总要吃东西的。 沐挽裳欣喜妹妹身上的毒解了,两个人命保住了,就不在忍受蛊毒之苦,也不用受制于秋娘。 若不是李舸用心头血养蛊,她们身上毒也不会解除,双手环住他的腰肢,靠在她的肩头,“舸,谢谢你!” 李舸素洁白皙的指尖掠过她清瘦脸颊,希望她永远都像现在一样欢喜,只是自己不能够为她做什么?等回到新罗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良久,两人分开,李舸温柔眸光看她,“快吃,一会儿凉了。” 沐挽裳将另外的草纸包递了过去,与他在一起总是让人感到温暖。不是山珍海味却甘之如饴。 似乎又回到了山上的时候平淡安宁一直是她向往的生活,远离勾心斗角,平淡安宁与世无争,只想简简单单的过活。 只是世事难料,生活未必如她所愿,等待她的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血路。< 第六十六章 你太过分 妹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沐挽裳去了一块心病,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还要去厨房磨豆子。 手臂和脚下的力量似乎比从前更加的有力量,全赖每天去推那沉重的磨盘,也算是因祸得福,因此并不排斥每日辛苦的劳作。 沐挽裳来到厨房西侧的磨房,发现院子里面的人都不见了。平日里夜铮会再此,将准备好的豆子抬进磨房。 今日来得晚些,许是已经抬了进去,推开房间还未看清里面境况,倏然被一股大力拉进房间,身子在半空中旋转,方才落地。脚下如踩在冰面,身子瞬间后倾,被人一把揽住纤细~腰肢,沐挽裳惶恐的定住心神,睁开眼,见着轩辕罔极那双冰冷的俊彦近在眼前。 俏~脸愠怒,喝道:“放开我!” 轩辕罔极竟然真的松开了,沐挽裳脚下如抹了蜜一般,身子再次向一侧倾倒,再次被他一手从身后提起,如果他松开,沐挽裳即刻会被摔在地上。 沐挽裳方才看清地面上铺满了豆子,难怪如此滑,被人提在半空着实不好受,冷登着轩辕罔极,“王爷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这几天的磨是怎么拉的,脚下的力量不过如此,站都站不稳。”轩辕罔极的眸中满是失望与鄙夷。 沐挽裳从未想到聿王会有那般好心,让她拉磨是在训练她的武功,“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面对李舸就温柔如水,见到自己就如同见了仇人一般,今天就让她知道。从身后抽~出一根藤条,照着她的臀~部狠狠的抽了三下。 聿王打女人,竟然还是那种羞人的部位,很痛,“放我下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轩辕罔极恼怒松开手,沐挽裳身子猛然下坠,脚下是圆滑的豆子,双~腿劈开,一字马坐在地上,还好自幼习舞,没有灰头土脸的摔在地上。 轩辕罔极怒眸相视,若是上一次她稍稍会些武功,就不会差一点被人割破喉咙,轩辕罔极踱着步履站在他面前,晦暗眸子,居高临下睨着她。 “还不起来,赖在地上做什么?” 沐挽裳见聿王踏在豆子上如履平地,不就是站起来吗?没工夫陪着他胡闹。挽起浅白皓腕,裙摆系上腰间,素手开始拨开身下的豆子,只要没有豆子碍事,有了着陆点,就不怕摔跤。 “你就那么怕摔跤,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耳畔传来轩辕罔极的冷喝。 “王爷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轩辕罔极眉目一凛,藤条再次挥出,奔着她的臀~部又是三下,“你今天若是连这间房间都走不出去,就枉费了你这几天拉磨的辛苦。” 沐挽裳怨怒的瞪着他,聿王似乎真的在教习自己武功,只是方法让人难以接受。 环顾周遭,房间内的间隔都被拆除,磨盘也不知去向,房间变得很空旷,看来聿王是有备而来。 不就是走出去吗?咬咬牙挺直身子,脚下无根无法着地抓~住地面,脚下一滑,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豆子咯得膝盖生疼。 好疼啊!咬咬牙再次站起,她就不信走不出去,再此跌倒在地上。 轩辕罔极没有再出手扶她,蔑然的看着她,“一炷香的功夫,你要是还走不出去,就罚你不准吃饭直接去柴房去劈柴!” 一炷香后,沐挽裳拖着浑身淤青的身子,回到房间,总算走出了那间破屋子,不用去劈柴。 沐挽裳身上多处淤青,好在她只是摔了几跤便掌握了要领,才领悟到其中的要领,聿王真的是在训练她脚下的功夫。 李舸在房间内收拾行装,明日便是文贵妃的忌日,通常祭奠之后聿王都会离开王府,去江南直到来年春夏再回到禹州,今年更是重中之重,江南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听到院中有声响,素色身影朝着对面的房间而去,见沐挽裳一瘸一拐的进了她的房间。 转身奔了出去,站在门外,“裳,你受伤了?” 她身上的淤青不要紧只要涂些跌打药即可,只是臀~部的伤比较重些。聿王真是个变~态,竟然打在那种地方,火辣灼痛,若非是冬天,穿得厚些,否者皮开肉绽,这种事是不能够让李舸知道的。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殿下怎么会在门外。”宴玖拿了跌打药酒前来,明知故问道。 李舸见宴玖并不友善,“她好像受伤了。” “殿下请回,有阿玖在王妃不会有事。”王妃两个字儿咬的特别重。 既然沐挽裳说没事,看了一眼门内,李舸知趣的转身离开。 宴玖拿了跌打酒前来,见沐挽裳揉~捏脚踝,上前帮她上药,“你也别怨怪王爷,王爷也是为了你好,逃命的时候也多几分胜算。” 沐挽裳没有怪聿王,道理也是明了,只是讨厌被强迫着去做,“怎么不见王爷对那娇滴滴的表妹如此。” 宴玖怎么好似听到一骨子酸味,只是沐挽裳没有意识到。 沐挽裳受的不过是皮肉伤,一两天也就好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那是王爷在乎沐姑娘啊。” “王爷在乎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舸就不会如此。”自幼谨受礼法,变~态两个字没有说出口。 宴玖听到沐挽裳提到李舸,心中有些不悦,还有要事来通知她。 “明日就是贵妃娘娘的忌日,王爷通知我带你一起去。幕僚们都会去,世子殿下和表小姐也会去。之后咱们就要启程去江南,哪里王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江南?是否和账册有关?账册上涉及到的许多钱庄盐帮漕运为朝廷官员洗黑钱。看来聿王早就注意了江南的动向。 开口相询道:“王爷每年都会去吗?” “嗯,差不多每年都要去住上几个月,王爷还有很重要的身份,在江南有很多产业的。” 沐挽裳也了然,只靠禹州本土是如法积累巨额财富,如何去供养军队,要知道在京城聿王可是有军器所,此时想来聿王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与她?是因为她进献了宝物的关系吗?还是她是西林家的女儿。聿王的心思没有人能够摸得透,也不愿去费心思猜度。 沐挽裳用过晚膳去见妹妹沐挽歌,这个妹妹也算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见沐挽歌气色很好,终于了却了一块心病。 李舸也在,正想了解明日聿王去东郊之事,李舸上下打量见沐挽裳腰部僵硬,却是开口道:“你腰上的伤可好了。” 沐挽裳脸色微红,聿王真是造孽,那里是伤在了腰上,明明是臀部。 “姐姐你受伤了?聿王又折磨你了。” 沐挽裳忙不迭否认道:“不是,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已经全好了。对了,听宴姐姐说明日是贵妃娘娘的忌日,明日咱们要去西郊祭拜。” “却是,稍后就会启程去江南。” 既然李舸清楚行程,也想向李舸问明聿王在江南的身份, 当然这样的事情,沐挽歌是不可以知道的。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离开了。” 一路多有不便,沐挽裳也不便去李舸的房间,“舸,我有要话问你,不如到我房中一叙。” “好!” 李舸很自然同沐挽裳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两人坐了下来,沐挽裳倒了杯冷茶来喝。 李舸皱眉,“冷茶伤身,身体本就虚寒,以后不要喝了。” “只是口渴而已,自从上次嗓子受了伤,受不得干。舸,聿王在江南究竟是什么身份?应该不止是商人这么简单吧!” “你要想了解应该来问本王吧!”门口传来轩辕罔极冰冷的质问,他是见着两人进的房间。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梢,聿王还真是阴魂不散,明日是文贵妃忌日,这间房是寄托哀思的地方,想来也不奇怪。 “王爷还真是清闲。”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她眉间都是懊恼,是有多怨怪。 “这王府都是本王的,舸能来,本王就来不得?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问本王,不要麻烦舸。”聿王再警告李舸不过是客人而已。 李舸心中涩然,十年来,聿王从未让他感到他是在寄人篱下,“舸,告辞了!” 沐挽裳见着李舸落寞神情,直接奔了出去,“舸!” 李舸脸上依然在笑,“很晚了,明早上还要起早呢。”头也不回的离开。 轩辕罔极很满意的勾勾唇角,他知道李舸在乎什么?新罗王权利已被架空,现在回去就是送死,必须依附大国才能翻盘,李舸不过是依附他生存的弱者。 沐挽裳已是愠怒,“王爷,你太过分了。”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因为愠怒泛红的俏~脸,提醒道:“晚上别乱走,这院子里可布满了机关,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丢了性命!” 冬夜, 黢黑的夜,星月隐退,冷月无声,房间内烛火然的正旺,暖黄的光照在脸上没有一丝暖意。 李舸全无睡意,心中一直在想着聿王的话,直接击碎了脆弱的自尊心。 “自己都是寄人篱下,能够给她什么?能够保护她吗?”< 第六十七章 拭目以待 禹州城门,四角翘~起,三层重檐,底层有回廊环绕,古色古香,稳固如山,城门柱础用大理石制成,青石制作的门坎上刻有线条优美神采飞扬的龙纹。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城外而去,沐挽裳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昨夜宴玖搬入寝殿,一整夜心中都在担心李舸,睡得并不安妥,天还未亮便被宴玖唤起,沐浴更衣,换上玄色的祭祀礼服。 今日是文贵妃娘娘的忌日,沐挽裳对聿王颇多怨言,对于文贵妃却是崇敬,每日住在房间内,看那画中如玉的人,那般才情,却是一个明~慧典雅的女子。 空气中浮动着脉脉薄雾,青山环绕,苍树犹在,绿水早已结冰,巍峨的陵墓屹立,建在一处山青秀美之地。 队伍止步,宴玖跳下马车,搀扶沐挽裳下了马车,见着文臻陪着轩辕罔极身边,一脸骄傲神色。 沐挽裳并未理会,算起来要比她年长几岁,心中所系并非聿王,更无争宠之心。 转身,李舸就在她的身后,一身玄色衣衫,神情肃穆,不知昨夜他睡得是否安好? 此刻并不方便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见他唇角颤起温和,应是无碍。 礼乐声起,众人起伏跪拜,轩辕罔极一身黑衣在寒风的鼓动下烈烈翻飞,眉目深沉犹寂静的潭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轩辕罔极看着那冰冷的墓碑,手执清香,默默祭告母亲在天之灵。 “母亲,孩儿来看您了,即将前往江南,已经掌握卫家的罪证,母亲在天之灵定要保佑孩儿铲除卫家,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不再受人欺凌。这一次,孩儿带了喜欢的女子前来,还有舅舅的女儿臻儿......。” 沐挽裳见着轩辕罔极眸中微红些许动容,或许只有面对母亲才会出现的情绪,即便身死也要诞下孩子,此等女子却是让人敬佩,神色又是恭敬了几分。 怎料,轩辕罔极朝她看来,见她神色恭敬虔诚,“过去为母亲上一柱清香。” 沐挽裳神情一怔,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李舸,害怕他会误会,却又迎上文臻怨毒的眸光。 死者为大,无奈还顶着聿王妃的身份,恭敬上前取了三根清香拜了三拜,将清香插入香炉,默念道:“文贵妃娘娘在上,小女沐挽裳再此祷告,保佑聿王早日搬倒太子铲除卫家。另小女不是聿王妃,娘娘在天有灵,保佑王爷放过小女,小女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聿王颦眉,见沐挽裳眉头紧蹙,不知向母亲祷告了些什么? 沐挽裳恭敬起身,退到身后。迎上文臻幽怨的眸光,直接将头转过一旁,朝着李舸看去,他身姿笔挺,一身黑衣添了几分深沉,此时他心里面作何想? “臻儿,你也去上一炷香。” 听到轩辕罔极的话,文臻恭敬上前,取了三只清香点燃拜了三拜,将清香插入香炉,默念道:“姑姑,,父亲和祖翁会帮着表哥夺得皇位,姑姑尽管放心。表哥已经许诺表哥为皇,臻儿必为后,至于那个女人,姑姑在天有灵,保佑那女子不得好死。” 沐挽裳只觉得背脊发冷,鼻子发~痒,用手捂住鼻子,忍住没有打喷嚏。这个表小姐是有多少怨念。 礼毕,沐挽裳被宴玖搀扶着上了马车,见李舸心事重重的模样,还记得聿王的警告。 聿王刚刚回王府就召集了许多幕僚议事,文臻在院子里转了半天,并未遇上沐挽裳。 沐挽裳去了妹妹木挽歌的房中,却是没有见到李舸却总是有些不甘心,今夜是否该见他一面? 月色森凉,在云雾惨淡间若隐若现。 沐挽裳靠着窗子,听着院中略显苍凉的箫声,看着对面窗前孤寂身影。 “舸是又在想家了吗?”宴玖在她不能够用那琴音来喝。 箫声止,“宴姐姐,我见院中并无守卫,院中可布有机关?”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是在试探。 宴玖正在打点行装,天气渐冷,沐挽裳的身子弱,王爷吩咐她多准备些御寒冬衣和狐裘。 随意应道:“恩,王爷精通机关术,若有贼人半夜前来如砍瓜切瓜手到擒来。” 沐挽裳只是在心口闷~哼一声,还好她没有擅自行动,那夜舸来到自己的窗前,和自己说了一夜的话,怕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聿王还真是个变~态! 沐挽裳幽幽的叹了一声,引得宴玖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喜,沐挽裳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今日是文贵妃的生辰,还是王爷的生辰,虽然王爷从未过生辰,沐挽裳却无动于衷。 在这样下去可不行,“今夜箫声凄凉,应是在为王爷忧心。” 沐挽裳颦眉,幽怨道:“王爷那般厉害的人,被他盯上的人才要忧心。” 宴玖索性丢下手中的活计坐了下来,神色郑重的看着她,“丙辰年冬月十七除了是文贵妃的忌日,也是我家王爷二十三岁的生辰。王爷从未过过生辰,只是十年前殿下来了,每每这样的日子,两个人要么下棋要么喝酒彻夜无眠。再看看今日,你该忧心的是王爷才对。” 沐挽裳只看懂了李舸的忧心重重,却没有在意到今日聿王的生辰,二十几年没有过生辰,如此想来心中却是难掩愧色。 若不是因为她,两兄弟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她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 “宴姐姐,你可以帮我吗?” 夜风冷冽,吹的人瑟瑟发抖,沐挽裳手上提着食盒,站在聿王的门口。 看着对面的房间,宴玖手中捧着酒坛,叩开了李舸的房间。 李舸打开房门,见宴玖站在门口,“玖姑娘你这是何意?” “快出来吧!莫让王妃久等。” 李舸探出头来,见着沐挽裳提着食盒进了轩辕罔极的房间。 轩辕罔极早就感应到院子外的响动,听到门口传来深浅不一的步履,蹑着脚,轻功不济,非那个女人莫属。 悄无声息的来到房门口,猛然打开房间,见沐挽裳提着食盒,“深更半夜跑出来,你是嫌自己命长!” “知道你咒我,就不来了。”将食盒重重的放在地上。 轩辕罔极不屑瞥了一眼,“夜宵!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 沐挽裳前来本是想要撮合兄弟两人,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今日毕竟是聿王的生辰。 将食盒提起,放在他的书案上,上面堆满了公文,“还好时辰还来得及。” 将食盒打开,一股麦香飘了出来,只是一碗很普通的长寿面,里面两个红红的鸡蛋,寓意着吉祥。 “宴姐姐说,今日是文贵妃娘娘的忌日,所以王爷从未过过生辰。我弟弟的生辰也是母亲的忌日。可是父亲每年那一日都会为弟弟过生辰。父亲说,他要让母亲在天上看到,弟弟过得很好。相信文贵妃娘娘也是期盼着王爷好好的照顾自己。” 他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他只需记住仇恨,无需记住自己的生辰。 看着沐挽裳端出来的长寿面, 眸光真诚若是换了旁人送来,或许会摔得粉碎,这个女人就另当别论。 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见她眸中期待,似乎许久没有尝到她的手艺,挑了一根放入口中,可以说口感并不好,已经有些黏在一起。 难得聿王如此配合,沐挽裳指着那两枚红鸡蛋,“这个也吃了吧!” 轩辕罔极睨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动。 听到门口外隐隐响动,这女人深更半夜的跑来,应该不是只为了送一碗面这么简单。 沐挽裳想着,此时李舸和宴姐姐应在门外,她是不怕聿王发飙。 仗着胆子取了一枚鸡蛋剥了皮送了过去,半眯着眼眸,“王爷若是吃了,小女送王爷一个生辰之礼。” “哦!”轩辕罔极眸中难得有了一丝波澜,大掌突然揽住她的纤腰,“你喂本王吃。” 两人姿态暧昧,心中自觉得害怕,“宴姐姐!” 房间的门推来,宴玖手中捧着酒坛,李舸跟在身侧,“不如咱们喝几杯吧!” 轩辕罔极松开沐挽裳,这个女人竟然连伪装都不愿意。 既然李舸主动前来,他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朗声道:“好!” 沐挽裳见两人愿意坐下来喝酒,宴玖上前为三人斟满酒杯,沐挽裳见两人没有动。 今日~她就是要做和事老,拿起酒杯举在半空,“全因小女让王爷与殿下新生嫌隙,沐挽裳再此谢罪,先干为敬。” 两个人都没有阻止,酒是宴玖准备的,定是下了作料的,为了让两人好好谈谈。 正如两人所料,一杯酒下肚,沐挽裳头朝一侧倾倒,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宴玖,将她抱走,让她好生睡一觉。”轩辕罔极命令道。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轩辕罔极寒冽眸光看他,“你来,可是想明白了。” “你也看到,她并不喜欢你。” “你就确定她是真心爱你的,她的心太软,被你的温柔表象所迷惑,不是因为你救了她新生感恩,又或是怜悯你,是她能够做得出来的。”聿王向来一直见血,毫不留情。 李舸也不确定,他的心有过动摇,担心过他现在的处境拿什么去保护她。 如今他已经想清楚了,他要为自己而活。在他最低迷落魄的时候,沐挽裳依然愿意选择他,他必誓死守护,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 心中笃定,“舸只想证明没有夺人所爱,就让她自己选择,如果最后她还是选择我,就算赌上性命舸也会与你一战。”< 第六十八章 姐妹成仇 东宫,太子府邸,萧逸尘已经回京复命,新罗的王世子也已经找到,一切恢复平静。 皇上最近身体愈发的沉重,已经开始慢慢的让太子监国,轩辕昊天心中暗喜,他离那帝王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卫家干政多年,早已控制了朝堂之内的局势,毕竟皇上见在,自古帝王留名垂青史,若非万不得已,是不会留下弑父夺权的污点骂名。 这也是轩辕昊天一直没有动聿王的原因,虽然聿王被逐出京城,皇上对聿王的宠爱并不少。 卫家最忌惮的便是与卫家实力相当的文家,文弢多年不参与朝政,他早年积蓄的势力不是那般轻易可以摧毁的。 前些时日朝堂之上,逼得文家差一点将女儿送去和亲,逼得文家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如今文家的女儿已经去了禹州,文家与聿王结盟,关系光明正大的摆在了台面上,文家与聿王联手,势力不容小觑。 如今最让他忧心的还有江南的事,自从上次账册外泄,江南就成了一个隐患。 秋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艳丽的红杉裹着窈窕身姿,妙目如碎金闪烁,微有媚色。 “殿下,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文弢那老家伙已经离开禹州,正在赶回京城,咱们要不要半路将他给出去,逼文家出手。”声音娇柔,完全不是在说一件杀人的事。 轩辕昊天剑眉舒展,就喜欢看她杀伐果决的态度。 不是没有想过除掉文弢,文弢敢带着人光明正大的来去,不可能不防备,皇位还未到手,两家若是反目,此时动文家并不合算。 “这件事不急。秋娘,千娇阁的事情先放一下,你去一趟江南,看看那几个老家伙,若是他们不听话,直接将人除了。” 秋娘将身子轻挪,靠着太子的肩膀,娇媚的看了他一眼,杀人不过手起刀落,她杀人从不见血,只要小小的蛊笛便杀人于无形。 指间漫过他的胸膛,扬起高傲的脖颈,“太子交代的事,妾身定竭尽所能。” 太子面对秋桐,她心如蛇蝎,偏偏让人欢喜,“事情办妥了,本宫重重有赏。” 秋娘将他的身子拉了拉,如兰的气息在两人间围绕,“妾身有太子的宠爱就够了,不要赏赐。” 轩辕昊天一把将她抱起,“这还不简单。” 秋娘被他抱在怀中,不是她要破坏气氛,恩爱不过是平常事,静若公主也跟着来到太子府,如今就在厅中等待。 葇荑覆上他尽在咫尺已经的变得火热的唇瓣,“太子,且慢,刚刚在栖鸾殿见到静若公主,又在皇后面前哭诉,皇后是恨铁不成钢。如今静若公主已到了太子府,太子就随便赏点差事让驸马做,也解了皇后之忧,免得兄妹失了和气。” 裴祯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有很大的企图心,这也正是轩辕昊天看上他的原因,原本想要委以重任。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就会放松警惕,才会遭了哥舒蘅的算计,经此一事,怕是也长些记性。 捉奸之事弄得沸沸扬扬,裴祯在京城是无法立足,不如派他去江南磨练一下心性,静若和孩子寄养在宫中,量他生不出背叛之心,总比那几个老家伙更为稳妥些。 思及此,眉目渐渐变得柔和,秋娘是她最得力的帮手,对于她是绝对的信任。 “秋娘,就让裴祯跟着你去江南,想办法让他取代那几个老家伙的位置。” 秋桐平素里最看不惯裴祯小人得志,靠女人上位,但是作为一条狗,还是有些利用价值。 “妾身正有此意。” 一室白雾聚散袅袅升腾,沐挽裳置身与兰汤之内,神志已经完全清醒,头还是有些晕,宿醉的感觉依然在。 沐浴过后,喝了厨房送来高良姜汤,方才好了很多。 沐挽裳不是傻瓜,她知道昨夜的酒里被人下了药,那酒是宴玖准备的,也不知道她昏睡之后聿王与李舸之间谈了些什么? 最近李舸不去妹妹那里,她故意将宴玖支开,如今宴玖不再,去了妹妹那里打点。 心中记挂着李舸,记得聿王的警告,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去见他,怎料刚刚走出房门不远,便迎上夜铮冰冷的眸光投来。 王爷吩咐,如果沐挽裳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内,好吃好喝的供养她,如果她擅自离开房间去找李舸,那就惩罚她去柴房劈柴。 “看来王妃的身子已无大碍,王爷命令王妃去柴房劈柴。”那阴冷的声音与聿王一般无二。 沐挽裳见李舸的房间门是紧闭着,明日便要启程离开禹州,冷血的聿王还要折磨她,让人不得安生。 暗处,宴玖看着沐挽裳被夜铮带走,是去了柴房。从招惹王爷的那天起,她的命运便已经定下了,沐挽裳就是笼中鸟,无论如何挣扎,也飞不出王爷的手掌心。 她还要去沐挽歌哪里,王爷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她跟着去江南,沐挽歌与她姐姐是不同的,毕竟很多事情不能够让她知晓。 蛊毒解除,沐挽歌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心情也是一片大好,清早起塌竟是抱着琴弦弹起曲儿来。” 她的姐姐在柴房劈柴,她却有闲情逸致抚琴弄曲。 宴玖推门而入,“沐姑娘真是好雅兴。” 见宴玖前来,琴音止,忙不迭笑颜相迎,“宴姐姐来了,多日不练有些生疏了呢。” “看来沐姑娘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 沐挽歌想起李舸为他解毒,“都是殿下的功劳。” 宴玖不悦的凝眉,沐挽裳呵护这个妹妹是疼爱到骨子里,白日里辛苦劳作磨豆子,晚上彻夜守候,沐挽歌却只字未提。 看来不让她跟着去江南是对的,“沐姑娘,宴玖是来帮沐姑娘收拾东西的,明日王爷等人就要启程去江南。” 这件事情沐挽歌有所耳闻,“劳烦宴姐姐,我房中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几件衣衫,我自己收拾就好。” “沐姑娘不用跟着去江南,沐姑娘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身子应该已无大碍。王爷已经安排沐姑娘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住,午后会有人带着沐姑娘离开。” 沐挽歌神情僵硬立在原地,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化开,眸中瞬间变的凄楚。 她还期望着江南之行游山玩水间,能够与殿下多多相处,竟然又是被聿王安排离开,“为什么姐姐可以去,我就不可以?” 宴玖是不喜欢沐挽歌,两个女子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这是王爷的命令,宴玖只负责执行。” 沐挽歌委屈的眸中泛红,“我要去找姐姐。” 却是被宴玖拦住,眸中已经有了几分愠怒,“你姐姐在王爷的身边日子不好过,不要有什么事情都要去麻烦她。” 沐挽裳被夜铮带到柴房劈柴,若是完不成任务,不准了离开。 看着那一堆圆圆的木墩,聿王的花样还真是多,前几日是磨豆子,锻炼脚下和手上的力量,她脚下的功夫也是见长的。 劈柴练习的除了手臂的力量,还有眼力,如此想来心中也不那么嫉恨。 将衣襟别在腰间,举起手中的大斧,有些沉,费力的对着木墩劈了下去,木桩瞬间一分为二。 虽然有些费力,拉磨也不是白练的,手臂比以前有力气,若是从前连斧头怕是都抬不起来的。 夜铮见她乖乖的劈柴,她的筋脉已经被打通,体内有聿王的两层内力,毫无根基,空守着宝山而不取,是需要磨练和打磨。 夜铮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也不担心她会偷懒,悄悄的离开。 一阵挥汗如雨,斧头抵地上,支撑着疲累的身子,喘着粗气,看着一根根劈开的木头,她还是无法集中精力,心中还是记挂着李舸,寄人篱下已经很可怜,聿王有没有再为难他。 倏然,一白色身影站在身前,沐挽裳愕然而望,是李舸他正温如明媚的朝阳,亦如从前,一扫心底阴霾。 沐挽裳丢下斧头,“舸,昨晚你们都谈了什么?聿王有没有为难你。” 沐挽裳为她做的一切李舸很感动,听说她又被罚了,除了想让她受点苦头,聿王也是想锻炼她的眼力和臂力,这点李舸很清楚。 “已经和好了,若非如此舸怎么会光明正大的来。你这样劈柴是没用的,我来教你。” 将她环在怀中,指尖覆上双手,握着斧头,“凝神静气,调动你体内的所有感知,而不是用蛮力,瞬间挥出!” 沐挽裳只觉得心中悸动,脸色微红,她贴的如此近,教她如何静心。 身子一晃跌进了她的怀里,两人四目相接,那带着面具的华颜近在眼前。 “你要学会控制体内的内力。” “好!” 另一边沐挽歌不甘心,偷偷跑了出来,听说姐姐被罚柴房劈柴,原来宴玖说姐姐辛苦是真的。 心中还在想着要安慰姐姐,见院子里没有人,寒风簌簌有些冷清,隐隐听到柴房内传来的低语。 蹑着步履靠了过去,透过门扉见着沐挽裳与李舸两人郎情妾意。 李舸已经听到了门外有人,不是身怀武功之人,“何人?” 沐挽歌推开门走了进来,敛了心中嫉妒。 “姐姐,宴姐姐说王爷不准我去江南,另外安置,午后便要离开。求姐姐向王爷求情,妹妹实在不想与姐姐分开。” 沐挽裳知道聿王在江南另外有身份,涉及到账册的事情,很多事情不能让她知道,她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 “妹妹,你就听王爷的安排,安心的静养身子,等姐姐回来。” 沐挽歌觉得她是被姐姐遗弃,两个人打情骂俏,却不管她的死活。 “你又要将我一个人抛下,我讨厌你。”沐挽歌气恨的跑开了。 “我是在保护她。”沐挽裳只希望妹妹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 第六十九章 江南之行 沐挽歌心中嫉妒姐姐能够留在李舸身边,为何她就要被送走,论相貌她并不比姐姐差,凭什么好的东西都被姐姐得了去。 她的身份还是聿王的侍妾,就连姐姐都不帮他求情,只能够听从聿王的安排。 午后就要被人带走,她不甘心,偌大的王府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的。 含泪眼眸忽然止住哭泣,或许还有一个人,就是经常前来听她弹琴的崔扈。 王府里的人都认得聿王妃,说起来两个人容貌还是有几分相似,沐挽歌一路向护卫们打听崔扈的行踪。 崔扈如今在马房,明日就要离开王府去江南,为李舸的坐骑火云梳理毛发,远行前都要详细检查,火云是一身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马匹毛光盈亮,身形神骏。是新罗王千里迢迢命人送来的。 “崔大哥!”身后传来沐挽歌微弱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崔扈回头看着沐挽歌一身绿色长裙,仅批了一条墨色锦缎披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身上的毒才刚刚解除,受不得凉。 忙不迭上前,“沐姑娘你怎么跑到这来,外面冷莫受了风寒。” 沐挽歌噙泪而望,眸中凄楚,让人生怜,“崔大哥,我就要被人带走了,我不想离开。你可不可以向殿下求情,让王爷将我留下来。” 崔扈见沐挽歌哭泣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对沐挽歌有心,她毕竟还是聿王的宠妾。 “沐姑娘,这件事殿下也帮不了你,不如你去找另姐姐,或许还有希望。” 听到崔扈提起沐挽裳,心中还在埋怨她,她只会游走与聿王与殿下之间,姐姐可是当着宴玖的面承认是她勾引殿下。 紧咬朱唇,恨恨道:“姐姐她已经默许了王爷的安排,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崔扈跟在李舸身边多年,聿王去江南是去办事情,确实很多不便,他帮不了她只能够安慰。 “沐姑娘,王爷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去江南还是有些危险,崔某不能够时时刻刻在沐姑娘身边保护,若是发生危险,那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 两人是经历过一次逃亡,沐挽歌至今还心有余悸,如此想着,崔扈说的似乎还有些道理。 恨恨的咬了咬牙,只恨自己没有姐姐的手段,不能够留下来。 “那崔大哥你们要去多久?”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一想到自己要在陌生的环境里,一个人度过半年的光阴,沐挽歌心间万分凄楚。 如果她有姐姐那般手段,就可以留在殿下身边,等殿下归来,她一定要主动出击,绝对不能够像现在这样依附姐姐生存。 见妹妹愤然离开,沐挽裳已经无心劈柴,更无法静心凝神,她想去找聿王,妹妹不去江南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聿王会如何安置妹妹,却是她最关心的,毕竟她们要离开很久。 轩辕罔极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开始让太子监国,时局越来越紧迫,他要在父皇让位之前,将太子的势力铲除。 太子掌管朝堂,自然会有一些新的政令颁布,轩辕罔极正在于幕僚们商议他离开之后,如何应对朝廷。 听到门外沐挽裳求见,她不是应该在柴房劈柴的。 原本打算晚上宣她到自己的房中单独聊聊,既然来了就提前商议。 江南之行,对于她可是寄予厚望,这几日一直在锻炼她的身体承受强度。 与幕僚们已经商讨出对策,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即可。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等纷纷退去,李舸陪在沐挽裳的身侧,比肩走进书房。 轩辕罔极眉下一沉,两个人竟是一起前来,锐利寒芒在二人身上扫过,见沐挽裳的脸色微红,没有宿醉的苍白,体质比从前好了许多。 “何事?”冷道。 沐挽裳上前相询道:“听说王爷要将妹妹送走,不知王爷将她安置在何处?” 沐挽裳对这个妹妹一向很看重,沐挽歌也算是控制沐挽裳的一个把柄,轩辕罔极自然是安置在一处妥帖的地方。 “既然是你的妹妹,本王自然安排一处安全的地方,即便太子的人也探寻不到。倒是你自己,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就乖乖的留在本王的身边。” 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言语的李舸,不知道昨夜两人谈得如何,她问过李舸只字不提 如果她直接站在舸的阵营,会不会直接惹怒聿王,两人如今都是依附聿王生存,顺势而为。 “小女谢王爷庇护!”神色很是恭顺。 轩辕罔极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凌芒,真是难得她如此恭顺乖巧,“既然本王庇护与你,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沐挽裳的心弦立即紧绷在一起,一直没有言语的李舸也是敛起了眉目,将她护在身后,“王爷想做什么?” 轩辕罔极青锋如水的瞳眸半眯着,唇角勾起淡淡的蔑然,昨夜之后两人表明态度,他倒是光明正大的和她同时出现。 直接将李舸的质问忽略,眸光看向沐挽裳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王在江南是什么身份?” 闻言,沐挽裳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还好不是非分之想。 神色从容了几分,“王爷,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本王的身份是江南行商总会的盟主。” 行商总会,掌管着江南行商行业的一切垄断,对外贸易,制定价格,关税缴纳,以及行规制定。 每年的年末行内都会大规模的查账。每年正月初一这天,行商们会在总商会馆举行庆祝仪式,在神前饮血为盟,订立规约,发誓相互遵守。商讨制定新一年的行规,若有不适合的规矩当即废止重新制定,行商总会的盟主,每三年一选,今年便是三年之期。 “本王知你过目不忘,夜铮已经去取行商们上交的账册,数量之巨,不可逐一记住,有了你呈上来的账册就有所不同。” 沐挽裳瞬间了然,父亲命她当初记下的账册就是打开这些有问题账册的关键所在,那上面记载的是问题账册的代码。 每年也只有年末的时候,各个商行才会查账,上交账册,也是最佳的时机。 “这件事非你莫属,沿途赶路需要二十日左右,我的人根据你提供的账册,已经在海量的账册中进行筛查,有问题的账册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这段时间你要将这些账本逐一记下。” 沐挽裳怔怔的站在原地,账册涉及之广她最清楚,需要记下有问题的账册最少也有三大口箱子上千本账册,二十日王爷还真是高看她了。 “怎么?做不到吗?”轩辕罔极声音很冷,带着命令的语气。 沐挽裳蹙起眉稍,朝堂勾结,江南的商人帮助他们洗黑钱,贪腐之巨不可估量。 有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流进贪官的口袋民不聊生,无数的赈灾粮款被吞没,千里饿殍无处容身,又有多少军饷税收被克扣挪用,引得军心惶惶,内乱频发。 无官不贪,父亲一向不齿,太子以为掌握了他们的恶行们就可以掌握朝堂,若是将这些贪子揪出来,卫家格局将全部瓦解。 心中笃定按下决心,“好,就算不眠不休,沐挽裳也要将账册记下。”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沐挽裳会迟疑,她毕竟是个女子,体质偏弱却是没有足够的精力,这件事不容半点闪失,“你能够记下多少就记多少,剩下的本王自己来。” 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在商讨账册之事,此时李舸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轩辕罔极看了李舸一眼,下起了逐客令。 “舸,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李舸却是没有半分怒意,容色已然温煦,开口道:“二十日不眠不休,一个女子是无法承受的。这调养身子的事情就交给舸。保准她头脑明晰精力充沛。” 沐挽裳原本还担心自己应付不了不眠不休的看书,怕身子承受不住,竟然将他忘了,他不仅是新罗的王世子,还是个高明的药医。 “当然好了,如此一来就安心多了。” 轩辕罔极眉目冷峻,看向李舸,总觉得他脸上的面具碍眼,若是被探子发现认出会坏事。 “舸,到了江南也是要易容的,倒时将你脸上丑陋的面具摘去,免得被探子认出泄了身份。” 这张面具是沐挽裳亲自为她雕刻,亲自为她带上的,他并不觉得丑陋。 “这面具并不碍事。” 沐挽裳一直认为那面具不够精细,有损李舸的至美华颜,丑陋倒还算不上吧! 听聿王说出,却是有几分道理,这张半边的面具太过大眼,忙不迭劝道:“舸,面具摘了吧!万一被人认出,会泄露身份。” 李舸闻言笑道:“这是你亲手雕刻为我戴上的,我是绝对不会再掉的。” 见李舸不肯摘掉面具,“舸,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听到那面具是沐挽裳亲自雕刻, 竟然在他面前恩爱,轩辕罔极阴冷瞳眸看向沐挽裳,质问道:“这面具竟是你雕的!”< 第七十章 罢黜身份 沐挽裳偷偷送别了妹妹沐挽歌,她被聿王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沐挽裳知道妹妹对她满腹怨言,等她报了仇,安定下来,她是绝对不会再将妹妹抛下,让她一个人离开。 昨夜一夜未眠,夜铮送来厚厚的一摞账册,她用了一整夜方才记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夜铮还要再派人将账册送回去。 接下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天色未明,沐挽裳想要小憩了一会儿,吩咐宴玖点燃李舸特意送过来的安神香。 李舸说过只要莲子大小的灵香草调配的安神香,只睡上一个时辰,即可整日神清气爽。 沐挽裳特别嘱咐宴玖启程的时候叫醒她。 天边明曦初绽,霞光漫天,整座聿王府变得忙碌起来。 夜铮禀告,队伍已经准备好即可出发,却不见沐挽裳前来,轩辕罔极知道她昨夜看了一夜的账册,难道还在睡。 李舸也觉得不对,“她不会点燃安神香还在睡吧!” 李舸奔着沐挽裳的房间而去,轩辕罔极也一并跟了去,刚刚走进院子,便嗅到灵香草馥郁的香气。 李舸忙不迭推开房门,房间内香炉袅袅香烟缭绕,满室飘香。 宴玖与沐挽裳两个人都在熟睡,李舸忙不迭取了桌子上的冷茶将炉火熄灭,将香炉的盖子打开,果真猜得没错,里面放了四五枚香薰丸。 夜铮上前将宴玖摇醒,“阿玖,阿玖,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宴玖迷蒙被人叫醒来,这一觉睡得很沉,被人突然叫醒,灵台清明,并没有睡不醒昏沉之感。 见着所有人都在,意识到不妙,忙不迭起身,“糟糕,怎么一觉竟然天亮了。” 此时轩辕罔极见着趴在案几上熟睡如婴的沐挽裳,长长的睫毛卷翘,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从未有过的舒心,一时间竟然不忍打扰她。 “别吵醒她,就让她睡吧!” “她不会武功,吸入太多的灵香草,怕是还要睡上两个时辰。” 宴玖眉间懊恼道:“我见那香丸太小,就多放了几颗进去。” 夜铮道:“队伍都在等着呢!” 轩辕罔极上前将沐挽裳抱起,并无责备之意,“准备启程吧!” 文臻早已等在马车内,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朝着马车内走了过来,“表哥这是何意?难不成要让这个女子与咱们共乘一辆马车。” “臻儿,你换另外一辆马车。” “表哥忘了答应过祖翁要好好照顾臻儿的,如此将臻儿赶下车,岂不是厚此薄彼。” 人群中有外祖翁留下的眼线,众目睽睽之下, 又不好发作,先退一步,“就先留下吧!队伍准备启程。” 马车一路摇晃,朝着城外驶去,轩辕罔极一直默默的处理着公文,偶尔看向沐挽裳几眼。 文臻无趣的看着对面一直沉睡的沐挽裳,身上还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她若是直接这样睡过去,岂不是一了百了。 沐挽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神识渐渐复苏,还未睁眼,便听到聿王与表妹的谈话。 聿王总是阴晴不定,对她一直以来多方刁难,不清楚聿王对其他的女子是何态度,还是只看她不顺眼。 沐挽裳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继续假寐,偷听这两人的谈话。 轩辕罔极在马车内处理公务,实则是在翻看账册,见文臻怨毒的神色看着沐挽裳,她一直赖在马车上多有不便。 外祖翁将她留在身边,分明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在监视一举一动。 “臻儿,你与宴玖同车。” 文臻一直看不起宴玖粗俗的蛮族女子,宴玖也看不上她的娇蛮任性,两个人性格迥异,就像水火根本就无法融合。 文臻也不喜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单独在一起,娇嗔道:“表哥就如此容不下臻儿吗?这个女人能够留在这里,臻儿为何不能?表哥忘了臻儿才是表哥的未婚妻,可还记得答应祖翁的承诺,你若为皇,臻儿必为后。” 沐挽裳心中唏嘘,原来本一直以为是文臻一厢情愿,却不想冷酷无情的聿王还许下这样的承诺?难怪这个表小姐对自己充满敌意,自己占了她聿王妃的位置。 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同她争宠,她心中向往的是平静安宁的日子,倾心之人也是温文儒玉的谦谦君子。 轩辕罔极听到质问,“臻儿,她自然是能够帮助我,你若想继续跟着队伍就要听表哥的话。” 文臻依然不死心,让她同宴玖共乘一辆马车,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个女人能够做的,臻儿也能做。” 轩辕罔极眉目阴冷,若非她是舅舅的女儿,有那个承诺在还需仰仗文家,早就将她丢下马车,看来还是要让她心服口服。 冲着假寐的沐挽裳看去,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她,冷喝道:“还在装睡!” 沐挽裳打算继续探听,却是被人发现。 如此难缠,让聿王都为难,文臻也是第一个。 沐挽裳缓缓坐起身来,扶正身子,自从知道聿王与文臻的承诺,心中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幽幽地睁开眼,将身子扶正,神色恭敬道:“小女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不想醒来竟然在这里了。” 轩辕罔极随意从垫子上取了一本册子,一本《衍生录》丢了过去,总纲记下。 沐挽裳看着聿王随意丢过来的竟是一本闲书,根本就不是账册,不悦的瞪回一眼,“这是本闲书。” 轩辕罔极也是从知晓沐挽裳借尸还魂之事,才对这样的书籍产生了兴趣,见沐挽裳那不悦的神色。 “背给她听。”轩辕罔极冷冷的命令道。 沐挽裳极不情愿的翻看,须臾,将书合上,送到文臻的手中。 “《衍生录》总纲共十八卷,七千二百一十三句,又分一百零八小卷。起源论包括上古,太古、远古、上古、近古,四海包括东海、南海、北海、西海。九州包括:中州、宁州、越州、戎州......。” 沐挽裳大致讲述了书上记载的奇闻异事,上古神话,地理风情。 文臻听沐挽裳一字不差复述,很不服气,挑眉道:“这有什么?臻儿自幼饱读诗书,从不看这些鬼乱力的闲书不会背也情有可原,此女舞姬出身,身份卑微这种杂书自然是看过的。” “你是在说本王出身卑贱吗?” “臻儿不是那个意思。” “书无贵贱之分,人亦如此,不要总是针对她,他也是表哥的女人,表哥一直认为你是个顾大局明事理的女子,你们应该和平相处。” 沐挽裳既然知道了她和文臻症结所在,不想树立如此难缠的敌人,想要表明她不是聿王的女人,“那个,” “闭嘴!”迎上聿王阴冷的眸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沐挽裳骨子里对聿王一直都存着敬畏之心,将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个,王爷,表小姐还小呢,慢慢教。” 文臻气恨瞪着沐挽裳,“论年岁你我同庚都是十七岁,壬戌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闰九月,我是在前面的九月出生刚刚大你半月,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沐挽裳神情一怔,真是难得她竟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日都查的这么清楚, 也不浪费口舌与她做争辩,在她看来文臻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捧着账册翻看的聿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不语,从身旁取了夜铮送过来的账册直接丢了过去。 马车内变得很安静,偶尔听到两人翻册页的声音。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数个时辰两个人姿势就没有变过,文臻被人忽视,那种滋味让人很不喜,也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停车,我要下马车!” 沐挽裳见着文臻下了马车,紧绷的身子方才舒缓,合上手中的账册,不觉已经看了六七本,这一连数个时辰,总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也是会累的。 抬首见着轩辕罔极,依然冰冷的一张脸,如扇的睫毛垂下眼帘,翻看面前的账册。 聿王就是座冰山捂不热的,文家的小姐遇上他才是倒霉。好在她与聿王只是一场交易,等报了仇,她就同李舸回新罗,此生不在于他有任何交集。 轩辕罔极感应到她的注视,还真是难得,“你醒来还未曾吃过东西,若是饿了,包袱里有糕饼。” 那糕饼干涩,眼看着天就黑了,聿王向来安排妥当,很快就会投栈,“我还不饿。” 轩辕罔极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似乎对于文臻并没有什么看法,见沐挽裳转眸看他,复又垂下眼帘。 沐挽裳心中却是有一个问题,“王爷,小女可否一问?” “问。” 沐挽裳见聿王并未不喜,“既然王爷真正要娶的人是表小姐,可否将小女聿王妃的身份罢黜。”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本王划清关系!”声音冷如寒霜。 “王爷,小女真的是在为王爷和表小姐的夫妻感情着想。”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聿王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口气抵在心口异常的憋闷,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真诚。 “罚你两天两夜不准睡觉,将牙行呈上来所有的账册看一遍。”< 第七十一章 多管闲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在禹州与戎阳交界处的一处小镇住下。 镇子不大,却是通往江南的必经之路,此处客栈比较简陋,客人却是很多。 夜铮下了重金才包下整间客栈,点了这里最好的饭菜,文臻却是嫌弃油腻,拒绝食用,悻悻回房去了。 沐挽裳知道,这是女儿家再耍小性子,想要引起聿王的关注。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一双流波妙~目流连着文臻的背影,她的那点小心思她又岂会算计不到。 江南之行带上表妹文臻却是有很多不便,却又碍着外祖翁的面子,没有将她赶回京城。 自古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难怪要将女人与小人相提并论,为了让文臻一路上安生些,也为了让文家安心,由沐挽裳出面解决问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想办法查出江南官商勾结,查出朝堂贪腐的所有罪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 冷冷的睨了沐挽裳一眼,欲擒故纵道:“别多管闲事,只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轩辕罔极丢下冷言冷语便离开了,李舸跟在轩辕罔极的身后,账册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只是叮嘱沐挽裳不要强撑,身体要紧。 沐挽裳住在二楼的地字儿一号房,房屋很朴素,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榻也不宽敞,仅能够容纳一个人,宴玖便住进了沐挽裳隔壁的房间。 沐挽裳正在翻看账册,江南的牙行异常的兴盛,医药、牲畜、古玩玉石、甚至奴隶买卖也要通过牙行,牙行从中赚取中介费用,其中可以做手脚的地方甚多。 而江南的财政也主要集中在五个比较大的家族, 白家为首,其次是慕容家沈家孟家以及江家。每个家族都有自己所垄断的家族产业。 行商总会盟主多半会在这五家之中选出,如今的盟主是白家家主白圣歆,沐挽裳很好奇聿王是如何坐上盟主的位置? 即便聿王有着商会盟主的身份,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账册,若是没有太子府中流出的账册做引子,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从海量的账册中筛选都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 门口传来幽幽的开门声,宴玖手中提着包裹走了进来,见桌子上摆满了账册,将包裹放在了榻上。 “沐姑娘,这里面是为姑娘准备的点心,姑娘晚上若是饿了,暂且对付一下。宴玖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见那包裹内的点心,沐挽裳想起了文臻,她晚上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被那香薰迷晕了倒是因祸得福,当初并不知道聿王与文家的婚约,一直认为是文家小姐一厢情愿,如今想来倒是自己霸占了人家的身份。 既然两人有婚约,她不过是个局外人,要尽快解开两人的矛盾,她的日子也能够轻松些。 贸然前去怕是不好,思及此,“宴姐姐,我不饿,还是上楼送给表小姐,她晚上没有吃东西。” 宴玖向来与文臻八字不合,文臻也没有沐挽裳容易相予,锦儿不再文臻就将她当做奴役一般使唤。 “送去了,都被丢了出来。不过是闹给王爷看的,看她能够撑多久。” 这倒是提醒了宴玖,“不然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了,你的心软保不准半夜跑出去给她送东西。” 沐挽裳唇角噙着笑意,既然被人道破心思,不如光明正大的去,也免得宴玖误会与她再生嫌弃。 “宴姐姐不想为王爷分忧吗?那表小姐如此一闹,忧心的还是王爷。我有办法,只要宴姐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准她一路上不会闹脾气。” 夜静阑珊,沐挽裳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提着灯笼,上了二楼的楼梯,远远的见着二楼天字号房间的灯还亮着,那是聿王的房间。舸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应是睡了。 沐挽裳蹑着步子朝着文臻的房间而去,房间的烛火还亮着,文臻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自然是不敢睡。 房间内,文臻蜷缩在榻上,明灭的烛火泛着昏黄的光,炉火早已熄灭,冷冰冰的,房间破败透风,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锦儿又不在身边,她睡不着越想越害怕。心中怨恨,表哥有宫苑华府不住,带着人跑到这种地方受苦。 “咚咚咚!极轻的叩门声,吓得文臻蜷缩在榻上,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应答。 “表小姐,是我沐挽裳。” 原本心中充满恐惧的文臻,听到门外沐挽裳的声音,心中所有的怨恨和不满纷纷涌溺而出,从榻上跃起,拿起了桌子上挑灯的钎子。 深更半夜,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划花的脸看她如何勾引表哥,直接奔着门口而去。 打开房门,却是不见人影,“给我出来。” 沐挽裳又不是傻~瓜,保不准她会出手,借着烛火见着她手中的利刺儿。 “你若伤了我,王爷哪里也不好交代,先将你手中的东西放下,咱们好好谈谈。” “你不过一个舞姬,没什么和你谈的。” 文臻向来看不起她的出身,殊不知她曾经也是五大家臣的后裔。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是王爷,咱们不是敌人。” 沐挽裳的话让文臻迷惑,沐挽裳却是倏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打落她手中的锐器。 将她推自门内,直接关上房门。” 文臻差一点被她推倒,没想到沐挽裳看上文文弱弱的力气还蛮大的,这也要多亏了聿王罚她去拉磨。 沐挽裳也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亮出底牌,“你先别动,我的心上人是舸。我也是从今天才知道你与王爷的婚约,我绝对不会插手你们夫妻的事。” 文臻错愕看她,何时她与新罗的世子鬼混在一起。 “你不是太子派来的细作?” “却是如此,我身中蛊毒,是殿下帮忙解毒,更舍身相救。与王爷不过是逢场作戏。” 文臻迟疑瞳眸看她,“不,你在王府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别以为我会信你,你个细作!” 沐挽裳见文臻不相信她的话,也有些急了,“我说过,是因为今天在马车上听到了表小姐与王爷的谈话,方才知道那个婚约。当初那般对表小姐,全因表小姐颐指气使,打了我的妹妹。” 情势的突然转变,让文臻很是迷惘,究竟该不该听面前女子的话。 “裳!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李舸的温润的声音, 他在门外已经听了许久。 沐挽裳眸中欣喜,他来的正是时候,将房间的门打开,“舸,快进来。” 李舸推门而入,脸上灿起温和,开口替沐挽裳解释,“阿裳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文臻见两个人眉眼间掩藏不住的脉脉情意,早先怎么没有见到,难道是自己将心思都用在了表哥身上。 “你们真的是一对。” “当然了。所以见着表小姐赌气不吃东西,实在有些犯傻。” “你敢骂我傻!” 沐挽裳不过是陈述事实,旋即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既然已经知道事实,这里面是糕饼,表小姐没有用晚膳一定饿了。” 李舸知道文臻定是疑心的,取了银针在每个糕饼上面试过,取了一块放入口中。 “没有毒的。” 文臻将信将疑看着两人, 接过她手中的包裹却是没吃。 “那你为什么每天和表哥在一起,乘坐一辆马车。” “白日里你也见到了,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帮助王爷处理一些公务。帮助王爷,就等于帮助舸早日回到新罗啊!” 费了些口舌,终于让文臻相信,两人是有私情的。 沐挽裳同李舸离开文臻的房间,提着灯笼朝着楼梯口而去。 两人也有些时日没能够好好的说说话,于是坐在了客栈的楼梯台阶上。 吹灭了灯笼,沐挽裳靠着李舸,看着周遭茫茫的黑夜,有些埋怨,“你既然知道王爷与文家的婚约,为何不告诉我,我也将这挂名的王妃早些还给她。” “舸一直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沐挽裳心中了然,李舸毕竟是男子,男子三妻四妾,却是平常。更何况他们都是皇子。 最憧憬的便是遇到像父亲那般专情,一辈只爱母亲一个人,无奈舸也是皇子,一想到要和三千个女人抢一个男人,不觉愁云弥散,女人也是有私心的,她并不怪文臻那般对她。 “在想什么?手心这么凉?” “没什么?” 李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舸不是滥情的男子,父王也是个痴情男子, 否则也不会娶了我的母亲,如果父王只有母后一名妻子,或许就不会有嫡庶之争。舸也不会远离故土。见惯了后宫女子争斗,舸只愿得一人心暮雪白头。” 沐挽裳抬眸凝视那双温润的眸子,暗夜里看不清轮廓,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眸中的澄明宛如春水宁澈。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发誓,李舸若是......。” 沐挽裳忙不迭捂上她的唇~瓣,“我信你。” 轩辕罔极就站在远处,暗夜中幽芒划破夜空,正注视着两人偎依的背影。 暂时还不能除掉他,“李舸!等本王收拾完太子,下一个就轮到你。”< 第七十二章 活该如此 沐挽裳捺着额头揉了揉眉心,看了一夜的账册,外面天色渐渐明晰,昨天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她在尽量赶出时间来。 这些账册核查都是有时限的,天明之后还是要送回江南行商总会。 门口倏然传来叩门声便没了声响,若是宴玖自然不会如此,李舸更不会,“何人在门外?” 门扉朝一侧推开,文臻敛了步履从门外走了进来,脖颈微扬碧眸中倨傲丝毫没有收敛之意。 沐挽裳放下手中的账册,唇角微扬声音淡淡道:“表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让我相信你也可以,今日你就向表哥提出废除你的身份。” 沐挽裳轻蹙秀雅眉头,原来她还在为自己占着聿王妃的身份而耿耿于怀。不是她不说,聿王根本无动于衷,还罚了她两日两夜不准睡,将牙行送过来的账册全部看完。 沐挽裳展颜笑道:“表小姐真是多虑了,当初王爷也是为了拒绝蛮胡公主的求亲,才会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出戏,如今和亲之事已经解决,此事自当作罢!” 文臻却是不依不饶,昨日~她大发脾气,今日哪里还有颜面再同表哥乘坐一辆马车,又不放心沐挽裳同表哥在一起。 “你说作罢就作罢!表哥那里似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不管如何,你绝对不可以再同表哥同乘一辆马车。” 沐挽裳却是有些为难,她是为了账册才会甘心同聿王共乘一辆马车,这也是聿王的命令。 如今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撮合两人,就可以减少许多麻烦,既然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又要戳和两人。 还记得离开京城之前,她做了一桌谢恩宴,还借机骂了聿王,一时间计上心头,“表小姐,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夫妻关系和好如初,你是否可以相信我并无恶意。如果我做不到,我愿意搬去同宴姐姐一辆马车。” 宴玖听到隔壁的声音前来,沐挽裳已经将文臻打发了回去,命宴玖将桌子上的账册收起, 她已经记下,呈交给夜铮可以送回江南。 沐挽裳直接上了二楼,李舸的房间,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倒是让李舸很是惊讶。 “阿裳,你来了。” 沐挽裳素手伸到他面前一摊,“舸,我遇到了麻烦,是来向你讨药材的。” 李舸见她一脸的严肃,牵过她的手温言笑道:“说来听听。” 沐挽裳将文臻的纠缠,还有她的想法直接说给李舸听,李舸颦眉,“你就不怕聿王会错了意,给自己带来麻烦。” 沐挽裳无奈的看了李舸一眼,“眼前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两个人都是很高傲的人寸步不让,只来逼我这个局外人。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夫妻二人和好如初,二来就是聿王震怒直接将我赶下马车。” 李舸见沐挽裳苦着一张俏~脸,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好吧!不管你做什么舸都无条件支持你。” 沐挽裳会意盈盈浅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让人很安心。 轩辕罔极在房间内 洗漱完毕,昨夜接到消息,京城内有异动,太子已经派了人去江南,今年是三年改换盟主之期,太子的人定是奔着那盟主宝座去的。 能够坐上盟主的位置,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既然太子派人去了,显然是对那几个人并不信任。 “表哥,臻儿可以进去吗?”门外传来文臻的问询。 轩辕罔极收回思绪,昨日臻儿可是闹得很厉害,依照她的脾气,如今主动前来倒是让人感到意外,应是昨夜和那个女人去了臻儿那里有关系。 “进来吧!” 眸光投向门口,见文臻提着食盒走进来,这样的景象让人有些错乱,心思恍惚间,恍然觉得提着食盒之人是沐挽裳。 这让轩辕罔极即可竖起了警戒,从不受任何情绪影响的他竟然莫名其妙想起那个女人。 “表哥!” 轩辕罔极神色如常道:“臻儿这是.....。” “臻儿昨日有失仪态,特意命厨房煮了汤羹来,向表哥赔罪。” “臻儿严重了。” 文臻忙不迭将食盒的盖子打开,将汤碗取了出来,又递了羹勺过去。 “表哥,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轩辕罔极将羹勺舀起一勺,竟然嗅到淡淡的苦涩味道,见着那隐没在汤中的百合莲子茯苓,竟然在里面加了黄连,这汤似乎另有深意,难道是她的杰作。 “这是什么?” “这汤的名字叫合欢连理汤!”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轩辕罔极的眉目却愈发的阴沉了几分,这汤出自是九张机中的一句,合欢树上连理枝,这汤羹果然是她煮的。 她竟然熬煮合欢连理汤来撮合两人,是有多不在乎他的感受,并未动怒,而是一口一口将那碗汤羹纷纷吞进腹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觉得是他吃过最难吃的汤羹。 文臻见轩辕罔极将汤羹吃了,沐挽裳告诉她,如果聿王将汤羹都吃了,就证明已经原谅她了。 “臻儿,你就留在马车上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出去吧!” 轩辕罔极已经刻意的收敛自己内心的情绪, 那唇齿间传来淡淡苦涩味道依然挥之不去。 马车早已等在客栈外,赶上一整日就会到比较大的城镇,会比现在的境况好很多。 沐挽裳去了浴房沐浴归来,洗去一身厨房的烟尘味道,对着铜镜简单的梳妆,珠钗隐没鬓间,却是想起聿王,此时应该在房中,喝着表妹亲手上送去的汤羹,那黄连和莲子都是泻火之物,已经特殊处理过,苦味已经很淡,应该不难下咽。 宴玖前来催促,“沐姑娘还没准备好吗?” “这就来。” 沐挽裳在宴玖再三催促下方才上了马车,一进马车一股暖意夹带着幽幽檀香的气息。 聿王向来不喜熏香的,见聿王低垂眉眼再看书,文臻在一旁照应着,原来那香气是文臻弄得,气氛看上去祥和,这正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枉她一大早上进厨房。 找了位置坐下来,取了账册直接翻看,马车一路摇晃,数个时辰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交流,马车内静的可怕。 轩辕罔极有些口渴,摸了身旁的茶壶,里面的茶已经冷了。两个人都在看书,文臻一直在旁边照料,见此,将马车叫停,命宴玖准备热茶来。 宴玖已经得了轩辕罔极的吩咐,故意拖延时辰,文臻久等不来无奈下了马车亲自去问。 马车内仅剩下两人,沐挽裳垂眸看书没有丝毫反应,她知道这是聿王故意将文臻支走,文臻也不是傻~瓜,也是知道的。 轩辕罔极摄人的黑瞳紧盯着沐挽裳俏~丽朱颜,一副从容模样,他的心里面早已经暗流汹涌,“你在多管闲事。” 沐挽裳并不慌张,她认为自己做的并没有错,从容道:“不正是王爷默许的吗?小女这也是在为王爷分忧解难。” 她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愧色,轩辕罔极眸中乍现寒芒,愤然起身,身子直接冲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 愤怒的眸子带着愠怒,霸道的唇狠狠的咬上她的樱~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沐挽裳只觉呼吸苦难,唇上刺痛,齿间瞬间腥咸弥散。 轩辕罔极松开,将她推开,蕴满怒意的眸子冷瞪着他,怒吼道:“本王就如你所愿,下马车!去和宴玖同乘一辆马车。” 沐挽裳吐了一口腥咸,捂着肿痛火辣的唇,直接奔下了马车,她知道轩辕罔极真的动怒了。 正巧撞上了匆忙赶回的文臻,文臻见沐挽裳捂着脸,从她身边跑了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忙不迭推开车门,“表哥,她这是怎么了?” 轩辕罔极早已揩拭了唇角的血渍,端坐如常,听到文臻质问,他不过是小小的惩罚她而已。 “她去了宴玖的马车。”便再无言语继续看他的书。 文臻心中窃喜,这正是她想要见到的结果,也不再追问,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表哥喝茶!” 那边沐挽裳捂着受伤的唇,冲到了宴玖的马车外,直接拉开马车门扉坐上了马车,夜铮在里面,两人似乎在闲聊。 夜铮见沐挽裳前来,便下了马车回到队伍的前面。 宴玖见着沐挽裳的唇上还在流血,已经肿了起来,那分明是被人重重的咬了一口,不难想象是何人所为。 “取了干净的软帕为她清理伤口,看着高高肿起的樱~唇,原本的小巧精致,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小心翼翼的为她涂药,“我看你就是自作自受,文家小姐拼命的扑上去,你却狠狠的将王爷往外推,活该如此。成全了文臻那刁蛮大小姐。” 沐挽裳并不后悔的,她这二十几日不用整天对着聿王冰冷的一张脸,也不用看着文臻嫉妒的眼神。 只是如今的样子,让舸见了如何是好? “哎呀,好痛啊!”唇上传啦火辣辣的刺痛,肿~胀的说话都有些困难。 “宴姐姐,忙我准备一副面纱吧!这样难以见人了。” < 第七十三章 利益关系 沐挽裳唇上受了伤,寻了白色面纱罩在脸上,晚膳也是在房间内用的。 烛火盈盈,沐挽裳散心的默记账册,心里面在担心,倘若李舸见了她唇上伤的伤,误会他与聿王该如何是好?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安下心来,如今记下帐册,才是此番江南之行的重中之重。 门口隐隐传来响动,是宴玖与李舸的声音,是李舸前来被宴玖直接拦在了门外。 李舸只见到沐挽裳的背影,见她脸上蒙了面纱,又被聿王赶下马车,定是受了伤。 他是前来送药的,宴玖这个人恩怨分明,她并不讨厌李舸,自从从海岛归来,得知俩人私情。 她是聿王的护卫,自然都在为聿王着想,她一直认为聿王护佑李舸十年,李舸就该放手。李舸就是挖墙脚忘恩负义的小人。 李舸吃了闭门羹,他来是送药的,李舸配置的药自然是好的,宴玖也不想沐挽裳的唇上留下疤痕。 将那药瓶留下,将人打发走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们今日留宿的客栈房间宽敞,房间布置宁静雅致。 见沐挽裳眸光朝她投来,是看着门外之人,“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又不关他的事,宴姐姐为何为难他。” 感情要两~情~相~悦宴玖明白,只能说各为其主她是聿王的属下,她也有她要遵守的原则。 宴玖阔步来到她面前坐了下来,伸出手解开她脸上的面纱,拿了药瓶出来,“你若还想同宴玖做姐妹,就不要提那个人。” 李舸原本想去轩辕罔极的房间,他与聿王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不想破坏格局,让关系恶化。 推开房门,寒风鱼贯而入,见轩辕罔极一身玄衫,早已经等在房间内,凛然而立,阴鹜眸光见着李舸脸上的面具异常的刺眼。 李舸并不讶异,剑眉星眸,眼底渐渐深沉,知道聿王为何而来,“王爷,坐下来喝杯茶吧!” 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你最近有些逾越了。” 李舸没有任何不喜,安然的坐了下来,“舸与她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有何逾越。”他说得理直气壮。 两~情~相~悦,似乎听到了很可笑的字眼,“你能够为她做什么?你都需要本王保护, 还想保护别人,收起你那可笑的保护欲。别以为那可笑的花言巧语就可以让她迷惑。” “只要是我所有的,我都会倾尽一切,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王爷能够给她的,舸都可以给她,还有新罗皇后的位置。那个位置怕是王爷给不起的。” “那又如何?以她的出身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吗?舸,你的父王保护不了你,没有本王的庇护,你回新罗只能是送死,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就别害了她。” 李舸也不想两个人十年的兄弟情化为泡影,但是轩辕罔极太霸道了,他不是不懂的反抗,只是不想撕破脸皮。 他的声音依然从容,低沉带着淡淡的无奈,“这世上不知王爷一个人可以助舸还朝,还有蘅,新罗虽小需要依附大国存活,别忘了蛮胡与大胤一战,大胤也伤了元气,如今正是西番崛起之时,舸不想同王爷反目,王爷不要逼舸。” 轩辕罔极浑身散发冰寒气息,看着面前与之对峙的李舸,他原本还示弱,说看她的选择,如今被自己逼得一步步亮出了底牌。如果他敢去找哥舒蘅,他会毫不迟疑的杀了他。 李舸知道他如果那样做,轩辕罔极必动杀心,也已是到了李舸忍受的底线。 “王爷助舸回朝,两国还是盟友,若是舸死在大胤,父王必会与西番结盟,新罗虽小,却是连接两国的屏障,兵家必争之地。 马车一路行进朝着江南而去,一切看似平静,李舸知道他与聿王再也回不到从前,十年的兄弟情份全然便成了利益关系。 沐挽裳一如既往,每日除了休息一个时辰,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记忆账册,各行各业海量的账册,还不包括五大家族内部的账册。聿王那里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沐挽裳体内有轩辕罔极两层的内力,加上休息宴玖的吐纳方法和李舸的药丸,二十天来也平安度过。 越往南方,天气越来越暖和,空气湿热,文臻与沐挽裳两个没有武功的女人,身体的不适也越来越凸显出来,身上起了疙瘩,头晕恶心,腹泻不止。李舸准备了草药包,专门治疗水土不服。 两个女人同时病倒了,还有三日就可以到达江南首府曾城。 还有半月就是新年,年末之期必须赶到曾城,偏偏此时两个女人都病倒了。 看着沐挽裳与文臻痛苦,再看了一眼李舸,舟车赶路确实有些吃不消,如今只能够将她们暂时托管给李舸,他要日夜兼程赶回曾城。 “舸,我带着夜铮先回曾城,你和宴玖留在这里不必离开,等着沁水婆婆前来为你们易容之后再进城。” “好!王爷放心离开就是。” 有宴玖在,轩辕罔极还是放心的,带着夜铮一同离开。 宴玖要同时照看文臻沐挽裳两个女人,又不愿意将沐挽裳留给李舸照看,房间的床也够大,索性将文臻扛到了沐挽裳的房中。 文臻自然不愿意,讨厌宴玖的粗俗,如今轩辕罔极离开了,她没有了依仗,也便默认和宴玖的安排。 沐挽裳为人和善也不同她计较,两日下来,文臻觉得沐挽裳似乎也没有那般讨厌. 轩辕罔极离开,沐挽裳与李舸也放松了许多,偶尔也会瞒着宴玖,大半夜的跑出去看星星。 三女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她们租住的是客栈后面单独的院落,也算清幽雅致。 不觉三日午后,沐挽裳在二楼的房间内,捧着账册翻看。宴玖在打点行装,只有文臻守在二楼的窗子前,手中捧着清茶,悠闲的喝着。 微醺的的阳光暖融的照在脸上,江南就是好,即便是冬日里也可以温暖如春。 文臻听到楼下传来响动,朝着声源望去,院子里来了一名身材窈窕,一席黑色长裙席地,拥有着浓密秀发的美貌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岁,是从未见过的。 “有陌生女子前来。” 这间院子是被聿王包下的,除了留下的暗卫还有新罗国派来的护卫,此时来的陌生女子莫非是曾城来人。 思及此,宴玖忙不迭来到窗子前看着楼下一身黑衣长裙的女子,“沁水婆婆!” 文臻听到宴玖惊呼,“宴玖,你是不是弄错了,那分明是妙龄女子,怎么会是婆婆?” 听到文臻的惊呼,沐挽裳放下手中的账册,她们在此就是要等沁水婆婆为她们易容。 听宴玖说沁水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了,怎么会是妙龄女子?世上果真有如此厉害的易容术吗? “宴姐姐,咱们下楼。” 身在一楼的李舸已经前去接待沁水,沁水婆婆的真容他们是见过的,年过七旬,容貌却还如三旬左右的年轻妇人,易容成妙龄女子也没有违和感。 李舸忙不迭上前,“婆婆易容术名不虚传。” 沁水怪异神情在李舸脸上逗留,“这么丑的面具是哪里弄来的,完全毁了你的容貌。” 这个沁水婆婆说话还是这般犀利,却是落在了刚刚下楼的沐挽裳的耳中。 她就知道那副面具是很丑的,莲步轻移走了过去,打量着沁水看着年纪轻轻,容貌娇~媚的妙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婆婆。 沐挽裳上前见礼,看着那年轻的容貌,或许是先入为主,“婆”字哽在喉中却是叫不出口。 “姐...姐。”期期艾艾道。 听到姐姐二字,女人自然是喜欢赞美,沁水婆婆眸中甚是欣喜,“你这丫头竟然叫我老太婆姐姐,今日心情好,多送你一张人皮面具,多一张脸防身总是好的。” 沐挽裳有些尴尬,她怎么稀里糊涂的喊了姐姐,见沁水似乎很高兴, 并无责怪之意。 文臻站在原地细致打量着沁水,那个沐挽裳竟然叫她姐姐,那老太婆竟然如此高兴。七旬的老太婆打扮成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是有多变~态。 宴玖见文臻没有动,那眸中却是不喜,沁水婆婆看似随和性子古怪得很。 提醒道:“还不快去,小心把你易容成丑女。” 文臻听说过易容是在脸上贴人皮面具,更有人说那面具是由死人的脸上剥下来的,一想到此事,便心生厌恶。 “我从未到过江南,不需要易容。” 李舸见文臻出言不逊,忙不迭打圆场道:“太子的人已经到了江南,你不易容只可以躲在别院里,不能够出门。” 文臻不悦的皱眉,一想到人皮面具贴在脸上就浑身的不自在。 “不出门就不出门,江南有什么好的,若不是有表哥,我才不愿来。“直接上了楼。 宴玖闭上双眸心中叹道:“文臻这丫头是把人得罪了。” 沁水却是有些不喜,沁水朝着文臻看了一眼,一见就是个娇蛮的丫头,应该就是文家的小丫头,文弢怎么会教出如此不懂事的丫头来,看在他祖翁的份上不同小丫头计较。 沁水拉着沐挽裳的手,纤弱无骨很是柔软,“丫头,好美的一双手,可抚得一手好琴?” “只是略通而已。” “丫头,可想要什么样的容貌?画一张画像来,画的漂亮些,姐姐帮你做一副漂亮的面具。” 沐挽裳听沁水自称姐姐,看上去很高兴,心中有些尴尬,“谢谢!” 沐挽裳眸光看了一眼李舸,“舸的脸受伤了,红斑不退可否助他恢复原有的容貌。” 沁水自认天下没有人比他的易容术更加的高明,“丫头放心,即便面目全非,我都可以恢复他原本的容貌。” “有劳费心。” 李舸心里有些尴尬,没想到沁水婆婆听到姐姐这个称呼还很受用,这个沁水婆婆要比文老将军还要年长些,和文家的渊源很深,就连聿王还要叫她一声师祖婆婆。< 第七十四章 帐册毁坏 李舸将沁水请到楼上的客房,沐挽裳拿起笔开始作画,原本想画西林衍的模样,若是太子派来的人是萧逸尘,就会增添无味的烦恼。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影子,沐挽裳提笔细细勾画,将多年对母亲的思念在笔下展现。 那边沁水在为李舸与宴玖易容,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沐挽裳终于完成了画像的描摹。 仔细的端详,母亲纤弱秀丽的脸庞,“画好了。” 沁水走到她身前,细细端详,“云丫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沐挽裳讶异道:“您认识我娘,不,是干娘!” 沐挽裳从来不知道她的母亲云静初与文贵妃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母亲曾经是宫中司乐。 “你是他干女儿!云丫头可是弹得一手好琴。” 记忆中的母亲便是贤良淑德,喜欢音律,相夫教子的寻常女子。 听沁水唤自己的娘~亲云丫头,沐挽裳此番只觉得自己刚刚叫姐姐委时太过冒犯,忙不迭跪地道:晚辈无理,刚刚冒犯。” 沁水忙不迭上前扶起她,“如此更证明你说的是真话,难道现在的婆婆很像老太婆吗?” 沐挽裳并非虚情假意,刚刚她见了那样的容貌确实叫不出口,这辈分自然是不可乱的,婆婆二字依然叫不出口。 “前辈的易容术高明欺骗双眼,小女却是不敢再冒犯。” “你这丫头还真实诚,逼我老太婆现原形,罢了。” 沁水伸出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容貌,三十岁左右的美艳~妇人,看上和母亲差不多的年纪。 沁水将手中的面具递了过去,“婆婆既然答应多送你一副面具防身,这副就送给你了,这是用深海中千年极鳗的鱼皮做的,既透气又防水带一辈子都可以的。” “谢谢前辈!” 沐挽裳在房间内并未见到宴玖与李舸的身影,“前辈,舸与宴姐姐呢?” 沁水冲着屏风后面喊道:“你们两个出来吧!” 两名风格迥异的男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个略显魁梧,深褐色长衫,年约二十左右,双目炯亮有神,眉如双剑,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刚毅,俊挺伟岸的男子。 另外一个,如墨的青丝高高束起,青眉修黛,五官俊美,白~皙的肌肤上隐有光泽流动,一身白衫映衬得俊逸非凡。 拿在手中的折扇轻摇,只是那眼神带着丝丝浪荡。微微扬起的唇角又带着几分不羁,独独坏了那身儒雅的气息。 “婆婆!” “婆婆!”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的声音竟然都改变了,沐挽裳狠狠的摇头。 怎么也无法将面前的两个人和李舸与宴玖联系在一起,“前辈,这怎么可能。” 沁水婆婆对沐挽裳的表现甚是满意啊,就连她都认不出来,“丫头,你猜哪一个是宴丫头!” 沐挽裳缓步来到两人身前,细细打量两人,神态气质完全变了,宴玖身材纤瘦,个子没有李舸高。 可是两人的身高却差不多,可能就是穿了可以让人增高的靴子。 再看眼眸是可以透露出一个人的本性,沐挽裳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流里流气的人是李舸。 那个一身正气的英武男子必定是舸,伸出手指着那名浪荡的公子哥道:“她是宴姐姐。” 沁水黛眉眉神飞唇角微微上扬,笑的甚是明媚,“你这丫头能够猜得出来,也不枉费宴丫头夸下的海口。今日晚膳就由你来做吧!” 沐挽裳看向宴玖,见他那嘴角扬起的浪荡神色,一只手揽住沐挽裳的腰身,冲她挑了挑含情的眉目,竟然是调戏道:“今夜就让沐姑娘费心了。” 沐挽裳懊恼皱眉,啐他一句“没想到宴姐姐是个色胚子!” 几个人笑闹起来,李舸忙不迭上前道:“裳,你去准备晚膳,再晚些婆婆还要为你易容。” “好!” 宴玖知道沁水婆婆喜欢美食,故意将机会留给沐挽裳,都说人老成精,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做靠山,就算同文臻斗也是有底气的。 一路上就看文臻的脸色,趁这个功夫,她决定上楼去调戏文臻。 文臻在房间内闲的无趣,见到沐挽裳翻看的账册,不就是很普通的账册吗? 这究竟是什么账册?让表哥和那个女人天天的捧着看。 倏然一道白色身影窜至房间之内,文臻惶恐的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陌生男子,颤抖的身子向后退着,欲借机向门口跑去,却是被人直接拉在怀中。 文臻心中惶恐,“来人啊!” “这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喊也没有用的。”那人轻浮道。 文臻已是气恼,“不可能的, 她们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宴玖见文臻没有认出,一副惊骇模样,甚是欢喜,玩性更甚。 指尖抚上她的脸颊,“这细皮嫩~肉的看上去不错啊!” 文臻想要逃身子被禁锢无法动弹,“你滚开,知不知道我是何人,如果你敢动我,表哥定让你不得好死。” 宴玖一只手已经不安的滑向她腰间,“你表哥是何人?有本少爷风流倜傥吗?” “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尖细仿若整个客栈都能够听到。 宴玖只觉得刺耳,松开她,“别喊了!不过是很闹着玩儿。” 文臻却不管他是不是闹着玩儿,抓了摆放在床头~上账册直接丢了过去,奔着楼下奔去。 正撞见朝着楼上而来的李舸,李舸易容了,文臻并不认得,直接将他推开,却是被李舸一手抓~住。 文臻惊慌的抽打着她,“放开我。” “文姑娘我是李舸。” 文臻惊恐的看着面前孔武有力的男子,怎么会是哪个温文儒雅的李舸,“滚开,我谁也不信。” 依然挣扎着,沐挽裳在厨房听到喊声,走了出来,见这两人纠缠,“舸,你们在做什么?” 文臻见到沐挽裳,方才相信李舸说的是真的,“那上面的人是何人?” “宴玖!”李舸道。 文臻捂着头近乎疯癫,她怎么也想不到非礼她的是宴玖,她又打不过。这一切都是沁水婆婆干的。 “死老太婆,自己变~态就算了,还弄一群疯子。真是受够了。” 文臻直接冲到了楼下,要出去吹吹风,在房子里她会疯掉。 并没有见到门口那道玄色身影,沁水看着冲出门口的文臻,这丫头太不懂事,应该好好的替文弢教训一下她。 沐挽裳正在问询李舸,也猜到定是宴玖在调戏文臻,宴玖却是神色匆忙的从楼上下来,一脸的凝肃, “发生了什么事?” 宴玖将一本毁坏的账册摊在手中,“这可怎么办?每本账册都是每个家族特制的,无法伪造,如今毁坏了该如何是好?” 此时就连李舸也犯了难,“不如将账册交给我,或许我有办法。” 李舸将毁坏的账册拿在手中,直接奔出客栈,两女都不知道他究竟会用什么办法修补账册。 时间已经不早了,沐挽裳答应了为沁水婆婆做晚膳,看着宴玖一身男儿妆扮,却无法再喊她姐姐,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舸一定有办法。” 沐挽裳做了丰盛的晚膳,送到了沁水的房间,两个女人等在厅堂,无心食用。 文臻从门外走了回来,宴玖欲上前教训她,却是被沐挽裳拉住,“让她上楼吧!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我只顾着下楼,忘了将账册收起来,都是我的错。” 文臻也是听得出来,是她情急弄破了账册,表哥似乎很宝贝,既然有人愿意承担,就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直接上了楼休息,她用发簪子抵了晚膳,已经在客栈用过了。 宴玖见文臻直接上楼,她若不是王爷的未婚妻,就一掌毙了她。 夜漫漫,漏更声再次传来,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李舸还未回来,沐挽裳心中担忧无法入眠。 “丫头,过来吧!”身后传来沁水的声音。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前辈,面具已经做好了吗?” “到我房中来。” 沐挽裳跟着沁水来到房间,坐在了铜镜前面,见着青色的石盘中浅紫色的药液中浸泡这一副刚刚雕刻好的面具。 “将眼睛闭上。” 沐挽裳将眼睛闭上,只觉得脸上被覆上薄薄的凉凉的薄膜,沁水婆婆手中拿着刷子,一点点的刷着面具的边缘。 沐挽裳悄悄的睁开眼,惊愕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 “别乱动!” 那镜中的容貌并不是母亲的容貌,应该说有一半是母亲的容貌,另外一半似曾相识,倒是和文贵妃娘娘有些相似。 “前辈,你这是。” “年纪大了,就爱怀念从前的事情,心慈那丫头与云丫头死得太早了,留下我老太婆却是成了老不死的。” 沐挽裳能够在沁水的眼中见到追忆,从未听到过娘~亲与文贵妃有牵连,除了那首琴曲。 “前辈,我~干娘与文贵妃是何关系?” “她们是很要好的姐妹,就像你和宴丫头。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前辈我可以问一个很冒昧的问题吗?”虽然觉得冒昧还是问出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 “前辈与文家是何关系?” “婆婆唯一的徒儿嫁给了文弢,你说是什么关系?” “文老将军?”沐挽裳愕然,没有想到沁水婆婆的辈分如此高。 “那前辈有子女吗?” 沐挽裳有此一问,沁水却是笑了,“婆婆可一辈子都没有将自己嫁出去,哪有孩子。” 沐挽裳再没有言语,心中担心账册,也担心李舸的安危。 沁水推开窗子,望向窗外,西北方西番的方向,凝望了许久。 倏然开口问道:“丫头,你可会弹奏羌笛何须怨杨柳。” “会!” 这首琴曲是八岁时母亲教授,曲调浑厚,又带着淡淡的悲凉。< 第七十五章 遭了报应 翌日清晨,沐挽裳趴在厅堂不知何时睡着了,身上披着素色的披风,宴玖不知去了哪里? 只听得楼上传来一阵惊呼,沐挽裳猛然醒来,以为宴玖又在调戏文臻,报复文臻毁坏账册。 正欲上楼却见着一名陌生女子从楼上冲下来,那女子容貌只能够算作清秀,颚下的媒婆痣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那女子捧着自己的脸大吼道:“我怎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是那个老太婆,一定是她。” 沐挽裳难以相信面前所见到的丑女竟然是文臻,文臻想要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摸了半天却是无从下手。 颚下的那颗痣是假的,用力去扯竟是连皮带肉都很疼,根本无法去除, 面具和脸皮完全契合在一起,文臻几乎要疯癫。 “快把这死人脸皮从我的脸上拿下去。” 沐挽裳知道这面具只有沁水的药水可以解,否则只能够连带着皮肉一起揭下来,“你别乱动,会伤到自己的。” 文臻正值盛怒,听到沐挽裳的声音,直接冲了过去,揪住她的衣领,看着那她张精致的脸庞。 心中妒火中烧,“这下你满意了,表哥就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了。” “你这丫头怎么像你爹一样脾气暴躁,你为难沐丫头也没用。只有我死老太婆的药水可以解除,你若是乱动小心毁了原本的花容月貌。” 文臻由于情绪暴怒,气息骤喘,松开对沐挽裳的纠缠,见着面前不是昨日的妙龄女子,而是三旬有余的美貌妇人。 听她的言语,应是沁水婆婆,她的容貌就是被她易容了。 指尖直接指着沁水的眉心质问道:“你这老太婆究竟想做什么?” 沁水扬眉,唇角掀起冷意,“帮文家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尊敬长辈的小丫头。” 文臻指着她的鼻子,“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 沁水就要借机会磨磨她的性子,今后她若是成了大胤的皇后,后宫就要遭殃了。 挥动衣袖,不见出手两巴掌已经打了出去。 文臻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脸颊微微肿~胀,唇角隐有血渍。 “你祖翁还要敬重我几分,你个小丫头竟然敢在我老太婆面前嚣张。” 文臻连连吃亏,也让她冷静下来,不再强硬,只是委屈的趴在地上呜咽。 沐挽裳见文臻受辱,“前辈,她还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就饶过她一回,将面具揭下来。” 沁水看着沐挽裳,刚刚文臻那般对她,她竟然还为她求情。 “沐丫头,我知道你是好心。文丫头的脾气以后是要闯大祸的,老太婆也是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沐挽裳见沁水婆婆不肯罢手,文臻又不肯服软,主动上前去扶文臻,好言相劝道:“你且说些软话,前辈不是不讲理的人。” 文臻此时也没了底气,既然沐挽裳给了台阶下,嘴上也开始服软,她不想一辈子,都贴着丑陋的死人皮。 “要臻儿如何做,婆婆才能够将面具取下。” 沁水凛眉看向文臻,听她改口称婆婆,再看了一眼沐挽裳,此女性情温驯识大体,倒是适合做大胤的皇后,可惜她不是文家的女儿。 “老太婆独来独往惯了,身边不需要人伺候,就做沐丫头的跟班,死老太婆我心情好了,就将你的面具揭下来。若是不满意,就带一辈子吧!” 沐挽裳愕然,完全没有想到沁水会有这样安排。 “前辈使不得,小女只是一介舞姬。” “夜铮说了,你们两个都是聿王的女人。” 沐挽裳一脸的无奈,原来沁水婆婆误会了,难怪会对自己那么好。 文臻闻言恨得咬牙切齿,“婆婆,这个女人不是表哥的女人,她早就跟李舸勾搭成奸了。” “老太婆认定的事,没人敢反驳,我说是就是。”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威压。 风~波暂时安定下来,沐挽裳见文臻怨怒的神色,原本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些缓和,沁水婆婆如此,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 她可从来不想做聿王的女人,更不想有文臻这样的跟班。 沐挽裳心中担心的是李舸,久等李舸不见归来,终于等来了宴玖得知李舸派人稍信,账册的事情已经解决,有急事发生被聿王急召回曾城了,让两女跟着沁水婆婆即可启程。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 宴玖见着文臻如今模样,心中甚是欢愉,谁让她平时一直瞧不起宴玖是蛮族女子,文臻这般模样比蛮族女子还丑陋, 可是遭了报应。 沐挽裳坐在沁水的旁边,眼角余光看着沁水婆婆毫无表情的一张脸,上了马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直想解开误会,告知她与李舸才是一对,沁水婆婆是乱点鸳鸯谱,看沁水婆婆阴晴不定,很难开口。 沁水感应到沐挽裳的注视,心事重重。 “沐丫头可知聿王易容成什么模样?” 闻言,文臻的眸光也朝她看去,很想知道轩辕罔极易容成什么样子? 沐挽裳见过宴玖易容后的模样,再想着李舸那种温文儒雅的人,都可以变得面目全非,聿王给她的资料里只说过,行商总会盟主的名字叫白圣歆。 “能够坐上盟主位置的,总不会是个老人家吧!” 沁水用怪异的神色看了沐挽裳一眼,再看了一眼宴玖,在偷偷暗笑, “宴丫头,你说吧!” 宴玖正了正神色,开始介绍城中的格局,以及每个人到了曾城的身份。 聿王势力在江南经营十几年,已经成为四大家族之后最庞大的势力,生意遍布江南,才能够有资格成为盟主有力的人选。 聿王的身份是江南行商总会的盟主白圣歆,宴玖乔装改扮的是白圣歆的弟弟白圣翊生性放~荡,喜欢周游各国,偶尔才会回到曾城。实则是被聿王派到西番去做生意,潜入西番的探子。 宴玖是女匪出身,自幼同男子长大,性格豪爽与男子无异,夜铮一直将她当做哥们,易容之后扮起男人来也毫无违和感。 宴玖的身份让沐挽裳惊愕不已,“难怪夜护卫将你当哥们,小心嫁不出去。” 宴玖从未当沐挽裳说过,夜铮答应娶她之事,从前她也是这样乔装,也没有哪里不对。 “沐姑娘放心,夜铮已经答应娶我了。” 没想到两人竟如此神速,想想他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也不短了,由衷感到欣喜,自是喜溢眉梢。 “恭喜恭喜!” 那边沁水也没想到夜铮那榆木疙瘩竟然和宴玖男人婆在一起,倒是件喜事。 “沐丫头,你的身份是江南茶商首富叶家长女叶昭华,精通商道,善于心算,是白圣歆的未婚妻。” 其实白圣歆与叶昭华却有其人,只不过他们都是聿王布在江南的棋子,聿王随时可以利用他们的身份办事。 叶昭华主要是负责打理聿王分配在各地的生意,鲜少出现,很少人见过她的模样,沐挽裳乔装易容也便没人会发现。 沐挽裳唏嘘,不管是乔装前还是乔装后,都逃不过与他的夫妻关系。 不用抬头也能够感受到文臻怨毒眸光,她才是聿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但占了聿王妃的位置和她未婚妻的身份,还莫名其妙的做了自己的跟班,两个人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李舸改扮成白圣歆的护卫秦朗,夜铮自然是管家,文臻成为沐挽裳的贴身丫鬟,唤名景珍。 江南的风情秀丽多姿,要比北方的浑厚壮观多了几分柔美。 白墙青瓦,飞檐翘阁,穿过悠长的古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异常繁荣。 踏上婉约拱桥,橹声悠悠,一船一桨,静静游荡在河水中,婉约宁静。 河流和桥随处可见,拱桥柔美,廊桥逶迤,喧嚣与宁静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一行人坐在船上,船儿在水中碧波荡漾,看着街道两旁繁荣景象。 沐挽裳看着那一家三口温馨的场景,想起了曾经承欢膝下的日子,父母弟弟都死了,唯有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有家人陪伴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那些卖茶摇橹的女子,守着丈夫孩子,每日虽然辛苦,却比那宫墙内锦衣玉食的女人幸福得多。” 文臻在一旁鄙夷道:“女人就是要依附男人活,如果靠女人养家糊口,嫁给那样的男人,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沐挽裳也不辩驳,正所谓各得其乐,她也不否认文臻的想法。 “穿过两条街道就到了白家府邸。”宴玖道。 沐挽裳也想见一下,易容后的聿王是何等模样,看着前面那座空中楼阁的华美建筑。 “哪里是哪里?” “那是孟家家主孟崇光的府邸。” 坐在船上,看着那从府邸内走出的两道人影,尤其是拿道青灰色的欣长身影,异常的熟悉,“裴祯!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变成废物了吗?” 站在裴祯身边的紫衣女子 脸上戴着面纱,虽然离得远些,身形与秋桐相似,应该说那名女子就是秋娘,太子竟然派了他们两人前来江南?两人出现在家府邸必有图谋。< 第七十六章 初次交锋 冬日暖阳,微冷,带着湿筹,微醺的阳光洒下,船儿悠悠,粼粼河水,一切看上去愉悦而宁静。 轻舟缓缓而下,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渐渐变了风格,亭台楼阁,红墙黄瓦,飞檐卷翘,黄金璀璨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月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 沐挽裳心里还在想着裴祯与秋桐,没想到裴祯回来江南,仇人见面,根本无心欣赏岸边景色。 裴祯和秋桐到了江南,聿王的人定是知晓,秋桐前来就是说有人被蛊毒所控制,舸被急匆匆的叫回去,想必是和蛊毒有关的,只有他身上的血蛊虫可以解蛊。 宴玖远远见着岸边围满了人,那身淡墨青衫映入眼帘,眸中自是欣喜,是聿王派人来接他们了。 宴玖转眸见沐挽裳突然变得沉默无语,“王爷派人来接咱们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叶家大小姐叶昭华。” 沐挽裳敛了所有情绪,既然聿王给她们都安排了身份,尽力演好自己的角色,找机会向裴祯报仇。 眸光朝着宴玖的指引朝着岸边望去,一身青衫的瘦高男子,样貌不差看上去浑身透着忠厚憨直,见宴玖眸中隐隐流光,带着殷切,此人应是夜铮改扮。 宴玖亦是喜溢眉梢,如今宴玖易容,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两个男人的脸上,完全违和,会让人误会此人有龙阳之癖。 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这样很不好,会让人误会的。” 宴玖闻言正了正神色,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向她抛了一个媚眼,“未来嫂嫂,这样如何?” 易容后的宴玖十足的纨绔子弟,浑身轻浮浪荡,实在不忍直视。 一旁一直容色沉郁的文臻送上一个大大白眼,“不男不女?也不知道表哥想要做什么?一个个都不正常。” 沁水频频皱眉,聿王布局了这么多年,不能够毁在这个丫头的手中,“文丫头,你若还想保住婚约,就该知道如何去做。” 文臻一路上已经有所收敛,听到沁水警告,想着自己如今丑陋的一张脸,只能够委曲求全。 “是,景珍明白。” 船缓缓靠岸,宴玖纵身而起,直接跳下岸边,收了手中的折扇,伸出手搀扶沐挽裳下了船。 沐挽裳也顺势唤出,“有劳小叔。” 沁水与文臻紧随其后下了船,宴玖冲着来人道:“管家多日不见气色不错嘛!” 夜铮微微沉了沉眉,宴玖此时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 “奉了主子的命令,前来迎接二少爷与主母,主子已经在府宅准备了宴席,众位请上轿。” “有劳管家。”沐挽裳颔首,与众人坐上聿王准备好的轿子,心中倒是很期待,聿王易容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换了一个身份,会不会像从前那般冷酷无情,让人悚到骨子里的发寒。 白家府邸坐落在曾城的繁华福地,朱红色的三间开门。门口一对雌雄狮分别蹲坐于方形基座之上,狮子薇毛呈螺状,昂首挺胸,膛目鼓瞳,颈部佩戴项圈鉴铃。 踏上精美的地毯,这江南果真是富庶之地,堪比皇宫的宅院府邸,门口众多仆人纷纷出来迎接。 正值隆冬,天气微冷潮~湿,江南的花木却不凋谢,亭台楼阁,碧湖荡漾,犹如徜徉在御花园中。 踏入正中大厅,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且不说厅中陈设奢华极致华美,那足可以容纳千人的厅堂,堪比皇宫的延庆殿。 殿中早已聚集了很多人,那坐在上首之人,一身白衫男子俊美华贵,仪容考究,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冰寒之气,倒像个俊逸翩翩的贵公子。 沐挽裳神色从容,盈盈一礼道:“叶昭华见过白盟主,让诸位久等了。” 轩辕罔极打量着沐挽裳此刻清丽容颜,有着母亲的影子,期盼了许久,没想到婆婆竟然会给她这样一副容貌,真的是很让人意外。 宴玖看着面前的食物,已经毫不客气的找了位置坐下,冲着白圣歆道:“大哥,我们可是赶了许久的路,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话稍后再说,我可饿着呢,先开宴席吧!” 白圣歆的神色却是渐渐变冷,睨了他一眼,全无刚刚的儒雅气息,“你四处游荡,怎么连大胤的礼仪都忘了。” 喝斥过后,再看向众人,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最后落在叶昭华的身上,“我派圣翊将你接来,可是有要事相求得。” 沐挽裳没想到如此快就进入角色,盈盈莞尔道:“白叶两家关系甚笃,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昭华定尽力而为。” “今年是三年改换盟主之期,需要盘查账目,偏巧我府中多名先生无故失踪,昭华精通心算,可否帮忙打理账目。” 众人中都以为白圣歆是为了欢迎未婚妻而设宴,却没有想到是让叶家的女儿前来查他们的账目。 “盟主,这怕是不好吧!若是府中缺账房先生,可从各家账房调动,何须劳烦叶姑娘远道而来。” 白圣歆看了看众人,“不是我怀疑各位,每年各家呈上来的账目都有纰漏,白某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却不同失踪的那些管事手中拿走了各家部分账册,其中必定有些蹊跷。” “我怀疑有人官商勾结帮助朝廷中人洗黑钱,有违朝廷法纪,是重罪要取消行商资格受牢狱之灾的。白某这也是为了商会的利益出发,俗话说官有官道,商有商道,商不干政,政不通商,入行之时众位可都宣过誓言。” “众人当知白家与叶家的关系,叶昭华是我白圣歆未过门的妻子,算是我们白家人。负责查账也名正言顺。” “可是叶家小姐还没过门,不是我们商会的人。除非即刻拜堂成亲。“ 沐挽裳心中一紧,她可不想同聿王拜堂成亲,看着面前之人四旬有余,眸色晦暗,风骨颓废,一副瘾君子的模样,尖嘴猴腮,又有些尖酸刻薄,此人应该就是沈家的家主沈继年。 聿王给她的资料里面都有记载,朱~唇轻启道:“这应该就是沈家的家主沈伯伯,家父常在昭华面前提起伯父,风骨刚正,商道严谨,相信众位也是秉承诚信为本利国利民。如果众位问心无愧,又何惧怕小女来查。” 叶昭华言语犀利,若是反对就是做贼心虚。 又一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方头阔耳富贵之相,眸中却是圆滑的很,“家父还在病中,此事容廷誉回去禀告家父,再做商议。” 白圣歆看着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叶昭华,初次交锋还是不要太过犀利。 见众人交头接耳,每三年彻底清查账目,每家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请叶昭华前来就是要扰乱他们的心,名正言顺的介入商行的账目。 “当然可以,孟家家主的病可有些时日,白家与药仙谷的神医有所往来,白某代为引荐,期望家主早日康复。” “多谢盟主关心。” “白某备了薄酒,诸位慢慢享用。” “谢盟主!” 刚刚演了一出戏,看着众人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却不见李舸在。 宴罢,管家安排沐挽裳住进了,白家的客房,沐挽裳心中还记挂着裴祯与秋桐来江南之事。 刚刚宴间,听闻孟家家主生病,孟家家主人偏偏赶在此时生病,裴祯和秋桐从孟家府邸出离,两人完全不避人,究竟是何意? 她要去找轩辕罔极,了解聿王的下一步计划,也好做出万全的准备,以防措手不及。 沐挽裳顶着叶昭华的身份,行~事处处小心,向仆人打听了白圣歆的住处。 来到书房门口,沐挽裳轻敲门扉,“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内,文臻宴会散罢,就跑到轩辕罔极的面前哭诉,沁水婆婆与文家有着很深的渊源,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她变丑。 只是数落了几句,惹得文臻嘤嘤哭泣,弄得轩辕罔极头痛不已。 听门外沐挽裳的声音,正巧还有事找她,冲着文臻下起了逐客令。 “臻儿,这里是白家,你出入要万分小心。表哥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表哥见她来,就让我走,究竟是何意?” “臻儿,看在外祖翁的份上一直忍让,如果你再无理取闹,就命人将你送回京城。是离开还是回京城你自己选择。” 听着轩辕罔极无情的冷语,文臻恨恨离开。 打开房门见着沐挽裳,冷冷的瞪她一眼,“咱们走着瞧。” 沐挽裳觉得自己蛮冤枉的,他们夫妻吵架何故牵连到自己。 沐挽裳直接走进书房,直奔来意,“王爷,刚刚前来白府途中见到秋桐和裴祯,在孟家的附近出现,毫不避嫌王爷可知来意。” “这个本王知道,正是知道秋桐前来,必有人中了蛊毒。你们姐妹身上的蛊毒是舸解除,现在舸正在调查。至于孟家应该是被太子控制住了。如果猜得不错, 太子似乎对商会的盟主之位很感兴趣。” “王爷的意思是说,裴祯想夺盟主的位置。他应该没有这个资格。” “他没有资格,孟家的人确有资格,此时我已经有了计划,只需你好好配合。”< 第七十七章 因祸得福 沐挽裳心中一直想着裴祯与秋桐之事,既然聿王已经有了安排,她也该告辞了,盈盈见礼道:“小女告辞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急着要走,身上骤然迸发冷意,声音也是极冷的,“这么快就想走吗?” 沐挽裳止住前行的脚步,聿王就是聿王,即便是和颜悦色,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缓缓转身,看着轩辕罔极冰冷的一张俊彦,即便他伪装成白圣歆,隐匿在面皮下的那张脸,也是冰冷的。 “王爷还有何事?”声音有气无力,好似很紧张。 “没有事就不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即便轩辕罔极刻意收敛,沐挽裳还是能够感受到轩辕罔极身上与生俱来散发的冷意。 “王爷想聊些什么?”沐挽裳的眸光却是躲避轩辕罔极投来的犀利眸光。 感应到轩辕罔极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走来,沐挽裳谨慎的朝门口挪去,直到抵在门板,身后就是门板。 感受到他眸光驻留,两人的气息离的很近,沐挽裳的心脏跳得厉害,脚下确是做好了准备,倘若聿王有过分的举动,她便夺门而逃。 轩辕罔极注意到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那紧绷的身子,脚下的动作,是要逃走。 冷冷的勾了勾唇儿,“你竟然如此怕我。本王又吃不了你。只想仔细看看你这张脸。” 沐挽裳恍然,沁水婆婆可是将半张文贵妃的容貌易容到她的脸上,舸说聿王生平最敬重的就是文贵妃。 眼看着他纤长的指尖挑起她精致的脸庞,细细端详, 如墨色般黑瞳中似乎见到了隐隐的流光在波动,被她如此的盯着,竟是浑身的不自在。 沐挽裳躲开那双锐利的眼眸,倏然听到从聿王的口中发出一声叹息,让沐挽裳一时之间心中迷惑,不知聿王心中所想。 迷惑瞳眸看他,问道:“王爷为何叹息?” 轩辕罔极缓缓松开她的脸庞,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惋惜,“为何偏偏是母亲的模样,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 此言一出,沐挽裳的心恍然心安,聿王崇敬母亲,他想亲近心中就会有罪恶感,如此一来倒是因祸得福了。 僵硬的身子似乎也放松了些,“前辈说我母亲与文贵妃是好姐妹,这另外一半的容貌便是我母亲的。” 如此一来, 聿王更无法生出亵渎先人的念头,她便安全了,沐挽裳如是想着。 那将将展开的眉梢,沐挽裳的小心思她是看得出的,她说的话轩辕罔极也是相信的,眸中犹带着一丝惋惜。 沐挽裳发现,一向冰冷示人的聿王,今日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有些反常。 沐挽裳不是不知道聿王在打她的注意,她不喜欢聿王,聿王冰冷残忍,喜怒无常,也有极强的野心和占~有欲~望。 李舸温文儒雅,总是让人感到温暖,一直温暖着她冷寂的心,李舸是最适合她的。而且他还许诺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她是最渴望父母那样的爱情。 她承认她是自私的,不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想做李舸心中的唯一。 良久,轩辕罔极幽幽开口道:“你说你母亲与我母亲是好姐妹,我父皇与你父亲是知己君臣。若是母亲还活着,只会与西林家结姻亲,就不会是文家,你注定与我脱不了干系的。” 沐挽裳宁静的双眸看着他,真是难为聿王,攀亲戚也可以如此算。 当真与沁水婆婆一样,乱点鸳鸯谱,害得她被文臻嫉恨,一定要想办法脱身,只能够示弱装可怜。 “王爷,您还是饶了小女吧!前辈还等着呢!”沐挽裳语带恳求。 轩辕罔极见她蹙起的眉头,恳求的声音,一脸的无辜。 不悦的皱起眉,在她的头上重重敲上一记,“就那么讨厌本王,罢了,你可以走了。”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唔...好疼。”沐挽裳揉着疼痛的额头,如蒙大赦。 “小女告辞!”匆匆忙忙的夺门而去。 轩辕罔极被她气得不轻,一口血闷在心口。 此时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要警告她的。 “等等。” 沐挽裳不知聿王又要做什么?正欲转身,听到身后轩辕罔极的警告。 “我知道你恨裴祯,切莫轻举妄动。” 她正想找李舸商量报仇的事,竟然被他一眼看穿,“是!” “还有,臻儿可能会为你惹来麻烦,你要小心些。” 沐挽裳长舒了一口气,聿王真是了解她的表妹,不过还是要谢聿王的好意。 “谢王爷提醒。” 沐挽裳迅捷离开,轩辕罔极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房间里已经来了客人。 “婆婆您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偷听。” 沁水婆婆已经坐在了桌子旁,幽然的喝着茶水,“当年老太婆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粉~嫩的小娃娃,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老太婆见你跟沐丫头卿卿我我的,心中担忧。臻儿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母亲的娘家人。” 沁水婆婆与外祖翁是同一类人,就只会提醒他要仰仗文家,“徒孙自然明白,不劳烦婆婆提点,婆婆是故意将她易容成母亲的模样。” 沁水见轩辕罔极眸中染上淡淡的氤氲,她也不喜欢多管闲事,“那丫头婆婆也很喜欢,却是比臻儿讨喜。她却帮不了你登上皇位,你的事情了了,婆婆才能够放心的回西番。” 沐挽裳离开,打听宴玖所在的房间,以及李舸所在的院落,并记下路线。 暮色渐渐笼罩,没有等到李舸回来,直接回了房间,没想到文臻在自己的房间内。 文臻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你这个女人,天黑了还四处游荡,如此不安分,也不知道表哥怎么会看上你。” 看着文臻一脸嫌弃,狰狞出现在那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变得有些丑陋。 “我已经说过,我爱的人是舸,那个聿王妃的位置我根本就不稀罕。你想要尽管拿去。如果你不放心,就将你的表哥看好了别来纠缠我。” 文臻恨得银牙紧~咬,他若是能够改变表哥的心意,就不会来找她了。 “你...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舞姬,配不上表哥,只有我们文家可以帮助他,你与文家作对就是自寻死路,文家想要除掉你简直易如反掌。” 面对文臻的威胁,她是不知道冷酷无情的聿王哪里好,让她如此着迷,或许她着迷的只是那个王妃的位置。 “既然你你没有信心,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舞姬。我不想跟你纠缠,也请你听清楚,我会同舸回新罗,会离的你们远远的,不会来破坏你们夫妻感情。若是听清楚了,右拐第一间房是你的房间。” 见着沐挽裳理直气壮,下起了逐客令,“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还有,我是不会给你做丫鬟的。” “放心,我也没打算收你这一个丫鬟。” 房间终于清净了,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的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做。 在回到曾之前已经将商会内有问题有问题的账册统统记下。每本账册内,只有几项账目是有问题的,数目如此之巨让人咋舌,想要找到官商勾结的证据,若是没有父亲得到的账册,就如同大海里捞针。 记下的账册内,并没有见到白家的账册,想必白家也不干净,聿王在京城可是有军器所,白家应该也有再做黑货的买卖。官商勾结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彻查起来没有那个人是清白的。 聿王除了要震慑他们,也是要为真正的白圣歆取得盟主之位,如今打仗国库虚耗,以商养国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沐挽裳在书架上取了空白的纸页,将有问题的账目,按照家族逐一记下。 不觉困意袭来,揉了揉眉心,合上账册。时辰不早了,也该睡了,明日一早去见李舸。 刚刚吹了烛火,听到门外敲门声。三三两两,是李舸。如此三更半夜的他竟然跑来。 她现在的身份是白圣歆的未婚妻,保不准府中会有探子,李舸宅心仁厚是为叶昭华的名声考虑, 以免四家大做文章,受人把柄。 沐挽裳缓缓打开房门,“舸,你来了。” 茫茫暗夜他是可以夜视的,关上房门,将沐挽裳拦在怀中, “多日不见,可还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魅惑,靠在他的怀中很有安全感。 “我很好,倒是你,蛊毒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太子的人却是派了人前来,不过那些人似乎没有中蛊毒,不过很快就会出手。当时只想为你们姐妹解毒,没想到师医女的血蛊虫派上大用场。” 沐挽裳在想一个既不破坏聿王计划,又可以除掉裴祯的计划。西林家的血债总是要还的。 “舸,裴祯来到江南,我想报仇。聿王警告过不准轻举妄动,我不会武功,你可不可以帮我报仇,你是知道我与西林家的关系。” 李舸从不出手害人,听到沐挽裳的恳求,那裴祯的恶行他是听沐挽裳说起过。< 第七十八章 引蛇出洞 惊鸿楼亭亭阁阁红影交错,其景曼妙,乃是曾城豪奢夜生活的一著名的雅趣,也是孟家的产业。 惊鸿楼,陈设豪华的雅间内,四五名锦衣华服的男子聚在一起,沈继年眉梢一挑紧紧皱在一起,很是不耐烦的嚷嚷道:“孟崇光将咱们叫到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已经一个时辰了,人也不见,难道病的起不来了。” “莫不是叫咱们来商议查账的事情吧!有点风吹草动就自乱阵脚,就凭叶家那的小女子,能够查出什么来?未免太过紧张了吧!”一旁身材修长仪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是新接任江家产业的江家家主江冶扬。 沈继年想起白圣歆,心中一肚子火,白家十几年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行商之家,自从出了白圣歆这个经商奇才,几个老奸巨猾的人还不比上一个小娃娃,生生将他们这些,老人家给比下去了。 拍了桌子,怒然而其,“那就让他查,我就不信白家就是干净的,不同官府有往来,他白家十几年能够攒下如此大的家业。” “对,既然他要查咱们的帐,咱也该查查他白家的帐,就不信不能够将他白圣歆拉下台。”江冶扬附和道。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五旬左右,深褐色的暗纹华服,南宫家主南宫赋,只是眉头深锁,他一向都沉着冷静,不会妄加评论。 此时,门口传来响动,众人纷纷将眸光朝着声源望去,但见一对年轻的男女从门内走了进来,孟家父子紧跟在身后。 男子一身黑衣,算不得俊美,脸上线条刚毅,身姿挺拔,浑身带浓郁的阳刚气息。 年轻的女子,一身紫衫紧裹着婀娜身姿,那双眼睛如鬼魅般带着积分惑人的妖~媚。白色的面纱下,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玉般光润玲珑。 生生抓~住了江冶扬的眸光。即便见惯了江南美人,如此曼妙妖~娆的女子也让人眼前一亮。 忙不迭忙不迭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冲着身后的孟崇光道:“不知道两位是何人?” 孟崇光根本就没有病,看着江冶扬眸中的淫光大盛,一会就知道这可是一朵有毒的罂粟,碰不得。 “这两位是你京城派来的使者。此番是封了太子的命令,直接入住商会负责监管。” 他们与卫家合作,帮助朝中官员销账,洗黑钱,官商勾结本就是有违国法,彼此之间都有默契,卫家是从来不会干预,朝廷利益在,江南的监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沈继年原本就很不悦,听闻孟崇光的言语,即可暴怒道:“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四大家族与卫家合作几十年,如今不相信我们吗?还要派人来监管。” 孟崇光没有言语,看向裴祯,裴祯看着面前三名所谓的家主,“太子监国,颁布法令, 在江南设立行商衙门,以后就由我来管理众位。” “自古官不言商,太子如此分明是冲着我们行商总会而来。” “是又如何?谁让你们守不住盟主的位置,现在给你们两条路,一条路朝廷将派人进驻商会全权负责监管,还有一条就是你们三家联起手来,将孟家捧上盟主的位置。” 孟家与他们三家实力相当,沈继年自然不悦,他们今年争夺盟主胜出的的希望也很大,“凭什么我们就要让!” 倏然间,寒光白刃由秋桐的指尖寄出,分别划破颈间手腕以及额头没入体内。 三人都感觉到有东西进入体内,此时就连江冶扬也开始恐惧,眉心处微胀。 “你这个妖女,将什么打入我们体内?” 秋桐冷冷的挑了挑眉,带着鄙夷,是对无知的鄙夷,“你们中了蛊,如果不听话的话,就会尝到噬心腐骨的滋味。” 沈继年顾不得颈间的吃痛扑上去,想要掐住秋桐的脖子,“还解药来!”被秋桐一掌受伤在地。 “不知死活!” 袖中取出蛊笛,如潺~潺流水般,软~绵的音符飘荡在殿中,沈继年折磨的蜷缩地上翻滚,口中哀嚎,“我听话,我听话!” 秋桐收了蛊笛,年纪大了别折磨死了,“是选孟家做盟主,还是官府坐阵选吧!” 五家不管那一家当盟主,权利还在商会,四家就有利可图,若是官府接入,权利将丧失大半,也不利于江南的发展。 裴祯是不愿长久的坐阵江南,他的老婆孩子还在京城,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听话的替身来安太子的心。只要孟家能够将盟主的位置夺得,他就算完成任务。 当然三家都选择支持孟家争夺盟主的位置,这也是裴祯预料到的。 翌日一早,轩辕罔极已经得知昨夜惊鸿楼中发生的一切,太子的人终于出手了。接下来或许会对白家的人下手,这需要李舸出手, 蛊毒只有巫医可以解毒,李舸是药医,却是有解百蛊的嗜血蛊虫。 沐挽裳昨夜李舸走后,一直在思索着报仇之事,已经想好了对策,连夜将帐册整理完毕,匆匆用过早膳,拿了帐册去了书房。 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李舸,眸中欣喜,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们现在在白家的府邸。 两个人也只是颔首示意,李舸推开房门,两人比肩而入。 轩辕罔极见两人一并而来,似约好了一般,微微颦眉。 沐挽裳上前盈盈见礼道:“见过王爷,刚刚在门口遇到了舸。” 李舸觉得并没有必要作解释,拉了拉她的衣袖,将她拉至身后,“不知王爷有何事?” “太子的人已经出手了,他们想将孟家推上盟主的位置,或许会将注意打在白家人的身上。” “舸是否出手为那几个人解毒,没有了那三家的帮助,孟家想要夺盟主之位也是枉然。” 轩辕罔极已经做好了计划,准备利用白圣歆引他们入局。 沐挽裳却以有些按捺不住,“王爷,你想利用白圣歆引太子入局?那样就不怕属下会心寒吗?不如换小女吧!秋桐与裴祯两个人我都了解,有舸在只会受些点皮肉之苦。” 轩辕罔极与李舸眉目变得凝锁,同时开口,“不可以。”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是想报仇,“本王已经布好了局,你要报仇我知道,这个仇本王给你报,一定会让裴祯死无葬身之地。” “不,西林家的仇我无能为力,我无法撼动太子。但是裴祯害死弟弟这个仇一定要亲手来报。”眸中坚毅,他对裴祯得恨早已入骨。 沐挽裳撩起裙袂,直接跪在地上,“王爷,听小女一言,小女绝对不会破坏王爷的计划,否者长跪不起。” 沐挽裳同他父亲一样,倔强的脾气,若是不答应,怕是又要擅自妄动。 “好,你快起来,本王答应你,咱们从长计议。” 李舸是知道轩辕罔极向来说一不二,他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竟然为了沐挽裳改变计划。 李舸上前将沐挽裳扶起,再看眸色凝重的聿王,“这件事是要重新谋划一下,不能够让她陷入险境。” 轩辕罔极决定先不急着出手,这一次除了要保住白圣歆的盟主之位,还要拿到四个人的认罪书。 “还有十天左右才是选盟主的日子,咱们不急着动手,先静观其变。” 再看了一眼沐挽裳,“我先前命你记下的账目,你应该能够能够判断出那些事洗钱的账目,整理一个帐册给我。” 沐挽裳此番来除了商议报仇的计划,就是前来送帐册,想必聿王的那份也已经准备好了,从怀中去了帐册递了过去,“里面涉及人数目七百一十二人,款项数十亿之多,上到朝中大员,小到地方官员。还有还涉及到宫中内侍,数不清的珍宝当着皇上的面流出,由沈家的古董店,当铺珠宝行销账,长此以往不仅是国库空虚那般简单。”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沐挽裳已经将帐册准备好了,她说的却是如此,父皇软弱无能,任由着卫家乱政,纵容官商勾结,从中盈利。蛮胡与西番虎狼之势,觊觎大胤许久,大胤早晚会毁在这对母子手上。 轩辕罔极接过帐册,不放心她,“今天你可以出去走走,了解一下曾城的店铺布局,让宴玖陪着你。” “可是他现在是我的小叔,怕是不好吧!” “你不是要引蛇出洞吗?我这个当哥哥的太忙,自然要劳烦弟弟陪你四处转转。” “还有护卫啊!”沐挽裳眼角的余光看着李舸,争辩道。 轩辕罔极不悦的凝眉,“今天约了四家谈查账的事情,护卫自然是留下来保护主子的安危。” 李舸却是在一旁,没有言语,他知道沐挽裳的心意。白天不可以还有晚上,曾城的夜市可是很美的。 门外,夜铮禀告道:“爷儿,四大家族的人已经朝着白府邸进发了,您也好准备一下。” 今日的商议是用不到她出面的,她是女子又是外姓难以服众,还是让宴玖好好陪陪她。 “舸,咱们走!去会会这些老家伙。” 李舸跟在轩辕罔极身后,看着沐挽裳美色不喜,“裳,你还可以去找沁水婆婆!”< 第七十九章 冤家路窄 轩辕罔极带着夜铮与李舸去了宴客厅,诸位家主已经到齐,今日孟家的家主孟崇光依然没有来,前来议事的依然是孟家长子孟廷誉。 见白圣歆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孟廷誉昨日可是说明要回到家里同父亲商议查账之事。今日孟家作为出头人同白圣歆谈条件。 “白盟主, 昨日已经同家父商议过叶家小姐介入查账之事,家父说,商会之内的账目要想公平,无妨大家一起来查账,白盟主可否将白家的账目交出来,有我们的账房先生盘查,若是不敢,还是不要麻烦叶家小姐,还是管好叶家的账目就好了。”这话说的可谓尖酸刻薄。 白圣歆却是冷笑一声,人们都以为他是要反对的,就知道白家的账目是有问题的。 轩辕罔极看着一般唯利是图的跳梁小丑们拙劣的演技,如此能够搬倒白家的机会,这群人怎么能够放过。 “好啊!倒不如今年查账的规矩也一并改一改!” 聿王与李舸他们前厅忙着正事,聿王命沐挽裳同宴玖出去走走,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也没有见到宴玖的影子。 沐挽裳决定听从李舸的建议去找沁水婆婆,她老人家对曾城的地形也应该是熟悉的,却是见着文臻从沁水婆婆的房间走出,一脸的怨怪神色,定是在沁水婆婆那里吃了亏。 文臻恼怒的将火气撒在了白家婢女的身上,两名婢女知道文臻是白家女主人的贴身婢女,看着叶家小姐一脸和气,婢女的脾气竟是盖过了主子。 毕竟来者是客,连连求饶,文臻却是不依不饶,沐挽裳忙不迭上前,替两个女孩子解围,“你们两个回去吧!” 沁水婆婆提醒她如今的身份,这里是白家,又怕坏了表哥的事情 ,不敢发作。 冷冷的睨了沐挽上一眼,径直离开。 沁水婆婆听到争吵声,已经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沐丫头,你怎么来了。” “夫主说我初来匝道,需要了解一下曾城的布局,了解一下各个商铺经营模式。” 此处眼线众多,说话确是不方便,知道沐挽裳是再邀请她,她在白家身份是白圣歆远房姑母,年过三旬,依然待至闺中。 “我在曾城也有些时日,陪你一起去。景珍,你也一并去。”冲着远处的文臻道。 三女准备妥当,约好了在白家大门口见面,宴玖也就是白家二少爷白圣翊已经准备好了轿子,等在门口。 冲着三女埋怨道:“这女子妆容果真是最麻烦。” “多亏小叔是个男子,免去了许多麻烦。”沐挽裳见她得意神情,男装的宴玖才是最自在的。 几人上了轿子,轿夫在繁荣的闹市区将将几人放下,宴玖吩咐轿夫远远的跟着,无需打扰几位闲逛。 宴玖带着几人带到了不二楼,之所以称为不二,是此处在曾城找不到第二家与之比美的。这里古朴优雅景致优美,一年四季开满了鲜花,又称花满楼。屋顶采用圆顶可以向莲花一般绽放,夜半之时,听着优美的琴声和着雅音,坐在观景台上,赏着美景,看着美人在池中跳舞,还可以看星星如此雅致,成为文人雅士的聚会场所。 如此冬季索性应应景,点了寒梅映雪,房间内果真有阳春白雪腊梅飘香,假山奇景,如置身在梅林之中,仿若入了幻境。 沐挽裳赞道:“能够将花卉运用到极致,运用了花的清香,每间雅间均已花命名,百种香气漂浮满园,却不艳俗,如此玲珑心思,老板应是个女子。” 宴玖微微笑道:“却是如此,不过没有人见过她的,这间楼阁的主人正是你啊!” “啊!”沐挽裳有些惊讶,这间不二楼竟然处自叶昭华之手。 文臻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挖苦道:“盗了别人的身份,也不做足了功课,免得丢了人家的脸。我看这位叶家小姐才是个经商奇才。” 沐挽裳没有反驳, 却是了然一切,这哪里是出自叶昭华之手,分明是处自聿王之手。 每间房间内除了美丽的精致,还是个阵法,才有那置身幻境之中的效果。 如此巧妙的机关和阵法,还有聿王命宴玖带自己前来,更是因为宴玖那隐晦的笑意,说出这间酒楼的主人是她。 聿王是想将这间酒楼,借着叶昭华的身份送给她吗?只是她承受不起啊! 既然不爱又何必纠缠呢!宴玖知道沐挽裳是听懂了她话中有话。 一直不言语的沁水婆婆,那也是人老成精的人,见着文臻还被蒙在鼓里,这丫头被宠坏了,真的该好好历练一下。 “肚子饿了,点些吃的吧!” 那菜色自然都是她做过的,只是在不二楼中,倒是吃出了别致的雅韵来。 四人从不二楼走出,沐挽裳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想四处走走。 沁水婆婆早已经注意到,从几人进入不二楼,身后便有人盯住了她们,几只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沐挽裳看着商铺林立,有许多制作作坊,手工制作的物什都很漂亮。 精工雕琢的小物件甚是喜欢,“嫂嫂,若是喜欢就买回去吧!每人一串,我来付银子。” 不是银子的问题,若是买了回去,每人一块,聿王也会送到,她不想招惹是非。 “我只是看看,又不适合我。”转身朝着另外的物什而去。 沁水婆婆选了一柄弯道是西番的样式,文臻选了剑穗,决定送给表哥,只有沐挽裳什么也没选。 江南繁华与宁静完美结合,沿着古朴的街道一路前行,来到一处朱门商铺前楼前,上面红底金字儿的招牌上写着奇货居三个大字。 沐挽裳知道,这是沈家的产业,是古玩店也收典当物件,不知道有多少从宫里面流传出来的物件从这里出入。 芊指指向远处的精雕的门楼,“咱们去那里吧!” 文臻却是有些累了,正好歇歇脚,“看着还不错,会有京城里的多宝斋物件还名贵吗?” 却是被沁水婆婆瞪了一眼,她如今是一个丫鬟,不该如此多嘴的。 沐挽裳会意,定是有人跟踪的,却是在打圆场,“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色,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众人也不多言语,直接进了奇货居。 室内装饰极为讲究,古玩字画,文玩玉器首饰兵器样式齐全,宴玖却是看中了一把蛮胡的佩刀。 沐挽裳恍然觉得一到熟悉的身影飘然而去,跟着那身影来到三楼的一处雅间门口,那里似乎有成色更好的物件。 沐挽裳见着一蒙着面纱的紫衣女子,手上拿着一只点翠的簪子。是秋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真是冤家路窄。 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手中艳~丽多姿,造型秀美的点翠簪子,这簪子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文臻紧跟在她身后,宴玖等人也跟了上去,文臻见她出神,挖苦道:“富家小姐每个人的饰品中都会有点翠之物。这有什么稀奇的。” 文臻说的没错,美人鬓上金翠摇,为了美丽的首饰,很多人不惜屠杀生灵来满足自己的**。 “错了,这不是点翠,是高仿的点翠,如果真的是那件珍宝,却比真正的点翠高上百倍。” 沐挽裳的话引得众人皆惊,“如果没有记错,两百年前,大胤开国的太祖皇上为慕容皇后生辰,命尚宫局制作首饰,慕容皇后与皇上本是贫贱夫妻,不喜奢华,更是笃信佛教,从不杀生。于是亲自设计的图样命尚宫局的掌珍教授制作,用了很多的办法,方才找到了缎面抽丝代替点翠。此簪子不在乎名贵程度,只在乎其中所用的心思,与世间的独一无二。” “不过我记得那件饰品是慕容皇后的最爱,慕容皇后薨逝后,随着着皇后陪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沐挽裳接着道。 “可是宫中还有一种说法,那簪子并未陪葬,而是留在了太祖皇帝身边,却不知因何流转到这里。”一道女声传来。 沐挽裳并未转身,开口的便是秋桐。 沐挽裳缓缓转身,看着站在对面,蒙着面纱的紫衣女子,笑得从容淡定,“这位姐姐说的即是,那种宫中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还在宫中才是,或者随着慕容皇后陪葬,不过是后世之人听了典故,故意用缎面抽丝的方法做出的赝品罢了。” 稀世珍宝,沐挽裳只用了赝品二字,却没有人敢反驳,如果是真品,是要掉脑袋的。 掌柜忙不迭上前,真没想到,今日会有人识货,那支点翠簪子因那女子是太子的人,才会拿出来的。虽然不是点翠,可是太祖皇帝亲自制作的,可谓镇店之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沐挽裳莞尔道:“这里既然是奇货居,说买之物是正品才是,掌柜的摆出赝品怕是会有损沈家的名誉,还是将那物什撤了吧!” “姑娘说的是!” 秋桐如幽眸光上下打量着沐挽裳,此女博闻强记不是凡人,那神色总觉得哪里是见过的,“敢问姑娘芳名?” “江阴叶昭华!”沐挽裳声音笃定从容。< 第八十章 物归原主 秋桐讶异道:“你是白圣歆的未婚妻!” 沐挽裳根本就不怕秋桐会认出来,沁水婆婆的易容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但改变人的面貌神态,声音都已经改变,即便是绝顶高手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见秋桐上下打量着她,沐挽裳莞尔笑道:“你认得我的未婚夫?” “当然,早就久仰白盟主大名,今日见得叶姑娘如此隐秘久远的事情都有涉猎,博学强记,与白盟主还真是一对璧人。” 文臻闻言很是不喜,被宴玖拦下,宴玖在宴会上见过秋桐,虽然遮了面纱还是能够辨得出大致轮廓,知道她是太子的人。 唇角带着几分痞气,挥动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这位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吧!否则白家的二少爷再此怎么会不认得呢?” 秋桐唇角扬起妩媚,虽有面纱罩着,那染着风情的眉梢却是让人一目了然。 “原来是白家二少爷,失敬失敬!小女子眼拙没认出来。真是失礼,此处二楼雅室,众位有没有雅兴下楼品茗?” 沐挽裳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了一眼沁水,她是一行人之中的长辈。 “姑母,您的意思呢?”沐挽裳此举并不突兀,是个懂礼数的大家闺秀。 沁水婆婆淡淡眸光绕着秋桐打量了一圈,早就看她眸光带邪,不怀好意,幽幽道:“咱们出来也有些时辰了,也该回去了,圣歆怕是等急了。” 沐挽裳冲着秋桐莞尔笑道:“今日有长辈在,不好造次,既能相逢便是缘分,改日再约好了。”也不拒绝失礼,给足了对方颜面。 叶昭华拒绝也在情理之中,秋桐道:“好!我叫秋桐,就住在惊鸿楼,改日派人到府上下帖子,叶姑娘可不要拒绝哦!” 沐挽裳颔首笑道:“秋桐姑娘抬爱了。” “看年纪秋桐比你年长几岁,以后就叫姐姐吧!姐姐还有事,先告辞了!” 看着秋桐离去的背影,刚刚还在邀请那她们喝茶,没有好处可得,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没等她们引蛇出洞,太子的人倒是送上门来,逛街也会遇到。 文臻总觉得那名女子很怪异,“这个女人似乎在那里见过。” 宴玖微微颦眉,竟然连文臻都发现不妥,更何况沁水婆婆。 那掌柜的见众人都是贵客,那叶家和白家的名号也会耳闻,上前毕恭毕敬道:“各位看着有没有想买的。” 宴玖见沐挽裳挑了半天,还没有挑到中意的物什,他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 毕竟他是白家二少爷,出手自然阔绰,“今天的物什你们随便挑,本少爷请客。” 沐挽裳很想看那支点翠的簪子,她知道这里是顶楼,只有贵客才有权进入的房间,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他们也是借着白家的身份才可以进入此处,刚刚那支仿照的点翠可是真的宝贝,世间仅此一物,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典故,却硬是被她说成了赝品,也不知是哪个宦侍偷了运出宫中,流落在民间暴殄天物。 眼角眸光看着柜台上晶莹剔透的白玉流苏玉玉佩,宴玖的心思她是知道,想让自己买礼物送给聿王,难道聿王还对那副面具耿耿于怀,原本那件雕刻是想送个舸的,不如就将这点翠的簪子物归原主,那原本就是轩辕皇室的东西。 “我要拿点翠簪子。” 宴玖是不懂首饰,“那不是赝品吗?” “赝品我也要,我看中的是她背后的故事。” 再看那老板真是后悔莫及,一脸的铁青,原本想狮子大开口宰上一笔的,赝品和正品可是天差地别。 “叶姑娘,那首饰已经下架,不买了。” “掌柜的, 我记得那簪子的标价,古玩这一行我们叶家也有所涉猎,其中的猫腻,你我都清楚,我也不为难你,只要给个折中价格,除了那点翠簪子,我还要那边的那副玉佩,一并包起来。” 那副玉佩不值多少银子,这个叶家小姐可真是狠,明明是正品,硬是说赝品,偏偏又不敢反驳,刚刚她已经在警告,古玩界里的猫腻很多,那可是宫中之物,只能够认栽了。希望能够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回来。 四人纷纷坐上轿子,宴玖捧着装有点翠的盒子,真是心疼啊,虽然王爷产业众多,也不是如此挥霍的。 每个人都选了物件,就连一向无欲无求的沁水婆婆都选了一套趁手的兵器。 想着当初聿王为了找寻殿下与沐姑娘悬赏十万金,也不觉得什么了。只希望这盒子里的物什可以让王爷满意。 四人回到府中以是午后,一众人逛街并不觉得累,却是到了这般时辰。 宴玖怀中捧着精美的木盒,神色匆匆来到书房,轩辕罔极也是刚刚回府,还以为众女眷早就回府了。 听着宴玖在门外,“进来吧!” 宴玖抱着盒子,手中拿着扇子,悠哉的走了进去,将那木盒献宝一般直接呈上。 “爷儿,这是沐姑娘送给爷儿的。” 轩辕罔极倒有些惊讶,沐挽裳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会送物什给他,没有急着拆开,“你们今日都去了哪里?” “去了不二楼。” “哦,她可说了些什么?” “没有,出了不二楼四处转转 最后去了奇货居,还遇到了太子的人,邀咱们去喝茶。” 有宴玖和沁水在,轩辕罔极并不担心沐挽裳与文臻的安危。 “将经过详细讲一遍。” “是!” 宴玖将他们在奇货居见到秋桐和买下点翠的经过如实讲出。 “沐姑娘说,这支仿制的点翠至今也有二百年的历史,看上去并不值钱,却是太祖皇帝亲手为慕容皇后所制作,是轩辕皇室的物件,不该流落民间,用了半价将物什赎回。” 宴玖有些头疼的将账目报了上去,她一个蛮族女子,王爷的属下从未花过如此的银子, 真是败家啊!够山上的兄弟过上好几年。 轩辕罔极只是瞥了一眼,脸上全无表情,而是将盒子打开将簪子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前朝奢靡成风,点翠盛行,不惜杀害生灵来满足自身的**,开国国母慕容氏贤德深知民间疾苦,心中慈悲,下了禁翠令,宫中禁止穿戴貂皮佩戴点翠。 慕容皇后与太祖皇帝原本是贫贱夫妻,恩爱非常,太祖皇帝却是亲手做了首饰送给慕容皇后,慕容皇后视为珍宝,只是慕容皇后没有活过四十就薨逝了。听说太祖很痛心,后宫之内选了很多与慕容皇后神似的妃子,可以所晚年的太祖有些昏庸,可见国家有一名贤后的重要性。 这件礼物却是很让人满意,见着宴玖盯着那单子,“阿玖,下一次出去尽可以给自己也买一件物什,没什么事情就出去吧!” “是!” 沐挽裳只是简单的用过晚膳,将那玉佩那在手中,扬在半空,细细端详,明亮的烛火下,隐隐流光,莹润亮泽,暖黄如玉,这才是适合舸的配饰,就如他的人一般温润如玉。 唇角微微上扬,心间暖融,不知道今日~他在做这什么?聿王看的紧,该找何等机会送给李舸,她总想着将那面具给换回来,太丑陋了难为舸还带了那么久。 每次想到李舸都能感受到他给予的温暖祥和,心中笃定,这才是她渴望拥有的感情。 隐隐听到门口传来步履声,是奔着她的房间而来的,忙不迭收了玉佩。 “何人?” “盟主命叶姑娘过去。”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易容后李舸的声音。 忙不迭打开门,笔挺身影矗立在门口,果真是他。 李舸也顺势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见他神秘兮兮的,像做贼一样。 没想到刚刚想到他,他就来了,“舸,白日~你去哪里了?” “我们去了行商总会,四大家主已经答应让你加入查账,所以明天开始你有的忙了。” “也不尽然,账目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去了也不过做做样子。” 李舸倏然伸出手将她抱之,“查账是很秘密的,为期十日,咱们会有十日不能够见面。” 聿王不是要引蛇出洞的吗?难道反悔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将我关在行商总会十日。” “嗯,不过你放心,不过是做做样子,那就借着十日养好身子。剩下三五日足够筹划的。” 李舸知道她曾经备受蛊毒所害,身子好不容易恢复,要再次中蛊祛毒,身子怕是又有不小的损伤。 原本还想着要将玉佩送给他的,他来了竟然告诉他们要分开,从身后将玉佩拿了出来你,轻柔的放在他的掌心,“这个送给你,换那面具。” 李舸握着玉佩心中自然欣喜,只是她还记得讨要那面具,既然送出去了哪有讨回的道理。 “你不是说过要偷回去吗?” 看着他唇角噙着坏笑,一定是易了容的缘故,舸那种温润如玉的人又怎么会出现这幅神情。 沐挽裳嗔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无赖。” 李舸紧捂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沐挽裳即刻安静了许多,“明日一早,你就要离开了。不如今晚,咱们出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里是白家府邸,她还顶着叶昭华的身份, 不过想着能够跟他出去,明日~他就要被关进暗无天日的暗室。 叶昭华很少来曾城没人认得,即便有人认得,只要用面纱遮住,就不会被人认出了。< 第八十一章 送上门来 晚风吹拂, 有些冷意, 虽是江南毕竟是冬日,还是有些冷。 披了一件素色披风, 遮了面纱,沐挽裳同李舸悄悄的从后门口离开。 两人踏着厚重的青石板,看着街道两旁通明灯火,街道的尽头是潺~潺流水,映着灯火流波溢彩与天上璀璨的星空描绘出一幅美妙的画卷。 道路的尽头却是别有洞天,环湖的楼阁林立,河流穿城而过,越过石桥,来到最繁华的的街市。 没想到夜里的江南是如此美丽,不是京城的喧嚣浮华,特有的温婉和安静。小桥流水,山清秀美,浓墨淡写的勾勒出独有的那份韵味。 “这里很美。” “前面那条街,有很多小吃可食用, 我想你应该没有吃过,无妨尝一尝。附近还有一间新罗风味的酒楼,舸也是偶尔发现的。” 沐挽裳知道,那间新罗风情的酒楼才是李舸带她出来的目的地,大胤与新罗饮食有很大不同,吃得也比较精致,不太能够接受新罗的美食,反倒是蛮胡的野味很受欢迎。 能够陪着他尝到家乡味道,也不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出来。 远远地就能够嗅到食物的香气,沐挽裳晚上吃得很少,一向没有食用夜宵的她也被这浓郁的香气勾起了食欲。 远处,江冶扬从温柔乡内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四五个玄衫仆人保护着,明日~他就要被关进暗室,没有美人和美酒的日子,他是不愿意。 他是江家的家主,查账这种事,他避无可避,若是逃避会被人笑话,以后在四大家主的面前丢了颜面。 眼前恍然,远远瞧见夜色中曼妙的女子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晰,只认得那女子脸上戴着面纱,他就是被蒙着面纱的女子下了蛊毒,那滋味叫人痛不欲生,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心间陡然升起怒火, “将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给我....抓~住。” “可是,那女子身边站着的可是白家的护卫秦朗。” “不管是谁,只要她带着面纱,就给我抓回来,否则你们都给我滚回老家去。”江冶扬借着酒疯开始发飙。 李舸与沐挽裳在街上闲逛,前面不远就是她们寻找的酒楼,突然窜出五六名壮汉,奔着沐挽裳而去。 沐挽裳也是修习过武功的人,虽然根基不稳,聿王让她拉磨那也不是白练的,下意识的躲过正面扑过来的男子。 其他的人都被李舸三脚两脚给制服了,李舸将那人踩在脚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江冶扬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看清对面之人,酒意瞬间清醒了许多,知道闯了祸,他并不怕白家人,平日里也是与白圣歆对着干,明日~他就要进暗室,这也是白圣歆出的幺蛾子,什么狗屁的公平公正,等他查处白家的猫腻,就有他好看。 “秦朗,这大晚上的,你带着一个蒙面女子出来。这女人是何人?蒙着面难道没脸见人。” 沐挽裳心觉不妙,她是白圣歆的未婚妻,与护卫大晚上的跑出来却是不妥。她的声音和容貌那江冶扬可都是见到过。 轩辕罔极就隐没在人群中,他收到沐挽裳命宴玖送去的点翠,想要去找她,告知她计划有变,明日~他们两人会进入密室,跟着四大家主一起查账。 没想到竟然见到两人偷偷摸~摸的从白府的后门溜出去,心中恼怒,想要看看两人究竟要去哪里? 见着前面突发状况,四处收寻可以借助的物什,见身边一名大嫂,抱着孩子从身边走过,那孩子手中握着糖人。 一把夺过糖人,那妇人正欲喊,一只玉佩直接搭在孩子的肩上,人早就不见了。 那位大嫂拿起那玉佩,看那雕工精美,月光莹润清透,可是捡到宝了,怕人回来找,匆匆忙忙的抱着孩子离开。 那边两伙人正在对峙,白圣歆匆匆忙忙的从暗夜中奔了过来,手中拿着糖人,见场面有些乱。 “昭华,你不是想吃糖人吗?我找了大半条街,终于找到了。”白圣歆的出现令所有人都惊讶。 只不过李舸与沐挽裳早就见惯了聿王演戏,沐挽裳忙不迭伸手去接,“你这是走了几条街,都出汗了。” 扯下了脸上的面巾递过去,白圣歆毫不客气的接过面纱,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惊愕不已的江冶扬。 白圣歆讶异道:“江家家主怎么会在这里。” 江冶扬真没想到,叱咤风云的白圣歆竟然会为未婚妻买糖人,忙不迭改口道:“刚刚是场误会,认错了人。” 看着江冶扬微醉泛红的颜面,身上笼罩着胭脂与酒臭的味道。 “江家家主应该是因明日就要进密室,出来逍遥快活。既然出来了无妨一起找个地方喝几杯。” 白圣歆的提议,很是突然,沐挽裳一时间也把不准他的脉,白圣歆却是将眸光望向她,“昭华,你说去哪里,咱们就去那里?” 心思电转无数的念头乍起,盘算着与聿王的目的,曾城可以消遣的地方很多,是绝对不可以去舸想去的新罗风味的酒楼。 不二楼也被排除外,心思恍然,聿王想去的是惊鸿楼,宴玖应该将白日里偶遇秋桐之事告知,住在惊鸿楼,却是要比孟家府邸更方便。聿王的目的是住在惊鸿楼内的裴祯与秋桐。 虽然他们要进入密室十日,提前的伏笔总要展开,至于聿王想要做什么,到了惊鸿楼自然见分晓。 “咱们去惊鸿楼吧!那里有一位朋友。” 惊鸿楼彻夜灯火通明,夜夜笙歌,以是江南奢靡的享乐之地。 江冶扬认错了人,向叶昭华赔罪,今夜的一切开销包在他的身上。 白圣歆也是个地道的商人,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自然没有反驳,当然有他出资请他们,去惊鸿楼更加的名正言顺。 江冶扬已经命人去惊鸿楼准备,说会有贵客登门。 马车停在了惊鸿楼门口,找已经有人前来迎接,众人上了三楼雅间,居高临下,可以见到厅堂的正中,山水中搭建的舞池,美人闻歌起舞,与京城的千娇阁如出一辙,大概所有的红楼皆是如此格局吧!倒是没有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恍然想起了不二楼让人感觉清幽雅致,那种巧妙的设计才是别样的视觉盛宴,是此处艳俗无法相较的。 白圣歆几乎不会来这种地方,他的到来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早就有人去通知秋桐与裴祯,秋桐白日里是见过白圣歆的未婚妻叶昭华,没想到晚上,这对夫妻就自动登门。 不过听说今夜是江冶扬做东就更加奇怪,四大家族里面除了沈继年就是江冶扬那可都是和白家处处作对。 裴祯想要出去会一会白圣歆,被秋桐阻拦,她先去探探情况,再从长计议。 既然她与叶昭华有一面之缘,自然是要见上一面,也会一会曾城赫赫有名的白圣歆。 众人在欣赏着歌舞,叶昭华见着秋桐神色匆匆的赶来,一如既往的遮着面纱。 “他们说妹妹前来我还不信。” “白日里答应了姐姐,要陪姐姐喝茶的,明日起就要去商会查账需要十日后,所以就来了。” 原来如此,查账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又关江冶扬何事?他可是十足的纨绔子弟。 秋桐看了坐在叶昭华身旁俊逸非凡的男子,身上与生俱来透着贵气,并非商人的铜臭,是真正的华贵。 “这位就是白盟主吧!昭华妹妹的未婚夫。 “在下正是白圣歆。” “久仰久仰!” “昭华, 这位就是你的口中的朋友。” “是啊,白日里在奇货居有过一面之缘。” 众人只顾着寒暄, 似乎将今日的主宾给忘了,江冶扬没想到叶昭华和秋桐是认识的,还姐妹相称,都不知道这个毒妇有多狠毒。 秋桐眼角的余光见江冶扬神色中的不自在,“妹妹怎么会和江家的家主相遇,能够让江家家主请客可是不容易的事。” 叶昭华莞尔笑道:“圣歆白日里忙无暇陪我,明日就要去查账,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江南的风景,晚上陪我出来走走,又因晚上湿气重,我的脸受不得湿气,就蒙了面纱,也不知道怎得,江家家主喝醉了派人来抓我。” 江冶扬脸色微酡,似乎是真的喝多了,秋桐也听出来的,其实江冶扬要抓的是她。心中的不满不言而喻。偏偏叶昭华说的是实情,江冶扬无法狡辩。 白圣歆见气氛尴尬,她这一遭挑拨离间用的甚好,“明日咱们就要进商行查账,今日就痛快的喝上几杯。” 叶昭华却是阻拦道:“圣歆,喝酒会误事,不如改喝茶吧!江阴叶家可是世代茶商,深谙烹茶之道,今日昭华献丑为各位烹茶如何?” 白圣歆颔首,她的茶道造诣就连父皇都很欣赏,冒充茶商的女儿还是措措有余的,欣然笑道:“许久没有喝到昭华泡的茶,今日是有口福了。” 秋桐看着两个人十分的恩爱,白圣歆似乎是个多情又惧内之人。 众人都很合乐,秋桐没敢轻举妄动,待叶昭华出关后,那时候也是选举盟主的前夕,无论有没有查出什么?那时候出手才是最为稳妥的。< 第八十二章 假公济私 三人乘坐轿子回到白家府邸,出了惊鸿楼,即便是披着白圣歆的面皮,也能够感受到聿王身上散发的冷意,他应该是因为两个人偷偷跑出来在动怒。 许是时间太晚,又或是打算明日再算账,聿王并没有发飙,沐挽裳小心谨慎,莫名的有些做贼心虚,在她心里面还是很惧怕聿王发怒。 沐挽裳也便直接回到房间,推开房门,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仿若劫后余生,在聿王面前总是感觉很累。聿王太霸道总是喜欢掌控别人,这是她最厌恶的一种相处模式。 在靴子里摸索,想要找到火折子点燃烛火。 “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是沁水婆婆的声音。 沁水袖子扶了一下烛台,烛火即可点燃,沐挽裳惊魂未定, 捂着蓬乱的心口,人吓人会吓死人。 “前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沁水不是没有看出来沐挽裳钟情于李舸,“你同舸出去了?你就没有想过聿王的颜面。” 沐挽裳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沁水婆婆解释,他真的不喜欢聿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前辈,我喜欢的人是舸,不是聿王,我是要同舸回新罗的。” 沁水婆婆脸上浮现莫测神情,良久,幽幽叹息,“罢了,强拧的瓜不甜,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十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最好不要招惹聿王,别让他陷得太深,你想逃离就难了。” 沐挽裳知道沁水婆婆是好意提醒,对文臻也是一样,看似乎对文臻很苛刻,不是真的想让她做自己的丫鬟,其实是在消减她身上的傲慢之气。 “谢谢前辈提点。”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文臻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沐挽裳开始忙碌于说教之中,好说歹所将人给哄着走了。 已经是全无睡意,起塌洗漱,沐挽裳梳洗过后,轩辕罔极带着人亲自前来迎她,看着那脸上的笑容,在京城他是冷血无情的聿王,在江南他是温润儒雅的白圣歆,叱咤风云,却对未婚妻百般疼爱,谁能够想到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竟会是同一个人。 看着隐没在人群中,文臻那幽怨的眼神,有那般娇滴滴痴心的表妹,聿王竟是无动于衷,心是有多冷。 “上轿吧!商会里的人怕是等急了。” “好!” 商会内,早已聚集了四大家族的家主,以及各家的账房,数百人之多。 如此大规模的查账,每三年才有一次, 涉及到个家族的生意,自然是不会外传。 众人聚齐,已经在大殿内等了个把时辰,沈继年一向与白家不对付,怒道:“白圣歆这是又犯老~毛病了,又在让人等。” 孟廷誉看向江冶扬,“听说昨夜咱们盟主可是去了惊鸿楼, 还是江兄做的东,不会是喝醉了吧!” “放屁!喝个茶也能喝醉?”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白圣歆带着未婚妻子叶昭华, 比肩走进殿中,大殿内瞬间变得安静。 白圣歆缓缓坐上高位,叶昭华寻了下首的位置坐下。 “各位,从今日起,十日内各位都会在商会的密室内与外界隔绝,一切用具都准备齐全,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准离开。即便我白圣歆也会遵守。” “白盟主带着未婚妻作伴,自然不会寂寞。”江冶扬从旁小声嘀咕道。 白圣歆并没有理会下面的小动作,“如果没什么意见,现在开始外面封门进入密室。” “等等,”说话的是南宫赋。 “老夫患有心疾,可否带郎中进入。” 白圣歆知道,南宫赋带的根本不是郎中,而是绝顶的高手,用来护身的。 “南宫家主的要求合情合理。各位还有什么要求,就一并说出来吧!” 众人纷纷私下议论,江冶扬道:“我需要带个贴身婢女,伺候饮食起居。” 孟廷誉鄙夷道:“带着女人去,咱们是去查账, 商会又不是你家炕头。你当你是盟主呢!”这话说的可谓尖酸刻薄,即便是沐挽裳脸上都有些臊得慌。 “人无完人嘛!江家家主的要求也不为过,没有什么要求,咱们就进去吧!” 白圣歆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踏着光滑的石板路,尽头是一座石门,进入石门,石门内是一间不逊于主厅的石室,室内摆放整齐的书架,石凳石桌。算盘笔墨需要的东西一一准备妥当。 共分为五个区域, 白家居中,四家各自一角,彼此之间毫无分割。各家的一切行动一目了然,这也就是所谓的公平。 江冶扬有些不悦,如此一来他即便带了女人进来也是无用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若是有人打呼噜,我可睡不着。” 白圣歆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江家的产业早晚败在他的手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石壁的门会自动落下,形成五个密闭的空间,每一扇石门都可以自动开启,彼此聚在一起喝酒也是可以的,酒菜也是从不二楼直接运送过来,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命自家的厨子送吃的过来。” “看来白盟主早就想好了,要安排各位进来查账,咱们几个出了事对白家也没什么好处?既然都安排妥当,咱们也不矫情,开始吧!”沈继年道。 丑话总要说在前头,“好,请各位就位,开始查账,为期十日。” 各家请来的可都是江南最好的账房先生,只听得算盘珠子啪啪作响甚是整齐,数百人在一起,场面很是壮观。 四大家主坐在一起悠闲的喝着茶,看着白家几十号人在那里忙碌,看着白圣歆与叶昭华坐下来就没有停过翻看帐册,两人查看过得堆积在一起。 丫鬟在身后为江冶扬按摩,甚是悠哉,冲着喝茶的孟廷誉道:“你说像他们那样,只是看一看,连个算盘都不打,能够看出什么?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年纪相仿,也最能够说到一起,和沈继年和南宫赋那两个老家伙只有抬杠的份儿。 “他们一个是商界奇才,一个是江阴的才女,可是会心算的。有本事你也娶一个回来。” “奇才可不一定,哗众取宠还差不多,要不咱们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那些帐册再来时的路上已经看过了,两人不过是做做样子。 感应到有人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停下了翻看,白圣歆抬眸见着江冶扬与孟廷誉站在不远处。 “不知江家家主与孟家家公子有什么事情?” 孟廷誉随意从帐册内抽了一本出来,正是他孟家的帐册,看得这么快,真的看了吗?如此糊弄,还不如坐下来咱们一起喝酒来得愉快。” 白圣歆看了一眼孟廷誉手中的帐册,并未生气,“如果孟公子不信问问不就知道了。” 叶昭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盈盈福身道:“两位,这本张册是昭华刚刚看过的,共一百三十二页大宗账目六十二起,涉及金额五百一十二万两,其中有两处是有问题的,就在第五十三页左手起第三与第八行,那一日的成交金额在上报的账册上我已经查过了,多出的两笔支出不知去向。” 孟廷誉忙不迭翻找,这个女人所说一点不差,“许是叶姑娘记错了。” 叶昭华神色从容道:“这就要看看最后账房们校对账目便一目了然,昭华也只是粗略一看。” 叶昭华见孟廷誉面色有些不喜,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江冶扬。 随便抽了出了一摞账本,“江家少爷,你们家在东江码头的货物清单,昭华也看过,那个口岸生意兴隆,这是今年三月下半个月的来往记录,账目做得很平,却是少了一笔账目。” 江冶扬对账目向来不太感兴趣,至于他说的对与否,也不清楚。 “你当你是什么人,信口雌黄?”听说自己家的账目有问题,自然不喜欢。 叶昭华也不生气,“当然不是每本帐册都有毛病,这些也许是个别案例。” 这方的争执,沈继年看在心中,看来还真低估了叶家的女子。看了一眼南宫赋,见他正在查着白家的账目。 沈继年抽了一本南宫赋放在一旁白家的帐册,“叶姑娘,既然他们两家的帐册有问题,白家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继年就是个老狐狸,如果白家的帐册没问题,就证明她假公济私,一切都是夫妻两人早就安排好的。 叶昭华将那本帐册拿在手中,沈继年递过来的帐册必定有说辞,想着要如何应对。 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白圣歆,安心的垂眸一页页翻看,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怎么?没看出毛病来。” 叶昭华只是大致了解过白家的产业,也是从聿王给她的资料内有所涉猎。 结合四家帐册的共性,也能够推断出蛛丝马迹,一炷香之后,将帐册合上。 “这本帐册账面上是没有问题的。” 沈继年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就说....叶姑娘.。” 叶昭华忙不迭补上一句,“我说的是账面上,却不代表没问题。这是今六月米行的账目,通过码头进出状况来看,白家有囤积米粮,恶意垄断之嫌,最终受苦的是百姓。商人图的就是利,无奸不商,垄断也无可厚非,只是为富不仁不是经商之道。”< 第八十三章 愿者上钩 叶昭华伶牙俐齿,让几位家主无言以对,见众人不语,叶昭华又将原来那本孟家帐册拿了起来,向众人颔首莞尔,继续翻看起账册来。 没有只言片语,却是已经下了逐客令,沈继年拿起那本白家的帐册,罢袖而去。 江冶扬与孟廷誉知趣的跟在沈继年的身后离开,没有见到白圣歆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欣慰,同样没有言语, 继续翻看账册。 午膳是有不二楼直接运送过来,分为两等。一等是专门为各位家主定制,另一种就是账房先生们的普通菜色。 白圣歆特意命宴玖准备了沐挽裳平日里最喜欢的菜色,还有生津养血的银耳羹。 白圣歆夹了些她喜欢的菜放入碟中,亲自盛了粥羹递了过去,“晚上会熬夜,喝些汤羹免得上火。” 看着面前温柔殷勤的白圣歆,叶昭华很是拘谨,他没有忘记他是聿王,还记得沁水婆婆的叮嘱。 “我自己来吧!” “我对你不好,他们怎么能够上钩。”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沐挽裳迟疑的张开嘴巴,羹勺送入口中,做梦也没想过聿王会亲自喂她吃东西,只感觉那粥羹粗劣哽在喉间,难以下咽。 脸色有些酡~红,“我去出恭。”匆匆忙忙的走开,去了如厕的茅房。 “你未婚妻是害羞了!”江冶扬远远的嘲讽道。 是她亲自要求,以身为饵,他不对她好又怎么会引人上钩。 良久,叶昭华方才赶了回来,神色也平和了许多,继续用着午膳,不在乎四周投来的注目。 很快到了晚上,机关开启,四周形成独立密闭空间,聿王已经派人监听四家人。 房间内人数众多,叶昭华反倒不担心,看来沁水婆婆是多虑了,不过是十日很快过去。 探子已经确定四家人聚在一起,悄悄点燃了迷香,账房先生纷纷被迷倒。 白圣歆捂住口鼻,见叶昭华趴在案几旁睡着了。将叶昭华抱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石床之上。 三位家主将人都赶了出去,围在房间外围,以免被人探听。 三人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喝酒聊天,为了研究如何对付白圣歆。唯一没有参与的江冶扬在自己的地盘花天酒地。 今日~他们未婚夫妻的表现实在是诡异,一直没有开口的南宫赋开口道:今日那叶家的女子所看的帐册都是有问题的,账面上已经做得很平,还是被人发现问题,或许这些帐册他们都看过了,现在只是在做戏。” 沈继年附和道:“极有这个可能,白圣歆的意思是想告诉咱们他手上已经掌握了帐册的秘密,希望咱们继续推选他做盟主。” 孟廷誉并不同意两个老人的观点,觉得他们是杞人忧天,“那么多的帐册,没有太子手中的帐册是不可能做到的,或许有点杞人忧天了。” 沈继年早就想除掉白家,“不管是真是假,白圣歆始终要除掉的,不如就借着太子的手,派人将消息传出去,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果真如聿王所料,他们要借这太子的人除掉自己,那就要看谁先除掉谁。先要引太子的人入瓮,再对付这几个奸商,似乎自己也是某人口中的奸商,不觉唇角微微扬起不意察觉的弧度。 回到原地见沐挽裳睡得很沉,真想伸手揭开她脸上叶昭华的面具,想着白日里那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就像西林雍附体,这个女人一直在做自己而不是叶昭华。 “所谓奸商无奸不商,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此时四下无人,都被迷得晕了过去,床~上很大也很宽敞。 缓缓的身子倾倒,靠着沐挽裳躺了下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 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身子很容易,他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心。他怎么会输给李舸那种只会说这绵绵情话的窝囊废。 他没有退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抢女人这种事要留在后面。 “蠢女人,最好安分些,否则本王不会饶过你的。” 翌日,沐挽裳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听到到耳畔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的声音,立时从榻上坐了起来,还好有帘蔓,透过帘蔓,见所有的人都在查账,她竟然还在睡觉。 捧着头有些尴尬,她现在是叶昭华啊,不可以赖床的,可恨聿王竟然没叫醒她。 四处搜寻,却是不见他的身影,这么早他会去了哪里?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也管不了许多,下了榻, 稍稍整理床榻,按动床下的机关,幔帐收起,石床关闭,石桌与书架从地面钻了出来。 见过齐滦的飞行木鸟,见过不二楼的机关术,这间石室百种变化,也不觉得稀奇了。 如今要到哪里沐浴更衣呢?转身正巧对上白圣歆温润的瞳眸,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一时间忘了他此时不是冷血聿王,而是爱妻狂魔白圣歆。 勉强由唇角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为什么不叫醒我,太尴尬了。” “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沐浴的寝具,去洗洗吧!” “好!” 白圣歆看着那清丽身影渐渐离开,他已经命人通知宴玖,鱼儿已经上钩了,秋桐定会向宴玖下手来要挟他,有李舸手中的血蛊虫,根本就不惧怕秋桐。 街道人流如织,两旁店肆林立,高悬的招牌迎风曳动着。 宴玖坐在惊鸿楼的雅间内看着街道上来来回回不息的人流,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街道两边也挂起了红。 每逢佳节倍思亲,没有颜面回去见自己的土匪老爹。害得他连栖身的土匪窝都没有了。 听着门口传来的暗号,忙不迭收回思绪,他今日是有任务在身。 已经收到聿王的消息,太子的人一定会出手,在他的身上种下蛊毒来要挟白圣歆。谁让他现在是白圣歆唯一的弟弟白圣翊。 前两日在不二楼遇到了大胤的驸马爷裴祯,两人一见如故,今日裴祯约了他前来惊鸿楼喝酒。 这里是孟家的酒楼,今日极有可能是秋桐动手的时候,探子示意裴祯已经到了。 听到渐渐走近的步履声,步调并不协调是两个人,看来今日秋桐是要出手了。 门扉朝两边开启,裴祯与秋桐一并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紫色, 脸上蒙着白沙。 白圣翊即刻惊坐而起,“你是奇货居遇到的那名女子。” 秋桐上前笑道:“白家公子好眼力,秋桐听说裴公子的朋友就是白家二公子,知道白家公子不缺银子,既然到了惊鸿楼,今日的一切花销,都记在秋桐的账上。” 白圣翊堂堂一个男子,让一个女人请客,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秋桐也是盛情,既然二公子不喜欢,那就算了。” 白圣翊见秋桐脸色有些不喜,他一向是以风流闻名,最懂得怜香惜玉。 手中的折扇摇了摇,“这酒宴就算我自己的,只要秋桐姑娘安排几个姿色尚佳的女子前来作陪,最好能弹琴唱曲的吟诗作对的。” 秋桐却是笑道:“没想到白家二少爷是个风雅之人。” 少卿,秋桐带来七八个姿色秀美的女子,前来献舞,和着琴瑟,裴祯为白圣翊斟满酒杯,白圣翊没有半点防备之心,直接拿起一饮而尽。 裴祯没想到看上去有些单薄的白家二少爷,还有几分酒量,又斟了一杯过去。 眼见着白圣翊的脸儿有些微红,看来是有些醉意。 裴祯想要套些白家的底细,问道:“听说另兄在商会闭关查账。” “是啊,大哥他有自己的生意,我们每年也只会在过年前的一个月见面,他又躲在商会里出不来。我过完年就走了,幸好有嫂子陪着他。”说道此时眸中竟是有些动容。 白家二少爷是所问非所答,没有按照预期来回答,“那白兄为何不留下来帮助你哥哥,毕竟是在自己家的生意。” 白圣翊定定的看着裴祯,一只手搭在了裴祯的肩膀,看上去很亲密,“无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裴祯以为白圣翊上套了,“什么秘密?” “我一直再做女人的生意,脂粉首饰肚兜什么的,这世上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可哥哥偏偏觉得丢人,于是我一气之下去了西番,生意是有声有色。还认识了西番权贵家的官家小姐,我是要长久的定居西番了。”他是胡编乱造的骗他,见裴祯皱眉。 身子有些摇晃的挣扎起身,竟是有些头晕目眩,“裴兄,这舞姬的头怎么来回的晃啊!” 裴祯知道是**药起了作用,“二公子怕是喝醉了吧!” 白圣翊却以倒在桌子上没了知觉,秋桐从门外推门而进,将所有的女子打发出去。 看着趴在桌子上白圣翊,与他无冤无仇,谁让他的哥哥是白圣歆,匕首轻轻在他的掌心划过,将蛊虫植入她的体内。 白圣翊是被人抬着回到白府邸,看着惊鸿楼的人离开,夜铮与李舸忙不迭上前,“阿玖,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宴玖从榻上起身,“并无任何异样。” 李舸见着夜铮如此紧张,“放心,我现在就帮他解除蛊毒。”< 第八十四章 留下隐患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忙忙碌碌已是十日,到了出关的日子。 四大家主联合起来查白家的账目,已经有所收获,也不枉被关了十日。 他们现在要赶着回去与太子的人汇合,轩辕罔极见着几位家主意气风发的眉眼,那是他故意命人做的手脚。 沐挽裳却是有些担心,“他们拿了那些东西,会不会很快散播出去,借着百姓的力量逼着您下台。” “不会,后日就是选盟主的日子,想要找到足够的名目才能够撤销盟主头衔。”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冬日暖阳,迎着她愈发莹润的肌肤,最近几日汤汤水水却是养人,此刻心情甚好,“咱们走吧!晚上还有重头戏。” 白家府邸遍结彩绸,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新年的热闹气氛。 文臻早早的等在门口,如今的容貌是怎么画也不会好看的,轩辕罔极不在这几日性子也收敛了些。 殷切眸光看着停在门口的轿子,看着白圣歆由里面走了出来,克制了上前的冲动,她现在是沐挽裳的丫鬟,一名丑女。 如果贸然上前,会被人笑话,表哥也会认为她是个无脑之人,她只是性子比较任性而已。 祖翁说得对,如今不能够与那女人正面交锋,不就是演戏,她也会的,主动迎上前去,扶着刚刚下轿的叶昭华,“小姐您可回来了。” 叶昭华神情一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文臻竟然会主动上前扶她。 白圣歆也是感到意外,难道这几日沁水婆婆将她调~教的懂事了。 离开几日, 轩辕罔极还有事找夜铮他们商议,“这几日劳烦你费心,快回房休息,晚上还要赴约。” “好!”叶昭华同丫鬟回到叶昭华的房间,文臻即刻变了模样。 见她唇红齿白的比去的时候气色不知好了多少,即可恼怒,“看来这几日~你过得很不错。” 沐挽裳也知道,大概是最近都很少走动,她是不想同文臻纠缠,美~目流转,“表小姐误会了,最近几日是葵水之期,自然气血充盈。” 文臻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和表哥晚上要去赴宴?” “是!是正经事,表小姐不能够去的,是王爷的计划。” 文臻也只是好奇,她如今这幅尊荣,让她去她还嫌丢人,也不同她纠缠,免得表哥说她不懂事。 “记得你说过的话,否则你文家有多是办法铲除你。” 沐挽裳单手向天,“我发誓,沐挽裳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聿王。” 文臻听到沐挽裳的保证,态度还算诚恳,方才离开她要去找表哥。 沐挽裳知道,李舸与宴玖他们定是在与聿王商议对策,选举盟主在即,秋桐约了她晚上在惊鸿楼小聚,必定会出手。 她还要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准备晚上的欲擒故纵。她要将秋桐与裴祯亲手引到聿王设下的陷阱内。 前院人流如织,沐挽裳所在的院子,却很安静,聿王下令不准打扰她。 一觉醒来养足的了精神,婢女前来伺候她沐浴,对着镜子简单的梳妆,换上一身湖蓝色的华裳,既不随意也不敷衍。 轩辕罔极派了夜铮前来见沐挽裳已经梳妆完毕,轿子已经等在门外。 此时,惊鸿楼内,四家的家主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他们要支开白圣歆,秋桐才有机会对叶昭华下手。 手上有叶昭华与白圣翊两个白圣歆最亲近的人,不怕白圣歆不会乖乖就范。 轿子来到惊鸿楼前,白圣歆扶着叶昭华下了轿子,秋桐亲自迎着两人。 三人刚刚踏入惊鸿楼内, 便迎上江冶扬从三楼奔了下来,很是热络,“哎呀呀,真是太巧了。白天咱们刚分开,这晚上又见面了。” 白圣歆儒雅笑道:“江家家主说的是哪里话,十日前不是已经约好了吗?” 江冶扬一时语塞,这演技有点拙劣,忙不迭掩饰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怎么将这件事给忘了。” 生怕白圣歆会误会他,继续道:“咱们几个是在商会里憋疯了,刚刚被放出来就来这里逍遥快活,要不要和我们上楼喝上几杯。” 白圣歆看了一眼叶昭华,“不了,今日是陪昭华来会朋友的。” 江冶扬似找到了漏洞,忙不迭挖苦道:“堂堂的白盟主,女人见面掺和什么劲儿,在商会里天天见还不够,不如早些娶回家得了。” 听这话叶昭华有些不悦,江冶扬今日语无伦次的,怎么会派这个不学术术的浪荡公子哥前来。 “我们可都是分房而眠,江家家主可不要胡言乱语。圣歆,你还是去吧!不然他嘴巴里不知道吐出什么来。” 白圣歆微微一笑,“好,今夜就陪你们喝几杯。” 转眸看向叶昭华,“你先四处逛逛,稍后我来找你。” 秋桐巧笑道:“白盟主害怕将盟主夫人弄丢了,一会儿我带着妹妹过去。” 叶昭华佯装娇羞道:“秋桐姐姐说笑了。” 秋桐带着叶昭华在惊鸿楼内四处走走,夜晚的惊鸿楼,数座红楼连接成片,曲廊相通,火红的灯影曼妙,轻~盈的女子,和着瑟瑟琴音翩翩起舞。 两人站在回廊,站在惊鸿楼最高处鸟瞰整个曾城的夜景,“昭华妹妹觉得此楼可好。” 叶昭华莞尔一笑,“这座楼阁布局精美,处处彰显着奢华,却不及不二楼来的有意境。” “那不二楼是白家的产业,去的多是文人雅士,我们这惊鸿楼本就是赚世俗人的银子,却偏偏取了个很雅的名字,昭华妹妹可是这个意思。” 叶昭华只是微微一笑,“姐姐说话还真是直爽。” “外面也有些冷,咱们还是回去吧!可别让白盟主等急了。” 叶昭华颔首莞尔:“好。” 心中却在想着刚刚外面那般昏暗,为何秋桐迟迟没有动手呢? 穿越回廊,淡妆的婢女手中托着盘子,缓缓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秋桐朝着那名女子递了一个眼色。 那名女主会意,仿若夜风迷了眼,脚下一滑撞到了叶昭华,叶昭华躬下~身子去扶她,被人瞬间封了穴~道。 地上的那名女子并未动,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势,秋桐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刺破了叶昭华后颈,匆匆忙忙施蛊,再为她解开穴~道。 两人跌坐一团,秋桐忙不迭上前扶起叶昭华,“昭华妹妹,没事吧!” “我没事。” 秋桐却是痛斥那名婢女,被叶昭华拦住,“秋桐姐姐,别为难她了。圣歆他们怕是等久了。” “今日就看在叶家小姐的份上饶过你,还不快走。” 那婢女忙不迭谢恩,匆匆忙忙离开,沐挽裳又见到了千娇阁的秋桐。 两女来到三楼厅堂,五家的家主聚在一起,正在欣赏歌舞,白圣歆见叶昭华跟着秋桐回来,叶昭华轻轻地将耳畔的青丝理了理,白圣歆知道,秋桐已经出手了。 白圣歆上前拉住叶昭华芊芊素手,“昭华,今日众人和乐,不如抚琴一曲以祝雅兴。” 叶昭华蹙起秀雅的眉梢,“只有琴音,没有歌舞助兴岂不无趣。”盈盈眸光望向秋桐。 “秋桐姐姐可擅舞,妹妹来操琴,姐姐一舞如何?” 秋桐自从掌管千娇阁之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舞蹈,今日看来是要破例了,“当然好!” 宴间和乐融融,根本看不出彼此间的勾心斗角。 宴罢,白圣歆带着叶昭华离开,沈继年忙不迭向秋桐问道:“不知道秋桐姑娘可得手了。” 秋桐笑道:“自然是得手了,神不知鬼不觉,可怜那叶昭华还与我姐妹相称。” 江冶扬幽幽轻叹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秋桐凛眉,最看不上这种纨绔子弟,若非江家的独子,哪里配坐上家主的位置。 冷道:“你是嫌体内的蛊虫太清闲?” 四人纷纷面面相觑,他们是尝过那噬心腐骨的滋味,此生不愿再尝,简直生不如死。 见众人无语,裴祯从旁道:“秋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等到后天选盟主的日子,四家联手还没有办法将白圣歆给拉下来吗?” 另一边,叶昭华与白圣歆分别坐上轿子,朝着白家府邸的方向前行。 半途,与早就隐藏在暗处的人顶替他们的轿子,引开监视的人。 白圣歆与叶昭华再次来到了行商总会的密室,室内灯火通明,早就有人等在这里。 原本摆放满满的账册已经由今晨,陆续的被运回客家账房。 叶昭华看向白圣歆,聿王说今夜会逼着四家签下认罪书,如果四家签下认罪书,无疑是给自己留下隐患,他们未必肯签。 “王爷,你确定今日一定能够拿到认罪书吗?” “他们又不愚蠢,是不会签下认罪书,不过要用一些小伎俩而已。” “小伎俩?” 李舸却是走到近前,指着远处走进来的女子,“裳,你看那边是何人?” 叶昭华朝着石门处看去,身子自然的一僵,“秋娘。不对,秋娘不可能来这里。是前辈!” 难怪今日回白家府邸没有见到她,原来她已经易容成了秋桐的样貌。 “前辈您的易容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我与秋娘相处了许久,若非知道是前辈,不可能认得出来。” 沁水婆婆笑道:“你这丫头,专门捡老太婆爱听的, 老太婆偏偏就喜欢听。” < 第八十五章 愤然离开 四家家主离开惊鸿楼朝着各自的府邸返回,半路纷纷遭到伏击,被封了穴~道,被人带入商会内的密室内。 李舸手中拿着刚刚配置的万蚁噬心散,将药粉合成蜜丸,分别送入四人的口中,然后用棉布堵上嘴巴。 准备好一切后来到隔壁的石室内, 众人纷纷安坐。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问道:“你的药可管用?那蛊毒是在蛊笛停下后就会消失的,这一点他们应该清楚的。” “放心。我到时候会配合婆婆,利用解开穴~道的同时,封住他们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就不会感觉到疼痛,等到药效消失再想办法帮他们解毒。” 李舸看向沁水婆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尝到噬心腐骨的滋味。” “放心,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老身。只是聿王为何要乔装改扮,直接喂他们毒药,然后再逼着他们签下认罪书,或者直接模仿他们的笔记,按上手押岂不是更简单,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弯子。” “我总要为白家的后路着想,还有他们是要被送上京城的,若是当堂会审比对笔迹还是会有遗漏, 只有真的笔迹才会万无一失。” 众人一并来到最大的是室内,李舸从腰间掏出墨色药瓶,将药瓶打开,一缕幽香传入鼻息,直达灵台让人瞬间恢复清明。 南宫赋最先醒来,看着对面白圣歆凛然而立,怒道:“白圣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杀人灭口吗?” “太子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孟廷誉从旁威胁道。 “众位先别急,我知道众位身中蛊毒,我将各位请来是想为诸位解毒的。” 沈继年怒道:“鬼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白圣歆却是幽幽笑道:“沈家家主别动怒,我可是请了新罗的巫医女前来为你们解毒。” 白圣歆纤白掌心相击,沁水与叶昭华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秋桐姑娘!”四人皆惊道。 料到他们会惊讶,“这个女子不是秋桐,是秋桐的孪生姐妹,一个种蛊,一个专门解蛊。” 南宫赋冷笑道:“世上的事也太巧了,老夫是不会上你们的当,你还不如直接说将我们绑来做什么?” 白圣歆唇角微扬,“南宫家主莫急。众位应知我的未婚妻今夜被秋桐下了蛊毒。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解除蛊毒,让众位相信。” 石室内瞬间变得安静,白圣歆冲着沁水道:“有劳巫医女!” 倘若能够从下蛊的地方解蛊是最快的,沁水取了匕首在火上烧过,叶昭华下蛊的地方是后脖颈,当着四位家主的面,将玉瓶内的血蛊虫放入伤口处,血蛊虫嗅到血,即可兴奋起来,瞬间便没入身体没有了影子。 四人虽然不能够动,却同时发出惊叹,那蛊虫竟然真的进入了叶昭华的体内。 “众位,驱毒大约要一炷香的时辰。这段时间里,有些话白某想同各位家主聊一聊。实不相瞒,家弟圣翊身上的蛊毒也已经解除了。白家是不会怕你们的威胁,你们查到的帐册也都是假的。”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沈继年斥道。 “沈家主别动怒,来人将咱们查到的账目让几位家主观赏一下。” 从外面走来四名玄衫的影位,将聿王早就准备好的四家官商勾结部分帐册交给她们看。其中南宫家与沈家的帐册记录的几乎都是重罪。只要能够让这两个老家伙屈服,剩下的两个只会附和。 那边四位家主在影位的帮助下翻看账册,沈继年眸中惊骇,白圣歆怎么会查到如此详细的账目。 “沈家家主可是帮着京城上三品的官员洗钱,年年受灾朝廷年年减税款都去了哪里?赈灾银和军饷南宫家主也帮忙不少。” 南宫赋气的铁青,如果他能够动,就会把面前的帐册撕得粉碎。” “白某说的是真是假各家家主应该知晓。” 此时另一边的叶昭华一直咬牙忍着痛苦,却是忍不住呻~吟出声,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白圣歆不敢打扰,看向李舸见他点头示意沐挽裳没事。 冲着沁水道:“她没事吧!” “无妨,血蛊虫正在蚕食她体内的蛊虫。待我吹响蛊笛,将血蛊虫引出来,她的毒就解了。” 沁水只是做着样子,李舸躲在暗处吹响蛊笛,片刻之后沁水将微微变大一圈的血蛊虫取了出来,放入玉瓶。 叶昭华已经被折腾的近乎虚脱,每一次祛毒都极耗费身子。白圣歆命人扶着她下去休息。 秋桐看着叶昭华被人扶出去,眸光看向远处那四道身影,“你们谁要解毒。” “我,我要解毒。”说话的自然是江冶扬,他不想再受那噬心腐骨的滋味。 “呸!你个没骨气的,贪生怕死。”孟廷誉啐他一句。 “能活谁愿意死啊!”江冶扬反驳道。 “条件是什么?”南宫赋冲着白圣歆道。 如今白圣歆手上有他们的证据,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还好心为他们解毒?定有图谋。 白圣歆也不多言,“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帐册被收回,四人面前多了一份保证书,上面写着四个人从此退出盟主争夺,若是有加害之心,各家的财产全部由白家接手。白家有权利将四家的家族驱逐出江南。也就是说江南仅此白家一家独大, 若是忤逆便交出所有家产,各家产业的明细表标注分明。 沈继年暴怒道:“白圣歆你个王八羔子野心不小,沈家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你想一下子就拿走。” 白圣歆并未生气,淡淡道:“我手中可有你们的罪证,只要你们不生出害人之心就会平安。我这也是自保,签了保证书,我就命人给你们解毒。” 李舸示意药效发作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白圣歆看向沁水,“这些人不听话,有劳巫医女费心。” 沁水再此吹响蛊笛,四种笛声依次循环,四人陆续开始毒法,四肢抽~搐,身体里犹如无数的蚂蚁在肆无忌惮的啃噬,哀嚎与呻~吟将整个石室填满。 “我签....我签。”第一个承受不住的自然是江冶扬。 崔扈忙不迭上前解开江冶扬身上的穴~道,无法当面服用解药,同时封了他的感知穴~道,暂时止住痛楚,等待药效过了在解开穴~道。 蛊笛依然在吹,还剩三人在苦苦撑着,那万蚁噬心散李舸只用了很少的量,害怕药效一过,就会败露,蛊笛却是不敢停。 时间已经拖了很久, 几人就要虚脱,白圣歆也有些不耐烦,“既然你们不签,我也有办法,天一亮,我便将你们官商勾结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太子的人也无法阻止,势必会将你们拿问京城,以你们的罪行也够满门抄斩了。岂有命享受荣华富贵,到时候江南还是我白家的。” 白圣歆最后的话无异于,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抵抗,痛苦依然在继续。 只要他们不对白家报复,白圣歆就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产业,先将身上的蛊毒解了,再想办法将财产转移,到时候白家要的也只是空壳。 “我同意。”南宫赋开口道。 沈继年似乎也想通了,他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快要撑不下去了,“我也同意。” 孟廷誉一直因为他不是家主,如此大的责任他如法承担,见最老谋深算的两人都答应了,应该是想到了对策。 他身上还有蛊毒,可不想一辈子受制于人,最终也答应了签下保证书。 李舸为几人驱毒,整整折腾了一夜,天很快就亮了,聿王命人将四位家主悄悄地送回去。 沐挽裳身子还虚弱着,每一次解毒都备受煎熬,一直撑着想看看聿王那保证书如何成为认罪书。 宴玖搀扶着她来到正厅,见室内的四人已经离开了,见聿王满意的拿着四份保证书。 “王爷,您要如何将保证书变成认罪书,难道王爷在纸页上做了手脚。” 聿王将其中一份保证书递了过去,“你觉得这个纸张的手~感如何。” “纹理很细腻,书写起来会很流利。” 聿王将纸业从一角撕开分别分作两页,两张纸业上面都印有手押,还有签字。 “纸笔墨朱泥都是特殊制作的,这上面的一份是保证书,下面没有字的则是认罪书,想怎么写都可以。” 聿王此举一举数得,沐挽裳却也是强打精神。 轩辕罔极直接将沐挽裳抱起,“快去备轿子。” 李舸虽然心里有些酸,跟在身后,他们现在还各自有身份。 白家府邸,文臻知晓沐挽裳与聿王去赴宴,可是一整夜都没见沐挽裳回来,难道一直都同表哥在一起。 又见着沁水婆婆的房间也没有人,心里面总算平衡许多。 闲的无趣在院子里游荡,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回到白家府邸,心中有些恼怒跟了上去,见沐挽裳似乎受了伤,脸色苍白,身子好像很虚弱,也便跟了上去。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放在床榻之上,然后坐了下来,沐挽裳见聿王与李舸都在房间内,“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等你喝过药,本王再走。” “我也是。”李舸道。 文臻站在门口,表哥竟然没有看到, 眼中就只有那个女人,心中有些恼怒,愤然离开。< 第八十六章 来不及了 文臻是越想越生气,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一定要想办法拆散两人。 表哥一向倨傲,最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那个女人说他喜欢的人是新罗的世子,倒不如成全两个人,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若是被表哥撞见了这个女人就休想再留在表哥身边。 可是现在要如何才能够促成此事?要出府邸一趟,买些龙延香合欢散依兰香之类的*药才行。 这件事不能够让人知道,必须要自己亲自去买,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买那种东西不知如何开口。 寻了笔墨来,在纸页上面写上一行字。将那纸条收起,在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名贵的首饰揣在怀中。 府里的人都在筹备着过年和选盟主事宜,文臻很容易混出了白家府宅,扯了面巾蒙在脸上, 如此繁华的街上不可能没有药铺。 兜兜转转两条街,方才寻到一间回春堂药铺,见着药铺的门口有两个小乞丐,一个七八岁的年纪,另一个十一二岁,看他们蓬头垢面的,不觉心中鄙夷。 她想跨入药房,她堂堂将军之女去买*药着实不妥,可是要是这小叫花子拿了银子不办事该怎么办? 去一旁的酒楼买了些吃的,朝着那蓬头垢面的小叫花招手,“你过来,这吃的给你们。” 那两个小叫花直接跟着她进了暗处的街巷,将食盒打开香气四溢,“你们想不想吃里面的东西。” 这种繁华的地方虽然饿不着,却也只能够吃别人的残羹剩饭, 那个大一点小乞丐还是很懂规矩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捎信。” 文臻没想到这个小叫花子蛮懂事的,从怀里掏出用锦帕包裹的纸条和簪子递了过去,“将这东西交给药铺老板, 就说要上面的东西。将簪子给他算作酬劳。如果你帮我这个忙,不但食盒给你们,还会送你们银子,够你们吃上一个月的。”只要不让她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去买那羞人的东西,她是乐意帮助那两名小乞丐,反正她也不缺银子。 龙延香与合欢散依兰香那种春物她是见过的,也知道如何辨别。是母亲教授给她的,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 这种东西是不可少的。 回到府邸,见沐挽裳房间里的人都撤了,房间内只有两名婢女们在守着,沐挽裳服过药后已经沉沉睡去。 他要先弄清楚李舸与聿王的动向才能够下手,不急着动手,慢慢来。 文臻在门口听着两名婢女谈话,得知沐挽裳是受了伤才会如此, 可恨她骗她说是葵水之期。 推门进入沐挽裳的房间,冲着两女道:“我家小姐我自己来照看,你们两个出去吧!” 这两个婢女是知道文臻是叶家小姐的贴身婢女,脾气比叶家小姐还大,是惹不起。 “可是我家主人命我们寸步不离的照看叶姑娘。” 没想到表哥一直在防着自己,“我也没有赶你们走,一个去厨房准备些粥羹来,一会儿小姐醒了要服用。 “另外一个将秦护卫请来,小姐有事问他。” “可是少夫人她还在昏睡。” “我家小姐的事,我比你们更清楚。” “是。” 将两名婢女大发了,见着榻上沐挽裳睡得正沉,她的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听那两个婢女说像是受了伤,还骗自己是葵水之期。 如此也是天意,连老天都在帮她,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文臻去了冷茶来将燃有安神香的白玉香薰浇灭,清理干净,从怀中掏出药包,将一大包依兰香倒了进入,点燃香炉。 忙不迭掩住口鼻,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掩上,躲在角落里观察门口的动向,见那婢女真的将李舸请来,悄悄的溜走去找。 李舸也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将那婢女支走的,两个人不是相爱吗?**,就不信两人能够抵抗得住。 他要去找表哥, 即便不能够让表哥抓个现行, 让那从厨房回来的婢女撞见,也是好的。 婢女前来寻李舸,李舸匆忙跟着婢女前来,刚刚来到门口,他毕竟现在的身份是白家府邸的护卫秦朗,“少夫人,秦朗求见。” 唤了许多声,都没有人回应,“少夫人若是不出声,秦朗就进去了。” 轻轻推门,房间被掩上了,觉得是有蹊跷,悄悄的欠开一条缝, 一丝缕特殊的馨香蹿入鼻息。 心下意识不妙,这是媚药的香气, 忙不迭奔着门缝见着沐挽裳脸色酡~红,神色迷离,在榻上撕扯着自己的衣衫。 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她刚刚解除蛊毒,身子极度虚弱, 此时下媚药, 气血逆转,会爆体而亡的。 “秦护卫,这门打不开吗?” 李舸知道他如今的身份是白家的护卫,绝对不可以让人看见里面的人衣衫不整。 “快去找白盟主,就说少夫人病危。” 那婢女闻言吓得脸色苍白,“不...不可能,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快去!否则来不及了!” “是!” 见婢女离开,李舸平日里对沐挽裳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只想将最好的留在大婚之日,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一遭。 踹开门扉,即可关上房门, 屏住呼吸,倒了些茶水浇灭了还在燃烧的香薰,撤下帘蔓遮住床~上春光。推来窗子,驱散房间内依兰香的香气。 做完一切,方才来到榻上,沐挽裳完全处在神智昏沉的状态。 “好热,好热......。 ”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得大半,若是肚兜没有系带子,也被扯了下来。 李舸忙不迭帮她褪去外衫,不将她凝聚的热量散布出去,会爆体而亡的。此时沐挽裳娇柔的身子攀附在他的身上,只觉得很清凉,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四处的摩挲着,在寻找更清凉的地方。 李舸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意外吸入依兰香的催动下,被她弄得心底燥热。 李舸硬是将她的身子从自己的身上拉开,强行将她按住,为了预防她在乱动,封了她的穴~道。 李舸想要输入内力来压制她体内的媚毒,正在关键的时候。却听到门口有响动,有婢女前来禀告道:“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李舸不能够让人见到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而且是在床榻上。 强行收回内里,却是被隐匿在沐挽裳体内,一道极其精存的内力反噬,噗!一口鲜血喷在了帘蔓上。 听到门口的响动,门口的婢女也听到了响动想要进门,李舸忙不迭揩拭唇角的血渍,从榻上跌落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窗子。 李舸知道房间内凌~乱,他是解释不清楚,在那名婢女刚刚走进房间之时,瞬间出手,将那婢女打晕。 竟是忘了沐挽裳体内有聿王的两成内力护住了心脉,与他阴柔的内力刚刚相克,与蛊毒不同,看来这一次还要聿王亲自出手为她驱毒。 如今内力驱毒不可以,只能弄些冷水来为她缓解痛苦,却又害怕有人加害她。 再次来到榻前,见她的血管暴起,隐隐可见,此事不妙。 李舸忙不迭将沐挽裳的衣衫披上,扯了帘蔓将她裹住,扛在身上奔着浴房而去。 轩辕罔极得到了四家家主的罪证心情大好,在房间内与真正的白圣歆举杯畅饮,并且将保证书交给白圣歆,待四人受审之前,押送到京的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将四家产业整合到白家名下,以后白家就是他轩辕罔极的后盾。 即便父皇为他留下一个烂摊子,空空的国库他也可以通过以商养国来支撑他要培植的势力。 听到门外文臻求见,早上他是见得文臻悻悻离开。本以为她已经习惯沐挽裳的存在。 沐挽裳以身做饵,研读账册,她付出的一切轩辕罔极都看在心里。文臻不过是仗着文家的势力,政治联姻罢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若是躲着不见她怕是又要生出事端来。 “进来吧!” 文臻推门而入,浅笑盈盈道:“表哥,臻儿有一件东西想送给表哥,不过需要表哥到我房中一聚。” “臻儿,表哥的公务可是很忙的。” 文臻见他不愿,这就怨不得她了,是表哥自己不愿去,即便那个女人出了事也同她无关了。 “表哥可是嫌弃臻儿丑陋。” “当然不是,我已经同婆婆说过了,等咱们离开江南,就还你本来容貌。” 文臻欣喜上前,“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欺负我,只有表哥对臻儿好。” “臻儿现在表哥还有正事,你就先回去吧!” 文臻甚是不悦,两人才说几句话他就有想将她撵走,看来她对那个女人下~药是对的,不管那个女人失~身与何人, 表哥都不会再要她,最好直接将那女人除掉一了百了。 轩辕罔极就觉得文臻的身上散发戾气,知道她又在动气。 门口,婢女气喘吁吁的在门口道:“家主, 不好了,叶家小姐快要死了!” 轩辕罔极暴怒起身,直接冲到门口,冷冷的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婢女未曾见过如此暴怒的家主,期期艾艾,“秦,秦护卫说的。” 轩辕罔极怒极直接将那婢女推开冲了出去。 奔着沐挽裳所在的院落,空留下文臻得意神色,那个女人如此不经折腾,竟然死了,真是天助我也。 轩辕罔极冲到房间内,房间空无一人,房间内却还产留着依兰香淡淡的药香,打开香薰见那许多还未燃尽的粉末。 脑中瞬间轰鸣,如此浓烈的春~药,足以让两名成年男子精尽而亡。对于身体虚弱的沐挽裳来说,那是催命符, 会爆体而亡的。 想一想李舸会带她去哪里,府邸有水的地方很多,浴房也不止一个,直接奔到院中,“有没有见到秦护卫。” “有,刚刚见到秦护卫好像扛着一个人奔着西边的院子去了。”< 第八十七章 监察御史 轩辕罔极直接奔着西面的浴房而去,直接冲了进去,见沐挽裳浸再在浴桶中,脸色酡~红,头顶之上白雾升腾。 再看李舸靠在浴桶旁,唇角隐隐血渍,脸色微红,好像也中了媚毒。 “你受伤了。” “我是被你的内力反噬,我内力与她体内的精纯之气刚好相克,没想到这一次还是要你来救她,那冷水只能够暂时缓解她体内暴走的真气。” 轩辕罔极此时倒是有些佩服李舸是个正人君子,其实还有一种更快的解决方式,就是让她与男子交~合,阴阳调和,卸掉体内的媚毒。 李舸却没有那么做,这也是轩辕罔极一直放心的原因,两人都是谨守礼法的人,不会做出有悖伦常之事。 “你好像也吸入了迷烟,快运功调息。她是本王的女人,我自然会救她。” “你休想动她!”李舸听到轩辕罔极如此说,竟是有些误会。 轩辕罔极不屑冷斥道:“枉费我们做了十年的兄弟,她还没有做出选择之前本王是不会碰她的。” 此时的沐挽裳不宜再折腾,寻了软衾铺在地上,轩辕罔极将沐挽裳从浴桶中抱出来,去掉湿漉漉的外衫。 轩辕罔极盘膝而坐,掌心抵在贺兰槿的光~裸的背脊,运起内力为她压制体内暴走的真气。 沐挽裳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红,泛着莹亮青紫色,沐挽裳体内如燃了火一般,虽然神志不清,本能的痛苦出声。 吐了几次黑血之后,沐挽裳的脸色渐渐的好了许多,也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轩辕罔极方才收回内力。 睁开眼,见李舸就在身旁帮他护法,此时他的脸色已然涨红,是忍得辛苦。 “本王可以找江南最美的女人为你解除你身上的媚毒,不会辱没了你。” 李舸却是冷道:“王爷不必费心,这里是白家,还是有王爷将她送回房间。王爷应该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如果王爷真的在乎她,不要再姑息下毒之人。” 李舸闭上眼,盘坐在地上,开始去除体内的余毒,他吸入的并不多,只是这媚毒最忌动情,**便如燎原一般疯狂滋长,他是犯了大忌才会如此。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回房间,看着她身子虚弱得很,这一次身体接连遭受重创,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差一点就爆体而亡。 命婢女好生照看,若是再有人离开半步,格杀勿论, 吓得两名婢女忙不迭跪地求饶。 轩辕罔极去了隔壁文臻的房间,沁水婆婆也在,沁水回到府中听说秦朗好像扛着一个人,在宅院之内奔走,然后家主也在四处寻找秦护卫。 李舸与轩辕罔极如此反常,最有可能的就是沐挽裳出事了,匆匆来到沐挽裳的房间,见地上被人打昏的婢女,还有案几上那掀开的香炉。 有人下了数倍量的依兰香,沐挽裳刚刚解除蛊毒,气血虚弱,若是此时气血逆流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不用多想定是文臻做的,她只是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晚回来一会儿,文臻就闯下如此大祸。 沁水见着轩辕罔极面色阴冷,冷的骇人,握紧的拳头,分明是要打人。 沁水知道聿王是真的怒了, 就凭她与文家的关系,她必须阻止。 将文臻护在身后,“老身已经说过文丫头了了,聿王手下留情。” “臻儿她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还差点害死了她。如此紧要关头,若是传出绯闻来,破坏了白家与叶家的联姻,若此事传扬出去,丢的是白家的颜面,以后如何在江南立足。” 文臻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怪李舸那个笨蛋不会把握机会,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早知道如此趁她昏迷,一刀解决了她,倒也干脆些。 “表哥少拿白家来压我,不过是为了那个女人来讨公道。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亲口承认她喜欢的是李舸,不是表哥你,这世上只有臻儿是最爱表哥的。” 轩辕罔极见文臻执迷不悟,竟然还在狡辩,掌中大力挥出气浪,奔着文臻而去,被沁水婆婆挡下。 沁水是他的祖师婆婆,轩辕罔极忙不迭收回内力,怒眸相视冷喝道:“婆婆,你如此纵容她,将来她会闯下大祸的。” “聿王,臻儿是错了,可以慢慢教。但是臻儿有一句话说的并没错,沐丫头的心不在聿王身上,强扭的瓜不甜。聿王该珍惜与文家的姻亲,要成大事,文家是你的靠山,那也是你的亲娘舅。” 轩辕罔极冷睨着面前的两人,一个外祖翁还不够, 沁水婆婆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要仰仗文家。 亲娘舅?文家也不过借着他皇子的身份,来光复文家,文家野心勃勃,就是下一个卫家。 等他登上那个位子,有了权力,他就会像铲除卫家一样,将之铲除,就不会再受制于人。 这一次轩辕罔极不想再忍,“臻儿,现在就收拾行李回京城。” 听到轩辕罔极要将她送回京城,文臻也在气头上,“表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后天就是除夕之夜,你要将臻儿送回京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不成为了那个女人要毁约不成?” “是你咎由自取,你留在这里只会坏了我的计划。” 沁水婆婆也觉得聿王有些过分,“聿王要为了沐丫头同文家决裂吗?聿王可想好了。” 轩辕罔极狠狠的握紧双拳,他却是不能够与文家毁约,“你要留下来就乖乖的待在房间内,不准踏出房间半步,否者就命人送你出去。”轩辕罔极已经给足了文家颜面。 文臻却是不领情,直接抄起了烛台砸了过去,“轩辕罔极你个混蛋,枉我千里迢迢跟你来到江南,你就这样对我。” 轩辕罔极躲开投来的烛台,根本无心和一个泼妇再多说一句话,不过有一句话他必须当着沁水婆婆的面说清楚。 “臻儿,你究竟爱的是表哥,还是那皇后的位子,等你想清楚了,才有资格来质问我。” 聿王拂袖而去,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爱的女人是沐挽裳,与文家才是一场交易,他还不能与文家翻脸。 与沐挽裳他是动了真心, 却不及他的江山霸业,二十几年所受的屈辱,他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将所受的痛苦全部讨回来。 他一直相信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利,才会拥有一切,才可以保护心爱的女人。 沁水看着文臻迷蒙失焦的瞳眸,是在思考着聿王留下的问题,聿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却是道出了联姻的本质。 “臻儿,老婆子活的比你久,看的比你更清楚,你们原本就是政治联姻,还在苛求聿王专情,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爱聿王,你更爱你自己,更爱文家想要的那个位子。” 臻儿摇头,“不,你胡说,我是爱表哥的。” “爱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爱的女人,嫉妒是最要不得的。既然无法得到聿王的真心,你能够得到的只有皇后的位子。” 文臻有些迷茫,难道她最在乎的只有皇后的位子吗?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明日是选盟主的大日子,白家府邸很忙碌,两人都去看过沐挽裳,至今还未醒来。 两个人已经商议过,选盟主这样的大日子,叶昭华身为白圣歆的未婚妻必须参加。 真正的叶昭华并不在江南,只能够由沁水婆婆乔装改扮。 自是沁水婆婆没有过目不忘的技能,万一太子的人联合其他的商行的代表刁难,只能够先下手为强了,注定今夜江南不会平静。 翌日,沐挽裳还未醒来,轩辕罔极不放心,将宴玖留了下来,她是白家的二少爷,平日里不管家族的事,不去也无所谓。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沿街无数的老百姓将商行的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都是来看热闹的。 三年一度的盟主大会,可是曾城的一大胜景,沿街搭建的高台,舞狮子便是开场戏, 象征着吉祥如意生意兴隆, 图的就是个吉利。 舞狮结束,五大家主,协同当地百余名甲等商铺掌柜前来参选盟主以示公平。 白圣歆与众人相互寒暄,前来的商户中竟然见到了秋桐的身影,她是代表孟家的惊鸿楼。 白圣歆就坐,看着大厅内一个个陌生的脸孔,许多人还不记得容貌,不过他们的档案也已经了然于胸。 “感谢众位三年来的通力合作,才使得咱们商会的生意愈发的兴隆。” “白盟主客气。”说话的人白圣歆认得,是四海钱庄的老板,白家的人。一看就是会迎风拍马的。 “废话不多说,今日是三年一度选盟主的大日子,如果白某人做的还和众位的心意,还请众位投白家一票。当然也可以投给其他心仪的四为家主。” 人群中变得哗然,每家家主手下有二十人参加选举,对于每家都是公平的。 投票还不能开始,官府还是要监察,选举的过程是公平公正的。 夜铮前来附耳禀告官府的人到了,轩辕罔极早就猜到了,朝廷派来的人不会是别人,正是裴祯。< 第八十八章 斩草除根 轩辕罔极早就猜到,此次官府派来的人必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裴祯。 见着裴祯一身深褐色的官服,哪里还有在京城时一身将军甲胄来的有气势。说到底,他被贬至此还是他的杰作。一个出卖自己的岳父还有未婚妻的懦夫,轩辕罔极从心底鄙夷。 如今他是白圣歆,这戏份总是要演下去,主动上前,“白圣歆恭迎监察御史大人,大人请上座。” 裴祯看了他一眼,“白盟主客气,本官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前来监管此次选举盟主的一切事宜,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带领商会,朝廷监管上也会轻松很多。” “大人说的是,如今人已经到齐了,不如咱们就开始吧!” 裴祯讶异道:“哎,白盟主先别急,不是每三年一次的帐册彻查,不如先公布一下彻查结果,也便于朝廷的监察。” 白圣歆故作迟疑,“大人是第一次来,大概不了解商会的制度,查账属于内部考察,从不外泄,而且在选举前,五家就已经核查过了,其他的家主也没什么意见,如果不信,裴大人可以询问诸位家主。” 裴祯讶异,前天晚上与几家家主在一起,还在商议如何搬到白家,眸光看向孟崇光,“孟家家主可有话说。” 白圣歆虽然帮他们解了毒,手中还掌握着他们的罪证和保证书,孟崇光起身道:“回大人,帐册却是复查过,并无任何差错。” 白圣歆笑道:“大人也听到了,孟家家主所言,孟家家主德高望重是本届盟主的最佳人选,孟家家主的话绝对可信的。” 孟崇光听到白圣歆话中有话,恨恨的咬咬牙道:“白盟主三年来带领江南众多行商,坚持仁商仁道,不欺瞒百姓,不唯利是图,诚信为本,深得百姓爱戴,孟家决定退出盟主之争。” 裴祯立时气的铁青,好一个孟崇光, 竟然反水,看向人群中的秋桐,秋桐将袖中的蛊笛放入唇边,低低吹奏,孟崇光却是毫无任何反应,秋桐却是惊骇,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蛊笛竟然无法召唤蛊虫。 “什么声音?”白圣歆佯装不知,故意道。 那音频即刻消失不见。寻了半天无果,呵呵笑道:“许是幻听,大人选举盟主仪式可否开始。” 裴祯眸光阒暗,看着剩下的三位家主, 如今孟家退出,只能够将希望落在南宫家和沈家两个老家伙的身上。 “开始吧!” “等等,江家退出。”说话的是江冶扬,他们四家都签下了保证书,结局早已注定,还是像孟家家主一样主动退出, 还潇洒些。 “不但孟家和白家退出,沈家与南宫家也一并退出,白盟主德高望重,理应连任。”南宫赋道。 白圣歆却是讶异道:“诸位白某何得何能,愧不敢当。” 裴祯即刻有些怒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是完不成任务,太子绝对不会将他调回京城。 “孟家家主退出,江家家主也退出,难道你们有把柄在白家手上。” “当然没有,我们是心甘情愿。”沈继年道。 “你们当选盟主是过家家吗?如此儿戏,本官要上报朝廷撤了行商总会。” 秋桐见裴祯即将暴走,“大人,孟家家主曾经查出一些账目,不知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那帐册就在秋娘身上,转呈给大人过目。” 秋桐终于出手, 四家的家主也逃过盘查,沈继年唇角勾起冷笑,白圣歆说过那帐册是他故意留下,引太子的人上钩。毕竟太子也是逼~迫他们的人,看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坐在一旁的沁水正欲站起身来,却是被聿王阻止,他也没想到四位家主竟然连配合都不愿意配合演戏,直接选择退出。 如此倒是简单得多, 不需要沁水出手。看着秋桐将帐册交到裴祯的手上。 裴祯假意的翻看,“好你个白圣歆,你们白家竟然私造熔炉,擅自铸银触犯国法该当何罪!” “我承认,白家的确私铸了两次银两, 一次是一百一十万两,两外一次八十万两。” “既然承认, 这白家的盟主之位也算作到头了。” 白圣歆却是朗声大笑,“真是可笑,裴大人就不问问这些银子都做了什么?” 这话倒让四家的家主提前了兴趣,不管用有什么?私铸银钱就是触犯国法。 白圣歆从怀中取出一张官府授权铸造钱币的文书,“两年前, 赣江大水,蔓延千里,千里饿殍。朝廷正在打仗,国库空虚拿不出许多银子。但还是支了五十万的银款赈灾。 虽料到了云州知州张世达手中,被层层盘剥,只剩下不足二十万两,不见了三十万两究竟去了哪里?” 那边每天都有百姓饿死病死,我白家偷偷的将旗下所有的粮仓大开无偿支援灾区。张世达不忍百姓受苦,跪着求我暂时借给他三十万两银子去救灾。不过他希望是用官家的银子去救灾,他不希望百姓对朝廷失望。特批了铸银的文书。” “那些银子拿出就跟打水漂一样,根本就不够,我们先后铸造了两次,第一次是用来救灾,第二次是用来修筑堤坝,云州堤外那绵延百里的堤坝就是白家兴建。 我想问问诸位朝廷派发的修筑堤坝的银子又去了哪里?我们白家一次次为贪官堵窟窿,百姓念叨的都是朝廷的好,对朝廷感恩戴德。 裴祯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谁会信?白家又不是傻~瓜。” “因为白圣歆还是个人,堂堂正正的人。一个有良心和良~知的人,不是那昧着良心的奸商和贪官,不管百姓死活。我们白家的人可以顶天立地的说, 我们白家每一两银子都是干净的。”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为了他的父皇,当年是他主动找的张世达。 他全力救灾,张世达赢得政绩,他只要那铸银的文书。 他的父皇是无能,却还是亲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可以怨恨可以唾弃,却不允许百姓骂他昏庸。 白圣歆一番大义凛然的讲话,让人肃然起敬,纷纷有人鼓起掌声,人群里有人喊道:“我们选白盟主继续担心盟主,带领大家做一个仁义的商人。” 只要有一个人带头,便有人站起来响应,白圣歆当盟主是众望所归。 另一边,沐挽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在火堆上快乐的跳舞,后来那火越来越炙热,被炙热的火焰炙烤煎熬,她拼命的奔跑,却是无法出离梦境。 宴玖如今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换上了一身女装,她白圣翊的身份委时不方便留下来照看。 见沐挽裳神情好似很痛苦,“沐姑娘,沐姑娘!” 梦中沐挽裳听到宴玖的声音,循着那声音一直向前走,猛然睁开眼眸。 很可怕的梦,身子却是异常的虚弱,浑身每一寸筋骨都在疼,“宴...姐姐。” “你不知道你身子很虚弱。” 自己的身子最清楚,却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宴姐姐怎么会换回女装?如今已是天亮,“我....睡了多久?王爷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行商总会,今日是参选盟主的大日子。王爷已经安排了,沁水婆婆顶替你出席,王爷一向算无遗漏,定会守住白家盟主的位子。” 聿王的手段,沐挽裳并不担心。如今她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她是驱过一次蛊毒,也没有变得如此虚弱,宴玖本应以白家二少爷的身份去参加选举,总感觉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内,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正了正身子,宴玖忙不迭将她的身子扶起,取了软衾放在她的背后。 “你身子虚,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坐起身来气息比刚刚通畅了许多,“宴姐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身子如此虚弱?” 宴玖本不想说,看来还是瞒不住她,毕竟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是文臻,她借着你身体虚弱昏睡之际,燃了依兰香。” 沐挽裳脑中轰鸣,文臻竟然如此卑鄙。忙不迭抽身查看。 宴玖向来恩怨分明,他钦佩李舸是个正人君子,也不隐瞒。 “沐姑娘别担心,这一次还多亏殿下将你丢进浴桶,殿下也中了毒,是我家王爷用内力为沐姑娘驱的毒。” 没想到两个男人竟然联手救她,“舸现在怎么样了?” “殿下自然没事,要担心的是你自己。那个文臻太可恶了,已经被王爷关进禁闭。” 沐挽裳心中也是染上寒凉,女人的嫉妒真的是太可怕了,毁人名节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沐挽裳服过调养身子的药,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今日白圣歆毫无争议的当选盟主,宴饮之后众人纷纷回到白家。 轩辕罔极与李舸来到房中,见沐挽裳还在睡,“可曾醒来过。” “白日里已经醒了,服了药又睡了。” 两人相视,准备离开,沐挽裳这几日已经睡的很多,听到响动便醒来了。 “别走!”刚刚走到门口的两人又转身走了回来。 宴玖见她有话要说,忙不迭上前扶起她,李舸道:“有什么话慢慢说。” 眸光越过李舸,落在轩辕罔极的身上,聿王夺得盟主之位是志在必得,”王爷可见到裴祯。” “见到了。” “王爷,此次任务失败他们一定会离开京城的,我要报仇!” 轩辕罔极眉目沉重,“那两个人不会急着回京城,肯定会伺机除掉白家,白家或许会是下一个西林家。所以这次本王会斩草除根,一个都不会放过,逼太子狗急跳墙。” 李舸却是有些担心,“王爷这是一招险棋。” “若是成功了, 就会将卫家一举铲除。” 眸光看向沐挽裳,“京城之时,本王答应为你报仇,这一次会让你亲眼看到裴祯的报应。”< 第八十九章 栽赃嫁祸 宴会过后四家家主坐上轿子纷纷急着朝四面八方奔走,他们付出了冗重的代价才去除体内的蛊毒,不能够再让秋桐有机可乘,纷纷请了武功高手保护着。 秋桐却是不甘心任务就此失败,裴祯更是懊恼,两个人没有完成太子交给的任务,没有颜面回到京城。 “白圣歆定是掌握了四家的把柄,极有可能是账册出了问题。所以白家的人必须铲除。” 裴祯见着秋桐潋滟春水般的眸子里布满杀意,他何曾不恨白圣歆,今日在大殿之上白圣歆让他颜面尽失,“我现在就去联系暗卫。” “明日就是除夕之夜,白家的人肯定放松警惕, 除夕夜就让他们听不到新年的钟声,初一没有盟主继任,就得乖乖改选。” 裴祯似乎还不解气,“那四个人已经不听话,而且他们身上的蛊毒已解了,不会再听话,要不一起除掉了。” 秋桐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如此冷血,“你想血洗江南吗?事情闹得太大,惊动了皇上就不好了。” “咱们可以栽账嫁祸,那孟家的家主原本就对外声称抱恙,若是突然暴毙, 就说孟家的家主是夺得盟主不成,被白家给气死的,白家的灭门是孟家雇了杀手而为,五大家主之间原本就明争暗斗,早有嫌隙,如此一来,白家的灭门就成了家族之间的内斗。” 秋桐冷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卑鄙小人,难怪西林家会灭门。” 裴祯很是不悦,与西林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哪个人不是拼了命的往上攀爬,“我所做的也是秋娘想要做的,咱们完不成任务,都没有脸面向太子交代。” 秋桐薄凉如刃的红唇微扬,“孟家吗?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还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够解了我下的蛊毒。” 静谧的夜,红灯高悬,皎皎皓月光映照房檐,檐铃作响。 彻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道玄色人影窜入孟家府邸,孟家的府邸自由行走,里面的格局她很清楚。 府中渐渐变得安静,秋桐气息收敛,一跃上了房顶。伸出手揭开房顶之上的琉璃瓦,见房间内一片黑暗, 毫不迟疑,纵身跃入房间,室内一片幽暗,借着月光见到烟罗帘幔垂地,炙出手中毒针,掀开帘蔓,榻之上竟是空的。 陡然间,一道白刃泛着冰冷的青锋,冰冷的剑刃抵在她的颈间,阴冷森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秋桐姑娘,你想杀老夫似乎没那么容易,老夫可是请了绝顶的高手保护。” 秋桐冷冷一笑,孟家的人太小看她了, 身子如灵蛇一般柔软,头部瞬间躲过锋利的剑锋,手上同时投掷暗器,打在那人的双眼,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一脚踹了过去,分身对付另外一命护在孟崇光面前的黑衣人。 “孟家主请的绝顶高手不过如此!”秋桐对着倒在地上命丧黄泉的两人喝道。 孟崇光惊骇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孟家家主,秋桐既然敢一个人前来,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用喊了,她们如今都被迷晕了。” 孟崇光眸光惊骇瘫坐在地,跪地磕头如捣蒜,“秋桐姑娘手下留情。我们之所以不敢动白圣歆,全因白家已经掌握了账册的秘密,我们没有半点忤逆之意,实在是没有办法。” 秋桐鄙夷的看了孟崇光一眼,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这些她当然知道,能够让四家屈服,她最关心的是。 “说吧!是何人帮你们解毒的。” “是秋桐姑娘的妹妹啊!” 秋桐柳眉一挑,暴怒而起,“放屁,我何曾有过妹妹。” 孟崇光忙不迭解释道:“是白圣歆,他将犬子绑到密室,请了新罗的巫医女,据说和秋桐姑娘几乎一样。 秋桐寒眸凛然,“有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不可能,难道是易容术?” “犬子被迫签下了保证书,放弃争夺盟主之位,若是敢报复白家,便将产业尽数送给白家。” “白圣歆的野心不小,竟然想霸占四家产业,一家独大,可惜他很快就要死了人。 见秋桐对白圣歆动了杀心, 孟崇光他们自然对白圣歆恨之入骨,只要白圣歆死了, 那保证书也就没有了约束力。 “白圣歆太可误了,就凭他得了帐册就该死!”孟崇光蛊惑道。 秋桐见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总算没有白来一回,虽然没弄清楚那个妹妹是何人?单凭那个保证书足够理由让孟家买凶杀人。 “白圣歆要死,也是被你们孟家的人买通的杀手杀死。在此之前你就必须死。” 孟崇光惊骇的瞳眸大睁,大力推开秋桐,想要逃出去,毕竟年老不会武功。 秋桐手中暗银针出瞬间没入头颅,只听一声掺叫,孟崇光倒在地上。 秋桐莲步轻移,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孟崇光,“你要是不逃,或许会让你死的舒服点。” 孟崇光惊骇的双眸大睁,那银针入脑让人产生幻觉,孟崇光双手死死地钳住自己的脖颈,生生的将自己给掐死了。 秋桐将孟崇光拖到床~上,取出化尸水,将地上的两名武林高手的尸体给化掉,明日是除夕夜,也是白圣歆的忌日。 轩辕罔极已经同真正的白圣歆商议过,安全起见将白家的人悄悄躲进密室,那里刀兵无伤水火不侵,沐挽裳也被强制性的带到密室内,她的身子虚弱不能留在外面。 别人家的除夕夜都是欢欢喜喜,白家的除夕夜将是刀光剑影。 翌日清晨,一则消息传遍曾城的大街小巷,孟家家主孟崇光,因为没能够夺得家主之位,竟然疯癫了,将自己给掐死在书房内。 孟崇光一心想夺回盟主的位子,有人说这全都是被白家的人逼得,不然孟家家主为何会放弃盟主的选举,全因为白家使了手段,这才逼得孟崇光发疯。一夜之间关于孟家与白家的恩怨被渲染愈发的扑朔迷离,越来越诡异。 白家一切如常,宅府之内,轩辕罔极在院子里亲自布置高台,听到夜铮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家主不好了,孟家家主过世了。” “轩辕罔极并不惊奇,“此时坊间定是盛传,是白家逼死了孟崇光。” “是,外面都传开了。” “早就预料到了,夜铮备轿子,咱们去孟家府邸拜祭!” “可是爷儿,三家的家主都已经躲了起来, 您现在出去会不会不安全。” “我不出去,如何请君入瓮。” 此时的孟家府邸,原本一片大红,一派喜气洋洋,被一片素白所取代。每个人的神情哀伤,白色的灵幡浮动,笼罩一层哀霾。 白圣歆带着护卫与管家刚刚踏入灵堂,便引得孟家的人齐齐围了上来,眸中充满了敌意。 孟廷誉眸中深藏怨恨,仵作也说他的父亲是急火攻心,痰迷心窍才会自己掐死自己。最终的根源就是白家,是他无能签了那保证书,才让父亲一忍再忍。 “你来做什么?” “白家家主,白某人是来祭拜的。” “父亲喜欢清静,不劳白盟主费心。” 白圣歆并不生气,孟家死了人又有人从中作梗,自然心中愤慨,“白某既然来了,可否瞻仰遗容,上一注清香。” “不可以。” “誉儿!不得无礼!”一道苍老的女声传来。 孟廷誉忙不迭转身,向身后的老妪欠身,“祖奶奶,这个人不可以拜祭父亲, 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来者是客, 既然白盟主亲自前来拜祭,将人轰走,岂是待客之道。” 白圣歆忙不迭上前一礼道:“白某谢太夫人。” 白圣歆取了三根清香点燃,插入香炉,拜了拜以示恭敬。站在棺椁前细细打量着孟崇光由于惊恐狰狞可怖的五官,那不肯松开的双手,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白圣歆向护卫秦朗递了一个眼神,秦朗迅速出手勘验孟重光的尸体,引得众人骚~动。 “秦朗,你干什么?” “我怀疑梦家家主是中了毒被人害死的,而不是气迷心窍。” “少在此胡言乱语,对家父的尸体不静,来人,将人轰出去。” “等等,你们看。” 众人纷纷向棺椁内望去,似乎有东西从孟崇光的体内飞出,孟崇光伸出手原本支起的手臂,渐渐放平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圣歆芊芊指尖指向定在棺椁的角落里,已经变得发黑的银针道:“太夫人,秦朗他说的没错, 孟家家主却是中了一种曼陀茄叶的毒, 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而孟家家主身在恐惧中,可见死前是很恐惧的,才会将人的恐惧无限扩大,以至于将自己杀死。” “你们动过棺椁,谁又知道那银针不是你们自己钉上去的。”孟廷誉根本就听不进去。 昨夜失踪的还有两个武林高手,不知去向。太夫人在早怀疑儿子的死有蹊跷。 “擅长银针和蛊毒的人就寄居在孟家惊鸿楼内,孟家家主应该最清楚她的身份。 “谁又知道这不是你白圣歆又布下的局。” 白圣歆冷哼道:“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自然有人不放心,四家家主本该同仇敌忾,相互猜忌,便是中了诡计。话白某已经说完,孟家家主自求多福,保重!” 白圣歆带着护卫和管家离开, 匆匆离去。 孟廷誉见着祖奶奶一直盯着棺椁内变色的银针,苍老的眸中神情动容,“祖奶奶,您怎么看?”< 第九十章必死无疑 每年的除夕夜是白家最热闹的时候,都会请江南的戏班子再府上场上三天大戏。 如今孟家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白家若还有心情大抄大办,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于是白圣歆将所有的排长都撤了。 只在院子里临时搭了高台,请了舞伶来,欣赏歌舞,放放烟花。家人在一起简单的吃一顿团圆的家宴,可以说是白家最简朴的年夜饭。 白圣歆神态自若的看着高台之上,十几名身姿妖~娆,衣饰斑斓的舞伶,轻~盈优美的舞姿,为首的女子,娇~媚灵动,踏着菱纱悬在空中翻飞,无数的花瓣凌空飘落,散发着奇异的异香,着花瓣里面是可以让人丧失神智的幻音海棠,让人沉醉在歌舞之中无法出离,便会毫无防备任人宰割。 白圣歆意识不妙,捂住口鼻,摔落手中的酒杯,那空中翻飞的女子,瞬间手中掷出火器,瞬间暴裂。 酒杯摔落的那一刻,机关瞬间开启,巨大的牢笼拔地而起将那是几名女子关在高台之上。 与此同时,四周冲进来二十几名玄色衣衫的蒙面男子冲进院中,将院子内的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裴祯。 秋桐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困在笼子内,白圣歆果然够阴险,早就设好机关再次等着她,早知道就不混在舞伶之中。 冲着裴祯厉喝道:“还等什么?还不快上?‘ 一时间整个院子变成了修罗场, 裴祯带来的人与暗中隐藏的影卫相互厮杀。 院子里还在打斗,十几名舞伶惊骇的聚在一起,秋桐眸光四下寻找,白圣歆却是不见了。 秋桐被关在笼子里,那铁笼精钢锻造,比碗口还粗~壮,想要逃出去,就需要找到笼子的机关。 秋桐正在思索对策,断臂残肢体,血溅铁柱,引得众女人齐齐惊叫。 秋桐逃不出去,本就心烦意乱,听到角落里一群女人尖叫,“真是呱噪!”掷出手中银针,只消片刻, 那些女人变没了动静。 再细看这座笼子,精钢锻造,铁柱是从地上拔地而起,暗夜中方才注意到,上面竟没有顶,这算什么破笼子。以苍穹坐顶,白圣歆想借着夜色蒙混过关吗? 眼看着外面的局势越来越明朗,即便任务失败,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脚下运起内力腾空而起,却是被一张无形的给拦了下来,竟是一张千蛛丝结成的毒,只要碰到便会全身溃烂。 秋桐发现手上开始红肿 愈发的肿~胀,脸上身上都在发热,在身上翻找可以以毒攻毒的蛊虫,吞进肚子里,他不想毁容想死,从怀中掏出蛊笛,吹奏蛊笛,以毒攻毒,有蛊笛在她可以自己解除蛊毒。 蛊笛吹起,身子终于舒服多了,却是被人一手夺了过去,那人一身白衫,手上带着手套,手中拿着蛊笛。 “你一辈子用蛊毒害人,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秋桐只顾着解毒,不知何时白圣歆何时出现,只要吹响蛊笛催动蛊虫,同时捏爆蛊笛就会被蛊虫反噬而死。 想起了孟崇光说到的那个所谓一模一样的妹妹。“你究竟是什么人?白圣歆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白圣歆懒得同她说话,看了一眼蛊笛,嫌弃的丢在一旁,一家脚踏了上去,虽然他已经记下了音频,却还是嫌弃。 母亲如此擅琴,他又岂不会不懂音律,只是不会向李舸那般卖弄。 “为了抓你我可是煞费苦心,那千蛛上可是涂了剧毒,不需要捏爆你的蛊笛,只要两个时辰,你就会血肉腐烂,变成森森白骨。”那声音极其阴冷。 秋桐反到没有惊骇,今日难逃一死,她这种人本就是刀尖上舔血,只是觉得此人那语气那神情很是熟悉,“你究竟是谁?” 白圣歆阴冷的勾了勾唇,“你想是谁我便是谁?” 派了人看着她,她中了毒在笼子里面逃不出去,必死无疑。 秋桐痛苦的看着每一寸肌肤慢慢变了颜色, 渐渐会溃烂,血肉会模糊。她无法相信这就是她的结局。 那个男人一定是聿王,她死了太子一定能够感应到,可是太子还不知聿王的阴谋。 他想写信给太子,告知聿王已经拿到了帐册,她的手已经开始溃烂。如今只期盼着裴祯能够逃过一劫,向太子报信。 痛在身体里四处蔓延,她不怕死, 却怕如此丑陋的死去。她亲眼见到自己的血肉腐烂成枯骨,更不想自己的尸骨死后被人践踏。 忍着剧痛,取出了化尸水,昨夜还用它将别人的尸体融化,如今却沦到自己,是有多么的讽刺和可笑。 用嘴巴叼开了瓶塞,看着慢慢腐烂的肌肤,“很快就要解脱了。太子,咱们来生再见!” 秋桐将药瓶打翻的同时,自绝筋脉了断一切生机,只需片刻便化成一滩血水。 院子里面局面已经明朗,夜铮已经抓了裴祯去暗室,轩辕罔极答应了沐挽裳要为她报仇的。 白家密室内,夜铮前来接沐挽裳去暗室,在那里聿王与李舸早就等着呢。 如今沐挽裳身子还虚弱,勉强可以下地行走,宴玖怕她耗损精力,抱着她前往暗室内。 裴祯与影卫交手,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力气抵抗,却还是冥顽不灵,“白圣歆,我是太子派来的人,你若是伤了我,太子不会饶过你的。” 轩辕罔极眼眸深处淡淡的蔑然,“裴祯,你死到临头了,还没有识破本王的身份,我那个皇兄真是用人不善。” 裴祯闻言如堕冰湖,每一寸肌肤都沁透寒意,还有绝望,他到了聿王手中必死无疑。 “怎么?害怕了!无胆的懦夫,出卖西林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日会有如此报应。” 裴祯没有想到聿王会突然提到西林家,“这与王爷有何关系?” 轩辕罔极凛然而立,“一会儿让你见一个人,就知道是何关系?” 此时影卫前来禀告,秋桐自尽并且用化尸水将自己给化了,没想到秋桐还是个刚烈有骨气的女子。 这话是一字儿不拉的全灌进了裴祯的耳朵,看着他眸中的惊骇,“一个女人都比你有骨气。她怎么会和你这种人结下姻亲,你守着宝山而不知,真是枉活一世,死了也活该!” 裴祯听清楚了,聿王口中提到的是西林衍, “真没想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除了和萧逸尘勾搭成奸,原来还和聿王也有一腿,真是小看她了, 平日里还装的跟白莲花一样,呸!难怪西林雍那老家伙让我护送他们姐弟去禹州,原来是去会老情人,真是死有余辜!” 轩辕罔极听到裴祯大骂沐挽裳,愤怒的一巴掌扇了过去,用力过猛竟然将裴祯整个人扇的晕了过去。 轩辕罔极狠狠得撰起拳头,如果不是答应了沐挽裳,让她亲自报仇, 这个人渣剁碎喂狗。 李舸很少见聿王如此暴怒,他并不知道聿王一心维护的西林衍就是沐挽裳,只知道西林雍是沐挽裳的义父,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又不知是哪里。 “王爷, 稍安勿躁!别将人打死了。” 轩辕罔极见李舸似乎完全不知沐挽裳的真正身份,两个人之间独有的秘密,就凭这一点,就原谅她的“移情别恋”。 “夜铮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身子还虚弱,我怕他会情绪激动,要不改天...。” “不行,秋桐一死,被她种下蛊毒之人,蛊虫没了控制,就会吞噬人的精血,很快京城就会有大批的人莫名其妙的暴毙,太子也能够感应到秋桐身死。” “结束江南的一切, 咱们必须马上回禹州去部署,这一次一定要逼的太子出手,咱们才有机会翻身。” 门口传来响动,石门开启,宴玖抱着沐挽裳从外面走了进来,夜铮站到一旁。 宴玖将沐挽裳放在地上,沐挽裳从进门的那一刻,眸光一直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裴祯。 想着父亲和弟弟的身死,想着西林家的仇恨,心中恨意涌溺而出,胸口起伏,身子摇摇欲坠。 李舸忙不迭上前将她扶住,“你身子还虚弱着,最忌情绪波动过大。”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眸中恨意,对付仇人就要如此,丢了一把长剑过去,“你不是要亲手报仇吗?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动手吧!” “就这样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她死个明白。” 那样沐挽裳的真正身份就会曝光,李舸早晚都会知道,最担心的是萧逸尘会知道这个秘密。 “宴玖,夜铮到门口守着!不要任何人进来。” “是!” 裴祯受了重伤,两个武功不弱的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舸,弄醒他!” 李舸从怀中取了药瓶打开,一股馨香窜入鼻息,令人灵台清明。 裴祯幽幽转醒,看向聿王,“聿王要杀便杀!” 轩辕罔极看着裴祯,冷哼一声,“本王杀你一万次若能够解她心头之恨,现在就杀了你。” 沐挽裳没有想到聿王竟然如此维护她,只是今日的仇他一定要亲手来报,她向父亲发过誓。 她要用西林衍的身份为父亲报仇,“西林衍谢王爷体恤,我西林家的仇我自己来报!” 裴祯眸中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白圣歆的未婚妻,“你说什么?你是西林衍?不可能。她早就死在苍山断崖了。”< 第九十一章 大仇得报 沐挽裳听到裴祯的话,虚弱的身子剧烈地轻~颤,以至于手中的长剑都在颤抖。 “裴祯,你给我听清楚,我也让你做个明白鬼!我是西林衍,就是被你打落山崖的西林衍。” 裴祯难以置信,“不可能,西林衍不会武功不可能逃生的。” 沐挽裳强撑怒意,“没错,当日我和澈儿被你害死,可是老天可怜我命不该绝,让我借尸还魂。被太子亲手送到了聿王的身边,我已经将那本账册送给了王爷,王爷答应帮我报仇。西番的事没让你变成废物,你却跑到江南来自投罗。” 裴祯眸中暴怒道:“原来那件事是你做的,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背着我偷~汉子,还有脸找我报仇。” “裴祯!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一直都在拒绝萧逸尘的追求,守着和你的婚约,西林衍问心无愧,从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倒是你同静若勾搭成奸,为了娶公主,杀我灭口,出卖西林家,今日就为父亲和西林家几十口人命报仇。 沐挽裳颤抖的握住手中的长剑,可恨自己的身子竟是如此虚弱。李舸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见沐挽裳吃力前行,“我帮你!” “让她自己来!”轩辕罔极冷道。 只有亲手报仇才能够解除她的心结。 沐挽裳没想到此时竟是聿王最了解她,报仇一直是她活下去的执念, 她活下去的勇气。 “我自己来!” 剑尖直抵债在裴祯面前,“冤有头债有主,裴祯,你受死吧!” 裴祯如今也受了重伤伤,被轩辕罔极封了穴~道,无法动弹,惊骇的眸光看着摇摇欲坠,充满愤怒的沐挽裳。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妻儿还有大好的前途,他最清楚西林衍,她的心最心软,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 “衍儿,你放了我吧!静若她刚刚生了孩子,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 沐挽裳荡在半空的剑一顿,心中的恨意更浓烈,仿若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陡然一刺,“我弟弟那般小,你都下的了手, 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孩子,你的孩子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父亲,也会感到耻辱。” 拼尽全力刺出一剑,没入裴祯的左侧胸口,长剑猛然拔~出,血腥喷薄而出,溅了沐挽裳一脸。 长剑落在地上,身子虚弱的向后倾倒,两人同时上前,却是被轩辕罔极护扶住。 沐挽裳双眸染着血泪,从眼角滑落,“父亲,衍儿....为您报仇了。” 虚弱的阖上滞重的双眸,即便她即刻死了也无遗憾了,父亲和弟弟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头朝一侧倾倒,手重重的垂下, 靠在了轩辕罔极的怀中。 李舸匆匆忙忙的寻了丹药送入她的口中,“阿裳!阿裳!” 轩辕罔极已经探过她的脉息,“她的脉象虚弱,是体力透支了,你先抱她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了。” 李舸没想到轩辕罔极会将沐挽裳交给她,看着那边奄奄一息,并没有死的裴祯。 刚刚那一剑刺的虽然深,却不是要害,她不会武功手又在抖难免偏颇。沐挽裳拼尽全力的一剑,并为刺死他,还以为自己报了仇。 聿王是要亲手为她报仇,“好,我这就带她出去。” “舸,今日的事不要说出去。” 两个人都看到了沐挽裳那眸中流淌的血泪,她那般虚弱,根本杀不了裴祯,让她亲手报仇也是想打开她的心结。 “明白!” 看着李舸抱着沐挽裳离开,轩辕罔极踱着凛然的步履, 居高临下睨着奄奄一息的裴祯,重重的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噗!”裴祯吐出一口血来。 虚弱的抬眸看着那双蕴满氤氲的冰眸,反正也活不成了,“哈哈...。她杀不了我,她还没有报仇,西林雍泉下有知也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不济的女儿。” “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轩辕罔极躬下~身子,冷峻的瞳眸一片阴沉,却是出奇的冷静。那眸中的夜色越晦暗沉静,预示着他的下场越凄惨。 “你给我听着,你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本王会替她向你讨回来。”唇角的森凉让人胆寒。 “就算我死了,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让他来,本王正等着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只配狗吃,“来人,将他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白圣歆已经命人连夜将院子里的血腥处理干净,准备好一切,来到聿王的房中,见轩辕罔极,背对着门口凛然而立。 “王爷,院子里已经恢复如常,今夜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说出去。” 轩辕罔极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这让白圣歆感到不解,“王爷,今日是您继任大典的日子,您还要去行商总会。” 孟家家主还在丧期,不能参加。其他的家主也都各自躲了起来。盟主即位大典多半是形同虚设,只要沿袭从前的制度,参不参加毫无意义。 “江南的事情已经了结,本王也打算回禹州。” 每年聿王都会在江南待上一段时日,“这么快!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命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白圣歆神色异常的恭敬,“是,已经送入王妃的房中。” “还有一件事,四家家主的去向本王已经找到,本王离开之后,你负责将人暗中送入京城,联络地点你应该清楚。” “是!” 此时,沐挽裳所在的房间内, 已经一天一夜沐挽裳不曾醒来。聿王已经下令他们要离开江南回禹州。 江南的事情办完了,这一次要想引太子的人上钩,必须让他们知道聿王身在江南,一行人终于可以恢复本来面貌。 轩辕罔极一直忙着处理和部署,李舸一直在房间内守着。 白圣歆命人送来了雪莲丸和西番的天山圣水,李舸伺候着沐挽裳服下。 沁水婆婆就站在身旁,从前那天山的雪莲和天山的圣水天天食用,也不觉得珍贵,或许吃得多了,才会延缓衰老成为不老不死的老妖婆。 见着李舸十分宝贝和小心翼翼,“沐丫头死不了的。你一天一夜都没有睡了,还是回房间休憩。” “就让舸多陪陪她,若是连夜赶路,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沁水婆婆是搞不懂去年轻人你侬我侬的情情爱~爱,或许她太老了很多事情都看透,情爱之事早没了念想,“罢了,老太婆还是去看看臻儿那丫头。” 自从回复容貌,文臻一直躲在房间里照镜子,抱着一把镜子唉声叹气,脾气收敛了许多。却是一直不敢去找轩辕罔极。 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沁水婆婆已经向聿王提出,带着文臻乘着船走水路直接回京城,沿途可以悠哉的欣赏江南美景。 沁水婆婆打算在京城文家逗留一段时日,好好调~教一下文臻, 教会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轩辕罔极自然是满口答应,他主动暴露,以身为饵,太子若是知晓,定会派来杀手刺杀,文臻跟着很不方便,人少一点也会安全得多。 轩辕罔极安排过所有的一切,来到沐挽裳的房中,见李舸还在。 “舸,明日便启程回禹州。” 李舸看着榻上还未醒来的沐挽裳,“她的身子还虚弱,如何赶路,不如王爷先回禹州,待她养好伤,再回去也不迟。” 轩辕罔极眉下一沉,上一次让两人在海岛独处是个意外,让李舸有机可乘,如今两人留下来,是要在这里游山玩水。 “不行,太子的人很快就会到江南,本王必须确保你们两人的安危。” 李舸却是出于对沐挽裳身体考虑,“最多半月,我们一定会去。” 轩辕罔极见李舸执迷不悟,“本王已经命人特制了一辆马车,绝对不会颠簸。” 沐挽裳是被两人的争吵性声吵醒了,“别吵了。”李舸忙不迭上前,将她扶起,“你醒了。” 沐挽裳刚刚醒来,用手遮住了光亮,有些晃眼。 一道身影遮住了光线,方才看清面前,凛然而立聿王冰冷的俊颜。 两人的争吵她隐约听了几分, 知道李舸为他着想,如今裴祯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就是要铲除太子,聿王急着回去是为了大局。 “我们回禹州。” 翌日,码头,沁水婆婆带着文臻打算乘坐水陆离开,臻儿却是闯了祸,她一向都护犊子,谁让她们是徒子徒孙。 沁水婆婆见沐挽裳身子还虚弱着,沐挽裳乖巧还真有些舍不得,“沐丫头快回马车上,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多谢前辈关心,前辈一路多保重!” “好!” 见着身旁文臻看着聿王,依依不舍,欲言又止,却倔强着不肯认错,聿王也是块硬骨头,总是板着冷冰冰的一张脸, 至于她仗着辈分高做个和事老。 “聿王, 老太婆要带臻儿离开了,离开之前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文臻满怀感激的看着沁水婆婆,从被关开始相信这个老太婆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 心中也期盼着和表哥和解,却是无法开口。 文臻害得沐挽裳至今身子依然虚弱,任意妄为,这样的女子如何成为自己的妻子。 “臻儿保重,有婆婆护送你就放心了。” 文臻见他说话根本就没有看自己的脸,心中觉得很委屈,“表哥很讨厌臻儿。” 轩辕罔极最讨厌女子哭泣,“臻儿,回去好好的跟着婆婆学规矩,做一个大度的女人。” “好!臻儿会记住表哥的话。” 文臻发誓再相见,一定要夺回表哥的心。 宴玖搀扶着沐挽裳上了专门为她定制的马车,宽敞明亮,如同行走的房间。 床宽大柔软很舒服,坐在上面绝对不会有赶路的紧张感, 轩辕罔极与李舸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眼角的余光见到隐匿在人群中的诡异身影。 太子的人果然在监视,他得到账册的消息应该很快传到京城,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第九十二章 生死逃亡 除夕之夜歌舞升平, 皇宫举行除夕夜宴,轩辕鸿强撑病痛的身子,君臣和乐祈佑国泰民安,一派祥和之气。 怎料除夕过后,新年伊始,接二连三有朝臣毫无预兆暴毙,千娇阁的姑娘有很多病倒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暴毙而死。 太子轩辕昊天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这些人都是中了蛊毒的,那些没有利益关系又不肯听话的官员,为了让他们屈服,纷纷被秋桐用蛊毒来控制。 这些人大规模的暴毙, 只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秋桐出事了,江南还未传来消息,轩辕昊天心急如焚,急着派人去调查江南情势。 前去勘验的御医是卫家的人亲信陆连城,已经看勘验出那些人都是死于蛊毒,太子身边的侍妾擅长蛊毒,是朝臣之中众所周知的秘密。 将此事禀告与太后,太后也觉得蹊跷,命人对外宣称,这是喝了不洁的水或者蔬菜。命太医院的人做做样子,将一些药粉扬在京城各处水源,消除民众的恐慌。 并下了命令若是京城之中,再有人死与蛊毒,便秘密发丧,不得通报免得朝臣之上人心惶惶, 恐慌发酵了一般继续蔓延,朝臣纷纷到凤栖宫外祈求拜见。 东宫太子府,轩辕昊天一直在等江南传来的消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每日都会有人暴毙,父皇将监国的权力交给了他,如今在承恩殿养病,出了此等事情, 眼看就要瞒不住了。 “咕咕--!”青灰色的信鸽落在了窗子外面。 轩辕昊天名护卫将鸽子抓~住,匆忙接过鸽子,去下腿上绑缚的竹筒,将纸条展开。 秋桐裴祯殒命,四家主失踪。聿王身在江南,已经得到名册,正在返回途中。 没想到聿王竟然真的得到名册,此事重大必须进宫与母后商议,“备驾!进宫。” 手中拿着那窄窄的纸页,紧紧的握在掌心,早就猜到了秋桐出事了,裴祯死不足惜,可是秋桐已经跟在他身边许多年,心中竟然空落落的很难受,秋桐一死无异于失去了左膀右臂 裴祯也死了,安王与卫王都不可信,年青一代的人中,还有一个萧逸尘可以用。 銮驾已经备好,轩辕昊天要进宫去见卫皇后,商议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来。 凤栖宫~内,卫世澜头痛不已,刚刚打发一拨老臣,他们可都是卫家势力的核心,也是资深的蛀虫,一有些风吹草动,便诚惶诚恐。 秋桐是卫家费了心思培养的杀手,难道真的殒命了?心中有很多疑问。 卫楚嫣见这两日皇后有心,沏了些安神养心的茶,“母后切莫忧心,秋桐妹妹机灵得很,不会有事的。” “本宫是担心四家的家主守不住帐册的秘密。”这也正是众位老臣所担忧的。 这些事卫楚嫣都帮不上忙,她刚刚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母后,嫣儿刚刚去了父皇那里,云贵妃在身旁伺候着,见嫣儿去了,就停了言语。嫣儿是担心云贵妃另有图谋,万一将朝臣暴毙之事说出,太子监国期间发生此等要事,害怕皇上会改变主意。” 这件事卫世澜不是没有提防,安王母子心怀不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本宫已经警告她了,云家的势力一直被卫家打压着,如今萧逸尘与静璇刚刚大婚,萧逸尘要想有所前途,必须仰仗卫家,本宫将静璇许给萧逸尘已经做好了后路。” “如此便好。” 卫世澜握住卫楚嫣的手,“倒是你让本宫担心,你与太子大婚两年,什么时候才能够为太子诞下嫡亲血脉,本宫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每每提起此事,卫楚嫣便有些尴尬, 母后放心,嫣儿会尽力而为。” 殿外,苏嬷嬷道:“太子驾到!” 卫世澜闻言展眉,“刚刚还说起太子,如今便到了。” 轩辕昊天一身朝服还未换,神色匆匆的凛然跨入大殿,看了看周遭,仅有太子妃在。 “母后,秋桐与裴祯都死在江南,聿王已经得到了帐册。” 卫世澜惊坐而起,那些老臣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原本就不喜欢裴祯,死了也就死了。女儿静若还年轻, 公主之尊还可以另嫁他人, 只怕会闹上一阵。痛心的是秋桐。 “不如这一次就将聿王彻底铲除,聿王正在赶回禹州的路上,儿臣已经派了人前去伏击,只是父皇那里不好交代。” 卫世澜知道太子担心的是什么?皇上看似狠心, 将聿王驱逐出京城,其实是在保护那个儿子。 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还不及一个死人,当年若不是文心慈偷了她的琴曲,也不会夺得宠爱。 今日又轮到她的儿子来同太子夺得皇位,必须斩草除根,也就意味着,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也就尽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皇上那里交给本宫就好。” 太子走后,卫世澜宣了陆连城前来,御医院最年轻的的御医,命他在皇上的汤药里面下毒,不要被皇上发觉,最好能够能够令皇上神智昏沉的慢性毒药。 夫妻一场,原本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为了保住儿子的江山,卫家的权力,想办法拿到传国玉玺与虎符,绝不能够让云掩月拿到手。 经过十几日夜以继日的赶路,再有三日到达禹州境内,为了确保安全,崔扈已经提前回到禹州调动势力沿途防护。太子的人一定会在他们回禹州的路上进行伏击。 夜幕四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沐挽裳掀开马车的门帘, 见着宽阔的街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里依然还延续着浓郁的喜庆气息,大街小巷都挂着喜庆的彩灯。 恍然今日是上元佳节,一路上夜以继日的赶路竟然 ,很久没有下车走走。 看着那路边男女女老老少少和乐融融的,眸中也不觉变得温暖。 轩辕罔极见到沐挽裳眸中闪过的暖意,他们刚刚进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今夜,咱们留下来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 沐挽裳有些不解,“王爷,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裳,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王爷是想带着咱们金蝉脱壳, 所以一会下了马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只要跟着宴玖。” 从离开曾城就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看来聿王与李舸已经准备好了脱身之计,“摁。我们要如何做?” 马车在闹市中停了下来,几人四处走走, 再买花灯的摊子面前停了下来,宴玖付了银子,买了两盏花灯, 递到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得了花灯很是欣喜,“肚子有些饿了,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 不如咱们找一件酒楼坐下来。” 李舸温润的眸子看了一眼沐挽裳,又看向聿王,“没错,再有几日就回禹州了,应该是无恙的。” 轩辕罔极只是轻哼一声,是同意了两人的提议,一行人找附近找了一家酒楼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要了一间雅间。 关上房门,几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起来,轩辕罔极眉目幽冷,“夜铮,大概有多少人。” “不明, 最少也有二十几人。” 宴玖已经推来了二楼的窗子,将手中的花灯在窗子前左手划了三圈,右手划了一圈,在向暗处的人传递暗号。 不多时,听到楼下传来咕咕的鸣叫声,“王爷,已经好了。” 轩辕罔极看向沐挽裳, 让宴玖带着你先离开,咱们在城外会合。 听到两人要留下来,心中满满的担忧,知道她武功不济,留下来只会拖累两人。 想要说出口的话欲言又止,“你们保重!”便跟着宴玖从二楼的窗子跳了下去。 楼下已经有一辆马车等着他们,“沐姑娘,快上马车。” 暗夜里沐挽裳看不清那人的颜面,却是听出了那人的声音,竟是崔扈。 宴玖将沐挽裳送到了马车内, 崔扈是李舸的护卫很是忠心,将沐挽裳交给他宴玖还是放心的。 宴玖叮嘱道:“夜铮还在这里,我不放心,跟崔扈离开他会护送你出城的。” “宴姐姐!”马车的门已经被关上, 宴玖已经飞身上了二楼。 崔扈道:“沐姑娘放心,聿王向来算无遗漏,早就想好了退路。” 沐挽裳做上了崔扈的马车朝着城外奔去,他们都会武功,她留下来只会拖累他们。 宛城城门口人流攒动,很多都是慕名前来看花灯汇演,还有每年正月十五一年一度长春楼选花魁的日子。 借着人流,马车终于混出城外,与等在城外接应的队伍回合。 沐挽裳心急如焚,时间愈久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掀开门帘看着外面,夜雾弥散,不知道城里情况如何? 在马车内实在无法安心,开了门直接跃下马车,“崔护卫,你就不担心你家殿下吗?” “有聿王在自然不用担心。” 既然崔扈都不担心,她是该相信聿王,抬头仰望城中,纵然有万般的担忧,唯有耐心的等待。 城中一阵轰鸣,如烟花一般,火光夹杂着浓烟,冲天而起,茫茫夜色中依然可见冲天的火光。 “定是聿王他们出事了,崔扈,咱们快回去看看。”< 第九十三章 虎符下落 脉脉也雾中,一行人朝着队伍的方向走来。 沐挽裳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冲了过去,见着李舸完好无损的归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舸,好担心你。终于回来了。” 李舸见沐挽裳深深的担忧并无虚假,“我没事,让你担忧了。”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沐挽裳知道有些厚此薄彼,看着聿王冷峻倨傲的一张脸庞, 浑身散发着冷冽。 “王爷,见着城中大火,让人好担心。” 她如此说,倒还算有些良心,好不容易身子刚好了些,又出来吹冷风。 触不及防之下, 强硬的将她抱在怀中,“这么冷的天, 你出来做什么?” 沐挽裳有些慌张,生怕李舸误会,“王爷,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的。” 却是被轩辕罔极无情的丢进了马车,“宴玖,好生看着她。” 宴玖却是没有动,“王爷,夜铮受伤了。” 李舸道:“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将夜铮扶上我的马车,我帮他疗伤。” 他们今夜也算死里逃生,将太子埋伏的人引进酒楼,来了个瓮中捉鳖,一打尽,夜铮为了掩护宴玖受了伤。 众人也不迟疑,纷纷上了马车, 朝着禹州进发,以防夜长梦多。 三夜两日的赶路,终于回到禹州城,进入聿王的势力范围,太子想要刺杀聿王就没那么容易了。 夜铮被火器所伤,宴玖内疚,若不是因为她,夜铮就不会受伤,一直在身前照看。 李舸去了药房为夜铮配药,聿王回了书房与幕僚在一起商议着对策。 沐挽裳独自一人回到卧房,此时心情与从前还是有所不同的。看着房间内文贵妃的画像,从来不知文贵妃与母亲竟然是好姐妹。 从包袱里面拿出两幅人皮面具,还有卸妆的药水,这是沁水婆婆送给她的,一路小心的收藏着。多一张脸就多一条出路。 这间房间很少有人来,将那面具与文贵妃的遗物放在一起,是不会被人碰到。 “你在藏什么?”门口传来聿王冰冷的质问声,吓得沐挽裳直接将木匣合上。 “王爷不是该在书房吗?怎么会来我这里。” 这话说得她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冷哼了一声, “别藏了,本王知道婆婆给了你另外一副面具,你藏着它莫不是要带着她逃到天涯海角。” 一定是宴玖当聿王说起,她并没有藏起来,那药瓶是水晶瓶容易碎裂,沐挽裳只是怕那药水碰破了。 既然被人看到,伸出手将柜子打开,“王爷多虑了,小女藏东西也不会藏在这里的,只是害怕药水弄破了而已。” 明丽清眸看着柜中的物什,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那药瓶倾斜,药液渗出,打湿~了文贵妃娘娘的遗物,那柄湘妃扇子。 忙不迭拿起湘妃扇,取出锦帕去擦,“怎么办?弄脏了!” “等等!”聿王阻止道。 沐挽裳很是不解,“怎么了?” 轩辕罔极已经来到近前,他一直怀疑父皇送他母亲的遗物应该不只是留个念想这么简单。 可是一直找不到线索,扇子内亦无机关,水泡火烤都试过了,刚刚沐挽裳拿起扇子那一刻,站在他的角度,似乎见到了拿扇子上隐隐流光,似乎有另外的一图画。 忙不迭取了剩下的一瓶药水,倒在了扇子上,沐挽裳有些急了。 没有那药水,面具就等于是个摆设,“我的药水。” “别吵!以后见了沁水婆婆,再同她要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沐挽裳静静的看着聿王,将那扇面完全浸~湿,上面似乎有另外的暗纹出现。 “这是什么?” “干了就知道了。”言语中却是无限喜悦,很是期待。 沐挽裳的情绪似乎被他的紧张带动,也变得紧张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渐渐隐现的花纹。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两个人离的很近,屏住呼吸,那花纹越来越明显。 沐挽裳不禁唤出声来,“是虎符!” 轩辕罔极小心翼翼的从扇子上揭下一层薄薄如蝉翼坚韧不破透明的纸页,上面提示了虎符的藏匿地点。父皇早就知道卫家野心,竟然用这种方式将虎符交给他。 从未如此的兴奋,不但找到卫家的罪证,还找到了虎符的线索,沐挽裳就是他的福星,狠狠的吻了她的额头,带着那页纸张离开了。 沐挽裳见着聿王开心离开,很少见聿王如此开心,聿王得到虎符如虎添翼, 两父子之间的关系也该破冰了,父亲在天之灵也会为皇上高兴的。 沐挽裳回到了禹州,如今局势,太子与与聿王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心中担心妹妹木挽歌,暂时还不能够将妹妹接回来,希望妹妹不要怪她。 轩辕罔极得到了虎符的提示,如今夜铮的伤还没好,前去找影卫商议,潜入京按照提示去找寻慕容家后人的下落。 轩辕罔极回到院子,见沐挽裳房间的灯还亮着,她舟车劳顿也是累了,该好好休息。 轩辕罔极没有回房间,直接去了李舸的房间,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李舸为夜铮治过伤,去了沐挽裳的房间,已经知晓聿王得到虎符提示,聿王离成功每进一步,也预示着他的回家又近了一步。 听到聿王前来,“听说王爷今日得了宝贝。” 就知道两人是见了面的,两人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着共同的利益关系,也便开门见山直奔来意。 “舸,父皇他将虎符藏了起来,卫家的人定会想办法得到。父皇他有危险,本王暂时还不能离开禹州,希望你能够去一趟京城,去文家找沁水婆婆,他会为你易容,去皇宫找季怀明,想办法救父皇。” 李舸很清楚聿王如此安排完全是大局着想,不管是蛊毒也好还是药医,李舸都可以医治,聿王虽然恨皇上,还不想让他死。 “好,可是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估计京城很快就会下来宣召本王进京的圣旨,本王就陪他玩玩。很快咱们就会见面的。” “好!咱们京城见。阿裳暂且留在禹州。” “本王还保护不了她吗?” 李舸去京城是去办正事,不能够带上沐挽裳,此等关乎生死的时刻,聿王是绝对不会谈儿女私情,至少在舸的眼中一直认为,在聿王心中,江山一直都重于儿女情长。将沐挽裳留在禹州还是安全的。 沐挽裳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起了榻,披了一件披风,望着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已经错过了月华最美的光景,却还是如此美丽。 透过月华,眸光落在对面的房间,李舸的房间内还没有睡,他如今在做什么?还记得聿王曾经的警告,这院子里面都是机关,她不敢擅自乱动。 须臾,幽幽的箫声响起,似是低低的呼唤,又带着淡淡离别伤感。 是从李舸的房间内飘了过来,原来他还没有睡,只是箫声听上去有些耐人寻味。 那箫声似乎越来越近,已到了门口,沐挽裳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奔了出去,打开房门见李舸就站在门口,手中握着玉箫。 “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裳,天亮我就要走了。”声音低醇,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桑。 “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沐挽裳不想与他分开。 李舸眸中也很无奈,“皇上有危险,聿王派我去京城,混进皇宫救皇上,不能够带你一起去。” 李舸也舍不得和他分开,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沐挽裳轻~咬唇~瓣,李舸是去办正事,却是无法带着她,抱住他的腰~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不能哭,她不可以让他有后顾之忧,千叮万嘱道:“进了皇宫要万分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季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仆,对皇上最忠心。” “裳,你放心,你被土匪抓走的那段日子,舸无能去救你,被聿王送进皇宫。宫中的格局有所了解,还有沁水婆婆在,你放心就是。倒是你,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保重!” 两人相互偎依,沐挽裳不知道李舸何时离开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狐裘。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推开门见李舸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李舸不在房中,已经走了。 再次回到房中,发现案几上一只白玉箫妥帖的放着,下面是他留下的琴谱还有药典,他说那些琴曲是用来解闷的。沐挽裳总是大伤小伤不断,她有过目不忘,命她记下~药典,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虽然用命令的语气写着,言语间却还是温暖满溢字里行间,将那纸页覆在心口,刚刚离别就已经开始思念。 京城波澜四起,舸有他的使命,禹州城却也不会安稳,此时的宁静祥和不过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京城,太子得知刺杀失败,再出新招,声称皇上病危,宣聿王进京。 聿王还在拖延时间,等待时机,以没有皇上命令,不得进京为由拒绝了太子的传召。< 第九十四章 忤逆之罪 麟兽型的香炉中烟气缥缈,一股奇异的香草味道从香炉里散发出来,这是一种淡淡的幽兰香,可以提神醒脑。 轩辕鸿躺在榻上,神智昏沉,仿佛灵魂剥离一般疼痛。 神智昏沉,伸出苍老的手,停在半空,想要抓~住些什么。 “心慈.....心慈。” 季怀明忙不迭上前,抓~住他他枯槁的手,“皇上,皇上您醒一醒。” 轩辕鸿从噩梦中醒来,死寂一般灰暗的眼眸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声音苍老暗哑,“怀明,最近朕总是梦见心慈,朕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季怀明眼眶微红,扶着轩辕鸿斜斜地靠着,“皇上说的哪里话,文贵妃在天之灵,许是担心皇上的身子。皇上要快些好起来。” 最近身体萎顿不堪,云掩月与卫世澜两个人轮番的来探听虎符与传国玉玺的下落。 他都是佯装糊涂,糊弄过去,卫家已经开始行动了,不知道聿王有没有发现他留下的提示,以聿王的聪明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心慈,应是担心聿王。” 季怀明四下张望小心谨慎道:“皇上,如今这承恩殿内外可都是皇后的眼线。” 她伺机而动二十几年了,终于开始坐不住了,如今还病着竟是连这几日都等不了。 “朕还没死呢!” 季怀明眸光撇过角落处微动的帘蔓,知道有人在探听,“如今太子监国,国泰民安,皇上您放宽心,好好的养病。” 轩辕鸿感受到季怀明小心谨慎,只是不悦轻哼出声,强打精神,“朕疲累的紧,想要静养,没有朕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皇上,药送来了。”殿外宦侍道。 每次只有喝了药才能够减轻病痛,精神也会好很多,头也不会痛,“送进来吧!” 宦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季怀明忙不迭正了正神色,“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是,”将食盒放在高处,“御医说了,药趁热喝效果最好。” “下去吧!”季怀明有些不耐烦道。 季怀明将药汤端在手中,用银针测试过,方才端给皇上,“皇上药来了。” 凤栖宫~内,太子已经接到禹州传来的消息,聿王竟然抗旨,“母后,现在该怎么办?聿王他不来京城,咱们根本就无法动他。” “当初就不该放走他,既然聿王抗旨,再下一道圣旨,命人将他押到京城来,治他的罪。如果胆敢拥兵自重就更好,皇上那里也不用顾忌。” 这一点轩辕昊天不是没有想过,禹州拥兵自重,派什么样的人去才能够放心。 安王与卫王根本就不可信,手下多得是酒囊饭袋,只有萧逸尘可以中用。 “母后觉得萧逸尘可否重用,毕竟他是安王的妹婿。” 这门亲事是卫皇后亲自应允的,一早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萧逸尘的,没想到会便宜了云掩月母子。 萧逸尘士族出身,没有什么家族背景, 能够坐上将军的位置,完全仰仗智慧与谋略。不是那种看不透时局之人。 “上一次皇上派了萧逸尘去找寻新罗世子,两人也算旧相识,知己知彼,若是交起手来。能够打败蛮胡的将军,想要拿下一个禹州,不在话下。” 自从裴祯与秋桐死后,让他对聿王恨之入骨,“儿臣这就派萧逸尘去禹州颁布圣旨,若是聿王敢反抗就治他谋逆之罪。” “不过是一个养在外的王爷,即便他手中有证据,也要有命来京城。你父皇如今无法上朝,只要能够得到虎符与传国的玉玺,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皇位。” 轩辕昊天已经很久没有去见父皇,“父皇还没说出虎符的下落吗?” 你父皇一直提防着卫家,本宫怀疑那虎符应该不在皇宫,或许放在了某个人的手中保管,最有可能的便是五大家臣,本宫曾经怀疑过是西林家,西林家搜遍了也没有找到。” 轩辕昊天细做思量,“五大家臣中西林家与慕容家已经陨落,剩下的云家卫家还有文家三家中,虎符莫不是落在了文家,否者聿王如何明目张胆的挑衅。” “这正是本宫所担心的。” 此时苏嬷嬷从旁到,“承恩殿来人。” “让他进来吧!” 身穿褐色宦服的宦侍弓着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卑躬屈膝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近几日总是做梦,梦到文贵妃娘娘。还有皇上今日提到了聿王。” 皇上梦到文心慈,卫世澜并不稀奇,从皇上口中听到有关聿王的消息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难道皇上将虎符交给了聿王? “皇上是如何说的。” 那宦侍期期艾艾道:“皇上说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文贵妃,是文贵妃担心聿王。” 看来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卫家要对付聿王,“皇上可服下陆御医煎煮的药。” “有,奴才看着季总管伺候皇上服用。” 卫世澜也便放心了,陆连城他下毒即便是银针来试探也是验不出来的。 “太子,恐夜长梦多,现在就去宣萧逸尘进宫。” 萧逸尘如今在军营,听闻太子宣他入宫,看来聿王期待的时机终于到了,忙不迭寻了马匹直接出了军营,奔着城内而去。 太子早已等在府中,见萧逸尘前来,“逸尘,你去准备,明日~你带着人去禹州宣旨,若是聿王不肯来来京,就治他忤逆之罪。若是集结兵力反抗,就代表朝廷平乱。” 萧逸尘还未坐稳,听到太子的命令,“是,逸尘遵命。” 轩辕昊天就是喜欢萧逸尘不问缘由,绝对服从,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新婚不久,就要分开,回去准备一下。” “是!” 萧逸尘正是不想面对静璇公主,方才躲进军营,她的心里面一直只有一个女子,便是已经死去的西林衍,在他心里面无法抹去。 他知道这样对静璇不公平,衍儿已经死了,为了聿王的大业,也为了还聿王的恩情,他才会娶静璇公主。 大婚三日便搬进军营,静璇温婉也没怨他,静璇一个人在将军府内太寂寞,于是留在皇宫小住,陪着母亲云掩月。 听说安王早晚都会去皇宫向云贵妃请安,聿王吩咐过要让安王与卫王两个人卷入是非之中,才能够以逸待劳。 “谢太子体恤,公主她就在宫中。” “好!去吧!” 见萧逸尘离开,冲着暗卫道:“派人跟着他,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琉秀宫~内,云掩月与一双儿女话家常,心中还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女儿,刚刚大婚也没有几日,就住到到宫中总是不好。 静璇也是无奈,她也是有口难言,萧逸尘并未有夫妻之实,新婚之夜喝得酩酊大醉,她是女子岂可主动开口。 也便默默忍受着母亲的责难,“你莫要学那静若,整日住进皇宫。” “静若姐姐是因为驸马不在京城,还有孩子陪伴,那孩子可讨人喜欢呢。” 轩辕无忧看了一眼妹妹,她还不知道裴祯已经死了,太后下了命令,封锁了消息。 轩辕无忧看向静璇,这个妹妹也不知随了谁,“哥哥问你,萧逸尘对你真的好吗?” 静璇迟疑,轻轻地咬着唇~瓣,“这..,驸马他是将军,公务繁忙。” “你哥哥公务繁忙那么多女人却也没有冷落了哪一个,你看看你都来了半月了,他有没有来见过你一面。” 静璇诺诺的低着头,她不知道萧逸尘心中是如何想的,她既然嫁给了萧逸尘,敬重他是个英雄,能够嫁给那般英雄气概的男子,也算老天对她薄。 “驸马驾到!” 静璇惊坐而起,难言欣喜,“驸马来了,母亲切莫埋怨。” 萧逸尘神色恭敬的走了进去,“萧逸尘见过贵妃娘娘,安王,公主殿下。” 轩辕无忧忙不迭上前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萧逸尘起身,迎上静璇略带娇羞的颔首,“公主近日可好。” “本宫很好,有劳驸马记挂。” 云掩月女儿全无半点责备,一点公主的威严都没有,难怪会被萧逸尘欺负。 云掩月板起一张脸,她也不过是身为一个母亲,为女儿讨个公道。 “如果驸马记挂,就不会将公主丢在宫中半月都不来探视,藐视皇室,该当何罪?” 萧逸尘听到云掩月的质问,萧逸尘上前一礼道:“贵妃娘娘息怒,皇上病重,太子监国,朝中又有很多官员暴毙,留下很多事情要处理。刚刚接到了太子的命令,萧逸尘明日就要带兵去禹州,此番前来是向公主辞行的。” 轩辕无忧知道聿王已经拿到了卫家的罪证,他们也一直想要得到虎符,云贵妃差一点将承恩殿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明知故问道:“听说聿王抗旨不进京,太子派你到禹州做什么?” “此番去禹州宣读圣旨,捉拿问罪,若是聿王胆敢反抗,就地正法。” 轩辕莫问蹙起漂亮的眉宇,看来这一次太子是要对聿王下手,聿王死了不要紧,除掉一个可以争夺皇位的障碍,只是那帐册若是落在他的手上,他会毫不迟疑的将太子拉下马。< 第九十五章 愿赌服输 料峭春寒,春雨绵绵,冷风如水,潇潇雨歇,空气中阴冷湿稠。 沐挽裳一琴抚必望向窗外,天气还是如此的冷,如今舸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应该快到京城。 每日除了弹琴作画偶尔到院子里练习武功,那武功许久未练已经生疏了。 “在想什么?”身侧传来轩辕罔极的问询声。 聿王偶尔会来她的房间坐坐听听琴,下棋品茗,聿王不刁难她的时候,两个人相安无事,竟也可以如此恬静的相处。 沐挽裳也不掩饰,“小女在想舸应该已经到了京城。” 轩辕罔极放下手中棋子,微微颦了颦眉,离开江南之前他已经与沁水婆婆将京城的计划制定,给李舸安排了新的身份,他在皇宫不会有危险。 声音凛肃道:“太子的人很快就到禹州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本王将你送到你妹妹那里去。第二留下来同本王面对危险。” 沐挽裳从未想过,聿王会给她安排一条后路, 命运将他们牵绊在一起,三人有着共同的目的,荣辱与共,她从未想过要逃避。 聿王与李舸面临危险,行走在剑刃刀锋,她虽然是女子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王爷,小女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并不惧怕生死,只想亲眼看到卫家覆灭,大仇得报。” 沐挽裳的选择轩辕罔极并不奇怪,不惧生死,像极了他的父亲,若是西林雍是贪生怕死的人,坐在她面前的就不会是沐挽裳。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容不得后悔。此番进京凶险万分,或许....。”聿王将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轩辕罔极觉得还是不同她说计划或许会更好。 明日萧逸尘应该就会到达禹州,萧逸尘的身份还不能够让他知道。 “或许什么?”沐挽裳问道。 “或许会有牢狱之灾,甚至丢掉性命。” 沐挽裳从选择报仇的那一刻便已抱定了决心 ,“不管刀山火海,沐挽裳愿意同王爷闯一闯,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沐挽裳严肃的神情,竟是朗声大笑,沐挽裳从未见过聿王如此开怀,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够听得到。 沐挽裳不悦皱眉道:“很好笑吗?” 轩辕罔极收了脸上的笑意,同此女在一起,一向冷寂的他竟然笑的很舒心,见着那张余怒未消的俏~脸,“陪本王下一盘棋吧!今日本王高兴,赢了随便你提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你。” 沐挽裳知道聿王一定是在戏弄她,不过条件太诱人,虽然聿王的承诺多半不会履行。 见他心情大好,也不驳了他的颜面,当然丑话自然说在前面,吃亏上当的事情她遇多了。 “输的人如何惩罚?”沐挽裳应道。 轩辕罔极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此女是防着他耍赖,轻哼道:“输了,自然是你去做晚膳。” 沐挽裳见着聿王鄙夷的眼神,狠狠的咬额咬牙,明明是想让自己做厨娘。 “若是王爷输了该如何?” “不可能,本王若是输你半子,给你做饭。”一句充满玩味有带着鄙夷的玩笑话。 沐挽裳神情一怔,从来没有想过聿王会同他打如此幼稚的赌约,儿时只有父亲曾经如此陪着她胡闹过,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哪里不对?自己竟然会和聿王如此相处。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坐在那里不动,难道自己对她太好吓到她了。 故意板起脸道:“还坐在做什么?时辰不早了,本王肚子已经饿了,输了就煮一锅烩。” 似乎从江南回来,聿王的态度有所改变,她的心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面在告诫自己,爱的是李舸,她该离聿王远一些。 轩辕罔极看着神情专注,步步筹谋的沐挽裳,他的心冷寂了太久,岂是那般容易敞开心扉,偏偏这个小女子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 如果一开始就能够与她如此相处,两人之间或许会有所不同。 沐挽裳认真起来,棋艺不输她的父亲,只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会赶尽杀绝,总是留有余地,拖泥带水不够杀伐果决。 轩辕罔极听到门外脚步声,是夜铮前来,将最后一子落下,笑道:“赢你一子。” 沐挽裳知道聿王手下留情了,没有让她输得太难看。 沐挽裳当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小女愿赌服输,先告退了。” 沐挽裳退了出去,见到夜铮神色匆匆的赶来,定是有要事发生。 夜铮走了进去,“王爷,影卫已经找到了慕容家的后人。” “嗯!卫王可有消息传来?” “卫王的人已经跟咱们的人联系上了,估计不日就会到达禹州。” 太子已经派了萧逸尘前来,已经进入禹州境内,明日就会到达禹州,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再部署。 如今最重要的事先拿到虎符,他还不能离开,只能够交给最相信的人。 从书案之上拿起精致的木盒,曾经是宴玖拿给他的,将那薄如蝉翼的纸页放在木盒内,一并交给夜铮,神色郑重道:“能否拿到虎符就看你的了。” 夜铮知道虎符的重要,聿王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夜铮定不辱命!” 沐挽裳在厨房,心不在焉的看着灶上的砂锅,总感觉聿王有什么隐瞒, 似乎有话未说。 想起聿王似乎变了许多,心里面喜欢的人是舸,还记得沁水婆婆的叮嘱,不喜欢就不要去招惹,要离聿王远一些,愈陷愈深。 沐挽裳命府里的厨子帮忙在灶上看着,从前她在厨房拉磨的时候,与厨房里的人关系处的都很好。 沐挽裳去找宴玖,希望宴玖将那一锅烩送入厨房,却是见着宴玖坐在院子里,手中捧着浆洗过得冬衣。 沐挽裳走上前去,“宴姐姐,你怎么了?” “夜铮他走了,走得很急,从前他都会相告,这一次竟然不告而别,心中甚为担心。” 沐挽裳刚刚还在聿王的房间见到夜铮,难道出事了?原本还想着让宴玖帮忙的,“宴姐姐别担心,刚刚还在王爷房中见到夜护卫,我灶上煮了一锅烩,一会要送去聿王房中,正好可以打听夜护卫的去处。 沐挽裳回到房间,见案几上的木盒不见了,棋盘上的棋子还是她输子是的模样,聿王已经离开了。 “聿王究竟想隐瞒什么?” 轩辕罔极在房间等待,许久没尝到她的手艺,也许就没与她同桌而食。 “王爷,用晚膳了。”门口传来宴玖的声音。 轩辕罔极眸中瞬间陇上氤氲,难道今日~他还不够温柔?冲着门外冷道:“进来吧!” 宴玖早已习惯聿王的冰冷,并未察觉聿王不喜,“王爷,这是沐姑娘~亲手煮的一锅烩。” 王爷吃过的东西,即便在喜欢也不会吃第二次,如此钟爱这一锅烩,应是爱屋及乌。 将汤盅端了出来,“原本沐姑娘是要亲自来送的。只因夜铮突然离开,宴玖不放心,所以就抢了沐姑娘的差事。” 听到宴玖的解释,心里似乎舒服了些,原来她不是在躲着自己,“阿玖,明日萧逸尘会来,押送本王进京,一路上你想办法阻止萧逸尘与她单独相处。” 沐挽裳的身世目前只有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人知晓,知道的越少越好。因此在沐挽裳杀裴祯之时,宴玖与夜铮都是被关在了石门外。 萧逸尘是聿王的人宴玖知晓,萧逸尘与沐挽裳之间会有何关系?既然是聿王的命令,服从命令是她的职责。 “宴玖明白。” 翌日午后,沐挽裳在房间内弹琴,听到窗外匆匆的脚步声,止住了琴音,“宴姐姐,府里好像出事了。” “宴玖这就出去看看。” 不多时,宴玖神色匆匆的奔了进来,“沐姑娘快走,皇上下了圣旨前来,王府里的人都要去接旨。” 前些日子, 京城已经派人来传旨命聿王进京,皇上亲口说过,没有他的命令聿王不准踏入京城半步。如今太子不依不饶,就是为了聿王手中的帐册。 聿王早就有了先见之明,此番是要跟随进京的,一场牢狱之灾不可避免。 沐挽裳与府里的人纷纷赶到前院, 院子里面跪满了人,已经在宣读圣旨, 沐挽裳忙不迭跪在地上,跪接圣旨。 大致的意思就是,皇帝病危太子监国,命聿王回京尽孝。无奈聿王抗旨不尊,身为皇子不重孝道,特派人前来拿聿王回京问责。 念必,众人纷纷起身, 沐挽裳看着前来传召之人,萧逸尘也算旧相识,原本热血的少年郎,如今成为太子的爪牙和鹰犬,心中难免痛心。 见聿王上前接旨,忙不迭上前阻止道:“萧将军,皇上下过口谕,若非陛下亲自下圣旨宣王爷进京,聿王不得踏入京城半步,王爷也是在尽孝,季总管可以作证,聿王何罪之有?要拿京城问罪?” 萧逸尘神色恭敬道:“王妃殿下,萧逸尘也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太子监国,太子的命令如同皇命,皇命难违, 如果聿王真的是冤屈的,到了京城大可找季总管对质。” 轩辕罔极见着沐挽裳处处维护,深感欣慰。 “王妃,既然萧将军来了,咱们就跟着进京,清者自清,到了京城也不怕。”< 第九十六章 将军自重 萧逸尘到达禹州以是午后,聿王答应了跟随萧逸尘进京,时间有些晚,决定明日一早再出发。 萧逸尘被安排住进了李舸的房间,沐挽裳睡不着,见萧逸尘从聿王的房间走出。 数月前,他奉了皇上的命令协助聿王找寻她与李舸的下落,与聿王的也算是旧相识,萧逸尘去见聿王并不感觉奇怪。 毕竟相识一场,与萧逸尘也算旧相识,看着他自甘堕落,成为太子的爪牙,实在是有些痛心。 总想着找他谈一谈,无奈院中机关重重, 宴玖在她的房间,纵然萧逸尘就住在他的对面,两人并无独处的机会。 翌日一早,禹州城的百姓听说王爷抗旨,被朝廷来人带入京城问责,天还未亮,聿王府的周边聚集了很多百姓,前来阻止朝廷带人。 沐挽裳从未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聿王的冷酷多半是因他的身世,可是他对百姓却很照扶,禹州从一个没落的小城镇发展到如今的繁荣,百姓心中充满感恩。 轩辕罔极不想看到禹州城的百姓与朝廷的人发生冲突,“诸位禹州的子民,听本王说一句,本王此番进京不会有事,过些时日就会回来,众人且都散了。” 百姓并不相信聿王的话,依然不肯散去,沐挽裳也有些心急,“诸位你们在这里围着,若是真的与朝廷的人发生冲突,王爷便会被奸人诬陷,无罪变有罪, 难道你们想害了王爷不成。” 萧逸尘知道聿王妃口中的奸人就是他,如今他也只能扮演好奸人的角色,命手下的士兵,将众人驱散,“诸位, 聿王妃说的没错,你们要是敢阻拦,朝廷便会治聿王谋反之罪。” 萧逸尘的声音如巨石掀起千层浪,引起一片躁动,“我们没有谋反, 只是想让你们放了聿王。” 众多百姓纷纷跪在地上,“你们不放了王爷,我们是不会走的。” 双方僵持起来,这是聿王也不曾料想到的,心中还是欣慰,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给他一个天下,他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帝王。 在聿王的劝说下,百姓纷纷退散,聿王也在人群中发现了卫王派来的探子。 耽误了许多时辰,队伍方才前行,沐挽裳坐上了轩辕罔极的马车。见他亦如往日,闭眸假寐。 也便没有打扰,透过窗子,看着身后不愿散去的人群,很让人震撼,没想到聿王如此受百姓的爱戴。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是个暴君。” 沐挽裳承认,她却是比较容易感情用事,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是!” 沐挽裳闭上眼眸,等待她的将是一个弹指,睁开眼却是见着聿王一脸寒霜,继续假寐,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再没有言语。 沐挽裳发现她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他,既然不爱他也无需去了解,此番他们又要去京城了,前途一切未知,有舸与聿王在她什么都不怕,心中默默祷告,“父亲,您在天之灵保佑女儿,此番进京可以为西林家报仇雪恨。” 轩辕罔极缓缓睁开眼眸,见着沐挽裳也在假寐,此番离开他是再也不会回到禹州这个地方,这一次他是赌上了一切,不能成为九五之尊便是粉身碎骨。 浩浩荡荡的队伍,要想走出走出禹州还需两日的路程,聿王是王爷之尊,住在驿站, 队伍在城外驻扎,安营扎寨。 驿站虽不大,给聿王与聿王妃住的地方却已是最好的,驿官竟是将聿王与沐挽裳安排住进了同一间房间。 轩辕罔极晚上还要与卫王派来的人见面,沐挽裳也不喜与轩辕罔极住在一起,命宴玖与沐挽裳住在一间,另外叫了一间房。 夜半三更,一道玄色身影窜入聿王的房间内,轩辕罔极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一身玄色长衫,青铜色的皮肤,双眼狭长,五官倒是颇为阳刚俊朗。 此人是卫王的亲信唐樊,见到聿王双手抱拳,好不拖沓直明来意,“我家王爷命唐樊前来取王爷的诚意。” 轩辕罔极将一枚珠子丢了过去,卫王想要的帐册,本王是不会交出来,那可是本王的保命符。这里面是四位家主的藏身地点,他们的认罪书也在本王手中,想要得到认罪书,就要看卫王如何做了。” 唐樊接过手中用蜜蜡封住的药丸,“王爷的话唐樊会一字不落的传给卫王,唐樊告辞。” 一道玄色身影飞出驿站,萧逸尘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故意将守卫引开,放唐樊进来,否则驿站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轻轻的敲开了聿王的房门,见四下无人,转身进入房中,见聿王凛然而立,昏黄的灯影拉长了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恐怖。 萧逸尘恭敬上前,“王爷,卫王的人可上钩了。” “这么好的机会卫王怎么会放过,他们还会再来的。” 萧逸尘却是想起了聿王的全盘计划,其中有一环便是安王,他虽然是安王的妹婿,毕竟安王现在是太子的人,即便安王有心向他讨要帐册,却是一直没有开口。 萧逸尘亦不能主动提出,如此会引起安王的怀疑。 “逸尘失职,安王并未问及账册。” 轩辕罔极并不着急,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等本王到了京城,他自然会坐不住的。本王现将帐册放在你的手上保存,安王一旦动了心思,尽即刻账册交给他。安王与卫王得了卫家的把柄,压制多年的积怨也会促使他们联手对付太子。三虎相争,本王便有机可乘。” 沐挽裳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稳,梦里他梦到了裴祯向她索命,猛然从梦中惊醒.......。 有些心神不宁,忙不迭披了一件披风下了榻,宴玖见她起得早,“沐姑娘,队伍要好一阵才能够出发。” 沐挽裳轻抚心口,心里不安,似乎有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一般,“我想出去透透气。” 宴玖忙不迭的下塌,“宴玖陪姑娘走走。” 清晨的空气清新,有些冷意,宴玖寻了一件狐裘为她披上,“刚刚听到沐姑娘惊呼,可是做噩梦了。” “是,我梦到裴祯来向我索命,我并不后悔杀了他。” 宴玖神情有些疑惑,听夜铮说过,那裴祯被处以了极刑,并非死在沐挽裳的手中。 宴玖并不知道沐挽裳的身世,“不管如何,沐姑娘总算是为西林家报了仇,西林家的小姐和小少爷也会感激沐姑娘的。” 沐挽裳想起,当日在苍山断崖,是宴玖与夜铮将她姐弟的尸骨掩埋,眸中藏着暖意,“谢谢你,宴姐姐。” 宴玖错愕,不知道沐挽裳为何会突然道谢。 “王妃认识衍儿?”身后传来萧逸尘的问询,他早就在院中,听到两人的谈话。 沐挽裳敛起眉目,“你还有脸提西林姐姐。” 萧逸尘忙不迭上前,抓住沐挽裳的手,“你真的认识衍儿。” 宴玖还记得聿王嘱咐,不可以让萧逸尘与沐挽裳单独见面,喝道:“萧将军请自重。” 萧逸尘意识到鲁莽,“王妃恕罪,只因一时情急。” 沐挽裳见到萧逸尘轻浮的举动,枉自己还曾经对他的表白动过心,懵懂无知的感情。 人都是会变得,权利可以改变一切,斜挑的双眉冷眼相视,“驸马爷还有脸提衍儿这两个字,衍儿姐姐的眼力真是差劲,遇到的都是背信弃义的人渣。如果驸马爷还有点良心,帮助衍儿姐姐报仇,不要再为虎作伥。“ 沐挽裳与他没什么可说的,言尽于此,“宴姐姐咱们走。” 萧逸尘一头雾水,聿王妃不是太子派来的细作,不但认识衍儿,还对他有很深的敌意。那动作与神情,很像一个人。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想弄清楚,这个聿王妃与西林家究竟是何关系? 天色尚早,萧逸尘直接奔着聿王所在的房间而去,轻叩门扉,“王爷,萧逸尘有事求见。” 轩辕罔极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注意到院中动向, 一直想避免萧逸尘与沐挽裳单独见面。还是引起了萧逸尘的注意。 “进来吧!” 萧逸尘走了进去,见聿王已经穿戴整齐,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王爷,用过早膳队伍就要出发了。” “你不用来通禀,本王也想尽快到京城。” “王爷,逸尘想问聿王妃与西林家是何等关系?” 轩辕罔极是不会让他知道,沐挽裳就是他每日萦绕心头之人,“她是西林雍的义女,当年你离开之后,西林雍在街上捡到一对姐妹,带回家中抚养, 与西林衍是好姐妹。这对姐妹为了报恩,潜进了千娇阁做内应,可巧被太子送到了本王的身边。” “本王见她还算有些骨气,心心念念都是为西林家报仇,便将她留在身边。” 将乞丐捡回家这种事,在西林家是很平常的事,送小女孩入千娇阁确是西林御史做不出来的,看那女子凛然模样,报恩说也是可以解释得通。 轩辕罔极看着萧逸尘疑惑的眼眸,即便以后他会怨恨,也绝对不能够让他知晓沐挽裳的身世。< 第九十七章 上了贼船 沁水婆婆接到探子来报,李舸已经到了京城,就在临江仙。 踏着夜半星光,沁水来到临江仙,这里是京郊最大的一处客栈,也是白家在京城的一处产业。 沁水婆婆直接上了三楼,推开了地字儿一号房的窗子,轻盈的落在房中,李舸已等候多时了。 沁水婆婆随意洒脱,向来不喜欢走正门,跳窗子李舸并不奇怪,直接指明来意,“舸见过婆婆,不知道宫中情况如何?” 说到宫中局势,倒是很让人忧心,“如今皇上的精神委顿,昏昏沉沉,已经完全被卫皇后所控制。至今没有杀皇上,就是想得到传国玉玺与虎符的下落。” 想必文家的人也在打那只虎符的下落,虎符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就在皇上送给聿王的折扇中,聿王很快就可以拿到手。 “婆婆,此事不能够再拖,就怕卫家等不及。” “老身先为你易容,你的身份便是太医院最年轻的首席御医陆连城,也是卫家的亲信,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李舸对着镜子见着里面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清俊沉稳中带着几分不羁,据说陆连城很受太后的器重。 “陆连城有两子一女,一妻两妾,医术高超,研制的养颜圣品,深得众妃嫔的喜欢。 他的父亲也是御医,可以称得上御医世家,沁水婆婆叮嘱道:“此番进宫,你一定要想办法留在皇宫,也免得与陆家的妻儿纠缠。” 要融入易容者的身份和生活,这却是李舸最头疼的一件事,“好,舸会随机应变。” 高墙脚下,染满衰草的暗巷内,阒暗角落里,一双惊骇的眸子看着两人。 沁水婆婆示意李舸去坐轿子,路连城就交给她,这个陆连城可绝非善类,干多了男盗女娼的事。 李舸沿着深巷一直走,来到巷子的尽头,抬手掀起轿门直接上了轿子。 轿子停在了陆府门口,借着月光只是影绰的轮廓,是一座豪华的建筑。 踏上青石雕刻的台阶,穿过悠长回廊,来到一处庭院,刚刚进院子,一身玫红的娇艳女子便扑了过来,直接挽着他的手,“夫君,你可回来了,奴家可等了许久呢?闻一闻这女儿香如何?” 李舸心中厌恶,下意识的躲开,“我还有事。” 那女子即可娇嗔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夫君是嫌弃你了。”远处走来一名绿衣的中年美妇,宽大的袍袖下难掩隆起的小腹,此人正是陆连城的正妻林氏。说话的是林氏的丫鬟。 “夫君,皇宫可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夫君不会如此严肃。” 李舸忙不迭上前搀扶林氏,一副焦急神色,“皇上病危了。” “看来太子要当皇上了,对于咱们家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吗?” “妇人之见,我要留宿书房斟酌,你们都各自散了吧!” 李舸好不容易摆脱纠缠,跟着管家去了书房,看着陆家的书房,各类的医术典籍均有涉猎,看那上面有些蛛,应是很久没有看了。 见着书架上一卷卷丝帛卷轴,伸手去拿竟是春宫图落在地上,李舸厌恶的踢到角落。 难怪那些妇人奇怪,看来这个陆连城很少来书房,偌大的书房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长椅。 再此将就一夜,明日一早进宫,尽量留在皇宫,就不用如此尴尬。 门口传来开门声,玫红女子手中提盒食盒走了进来,“姐姐和夫人说陆郎前来书房,彩衣还不信,以为陆郎是喝多了,特意准备了醒酒汤。” 李舸从不生气,见着陆家上下奇奇怪怪的女子,此女子看容貌应是那名女子的双生妹妹。 “我没有喝醉,还有事,出去!”怒喝道。 那女子却是主动攀了上来,握着他的手附上胸口,“陆郎!” 李舸厌恶的将那女子直接一掌推开,那女子跌在地上,看着角落里散落的春宫图,上面脚印清晰可见。” “陆郎你是怎么了?” 李舸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子,“明日进宫,还不知是死是活。” “陆郎,即便太子要杀你,太后是舍不得杀你的。”李舸心中泛起巨大的波澜,似乎这个陆连城和太后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李舸好言相劝方才将那女子心中的疑虑打消,方才明白沁水婆婆为何要让他尽快入住皇宫。 聿王给他安排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这个陆连城似乎不是御医这么简单。李舸怀疑陆连城是皇后的情人?心中有些后悔来京城,现在是上了贼船。 “聿王啊聿王!是在报复他吗?” 终于熬到天亮,简单的用过早膳,匆匆忙忙的进宫去了。 穿越重重宫门,终于来到承恩殿附近,迎面遇上云贵妃的銮驾。 李舸忙不迭下轿,“陆连城见过云贵妃。” 云掩月见了陆连城眉梢染着风情,“陆御医可是要为皇上诊脉?” “正是,可巧本宫正是从皇上的寝宫而来,皇上最近神智昏沉,不知陆御医可有医治的办法?” “待属下为皇上诊过脉,方才知晓采用何等方法医治。” 云掩月巧笑,那毒就是陆连城下的,他会为皇上医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挖苦道:“上回儿陆御医送给本宫的焕颜丹不错,下一次进宫可记得再送本宫一份。” “是!” 李舸送走了云掩月,看来这个陆连城与皇宫内的女眷关系都不错,心中也稍稍缓了一口气。 踏入大殿,由宦侍指引着,来到卧房,“皇上,陆御医前来为皇上诊脉。” “不见!”是季怀明的声音。 “陆御医还是回去吧!刚刚云贵妃前来,皇上都没有见。” 李舸心中焦急,他手中有聿王给的信物,只是宫中眼线众多,怕被人看了去。 “季公公,陆连城找到了医治皇上的方法。” 季怀明是知道皇宫里的御医都靠不住,“皇上现在还再昏睡,不适宜诊脉。” 李舸也管不了许多,直接冲了进去,隔着帘蔓看不清皇上的容色,只见得季怀明恼怒的一张脸。 “大胆陆连城,竟敢擅闯皇上寝宫,来人将让给我拿下。” 李舸帮不跌跪地, 却是将聿王给他的信物,别在了腰间。 “陆连城却是有医治皇上的办法。” 季怀明原本想命人将陆连城拉出去,却是见到他腰间紫色流苏坠子,与文贵妃那柄湘妃扇坠子是一摸一样的。 “且慢!你们都退下吧!” 护卫们纷纷退了下去。 季怀明见着跪在地上的陆连城,“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李舸见众人纷纷散去,直接站了起来,将腰间的信物递了过去。 季怀明细细打量那紫色的流苏玉坠子,与他亲手交给聿王的湘妃扇上的坠子一模一样,怎么会到了陆连城的手中?难道那扇子落在了卫家的手中。 “哪来的破坠子。”直接将那坠子丢在了地上。 李舸却是声音很小,只能够两个人听到的范围内,“季公公,我是李舸。聿王已经知道了虎符的秘密,命我来为皇上驱毒的。” 季怀明略显浑浊的眼中一丝动容,皇上昏睡前最担心的就是聿王不知道虎符的下落。 “你真的是。”尖细的声音也变得粗噶,几乎是在哽咽。 “舸易容。” 能够知道折扇秘密,并且拿到玉坠子,这些足以证明李舸的身份。 将帘蔓掀开,露出轩辕鸿苍白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眼眶已经塌陷,身子也瘦了一大圈。 李舸忙不迭上前为轩辕鸿诊脉,皇上的情况要比原本料想的更严重。即便没有中毒,皇上也活不了多少时日,李舸怀疑皇上的头疾是脑袋里面长了东西。 季怀明道:“皇上是中毒了,可是老奴每样吃食都会用银针验过,不知是如何中毒?” “不是所有的毒物遇到银针都会变色,皇上毒可以解除,身体也可以慢慢调养,恐怕皇上的脑疾更为凶险。” 季怀明闻言老泪纵横, 李舸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皇上命不久矣。 “皇上还能够活多久?” “如果毒解了,最多一年或者几个月。” “陛下!” 陆连城擅闯皇宫,并且留下来为皇上诊病,这让卫世澜不解,于是命人传召陆连城到凤栖宫,说皇后的心疼病犯了,宣他去诊脉。 李舸知道只要陆连城留在宫中, 陆连城是卫家的亲信,他是难逃见太后召见,心中很是忐忑。 李舸跟着苏嬷嬷朝着凤栖宫的方向缓步而行,沿途见到许多宫婢,朝他投来明媚含情的波光。 这个陆连城看来是个多情之人,可他偏偏学不来宴玖的本事,如果陆连城真的是皇后的情人,他该如何是好? 苏嬷嬷见陆连城脚步迟疑,“陆御医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天就黑了。” “陆某也有要事要向皇后禀告。”既然逃不掉,只能够面对。 夜渐渐地暗了下来,婢女们点燃了宫灯,夜风吹来,檐铃作响。 终于来到凤栖宫外,不必通传,跟着苏嬷嬷直接进了大殿。 苏嬷嬷去了内殿,将陆连城留在大厅,透过暖黄的烛光,锦绣的屏风,盈盈绰约身影,从内殿由苏嬷嬷搀扶着坐在凤榻上。 陆连城忙不迭跪地,“陆连城见过皇后娘娘。” 卫世澜见他拘谨模样,竟是有些想笑,“连城,莫不是做错了事?” “是,连城擅自做主为皇上医病,这都是为了娘娘。” “本宫这两天头疼,心口也疼,帮本宫按按吧!那些婢女们手上的力道都不如你。” “是!”陆连城紧绷着僵硬的身子,绕过凤榻,来到卫世澜的身后,修长指尖附上那白皙的颈项,舒展的双肩,光洁的额头,皇后虽然年过四旬保养得意,未有老态。 卫世澜突然抓住他的手,“连城,你的手好像很凉,手法也与往日不同。” 李舸紧张的将手抽回,继续揉按,“这是连城最近新研究的一种手法,可以拉伸颈项。” “说吧!今日去皇上那里做什么?” 陆连城却是停下了手上的按摩,“皇后,连城已经找到了办法让皇上说出虎符的下落。” “说!” 陆连城忙不迭跪在地上,“连城那日为皇上瞧病,皇上昏沉胡言乱语中有提到虎符的下落。于是连城昨夜在书房查了很多的资料,终于让连城找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催眠?可是季怀明那老家伙一点机会也不给,文贵妃每日都回去,都是在打虎符的注意。” 陆连城在承恩殿,却是方便的多,“快起来吧!本宫就准你住在承恩殿的偏殿。”< 第九十八章 请君入瓮 一行人盘桓高峻险峭之间,越过茫茫山林,眼界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看着远天流霞。 前面是一处绝壁,藤萝密布,李玮道:“夜护卫,这落霞山就这麽大,咱们在这落霞山上转了三天,没有见到有寺庙古刹的存在。 夜铮却是看着满天的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快,在四周找找,看是否有机关?” 影卫在一处长满青苔的石板上, 见到了类似图腾的图案,稍作迟疑,还是按下了机关。 石门开启,众人躲避,却是见着从机关处飞出几十道黑色的悬索铁链,带着锋利的抓钩,牢固的抓住了对面悬崖的峭壁,形成一道简易的浮桥。 “天就要黑了,咱们快通过浮桥。” 夜铮脚下运起内力,借着铁链的力道,施展轻功,几个跳跃,便来到对面悬崖。 一行人来到对面悬崖,又在四处找寻下山的路,天黑渐渐地暗了下来,只能够点燃火把。 沿着大路朝山下而去,远远的见到半山腰上有光亮,“哪里似乎有人家。” 越往下道路越开阔,周遭均是修葺平整的田地,“快,跟上。” 看着烛火很近,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方才看清轮廓,终于找到一直想要找的静慈寺。 为了不吓到寺院里面的僧人,夜铮独自一人前去山门,拉响了悬挂在山门的大钟。 山上很快就有女僧人下来问询,“是何人半夜前来惊扰山门。” “我们是京城来人,要见静一师太。” 旋即将手中装有点翠的盒子交给来人,“劳烦小师傅将此物交给静一师太,师太自然知晓来意。” 沐挽裳也是从母亲云静初的手札内,见过关于点翠的记载,成为慕容家的信物。 这支点翠加上手中之物,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山门再次开启,年轻的女僧人道:“施主请进。” 越过山门,榻上冗长的青石台阶,方才来到山上,推开沉重的木门,跟着女僧人来到内门,朝着一处殿阁而去,里面几百名僧人拜忏,甚是虔诚。 夜铮肃然起敬,一直站在外面等,等了许久,方才从殿中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僧人,将夜铮请到偏殿,备了清茶过来。 将那装有点翠的盒子交还夜铮,“这位施主,半夜入山本不该将你放进来,无奈这是家师静一师太圆寂之前的嘱托,家师是慕容家最后一位传人,等了近二十年没有等来来人。劳烦施主请将信物拿出来吧!” 夜铮将画有虎符的纸页交给那名师太,那位师傅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张虎符的拓本,两张纸页重叠在一起,一丝不差。 “敢问你们是五大家臣哪一家?” 这个问题轩辕罔极曾经思考过,既然父皇将虎符交出之时母亲还未死,父亲也曾生出过对付卫家的心思,答案应该是文家。 另外一半虎符应该就在文家,只要聚齐两枚虎符就可以调动禁卫军。文家才会如此嚣张,文弢才笃定帮他成事。拿不到虎符卫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文家。” 夜铮答对了所有的提示,那位师太将一枚青色的虎符递到夜铮面前,“阿弥陀佛,终于可以完成师傅嘱托。此处不宜施主久留,还请下山去吧!” 夜铮神色恭敬的拜了一拜,“有劳师父。”转身朝着山门而去,他要带着影卫尽快离开去京城,相信聿王此时也已经快到京城,一刻也不敢耽误。 李舸按照计划为皇上驱毒,轩辕鸿的神智已经清醒,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算算日子,聿王也快进京,李舸需要向皇上讨要一道圣旨,为了引卫家入瓮,必须将真的玉玺交出去。 轩辕鸿原本是反对的,得了玉玺,太子随时都有可能逼宫。所以虎符的消息一定是烟雾弹。 文家现在只适合明哲保身,不适合出面,如今宫中可以与皇后抗衡的势力就是云家,皇上尽可以说虎符在云家。 卫家与云家便会内斗,只要他们内讧,聿王就有机会,因此,聿王向皇上讨要一份圣旨,聿王全权负责平乱,也是这场战斗中最重要的一环。 轩辕鸿思索了许久,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几个儿子自相残杀,这一次卫家是真的要反了,轩辕鸿亲笔拟下圣旨,盖上玉玺,有一个条件卫家的人尽可除去,要保住太子和其他儿子的性命,毕竟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一切都准备好了,剩下来的就是要让卫皇后相信,皇上被催眠了。 凤栖宫内,太子轩辕昊天刚刚下朝前来找母后,聿王就在这几日到京城,他们连传国玉玺都没有找到,承恩殿也都翻过了,就是找不到。 陆连城兴匆匆的从殿外奔了进来,“皇后娘娘,连城成功了。” 轩辕昊天怒道:“你个奴才进来也不禀告。” 陆连城忙不迭跪地,“见过太子殿下。” 卫世澜知道太子讨厌陆连城,“太子,他也是为了寻找玉玺每日在练习催眠。” 提及此,陆连城忙不迭站起身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连城成功了。请两位移驾承恩殿。” 承恩殿内,皇上的神智已经恢复清明,见皇后与太子前来,向太子问询了朝堂之上的局势,太子只捡了能说的,父子两人看上去和乐融融。 陆连城找了机会为皇上催眠,轩辕昊天封住了季怀明的穴道。 轩辕鸿被陆连城的言语带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太后见皇上进入催眠状态,“皇上,玉玺在哪里?” “在菡萏殿内,九宫之左三右七,宫砖下按下机关。” 卫世澜心中狂喜,菡萏殿那是文心慈的寝殿,派了人去寻了许多遍无果,原来藏得如此隐秘,利用九宫的机关来隐藏。 卫世澜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声音放得很低,“陛下,虎符在哪里?” 床榻上轩辕鸿依然在昏睡,口中含糊道:“云家。” 这倒是出乎预料,应该是在文家方是,卫世澜听的不是很清楚,是云家还是文家,想要确认,再次问道:“陛下,虎符在哪里?” 轩辕鸿睡得并不安稳,似乎在挣扎。 陆连城忙不迭道:“皇上应该快醒了,我来问。” 躬下身子,附在轩辕鸿的耳边轻声问道:“陛下,虎符在哪里?” “云家!” 这一句说的甚是清楚,打消了卫世澜心中的疑虑,想着云掩月每日都会来,皇上一直防着卫家,也保不准将虎符交给云家保管。 另一边,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已经到了京郊,明日就要进京城。 入京城之后,萧逸尘会将聿王直接送往宗正府,宗正府是专门管理皇室宗亲的刑罚审判。萧逸尘就可以进宫向太子复命。 一如既往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间,明日就要受审了,沐挽裳见聿王依然悠闲品茗,“明日就要入京,王爷可有什么应对的策略。” 一切自然了然与胸,见沐挽裳有些不安,“稍安勿躁,先坐下来为本王弹奏一曲,或许到了京城再也听不到了。” “王爷!”沐挽裳正是不清楚她的计划才会忧心。 聿王从来不会做无用功,她也犯不着自寻烦恼,翩然坐在了古琴旁,“王爷想听怎么样的曲子。” “苍凉,悲壮,陷入绝境之内的挣扎。”轩辕罔极是想弹给暗处的人听的。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零落星光隐退,天色未亮,正是人神智最昏沉的时候。 房间内突然出现的一道玄色身影,轩辕罔极并不讶异,可以说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轩辕罔极疏淡道:“本王以为你不来了。” “三哥送了如此大的厚礼,七弟怎么会不来呢?”轩辕罔极等的正是卫王轩辕莫问。 暗夜中,轩辕莫问疑惑的瞳眸看着神情自若的轩辕罔极,“七弟不明,既然三哥有账册,为何不反?” 轩辕罔极冷笑道:“我的实力还不够对付卫家。拼了性命找到罪证就是想要为母亲报仇。为我这二十多年被驱逐的不公而报仇。” 轩辕莫问神情变得凛肃,“三哥为何知道七弟就一定能够帮到你。” 轩辕罔极直接将四人的认罪书递了过去,“这个你拿去,至于账册暂时不能够交给你,我总要为我自己留一条后路。” 借着稀微的月光,轩辕莫问看到聿王递过来类似文书一样的物什,带着手套的手毫不客气的接过,不怕聿王在文书上做手脚。 不管聿王是何目的,他要的就是要消灭卫家的证据,这些证据是真真切切的铁证。 此地不宜久留,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上朝议事,他必须要离开,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三哥保重,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七弟不会做事不理,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的。” “有劳七弟费心了。” 轩辕罔极知道轩辕莫问不过在说场面话, 他巴不得他死在太子的手上,也少了一个可以争夺皇位之人。 那个皇位他要定了,该走的棋,该布的局,渔已经洒下, 就等着收。< 第九十九章 性命不保 马车穿过巍峨的承天门,沐挽裳透过窗子,见到街边人来人往的人群,没想到如此快,半年之后会再次回到这里,如今已是草长莺飞四月天。 聿王因为抗旨拿京问责,先交由宗正府申诉,再上报皇上定夺。 掌管宗正府的几乎都是皇亲本家德高望重之人,掌管宗正府的是廉亲王,如今上朝议政去了,迎接他们的都司空狄霍,是宗正府的监狱长。 一名三十开外,青黛长衫,身材壮硕爽利,有胡须的中年男子,黝黑的肌肤,笔直的腰身,一看就是从军营出身。 见着萧逸尘忙不迭上前,“萧将军, 太子已经命人告知今日聿王会押解进京。” 萧逸尘神情变得凝肃起来,“狄司空,聿王毕竟是皇子,只是例行申诉,有罪与否还是要待皇上定夺。” 狄霍也是个明白人, “萧将军放心,能够来宗正府的都是皇亲国戚,不会滥用私行。” 萧逸尘似乎又想起一件事,“还有女眷劳烦狄司空照扶。如果可以,不要将王爷和王妃分开关押。” “这个....好吧!既然萧将军开口,就将两人关的近一些, 现在就有请聿王和王妃下马车。” 门口的言语,马车上的人是能够听到的,沐挽裳原本对萧逸尘很反感,没想到萧逸尘竟然为聿王求情,他也清楚太子故意陷害,不过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马车门被打开,萧逸尘冲着马车内道:“有请聿王聿王妃下马车。” 宴玖上前搀扶着沐挽裳先下了马车,聿王方才悠闲下车,冷冷的看了一眼狄霍,“前面带路。” 戴罪之身还如此盛气凌人,狄霍并未恼怒,京城权贵大都如此,在前面引路。 “王爷请!” 一路之上,轩辕罔极记下了所有各处的兵力分布,这里的兵力不及天牢,如果他想逃的话易如反掌。 牢房的布置和寻常的王府宅院没什么两样,只是换做了牢房,毕竟能够关在这里的都是和皇亲国戚。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自由。 聿王被关进了单独的牢房,沐挽裳与宴玖住在了隔壁,房间铁栏杆隔着,能够彼此见到对方。 “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太子很快下朝,萧逸尘要进宫复命, 见狄霍离开,沐挽裳看着周遭,生平第一次被关进牢房,“王爷,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萧逸尘匆匆茫茫的进宫,赶往御书房,如今太子监国,每日均有很多国事需要处理。 “萧逸尘有要事禀告!” 轩辕昊天听到门外萧逸尘的声音,早就有探子将消息传入宫中,“进来吧!” 萧逸尘神色恭敬的走了进去,见轩辕罔极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殿下,逸尘幸不辱命, 将聿王带入京城,如今已经就关在宗正府。” “聿王可有反抗?” “逸尘也很奇怪,聿王并无反抗,跟着进京的除了聿王还有聿王妃和婢女三人,新罗世子与聿王的护卫都不见了。” 轩辕昊天有些动容,秋桐死了,那个女人身中蛊毒竟然活着。聿王不会那么傻坐以待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你先回军营,晚上陪着本宫去监牢会一会聿王。” “是!” 萧逸尘神色恭敬的退出御书房,如今他要找寻安王的下落,想办法将帐册交给安王,这也是聿王的命令。 此时的凤栖宫内,大司马卫世煊刚刚下朝,接到卫皇后的传唤,忙不迭赶往凤栖宫,门口见到早上前来问安的云掩月,忙不迭躲避,见人离开方才命人通禀。” 卫世澜得知哥哥前来,“苏嬷嬷。快将人请进来。” 卫世煊阔步迈入大殿,“妹妹有何事?” 卫世澜命苏嬷嬷封锁大殿,神色异常的凝重,“哥哥,给你看一样东西。” 卫世澜小心翼翼的将锦盒送到卫世煊的面前,“哥哥,昨夜我们拿到了大胤的传国玉玺。” 卫世煊忙不迭伸出手将那锦盒打开,无暇的白玉雕琢,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这方玉玺自华族有文明开始已经传了近两千年,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此乃国之重器。即便朝代更始,丝毫不损颜色。 “我们卫家终于拿到了传国玉玺,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继任。 卫世澜却是面无笑颜,“还有掌管十万禁军的虎符还没有到手,如今落在云家手中。” 那十万禁军是用来保护皇权,历朝历代都是掌握在皇上手中,“不管虎符在何人手中,皇上如今神智昏沉,只要有玉玺太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妹妹若是担心,如今掌管禁军的是罗晋,只要将他抓起来,就无法调动禁军。 萧逸尘没有离开皇宫去军营,而是云贵妃的寝宫,云贵妃一早上在皇后那里生了闲气,很是不悦。 静璇一直劝着母亲,听到殿外萧逸尘回来了。忙不迭奔了出去,站在门口,见着神色匆匆的萧逸尘。 “驸马,你回来了。” “公主,安王可在殿中?” 静璇原本以为萧逸尘是来见她的,神情稍显没落,“哥哥应该在千娇阁。” 萧逸尘意识不妙,千娇阁处处都是太子的眼线,即便这文贵妃的寝宫也难免有卫家的探子。 “萧逸尘,你还知道静璇是你的妻子?”身后传来云掩月的质问声。 萧逸尘忙不迭上前一礼,“萧逸尘见过贵妃娘娘。” 云掩月只是轻哼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接静璇回府,一个出阁的公主,总是住在宫中,会被人说闲话的。” 无数根念头在心中乍起,太子约他晚上去牢中见聿王,估计会有所行动,如今见不到安王,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云贵妃的身上,又担心这殿中。 “贵妃娘娘,等忙过这一阵子,逸尘定亲自来接。逸尘和公主分开好一阵子,可否让我们夫妻单独聊几句。” 萧逸尘的意思是想与静璇说一些夫妻间隐秘,原本还怀疑萧逸尘是故意躲避,看着女儿一脸的羞涩。 “静璇,还不将人带下去。” 静璇走在前面, 萧逸尘紧紧的跟在后面,一直跟着来到静璇的闺房,推开房门,“驸马请!” 萧逸尘大步走了进去,静璇跟在身后关上门扉,见着面前俊挺身影,双颊染上春色,“驸马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逸尘听到门口有人在探听,大步上前,将将静璇拦腰抱起,静璇惊呼,“驸马,青天白日的怕是不好吧!” “难道公主不想夫君吗?” 静璇当然思念,两人自大婚以来还未有夫妻之实,难免羞涩,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她也做好了准备。 樱唇已经附上他的脸颊,轻柔的叫了一声夫君。 萧逸尘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为了稳妥将静璇抱到榻上,扯了帘蔓。 静璇已经紧张的呼吸有些紊乱,微微闭上双眸,脸色娇艳欲滴如任君采拮的莓子。 良久,不见萧逸尘有任何逾越的动作,缓缓的睁开眼,萧逸尘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夫君,你怎么了?” “嘘!隔墙有耳。” 静璇以为萧逸尘有所顾忌,“夫君放心,这是静璇的闺房,寻常时候不会有人前来的。” 萧逸尘知道,静璇公主温婉,性子贤淑,并未染上宫中恶习,他心里面还忘不掉西林衍,这样对她不公平。 将怀中的帐册取了出来,交到了静璇的手中,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两本帐册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要了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务必在今日将它交给你的哥哥或者母亲,如果误了时辰,朝廷会有大的异动,或许为夫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静璇看着萧逸尘凝重的神色,“夫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大不了你不做将军。” “事情没有公主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帐册真的很重要,宫中处处眼线,逸尘还要去军营,能够逃过一劫,咱们夫妻才有将来。” 萧逸尘走了,没有想象中的缠绵悱恻,独留下帐册与叮嘱,看着手中帐册似乎真的很重要。 静璇将帐册收入怀中,稍稍整理仪容,她要将帐册交给母亲。 云掩月细致的摆弄这殿中花草,见女儿静璇走进殿中,刚刚嬷嬷来报俩个人是小别新婚,原本还在为两人的夫妻关系忧心。 “璇儿,明日你就搬回将军府。”静璇知道母亲误会却又不好开口解释。 只是一脸羞涩的垂眸,想着萧逸尘走时那凝重神色,宫中处处眼线。 “母亲,璇儿有些女儿家的话想问母亲。” 云掩月见女儿羞涩,那种话自然是母女关起房门来说的,冲着殿中的婢女嬷嬷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静璇见着众人都离开,忙不迭上前牵住母亲的手,将她拉到凤榻上坐了下来。 从怀中掏出两本帐册,递到云掩月的面前,都很色凝重道:“母亲,这是驸马冒着危险弄到的册子,命璇儿务必在今日交给母亲或者哥哥,说朝廷会有异动误了时辰他的性命不保。” 云掩月忙不迭接过账册大致翻看,是安王一直在寻找朝中官员官商勾结的帐册。 萧逸尘此番就是去押解聿王,这帐册应是从聿王处得到。至于萧逸尘口中所说的变故,今晨见到大司马卫世煊进了皇后的寝宫,定是有事约谈。 悄悄的宣了探子来, 命人去千娇阁将安王宣进宫来,一切要从长计议。< 第一百章 决战皇城(一) 是夜,夜色深凉,宗正府内,深长的石壁上,几盏青灯。 幽暗下,映照他冷峻侧脸,一身玄色锦袍凛然而立,如夜色般黢黑的双眸,无法看透他眼中的任何情绪。 沐挽裳已经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一种危险降临,淡淡的死气笼罩,让人心神不安。 指尖的沙漏一点点流逝, 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凸显,隐隐的听到有脚步声渐渐走近。 轩辕罔极眸中眸色又暗了几分,此时的皇城暗流涌动,卫家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应该都传到了安王与卫王的耳中,明日必会见分晓,只是夜铮还没有归位,难免让人忧心。 不用看,只闻她紊乱的气息便能够猜测到,她有些紧张,原本不想让她陷入危险境地,这是她的选择,能够成为他轩辕罔极的女人一定是不怕死, 经得住考验的女人。 “你怕了吗?” “小女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有些紧张。小女相信王爷,也就不紧张了。” 难得在他脸上出现释然神情,“人已经到了。” 幽暗回廊的尽头,轩辕昊天带着萧逸尘与狄霍与二十几名护卫,踏着两边幽暗的烛光,朝着牢房而来。 见着牢房内端坐如常的冷傲身影,如今已是阶下之囚,哪里来的傲气。 眸光再看向隔壁,沐挽裳同样镇定的神色看着他, 秋桐在她的身上中了蛊毒,秋桐死了,这个女人还活着。 心间陡然生出寒意,在沐挽裳的牢门前停了下来,冲着狄霍道:“将牢门打开。” 狄霍上前, 将牢门打开,轩辕昊天大步冲进牢房,沐挽裳见他面露凶光,身子向轩辕罔极所在的方向靠拢,宴玖冲上前将沐挽裳护在身前。 却是被轩辕昊天一掌劈开,整个人撞在了牢房的柱子上。 轩辕昊天已经卡住了沐挽裳的脖颈,被提到半空,费力挣扎,几乎要窒息。 “秋桐死了,你为什么没有死?” 轩辕罔极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惜,那样是害了沐挽裳,只是鄙夷道:“你的女人是我杀的,那女人还算有些骨气,知道她会死的很难看,竟然选择自杀, 临死前用化尸水降自己化掉。” 轩辕昊天只接到探子禀告秋桐死了,却没有想到秋桐是的竟然如此凄惨,竟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狠狠的将沐挽裳抛了出去,被受伤的宴玖直接扑了过去,垫在了她身下,沐挽裳差一点被轩辕昊天掐断了脖子,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终于吸入新鲜空气。 宴玖护在她的身下,想翻身去看看宴玖,却是无法喊出声来。 轩辕昊天站在牢门外,看着牢房内轩辕罔极也已经起身,与之冷漠相视。 满含鄙夷的眸光,看向聿王,“如今你已经是阶下之囚,即便你手上有账册又如何?” 轩辕罔极极其疏冷的看着他,“本王既然还来到京城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你这样的破牢房能够管得住我吗?” 轩辕昊天轻蔑的勾了勾唇角,他相信轩辕罔极说的都是真的。 “你如此的有恃无恐,就不怕本宫不会杀你,你以为李舸和夜铮不在本宫就猜不到他们的去向。安王与卫王已经在蠢~蠢~欲~动,你以为你在牢房之中就可以运筹帷幄。他们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无妨告诉你,本太子已经拿到了玉玺和虎符。” 轩辕罔极一副难以置信道:“什么?你已经拿到虎符与玉玺?你想杀人灭口!” “没错,父皇他神智昏沉,已经保护不了你,要怪只怪你太自负,你以为本宫不敢动你,萧逸尘!斩草除根。”轩辕昊天退到了远处观望。 萧逸尘知道真正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神色恭敬道:“是。” 与此同时隐没在暗处的护卫也从房顶冲了进来,将轩辕罔极护在当中。 双方经过激烈厮杀,牢房内一片狼藉,聿王的人全军覆没,轩辕罔极死在萧逸尘的剑下。 轩辕昊天亲自勘验了聿王的尸体,竟然真的死了。 明天还有两个,诛杀二王之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眸光看向隔壁受伤的沐挽裳难以置信,太子的人竟然杀了聿王,聿王一向算无遗漏,这一定是假象。 “ 还等什么?还不斩草除根!” “是!”萧逸尘提着染血的长剑来到隔壁的牢房,沐挽裳惊骇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萧逸尘。 真是可笑,前世是被裴祯背叛,如今要杀她的竟是萧逸尘,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宴玖从地上爬起,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被萧逸尘一剑刺死。 “宴....姐姐!萧逸尘!” 话还未说完,一剑刺入她的肩膀,整个人只感觉到身子瞬间麻木,头朝一侧倾倒,没了知觉。 轩辕昊天亲眼见着萧逸尘将聿王杀死,他也是在试探萧逸尘的忠心,毕竟他是安王的妹婿。 轩辕昊天还要连夜去调动军队,他的舅舅也是他的岳父大人已经在城外召集兵力。 “萧逸尘,你现在就出城与大司马会和。” “是!” 轩辕昊天眼角眸光瞥见一直站在墙角内的狄霍,“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明日上报朝廷,就说聿王暴毙!” 狄霍有些胆怯,微垂眼眸,“是!属下明白!” 太子轩辕昊天带着人离开, 牢房内满地狼藉, 到处都是尸体,污血横流,惨不忍睹。 狄霍看着倒在血污中的轩辕罔极,微微的躬下~身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场戏聿王也是豁出去了。 “哎!还是老婆子来救你们吧!” 文家府邸灯火通明,轩辕罔极受了些轻伤,李舸还在宫中守着皇上,不过已经将皇上亲笔的圣旨送了出来,沁水婆婆已经将圣旨交给了聿王,如今去见沐挽裳去了。 夜铮已经为轩辕罔极小心翼翼包扎好伤,伤口并不深,萧逸尘还是很有分寸的。 这一次王爷也是拼了,竟然真身上阵,夜铮也不免有些后怕。 “王爷就不怕太子会亲自动手吗?” “太子比本王还更自负,他永远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逸尘是安王的妹婿, 他总要试试忠心,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让外人说他弑兄。” 夜铮从怀中掏出金色的半块虎符,递到轩辕罔极的手中,不枉他没日没夜的往京城赶。 “爷儿,夜铮幸不辱命,虎符已经拿到了。” 轩辕罔极细细端详手中半枚金色的虎符,虎形令牌,纯金打造,栩栩如生。 轩辕罔极不相信那另外半块虎符在禁军统领罗晋将军的手中。 那半块可以调动禁军的虎符应该在文家,否则舅舅不会如此嚣张,“夜铮,快将舅舅叫来。” 另一边,沐挽裳神智昏沉,只觉得肩膀处微微疼痛,能够感知到痛苦,就证明自己还没有死。 缓缓睁开眼睫,见沁水与宴玖都在,心中有些了然,一切都在聿王的掌控之中,那萧逸尘不可能手下留情,难道是沁水婆婆乔装改扮了萧逸尘的模样? “前辈,是你救了我们?聿王呢?” “聿王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已经无碍了。如今在研究要事,你只要好好养伤便是。” 沐挽裳知道这里应该是文家的府邸,并没见到文臻却是有些奇怪。不过她想起了李舸。 “前辈,舸他早些时已经日到了京城,如今他是否就在皇宫?” “在皇上的身边保护皇上,应该是安全的。” 沐挽裳如释重负,“如此便好!” 很快就要天亮了,天亮之后皇城之战即将打响,究竟鹿死谁手终究会有一个定局,能否为西林家报仇也在此一举。 太子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不胫而走,安王与卫王已经按耐不住,皇上病危神智昏沉,太子得到传国玉玺,就会假传圣旨,直接继位。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安王已经得到了太子纵容官商勾结的帐册。 卫王也得到了四家家主以及认罪书,卫王明知道聿王有所图谋,还是忍不住想要搏一搏,那个皇位的诱~惑太大了。 轩辕罔极也说过,如果他遭遇不测,可以去找安王,两王联手定能够将太子的势力铲除。 清晨破晓,霞光万丈,轩辕皇朝盛京皇宫,显得格外的雄伟壮观。 朝堂之上,轩辕昊天一身金黑交织的宽大袍服,头戴冕旒 ,迈着阔步朝着龙座而去。 卫皇后,云髻高盘,身着明艳凤穿牡丹锦绣流云华服,五凤朝阳步摇,端庄华贵紧跟着轩辕昊天的身后。 众人哗然,太子今日穿的可是皇上才可以穿的,莫非皇上昨夜驾崩了,却是没有听到六宫鸣钟响起。 卫王与安王已经暗中联手,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聿王昨夜遇害,没想到太子竟如此狠毒。 太子已经开始对二王打压,若是称帝,势必将他们彻底铲除,如今也已是逼得不得不反。 “且慢!太子,父皇还未驾崩,太子便如此着急继位未免不成体统。”卫王道。 大司马卫世煊手中拿着圣旨,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皇上已经将皇位禅让给太子,传国玉玺就在太子手中。” “太子不能够称帝,本王手中有太子与官商勾结的罪证。”安王从人群中走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 决战皇城(二) 承恩殿内,原本有些神智昏沉的轩辕鸿,今日却是格外的心神不宁,似乎已经感受到皇宫会有要事发生。 “怀明!快扶着朕去处走走。” 李舸忙不迭上前,今日朝堂之上会有一场血腥杀戮,是不可以让皇上亲见。 “皇上您忘了季公公出去还没回来,您再躺会儿,等季公公打探消息回来,咱们再出去。” 轩辕鸿心神不宁,“不,扶朕起来四处走走!” 远远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星,继而是千军万马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朝着承恩殿的方向传来。 “不好!宫中有大事发生。” 聿王千叮万嘱,不可以让皇帝踏出承恩殿半步,情急之下李舸也就只有得罪了,倏然出手封住轩辕鸿的穴~道,扶着皇上安然睡在龙榻之上,待皇上醒来,山河变色,皇宫也便易主了。 远远的宫门外,聿王甲胄佩剑,身后兵马刀剑森严,禁军已经包围皇宫, 舅舅和萧逸尘的军队也开始绞杀卫家的兵力。 只等得两败俱伤,太子将二王诛杀,以逸待劳。在太子皇位垂手可得之时,再将他从云端跌落,让他尝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听着宫墙之内,杀声隆隆,火光冲天,两王与太子之间激战交锋。 命人控制住皇宫中的情势,朝着宫~内而行,铺面的血腥气息,残肢断臂,血色如浆。昔日煌煌威严的宫门,涂满血迹,一场毫无预兆的杀戮肆意蔓延。 年轻美貌的宫女妃嫔四下走避躲藏,阶上血污蜿蜒,四处笼罩着死亡的气息,血腥味道。 远远的听到有一队人马迫近,四下竖起警戒,远远的见着一队人马,甲胄之上染满鲜血,一群人护着卫王仓皇而逃,卫王受了伤,发髻散乱甚是狼狈。 见着聿王还活着甚是惊讶,明知道聿王是利用他们,还一步一步的贪心想要得到皇权,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可怜那安王已经葬身在太子的手上。 “轩辕罔极,!诈死!想以逸待劳!” “人本性贪,如果你不觊觎那个位子,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卫王的残兵根本就不是聿王的对手,“你放了我,京城的一切都不要,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只要你留我一条命。” 轩辕罔极唇角绽起阴冷的弧度,“本王还没有那么傻,斩草除根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你弑兄夺位,会遭天谴的!” “你错了,本王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奉旨平乱的,否则怎么会调动皇宫~内的十万禁军。你身死这笔账只会算在太子的头上。” “卑鄙!” “夜铮还等什么?还不快上!” 夜铮带着人冲进阵中,一片厮杀,顺利将卫王绞杀。 轩辕罔极命令兵马向回退,严阵以待。 太子的人也带着兵马追了过来,见到卫王尸骸,不明是何人杀了卫王。 此时,从暗处冲进来的人马,将人重重包围。 大殿内,轩辕昊天端坐在龙坐之上,大殿之内依然可以嗅到浓烈的血腥气息。 卫世澜无法忍受血腥味道,轩辕昊天已经命人护送回凤栖宫。 又命人将安王是的尸体抬出去,看着大殿之上匍匐呼号,叩首的众朝臣。 看来刚刚诛杀安王,还是有成效的,可以让他们臣服,“诸位,本宫继位之后,还要承蒙各位辅佐。至于安王毕竟是朕的亲兄弟,纵然有错,还是皇亲国戚,于以厚葬。” 听着殿外的生杀声渐渐减弱。想必萧逸尘与岳父大人的人马已经回合,宫中叛军大都被剿杀殆尽。 轩辕昊天将玉玺那在手中,“各位,待宫中叛党尽数被诛杀,安全了诸位就可以出宫了,三日后是黄道吉日,朕举行即位大典。” 殿内死水一般寂静,门口传来整齐的步履声,轩辕昊天以为是岳父剿灭叛党前来复命。 大殿被人重重推来,轩辕罔极带着禁军直入大殿,龙座之上的轩辕昊天惊坐而起,他探过聿王的脉息,却是没了生机。 “聿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有一种武功叫龟息,难道皇兄没有听说过。” 轩辕昊天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快来人,将逆臣贼子给朕抓起来!” 听到轩辕昊天自称朕,“只怕你才是逆臣贼子,本王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平乱,若是有人不伏法,格杀勿论!” 轩辕昊天到死都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命聿王来杀他。 “你竟然假传圣旨!” 轩辕罔极将轩辕鸿亲笔的圣旨扬在手中,上面赫然是盖有传国玉玺的印记。 “这怎么可能!” 轩辕罔极阴冷道:“你或许还不知道,萧逸尘是本王一手培植的势力,如今你的岳父大司马卫世煊怕死已经死在萧逸尘手上,纵有兵权无主帅也是一盘散沙。” 如此将卫家一打尽的好机会怎么会放过,即便忤逆父皇的旨意,他是不会留下太子性命。 另一边,卫世澜离开勤政殿,回到凤栖宫,一路之上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听到凤栖宫苏嬷嬷说,宫外奔逃的婢女说聿王已经进了皇城,她还不相信。 宫~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命苏嬷嬷前去打探,得知聿王真的带兵杀入了皇城。 卫世澜不敢相信卫家就这样大势已去,带着苏嬷嬷欲返回勤政殿探个究竟,半途遇到有些疯癫的云掩月,一直在殿外等待消息,在得知安王计划失败,被太子杀死,一时间无法接受儿子的死,竟然疯癫了。 静璇苦苦哀求,拉着疯癫的母亲,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正巧遇到萧逸尘手下的副将,他们是认得静璇公主是萧逸尘的妻子,萧逸尘只下令诛杀卫家的余孽,并不包括云家的人,于是命人将静璇公主和云贵妃送回寝宫。 一切皆落在卫世澜的眼中,悄悄的躲了起来,如今能够改变局面的只有皇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陆连城还在皇上的身边,与苏嬷嬷躲过盘查的护卫,苏嬷嬷引开护卫,卫世澜直接闯入承恩殿。 “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李舸在殿中,听到卫皇后的声音,始料不及,季怀明阻拦不住,卫世澜已经闯了进来,见皇上正在昏睡。 “连城,快将皇上弄醒,聿王谋反了。” “皇后且莫着急,慢慢说。”季怀明道。 李舸觉得是时候让卫世澜知道真~相,取了药水涂在手上,敷在脸上, 人皮面具渐渐脱落,李舸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皇后娘娘,我是李舸,不是陆连城。” 卫皇后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早知道计划,如此说来聿王的谋逆是皇上默许的。 “轩辕鸿你个混蛋,给我起来。枉我二十几年的夫妻,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害你自己的亲儿子。” 李舸见卫皇后暴怒, 卫皇后与聿王之间的仇怨有待解决,出手封了卫皇后的穴~道。卫皇后的生死就交由聿王来决定。 季怀明有些急了,“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重情,不管如何她是皇后,聿王不是要将太子斩杀吧!聿王可是答应了不杀太子和其他皇子的。 李舸神色也是凝重起来,虽然他没有杀人,阻止皇上出去,也就是助长了一场杀戮,手上无形中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心中也是不好受。 “此时事态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午后,无上皇权的九重宫阙,在一片杀戮与烽烟过后,伏尸遍地,惨烈异常。 宫中叛军大都被剿杀殆尽,余下残兵尽数弃甲归降。 轩辕罔极已经将安王卫王以及太子入殓,传令下去厚葬。名宫中的人抓紧清理和皇宫的尸体,务必在日落前将皇宫恢复如常。 轩辕罔极派人去找寻卫皇后的下落,得知卫皇后竟然在承恩殿。 父皇那里总要去解释,带着夜铮,朝着承恩殿而去,他要为母亲报仇。 承恩殿内, 眼见着天色渐浓,季怀明直到皇上被李舸封了穴~道, 时局已经无法改变,即便皇上亲自去怕是了也无济于事,聿王已经下定决心斩草除根。 李舸见聿王前来,两人已经分开许久,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他也离回家的路更近了一步。 轩辕罔极看着榻上昏睡的轩辕鸿,看向李舸,“卫皇后在哪里?” “在偏殿!” 季怀明忙不迭上前阻拦道:“聿王,不要做得太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季公公, 事情已经逼得本王没有退路,卫皇后她必须死!” 轩辕罔极带着夜铮来到偏殿,见着被封住穴~道的卫世澜,出手为她解开穴~道。 卫世澜睁开眼,见到轩辕罔极,即刻警惕起来,“聿王,不要太过分。” 轩辕罔极冷冷看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你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手下留情!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可是一尸两命。母亲死了也要将本王带入人世,就是要我这个儿子为她报仇的,今天你必须死!才能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 一百零二章 江山初定 皇宫在血色的洗礼下,终于回归平静。 轩辕鸿由昏沉中幽幽转醒,睁开眼眸,床前聿王跪在床头,李舸与季怀明都在,却是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浑浊的双眸有些动容,预示到不祥,“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轩辕罔极神色无比的平和,他知道父皇一向重情,命他留下太子性命, 所以才先斩后奏,再无返的还于地。 轩辕罔极恭敬上前,“父皇,太子杀了安王与卫王,儿臣奉旨平乱,太子拼死抵抗,也在混战中丧生了。” 轩辕鸿浑浊的的双眸浊泪横流,一连死了三个儿子,聿王的脾气秉性他早该看透。 拼尽全身的力气喝道:“聿王,朕真的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的狠绝。你手中有虎符和圣旨,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那些都是你的亲兄弟,你竟然下得了手。” 轩辕罔极的神色平静如常,“既然父皇将圣旨和虎符交到儿臣手中,这样的结局也是父皇默许的,如今皇权收回,一举肃清朝堂,儿臣保证不出十年定会还父皇一个全新的天下,再造大胤煌煌盛世。” 轩辕鸿竟然无言以对,想必那卫世澜也难逃聿王的报复的,轩辕鸿真的很后悔,他是狠不下心来对付卫家,那是他的妻儿。 想借着聿王的手整治朝堂,却不想引狼入室,丢掉三个儿子的性命,纵有万般错误,都是他的骨肉。 声音暗哑道:“你母亲那般慈悲的一个人,见着你满手血腥坐上那个位子,她灵魂也不会安宁的,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伤痛欲绝, “咳咳!”季怀明忙不迭上前用锦帕护住,竟是吐出~血来。 季怀明跪在地上哀恸悲呼,“皇上,事情依然如此,您就节哀顺变。” “聿王,你一直怪朕将你送走,朕是在保护你,都说君王至高无上,坐上那个位置才是牢笼,是百姓的奴役不得自由。” “你弑杀兄长,如此歹毒。无非想要坐上皇位,朕的江山送给你了,从今而后咱们父子永不相见,聿王不准再踏进承恩殿半步。” 大胤皇朝,两百零三年春,血溅宫阙,不过是寥寥史书上的几笔。轩辕罔极只相信,自古功罪都是胜利之人才书写。 沐挽裳在文家的府宅,眼见着天面彤云渐陇上天际。 皇宫还没有传来消息,每一寸光阴的逝去在心里都是煎熬,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她无法再房间内无所事事。 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心中默默祈祷,聿王能够成事,苍凉的六宫鸣钟响彻天地,传遍皇城的每一个角落,猛然睁开眼眸,自是喜溢眉梢。 “宴姐姐,你快听听!听是钟声, 聿王她成功了。” 宴玖是留下来负责保护沐挽裳的,听到那六宫鸣钟, 是皇后和皇子薨逝的钟声,也就意味着聿王成功铲除卫家。 宴玖也是笑的欣慰,跟在聿王身边八年,知道王爷为了报仇付出多少苦心。 “是啊!王爷终于报仇了。王爷若是知道姑娘如此开心,也会欣慰的。” “表哥做了皇上,也不会立你为后的。”身后传来文臻冷冷的嘲讽。 沐挽裳眸光朝着身后望去,见文臻一身宫锦华服,发髻高盘,眉下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眉眼间却依然难掩傲慢。 他这一身妆扮是在向自己宣誓主权,难怪来文家一直没有见到她, 沐挽裳对那皇后的位置向来不感兴趣,心中所爱之人也非聿王。 宴玖是知道文臻有多卑鄙, 忙不迭将沐挽裳护在身后,却是被沐挽裳阻止。 “宴姐姐,我有话同她说。” 如今卫家势力大势已去,西林家的大仇得报,心中一片释然。 “表小姐,从一开始沐挽裳就说过,我是不会爱上聿王,也不会同你夺皇后的位子。舸他许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暮雪白头。我只会是舸心中的唯一,又怎么会傻到同你和三千个女人争夺丈夫。我虽然出身卑微, 骨子里也有与表小姐一样的嫉妒与骄傲,不愿与人分享,只愿做舸心中的那个唯一。” 真没想到,李舸竟然愿意为她放弃后宫三千,为何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却能够轻易得到。 “待局势稳定了,王爷会助舸回朝,我便会同舸回新罗。” 有宴玖在有些事她不能说出口,至于聿王妃的位子,舸在皇宫,聿王定会派人来接她入皇宫,聿王不肯罢黜她聿王妃的位子, 她会想办法让皇上废除。 沁水婆婆与文弢就站在不远处,“这个女娃娃的话可否相信。” “应是可信得,臻儿能否坐上皇后的位子,不在于沐丫头,还在聿王。” “看来我这个外祖翁要进宫去见见外孙儿。” 正如沐挽裳所预料的一般,皇宫的事刚刚稳定,夜铮负责处理太子以及皇子们的丧礼,李舸毕竟是客人,主动请缨让崔扈前来接他们入宫。 沐挽裳并未反对,毕竟李舸还在宫中,轩辕罔极此时忙得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李舸却是很闲,一早就等在宫门口。 天已经暗了下来,依然能够嗅到隐隐的血腥气息,皇宫就是皇权征战的修罗场。 那一个上~位者不是踏着森森白骨而上,心中顿生悲凉,“天已经黑了,明日再接我们进宫也不迟的。” 宴玖从旁道:“王爷应是担心文家的小姐加害。” “这你们就错了,此等紧要关头,表小姐是不会傻到会得罪王爷的。” 李舸知道,聿王急着接沐挽裳进宫是想早些与他分享大仇得报之后的痛快。 沐挽裳见李舸不语,两个人已经许久未见,有宴玖在却是不方便,“舸,皇上现在如何?得知太子的事情应该很痛心。” 李舸身在承恩殿,也没有想到聿王会做得如此绝情,“你应该还不清楚宫中情况,一场宫变皇上三名儿子陨命,皇上下令不准聿王再踏进承恩殿半步。” 沐挽裳也感到震惊,他一直认为聿王只是借着宫变,将卫家母子除去,没有想到安王与卫王也一并出去了,毕竟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想着她还顶着聿王妃的身份,聿王如此狠绝,如今他即将是帝王,保不准会出尔反尔,不得不防。 “我们去承恩殿,去看皇上。” 李舸也感惊讶,“皇上现在什么人都不见?” 沐挽裳却是直接推开马车冲着崔扈道:“崔护卫,咱们去承恩殿。“ 宴玖却是有些急了,“不可以,王爷还在等着咱们。” “王爷正忙, 哪有精力顾及咱们,宴姐姐我有办法化解聿王与皇上之间的嫌隙。” 宴玖见沐挽裳是为了聿王,沐挽裳说的也对聿王此时还在忙,根本无暇顾及到他们。 “好吧!” 另一边,萧逸尘已经解决皇宫外的降兵,前来皇宫向轩辕罔极禀告,卫世煊是他偷袭暗下杀手,否者卫家的军队没那么容易攻破,卫世煊一死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 轩辕罔极知道安王的母亲云贵妃已经疯癫了,很快沐挽裳就要进宫,总是不希望两人见面。 “逸尘, 安王的母亲已经疯癫了,静璇公主还被困在寝殿,你们毕竟是夫妻去看一看吧!” 萧逸尘对静璇心中藏着愧疚,若不是他让静璇将帐册交给安王,或许安王就不会因为贪心卷入是非之中,也就不会被太子害死。 “是!逸尘告退!” 门外,“文老将军求见!” 轩辕罔极不悦的敛了敛眉,他刚刚稳住局势,外祖翁此时前来不言而喻,是来讨债的,文家在京城的势力一家独大,还要仰仗外祖翁稳住朝堂。 “快宣进来!” 文弢大步走了进来,理了理须髯, 朗笑道:“外祖翁是来贺喜外孙的。你舅舅还在军营,我老头样子待不住,明日朝堂必有纷争,不知道外祖翁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轩辕罔极潸然笑道:“本王还要请外祖翁主持大局,毕竟皇上也不只我一个皇子,父皇建在,能不能坐上皇位,还是要父皇做主。就这样直接继位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就怕朝臣们反对,总不能一直用铁血手腕,要以德服人才是君臣之道。” 文弢只哑然一笑,聿王是将利弊统统摆在了台面上。 “即便聿王不是祖翁的外孙,依照君臣之礼也该出手。” 轩辕罔极自然听出文弢的话外之音,江山初定,为了稳住江山,需要在一家有实力家臣联姻,文家是亲娘舅也便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也曾许诺过, 他若为皇,文臻必为皇后。 一切都是在沐挽裳出现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计划,李舸说的很对, 那个皇后之位是现在的他无法承诺的。他需要稳住江山,再从长计议。 “外祖翁请放心,等本王登上皇位,便下诏书封臻儿做皇后,三月之后大婚,希望到时臻儿是一个知书达理显得的皇后。” 言语之中在说文臻娇蛮任性,自己的孙女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 < 第一百零三章 未雨绸缪 萧逸尘对静璇心中还是藏着愧疚,得知静璇如今被囚禁,匆匆忙忙的赶到琉秀宫。 殿外的守卫萧逸尘认得,不用通传直接进入,云贵妃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如今已经疯癫,哭闹累了疲累睡去。 静璇蜷缩在榻前孤寂无助,默默垂泣,哥哥被太子杀死了,太子又死在聿王的手上,夫君萧逸尘又生死未卜。 原本好端端的一切,突然都夺走,变得一无所有,母亲疯了,她以后要如何过活?心中充满了恐惧。 “静璇!” 听到殿外低沉的呼唤,声音很如此的熟悉。静璇止住哭泣,忙不迭站起身来四下搜寻。 “夫君,是你吗?” 萧逸尘已经跃入殿中,如磐石天神一般屹立在她的面前,静璇已经顾不得羞怯, 直接扑到萧逸尘的怀中,“夫君,哥哥死了,母亲疯了, 我以为你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怕一个人。” 萧逸尘最害怕女人哭泣,此时心间软~绵如绸,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如花的娇颜,含泪凝望,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别怕,有我在,明天逸尘就将你们母女接回将军府。” “不, 母亲她不会离开皇宫的。” “没事,我已经投降聿王,我向聿王求情,特赦贵妃娘娘出宫。” 静璇并不清楚萧逸尘与聿王之间的关系,她害怕恐惧,如今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萧逸尘一个人了,“静璇全听夫君的。” 与此同时,沐挽裳所在的马车停在了承恩殿外,殿中已经戒严,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踏进承恩殿半步。 虽是春日,夜晚还是有些冷,宴玖见皇上的人阻拦,劝慰道:“沐姑娘,咱们还是离开吧!” 沐挽裳并不甘心,转眸望向李舸,“舸,听前辈说你最近都住在承恩殿,可否弄一副古琴来。” “好!”承恩殿李舸最熟悉不过,皇上擅长琴棋书画,这里想要寻得古琴是很容易的事情。 良久,李舸由偏殿入内,寻了一副古琴来,沐挽裳席地而坐,宴玖早在马车上取了垫子垫在身下, 古琴置于身前,低垂眉眼,修长的指尖附上琴弦,空灵般恬静优美的旋律响彻承恩殿,沐挽裳所弹奏的正是那首《空谷幽兰》。 空旷旷寂的承恩殿,轩辕鸿身体虚弱,头痛欲裂,想要去灵堂见太子最后一面,被季怀明阻拦,皇上的身体不经折腾,服了止疼的药已经好了很多。 听到殿外响起的古琴曲,季怀明知道皇上在怨怪聿王,“老奴这就命人将人驱赶。” 轩辕鸿虚弱的抬起手臂,“慢,扶朕起身。” 季怀明上前将轩辕鸿扶起,靠着榻听着那曾经熟悉的旋律,想起了许多曾经的过往。 季怀明悄悄走出殿外,想要探听殿外情况,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入殿,殿外抚琴之人绝对不会是聿王,此时出现的人难道是聿王妃。 正如他所猜测,只怕皇上此时也不会见她,看着皇上听得出神,也便没有命人将人赶走, 只是静静的守在轩辕鸿的身边。 沐挽裳在殿外整整弹了一个时辰,殿内依然没有人出来,夜色越来越浓,宴玖上前拉住她,“沐姑娘咱们走吧!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是不会见您,也不会原谅王爷的。” 沐挽裳却是不死心,皇上既然将虎符交给聿王, 就证明他是有心让聿王继承皇位,只是没有想到聿王会不念手足之情赶尽杀绝,皇上是在自责。 她相信皇上听到琴音不会无动于衷的,李舸也觉得此事求见皇上没有希望,“裳!咱们还是离开吧!已经很晚了。” 沐挽裳停下琴音,冲着殿内道:“皇上,小女有要事禀告皇上。” 李舸知道沐挽裳心中定是有些打算,否则不会如此贸然求见,“皇上, 您就忍心看着一个女子跪在门外吗?” 殿内,季怀明见皇上听到沐挽裳的话并未言语,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子在门外却是不妥。 “老奴这就命人将人赶走。” “让她进来吧!” 殿门缓缓打开,季怀明从门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李舸与宴玖,最后将眸光落在了沐挽裳的身上,“皇上命你进去。” 沐挽裳眸中欣喜,“好!” 宴玖有些急了,“季公公,我们。” “皇上并没说,你们现在门外候着吧!” 沐挽裳孤身一人跟着季公公走进殿内,她知道皇上之所以见她,全是念在与文贵妃的情分上。 来到内殿,透过屏风,可以见到皇上影绰身影,绕过屏风,方才见到皇上的真容。 此时的轩辕鸿,神色颓然,脸上苍白无血色, 忙不迭跪在地上,她没想到皇上的身子会如此的虚弱。 眸中凝结泪光,轩辕鸿从来就不是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而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同父亲一般和蔼可亲的长辈。 “皇上!皇上,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怎么会如此虚弱。” 此女是聿王的妃子,也算是儿媳并未称父皇,让轩辕鸿有些不解,“你来有什么事?” 沐挽裳知道此时开口有些不合适,聿王赶尽杀绝让她心生胆寒,不得不未雨绸缪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皇上,小女前来是求皇上罢黜小女聿王妃的身份。” 这让轩辕鸿很是惊诧,“咳咳!”季怀明忙不迭上前,示意“无碍!” “当初朕见你们两情相悦,才不念你的出身,如今到是你一女子来悔婚,说出去皇家威严何在?”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事到如今只能够道出实情,“皇上, 当初不过是逢场作戏。皇上可知小女为何会弹奏空谷幽兰,那是因为小女就是西林雍的女儿,西林衍。” 轩辕鸿满目惊骇,“你怎么会是西林家的丫头。” 沐挽裳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是很难以让人接受,如实讲述其中因由。 为了让皇上相信自己的话,“皇上您还记在小女十岁那年,皇上同父亲打赌,那一年父亲要在各地兴建弘文馆帮助那些困苦的学子,遭到很多老臣的反对, 说父亲假公济私,想要招揽贤士做门生,扩充自己的实力,振兴西林家。” 这件事轩辕鸿恍然间想起,当时西林雍很气愤。 沐挽裳见轩辕鸿展眉,知道他想起来了,“当时父亲很气愤,皇上知道父亲是爱惜人才,因此跟父亲打赌,父亲不善饮酒,只要父亲饮一碗皇上便拿出白银十万两。父亲整整喝了七碗,喝到吐血,被人抬了回去,养了许久身子才好些。当时母亲没少数落父亲。” “却有此事。” “还有.....。” 沐挽裳一连说了许多西林用与皇上之间的趣事,轩辕鸿相信此女就是西林雍的女儿。 沐挽裳见皇上语气也平和了许多,“皇上,小女当初将帐册交给聿王,不过是想让王爷帮助小女报仇。彼此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小女倾心之人是新罗的世子, 聿王也很清楚并默许此事。” “王爷已经与文家订了婚约, 王爷很快就会娶文家之女为妻,小女屡次提出罢黜身份,聿王都不同意,小女不愿为妾。” 聿王与文家联手娶文家的女儿,轩辕鸿并不觉得奇怪,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却是应该帮她,毕竟强拧的瓜不甜,“感情的事即便朕开口,聿王也未必肯听。” “皇上,我与舸如今受制于人,聿王对手足都可以下手,小女担心聿王会反悔。” “既然你们的夫妻关系是朕应允的,皇室已经备案。今日就写一份合离书, 解除你与聿王的夫妻关系。”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谢恩,“小女谢谢皇上成全。” “聿王或许会认为朕是报复,朕是为了你父亲才会出手帮你,那新罗的世子,是个重情义之人值得托付终身,聿王心里面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在权利的不归路上错的太远了。” 沐挽裳知道皇上是对聿王冷血感到心寒,聿王登基之后必会立文臻为后,那是大势所趋。她只愿意成为李舸眼中的唯一,不会去做聿王三千尘埃中的一粒尘。 “皇上,其实聿王他也是有苦衷的。” “朕不想提他。” 皇上亲笔写了和离书交给沐挽裳。 “谢皇上成全!” “可否帮朕一个忙!朕想要去灵堂。” 季怀明害怕皇上身子承受不住,忙不迭阻拦道:“皇上您的身子要紧。” “不去见他们一面,朕还配得上是他们的父亲吗?怀明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朕的话。” 季怀明是怕皇上万一头疾遇到刺激,会命丧黄泉。 沐挽裳也害怕皇上会承受不住丧子之痛,皇上的身体太虚弱,能够和自己说上许久的话,以是极限了。 “皇上,明日您的身子好了些,再去也不迟!” “朕若是不去,会死不瞑目的。” 轩辕罔极有很多要事要忙,听闻沐挽裳进宫去了承恩殿,以她父亲与父皇的关系,她心软去安慰父皇,也不奇怪。 众朝臣都没有出宫,夜铮将他们带到灵堂,为皇子和皇后守灵, 按照礼数他也该去灵堂看一看。< 第一百零四章 最佳选择 轩辕罔极带着萧逸尘来到灵堂,灵堂内灵幡飘动,皇宫之内一片素白,笼罩哀霾,众朝臣纷纷跪在棺椁旁为众位皇子和皇后守灵。 轩辕罔极大步凛然来到卫皇后的棺椁前,对外宣布皇后是自杀,看着棺椁内卫皇后容貌安详,只是脸色苍白僵冷,想起母亲躺在冰冷的棺椁里产子,让她如此安详的逝去已经是对她的仁慈。 人死了仇怨也便淡了,毕竟他还要做给众朝臣看,取了三支清香插入香炉,就算送卫家母子一程。 “卑鄙小人, 少在这里假惺惺!”朝臣中有太后的党羽,待聿王继位,他也是活不成了,反正都要死,呈口舌之快。 轩辕罔极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今日的杀戮太重了,不要惊了英灵免得无法投胎做人。” 已经有人将那个咒骂之人拉带了偏殿,轩辕罔极继续取了清香,为安王和卫王上上一炷清香, 说来他们两人死得冤枉, 谁让他们贪心,如果不贪心就不会死。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季怀明尖细的传唤声。 轩辕罔极没有预料到的,三更半夜皇上病重,竟然会来灵堂,难道是沐挽裳?是她能够做出来的。 李舸怀中抱着身体虚弱的轩辕鸿来到灵堂,灵堂内即可沸腾起来,本以为皇上被聿王囚禁,众多老臣纷纷跪地大哭,告聿王的狀。 轩辕罔极忙不迭恭敬上前,“儿臣见过父皇。” 轩辕鸿淡淡的扫过他冷峻的脸,冲着跪地的朝臣们道:“都起身吧!别哭了。” 轩辕罔极起身站到一旁,众朝臣纷纷止住哭声,李舸抱着轩辕鸿在每一处棺椁处停留,看着棺椁内是曾经绕膝的儿子,相伴多年的妻子,老泪纵横,却是没有哭出声来,头疼愈发的疼了起来。 “怀明,替朕上香!” “是!” 李舸是见得皇上的状态不妙,“皇上,舸为你施针。” 忙不迭从袖间取了银针,为轩辕鸿缓解头疾,轩辕鸿知道他命不久矣,剩下的皇子中,没有能够成大事的。 聿王谋略野心远胜于太子,却是适合成为一代枭雄,将江山交给他却是放心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李舸将银针纷纷撤离,“皇上可好些了。” “有劳世子。”毕竟李舸是新罗的世子。 轩辕鸿看着众多或悲或怒或期待的神情,他已经想好了,“众位朝臣听命,朕将皇位传与聿王,即日继位,朕将归隐承恩殿养病,不再过问任何政务。” “皇上,不可啊!” 轩辕罔极也没有想到会错有错招,就说沐挽裳是他的福星,看了一眼沐挽裳。 跪地谢恩道:“谢父皇!” 沐挽裳被那一眼看的浑身胆寒,不觉身子向李舸靠了靠。 轩辕鸿是能够感受到,沐挽裳的胆怯,“起身吧!” 轩辕罔极起身,看着沐挽裳躲在了李舸的身后,“父皇,您身体弱,儿臣送您回承恩殿。” “等一等。” 虚弱眸光看向沐挽裳,“将东西拿出来吧!” 沐挽裳没想到皇上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将和离书拿出,无意是给了聿王一个甜枣再扇上一巴掌。胆怯的将和离书交回轩辕鸿手中。 轩辕鸿怨恨聿王手足相残,让他继位是大势所趋。他们父子间的恩怨从将他送走那日就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差这一桩。 “这是和离书,你如今是皇上,岂可娶一个舞姬做皇后,此女子已经配不上你,此女也言那日殿中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为了拒绝蛮胡公主的求亲,此姬聿王妃的身份作罢!聿王可再中朝臣中寻一家女子婚配。” 轩辕罔极犀利的眸光凝视着沐挽裳,仿若要将她看的通透,没想到沐挽裳竟然摆他一道,宴玖怎么办事的?父皇是有多恨他这个儿子竟然写下和离书? 那阴冷犀利的眼眸,沐挽裳躲在李舸身后吓得不敢看他,聿王定是恨她入骨。 “此姬的琴曲可以缓解头疾,与新罗世子暂时留在承恩殿伺候。” 沐挽裳与李舸住进了承恩殿的偏殿,轩辕罔极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想摆脱他的控制,没有那么容易。 议政殿内,轩辕罔极一身金黑交织的锦袍,头戴冕旒,端坐在龙座之上,众朝臣匍匐叩拜。 此时的轩辕罔极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他发誓不出十年,定会让大胤改天换地。 大胤历二百零三年春,轩辕罔极继位,重新整治朝堂,安抚安王与为王的家眷。 并选宣下诏书,册立文家之女为皇后, 三月后举行大婚仪式。 原本得知沐挽裳向皇上讨要了和离书,还有些不信。文臻接到皇上的圣旨,自然欣喜她很快就是大胤的皇后。 听说沐挽裳与新罗的世子留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看来她说的却是真的,再见到她应该客气点。 一月后,如今局势已经稳定,聿王也成功的坐上了皇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再到承恩殿。 沐挽裳没有想到太上皇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的命她,当着众朝臣的面将和离书交给轩辕罔极。没有了任何余地。如今该将妹妹木挽歌接回,不知如何开口。害得她不敢去找他。 李舸是看出沐挽裳最近一直喜事重重,“裳,有心事。” 沐挽裳微微颔首,“我想求皇上将妹妹接回,不知道皇上将妹妹藏到了哪里?” “我正要去找皇上,不如一起去。” “可是,宴姐姐离开了承恩殿,和离书的事,皇上会恨死我了。” “皇上再有两个月就大婚了,那里有功夫记恨,这些时日不也是没有来为难你。” 沐挽裳了解到的轩辕罔极是睚眦必报之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如此才诡异。 “可是我的心里很不安。” “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呢!别杞人忧天。” 李舸想要找轩辕罔极问询回新罗之事,如今局势一定,他也有些等不及了。 事情总要面对,妹妹还在轩辕罔极的手中,即便被骂的,也只能够忍受。 跟着李舸前往御书房,此时午后,轩辕罔极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沐挽裳知道他绝对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轩辕罔极听到李舸与沐挽裳求见,没想到她还是忍不住自动送上门来,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一切慢慢来。 “进来吧!” 沐挽裳跟在李舸的身后,盈盈福身,“沐挽裳见过皇上!李舸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极其疏淡的看了她一眼,“都起来吧!” 李舸上前,他最近也是很少与轩辕罔极碰面, 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彼此间似乎生疏了许多。 “李舸前来是想问一问皇上何时会帮我回新罗。” “这件事已经交给夜铮去办,再过几日大军集结完毕,就可以出发了。” 李舸闻言心中狂喜,他已经十一年没有回新罗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不管轩辕罔极是出于利益还是十几年的兄弟情义,心中是存着感激。 “李舸谢皇上。” 轩辕罔极眼角的余光一直瞟着沐挽裳,见她眸中的迟疑,看来她还知道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就是招惹了他。 “朕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 沐挽裳咬着樱~唇,终于开口道:“皇上,小女请求皇上将小女的妹妹送到京城来。” 轩辕罔极却是一声冷笑,“哦,这件事啊!已经有人去接了,相信就在这两日就会到,如果没事可以出去了。” “谢皇上!” 两人离开了御书房,来到御花园中,满园的春意盎然,沐挽裳的心里却一直高兴不起来。 李舸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你看那花园中花儿开得茂盛,不如咱们到亭中坐一坐。” “好!” 两人来到御景亭,坐在御景亭内看着半个御花园的景致, 却是可以让人心情舒朗,或许真的是她杞人忧天,聿王的心中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她算的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是。 思及此,心里面便也轻松了许多,看远处, 众人簇拥着,名蓝色身影,“舸,那可是文家小姐?” “却是她。” 见着文臻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文臻如今可是未来的皇后,大局已定,相信经过和离书的事情,文臻对她不会有敌意。 果真如此,但见文臻巧笑嫣然,朝着两人走了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李舸笑道:“皇后娘娘多礼。” “文臻现在还不是皇后,理应见礼的。” 话锋突然转到沐挽裳的身上,“妹妹气色很好,你们两人的好事也将近了吧!” 沐挽裳见文臻,身份的改变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说话的气势都与从前不同。 “小女与世子殿下很快就要离开京城,怕是无法参加表小姐与皇上的大婚。” 这个消息对于文臻来说是个好消息,看来和离书的是让表哥彻底的死心了。 “妹妹也是个有福气之人,能够得到新罗世子的垂爱,到了新罗也会是皇后之尊,论身份你我姐妹也算平起平坐,这样的选择对你我都是最好的。”< 第一百零五章 并无亏欠 一辆样式考究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沐挽歌透过窗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京城如此繁华,她却从未如此真真切切的融入其中。 父母早亡,姐妹两人被人伢子买到千娇阁,日夜练舞,受尽苦楚。 得知皇上答应放过她们姐妹同李舸一同回新罗,沐挽歌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再次回到京城,境遇改变,心境自然有所不同。 宴玖见沐挽歌一路上都很欣喜,“一会儿进了皇宫,要先去见皇上,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你姐姐。” 沐挽歌对轩辕罔极也是有些惧意,“宴姐姐,皇上不是已经答应放过我们姐妹了。” 宴玖一直认为沐挽歌不像沐挽裳那般有人情味,沐挽裳可是处处都为这个妹妹着想。 一路上沐挽歌只会问李舸的消息,还有顾及到自己的处境,从未开口问过她的姐姐是如何让皇上放过她们姐妹。 “你应该谢谢你有一个好姐姐,否则你只会是供人奴马的舞姬。” 沐挽歌知道宴玖不喜欢她,知道她与姐姐交好,“宴姐姐生气了吗?姐姐她可好?” “你何曾关心过你姐姐?好与不好,一会儿进了宫就知道了。” 沐挽歌没有言语,对于沐挽裳将她送走心里面一直不能够释怀,同是姐妹,沐挽裳什么都比她强,每日周旋与聿王与世子之间,逍遥快活会有哪里不好。 御书房内,轩辕罔极接到新罗传来的消息,得知聿王登基,新罗的大皇子李舷即将有大动作,不排除弑君夺位。他已在新罗边境集结了十万大军,帮助李舸回朝。 “宴玖求见。” 轩辕罔极唇角勾起莫测弧度,放下手中笔墨,“进来吧!” 宴玖带着有些拘谨的沐挽歌来到御书房, 沐挽歌同她姐姐一样,对轩辕罔极有惧意,紧张的手心冷汗涔涔。 忙不迭跪在地上,“小...小女沐挽歌见过陛下。” 轩辕罔极冷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沐挽歌,看着与沐挽裳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 此女钟情李舸已久, 被囚禁的时间里,除了抚琴苦练琴技,便是做女红。 “抬起头来。” 沐挽歌听到轩辕罔极命令,缓缓抬起头,胆怯的看向轩辕罔极。 “不知皇上宣小女来有何事?” 轩辕罔极从角落里拿出一方丝帕丢了过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身为侍妾却钟情李舸。” 沐挽歌看着地上她绣得锦帕,皇上不是已经答应了她和姐姐离开的。 忙不迭求饶道:“小女不敢,小女知罪。“ “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至于是什么以后你便会知道。你姐姐她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今日的事你要是说出去,你就得死。” 轩辕罔极阴冷的声音,吓得木挽歌瘫软坐在地。 “是,小女明白。 “宴玖,带此女去见她,别让她看出任何破绽。” “是。” 宴玖将沐挽歌带了出去,拉到一旁缓缓神,鄙夷神色看她,没想到皇上只是三言两语便将她吓成这般模样。 “皇上说的话你可一字不落的记下,听到没有。” 沐挽裳胸口起伏不定,脸色苍白,“知...知道了。” 良久,宴玖见沐挽歌脸色恢复如常,“我现在就带着你去承恩殿见你姐姐。” 承恩殿内,一个月以来,李舸尝试着以毒攻毒的方法来医治太上皇的头疾,沐挽裳将皇上当做父亲一般照料,轩辕鸿的身子竟然有了起色,气色也好了许多。 听到殿外宴玖求见,沐挽裳许久没有见到宴玖,直接奔出殿外,见着妹妹沐挽歌站在宴玖的身旁。 眸中盈盈有泪,“妹妹,姐姐好想你。” “姐姐,挽歌也好想姐姐。” 宴玖看着她们姐妹相逢,她与夜铮很快就要去新罗,她们之间叙旧的时间还很多。 “你们姐妹慢慢聊,我去见夜铮。” 沐挽裳知道宴玖现在也是在生她的气,毕竟各为其主,见着宴就离开,拉住沐挽歌的手,“来, 我们去见舸。” 太上皇在静养不喜欢人打扰,他们也不过是暂住在此地,很快就会离开。 沐挽歌本以为可以很快的见到李舸,李舸在为太上皇施针,两姐妹见面竟是不知道聊些什么。 沐挽裳将她带到偏殿,暂住的房间,“皇上说了,等你归来,咱们就可以出发了,就在这两日。” 沐挽歌见着姐姐眸中的希冀,还不知道皇上设了陷阱等着她往里跳。皇上那般阴冷的一个人,见着就骇人,她若是姐姐,也会选择温润如玉的世子殿下。 “姐姐,小心。” 沐挽裳不解道:“小心什么?” 木挽歌想起轩辕罔极的威胁,“没什么,只是见到了蜘蛛,姐姐知道我最怕那多足的虫。” 这殿中每日婢女们都会打扫,不过最近天气和暖,有蜘蛛也是很正常的事。 沐挽歌见到李舸本想多说上几句,李舸被轩辕罔极宣了过去,将新罗最新的局势说给他听。 告知李舸他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十万大军,次日一早, 夜铮与宴玖会护送他们离开新罗。轩辕罔极没有告诉李舸的是,他已经悄悄将李舸的行进路线泄露出去,舷留在大胤的探子是不会放过对舸的追杀。 从李舸挖墙脚开始,就已经不是他的兄弟,他们之间只有利益。 沐挽裳得知他们后天就要离开,心中期盼已久,却是有些放心不下太上皇,就像父亲一样的长辈,太上皇的头疾暂时稳住了,李舸说太上皇最多有一年的寿命,让人心中惋惜。 翌日,沐挽裳亲自到御膳房为太上皇炖了补品,告知他们就要离开了,轩辕鸿能够在死之前,成全一对有情人,深感欣慰, 这让沐挽裳的新心间蒙上一成哀伤。 白日里需要准备出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平日是宴玖打点一切,如今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 今日承恩殿迎来了一位贵客,沁水婆婆进宫来看太上皇,如今大局初定,她也要离开。 离开之前还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沐挽裳说,来到僻静之地,沁水婆婆从怀中掏出玉瓶,里面药液中浸泡着轻薄的人皮面具。 递到她手中,叮嘱道:“沐丫头,这是可以塑形的人皮面具,只可用一次。” 沐挽裳接过面具有些不解,道:“前辈,这是。” “婆婆没什么好送你的,听说你的面具被皇上没收了,这副面具没有人见过,就用来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沐挽裳是听出来沁水婆婆话中的意思,“前辈的意思是皇上不肯放我走?” “皇上的心思老身也猜不透,算是我老婆子多心,多一张脸多一条路嘛!” 沐挽裳欣然接受,“前辈,我明日就要离开大胤,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很渺茫了。” “老太婆我也要回西番了,西番与新罗是邻居,如果以后你想见婆婆,就到云都城来,运气好的话或许会遇到婆婆。” 沐挽裳突然很羡慕沁水婆婆的可以有着千变万化的容貌,以不同的身份生活。 “好,我和舸会去看前辈的。” 沁水婆婆离开了,她们也将离开大胤,看着手中的药瓶,就连沁水婆婆都在怀疑,心中不由有些不安,轩辕罔极真的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吗? 轩辕罔极传了旨意来,晚上要在延庆殿与众臣为李舸设宴,李舸并不喜欢宴会那种隆重的场面,只留下几人。 诺大的延庆殿就只有六个人,唯一改变的是轩辕罔极的身份,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沐挽裳看着那摆在殿中照明的腾龙玉璧,这殿中经历的总总依稀还在。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见她眸子里明灭的波光,曾经许诺过, 那腾龙壁是西林家的东西,会归还与她。 李舸见轩辕罔极看向沐挽裳,倒了杯酒高举在半空,“皇上,承蒙皇上十一年来庇佑,李舸在此谢过。” “世子记得就好。” 轩辕罔极助李舸夺回皇权,新罗将成为大胤的附庸国,拥有独立得主权,却受大胤保护,只需年年纳贡,若是大胤与西番极其他国发生战争,军队可以无条件驻扎新罗。这才是轩辕罔极最想要的。 轩辕罔极没有和沐挽裳说过一句话,明天她就要走了,今夜该单独找她叙叙旧。 宴会并不和乐,倒是有些尴尬,只是草草的落幕。沐挽裳也回到承恩殿的偏殿,明日就要离开大胤,辗转无眠,起了榻,她觉得应该写一封信给轩辕罔极。 来到案几旁,起了笔墨来,准备纸页,提笔写道:“陛下亲启,民女西林衍承蒙皇上照扶,大仇终得报,小女铭感五内,感激不尽。 但,恩情不是感情,小女与陛下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当初小女将家传的宝贝与账册交出,心中自觉并不亏欠皇上什么。 既然要分开了,也便说一说心里话,小女每每见到皇上均会心生惧意,只想逃离。烦请皇上真的放小女离开,让小女过得轻松。西林衍敬上。” 沐挽裳寻了信封来,欲将信笺装入信封,倏然一股馨香传入鼻息,心中顿感不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一网打尽 月色中宵,旷寂的延庆殿内,灯火通明。 轩辕罔极将手中的信笺,捏在掌心,几乎被揉烂,一向冷寂的他眸中一丝难言的情绪。 眸光愈发冷冽,看着靠在腾龙玉璧昏睡的沐挽裳,清丽容颜,不施一丝粉黛,却比任何女子都让人动容,“你真的不欠朕吗?” 轩辕罔极怎么会输给李舸那样的懦夫,很快李舸将尝到打他女人的主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是在不损害利益的前提之下,他不会让李舸去死,只是给他一点教训,也让这个女人看清现实,何人才是她的依仗。 修长的指尖附上光洁的额头,沐挽裳感觉到有人碰触,恍惚间以为是妹妹沐挽歌。却是猛然睁开眼,她还记起那熟悉的馨香。 见到轩辕罔极俊冷容颜,身子瞬间僵冷,亦如初见,万年寒冰一般没有半丝暖意,冰冷的唇角微微扬起,扬起不屑。 他应该是到写给他的信笺,“皇上,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皇位,你我之间并无亏欠?” 轩辕罔极没有回答,将手袖中的莲花坠子悬在半空,亲手为她带上,“这是你们西林家的,连同那个腾龙壁,一同拿走!留在这里只会碍眼。” 他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人骨子里发憷,那腾龙壁送出去就没想过要回来。 “将我的穴~道解开,我自然会离开。” 轩辕罔极见她如此迫不及待,若非还有理智,早就将它占为己有,但不是现在。不过是让她留下来一夜。 轩辕罔极命人将奏折拿了过来,大殿变得很静,轩辕罔极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批阅奏章,没有同她再说过一句话。 沐挽裳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看来轩辕罔极只是想挑拨离间,在轩辕罔极的心里面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舸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江山初定,两人不会撕破脸皮,与一国树敌,如此想着心中安心了许多。 时间慢慢地爬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有张德顺前来禀告,“皇上,该准备上早朝了。” 轩辕罔极方才收了笔墨,“先去准备!” “是!” 轩辕罔极站起身来,迈着凛然的步子,来到沐挽裳的面前,“天就快亮了,你可以回去了。” 沐挽裳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解开我的穴~道。” 轩辕罔极没有急着帮她解开穴~道,将一副锦囊放在她的的掌心,“交易一场,也算留个纪念。大胤的探子遍布各国,如果在新罗过得不好受人欺负,或者遇到困境无法解除的境遇,将锦囊打开不管在哪里,都可保你性命无忧。” 沐挽裳身子有些僵硬,有些迷惘的双眸,看着手心中的明黄色锦囊,“皇上....。” “朕还要去上朝,不会去城门送你们, 以后好自为之。” 伸出手解开了沐挽裳身上的穴~道,“来人,带她回承恩殿!” 沐挽裳芊指覆上胸前的莲花坠,恍然想起当日在马车内,他曾说过没有他的允许,没人可以将它拿下来。 还有手中防身的锦囊,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真的放手了。 心中却是没有半分欣喜,他失踪了一夜,只要稍做打听,就可以知道她昨夜是同皇上在一起,舸会不会误会。 轻~咬唇~瓣,皇上是放她走还摆了她一道。 承恩殿里的人早早就起塌了准备今日离开事宜,沐挽歌发现沐挽裳并不在殿中,四处找寻。 惊动了李舸,一问方知沐挽裳不见了,李舸并不慌张,沐挽裳一直将太上皇当做长辈一般照料,许是在正殿。 正欲前往寻找,却见着护卫押着沐挽裳, 从殿外而归,宦侍从旁道:“沐姑娘陪了皇上一夜,还是稍作休息吧!奴才告退!” 沐挽裳已经将坠子和锦囊收起,忙不迭解释道:“是皇上将掠走,你相信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是清白的。” 李舸只是瞬间有些惊讶而已,依然温柔,“不用解释,舸相信你。” 沐挽歌心中有些嫉恨的看着沐挽裳,皇上那般可怖的一个人,不会放过姐姐,孤男寡女在一起,早就已经不负清白,还装出一幅无辜模样, 欺骗世子。 此中缘由沐挽裳稍后会向李舸解释清楚,“舸,皇上要去上朝,不会到城门送行。” 宴玖与夜铮早已等在门口,皇上为李舸准备了一千人的护卫队沿途护送。十万大军等在边境,方便调度,不过这一千人各个都是精锐。 宴玖与沐家的姐妹同乘一辆马车方便保护,终于离开轩辕罔极的掌控,心情也变得晴朗。 手握着妹妹沐挽歌,两姐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她知道崔扈喜欢妹妹,到了新罗,打算成全他们一对有情人。 崔扈与李舸同乘一辆马车,队伍朝着城外而去。 李舸的心中难以平复,就要回到阔别十一年的国家,带着心爱的人去见母亲,帮助父皇夺回皇权,他就可以和沐挽裳过平静的生活。 心中充满了希冀,并不知道危险正朝着他们迫近,保护他们的人也很有可能会变成敌人。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日,天气和暖,一行人不易分开,在城外日落之前西选择一块开阔地安营扎寨。 微醺的暖风扑面而来,轻嗅空中漂浮的清新气息,看着天边满天红霞,绚丽似火,迷人瑰丽。 沐挽裳心中不禁赞叹,“此处的晚霞好美!” 李舸站在身后,看着落日余晖下,洒在她的身上,一身素白衣裙,迎风浮动,青丝浅挽,淡淡的金辉在她的周身笼罩淡淡的光晕, 格外的娇~媚动人。 静静的观望着,不忍打扰此时的美好。 沐挽歌站在李舸的身后,见着李舸那痴迷神情,淡咬朱~唇,却是躲到了一旁。 一切宴玖看在眼中,夜铮已经探得消息,李舷的人就在附近,如无意外今夜就会有所行动。 夜铮带着人搭帐篷,这些人训练有素,很快一片营地就搭建完毕。 搭建了十几个篝火堆,众人围在篝火堆旁烤制肉食。 沐挽裳却是将手中将将烤好的烤鱼送到了沐挽歌的手中,“妹妹,快尝尝。” 李舸亲手烤了鸡翅,送到沐挽裳的手上,“吃这个。也尝尝我的手艺。” 沐挽裳接过李舸递过来的烤翅,外皮焦红,上面还裹着一成细细的绿粉末,“这上面是什么?” “是微辣的茜草粉,透骨酥香, 是新罗风味。” 李舸如此说,她倒是要尝一尝,轻启檀口,小口朵颐,正如李舸所言,透骨酥香。 沐挽裳想着自己的这一串吃过了,无法与人分享,“舸,你再烤些,妹妹和宴姐姐还没有尝到。” “好。” 沐挽歌心情很不好,只是勉强吃了几口烤鱼,“我吃饱了,去帐篷里找些水来。” 站起身来离开,沐挽裳从腰间解了水带,“妹妹!” 沐挽歌已经走远了,崔扈却是丢下手中的烤兔子,从身后追了出去,沐挽裳便没有再唤,两姐妹聚少离多,越来越不了解她,幸好有崔扈在。 宴玖忙不迭解释道:“另妹的身子很不好,估计又在闹毛病了。” 宴玖向夜铮递了眼色,夜铮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来,“殿下,咱们如今在鄞阳,朝东再行水路是最快,但是要分散,并不可取,只能够绕道,取道赣州大约二十日方可到达新罗境内。” 李舸已经烤好了两串鸡翅递了过去,“路线你们定就好了。” 夜铮接过他递过来的鸡翅,“就这么定了。” 崔扈从身后追着沐挽歌走了很远,“你要是看不下去,就说出来,相信殿下她会接受你的。” 沐挽歌被人道破心思,停下脚步,“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跟过来。” 他明明知道木挽歌倾心之人是他的主子,却还是管不住自己跟了过来,“我不放心你。” 木挽歌已经答应了皇上的安排,姐姐是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若是因为姐姐给殿下带来危险,她宁可选择背叛姐姐。 “崔大哥,挽歌知道你是个好人。” 崔扈早就预料到两人不可能在一起,不过还是要提醒她,“世子殿下钟情另姐姐。殿下的脾气秉性崔扈很了解,不是滥情之人,一旦认定一个人,不会改变,你要想在殿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没有那般容易。” “这不牢你费心,姐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够做到。” “什么声音?”崔扈听到暗夜里有奇怪的声响。 木挽歌也便细细倾听,“崔大哥,是你太紧张了,应该是虫鸣声。” 崔扈看向沐挽歌,月下美丽的倩影,“咱们出来的太远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另姐姐担心。” 暗夜中,数道眸光朝着远处的男女观望着,殊不知正是崔扈的那道冷喝,让两人逃过一劫。 常祎看着消失在暗夜中的一男一女,冲着俞宗垣道:“咱们要不要抓几个人质,轩辕罔极不会只派这几个人来护送殿下,一定还有后路。” 俞宗垣上一次已经吃过一次亏,让他心中一直记恨,这一次他们准备了很多火器,还有精良的轻骑卫,“不用多此一举,一会儿就将他们一打尽!”。< 第一百零七章 夜半伏击 四周的喧嚣都静了下来,营帐内烛火昏暗,原本隐匿在胸前的莲花坠子不知何时由衣衫内滑脱出来,发出莹亮的微光。 沐挽歌是见得清楚,姐姐既然已经决定跟了殿下,为何还要留着皇上的定情信物。 姐姐,这不是皇上送你的坠子吗?” “嗯,是,殿下也是知道的。”沐挽裳怕生出误会解释道。 沐挽歌涩然的勾了勾唇,姐姐真是有左右逢源的本事,临走还与皇上一夜缠绵,殿下也不追究,“姐姐不用解释。” 沐挽裳见她一路上似乎有心事,总是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早就想与她说些体己的话,“妹妹与崔护卫难道吵架了。” 沐挽歌有些心虚,一路上已经很少与殿下有交集,难道姐姐发现她的心思?在旁敲侧击说给她听吗? 含糊应道:“嗯。” 宴玖听两人谈话,担心沐挽裳会洞察到沐挽歌的心思,“很晚了都睡吧!” 听宴玖如此说,沐挽裳也不好再开口,舟车劳顿却是有些疲累。 睡意渐沉,宴玖一直听着账外的声响,营帐内很多都是空的,夜铮在外面已经做了部署,故意将一部分人马掉到了外围。 一旦有人伏击,可以最小的减少伤亡,却能够让李舸带来的队伍遭到重创,李舸要想逃离险境,必须依仗他们。 隐隐听到外面发出鼓噪的声响,宴玖即刻竖起警戒,是有敌情。 忙不迭唤醒两女,即便两女所在的营帐是射程的盲点,依然有危险。 “快, 有人伏击。” 两女困意全消,顾不得思索,跟着宴玖出了营帐,去隔壁找寻夜铮与李舸,他们正在准备调动人马撤离。 “咱们的人已经被包围了,估计是舷的人。” 李舸知道舷是没那么容易让他回去的,“夜铮,今夜难免一战了。” 夜铮沉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宴玖道:“阿玖,你负责保护他们, 我带着人去部署。” 夜铮刚刚走出营帐,便听到轰隆的爆炸声,帐篷燃起火来,浓烟四起。 夜铮喊道:“快退到外围,留在这里不被炸死也会被烧死的。” 一行人在浓烟中穿梭,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夜铮有些怒了,“阿玖,你带着殿下先离开,这些人不除去,始终会是麻烦。” 宴玖有些急了,“夜铮,很危险。” “保护殿下要紧。”夜铮命令道。 “好!你要小心!” 两人分头行~事,宴玖带着人撤离,夜铮负责断后。 身后不断有爆炸声传来,透过浓烟,李舸抱着沐挽裳, 崔扈护着沐挽歌,身后跟着几十名名暗卫护着,混乱中窜出数名黑衣的刺客,直奔着李舸而去。 宴玖掷出手中暗器,是夜铮送给她防身的暗器,上次同蛮胡公主交手的时候没有用,这次派上用场,两名扑过来的男子中了暗器,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暗卫冲了上去,双方交起手来。 宴玖终于脱身,马儿受了惊吓四处乱窜,宴玖在蛮胡长大,并不惧怕受惊的马匹。 飞身上了一匹马,强硬的将受惊的马儿拉住,撕下衣袖将马的耳朵堵上。 借着火光见着人群中李舸护着沐挽裳,正在与人交手,“快上马车!” 李舸抱着沐挽裳飞身上马,崔扈这拉着沐挽歌奔了过去,只是马车只能够容下三个人。 情势危急,宴玖跳下马车,将受惊的沐挽歌推了上去,“还等什么?崔扈你来驾车,我留下来断后。” “宴姐姐,太危险!”沐挽裳喊道。 “还等什么?夜铮在外围安插了人,前面应该有人接应你们,快走!” 宴玖看着崔扈驾着马车离开,她与夜铮先后离开了李舸的视线,既然将人引进来,必定有解决的办法,相信夜铮那边也已经处理妥当。 他们假借舷的伏击,将李舸逼到绝处,这是皇上的命令。 马车一路疾驰,轩辕罔极从来都是留有后路,前可攻退可守,夜铮在外围按插入李舸并不怀疑。 可是这些人是怎么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目,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是早就埋伏在附近。 沐挽裳也是惊魂未定,夜铮与宴玖为了掩护他们,与之分散。 “舸,舷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会在哪里安营扎寨。” “不清楚,或许咱们队伍里面有内奸。” 沐挽歌听到李舸怀疑队伍里有内奸,生怕会怀疑到宴玖等人的身上,“我想起一件事,我与崔大哥聊天的时候,听到远处有声响,当时我以为是虫鸣声。这些人应该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了,宴姐姐的人没有发现也不奇怪。” 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或许像上回舷伏击,害得两人流落海岛。这一次或许同上次一般,舷埋伏在大胤的探子也不少,探听到他么的路线也不奇怪。 沐挽裳心中还在担心夜铮和宴玖,“舸,宴姐姐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李舸也不禁担忧,一千人若是凭借武力是可以确保安全,若是动用火器那就难说,毕竟人是**凡胎。 “舷弄了如此多的火器来,是要置我于死地。” 马车一路疾驰,大约两盏茶的功夫, 马车倏然停了下来,李舸道:“发生什么事?” “殿下,夜护卫派来接应的人到了。” 李舸忙不迭推来车门下了马车,幽暗的夜色下见着面前,玄色衣衫的伟岸男子,正是影卫李玮,“李护卫,可知夜护卫的部署。” 李玮双手抱拳,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也不知夜护卫的部署, 早就等在此地以防不时之需。前面发生伏击我们也不敢走开,生怕错过了。咱们奉了皇上的命令护送殿下,一切还是以殿下的安危为重,这附近有座破庙,可以避一避。至于夜铮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 李舸听李玮讲话也有几分道理,“好吧!咱们就在破庙等待。” 城郊的一处破庙,已经荒废了很多年,早已破败不堪,只可以挡风遮雨。 李玮点燃了火堆取暖,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沐挽裳看着天外夜色,天边彤云密布,霞光出初绽,一直焦急等待着,“宴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隐隐听到步履声,“有人来了。” 李舸忙不迭站起身来,向外看去,见着夜铮带着人神色匆匆的奔了进来。 夜铮见到李舸与沐挽裳几人平安长舒了一口气,“殿下平安就好。” 李舸见夜铮回来也安心了许多,“外面情况怎么样?” “大部分的伏兵都被绞杀,逃跑了一些余孽,我们担心殿下安危,先赶到这里回合。阿玖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沐挽裳原本以为两个人已经回合,“我们遇到伏击, 宴姐姐带着人断后,还没回来。” 夜铮微微有些变色,“阿玖竟然和你们分开了?离伏击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回来。不行我去找她。” 沐挽裳闻言心中更加担忧,夜铮与宴玖是一对有情人,宴玖失踪夜铮自然担心,“不如咱们分头去找吧!” 夜铮忙不迭反对道:“人好不容易聚齐了,还是不要走散了。我带着几个人四处找找,或许她带着人迷路了,以宴玖的武功想要脱身应该不难。” 李舸有些担心,“小心些!”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人又分开了,天已经亮了,李玮看着一群人有些狼狈,冲着属下做了一个手势。 “你们去城里面弄些吃的回来,最好在弄些干净的衣衫。” “是!” 那属下会意,转身走出门外,隐匿在袖中的镜面,借着艳阳折射~到远处。 躲在暗处的夜铮与宴玖会意,此时正是出手的时机了,夜铮示意属下冲着破庙的方向点燃火器。 李舸没有想到李玮如此细心,“有劳李护卫。” “殿下客气!” 沐挽歌一夜又惊又吓,有些累了瘫坐在地上,“姐姐,离新罗还很远,这一路要怎么过。” 沐挽裳经历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妹妹的胆子却是很小,“妹妹别担心。这次偷袭的人”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轰隆一声,一股巨大的热浪费扑面而开,触不及防。 一只大手猛然将她推开,推着她冲出火海,沐挽裳直接被气浪震昏了过去。 救沐挽裳之人是李玮,李玮故意绕到了李舸的身后,距离沐挽裳最近,而李舸站的位置离沐挽裳比较远,属于靠近门口的中间位是最危险的位置。 火器正是瞄准了他射~出的,李舸躲开,还是被热浪所伤,直接被埋在废墟内。 崔扈将木挽歌护在身下,几人纷纷被埋在废墟内,沐挽裳受了轻伤被震晕了过去。 沐挽歌被崔扈护在身下,只是受了轻伤,最严重的是李舸与崔扈,还来不及逃,就被埋在废墟下面。 被人从废墟中拉了出来,血色夹杂着炭灰,完全认不出谁是谁。 宴玖与夜铮在爆炸响起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面前已是一片火海,见几人几乎都晕了过,如此甚好。 李舸的伤是最严重的,头受到撞击身上几处骨折,好在有内力护身并无生命危险。 崔扈为了救沐挽歌受了内伤也在昏迷。 夜铮道:“快将人送入城中的医馆。” 宴玖弓下~身子,看了一眼神智渐渐昏沉的沐挽歌,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被迫离开 大部分的驻兵都驻扎在城外,此番遭受伏击,夜铮提前撤出人马也算请君入瓮,没有将李舷派来的人全军覆灭,有一部分人逃了出去,损失并不多。 医馆内,沐挽歌缓缓睁开眼眸,她被崔扈护在身下,只是受了剐蹭,一点轻伤,崔扈就没有那般幸运,至今昏迷还未醒来。 感受到有人注视,沐挽歌迷蒙的睁开眼,见到宴玖就坐在她的面前,面色很冷毫无表情,噏动的唇想要言语,却是说不出口。 “你的穴~道被封住了,现在你听我说,皇上是不会放过姐姐。你一直倾心世子殿下,只要你让殿下相信你的姐姐已经死了,你就可以完完全全得到他。” 宴玖的话没头没脑,沐挽歌却也不笨,恍然醒悟,“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你们不是要帮助世子殿下回京城吗?” 皇上曾经找过她,当时宴玖就在身前,沐挽歌能够猜中,也并不奇怪。 “殿下是回新罗还是客死异乡,这都要看你姐姐的选择。” 沐挽歌心中有些凄然,殿下和姐姐如此相信他们,还以姐妹相称,宴玖如此歹毒予以加害,“你就不怕姐姐会恨你吗?” 宴玖并不喜欢沐挽歌,早就将她的心思看透,“质问道:“沐姑娘又高尚到哪里?不也是在打着殿下的主意。” 宴玖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以后你姐姐也会是我的主子,她的命令阿玖会听,你又算什么人?宴玖无需向你解释。” 一句话让沐挽歌无言以对,沐挽歌是喜欢李舸却还不想与姐姐撕破脸皮,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们都已经谋划好了,让我开口去说,就是想让我们姐妹决裂。” 宴玖直接否决了她的想法,她终究不是她的姐姐心思玲珑,“你的任务是让世子认为你姐姐已经死了,至于你能否代替你姐姐的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舸被安置在医馆最大的厢房内,李舸的头受到了撞击,身上肋骨多处断裂,夜铮带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前来,为李舸医治。 西厢内,沐挽裳秀眉微蹙,手臂上的疼痛让她频频皱眉,她的手臂脱臼了,刚刚接上。 浑身被摔得每一处都很痛,神智还是很清醒的,她清楚地记得,是李玮将她丢了出去。 “舸,妹妹,”此刻心中最记挂的两人默默由口中喃呢出声。 “你醒了。” 沐挽裳听到宴玖有些暗哑的声音,还记得宴玖失踪夜铮去找她,迅捷睁开眼眸,循着声源望去,宴玖的神情异常的凛肃,声音很冷很不寻常。 沐挽裳清楚的记得崔扈将妹妹护在身下,她被李玮抛出,心中生出不祥,难道是李舸出了事情。 “宴姐姐,是不是舸出事了。”眸光殷切道。 “宴玖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殿下的生死都系在沐姑娘的身上。” 沐挽裳挣扎着想要起身,受伤的手臂却是痛的无法撑起身子,她是听得出宴玖口中的不善。 细细想来昨夜他们遇袭之事还有些蹊跷,似乎有人故意将他们引到破庙,难道是皇上不肯放过她。 “宴姐姐,可否讲话说清楚。是不是皇上对舸做了什么?” 宴玖知道沐挽裳听出弦外之音,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她宁愿沐挽裳恨她。 宴玖一直认为李舸是在挖墙脚的卑鄙小人,皇上庇护他十几年,帮他复位。那种没有胆识只会依靠一张绝世的脸蛋和甜言蜜语的男人,不配和皇上成为对手。 “沐姑娘太天真了,皇上怎么会轻易的放你们离开。” 沐挽裳眉目间的眉色渐渐变的惨淡,果真是轩辕罔极不肯放过她,“舸他怎么样了?” “还没死,就只剩下一口气。御医就在门外,就看沐姑娘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沐挽裳明丽清眸中隐隐泛红,苦彻肺腑,轩辕罔极逼她,此刻宴玖也在逼她。 为今之计,先见到李舸再作打算,“带我去见他,见到他无恙我才可以放心离开。” 御医已经施过针,李舸受了撞击才会昏迷,有内力护身还死不了,伤口没有清理,一时间看上去很可怖。 沐挽裳被宴玖搀扶着,来到医馆内最大的厢房,李舸与崔扈都受了重伤,崔扈就在隔壁的房间。 李舸浑身是伤痕与血污,整个脸满是黑灰与鲜血,只有那眉眼依稀辨认出是舸的模样。 泪水滴在他的脸上,用袍袖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你们真是好狠的心,他也曾经是你们的朋友。” “朋友?他挖墙角的时候怎么没有念到陛下是兄弟。” “都是我的错,你们冲我来,为什么要为难他?” “我们故意将舷的人放走了,下一次伏击不知道是何时,也有可能逼得舷狗急跳墙,弑君杀父,到时候舸母亲的性命也保不住。只要你留下迎接李舸的将是灭灯之灾,皇上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而且不用付任何责任。皇上不一定要与舸做交易,舷也可以。” “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李玮会护送你离开这里回京城。” 宴玖将沐挽裳留在房间内,一只手为他将脸清洗干净,身上的伤依然可怖, 血和衣衫已经黏连在一起。 沐挽裳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李舸,泪水瞒过长睫,沿着眼眶滴落,是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回家,想要见到母亲。 都是因为自己才害了他,恍然想起轩辕罔极送给她的香囊,一只手握着,寻了匕首来,挑开丝线,将香囊拆开,里面不是令牌,而是一道催命符。 “朕可以成全他,也可以毁灭他。”轻薄的玳瑁甲片上,轩辕罔极亲手雕刻的十二个字。 偏偏是玳瑁?皇上一直在嫉恨,是讽刺,是冰冷的胁迫,无疑击溃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只有离开,才不会给李舸带来伤害,他才能够回到新罗,见他的母亲。即便离开,她也不会留在轩辕罔极的身边。 寻了纸笔来,亲笔写了信笺,告诉李舸她是受了轩辕罔极的威胁,不得不离开,她会找一个地方躲避,等李舸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她会去新罗找他。 沐挽裳将玳瑁的甲片直接放入信笺以做凭证,沐挽裳来时见到沐挽歌就在隔壁,照看着崔扈,轻轻地推开门,沐挽歌正守在崔扈的床头。 木挽歌知道姐姐定会来找她,她想取代姐姐的位置,必须隐瞒他对李舸的心思,还要能够留下来的理由,那便是崔扈。 沐挽歌故意拉住崔扈的手默默垂泣,“崔大哥,你醒醒啊!若不是你,挽歌已经死了。” “妹妹!” 沐挽歌听到门口传来姐姐有气无力的声音,站起身子看向门口,眸光落在沐挽裳受伤的手臂。 “姐姐,你的手。” “无妨,崔护卫的伤很严重吗?” “崔大哥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不知道能不能够醒过来。”泪眼婆娑,眸中满是的担忧与内疚。 宴玖他们是真的下了杀心,妹妹与崔扈有情,她不会去拆散一对有情人,此番离开也是在逃亡,不能够让妹妹以身犯险。 忙不迭拉住沐挽歌的手,将信笺郑重的放在他的掌心,叮嘱道:“等殿下醒来,将这封信笺交给殿下。” 沐挽歌接过那信笺,明知故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迫不得已,必须离开。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回去找你们的。” “姐姐,你要去哪里?殿下他见不到姐姐,是不会回新罗的。” 沐挽歌说的没错,万一李舸不肯回新罗,再折回京城,想要皇上再帮他出兵就难了。 一只手将颈之上的莲花坠子扯了下来,那坠子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也最能够代表他们三人之间的过去。 “将它交给殿下,殿下看到它就会想到姐姐,也是提醒他早日拥有自保的能力。” 沐挽歌知道无论姐姐如何逃终究逃不过轩辕罔极的手掌心,留下来只会给殿下带来灾祸,剩下来的就交给挽歌好了。挽歌会代替姐姐好好的来爱殿下。 沐挽歌悲凄的将沐挽裳抱住,“姐姐,妹妹等着你回来。” “好!你保重!”沐挽裳忍着心中的苦楚,她不能够让妹妹见到,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从未对她生出怀疑。 沐挽裳再次踏入李舸的房间,宴玖已经等在房间内,“宴姐姐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送回京城,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总要让我见到殿下平安,再离开。” “马车已经等在医馆外,沐姑娘,既然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再多做留恋,还是改变不了结局,皇上不会手下留情的。” 看着床榻上还在昏迷的李舸,舸与轩辕罔极之间还存在着利益关系,不会让舸死的。只要她离开,轩辕罔极就会放过李舸,舸就安全了。 “沐姑娘,该离开了。” 万般无奈,在宴玖反复的催促下,沐挽裳极不情愿的坐上了马车,驾车之人沐挽裳认得,就是救了他的李玮。 缓缓的关上了马车的车门,她与李舸一定会再见面的,如今是想办法如何逃离禁锢。 素手摸向怀中,沁水婆婆送给她的人皮面具,一直贴身保管着,这是沁水婆婆为她留下的后路。< 第一百零九章 在劫难逃 沐挽歌看着姐姐被迫离开,毕竟是姐妹一场,心中难免酸楚,还是有一丝愧疚。 没有宴玖的命令她不敢离开,留下来照看崔扈,毕竟这一次若是没有崔扈,或许她已经没有命在。 等了许久,方才见到宴玖前来,“我姐姐呢?你们真的将她送走了?” “你姐姐不是被我们送走的,而是丧生在那场大火中。接下来就看你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 宴玖如此说,沐挽歌心中也少了些愧疚,想来她也是被逼,如同当初她被送走的命运一样。 她能够做的只有把握机会,取代姐姐在李舸心中的位置。 “宴姐姐,我想去照看殿下。” 宴玖心中有些为沐挽裳不值,她才刚刚走,沐挽歌便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取代她的位置。 不会那般快让李舸醒过来的,得知沐挽裳不在,李舸定会闹情绪,要等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才能够让她醒来。 “殿下有御医照看着,你就先留下来照看崔扈吧!毕竟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宴玖离开,沐挽歌终于下定决心,她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为此宁可舍弃姐姐。 从怀中取出沐挽裳交给她的信笺,将信笺拆开,取出里面玳瑁的甲片。上面那十二个字让人触目惊心。 取了干净的茶具,将信笺撕开,取了火折子将信笺点燃,看着升腾的火焰,直至化为灰烬。 又抓起烛台,朝着甲片砸去,玳瑁易碎,很容易碎裂成无法辨认碎片,方才罢手。 “姐姐,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拥有皇上的宠爱。妹妹什么都没有,只有依靠自己,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的自私。”身后传来崔扈虚弱而暗哑的怒喝。 沐挽歌做了亏心事,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很是胆怯,有些颤抖。 “崔大哥。” 崔扈早就有了苏醒的迹象,沐挽裳来找过沐挽歌,说了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无法从昏睡中醒来。 “你们想欺骗殿下。” 沐挽歌忙不迭冲到崔扈的床前,“崔大哥,我是被逼~迫的。” 崔扈心中翻涌着怒涛,沐挽歌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找一个借口。 “崔扈不会让皇上得偿所愿。” 沐挽歌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恳求道:“崔大哥,你有没有为殿下考虑过,你要说也要在殿下活着回到新罗夺了皇位。殿下是斗不过皇上的,莫毁了姐姐的一片良苦用心。” 沐挽裳坐在马车内,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逃脱。 离开京城也不过十二三天的路程,她必须要在十三日内,想办法逃离。 事情并不像沐挽裳想象的那般简单,轩辕罔极既然打算将她强行留在身边,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玮寻了一间比较宽敞的客栈,要了最好的客房。命人带着沐挽裳去房间,房间外命人把守。 李玮还要去见一个人,是皇上派来专门照看沐挽裳的女子,也算是故人。 李玮直接上了三楼,刚刚推开门,一道红色身影一闪,一道身影已经飞电般掠来,一条血色的线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李玮灵活躲闪过,此时那素白的指尖已经破空递出,指尖上一柄银色的七巧梭,一分为七,纷纷朝着李玮投来。 李玮也不含糊,拔~出手中长剑,身子如龙蛇般,将那梭子悬在刀刃,纷纷下落旋转,重新合成一副七巧梭,送到了红衫女子的面前。 但见那一袭红衫的女子,紧身长裙罩身,如墨的青丝披在肩上,曲线玲珑,一双勾魂的眉眼。 轻佻唇角,扬起头颅,“李玮。两年不见身手可没有半点长进。” 但见她一手牵着的红线,不知何时已经绕上他的脖颈,只要她的手指微动,那红线便会割下他的首级。 “烟纱,你还是这般贪玩。” 烟纱收了红线,“那你有没有想我呢?” 李玮眉目愈发的严肃,烟纱是武功绝顶的杀手,被轩辕罔极派去蛮胡。 “别闹了,此番皇上急着召你回来是要保护一名女子。” “当然知道,是皇上心爱的女人,烟纱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不近女色的主上如此上心。” 李玮眸光在她身上淡淡扫过,“烟纱,你还是去换一身侍女的衣衫,以后那女子就是咱们的主母了。” “烟纱只听主上的命令,至于是否听那个女人的命令,也要看她配不配的上主上。” 这也是李玮为何要单独和她见面,“好吧!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此时,沐挽裳被关在房间内,房间外面有护卫包围着,她必须及早的逃离。 沐挽裳打开房门,“赶了一天的路,我要沐浴,浴房在哪里?” 沐挽裳的要求很合理,浴房就在楼下。护卫带着沐挽裳去了浴房,护卫留在门外把守。 须臾,浴房内传来沐挽裳的惊呼,一声惨叫,护卫闻声却不敢进去,这就是没有女眷的尴尬。 匆忙中叫了一名厨娘进去,看看究竟。沐挽裳见有女子走了进来,终于找到机会。 将那名女子打晕,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衫,将沁水婆婆送给她的面具贴在那女子的脸上,这面具可以大致复制容貌,只可用一次。 大致成型,将那面具揭下来,复又贴到自己的脸上,再用头巾遮住半张脸。 打开房门,故意拉低了声音,“没事,里面的姑娘只是脚踝受了些轻伤。” 那些护卫想要进去却不敢进,见那厨娘已经离开。其中有一位感觉刚刚离开哪位与进去的厨娘有些不一样,似乎没有那般高挑。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样貌却是不差的,等了许久没有见到人,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不如咱们闯进去吧!” 那可是皇上的女人他们不敢冒犯。再找一名女子进去。 两人叙旧耽误了些功夫,李玮带着烟纱来到沐挽裳所在的雅间,并未见到有人,一打听才知道,去了浴房。 有影卫把守也便没有在意,门外,护卫急匆匆的前来禀告,沐挽裳逃走了。 烟纱漂亮的眸子如那暗夜的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摆了影卫一道,却是有趣。” 沐挽裳早已混入人群逃之夭夭,她知道很快就会形迹败露,城门还没有关,一定要尽快出城。 第一次尝试着运起内力,李舸曾经教授过她轻功,此时却是派上用场。 小镇并不大,不消一刻钟,便奔出城外,城外是一片密林,还有河流,她不知道该朝那里去。 远远的听到有追击的马蹄声,沐挽裳借着夜色,找了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看来想要逃脱追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玮的人将所有出路都堵死了,沐挽裳没有办法,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沐挽裳只能够反其道而行,朝着京城的方向逃离,才能顺利逃过追捕,只要不被抓到就是安全的。 沐挽裳在距离京城三百里之外的一处深山,山上只有一对年逾七旬的老夫妻。 沐挽裳见到这对夫妻,为她们相濡以沫的感情所动容,她也不想逃了,想要在此处安定下来。 沐挽裳扮作年轻的男子帮助他们上山砍柴,挖些番薯,偶尔打些野味回来当做住宿的费用,仿若回到的海岛,与师医女在一起的日子。 山上的日子虽然清苦些,却很安宁,她已经逃到深山,相信应该是安全的。 沐挽裳在山上砍了些柴,天气越来越热,衣衫都已经湿透了。 来到小溪边,从未见到山上有人来,见那青碧的湖水,挽起裤管,露出光洁粉~嫩的脚趾,拍打着水花。 湿透的衣衫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此处沐浴便可以去除身上的污浊,还可以祛除暑热。 看了看周遭,并未发现异样。方才放心的将衣衫褪去,浸没在水中。 拔下头上的发簪,青丝瞬间飘散,修长的指尖撩起水花,打落在光~裸的脊背,冰凉凉的很舒服。 倏然。感觉到身后有冷意袭来,一股来自人体最原始的保护本能,转眸朝着岸上看去。 浑身的气血滞凝,如堕冰湖,岸边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眸中深深寒意如针,杀气毕现,让人望而生畏。 “皇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沐挽裳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即便是身上不着寸缕,她想逃开。 轩辕罔极真的怒了,听说他逃走了,抛下京城的公务前来寻他,她见到自己竟然拼命的想逃。 “该死!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吗?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罔极解开身上的缎带,将外袍褪下,直接跳入水中。 他的速度很快便追上了她,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沐挽裳欲将他踢落,却是被一一把抓~住,只是一拉,借着水流的力量,身子便被他拉入怀中。 大手牢牢地禁锢,沐挽裳心中充满恐惧,她此时未着寸缕,看着轩辕罔极愤怒的瞳眸,很清楚他盛怒又多么可怕,在劫难逃!“ 拼命的挣扎,轩辕罔极愤怒的握住她的青丝,沐挽裳的头向上扬起,霸道的唇~舌早已肆意的侵占,沐挽裳拼命挣扎,咬破了他的舌,轩辕罔极置之不理,任由着血色在唇齿减蔓延。 沐挽裳的挣扎全是徒劳,毫无怜惜的挺入,身下传来撕裂的痛楚,血色晕染在水中。 轩辕罔极被她彻底的激怒了,疯狂的发泄心中的怒火,每一次冲撞都将她带进无间地狱,恨不得杀了他。< 第一百一十章 被迫承欢 轩辕罔极守在床榻前,一向冷寂得眸中爱怜横溢,看着脸色苍白无血色的沐挽裳,握着她冰冷的指尖。 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刚烈,不过是强迫要了她的身子,竟然咬舌自尽。 初登皇位,朝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先将沐挽裳寄住在京郊一处别院内养伤,待到她的情绪稳定些,再接入宫中。 “朕知道你心中怨恨,咱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清楚,等朕回来和你慢慢的清算。你若是胆敢伤害自己,朕会十倍百倍的加注在他们的身上,朕说到做到。”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能够听到他的警告。 烟纱站在门外偷偷朝着里面看去,在潭边可是被惊的不轻,不近女色如冰山一般的主子,对一个女人竟然生出如此强烈的**,完全颠覆主人在她心中的所有形象。 那女子性子刚烈竟然自尽,这世上还有主上得不到的女子。 烟纱从未见到主上的脸上出现柔情的一面,很好奇这名女子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得到主上的心。 可是听到主上的话,又似乎藏着同样的怨怪,心间如羽毛轻轻~撩过心扉,心~痒难耐,她注定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烟纱!” 听到轩辕罔极的传唤,烟纱即刻收了心思,换了一副神色,看上去恭敬了许多。 “主上有何吩咐!” “朕要回宫,你留下来保护她的安危。她若出了事,提头来见。” “是!” 烟纱目送轩辕罔极出去,主上千里迢迢的将她召回来,竟是来保护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对这个弱女子还是有些好奇,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脉息,她体内竟然有精纯的内力。此女子会武功,为何没有反抗,而是如此极端的咬舌自尽,岂不是很愚蠢。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榻上,沐挽裳悠悠转醒,她知道轩辕罔极离开了,也听到轩辕罔极说的话,眼角划过清泪,他如今已经失~身,纵然是放她离开,她也无颜去面对李舸。 她如今已是轩辕罔极的女人以轩辕罔极的性子,不会放过李舸和妹妹。 “能够得到主人临幸的那是你的福气,要死要活的,很愚蠢。” 沐挽裳紧闭双眸不去看烟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中满是委屈恨意。 烟纱看着沐挽裳毫无反应,走出房间,反正她被封了穴~道,李玮在门口安排了影卫,她就算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李玮刚刚送走皇上,见烟纱在庭院中幽幽的赏着风景,“烟纱,你怎么出来了,可是忘了皇上的命令。” “我可是一个杀手,难不成让我去做丫鬟,整日对着那张死人脸,不就是失~身了,主子是九五之尊是皇上,哪里配不上她弄得要死要活的。” 她们从小就受过训练,为了完成任务,可以随时献身人很男人,贞洁那种东西对于她们来说一文不值。 “烟纱,这个女人不是寻常的女子,她倾心之人是新罗的世子李舸,是皇上硬将人掠了回来,自然有抵触情绪。” 烟纱眸中震惊,是知道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人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一向是形影不离的。 “你是说这个女人让两人反目?” “正是,此女原本是太子送给皇上的舞姬跟在皇上身边,一路陪着皇上,皇上曾经为她和文家翻脸,如今皇上大婚在即,抛下所有的政务跑出来寻人,一个能够出动影卫和烟纱保护的女人,足可以看得出此女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烟纱原本以为是要做保镖,没想沦落到做丫鬟。 李玮见烟纱眸中不悦,“原本伺候她的可是宴玖。” “那个蛮女?” “嗯,难道你还比不过那个蛮女吗?” 沐挽裳已经两日没有吃过东西,烟纱命厨房准备了鲍鱼粥,亲自端进房间。 出手解开了沐挽裳身上的穴~道,“你已经有几天没有吃东西,吃些东西吧!” 沐挽裳挺起僵硬的身子,冷冷瞪了一眼面前一身红杉有些妖~艳的女子,将头别过一旁。 “姐姐我我叫烟纱是个杀手,杀人不眨眼,不会像皇上那般对你温柔,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姐姐我不介意亲自喂你。” 毫无怜惜的捏住沐挽裳的下颚,强行将一碗粥直接灌了进去。 沐挽裳捂着疼痛的喉咙,轩辕罔极不但强*她还派了一个女人来折磨她,眸中泛红,冷冷的瞪着烟纱。 烟纱见到她眸中的恨意,此女刚烈的很,不吃饭会饿死的。 皇上清楚烟纱的脾气秉性,将烟纱留下来,就是要激起沐挽裳体内的仇恨,人一旦有了仇恨,就不会轻易的去死。 “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没人同情你。” 沐挽裳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原本受伤的唇~舌溢出~血来。 轩辕罔极以为强迫她失~身,她就一定要嫁给他,即便没有李舸,她也不会接受一个强~暴她的人做丈夫,那是她心中难抹不掉的耻辱。 她如今残破之身,配不上李舸,她活下去的意义,就是逃走。逃得远远的,找一个没有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孤独终老。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是,烟纱冷道:“你是逃不掉的。” 沐挽裳没有再抗拒进食,她要尽快的养好身子,伤已经好了,可以开口说话。 烟纱偶尔放她到院子里走走,院中到处是暗卫,她跟本就逃不出去。 刚刚用过晚膳,沐挽裳心中愈发的不安,轩辕罔极这几日就会派人前来接她进宫,她连院子都没有走出去,若是到了皇宫,想要逃出去就更是难上加难。 烟纱与宴玖不同,不好相予一点情面都不给,沐挽裳心急如焚,在房间内思量对策。 人皮面具这一招已经用过,以死相逼也用过了,难道要诈死,貌似这一招轩辕罔极已经用过了,可恨自己武功不济。 “主上,您来了。”门口传来烟纱的声音,吓得沐挽裳直接打翻杯盏,忙不迭去捡地上的碎片。 轩辕罔极闻声直接推开房门,直接出手,打落了她手中的碎片,“你又想以死相逼吗?” 沐挽裳想要挣脱,“放开我。” “几日不见,你的脾气愈发的大了,还没人敢同朕大呼小叫的。” 沐挽裳横眉冷对,“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从不缺沐挽裳一个女子,又何必将我囚禁于此。” 后宫佳丽三千人,真正走近他心里的只有她一人,即便是用卑鄙的手段,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你我以是夫妻,那些前尘往事,朕不予追究。” “前尘往事?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沐挽裳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 轩辕罔极眸中乍现寒芒,“那就试试看!” 已经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直接将沐挽裳丢到了床榻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只听得裂帛声,女子低低的悲呼,夹在着男子浓重的喘息......。 床榻凌~乱,沐挽裳木然的躺在榻上,由于挣扎,身上多处淤青,还是难逃被人**的下场。 轩辕罔极临走时只说了一句话,明日宫里人会派人来接她进宫。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逃也逃不掉,如同玩物一般被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撑起身子,扯了薄衾,盖住羞人的身子,“来人,我要沐浴!” 沐挽裳要冲洗掉轩辕罔极留在身体里的肮脏,她不会为**她的人孕育子嗣。 纵然她如何冲洗,皮肤已经搽的红肿,还是觉得自己肮脏。 轩辕罔极就是想让她尽快怀有身孕,只要她怀有两个人的子嗣,为了孩子也会安心的做一个母亲,若是男孩母凭子贵,坐上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翌日天还未亮,沐挽裳被烟纱压上了马车,需要走一天的路,天黑之前方才能够到达皇宫。 迷蒙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生气,她的心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泛不起一丝波澜。 时间在她的面前似乎凝固了一般,马车穿越层层宫门,终于停了下来。 沐挽裳被安置在凤仪宫,与皇后的凤栖宫只差一个名字,是最近才扩建的殿阁改的名字,堪比皇后的寝宫。 宫中奢华自不用说,单说那夜光石的腾龙玉璧,由延庆殿移到此处,朝中众臣纷纷猜测,不知皇上会将此等宝物放置在何处。少有人知晓那原本就是西林家的东西。 沐挽裳无心用晚膳,这一次烟纱也没有逼她,遣散了所有的婢女,只是静静的坐在殿中,等待皇上的到来。 戌时刚过,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凤仪宫,殿中不用点灯,亮如白昼。 轩辕罔极大步迈入正殿,见沐挽裳斜斜地靠着凤榻睡着了。 命烟纱离开,上前轻柔的将她抱在凤榻上,为她褪去繁复的外衫。 同样合了衣衫,躺在她的身旁,知道她并没有睡,很难得她如此的安静。 沐挽裳不是没有动过杀心,轩辕罔极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也不会以一己之私去刺杀,当然她有自知之明,她根本杀不了他。 轩辕罔极爱怜地看着她,浓烈的吻一点点的印遍全身,任凭轩辕罔极肆意的索取与宣泄,不论他如何挣扎抵抗,也无法阻止被**,被迫承欢。 泪水瞒过眼睫,指尖嵌进肉中带着血色,心中充满了恨意,他给的屈辱永生不忘。<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毁人清白 沐挽歌端了刚刚煎煮好的汤药,送到李舸的房中,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李舸的眼睛由于头部受到撞击,竟然失明了。 御医说只是暂时的, 只要淤血清除,好好调养便可自行恢复。 计划一下子被打乱,李舸要见沐挽裳,沐挽歌便冒名顶替了姐姐的位置。 两人不但外貌,声音也很相近,不仔细辨认是无从发现。 沐挽歌端来用来熏眼睛药汤,上前扶起李舸,“舸,来熏熏眼睛吧!熏过之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李舸上前握住她素手,指尖隐隐薄茧,他心中有些起疑,总感觉面前的沐挽裳,和从前是不同的。 “突然想听你弹琴了。” 沐挽歌神情微怔,虽然她苦练琴技,却不敢保证可以达到姐姐的琴技,微微躬下~身子,“刚刚听到宴姐姐说,新罗又传来消息,宣舸回去,舸你的眼睛害伤着,哪里有心情抚琴。” “新罗来消息了?可是舷要夺权。” 心头一急,头竟是有些痛,李舸本身就精通医术,并无大碍,是急火攻心,他要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裳,你不是看过我给你的医典,不如帮我施针。” 沐挽歌根本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我下不了手,我这就去请御医来。” 沐挽歌忙不迭跑去找宴玖,“宴姐姐,殿下命我施针,我是按照你的说词,殿下似乎起了怀疑。” “你先别慌,不如就下一剂猛药吧!让你们圆房,即便你不是你姐姐,殿下也不会抛下你的。” 沐挽歌羞怯低头,她是想献身李舸是正人君子,不一定会要,若是强迫日后她与李舸相处会有心结。 “宴姐姐,你听我说,我们完全可以将姐姐身死的消息说出来,殿下定会伤心。” 宴玖是听清楚了沐挽歌的意思,没想到她的心思还很细腻,没错若是强行将两人撮合,以后她是有些难做人。 “好吧!咱们从长计议。” 宴玖还要去找夜铮,商量着回新罗的计划。 沐挽歌看着宴玖离开,心中也是对姐姐生出一丝愧疚,却不后悔。 沐挽歌推开房门,突然被人从门口后推了进来, 崔扈一把将她抱住,涩然的吻住了她的唇。 沐挽歌愤恨的扇了他一巴掌,“疯了吗?” 崔扈从来没有如此焦躁过,从李舸醒来他一直不敢见他,生怕会说漏了嘴。 “疯的是你们。” 沐挽歌知道崔扈向来吃软不吃硬,一改常态直接跪在地上,“崔大哥,算我求求你,成全我吧!” 宴玖去见夜铮,为了医治李舸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却并不着急。 宴玖走进门内,“听说新罗有消息传来。” “嗯,已经同绯衣联系上了,等咱们的人带着十万兵马踏上新罗的国土,舷势必坐不住的。到时候必会弑父夺权,那时候也便是舷的死期。” 宴玖还是有些担心,“听说舷很宠爱顾绯衣,又为她请了巫医解除蛊毒,还要封她做皇后,她会不会背叛皇上。” 夜铮的眸光异常的坚定,烟纱,绯衣,李玮,九霄,黎靖.....。一九个人,都是从小就接受训练,被分散到各国执行任务。 皇上的野心也不只是大胤一个国家,他们誓死效忠, 即便粉身碎骨,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 “放心,是你多虑了。听李玮说烟纱回来了,负责保护沐姑娘的安危。” 提到烟纱,那个放~荡形骸浑身透着邪气的女人,宴玖打心眼里看不起她。 “沐姑娘现在怎么样?” “沐姑娘自杀了,不过已经被救过来了。过几日就要被送进皇宫。” 毕竟是姐妹一场,得知她自尽心中很是酸楚,或许是良心发现。 “夜铮,阿玖是不是做错了。” 夜铮见宴玖心软了,他们都尽忠皇上,若是宴玖忤逆,她们两人之间也便有了隔阂。 将她揽入怀中,“等新罗的事情完了,夜铮便娶你过门。” 为了能够尽快的恢复双眼,李舸决定铤而走险,在几处危险的穴~道之上施针。 御医已经为李舸施针,强行驱散淤血,会有些后患,以后若是受到刺激便会间歇性失盲症。 李舸心中担心父皇和母后的安危,只能够兵行险招,施针过后头很痛,躺在榻上休憩。 御医也不敢离开,见李舸并未发生异常,将木挽歌留下来照看。 沐挽歌取了些冷水来,敷在李舸的头上,以缓解他的头痛。 却是被李舸的手握在手心,“舸,你怎么了?” 李舸睁开如扇的睫羽,眼前影像模糊,还是能够辨清容颜,脸上却是冷了下来,一直就有一种感觉,沐挽裳似乎与从前不同。 “怎么是你,你姐姐呢?” 沐挽歌知道李舸眼睛正在复明,她也已经同宴玖同意了口径。 沐挽歌忙不迭跪在地上泪眼婆娑,“殿下,挽歌没有冒犯之意,只是不想看殿下伤心,才会冒充姐姐。” 李舸心中生出不祥,“你姐姐她怎么了?” 宴玖也知道,沐挽裳被炸死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计划有了变故,找到了一个可以更丰满笃定的理由。 “那场爆炸,殿下受伤,皇上逼~迫姐姐回京城,否则不为殿下治伤,姐姐无奈便同京城的人离开了。” 旋即将沐挽裳留下的莲花坠子递了过去,“姐姐说她会想办法逃出去,等殿下还朝她还会回来。可是.....。” 李舸颤抖的指尖附上那坠子,这是西林家之物,虽是出自轩辕罔极之手,却是沐挽裳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 “可是什么?” 沐挽歌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可是...姐姐已经不在了。皇上为了让姐姐屈服,强~暴了她,姐姐一怒之下自尽了,皇上寻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够将姐姐的性命保住。姐姐的尸体已经运回京城,予以厚葬了。” “不可能,她是不会死的。” “殿下,从一开始皇上就没有打算放过姐姐,姐姐正是不想殿下有后顾之忧,才会回去。姐姐那般刚烈的一个人,不会忍受屈辱的。” 李舸想起整个爆炸事件,先是夜铮与宴玖失踪,之后他们去了破庙,然后爆炸发生,一切都很精准。 李舸双眼尚未完全恢复,跌跌撞撞的去找崔扈,如今他最相信的玖是崔扈。 崔扈在房间内搽拭着短刀,见着李舸披头散发狼狈的冲进他的房间。 “殿下,你怎么了?” “崔扈,你告诉我阿裳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啊!” 崔扈内心挣扎,若是知道沐挽裳还活着,或许会和大胤的皇帝反目,就无法回到新罗,沐挽裳如今应该已经是大胤的皇妃,倒不如让殿下忘记以为她已经死了。 说辞沐挽歌早已经告诉他了,“沐姑娘不忍受辱,咬舌自尽了。” 李舸疯了一般抓~住崔扈的脖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怎么会死。” 崔扈很难想象,殿下那般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会如此癫狂,“这原本就是轩辕罔极的阴谋,逼着沐姑娘就范,沐姑娘是为了殿下才会回去,皇上又怎么能够放过她。” 李舸承认轩辕罔极那样的人是不会放过沐挽裳,沐挽裳那般刚烈的一个人,也不会忍受屈辱,“她是为了我才会死的。” 心中郁结哽在心口,哀伤过度,头痛欲裂,竟是晕厥。 这几日,李舸的身子已经好些了,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喝酒,将自己灌得烂醉,就不会为沐挽裳的死自责难过。 夜铮在门外,“殿下,明日咱们该启程了,你这样是不行的。” “滚开,你们一开始就设下陷阱来害她。” 劝了许久不见开门,房间内也没了声音,此时是李舸最放松警惕,神智错乱的时候。 宴玖将一包药粉递到了沐挽歌的手中,“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沐挽歌推门而入,见李舸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将宴玖递给他的药粉吹入他的鼻中。 不小心吸入了一些,“阿嚏!”只觉得身子轻~盈,有些烦热。 伸出手搀扶起李舸,费力的将他扶到榻上,整个身子被带动,匍匐在他的身上。 看着李舸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心中疼惜,附上他的眉心。 李舸睁开眼眸,身子燥热得紧,迷蒙间见着沐挽裳就在她面前,笑语嫣然,紧紧的将她抱住,“裳,你别走!我好想你。” 沐挽裳温柔的贴在他的胸膛,“我活着的时候没能够嫁给你,现在你还愿意娶我吗?” 李舸紧紧的抱着她,“我愿意。” 沐挽裳温柔的唇~瓣吻住他略带着酒香的唇~瓣,火热的唇胶在一起,李舸急切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将她留住,却不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幻觉。 一夜翻云覆雨,只觉得他做了很长的春梦,梦里他梦到了心爱之人。 睁开眼,见着沐挽歌躺在他的身侧,身上不着寸缕,颈间的吻痕齿痕犹在。 脑中顿时轰鸣,他竟然酒后乱~性,毁人清白。 沐挽歌早已经醒了,嘤咛出声,抬眸见着李舸惊骇的眸子,脸上蕴满凄楚,“殿下切莫担心,沐挽歌不会像外人说出昨夜之事,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殿下的。” 撤了薄衾裹在身上,那榻上刺眼的嫣红异常的醒目,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毁人清白,他对不起刚刚身死的沐挽裳。 沉默了许久,李舸方才出声道:“从今而后舸会代替你姐姐照顾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快宣御医 大司马府内,文臻带着锦儿去找寻母亲,她的父亲因为平乱有功,被新皇册封为大司马,国之重臣。 三日后就是她的大婚之日,文臻名正言顺的成为大胤的皇后。 每日都是在修习宫中礼仪,修身养性,还有三日便是大婚之起,终于可以不必学习。 安心的陪着母亲在花园中走走,母亲会讲一些后宫争斗的秘闻给她。 这世上唯一让文臻忌惮的女人便是沐挽裳,她清楚的知道,表哥心中那个女人远胜于自己。 如今那名女子已经同新罗世子回了新罗,也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文夫人却是有些担心,女儿是否真的修身养性了,宫中的探子来报,皇上将沐挽裳安置在凤仪宫,凤仪宫堪比皇后的寝宫,夜夜留宿明显是在向文家宣战。 这件事还没有同女儿讲,生怕她会鲁莽行~事。 “臻儿,皇上后宫三千,雨露均沾,你要是吃干醋,只怕会被醋海给淹了。要记住,不论如何你才是一宫之主,统领六宫。难免心中会有不痛快的事情,也要大度谦和。保住皇后的位置才是至关重要的。” 文臻有些不耐烦,“母亲每日在耳边叮咛,女儿贵为皇后, 六宫之主,不可以骄横,要宽容大度,臻儿都记下了。” 文夫人知道女儿骄纵任性不喜欢听她唠叨。 “锦儿那丫头只会胡闹,为娘并不放心,姜嬷嬷会随着你嫁进皇宫,凡事从旁提点。” 文臻觉得母亲是多虑了,靠姜嬷嬷还不如靠自己。 “知道了母亲,臻儿还要去见祖翁。” 最近文弢总是去祠堂,一坐便是一日。文家得势,文弢也有颜面面对文家的列祖列宗。 文臻蹑着步履来到祠堂,悄悄的坐在祖翁的身边,父亲说朝堂七层都是文家的党羽,这都是祖翁的功劳。 “祖翁,多日不见身子可好。” 文弢睁开眼眸,慈爱的眸光看着孙儿,“臻儿很快就是大胤的皇后了,今日不用休习宫中规矩么?” 文臻只有在祖翁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挽住文弢的臂弯, “母亲刚刚还在教习,祖翁放心,臻儿已经长大了,知道皇后的位置对文家的重要,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不会让祖翁担心。” 她如此说,也算老怀安慰,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不是我老人家为老不尊,臻儿,要保住皇后的位置,除了贤德能否诞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祖翁可是等着抱重孙子呢!” 文臻害羞的低着头,娇嗔道:“祖翁!” 文弢幽深的眸中渐渐陇上氤氲,皇上初等皇位,还没有能力推翻文家,才会选择同文家联姻, 皇上的脾气秉性他很了解,和他的那个父皇是不同的,不会一直受制于人。 只要他活着,皇上或许不会动文家,倘若他死了,文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卫家,他要必须未雨绸缪,为稳固文家谋求更稳固的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凤仪宫~内,沐挽裳每日都会站在殿中望着窗外,一站便是几个时辰,平素里少言寡语,每日吃的也很少,脸色苍白无色,整个人变得很憔悴,没有半分活人的生气。 烟纱的性子泼辣的很,见沐挽裳如此, 她是看不下去,还不如让她拿着刀子去杀人的好,手起刀落来得痛快。 沐挽裳再这样不死不活病恹恹的,她不疯掉,也会惹得主子不满。 “你既然选择活下来,就该有一个活人的样子。”烟纱冷道。 沐挽裳幽幽抬起沉寂的双眸,终于开口和她说话。 “你可曾有过爱人?你可曾有过家人?这些我曾经都拥有过,却又都失去了。” 烟纱完全不理解沐挽裳心死的苦楚,她只觉得沐挽裳是在作践自己。 “烟纱自幼便是孤儿,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没什么不好的。” 沐挽裳也不争辩,继续看着那即将退却的落日,又是一日过去了,舸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新罗,如今被关在深宫~内,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皇上很快就要到了,烟纱可不想让皇上见到沐挽裳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先吃些东西,沐浴更衣,今夜皇上会留宿凤仪宫。” 沐挽裳最厌恶的便是轩辕罔极的留宿凤仪宫,皇上临幸本是每个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对于她来说是耻辱,如同噩梦,如同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我什么都吃不下,我很累,想小憩一会儿。” 烟纱没有理她,每一次都是如此,命婢女们伺候她沐浴,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 兰汤沐浴本是让人心情愉悦之事。沐挽裳却是被强行扒掉衣衫,拉进浴桶,再被人捞出,更衣梳妆。 “你们别拦着我,我自己会走。” 沐挽裳换上华美的宫装,挽起华丽的发髻,施了粉黛,唇上涂了胭脂,掩盖住脸上的憔悴,整个人看上去艳~丽多姿,姿色颇为出众,让烟纱颇为满意,这样才有后宫女子争奇斗艳的样子。 烟纱将所有的宫婢遣散,站在殿中,看着沐挽裳,怕她怀了精致妆容。 沐挽裳没有动,厚重的粉黛可以粉饰脸上的憔悴,却无法掩盖住内心的苍凉,她是不会取~悦一个强~暴她的人,更不会为他诞下孩子,无论轩辕罔极如何盘算,她都不可能怀有身孕。 最近时常感到腹部隐隐作痛,她都是忍着不言语。 今日是愈发的疼痛,许是许久没有吃东西又或是动了肝火的缘故。 每日如同行尸走肉,玩偶一般任人玩弄。她这般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还有些尊严,可是又不甘心去死。 戌时刚过,轩辕罔极知道这几日沐挽裳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特意命御膳房准备了她喜欢吃的各种佳肴点心。 摆驾凤仪宫,见沐挽裳梳了妆,真是很难的,不用沐挽裳接驾,直接坐到她身旁,“你今日的妆容很美。” 牵着她的手,指尖竟是冷的彻骨,伸手欲覆上她的额头。 沐挽裳忍着腹中绞痛,忙不迭将头别过一旁。 “你病了。”轩辕罔极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沐挽裳依然没有看他,轩辕罔极即刻明了,心间陡然怒意升腾,“是烟纱逼着你在此等朕!” 巨大的掌风直接劈向烟纱,烟纱脸上挨了一记,直接跪在地上,“主上饶命,烟纱也是看不惯她如此对主上。” 轩辕罔极起身,将沐挽裳抱起,放在榻上,帮她扯了繁重的头饰,和繁复的衣衫。 “除了朕,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沐挽裳只是轻哼一声,他还知道自己不愿意,“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你竟然胆敢对主人如此说话!”烟纱喝道。 “闭嘴!” 轩辕罔极狠狠得撰起拳头,他是帝王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只有她,强压怒意,“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宣御医过来,为你诊脉。” 沐挽裳脸色愈发的苍白,腹中绞痛得厉害,如果御医来了,定会知晓她服用水银避~孕之事。 “我没事。只是受了凉。” 沐挽裳愈是如此,轩辕罔极就愈怀疑,“烟纱去宣御医来。” “不要。” 一口腥咸涌了上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腹中绞痛难忍,整个人晕厥过去。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唇角血色溢出,昏厥在他的怀中,竟是不知所措,“快宣御医!宣御医!” 沐挽裳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轩辕罔极也将公务搬至凤仪宫,他不知道沐挽裳何时能够醒来。 御医说沐挽裳是中了水银的毒,是吞了灯芯所致,她从别院开始就在避~孕,难怪近几日已经不再反抗,以为她已经屈服了。 烟纱端了解毒的汤药来,轩辕罔极起身接了过来,“你出去吧!” “是!”烟纱离开。 轩辕罔极小心的舀了一羹勺吹凉,送到沐挽裳的唇边,苦涩的药汁入口,沐挽裳咳嗦一声。 幽幽的睁开眼,见是轩辕罔极,将脸别过一旁,根本就不想去看他,她恨他。 “你竟然私吞灯芯,差一点丢了性命。” 轩辕罔极将她看管得很严密,她找不到凉药,只能够靠水银来避~孕。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轩辕罔极紧握的拳头很想扇他一巴掌,将她打醒,他心中的怨怒不比她少,不能够看他糟践自己的身子。 强行的将她从榻上拉起,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行将药汁灌进她的口中。 “你想死,没你容易!” 沐挽裳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怒眸相视,“轩辕罔极我恨你,我是不会给你诞下子嗣,就算怀有身孕,我也会打掉,就算生下来,我也会活活的掐死。” 轩辕罔极已经放下帝王身姿,守在窗前照看她,她服用水银避~孕也没有责怪她。 看着她怨恨的瞳眸,凉彻人心的话,是要被她逼疯了,倘若换成其他的女子,只怕早已死了一万次。 轩辕罔极以是愤怒到了极处,看她身子还虚弱着,愤怒的拂袖而去。 见轩辕罔极愤怒离开, 沐挽裳整个人瘫软在榻上,看着轩辕罔极动了真怒,她很痛快,轩辕罔极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她也清净了,可是泪水瞒过眼睫,失声痛哭。 真的要在这身宫中孤独终老吗?她不甘心,总有一日~她会逃出去,逃开轩辕罔极的掌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婚之夜 轩辕罔极是动了真怒,即便是泰山崩于前都可以神态自若的他,竟然被沐挽裳气的怒彻肺腑。 銮驾直奔御书房,新任的太监总管张德顺拿来了尚宫局送来皇上明日大婚的礼服,“皇上,明日就是皇上大婚,礼服还是要试穿。” 轩辕罔极根本就不关心明日的大婚,不过是后宫~内又多了一名妻妾罢了,“放在那里吧!” “是!” 直接取了案几上的奏折,明日是他大婚,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原本打算在大婚之后再封沐挽裳做贤妃,后宫之中她没有家族势力,只能如此。只要她怀有身孕,就会封她为贵妃,只在皇后之下。 原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沐挽裳却是那般决绝,一个女人竟然搅乱了一池春水。 轩辕罔极批了一整夜的奏折,丝毫没有困意,张德顺站在一旁打着瞌睡,猛然惊醒,见天色渐渐亮了。 “今日是皇上大婚的日子,还要去祭祖,皇上该沐浴更衣了。”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光景,收了手中的笔墨,“好!去准备吧!” 想起了沐挽裳,很是头疼。她脾气真是又臭又硬,倔强得很,和他父亲一般,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不就是强迫要了她,竟然生出如此大的怨恨,她既然选择离开李舸,便是选择了他,既然做出选择,就是他轩辕罔极的女人。 她的身子还虚弱着,不和她计较,一切照旧,按照计划来,就一并封她做贤妃。 “命御膳房煮一些补品和她喜欢的吃食送到凤仪宫。” 沐浴过后,张德顺伺候着皇上换上祭天的礼服,黑色镶嵌火云图案的黑色礼服,戴上冠冕。 最近宫里都在忙他大婚的事,前几日下旨意命人为沐挽裳准备的物什至今还没送去凤仪宫。 “张德顺!” “在!” “去催一催尚宫局,如此怠慢,今日务必将东西送到凤仪宫,违令者赶出宫中永不录用。” “是。” 沐挽裳一整夜神智昏沉,浑身酸疼,竟是很累。一夜做了无数的梦,都是儿时的梦境,或许只有儿时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娘娘,该用早膳了。” 沐挽裳被婢女的呼唤声吵醒,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眸,看着面前装束相似,容貌清秀十五六岁左右的婢女。 年长一些的唤命玉岫,年纪轻的唤命碧萝,沐挽裳并不为难两人。 只是那称呼听上去很刺耳,身子依然虚弱,“扶我起来吧!” 她也不想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要尽快的调养好身子,才可以想着逃出去。 简单的洗漱,婢女们端来了厨房送来的早膳,竟然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轩辕罔极似乎没有死心的意思,心中有些慌张,忙不迭换了颜色,喝道:“早膳不合胃口!都撤下去!” “你莫不是想饿死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我动手来喂你吃。”烟纱威胁道。 昨日~她可是为了沐挽裳,挨了轩辕罔极一巴掌。 沐挽裳知道烟纱说到做到,她不是怕了她,不论如何那些吃食都会被塞进腹中,不会做无谓的挣扎,自取其辱。 只捡了几样匆匆的裹腹,即便再美味的食物放在他面前,也食如嚼蜡,没有食欲。 用过早膳沐挽裳斜斜的靠在踏上休憩,许是这几日睡得太多,并无睡意。 见着早上宫人送过来的早膳,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色,也就是说轩辕罔极并没有因为争吵,将她打入冷宫置之不理,是她低估了轩辕罔极的耐心。 身子养好了,还是要侍寝,她不通医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李舸曾经送给她的药典默默记下。 听到殿外传来响动,似乎是喜乐声隐隐飘来,收回思绪,“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岫道:“回娘娘,今日是皇上大婚,举国欢庆。” “大婚吗?皇上有娇滴滴又痴情的表妹,为何还来遭招惹她。” 竟是冷笑出声,真是可悲,被关在深宫浑浑噩噩,不知年月只知悲春伤秋,竟然忘了轩辕罔极是要迎娶文家小姐的,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她从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少女,变成了满腹委屈的深宫怨妇。她是李舸眼中的唯一,如今却被轩辕罔极强迫留在皇宫,成为他后宫女人之一。 原本她与轩辕罔极之间若是能够和平相处,心中或许不会如此恨。 轩辕罔极霸道冷酷,选择这种最直接最伤透人心的方式相处,轩辕罔极根本就不是爱,而是占有的**,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别人得到。 他是九五之尊,他是帝王至高无上,沐挽裳就成了昭示他至高皇权的祭品。 头很痛,想要休憩,却是无法入眠。起身披了件衣衫,想要下榻走走,却发现脚下像踩了棉絮一般,被人从旁扶住。 沐挽裳木然抬手,“烟纱!”如同轩辕罔极一样冷酷的女人。 “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愚蠢更固执的女人。别的女子见了皇上都是投怀送抱,你却偏偏将皇上拒之门外,你不过是有几分姿色,没有家族背景,哪里配得上主人。少在那里装清高。” “呵呵!”沐挽裳喉间发出诡异的冷笑。 家族背景?她曾经拥有过,西林家五大家臣之一,地位不逊文家。 甚至可以与李舸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暮雪白头,这一切都被轩辕罔极给毁掉了,成为一个深宫怨妇。 “没错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族势力,甚至连这条命都不是我自己的,我一无所有,我有的只有恨,只有恨!” 烟纱看着近乎癫狂的沐挽裳,“如果你心里有恨,就该好好的活下去。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还有新罗世子,他们的命可还掌握在皇上手中。” “出去!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憩。” 沐挽裳躺在榻上假寐,听到殿外张德顺的唱诺,“圣旨下!” 今日可是皇上大婚,圣旨怎么下到了凤仪宫。 张德顺见沐挽裳身子还弱,记得皇上叮嘱。 “娘娘身子弱,就不必跪地接旨,也不宣读直接将圣旨交给了烟纱,“皇上命尚宫局准备了许多物什,赏给娘娘晋升贤妃的礼物。” 随后几十名宫婢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个托盘,里面各种饰品珍宝华服。若非知道还以为是沐挽裳大婚。 张德顺传过圣旨便离开了,沐挽裳看着殿中摆放的各式珍宝。心中不有些迷茫,轩辕罔极还是不愿放过她,难道她还不够癫狂,逼她更决绝。 烟纱从旁见到沐挽裳眸中瞬间闪过的一丝无助,“皇上如此对你宠爱有加,封你做贤妃,四妃之首,你也该任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妃子。若是有了子嗣,便会升为贵妃,只要守得住皇上的宠爱,即便是那皇后的位子,也未尝不可。” 沐挽裳唇角浮起冷笑,皇后的位置吗?李舸曾经许诺过,那是轩辕罔极无法给予她的。 她不在乎皇后的位置,在乎的是两~情~相~悦,是真心相待。 今日是皇上大婚的日子,皇上封她做贤妃,她已经想到了该如何报复轩辕罔极。 又跪又拜忙活了一整日,终于完成大礼,文臻被送入凤栖宫。 偌大的殿堂满目刺眼的大红色,描金画凤的喜烛燃得正旺。 文臻一身繁复的大红喜服,沉重的凤冠霞帔,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帕罩在头上。 心中满怀期待,今日可是她的大婚之夜。等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今日,她已经是大胤的皇后。 锦儿与姜嬷嬷从旁伺候着,生怕一会儿坏了礼数,有损皇后的威严。 等了许久终于将皇上盼来,文臻却是紧张更多的是欣喜。 轩辕罔极看着房间内的婢女们,“你们都下去吧!” “是!” 轩辕罔极走到案几旁,看着桌子上斟满的酒杯,袍袖轻轻拂过。 将文臻头上的锦帕直接掀了,端了酒杯过去,“皇后,喝了和卺酒咱们就是夫妻了。” 文臻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将臂弯交接颈,酒杯一饮而尽。 “皇后可记得朕说过的话。” 文臻当然记得,那日码头轩辕罔极的话,一辈子都记得。 “妾身谨记,做一个贤德大度的皇后。” 轩辕罔极见着文臻,却是同从前不同,有了几分皇后的样子,看来这几个月来文家没少费心思。 “如此便好,你头上的凤冠很沉,朕帮你去了。” 文臻忙不迭伸手覆上凤冠,“臣妾自己来。” 轩辕罔极伸出手帮她将沉重的凤冠去除,整个人舒服了许多。溢满柔情的双眸看向轩辕罔极,双臂主动攀上了他的腰~肢,“皇上,臣妾等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轩辕罔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听她吐气如兰,伸出手帮去解她繁复的喜服。 门外,烟纱匆匆忙忙的闯入寝殿,“皇上不好了,贤妃娘娘出事了。” 轩辕罔极听闻沐挽裳出事了,忙不迭起身,直接冲向门口,将门打开,“烟纱,她怎么了?” “贤妃娘娘自杀了。” 轩辕罔极也顾不得许多,一身喜服急匆匆的跟着烟纱朝着凤仪宫而去。 徒留下,文臻一脸茫然,今夜可是她的新婚之夜,轩辕罔极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出现的贤妃又是何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后驾到 沐挽裳狠心割破了皓白手腕,血染床榻,脸色苍白如雪,原本虚弱的身子愈发的虚弱。 至今还在昏迷,并未醒来,轩辕罔极守在床头,眸中忽明忽暗的波光曳动,既有疼惜又有埋怨。 烟纱跟在沐挽裳身边有些时日,已经有些受够了她无理取闹,忙不迭跪地道:“主上,还是放烟纱回蛮胡吧!这女人打又打不得,烟纱是忍无可忍了。” 轩辕罔极却是比她看得透彻,也更了解沐挽裳,像猎物在屈服之前都会拼尽最后的力量来挣扎反抗。 “她从前性子温婉中不失刚强,这是她维护尊严的最后一点挣扎,随她去。” “主上,今日是您大婚之夜,还是回皇后娘娘的寝宫吧!” “大婚之夜,既然已经出来了,朕还是留在这里陪着她,免得她又做起傻事来。” 烟纱很难想象主上面对疯癫的女人竟然如此的有耐心,“主上,这个女人配不上您。” “闭嘴!在门外守着。”轩辕罔极冷喝道。 配不配的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需要旁人来诋毁她。 烟纱悻悻的离开,轩辕罔极将沐挽裳受伤的手心捧掌中。 “朕以为强行将留在身边,你便会屈服。你一次次的伤害自己,朕的心会痛。朕有多事耐心,可以征服天下,也可让你臣服。” 轩辕罔极守了一整夜,很快天就亮了,到了该上朝的时辰,张德顺已经守在门外。 茫茫暗夜。 今夜是他的大婚之夜,他竟然真的抛下文臻跑到凤仪宫来,心中还藏着怨恨,将头别过一旁不去看他。 “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朕来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沐挽裳转过头狠狠的咬着贝齿,她恨轩辕罔极拆散她与李舸,恨她强~暴了她,她原本一肚子的说辞,可是刚刚见他丢下文臻一身喜服的出现在她面前,微微泛红的眼眸,他可是连着两夜守在她床头。 竟是说不出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沐挽裳如今的身子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方才适合受~孕。 “朕知道,你讨厌侍寝,朕后宫佳丽三千,不缺女人。你且安心的养好身子,朕不会来烦你了。” 轩辕罔极离开,轩辕罔极究竟是玩的那一招?根本就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她只是一闹,便可以挣来片刻安静,那也是值得了。 另一边,皇后文臻不清楚突然出现的贤妃是何人?为何偏偏选在她大婚当日自杀,分明是挑衅? 命姜嬷嬷出去打探,住在凤仪宫的贤妃是何人?姜嬷嬷打探回来的消息令她大吃一惊。 没想到住在凤仪宫的那位,就是聿王原来的聿王妃,大约十日前住进皇宫。 “她不是跟着李舸回新罗了吗?” 这后宫里各宫各殿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姜嬷嬷见皇后失神,“娘娘也不必忧心,听说凤仪宫的那位,自杀也不是一两回了,皇上每次去了都不给好脸色,待皇上没了兴趣,就会打入冷宫,没有那个男人喜欢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 沐挽裳她嫁给李舸可是要做皇后的,被强迫留在皇宫,定是不甘做一个妃子,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皇上竟然容忍,还抛下新婚的妻子去她哪里?她的皇后之位还没有捂热乎,是绝对不可以让那个女人夺了去。 原本还想着找皇上理论一番,还记得昨夜许诺过要做一个贤德大度的皇后,皇上早就挖了坑等着她跳。 锦儿在一旁道:“皇上新婚之夜都不在,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夫人。” “不,这件事要是让父亲知道,定会去找皇上,本宫的贤德之名就名不副实。咱们日子照过,若是皇上来了务必殷勤些。” 姜嬷嬷却是有些不甘心,“这样一来后宫妃嫔岂不是都来欺负皇后好欺负。” “寻常的妃嫔还没有这个本事?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我忍下来,皇上必定会另眼相看。” “那女子不是自杀,身子必定虚着,改日带上补品,本宫亲自探望,也堵住宫中悠悠众口。”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凤栖宫。 文臻早已褪去了喜服,宫锦华服,笑颜盈盈,“妾身见过皇上。” 文臻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这让轩辕罔极有些刮目相看,看来她却是比从前更有心机,懂得隐藏内心的不满。 “昨夜,新婚之夜竟然抛下皇后一人,还在担心皇后不喜。” “妾身原本不喜的,听说那贤妃妹妹是熟人,皇上关心自然胜与臣妾,毕竟人命关天,臣妾怎么会埋怨。” 文臻这分明是埋怨,“既然皇后知道她是何人?朕封她做贤妃,以后你们姐妹可要好好的相处。” 这句话是相当的过分,文臻的心如利刃穿心,“那是自然,本宫改日去看看妹妹, 劝劝她安心的侍奉皇上。” “皇后有心。” “皇上今夜可留宿凤栖宫,妾身可学了几首曲子弹给皇上听。” “好!”轩辕罔极爽快的答应了。 一连两日,轩辕罔极如约守信没有前来凤仪宫,沐挽裳也难得清静,既然轩辕罔极知道她的心思,不在糟蹋自己的身子,开始进补她要养好身子,准备逃走。 沐挽裳没有想到的是,皇后文臻带着补品前来探望,这让沐挽裳很惊讶。 文臻见沐挽裳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忙不迭上前扶住她,“妹妹身子弱,就免礼了。” 沐挽裳可还记得文臻对她做过的事,“皇后娘娘不记恨我坏了娘娘的大婚之夜。” 文臻并未不喜,“这几日皇上自觉愧疚,都留宿凤栖宫,姐姐还要谢谢妹妹。” 文臻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娘娘不必担心,我不过是被皇上囚禁于此垂死挣扎的人,不会和娘娘争宠。” 文臻却是直接寻了位置坐了下来,见着沐挽裳手上割痕还在,是有多绝望才会伤害自己。 假意满怀关切,“妹妹说的哪里话,咱们既然入宫,都是姐妹,且保重身子,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烟纱躲在暗处提放,听着文臻言语,这个皇后倒是个有心计的人。 文臻从姜嬷嬷手中拿过朱红的木匣,里面是千年的何首乌。 “凤仪宫自不缺补品,只是一点心意,给妹妹补身子。” 沐挽裳见文臻递过来的锦盒,如果是避~孕的药丸,她必会毫不犹豫的吞进腹中。 “谢皇后娘娘!” 文臻只是做了一会儿,邀沐挽裳身子好了以后去御花园,外面风景如画,多出去走走,心情舒朗百病全消。 文臻刚刚离开,烟纱忙不迭将锦盒打开勘验,沐挽裳却一点都不担心,“皇后大费周章的来,是不会下毒加害的。”不过文臻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出走走,却是可以让人心情舒朗。 凤仪宫什么都不缺, 最近服用的也都是些温补的食物, 轩辕罔极一直没有摆驾凤仪宫,避~孕的心思丝毫未变。 沐挽裳提出要去承恩殿,向太上皇请安,沐挽裳向来孝顺,太上皇下令他不准踏入承恩殿半步,心中还是藏着怨恨,没有踏进承恩殿半步。 轩辕罔极并未命人阻拦沐挽裳前往承恩殿。 沐挽裳身子已经调养的好些了,对着铜镜简单梳妆,穿了素色的宫装,带着烟纱前往承恩殿。 承恩殿外一如既往地冷清,沐挽裳先命人去殿内通禀,季怀明听闻沐挽裳在门外求见,可是吓了一跳。 忙不迭奔到门口,见着沐挽裳果真就是原来的聿王妃,真是一言难尽。 太上皇用了李舸的治疗方法,头疾已经控制的很好,人也精神了许多,气色好了很多。 沐挽裳见到轩辕鸿,如同见到了父亲一般的长辈,如今真的该改口称父皇。 轩辕鸿见到沐挽裳,不用问便很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孩子,苦了你,是父皇管教不严,才出了一个逆子。”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道:“父皇别这么说,小女愧不敢当。” 沐挽裳在承恩殿大约两个时辰,陪着轩辕鸿下了两盘棋,轩辕鸿利用棋局告诉沐挽裳如今一切要忍耐,顺其自然。 沐挽裳却不肯认命,她恨轩辕罔极,她想逃出去,不想给轩辕罔极孕育子嗣,做他的妃子。 轩辕鸿患有头疾,承恩殿偏殿内她曾经住过,皇上每日都会服用朱砂来安神,最容易拿到安神的朱砂。 朱砂有毒却可不孕可以避~孕,是凤仪宫不会出现的,一切可以避~孕的药物吃食均被烟纱排除在外的,沐挽裳不是傻~瓜,轩辕罔极的心思不言而喻。 沐挽裳顺利拿到了朱砂,只要每日饮用一点点,就可以起到避~孕的作用,比水银也要安全得多。 轩辕罔极每日除了处理公务,都会听取烟纱禀告关于沐挽裳的一切近况。 听说沐挽裳去了承恩殿,她向来是个孝顺女子并不奇怪,却还是发现了端倪。 轩辕罔极命烟纱将沐挽裳藏起的朱砂偷偷替换,如今她的身子也已经养好了,也是他重归凤仪宫之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同床异梦 沐挽裳被囚禁在凤仪宫~内,闲来无趣,在宫~内寻了一些闲书来看,听到殿外皇上驾到。 心下便是一紧,恐惧感心中乍现,一股冷意瞬间由脚底窜起,直达脑际,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有些懵,手心也起了寒汗意。 她如同受惊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利刺儿,却还是没将轩辕罔极吓退。 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轩辕罔极已经半月有余没有来到凤仪宫,今日~他来做什么? 轩辕罔极来到殿中并未见到沐挽裳,他命了御膳房准备了沐挽裳喜欢吃的吃食。 朝着殿中书房的方向而去,见沐挽裳端坐在书桌旁翻看闲书,这些书可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很适合她。 “在看么?” 沐挽裳强装镇定,并不看他,“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凤仪宫。” 轩辕罔极今日心情大好,新罗来了消息,舷终于坐不住了,想要弑父夺权,新罗国如今的皇上,是个很固执的人,要想从他的身上捞到好处并不容易,而李舸却不同,他的性子比较中庸,也比较容易控制。 一定要借助舷的手除掉新罗王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朕命御膳房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很久都没有同你一起用膳了。” 两人上次单独用膳,应该是李舸入京救皇上,他们在禹州的那段时日,也是两人相处最和谐的日子,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还不饿。” 轩辕罔极没有理会沐挽裳的意愿,强行将她抱起来到了殿中,烟纱已经命人将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摆放整齐,知趣的退了出去。 沐挽裳有些愠怒道:“我说过了,我不饿。” “不想听新罗的消息吗?” 他总是能够以最直接最犀利的方式直透人心,她却是想知晓妹妹和李舸的近况。 轩辕罔极已经拿了碟子,取了几样沐挽裳喜欢的菜色,放入碟中推到她面前。 沐挽裳取了木箸来,夹了些浅尝几口,放下竹箸,“可以说了吗?” “朕不甚满意,再吃些。” 沐挽裳本想摔箸而起,她心中很想知道妹妹和李舸的消息,不得不忍耐他的刁难。 将碟中的吃食硬生生的吞进腹中,放在一旁,只是充满仇恨的眸光瞪着他。 这皇宫~内胆敢瞪他的也就只有她了,“舸如今已经到了新罗境内,至于能否成事,还要看朕的部署。” 轩辕罔极的意思便是在威胁她,李舸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她已经是轩辕罔极的女人,已非清白之身,配不上李舸温润如玉无暇的一个人。 “我与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沐挽裳站起身来,转身欲走,轩辕罔极却是将木箸中间折断,冲上去扶住她的双肩,心中也是怨恨,“你听着,朕可以成全他,也可以毁了他,这全都因你。” “你不会毁了他的,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那就那么笃定朕不会杀他。” 沐挽裳知道他越在乎李舸,对他越危险,反正她连死都不怕,害怕什么? “皇上想杀就杀吧!最好连我也一起杀了,一了百了,也便解脱了。” 看着她一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样子,“解脱,只要朕不放手,你就休想解脱。” 原本只是想让她陪自己用一顿家宴,几句话不到又吵了起来。 轩辕罔极并未打算离开,命人去准备热水,他要沐浴更衣,今夜留宿凤仪宫。 沐挽裳就是知道她逃不掉侍寝的厄运,偷偷喝了朱砂来避~孕,却不知那朱砂早已被烟纱暗中调换。 轩辕罔极褪了衣衫,进入~浴桶之内,看着站在远处神情冷漠的沐挽裳,还记得当初太子宴会之上,她主动招惹自己,为了试探宣她侍寝,那时候如果直接要了她,也就没有舸什么事情了。 “伺候朕沐浴!” 沐挽裳知道逃不过,缓慢挪到他的身后,神情僵冷,将锦帕打湿,擦拭他强~健的背脊。 “用些力气。” 沐挽裳厌憎的握住锦帕,手上用上了十足的气力,肌肤瞬间泛红。 却是被轩辕罔极一把拉进了浴桶,水流的冲击,让她睁不开眼,整个人被禁锢在他的怀中。 “咳咳!”只是冷冷的带着怒意瞪这他。 轩辕罔极不生气,抱着她滑腻的身子,只当是夫妻间的情趣。 “你这样只会让朕更加的想要征服你,毕竟这后宫的女子,没有哪一个敢如此瞪朕的。” 沐挽裳果真不再瞪他,被他如此抱着湿湿的衣衫紧裹着身子很不舒服,想要起身,却是被他再次拉回。 能够明显的感应到他腰~腹下那火热的坚挺,他火热的掌心已经揽上腰间,扯开她腰间的缎带,很快便被剥得干净。 由身后贯入,任凭他如何的挑*与把*,本能的厌恶与羞辱,让她丝毫感应不到一丝欢愉,只有干涩与痛苦,苦不堪言,如同一场刑罚。 寂静的夜让人难以入眠,只听见檐铃作响,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如此的被他抱在怀里,辗转反侧,想起李舸和妹妹,想着如今的处境,让她入法入眠。 他的手覆在心口让她很不舒服。轻轻挪开他覆在心口的掌心,想要下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却是被轩辕罔极拉了回去,“你想去哪里?” 原来他并没有睡,像他这样处处提放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觉,是睡的安稳的。两个人即便如此的同榻而眠,也是同床异梦。 “我不过想透透气。”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是在思念李舸,再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是朕的,朕不许想别的男人。”带着命令的口吻。 又一轮巫山**,疯狂索取,沐挽裳苦彻肺腑,没有人会懂她被迫承欢的痛苦。 上苍让她重新活过一回,她的命运不该如此凄惨,她想要改变,一定还有出路。 最近几日皇上都是留宿在凤仪宫,这让文臻心中生出几分焦灼,既然皇上不来,那只有她去了,命御膳房准备了补品,她亲自送到御书房。 轩辕罔极每日尽量将公务处理完毕,晚上就可以多空些时间来陪沐挽裳,这几日沐挽裳已经不那么抵触他留在凤仪宫,或者说她抵抗也是徒劳,也便放弃抵抗。 沐挽裳心软,两人在禹州之时相处的不差,只要一些时日,等两人有了孩子,磨掉了她身上的戾气,就会便回从前的沐挽裳,他有多事耐心。 听到殿外皇后求见,这几日没有去凤栖宫,皇后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正好还有些事情想要找她,“进来吧!” 文臻身后跟着姜嬷嬷与锦儿,手中提着食盒,浅笑盈盈微微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放下手中的公务,“皇后不必多礼。” “皇上这几日不去臣妾哪里,心中甚是思念,特意炖了补汤来,为皇上滋补身子。” “皇后有心了。” 文臻取了汤盅过来,舀了一碗递了过去,轩辕罔极看了一眼,接过汤羹,浅尝了几口,若说熬汤沐挽裳的手艺可不输御厨。 “味道不错。” 文臻听到皇上赞美,心中自是欢喜,却不见皇上提今夜留宿凤栖宫之事。 只能够旁敲侧击道:“最近几日贤妃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轩辕罔极不咸不淡的应道:“嗯,气色是好些了,每日还是吵着要死要活的,有些疯癫,朕甚是头疼,还要在凤仪宫好好安慰她。后宫要雨露均沾,皇后应该不会生气吧!” 皇上前些时日夜夜留宿凤栖宫,大部分的时日可都是彻夜批阅奏折。 皇上明摆着如此说,明摆着是说皇后要有容人之量。 文臻莞尔道:“皇上说的是,皇上岂可厚此薄彼,后宫其他妃子的宫中也要临幸,才叫雨露均沾。” 轩辕罔极微微点头,“真是难得皇后如此大度,却是如此。不过提起其他嫔妃,这贤妃的封妃大典还未举行,朕能够坐上皇位贤妃出力不少,朕还是落难王爷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东奔西走,朕总觉得亏欠了她,封妃大殿就由皇后来筹备吧!” 文臻也陪着他东奔西走过,皇上如此说是在说江南她加害沐挽裳之事情吗?如此急着昭告天下,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想着动他的女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后宫的事情那么多,随便一件都可以让她掉脑袋。 “臣妾自会用心安排,待贤妃妹妹的身子好些了,也该在宫中四处走走。臣妾每日公务繁忙,贤妃妹妹贤德才智过人,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正好缺一个得力的助手,也好过妹妹每日胡思乱想,要死要活的,让陛下担心。” 轩辕罔极自然知道文臻的心思,以沐挽裳的才智, 对付一个皇后绰绰有余。也可以分散她的心思,适应后宫中的生存法则。 文臻以为皇上对沐挽裳会处处保护,没想到轩辕罔极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如此甚好!朕也少了一块心病,皇后真是朕的贤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卑鄙无耻 文臻离开御书房满腹的怨气,皇上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姜嬷嬷见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娘娘,要不要咱们去凤仪宫见一见贤妃,在这后宫里面您才是后宫之主,所有的妃子都得听您的。” 文臻微微的缓了缓神,将所有的怨怒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这后宫是她的地盘,她可以不必出手,便有多事人争着抢着为她出气。 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莽莽撞撞的文臻,皇上同她心平气和,她也要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与她姐妹相称。万不得已不可以撕破脸皮。 清媚眼波泛起冰冷的锋芒,“嬷嬷说得对,咱们是该去探望一下贤妃妹妹。” 沐挽裳在凤仪宫闲来无事,已经有几日没有去承恩殿为太上皇请安,皇上老来丧子,皇上与太上皇嫌隙很深,不是一时半伙能够解开的。 沐挽裳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宫装,简单的挽了发髻,施了粉黛,眼眸中也有了神采。 烟纱在一旁细致打量,如今的沐挽裳看上去才有些嫔妃的模样,终于是苦尽甘来。 在大胤的这一个月,可是让她费劲了心力,是打不得骂不得,她很想回蛮胡,在哪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皇上已经许了她的请求,等绯衣完成新罗的任务,回到京城,她就解脱了。 “准备好了吗?” 沐挽裳颔首道:“嗯!” 众人即将前往承恩殿,“皇后娘娘驾到!” 沐挽裳没有想到皇后会不请自来,忙不迭前去接驾,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沐挽裳还未承认自己是皇妃的身份,她是不喜欢见到文臻,皇上的那些女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相信皇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毕竟皇上这几日都是留宿在凤仪宫,皇后求而不得的,正是她最厌恶的。 语气很是平淡,“皇后娘娘今日来不知有何事?” 文臻见沐挽裳一身打扮,“看来姐姐来的不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去承恩殿,探望太上皇。” 文臻却是有些诧异,却也不奇怪,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得到太上皇的和离书,足以证明她与太上皇关系不错。 “说来也是本宫不孝,大婚以来还未曾见到太上皇的天颜,不如一起去,也算做媳妇的尽些孝心。” 沐挽裳原本想独自一人去,既然皇上的儿媳要尽孝心,她岂能拦着,“皇后娘娘就一同前往吧!” 不过沐挽裳还是想弄清她的来意,再次问道:“皇后娘娘今日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若是为皇上而来,皇上的腿长在自己的脚上,小女无可奈何。” 文臻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妹妹说笑,皇上要去哪里岂是咱们后宫女子所能左右的,毕竟宫有宫规,皇上总要雨露均沾,才能够更好的为皇室开枝散叶。” “如果皇后娘娘担心的话,尽管赐小女一颗绝孕药丸,小女求之不得。” 锦儿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你不过是一个妃子,胆敢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 沐挽裳对这个颐指气使的小丫头片子向来不客气,“妃子,如果你不说我还忘了自己的身份。” 文臻神色如常,并未动怒,她若是在凤仪宫动怒,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难怪皇上说妹妹有些疯癫,妹妹既然到了皇宫,那些前尘往事就该忘了,好好的伺候皇上。” “皇上既然封你做了贤妃,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原本想来通知妹妹,三日后参加宫妃议事,到时候参不参加全评妹妹自己决断,至于去承恩殿,本宫改日会亲自请安,今日也便免了。” 烟纱从旁看着两个女人唇枪舌战,看似沐挽裳占了上风,实则是皇后赢了一局。沐挽裳一切的心思都表露在脸上,故意将自己孤立,最好没有人来凤仪宫打扰她的清净。 而皇后懂得隐忍,也探听到了她想探听的。 沐挽裳看着皇后离开,最好谁也别来打扰她,让她耳根清净,“烟纱,去承恩殿!” 锦儿一直在为皇后抱不平,文臻却是一点也没有看出不喜的模样,回到凤栖宫,悠哉的品茗喝茶。 “娘娘,那个贤妃太过分。” “她原本是要做皇后的,被强迫拆散的一对有情人,心中藏着恨也是难免的。否则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如此对本宫正证明她并没有跟本宫争宠,皇上费尽心思得到的也不过是个驱壳而已。” 姜嬷嬷却是难掩担忧,“俗话说好女怕缠郎,皇上整日去凤仪宫,难保会日久生情。” “这倒不得不防。” “那个女人不是说要绝孕药丸,不如就赐她一粒。” “不!如果那样做,皇上就再也不会来凤栖宫了,到时候本宫只怕诞下子嗣的机会都没有了。”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留宿凤仪宫,若是诞下子嗣,就危险了。” “你们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笨,一定要本宫出手吗?本宫可是贤后。” 姜嬷嬷道:“娘娘,那贤妃如此,三日后会不会参加宫妃的议事。” “皇上是不会让那个女人的才华被埋没,她肯不肯来这个很难说,若是她敢来,本宫就不客气了。” 沐挽裳去了承恩殿,在承恩殿呆了大半日,陪太上皇聊聊天下下棋,丧子之痛加病痛,虽然太上皇的精神好多了,依然难掩老态,让她看得有些心酸。 记忆里那个伟岸和蔼的皇上不复存在,父亲不在了,她能够做的也只有偶尔的探望与陪伴。 又是夜深人静,轩辕罔极没有命人通传,怕沐挽裳已经入睡。 听烟纱禀告皇后来过,她们今日去了承恩殿,沐挽裳对待太上皇如同女儿对待父亲一般,让烟纱有些动容。轩辕罔极也觉得她这个儿媳比他这个儿子更加的孝顺,所以才一直没有阻拦她。 蹑着步履来到卧房,见到沐挽裳并没有睡,手上捧着典籍,不知道在想什么? 轩辕罔极怕吓到她故意松了步子,沐挽裳听到响动,不悦的颦眉,皇后来过,本以为轩辕罔极不会来了,才会如此时辰还没有睡。 “你怎么来了?” “听说今日皇后来了,被你这个泼妇骂跑了。“ “皇上有多久没有去过承恩殿,有没有见到太上皇,他是你的父亲。” 轩辕罔极原本的好心情被沐挽裳的一句话完全颠覆了,“朕与父皇的嫌隙已久,不是轻易能够解开的。” “你知不知道太上皇他时日无多了。” 这件事李舸同轩辕罔极说起过,他对轩辕鸿中藏着怨恨,轩辕洪也下令,不准他踏入承恩殿半步。 “朕累了,想睡了。” 两个人背对而眠,大热天的,沐挽裳将衾被裹在身上,闭眸假寐,有轩辕罔极在,她是无法入眠。 轩辕罔极微微转身,看着她的背脊,原本那个温婉的女子去了哪里,如同刺猬一般扎人。 知道她是故意激怒他,“你捂这么多不热吗?” 沐挽裳佯装未闻,轩辕罔极见她如此,还有三天,他岂可中断计划。 “听说皇后约了你三日后去参加后宫妃嫔的议会。朕已经命皇后筹备你的封妃大典,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帮助皇后打理后宫事物,也免得你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 原来皇后已经与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我是不会去了。”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的脾气又臭又硬,自然是想好了对策,圣旨都已经拟好了。 “如果你答应,朕答应为西林家封荫,重新修建西林家的陵墓和祠堂,将苍山断崖下的尸骨移到陵墓入土为安。” 死后封荫本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事,关乎到西林家的列祖列宗,弟弟的尸骨还在断崖下,碎石隆*起的坟墓,让她心中哀伤难以自已。 轩辕罔极见她掉眼泪,主动将身子靠过去,“你怎么哭了。” “你还真是冷血。”沐挽裳想要将他推开,却是被他紧紧地抱住。 这原本就是轩辕罔极要去做的,不过是碰巧用来威胁她罢了。 “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朕就不勉强你。” 为了西林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弟弟的在天之灵,她愿意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答应你,去参加宫妃议事。” 却没有发现此时两人的姿势十分的暧昧,两人四目相接,空气仿若静止了一般。 沐挽裳想要反抗,却是被他抱得越紧,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梧桐子大小的药丸塞到她的口中。 “朕知道每一次你都会很痛,朕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痛。” 沐挽裳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浑身些发热,一股暖热在身体里炸开,肆意的游走,眸光渐渐迷离。 他的唇印在身上如同燃了火一般,四肢软弱无力,一种羞人的情愫在侵占她的意识,她竟然很渴望他的碰触与爱抚。 沐挽裳努力克制着最后一丝尊严,她不要放纵,不要用身子去取悦轩辕罔极,感情要两情相悦,而不是强迫,这是对她的羞辱。 “卑鄙无耻!” 已是衣不蔽体,意识慢慢的溃散,伴随着一浪一浪的**,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子,溢出****,完全迷失在美妙的夜色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宫妃议事 璟福宫新罗国皇上的寝宫,李舷弑父夺权,刚刚称帝不足一月,听到李舸带着大军即将杀到金京。 如幽瞳眸大睁,愤怒的合上了手上的奏章,“李舸,你以为有轩辕罔极的十万大军,你就可以夺回政权,没那么容易。” 顾绯衣匆忙伺候着,光洁的臂弯攀上他的背脊,娇*媚眼波看他,“皇上切莫动怒,咱们不是将中殿娘娘抓起来了吗?咱们就将中殿娘娘悬挂在宫门口,看他们如何敢攻城。” 李舷听到顾绯衣的话,温柔中却是带着狠厉,能够成为他心爱的女人,一定要够狠毒。 母亲总说这个女子靠不住,是被她迷晕了头,李舷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才会寻了巫医来为她解除身上的蛊毒。在轩辕昊天丢了性命之后也没有舍弃她。 每次见到她,便会情不自禁的蠢*蠢**,她的身上总能够散发着撩人入骨的风姿,让人*罢不能。 宽厚掌心附上她的*口肆意的揉*捏,绯衣**出声,酥*麻入骨。 “皇上,还有人。” “你们还不快走!” 宫婢们吓得纷纷拉开殿门退了出去。 **紧紧地盘在他的身上,顾绯衣娇*声细语附上他的耳畔,柔嫩的香舌舔向他的耳畔与颈间,男人的耳畔也是**的。 顾绯衣使出浑身解数来刺激着李舷所有的感官,完全放开尺度的顾绯衣,刺激得他全身热血都在沸腾。 李舷快速脱下*身上的红色锦袍,胸口仿若压着熊熊烈火,想要找到发泄的出口。 娇*躯染上醉人的绯红,任凭他横冲直撞,唇*瓣溢出了舒骨呻*吟,声声娇*媚入骨的轻吟荡漾在美妙的夜色中。 伴随着满足的一声嘶吼,无限的渴望被的**填满,李舷趴在顾绯衣的胸前。 顾绯衣手覆上她的背脊细细摸索,李舷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见她一副*求不满的模样,最近纵*无度,有些力不从心了。 顾绯衣见李舷虚软的趴在她的身上不动,运起内力拍向他的心口一掌将他推开。 她早就在他的身上动了手脚,他已经没有能力反抗。 口中溢出腥咸,李舷眼若铜铃,不解的看着她, 浑身僵冷无力反抗,心中满是不解。 刚刚还在身下承欢的女子,竟然如此对他,他竟然无力反抗。 “为什么?”李舸毒气攻心,七窍已经在流血,费力从口中嘶吼出声。 顾绯衣嫌弃的看着他,在他攀上**的时候,便是他毒发攻心之时。 一脚踹了上去,将他踢开,居高临下睨的着他,“因为我的主子是大胤的皇上。” 李舷能够感受到生命在迅速的流逝,不敢相信他竟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顾绯衣迅速的穿上了衣衫,看着榻上不着寸缕死不瞑目的李舷。他将是新罗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死在女人榻上的皇上。 拉开窗子,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她在向夜铮传递讯号。很快,大军便会杀入皇城。 她在新罗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将回到大胤。 看着身后华美宫阙,没有一丝留恋,纵身一跃,隐没在夜色中。 今日是沐挽裳参加后宫嫔妃议事的日子,烟纱亲自为沐挽裳梳妆,沐挽裳并不在意,她不过是为了皇上的圣旨,为了能够重新修建西林家的陵墓和祠堂,为了西林家的列祖列宗才会答应参加宫妃议事。 一身华丽紫色宫装,织锦绣凤甚是华美,三千青高高挽起,浓艳的粉黛,竟是将妖*艳的烟纱都比下去了。 她的五官精致,施了粉黛妖*媚动人,不施粉黛,如清水出芙蓉,又多了几分清新脱俗。 “你今日定能够将那些妃子们都比下去。” 沐挽裳根本就没有那般攀比的心思,她一向不喜浓妆,直接取了锦帕搽了去。 “烟纱,不用忙了,我即便去了也是敷衍了事。” 烟纱照看的人岂可落于人后,宫妃议事,说是议事不过是争奇斗艳的戏码。 “你是四妃之首,只在皇后之下,岂可太寒酸。皇上送你那么多的物什留着等着发霉不成。” 烟纱和她的主子一样,喜欢强迫别人,人让人头疼。 故意将她支开,“让玉岫与碧萝弄就好了。你去看看马车准备如何,耽误了许久怕是误了时辰。” 凤栖宫*内,文臻看着众人,除了凤仪宫,三宫六院的妃子可都聚齐了,一个个宫锦华服,浓妆艳抹。 当然也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素衣素服的,却是与众不同,也不张扬。那名女子容貌清丽,中上之姿,是左相钟世安的女儿钟钰。 时辰已经到了,不见沐挽裳前来,文臻怀疑她猜错了,皇上并没有请动沐挽裳。 “诸位,时辰已经到了,咱们先说一下宫规和各宫的事宜。过些时日,宫中还要举行封妃大典,众位可都要参加。” 任黛滢有些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可是皇上要封贵妃?如今悬空的位置只有两位贵妃衔。” 文臻看着下首淡粉色宫装,略显丰腴,圆润娇憨又不失风情的任黛滢,前几日刚刚被宣侍寝,她的父亲是新任的御史任愿。 “是贤妃,四妃之首,今日贤妃妹妹许是身子抱恙,并未前来。” 提到这位贤妃,宫中传闻甚多,任黛滢蹙起眉头,“听说这位贤妃是皇上的原配夫人。” “什么原配夫人,听说那个贤妃与新罗世子有一腿,原本住在承恩殿陪着太上皇,听说还求着太上皇下了合离书,真是胆大妄为。胆敢休了皇上,也不知道给太上皇灌了什么**汤。” 说话的是沈嫔沈凌菲,他的父亲是个都尉,性子却是生的泼辣。这些原本都是皇后故意散播出去的。 “听说贤妃舞姬出身,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竟然册封为贤妃。” “没错,咱们后宫的妃嫔可都是重臣之女名门之后,一个舞姬封妃,还要举行封妃大典,让咱们姐妹情何以堪。”说话的是萧竹音,地位仅次于沐挽裳,他的父亲是将军萧觇。 “听说原本好好摆在延庆殿的腾龙壁不见了,有人说被皇上送到了凤仪宫,那等无价之宝,应该摆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才是。” 文臻轻喝一声,“都别说了,这后宫可不是嚼舌根的地方。” “贤妃娘娘驾到!”门外穿来宦侍的传唤声。 文臻眼底乍现惊喜,终于还是来了,众人眸光纷纷看向殿外,均想一睹贤妃是否长了三头六臂?竟敢休离皇上。 见着缓缓走进大殿紫衣华服的华颜女子,却是有着过人的姿色,毫不艳俗,举手投足都带着威仪,分明是个大家闺秀。 身后跟着一身红衣的妖*艳女子,一身的戾气,一见便知道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沐挽裳盈盈福身,“见过皇后娘娘。” 文臻眉目柔和尽染,“还以为妹妹不来了,刚刚众位姐妹还提起妹妹呢!” 文臻看向众人,“这位就是贤妃。”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有人起身,“见过贤妃娘娘。” 这倒是让沐挽裳有些不适,不过一场逢场作戏,微微颔首,“诸位妹妹多礼了。” “不知皇后娘娘宣妹妹来有何事?” “是商议妹妹的封妃大典。” “封妃大典?还是取消的好,免得劳民伤财,皇上刚刚亲政,还是要简朴些。” 丝毫不留情面,文臻一时语塞,“这,这可是皇上的命令,怕怠慢了妹妹。本宫可不敢做主。稍后本宫再同皇上商议。” “娘娘,如果没什么事情,妹妹就告退了。” 她实在很讨厌那些女子嫉恨的眸光,她来不过是敷衍。 “等等,妹妹既然是贤妃,四妃之首,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否来帮助本宫打理后宫。” 皇后让她打理后宫,不会是挖了坑,等着她往里跳。她已经答应了皇上。 “谢皇后娘娘抬爱,妹妹没有什么本事,也就会看个账册,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送到凤仪宫便是。妹妹告退!” 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皇后娘娘的颜面,“娘娘,您就这样任由着贤妃爬到您的头上。” 文臻故意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她是要成为皇后的,如今只被封了贤妃,心里面自然不痛快!” “哼!一个舞姬也想封后!”任黛滢愤愤道。 众多嫔妃纷纷为皇后抱不平,认为皇后温驯贤德。沐挽裳是一个傲慢骄纵之人。 沐挽裳既然出来了也便去承恩殿去看看太上皇。 陪着太上皇用过午膳,回到凤仪宫以是午后,皇后娘娘命人送来厚厚的一摞账册来。 沐挽裳原本想小憩一会儿的,冲着玉岫道:“皇后娘娘有没有说,几日看完。” “娘娘不必着急,三日内看完即可。” 沐挽裳有些乏累,近几日总是睡得不安稳,“传令下去,任何人前来,都不见!” “是!” 沐挽裳偷偷喝了些朱砂来安神,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两个时辰,以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碧萝提了食盒进来,提起午后却是有一位妃子前来求见过,听说她在休憩便离开了。 沐挽裳并不想与同些妃嫔们有所交集,“知道了。” 她一点都不饿,索性坐在案几旁翻看账册,让她想起了从前,去见江南的路上,每日每夜的记着帐册。 宴玖陪在身旁,李舸也会偶尔的陪着她,一切都变了,她与宴玖再也回不到从前,至于李舸,如今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已经是不贞不洁的女子。 心情有些烦郁,继续翻着彻页,来打消胡思乱想。 夜已深,沐挽裳还在翻看账册,烟纱在身后注视她许久,“不用等了,皇上这几日都不会来了。” 沐挽裳抬眸看她一眼,继续翻着帐册,皇上去陪着他的莺莺燕燕,后宫的那些妃子,就是朝堂之上的重臣,宠幸背后都关乎着朝堂利益与纷争,这些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因为不爱,根本不在乎。 “谁说我在等皇上,皇上不来我倒乐得清静。” “过些时日烟纱就回蛮胡了,你想和烟纱吵都没得吵了。” “你要走!” “没错,堂堂的烟纱杀人如麻的杀手,竟然被派来伺候你,真是大材小用了,姐姐我杀人可是很厉害的。几乎要被你给磨疯了,不过现在看你也不是那般讨厌。” 沐挽裳冷笑一声,她们是彼此两看相厌。 “恭喜你,要解脱了。没有你存在,我也可以轻松些。” “没那么容易,那个皇后可是笑面虎,皇上不放心你,会有新人来接替我的任务。” “新人!” “对!我在蛮胡的任务还没完成,其他的人都有任务,如今闲下来的只有绯衣,她会接替我来保护你。” 沐挽裳有些震惊,“绯衣!顾绯衣!” “你认得她?” 顾绯衣同李舷去了新罗,她中了蛊毒竟然没有死,她完成了任务,莫不是舸成功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恻隐之心 大队的人马撞破宫门冲进璟福宫,已经有人来报,李舷是在自己的寝宫暴毙而亡。 李舸生性仁慈,对张家人没有赶尽杀绝,对于张信嫔她还记得师彩苑交给他的蛊虫,他要为李将军报仇。 张信嫔一生做了无数坏事,让李舸尝尽痛苦,十一年流落他乡,心中也在痛恨。 将蛊虫植入信嫔的体内,然后将她囚禁,让她的下半生都被蛊虫所折磨,也算是一种报应。 大局已定,李舸要去见母亲,崔扈已经提前进入宫中,将被囚禁在牢房的母亲救出。 母子相见自然是抱头痛哭,如今李舸已经回朝,却是再也见不到他的父皇,早在他带着大军踏入新罗,踏上归家的路,逼得李舷弑父夺权。 宴玖并不熟悉新罗皇宫的路,留下来照看沐挽歌,一路之上沐挽歌是寝食难安。 整个人瘦了许多,在城门口嗅到了血腥气味,便无法自抑,呕吐不止。 宴玖怀疑沐挽歌怀有身孕,命御医为她诊脉。 自从那日醉酒之后,李舸只答应照看她,却在没有再碰过她,她的体质弱一直担心是水土不服,才会影响了月信,已经过去了几日,她不相信只有一次,就可以让她怀有身孕。 神情紧张的看着白发须髯的老御医, 但见他指尖搭上她的素腕,脉象玄滑,“却是怀有身孕,只是日子尚短并不强烈。” 沐挽歌闻言喜极而泣,她竟然怀*孕了,如此一来,李舸就不得不去娶她为妻。 宴玖见她眸中泛红,还在担心沐挽歌献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 “恭喜沐姑娘苦尽甘来,如今殿下夺回皇位,你又怀有身孕,双喜临门。” 沐挽歌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宴姐姐,快去阻止崔扈,我担心他会说出真*相。” 崔扈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大局已定,难保不说出沐挽裳还活着,“我这就进宫,你小心保护自己。” 沐挽歌会心的轻抚小腹,“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希望,拼了性命我也要保住他。” 宴玖并未来过新罗的皇宫,在外面看上去蛮壮观的,其实并不大,和禹州聿王府的府邸差不了多少。 围墙也只是两丈高,几个跳跃,便跃进去,整座皇城只有十几座宅院,很容易找到大胤的军队。 难怪皇上只派了十万大军,新罗却是与大胤差得远。 很快打听到李舸的下落,见两母子正在抱头痛哭,还好来得及时。 必须先下手为强,“恭喜殿下三喜临门。” 李舸听到宴玖的声音,她不是留在城外吗?“宴护卫,你怎么进宫来了?” “殿下,刚刚御医为沐姑娘诊过脉,殿下就要当父亲了,沐姑娘已经有了身孕。” 崔扈微微失神,沐挽歌竟然怀*孕了,如果此时告诉殿下沐挽裳还没死,沐挽歌母子的日子不会好过,殿下好不容易才夺回皇位,与大胤的皇上交恶没有半点好处,思来想去选择不说出真*相。 李舸闻言亦是僵立不动,自觉对不起死去的沐挽裳,因为酒后乱*性,竟然害沐挽歌怀*孕。 “她在哪里?” “在城外!” “舸儿,你已经娶妻了?” 面对母亲的问话,他只能够承认,他坏人清白就必须负责,即便不喜欢,她毕竟是沐挽裳的妹妹。 即便两人没有发生那也的事情,他也有责任代替沐挽裳照顾她的妹妹。 “是,母亲您就要抱孙子了。”心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一边,最近十几日皇上都没有到凤仪宫留宿,沐挽裳也乐得清闲。 并不代表轩辕罔极不关心她,凤仪宫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包括沐挽裳身体的变化。 今年的酷暑尤其炎热,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即便待在殿中,由冰窖内取了许多冰放在殿中依然感觉到热,沐挽裳褪去了厚重的外衫,身上紧着轻薄的纱衣。 一边打着蒲扇,“莫不是要下雨了,怎么会如此的闷热。” “娘娘再忍忍吧!” “命御膳房准备些绿豆羹来消暑。” 却是被烟纱阻止道:“那东西寒凉,你的脾胃虚寒,吃了会受苦。皇上那里有白玉寒冰床,皇上已经命人送到凤仪宫来,估计很快就到了。” 一个时辰以后,几辆马车拉着巨大的白玉床,停在了凤仪宫的殿外。 这是一块无暇白玉雕琢,透体寒凉,却是温润无害。宫人们将此床,安置在偏殿,选了吉时入殿。 触手冰凉温润却不伤人,皇上竟然将避暑的宝贝搬到了凤仪宫。 “难道今夜他又要来此留宿!” 正如沐挽裳所料,晚膳过后,轩辕罔极命人带了御膳房送来的各种点心小菜。 沐挽裳靠在榻上仪态慵懒的翻看着帐册,见到轩辕罔极前来,并未理会。 “最近暑热,朕听说你胃口不好,命御书房准备了些小点心小菜,看看你喜欢哪一种?” 酸甜苦辣,各种味道不下几十种,她对轩辕罔极拿过来的点心,没有一点胃口。 “皇上不用费心了,还是留着心思去哄其他的妃子。”继续翻看手上的帐册。 若是换做从前,轩辕罔极必定会拂袖而去,如今她的腹中极有可能怀有他的孩子。她月信不稳,一直在喝朱砂避*孕,却不知早就被烟纱换掉了。 她的月信过了许久没来,一直没有胃口,暑热作了很好的掩护,很快就有所察觉。 “你是在吃醋?这样不吃东西,朕会心疼的。” 沐挽裳一直对他怀有怨恨,对一个人一旦生出厌恶之心便会抵触。 轩辕罔极那般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从他的口中说出的情话,听着就让人厌恶。 轻抚心口似乎有些想吐,却吐不出来,胸口憋闷得紧。最近月信没来,整个人烦躁不安。 “对于皇上来说,江山国运才是最重要的,不必将心思用在小女身上,小女配不上陛下,还请皇上移驾!” 轩辕罔极已经软语温存,从来没有对那个女人如此温柔讨好,愠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这才小女认识的皇上啊!” 这个女人火气怎么如此大,“你还在怨恨朕强*了你。你已经是朕的女人,只能乖乖认命。”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她是痛恨轩辕罔极的强*,恨她对自己下*药,更恨他拆散她和李舸。 轩辕罔极自私的以为占有就是爱,不会体会到她的感受,一次一次将她的尊严践踏的体无完肤。 一根刺埋入心中,动一动都会疼,受伤的心如何敞开心扉,即便拔*出了,在心里也会是一道疤。 “你做你的逍遥皇帝,我做我的深宫怨妇,咱们各不相干!” 轩辕罔极再一次被她激怒,拂袖而去,沐挽裳却是冷冷的笑,笑的诡异薄凉,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打湿香*腮。 “你故意将主人气走,这又是何必!伤己又伤身。主上真心待你。你还要如何?”烟纱由身后质问道。 她曾经心软过,想过要原谅他,可是她做不到,她越不过心中那道坎,唯有眼不见为净。 “我累了,想要休憩。” 那日走后轩辕罔极一连几日,再没有出现在凤仪宫,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他的底线,他就会厌憎,就会讨厌,她也便解脱了。 一夜新雨后,外面天气凉爽了许多,烟纱陪着沐挽裳来到御花园走走,来到皇宫两个多月,明日是举行封妃大典的日子。 最近她的心里莫名的烦躁,夜不能寐,没有胃口,月信也没有来,让她心中更加的不安。 倏然,出现一名婢女莽莽撞撞的奔逃,差一点撞到沐挽裳,被烟纱甩出的红线直接勒住脖颈,神情痛苦,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住手!” 烟纱有些不情愿,沐挽裳的肚子里可是怀有龙嗣,若是撞没了主上会要她的命。 那婢女跪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沐挽裳忙不迭将那婢女扶起,见她唇角带伤,眼眸泛红,“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宫的?脸上怎么会受伤?” 那婢女只是哽咽却是不敢说,沐挽裳知道她是怕隔墙有耳。 将她带到稍稍隐蔽的地方,“现在没有人可以听到,你说吧!” 那婢女直接跪在地上,“小女馨月是沈嫔娘娘宫里的婢女,只因家里的娘亲病了,急需大笔的银子治病,早上我为沈嫔梳妆,见沈嫔娘娘将一直不喜欢的簪子丢弃,我想着那原本就是沈嫔娘娘不要的,就捡了起来,想要换些银子为母亲治病,娘娘说奴婢偷了她的首饰,不但挨了打,还要剁手。心里害怕就逃了出来。” 在宫中行窃却是要被剁手以示惩戒的,沐挽裳见她身子瘦弱,哭得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从发间取了金步摇送到她的手中,“这个算我赏赐给你的,你拿着换些银子给你母亲治病。至于沈嫔娘娘,我命人送你回去,不会剁你的手。” 馨月跪地连连道谢,“谢谢贤妃娘娘,馨月来世做牛做也会报答娘娘的恩德。” “快起来!不过举手之劳。“ 最合适送馨月会去的是烟纱,没有皇上的命令,一个婢女是没法请动烟纱亲自护送。 玉岫偶不在身边,看了一眼碧萝,“碧萝你送她回去吧!” “是!” 沐挽裳看着碧萝陪同馨月离开,不会想到只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会惹来了一场风*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后召见 御花园之内的事情沐挽裳并未在意,褪了衣衫换了便服坐在案几旁翻看账册。 她发现后宫各个司之内,存在着很微妙的关系。自从皇上登基整治朝堂,顺便连带后宫也彻查了一遍。 如今似乎又有了些苗头,这件事要不要同皇后禀告,心中还在斟酌。 合上帐册,竟是有些犯困,暑热难耐,犯困也属正常,期盼已久的月信未能如约而至,过去了半月,不免有些忧心,难道是服用朱砂影响了月信。 烟纱见着她蹙眉深锁,“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的月信已经许久没来过了,我有些担心。” “不如宣御医来为娘娘诊脉,或许是喜脉。” 沐挽裳只觉得有些荒谬,她每日偷偷饮用朱砂,怎么会怀有身孕。倘若御医前来,一旦为她诊脉,便能够探出她服用了朱砂避*孕。 “我的月信一向不准,再等几日吧!” 见着门口碧萝走进殿中,“碧萝,那名婢女可送回宫中。” “送了,不过奴婢没有同她进殿,被拦在了宫外,奴婢只觉得那婢女怪怪的,将娘娘给的首饰紧紧的握着, 很胆怯好像很怕我进去,我看她是想将东西偷偷藏起来。” “我见那名婢女眸中泛红倒也清澈,并不像是说谎的人,她脸上的伤也不是假的。” “这等闲事娘娘还是少管,这宫里受委屈的人多了,那个宫殿里没有冤屈的鬼。”烟纱的话说的甚是薄凉。 人命在烟纱的眼中本就是草菅,若非皇上的关系,她又怎么会甘心留在她身边为婢。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要在天黑之前将这些这帐册看完,明日是封妃大典,要早些睡免得又在犯困。” 众人纷纷退下。 听雪轩内,馨月将沐挽裳送个她的东西藏在怀中,她要找个地方将它藏起来,等到时机才能够送出宫外,若是被人发现了会被抢走,就无法为母亲医病。 身后一身翠色宫装的婢女,紧跟在她的身后从殿外走了进来,见她鬼鬼祟祟,喝道:“馨月,你偷了主子的簪子,还敢回来。” 馨月忙不迭跪地,此女是沈凌菲的贴身婢女,“栖霞姐姐,月儿真的没有偷东西。” 栖霞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在御花园她可是见到了贤妃娘娘送给她的首饰。 “我知道你怀里藏着东西,还不将东西交出来。” 馨月牢牢地护在胸前,那首饰就等于母亲救命的银子,“我不懂栖霞姐姐在说些什么?” 弓着身子冲着房间奔去,栖霞却是没有打算放过她,从身后将她拉住,馨月伸手将她甩开。 两个女人撕扯在一起,栖霞重重的将馨月推倒在地上,骑在了她的身上,抢夺她怀中的金步摇,这可是宫中上等货色,够寻常百姓过上几十年的,她的主子都没有资格佩戴的首饰。 沈凌菲听到响动,带着嬷嬷奔了出来,见栖霞手中拿着金步摇,很是打眼,有些熟悉。 喝道:“栖霞,你的步摇从哪里来的,你怎么会骑在馨月的身上。” 栖霞暗觉不妙,谁让她的主子只是个都尉家的女儿,进宫数月,从未得到皇上宣召,是个不受宠的主儿。 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油水都捞不到,本想要私下将首饰私吞。 忙不迭从馨月的身上起身,却是发现馨月的脑后一滩血迹,后脑磕在了台阶上,人已经断气了。 她竟然杀人了,她只是想和她抢夺金步摇而已,“该怎么办?” 沈凌菲也已经上前,见馨月身死,“栖霞,你竟然杀人?” 栖霞忙不迭跪地,“主子,栖霞不是故意的,馨月她偷了主子的簪子,受到责罚,心有不甘,于是偷跑出宫,奴婢去御膳房,给主子讨要解暑的汤羹。偏巧在御花园见到她差一点撞到贤妃娘娘,差一点被贤妃娘娘身边的红衣女子勒死,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贤妃娘娘就将她放了,还送给她头上的金步摇。馨月她一定是出卖了主子,做了贤妃的细作。” 沈凌菲秀眉敛起,隐有怒意,“你当我是傻*子吗?贤妃是皇上的宠妃,就连皇后都让她三分, 我一小小都尉的女儿,京城的四品官员一抓一大把,用的在听雪轩安插细作,明明是你见财起意,是怪你的主子平素苛待了你。” 栖霞忙不迭跪地求饶道:“主子饶命啊!” 徐嬷嬷却是一直在看躺在地上的馨月的尸体,见她脖颈处紫色的勒痕,“娘娘快看!”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念她也跟在我身边多年,找个地方将她埋了吧!” “娘娘,您刚刚不是说贤妃娘娘霸道嚣张,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嬷嬷阅人无数,皇后娘娘可是个精明的人。不可能对贤妃的专宠不在意,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这一次可正是向皇后示好的好机会。” “若是成为皇后娘娘的心腹,害怕轮不到侍寝的机会吗?” “馨月是被撞死的,并不是被勒死的,御医一验伤就会发现。” “不过是为皇后找一个理由罢了。”徐嬷嬷上前将馨月的头抬起,取了锦帕将尚未干涸的血迹搽干净。 “这样就可以了,明日可就是封妃大典正好给贤妃一个下马威,娘娘还可以多找几名要好的妃嫔一起去,这宫里面有多是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凤栖宫*内,明日就是贤妃的封妃大典,皇上虽然不在凤仪宫,除了皇后的寝宫还会去其她妃嫔那里,当真是雨露均沾,让她可辩驳。 即便留在凤仪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处理公务,她要尽快怀上龙嗣,才可以保住皇后的位置不被取代。 听到宫外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姜嬷嬷,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娘娘,是听雪轩的沈嫔娘娘哭哭啼啼的在门外,还有其她宫里的几位妃子。 这些妃子一并前来,应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都宣进来吧!” 一众妃子鱼贯而入,沈凌菲悲悲戚戚的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做主。” “沈嫔快起来好好说话,将事情讲明白,本宫自然会为做主。” 沈凌菲揩拭脸上的泪痕,强压哀伤,“皇后娘娘,凌菲的婢女馨月,从八岁起就跟在我身边,青梅竹马,如同亲姐妹一般,却是突然暴毙了。” “她的脖颈上紫色的勒痕,看上去像细线一样的东西勒死的。事后收拾馨月的遗物,从她的包袱里找到了这个。” 沈凌菲将金色的步摇递了过去,“这个步摇我认得,是贤妃娘娘的。” 皇后也认出此物却是贤妃所有,今日还见她带过,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婢女的手中,那如线的暗器,让她想到了沐挽裳身边的烟纱,她是皇上的人,武器却是红线。 “沈嫔娘娘,只靠一只步摇却是不能够证明人就是贤妃的人杀的,本宫会命人将贤妃请过来,将步摇的事情解释清楚。” “谢皇后娘娘,就知道皇后娘娘公正。绝无私对不会偏袒。” 任黛滢道:“就是贤妃的人做的,贤妃飞扬跋扈的,身边的婢女奇装异服,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姜嬷嬷,你亲自去一趟凤仪宫,就说本宫有事商议。” 与此同时,沐挽裳正在翻看账册,似乎有一条隐隐的关系,越来越明晰。她打算这件事情等封妃大典结束后,在同皇后禀明。 就不要同皇上说,既然她要弄封妃大典就随他去,两个人如今各不相干,也不会见了面就吵架,耳根也清净。 等烟纱离开,顾绯衣前来,彼此都是熟人也好亲近,暗中打通一下人脉,为逃离做准备。 她想要的是逃离皇宫,逃离轩辕罔极的掌控。 玉岫从门外走了进来,“娘娘,凤栖宫来人,说皇后娘娘召见。” 沐挽裳有些不解,白日里是见过的,“来人有没有说皇后召见所为何事?” “嬷嬷没说,人就在殿外。” “宣进来吧!” 玉岫去殿外请姜嬷嬷进殿,烟纱从内堂走了出来,眼见着外面的天就要黑了,“皇后此时召见不是好事。必有蹊跷,一会儿烟纱陪你一起去。” 如今沐挽裳的身子金贵得很,烟纱必须贴身保护着,以防万一。 姜嬷嬷由殿外走了进来,“见过贤妃娘娘,皇后娘娘请娘娘移驾凤栖宫,娘娘有要事商议。” “皇后有没有说是何事宣我去凤栖宫?” 姜嬷嬷神色迟疑,“这个,老奴不知!” 烟纱见姜嬷嬷迟疑,分明是知晓,难道设了陷阱,手中的七巧梭瞬间由袖中掷出,别在姜嬷嬷的颈间,“还不快说,我的七巧梭可不长眼。” 姜嬷嬷被吓得腿脚酸*软,几乎要尿裤子,她不过是来传话的。 “是听雪轩的沈嫔娘娘,她宫中的婢女突然暴毙,是被类似线类的暗器杀死。在死去的婢女房间内寻到了贤妃娘娘的首饰,所以。” “所以,皇后娘娘怀疑是我杀的人。” “不不不,不是,是沈嫔娘娘带着众多妃嫔闹到了皇后那里,皇后也是无奈啊!” 烟纱眸中蕴满怒意,“沈嫔,那婢女分明是她动私刑打死的,现在人死了,到怪罪到贤妃的身上,真是该死!” 皇后娘娘也跟着胡闹,故意在设局引诱沐挽裳进宫?那婢女死在丝线的暗器,分明是在说凶手就是烟纱。< 第一百二十章 嚣张至极 皇后召见沐挽裳去凤栖宫议事,分明是联合沈嫔想要摆沐挽裳一道,明日就是沐挽裳的封妃大典,皇后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沐挽裳一直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如何她也想弄清楚, 那个婢女究竟是如何死去的,原本只是一片好心,却不想惹来一场风*波。 沐挽裳稍整仪容便随着姜嬷嬷前往凤栖宫,见着烟纱眸中蕴满杀意,“烟纱,一会到了皇后的寝宫,不要轻举妄动。” 烟纱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人都欺负上门了,他只听皇上的命令,后宫的那些女人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相信在皇上的眼里,也是不忍心贤妃受一丝委屈的,今天她就要杀鸡儆猴,以后就不会有人敢冒犯贤妃,杀人对她来说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皇后没有皇上的命令她还不敢取她性命,她的目标是沈凌菲,一个挑起事端多事的女人,这样的女子留在后宫也是祸害。 那边皇后开导沈嫔节哀顺变,一个丫鬟而已,难免有些兴师动众。 只是问明原由,消除众位妃嫔的疑惑,并无问责之意。 “贤妃娘娘驾到!” 殿中又恢复平静,沐挽裳问心无愧,看向殿中众妃嫔, 各种怪异神情。 皇后端坐在凤榻上,被众妃簇拥着,一副平和安宁,却不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龌蹉。 沐挽裳盈盈一福身,“见过皇后娘娘。” 文臻脸上浮上笑意,将那步摇拿在手中,“贤妃妹妹,不知这件首饰可是妹妹的。” 沐挽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后是明知故问,“正是妹妹所有,不过今日午后在御花园遇到一名受伤的婢女,为了母亲筹医药费,偷了主人的东西被打,我见她可怜便将那步摇送给了她,为母亲医病,还命婢女碧萝亲自送她回去。听雪轩内的婢女应该知晓。” 皇后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还以为是烟纱杀了人,看来另有其人。 看了一眼沈凌菲,今日为她出头,不知是对是错,现将场面圆了下来。 “那婢女已经死了,本宫将妹妹叫来,不过是例行问责而已,并无他意。” 烟纱却已经忍受不住,“皇后娘娘,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婢,就要将我们娘娘叫到宫中问责。一名小小的妃嫔也敢越级告状,惊动皇后,兴风作浪。” 沈凌菲知道烟纱是在针对她,她也是听了嬷嬷的意见,没想到皇后娘娘并未借题发挥,似乎真的害怕贤妃。 忙不迭跪地道:“皇后娘娘恕罪,馨月的脖颈是被人勒死的,是死于非命,青梅竹马的玩伴死了,自然是心急了些,也不知那步摇就是贤妃娘娘的。并无心针对任何人,娘娘明鉴。”一脸的委屈。 沈嫔刚刚还一口咬定,如今却要撇清关系,文臻此时想息事宁人,“本宫知道你重情义,不管的婢女是如何死的,尽快让她入土为安吧!” 烟纱见皇后娘娘想要息事宁人全身而退,看着那沈凌菲哭的甚是虚伪,一唱一和可真是热闹。 她要杀一儆百,以后就没人胆敢来招惹沐挽裳,“岂有此理!那婢女明明是被你动用私刑致死,竟然跑到凤栖宫来搬弄是非,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话音方落,手中的红线已经寄出,直接缠到了沈凌菲的脖颈,只是轻轻一拉,沈凌菲便被甩开,总重摔到地上,口鼻都是血,表情狰狞。 “烟纱!”沐挽裳脱口喊出,却已经是晚了,烟纱已经出手。 见到沈凌菲满面血腥与狰狞表情,气血翻涌,捂着口鼻恶心的无法自已,“烟纱!” 烟纱瞬间收回手中的红线,去扶住沐挽裳,她的身子见到血腥会恶心是很正常的。 众位妃嫔被吓得尖叫,也有的见到血腥作呕,殿中一片混乱,谁也没想到贤妃的婢女会杀人。 文臻立时怒了,“在凤仪宫杀人就想走吗?’ 此时烟纱只想护送沐挽裳回凤仪宫,让沐挽裳好生的休息。皇后她向来不放在眼里。 “烟纱只听皇上的命令,你们以后胆敢欺负贤妃娘娘,烟纱会让你们死得更惨。” 烟纱如此嚣张,抱着受到惊吓的沐挽裳,要走,“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烟纱心中恼怒, 手中的七巧梭抛出, 在殿中旋转一周,只感觉到那旋转的梭子在头上掠过,众人头上的青丝纷纷落下一缕,众女皆惊, 就连文臻都被吓到。 “要杀你们轻而易举, 莫说你凤栖宫的护卫,即便御林军我烟纱也不放在眼里,别逼着我大开杀戒!。” 她已经隐忍的许久,若非要护着沐挽裳安全撤离, 她倒真的想大开杀戒,平了这皇后寝宫倒也痛快些。 文臻吓得不敢再命护卫上前,眼看着烟纱抱着沐挽裳离开。皇上才是真真的摆了他一道,在她身边安插了如此一名女修罗,可真是用心良苦。 沈嫔毕竟是登记在册有等级的妃嫔,“来人,将人抬出去通知她的家人!” 将所有的人遣散,文臻直接去了御书房, 她要找皇上,挽回皇后的尊严。 此时的御书房,刚刚皇后寝宫的事情,探子已经跑来向轩辕罔极汇报,轩辕罔极并不关心文臻,为了一个小小宫婢,尽然敢问责沐挽裳,她是咎由自取。 听说沐挽裳受了惊吓,待处理完公务,许久没去凤仪宫,就是怕她动怒伤了胎气,怀*孕初期胎气不稳,她身子弱弄不好会滑胎。 “皇后娘娘驾到!” 没想到皇后来的倒是快,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轩辕罔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进来吧!” 文臻满脸的怨怒,从门外走了进来,轩辕罔极不解的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文臻直接找了位置坐下,她就不相信皇上会为了那个女人同她翻脸,她必须要找回皇后的尊严,否则在后宫之内, 便没有了威严。 同样留着那样的女子在沐挽裳的身边,也是个祸害。 “妾身请皇上做主,贤妃的婢女在皇后的寝宫公然杀人,本宫是向皇上讨要一个交代。” “皇后说的可是烟纱,她可是直接受命于朕,不是寻常的婢女,这个皇后应该知道的。皇后究竟做了什么?竟然逼得烟纱动手杀人?” “不过是为了一个婢女的死,众多嫔妃闹到凤栖宫,妾身也想息事宁人,于是宣了贤妃妹妹前来与他们将事情解释清楚,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只要说明白了就可以了结。” “是你们人太多, 烟纱误会是皇后联合众妃嫔欺负贤妃,想要杀鸡儆猴。这就怨不得她了。” 文臻竟是忍无可忍,愠怒道:“皇上为何偏袒烟纱?她在我凤栖宫肆意妄为,让我这皇后的尊严置于何地,是本宫怕了她沐挽裳,本宫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处处忍让谦和。今日皇上要不给一个说法,就让她来当这个皇后,将本宫直接打入冷宫。” 当真以为他不敢废后,只是时机还未到,烟纱反正都要离开,绯衣也快回到大胤,也便给她一个颜面,免得闹得太僵。 “好吧!过几日朕会命令烟纱离开凤仪宫,你对外就声称将人处死了。这样就保住了皇后的颜面。” 不管如何出去了沐挽裳身边的烟纱,也算给足了她的颜面。 “臣妾,谢皇上! 沐挽裳受了惊吓,她也是见惯了杀戮,此番见到那血腥,却是让人很难受,恶心的苦水都要吐了出来。若非她一直服用朱砂,还以为她怀*孕了。 不过最近身体却是有很多异常,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吞了水银中毒了。 沐挽裳神智昏沉的躺在榻上,睡得很沉。 踏着夜半星光,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烟纱自动上前,“还请主上责罚,贤妃娘娘受了惊吓。” “没事,你做的很好,以后就没人敢打她的注意。只是你最近几日都要在暗处保护她。朕已经对外宣布将你驱赶出凤仪宫。” 反正烟纱都是要走的,并不在意,“主上,贤妃已经开始怀疑她有了身孕。吐了几个时辰,虚弱的睡了。” 沐挽裳至今都不曾原谅他,她害怕知道怀有身孕,一怒之下会将孩子打掉,“这几日看紧些。” 轩辕罔极来到内殿,掀开帘蔓,见她睡得正沉,许久未见她,竟然比从前还瘦弱些。 看她睡得如此沉,扯了衣衫躺在她身旁,怎么也睡不着。坐在榻上就那样看着她,还有那平坦的小腹,她却是怀有身孕无误,那腹中便是他的骨肉。 是他轩辕罔极的孩子,一种血脉相连油然而生,让血脉沸腾,他一定要打一个大大的江山来送给孩子。 夜色慢慢的流逝,沐挽裳身处梦魇之中,她梦到沈凌菲就死在她的面前,神情痛苦,口中发出嘤嘤的声响。 轩辕罔极感应到她的异样,将她覆在心口的手挪开,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渐渐的沐挽裳的呼吸变得畅顺,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沐挽裳沉沉睡了一整夜,并未察觉昨夜轩辕罔极留宿凤仪宫。 精神好了许多,胃里也舒服了许多,昨夜好像做了噩梦,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外面的天气又是一个艳阳高照,还记得今日是她的封妃大典,估计昨日一闹,应该废弃了。她本就不想参加那种仪式。 “娘娘你醒了,要沐浴更衣,辰时后要举行封妃大典的。”玉岫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贤妃有喜 沐挽裳沐浴更衣,换上宫锦华服,凤钗横斜,绯色施双颊,珠光流转,整个人看上雍容华美。 如此耽误了许久,竟是泛起困意,她并不愿去参加封妃大典,也不知如此烦闷的天气要持续多久,烟纱一直在旁看着她梳妆。 如此厚的重的礼服却是很热,让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烟纱见她额角溢出汗珠儿,从旁取了冷水袋放在她的手中,是皇上命人准备的。 平日*她都是躺在白玉寒冰床*上,如今外面艳阳流火,烈日炎炎,她又怀有身孕,却是辛苦。 轩辕罔极光明正大的将文臻从正门娶入皇宫,而沐挽裳助他登基,陪着他东奔西走,想要给她一个名分。 昨日,算是后宫的妃嫔联手给了沐挽裳一个下马威,若不是烟纱杀一儆猴,保不准以后还会有人想要踩在她的头上,是轩辕罔极不能够容忍的。 沐挽裳没有家族背景,在后宫只有依靠他,用封妃大典来昭告天下,她是轩辕罔极最爱的女人。 “娘娘,怕有人借故扰乱大典,烟纱不能够陪着您去延庆殿,会躲在人暗处保护,不用担心。” 烟纱不去沐挽裳也能够理解,那沈嫔也是朝中官员的女儿,即便是沈嫔的父亲不会生事,皇后娘娘的父亲可是大司马,几乎算得上只手遮天,若是想为女儿出头,烟纱杀人便是最好的出头鸟。 以烟纱火爆的脾气,怕是会大闹延庆殿,到时候不是封妃大典而是屠宰场。 皇上应该是很清楚,所以命烟纱不用不去参加封妃大典,如此还不如取消了,岂不更好。 “刚刚凉爽了两日,如此闷热。”玉岫却是一直在埋怨,她是婢女厚重的衣衫也不轻,里面都是汗。 沐挽裳也觉得从前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很少出汗,如今很怕热,很烦躁。胸口也总是闷闷的。 玉岫忙不递了锦帕,“娘娘最近可是害喜了?不如宣御医来看看。” 沐挽裳是研读过李舸送给她的药典,她身上的许多症状却是同害喜很相似,她每日服用朱砂。 书上说朱砂有毒可避*孕。每日不可多喝否则会中毒,朱砂还可以防腐,据说常年喝朱砂死后尸体不腐,因此沐挽裳对朱砂避*孕深信不疑。 那朱砂是从承恩殿太上皇处得来的,太上皇用来安神,成色也是最上等的朱砂。 身体是自己的,还要好好保重,才能逃出皇宫。既然烟纱不会跟在身边,悄悄的宣御医来诊脉,判断是否是服用朱砂中了毒身体才会如此反常。 “等熬过了封妃大典,在宣御医。” 时辰已到,碧萝一手撑着伞,一手打着蒲扇,玉岫为她用汗巾擦着汗,扶着她上了銮驾,里面穿了冰绡丝的汗衫,没有紧贴在身上,却还是闷热得劲,身上都起了汗。 “起驾!” 众朝臣刚刚下朝从议政殿直接赶往延庆殿,殿中两侧的案几旁早意摆满了各色的点心和美酒佳肴。 人群中文博远被众人包围,巴结讨好,她的女儿是皇后,国之重臣。 文博远得知昨日有人在皇后寝宫公然杀人,皇后受了惊吓,心中怨怒,想要找皇上,皇上能够坐上皇位,文家可是功不可没,却是一直没有机会。 今晨文夫人已经入宫,去安慰女儿,今日是皇上的封妃大典,封的是原配妻子,太上皇已经下过和离书,又被皇上重新召回后宫,也是女儿最大的威胁。 曾经有人上过折子,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是皇上,下过和离书,没有家族背景,配不上皇上, 更没有资格封妃。 被轩辕罔极直接回绝,这是他的家务事,朝堂是议政的地方,不谈家事。如今却要在众臣面前举行封妃大典,可是重重的扇了他们一巴掌。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轩辕罔极与皇后在众多妃嫔簇拥下来到大殿,众人纷纷跪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罔极端坐在上首,看着众位朝臣,“平身!” 为了缓和气氛,命人先准备歌舞,昨日沐挽裳受了惊吓,故意让她多睡了一会儿,如今应该还没到。 殿中丝竹绕耳,舞姬蹁跹菱袖空中飞舞,见殿中有人示意,沐挽裳的銮驾已经在殿外,没有传召不得入殿。 天气如此炎热,生怕她会中暑。 命张德顺止住歌舞,“众位,今日的宴会是封妃大典,朕要封妃之人就是朕的原配夫人。她是舞姬出身,却才情过人,朕能够登上皇位她功不可没。她自知身份卑微,几次向朕请求罢黜她的身份,朕不肯,她便向太上皇请了和离书, 让朕娶一个家世显赫,可以配得上朕的女子为妻。甘愿留在承恩殿帮助朕尽孝,此女如此贤德,朕岂会弃她而去,朕自觉亏欠了她,特在此昭告天下,封她为贤妃!” 朝堂中一片哗然,如此伉俪情深,没有人敢反驳。 文臻在一旁脸色渐渐的变了颜色,皇上如此说,她明媒正娶的皇后倒成仗着家势夺了沐挽裳的皇后之位。沐挽裳明明是将皇帝休离大逆不道, 竟然说成了贤德礼让皇后之位的贤妇。 张德顺冲着殿外道:“宣贤妃娘娘进殿!” 殿外,玉岫撤了折伞,将沐挽裳脸上的汗意揩拭干净,细致的修补妆容, 听到殿内宣沐挽裳进殿。 “娘娘,皇上宣您进殿。”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沐挽裳缓缓踏入大殿,头上束的是鸾凤凌云髻头上佩戴的是彩凤花冠,举止雍容,仪态万千,望向高台,一直注视他的轩辕罔极,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他,心中对他依然没有半点好感。 她并未听到轩辕罔极刚刚的说辞,只怕听到了也会认为那是虚伪的说辞,来掩盖他被休离的耻辱,他应该是在报复。 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造次,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微微欠身一礼道:“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轩辕罔极看向张德顺,“宣读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沐氏挽裳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为贤妃钦此谢恩!” 沐挽裳跪地道:“谢陛下隆恩!” “快到朕的身边来。” 轩辕罔极向来神态威仪,眉目却是少有的柔和,羡煞旁人。这样的神情几乎是很少见到的,一向是冷漠高不可攀。 沐挽裳缓缓起身,皇后居左,她自然坐在了皇上右侧的位置上。文臻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一直都是她主动示好,皇上才会有些反应。 文臻巧笑道:“妹妹今日美艳不可方物,将众位妹妹都比下去了。” 这话里隐隐的挑拨离间的味道:“娘娘谬赞,皇后娘娘才是倾国倾城。” 众目睽睽之下,轩辕罔极却是从怀中取了点翠的簪子,亲自为她戴上,这让沐挽裳神情僵住,“皇上,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封妃的信物?” 人群中引起一阵躁动,还是有人认出了沐挽裳头上所佩戴的是开国皇帝,亲手制作的点翠簪子,送给慕容皇后。 文臻眉发皆碧,她还是从沐挽裳的口中得知这段秘闻,沐挽裳将发簪拔下来,“皇上,臣妾受不起。还是给......。” “朕说你受得起就受得起!”声音有些冷意。 复又为沐挽裳带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数百道眸光注视着,让她很不舒服 ,原本就有些燥热胸闷,更加的不舒服。 文臻直接倒了杯酒递了过去,“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姐姐敬一杯。” 沐挽裳闻着那酒味,微微皱眉,皇后敬酒,她无法拒绝。 “皇后,她的胃不好,喝酒之后会胃痛。” 沐挽裳闻到浓烈的酒味,用手捂住口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忙不迭奔到一旁,吐的干净。 殿中一片哗然,纷纷猜测,贤妃娘娘是不是害喜了。 文臻整个人脸色苍白,“皇上,贤妃是不是害喜了。” 轩辕罔极并未直接回答,怕是瞒不过去,当着众朝臣的面宣布,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宣御医过来为贤妃诊脉。” 沐挽裳在内殿吐得辛苦,终于好些了,玉岫送来了清水漱口。心中不祥的感觉愈发的强烈,回到寝殿她定要宣御医诊脉。 再次回到皇上身边,“天气太热,许是中暑了。妾身想要回宫。” “先等等,朕已经宣了御医前来。” 皇上命令她无法忤逆,若是回宫也会宣御医诊脉,索性就等着好了。 皇上命舞姬欣赏歌舞,文臻却是神色不安的看着殿中父亲的位置,她面容故作镇静,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良久,御医方才赶到,歌舞方歇,御医六旬有余白发须髯的老者,上前为沐挽裳诊脉。 取了方巾盖在沐挽裳的素腕,脉象玄滑,笑道:“恭喜皇上,贤妃娘娘有喜了,已怀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众朝臣纷纷跪地道:“贺喜皇上,万岁万万岁!” 沐挽裳身子僵硬血液滞凝,难以置信她竟然怀了轩辕罔极的孩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毒攻毒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中的惊愕,紧紧握住的指尖,如今局势对她最有利,还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害怕她一怒之下, 伤害到她腹中的孩子。 趁人不注意,封了她的穴*道,沐挽裳头朝一侧倾倒,靠在他的肩膀,被轩辕罔极直接抱在怀中。 “众位慢慢饮酒,贤妃身子不舒服,朕送她回宫。” 沐挽裳莫名的晕倒, 又怀有身孕在身,没敢人阻拦,今日最风光的人便是她了。 皇上离开。众朝臣也便匆匆退去。 文臻神色如常,心中惊慌失措,心神不宁,一直看着人群中自己的父亲。 文臻不能够让人看出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强作镇定,带着众多妃嫔离开延庆殿。 有妃子是认得那点翠的典故,“你们可认得贤妃头上的点翠,那可是太祖皇帝送给慕容皇后的。” “你没听出皇上的意思吗?原本可是要立贤妃为后的,可是人家没有家族背景,只能够当个妃子。如今贤妃怀有身孕,若是再生个皇子,母凭子贵,便会升为贵妃,皇后娘娘的位置就危险了。” “都别乱说,免得被皇后娘娘听到。” 文臻如芒刺在心,正如沁水婆婆所讲,他们是政治联姻,她能够得到的只有皇后的位置,却得不到皇上的心,可是她不甘心。 “众位妹妹都各自回宫吧!本宫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是!” 文臻回到凤栖宫等待父亲的到来,坐在凤榻上也是心神不安,如坐针毡。 当初她能够坐上皇后的位子,全是父亲和祖翁的筹谋。如今能够依仗的也是文家的势力。 殿外道:“大司马求见!” 按照宫规后宫禁止朝臣入内,当然文博远是皇后的父亲另当别论。 文臻听到父亲来,早就奔了过去,“父亲,您快帮帮臻儿。” 文博远见女儿惊慌的样子,“遇事要处变不惊,你这个样子,哪还有皇后的样子,一点小事情就将你给吓到了。” “父亲也看到了,今日皇上分明是在示威,贤妃又怀了身孕,皇上在她的身边安插了杀手,公然在皇后的寝宫杀人,跟本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如今贤妃正直盛宠,若是硬着来只会让皇上更讨厌她。 想派人对付她也是难事, 此番贤妃若是男胎这皇后的位子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你且安心,切莫同皇上闹僵,做个大度谦和的皇后。贤妃的肚子里也不一定是男胎,先静观其变,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能够操之过急。” 凤仪宫*内,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放到了玉床之上,帮她退去了外衫,如此她会舒服些。 “去弄些清水来。” 玉岫取了一盆清水,轩辕罔极将锦帕打湿,擦掉她脸上粉黛,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 “以后尽量不要让她施粉黛。” 粉黛中有很多东西是孕妇有害,也是为了预防有人在胭脂中加入麝香。” “是。” 看着陷入昏睡的沐挽裳,拳头还握着时候的样子,是有多恨。想起她曾经说过那般决绝的话,生怕她真的将她们的孩子打掉。 二十四年来,初为人父的那种喜悦,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白*皙的指尖覆上她明显消瘦的脸颊,“朕该拿你怎么办?” 烟纱站在一旁,一直候着,“主上,总不能够一直这样封住娘娘的穴*道,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以沐挽裳的脾气秉性,强迫她生下孩子只会适得其反,不如以毒攻毒。 “烟纱,你去找李玮,你们两个去城中,寻两个孩子过来,一定要讨人喜欢,多几个也无妨,只是借用几日,给些丰厚的报酬。” “是!” 烟纱眉头紧蹙,堂堂一个杀手还要去找孩子,她是最害怕孩子的。 回到皇宫岂不是还要哭哭闹闹,就会头疼。 她最讨厌小孩子哭哭啼啼了,朝殿外走去, 见着李玮从外面回来,“李玮,正要去找你。” 李玮却是笑道,“烟纱,你看谁回来了?” 烟纱朝着殿外看去,一席湖蓝色纱裙的妙龄女子朝着殿内走了进来,脸上盈盈浅笑。 “绯衣!” 烟纱直接奔了过去,上下打量,“两年不见,可想死我了。” 绯衣笑道:“两年不见,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李玮只是在一旁看着,九个人了里面她们两人的感情是最好的,只是分散到各地,去完成任务,很少能够聚在一起。 李玮冲着绯衣道:“绯衣,还是先去见皇上,再叙旧。” “嗯!” “等等!”烟纱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上下打量着顾绯衣。 绯衣见着她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狡黠,“你又要打什么主意?” “皇上正在殿中陪贤妃,贤妃娘娘自进宫以来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今怀有身孕,皇上害怕娘娘会打掉腹中的孩子,让咱们去城中寻几个孩子回来,一定要讨人喜欢。你是知道我一见到孩子就头疼,老天爷可怜我,派你来拯救我。我要解脱了。” 绯衣大致已经听李玮说了凤仪宫的情况,千娇阁时沐家姐妹娇弱软弱,沐挽裳也算温婉可人, 不像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当初才会遭了沐挽裳的道,夺了献舞的机会。 也是错有错招,她被太子派到了李舷的身边,而沐挽裳成了主人的女人。 如今竟然恃宠而骄,“烟纱,这是主人给你的任务。” “是主子交给的任务,不如咱们三个像从前那样,看谁最先完成任务回到皇宫,就答应为对方做一件事。” 绯衣白了她一眼,“绯衣不是杀手,没有你的武功天分,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新罗的任务,而你在蛮胡的任务还未完成。我要进去向主人复命,你们两个还是快去找孩子去吧!” “绯衣!你还是不是好姐妹!” 绯衣不去理会烟纱的纠缠,她还要去向主人复命。 迈入大殿,绕过屏风,迎面玉岫迎了上来,“这里是凤仪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自己走进来的,快去通传,就说绯衣求见。” 轩辕罔极五根灵觉,已经听到了绯衣的声音,“绯衣,进来吧!” 玉岫与碧萝并不认得绯衣,听到皇上的言语,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绯衣绕过屏风,来到偏殿,见着轩辕罔极守在床榻旁,沐挽裳双眸紧闭似在昏睡。 绯衣直接跪在地上,“绯衣前来复命。” 烟纱刚刚离开,两女应该已经碰面,凤仪宫的一切,绯衣应该已经有所了解。 “绯衣,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接下来你就留在她身旁,保护她的安危,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两个是旧相识,彼此之间也要比烟纱更合适。” “是,绯衣明白。听说主人派了烟纱去寻孩子,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 “绯衣也想帮主人分忧。” “去吧!” 绯衣转身,再次来到殿中,见李玮与烟纱并没有走,还在等她,“你们两个就那般笃定我会同你们一起去。” 烟纱仿若奸计得逞一般,“绯衣一定是害怕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将孩子弄死了。” “还等什么?” 皇上派他们去寻孩子,是很隐秘很精细的活,毕竟孩子很小,想要让他们不发出声音是很难得。 绯衣准备了药粉,只要对着孩子的鼻子轻轻吹一点,便会沉睡一个时辰,对孩子无害,孩子还是要送回去的。 两女一男在街上游荡,很多孩子是很招人喜欢,烟纱总觉得不够粉*嫩,“不如咱们分头行事,我去大户人家看一看。” 烟纱很害怕孩子哭,是童年留下的阴影,孩子的哭声便意味着死亡。 六七岁时,父母死了成了孤儿,寄居在舅舅家里,那是一片贫民窟,简易搭建的棚子里住了几百户人,每日都要忍饥挨饿,每天都能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每天都会有人饿死,有的被拉出去埋了,也有的被人丢进角落腐烂发臭。 那是她逃不开的噩梦,直到遇到主人,华美的玄衫少年,他问你想不想活下去!她毫不犹豫地说想。 从主人将她带离那个噩梦,她便以烟纱为名开始了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们九个人每一个都是孤儿,每个人都有悲惨的过去,她们够活下来都是靠主人,没有人会背叛主人。 夜深人静,一道暗色身影闯入一户民居,封住妇人的穴*道,将一摞银票塞到她的手中,走到木床旁,看着襁褓中漂亮的女婴,取了些药粉吹进鼻息,将女婴抱在怀中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边,烟纱翻身进入一座豪华的府邸,这是一座富商的府邸,窜入一间卧房,瞬间封住了一众女眷的穴*道。 看着榻上中熟睡的两岁男童,精致的五官,惹人怜爱。 封了孩子的穴*道,将那男童抱在怀中,将早就写好的纸条放在榻上,上面写着:“为富不仁,必遭天谴。不必寻找暂借几日必归还, 若敢报官,此子必命丧黄泉。” 烟纱抱着孩子跃出府邸的院墙,抱着孩子朝城东而去。见着陆陆续续朝着破庙而行的乞丐,摸向腰间的银票,一张张银票从天而降,乞丐们纷纷跪在地上捡银票。 看看天色,绯衣与李玮应该已经回去了。 凤仪宫*内,已是夜半三更,沐挽裳从睡梦中想来,依然身不动。 隐隐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眸光朝着身侧看去,襁褓中的婴孩,正在踢着被子。 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她一定是在梦里还没有醒,她才刚刚怀有身孕,怎么孩子就生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授人以柄 凤仪宫*内,已是夜半三更,沐挽裳从睡梦中醒来,身子如同捆绑了一般动弹不得。 身侧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眼角的余光瞟向身侧,襁褓中的婴孩啼哭,正在踢着被子。 不可能,她一定是在梦里还没有醒,她才刚刚怀有身孕,怎么孩子就生出来了。 这是个可怕的梦魇,她还要逃离轩辕罔极的掌控,她不要怀*孕,她不要一辈子都困在皇宫,她要逃跑,想要逃出梦魇。 可是孩子的哭声却是那般真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为那孩子盖上被子,害怕孩子着凉。 绯衣怀中抱着约两岁左右的孩子来到榻旁,“娘娘,看这孩子眉眼俊秀,娘娘和皇上的孩子一定更讨人喜欢。” “绯衣!”顾绯衣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不是梦,狠狠的咬了咬了摇,很痛。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绯衣,你们从哪里弄到的孩子,快送回去。他们的父母会担心的。” 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孩一直在哭闹,被子早已被踢开了,孩子的肚脐若是着凉,便会腹痛的。 母亲在诞下弟弟难产而死,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见绯衣没有动,“烟纱,玉岫, 快将孩子的被子盖上。” 烟纱听到孩子的哭声,便会头疼,这是她唯一的弱点,被轩辕罔极命她去弄个奶娘过来,不要让她发现这里是皇宫。 玉岫从殿外奔了进来, 将孩子的被子裹起来,孩子的哭声方才小了许多,还是在哭。 “玉岫,托住孩子腰和头。”玉岫也未抱过孩子,有些无措。 绯衣看向一侧的轩辕罔极,他的怀中也抱着一个八*九个月的女婴,正在酣睡,很讨人喜欢。 绯衣在请示,用不用给沐挽裳解开穴*道,轩辕罔极心中窃喜,看来抱孩子入宫这一招是有些卑鄙,却是很管用,她的弟弟可是她一手带大。 示意她可以为她解开穴*道,沐挽裳只是讨厌轩辕罔极,对于被无辜掠来的孩子,并不厌恶还有些愧疚。 从见到绯衣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轩辕罔极的用意。 身上的穴*道被解开,沐挽裳从玉岫手中接过婴孩,这个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个月大,是个男婴。 孩子到了沐挽裳的怀中便不哭了,只是一直在噏动着嘴巴,沐挽裳有些怨怒道:“孩子饿了,你们抓了孩子来,有没有将奶娘一并抓来。” “烟纱已经抓奶娘回来。”轩辕罔极怀中抱着一个女婴出现在她的面前。 故意将孩子送到她面前,“已经一个时辰了,这孩子还没醒呢。” 沐挽裳冷瞪着他,沐挽裳一直服用朱砂避*孕的,怎么会怀有身孕, 必定是那朱砂给人给掉包了,“轩辕罔极, 你卑鄙无耻!” “小点声,别吓到孩子。” “你还是个皇上,你将这些无辜的孩子掠来,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朕也是个父亲,朕也是要保护朕的孩子,只要能够守住朕想要的,会不择手段。” 由于争吵,声音很大,殿中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沐挽裳忙不迭将孩子轻轻地摇晃,来安慰。 如此大的哭声,绯衣怀中的男童和轩辕罔极怀中的女婴却是一直没有醒。 “你们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绯衣道:“她们一个是中了迷*药没有醒,另外一个被封住穴*道。” 好不容易将孩子们喂饱了哄睡了,沐挽裳已经疲累的躺在榻上,和三个孩子在一起白玉床看上去也稍显拥挤。 轩辕罔极一直没有离去,看着她哄孩子的样子,会是一个好母亲。 轩辕罔极去正殿外处理公务,叮嘱沐挽裳,“你好生休息。” 沐挽裳心中的恨意没有消散,倒是愈发的浓烈几分,轩辕罔极竟是连下孩子都不放过。 为了这些无辜的孩纸,沐挽裳愿意屈服一次,当然只是假意屈服,腹中的孩子若是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人, 也会感到不齿。 “等等,咱们谈谈。你将这些孩子送回去,我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骨肉,我会留下 别再伤害其他的无辜。” 轩辕罔极就知道她心软,却还是不放心,“让这几个孩子多陪你几日,他们的父母朕已经给予丰厚的报酬。” “轩辕罔极你还是如此的自私,给予她们报酬就可以将孩子和父母拆散。” “朕是皇上,给他们报酬已是仁慈。”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沐挽裳不敢睡,生怕她不小心翻身会压到了孩子,每个孩子都很招人喜欢。 沐挽裳毕竟还是个孕妇,哄着三个孩子,以是疲累不堪,终于睡去。 清晨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烟纱不知去了哪里,几个婢女也是被三个孩子弄得焦头烂额。 沐挽裳忙不迭起塌,接过绯衣怀中的男童,让他匍匐在肩上,给他有一个依靠,慢慢的孩子就不哭了。儿时只要弟弟哭闹,她便是如此哄他。 绯衣面会孩子也是束手无策,难怪烟纱躲了出去,“娘娘哄孩子还是很厉害。” 沐挽裳正想说弟弟是被她从小带到大,绯衣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的妹妹是沐挽歌,“儿时常见母亲如此哄着妹妹,也便学会了。” 轩辕罔极已经上朝去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她,完全没有心情考虑如何处置腹中的孩子,先将这三个孩子想办法让他们回到父母身边。 凤栖宫*内,探子向文臻禀告,由凤仪宫*内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贤妃才刚刚怀*孕哪来的孩子哭声。 再去派人探查,却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不假,若非皇上允许凤仪宫岂会有孩子进入。倘若是皇上允许的,如此可以推断,贤妃根本就不想要她腹中的孩子。皇上才会弄几个孩子回来,想要贤妃喜欢上孩子,如此说来,沐挽裳似乎对李舸还不死心。 文臻突然想到了个极好的主意,即便事情败漏也不怕,一定可以让两人的关系闹到最僵。 “姜嬷嬷去准备,贤妃妹妹有喜,本宫怎么能够不去祝贺。” 沐挽裳在殿中休憩,听到殿外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不再,皇后娘娘来此做什么?绯衣道:“娘娘,殿中还有孩子,怕是有些不方便,” 她不想见皇后,什么人都不想见,“就说我在休憩。” 殿外文臻听到绯衣前来禀告,沐挽裳休憩不方便见皇后,“本宫是来恭贺妹妹的,特意备了礼物,既然妹妹休憩,姜嬷嬷,将礼物放下。” 姜嬷嬷将明黄色的包裹递了过去,“还有一件事, 既然妹妹有了身孕需要安心静养,账册的事情就不劳烦妹妹。索性直接将帐册取回。” 绯衣折回,将皇后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那帐册是有一些问题,这些都跟她无关,她想做的是如何逃出去,即便是带着孩子也要逃出去。 “将账册拿给皇后娘娘吧!” 另一边孩子饿了,又在哭闹,“玉岫, 快将孩子抱过来。” 殿外姜嬷嬷蹙起眉头,“娘娘,您听到没有,好像真的有孩子的哭声。” “皇上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估计是孩子闹了一夜,贤妃没有睡好。” 文臻唇角扬起阴恻弧度,“她不管沐挽裳见不见她,她要的是账册。” 绯衣将帐册用包裹裹着抱了出来,“皇后娘娘,这是账册。” “既然贤妃妹妹的身子好虚着,本宫改日再来。” 回到凤栖宫,看着那案几上的帐册,原本是挖了一个陷阱让沐挽裳往里跳,没想到她竟然突然怀有身孕,打乱了所有计划。 “姜嬷嬷,去宣秦尚宫。” “是!” 须臾,殿中燃起了安神香,文臻端坐在凤榻之上,凤仪十足。 看着跟着姜嬷嬷缓缓走进一身青黛色的宽大袍服,年约二十四五岁,容貌谈不上多有姿色,看上去白净干净,那波光流转间,透着精明。 眼角的余光瞥见皇后娘娘凤榻旁摆放的帐册,难道是账册出了问题。 低垂眉眼,“秦采薇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文臻直接将账册丢在地上, 原本你们各司其职,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本宫并未发现账册中的端倪,贤妃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你们以为那些小把戏就可以蒙混过关吗?” 秦雨薇知道,皇后娘娘故意将贤妃提出来,定是有深意,如今贤妃怀有身孕,正值盛宠。 每一任的尚宫局管事, 哪一个不是贪得无厌,皇后是在故意坐局让她往里跳。 秦雨薇忙不迭匍匐在地,“皇后娘娘明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秦雨薇岂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秦雨薇对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只要皇后娘娘开口,秦雨薇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女狡猾的很,一直撇清关系,不肯认罪,却又在表忠心。她喜欢聪明人,一点就通。 “秦尚宫,账册就在我的手中,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皇宫,你可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秦雨薇神色恭敬,授人以柄,投靠皇后也是个靠山。 “属下知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假意示好 沐挽裳的心思现在都放在三个孩子的身上,希望轩辕罔极能够尽快将孩子送回父母的身边。 夜深人静,看着孩子在怀中安然睡去,轻轻碰触那粉*嫩的小*脸,真的很讨人喜欢。 想着腹中的孩子,温暖祥和在血脉里蔓延着,自己的孩子也会像他们一般,这是一个生命,即便再恨他的父亲,曾经说的那般决然要掐死孩子, 事到如今竟是下不去手。 轩辕罔极在暗处看着她蹙眉情愁的神态,与孩子越是相处, 她就越会舍不得下手去伤害腹中的孩子, 这是天性。如同母亲当年棺中产子。 即便他这般不苟言笑,冷漠的一个人, 在得知沐挽裳怀有身孕,心中难以言喻的喜悦。她要将二十几年没有得到父爱的遗憾,不会再让孩子身上发生,他要让儿子以他为荣,他会打一片大好山河,让他继承。 “主人,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朕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好生照料。三个孩子似乎有些多,她看上去有些累,只留下她怀中的那个孩子, 另外两个都送回去吧!” “是。” 绯衣看着沐挽裳怀中的孩子,竟是她抱回的女婴,那女婴很乖巧, 却是很讨人喜欢。 轩辕罔极在偏殿处理公务,绯衣命玉岫从旁照看,走出殿外,见着李玮带着守卫巡逻,最近殿外经常有陌生人出现。 “李玮,可见到烟纱。” “有人窥探,烟纱追出去了。” “皇上命你与烟纱将两名孩子送回城中,孩子太多贤妃娘娘会受累的。” 李玮闻言却是笑道:“皇上唯独将你抱来的孩子留下,看来这一局是你赢了,烟纱又要抱怨。” 烟纱杀人的时候不眨眼,性子暴躁泼辣,爱抱怨,算是九个人中的异类。 “你们又在说我的坏话, 过两天我可就要回蛮胡了。” 李玮止住笑意,烟纱是追着人出去的,“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那人武功不弱,似乎很熟悉宫中的地形,我追到湖边就不见了,看他的招式倒像新罗的人。” 绯衣惊讶道:“新罗的人?我刚刚从新罗归来,难道是李舸派来的人。” “主子命你们两人将孩子连夜送回去,我现在去向主人禀告。” 李玮继续巡逻,他们要在沐挽裳熟睡之后才能够将孩子送走。 绯衣来到正殿,轩辕罔极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听到绯衣的脚步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人,凤仪宫附近有黑衣人出现,烟纱追至湖中就不见了,从武功上看应该是新罗的人。” “新罗的人,烟纱的武功都都没有追上。” “烟纱想留个活口,问出消息,来人似乎很熟悉宫中的地形。” 夜铮和宴玖还未归来,传回的消息是李舸已经与沐挽歌在一起,并且相信沐挽裳已经死了,难道李舸生出了怀疑。 “命人加强巡逻。” 轩辕罔极一直留在正殿批阅奏折,心中一直在想着今夜出现在凤仪宫外的黑衣人。 放下手中的公务, 来到凤仪宫的偏殿,这里安放着白玉床,可以解暑热。 见沐挽裳侧着身子,女婴就躺在她的身边,另外的两个孩子已经送了回去。 看她睡得很沉, 似乎真的很疲倦,脱了靴子上了榻,靠着她的身侧缓缓躺下。小心翼翼的去抚摸她尚未隆*起的小腹,生怕弄醒了她。 这是他的妻儿, 不容任何人染指。 此时不同往日,即便李舸背信弃义,想要以新罗一国之力来夺回沐挽裳,他也不怕。 他从来就不曾将新罗看在眼中, 随时随地都可以带着兵将它给灭掉,新罗三国的汇聚点, 它的存在一直是制衡各国的平衡,如果有国家打破平衡,西番与蛮胡也将蠢*蠢*欲*动,三百年来的格局被大破,是机遇也是危机,除非新罗主动挑起纷争,不然大胤始终都会背负骂名。 沐挽裳感觉到异样,睁开滞重的眼睫,她正躺在轩辕罔极的怀中,心中还是有一丝清醒,她现在怀有身孕,轩辕罔极不会强迫她侍寝。 两个孩子不见了,应该是被绯衣抱走了,不想和他吵,也就任由他这般的将她揽在怀中。 意识迷迷蒙蒙的,她很累,也很困乏,靠着他的怀中再次睡了过去。 轩辕罔极见她没有反抗,温柔的唇*瓣附上她的额头,二十几年来他的世界很冷寂, 一直都在孤军奋战。如今有了心爱的女人还有孩子,此时此刻即便他是百炼钢也化作绕指柔。 他的野心何止是大胤,而是一统天下,俾睨苍生,匍匐在脚下,给予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子孙后代都会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精心的部署着一切,为此他将不择手段。 翌日沐挽裳醒来,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四下寻找,“孩子被送走了。”烟纱道。 这两日很少见到烟纱,“烟纱,你们讲这个孩子也送回去吧!孩子终归是要回到母亲身边的。” “就是要送也要晚上,明天我就要回蛮胡了,不要想姐姐。” 沐挽裳对烟纱说不上来喜欢,却也不讨厌,她曾经逼着她吃过的饭喝过药,还为了维护她杀了人。 “我的身子已经好些了,不如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一顿送行宴。” 烟纱受宠若惊,“娘娘竟然要为烟纱亲自下厨!” 沐挽裳是无法下手去杀死腹中的孩子,却不想一辈子留在皇宫,她想离开,即便是带着孩子。趁现在肚子还没有凸起,想办法离开。 最容易混出皇宫的便是御膳房,御膳房每日进进出出的菜农和肉贩子有很多,沐挽裳想要打探好路径。 烟纱走后,只要她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绯衣她们必然会放松警惕,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皇宫。只要逃出深宫,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去哪里都好。 “正是!” 绯衣怀中抱着孩子,也不知沐挽裳竟然懂得下厨,“娘娘还有身孕不宜劳累,还是命御厨准备吧!” 沐挽裳却是不甘心,只能够将轩辕罔极请来,也可以假意示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不如你们去御书房向皇上请示,看皇上是否答应。” 沐挽裳将孩子从绯衣的手中抱过来,亲自为孩子换尿布。 眼角的余光瞥见绯衣疑惑神情,与泼辣直爽的烟纱想比,绯衣要更加细心得多,想要瞒过她的眼睛并不容易。 轩辕罔极得知沐挽裳要去厨房,并不奇怪,许久没有吃她煮的东西,倒是很让人回味。只是她现在怀有身孕。 她既然亲自下厨,为烟纱践行,晚上众人必汇聚在一起,彼此间气氛也会缓和些,不会那般尴尬。 她体内还有真气护身,没那般容易伤到孩子。“准了沐挽裳提议,有一个要求不可以碰锐器会伤胎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御膳房得到命令后,将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只要沐挽裳直接烹煮即可。 绯衣与烟纱一直跟在身旁,孩子自然交给了玉岫。 贤妃去厨房亲自下厨,惊动了很多人。 文臻知道沐挽裳擅长厨艺, 当初那碗合欢连理汤,还是沐挽裳亲自煎煮,他端给轩辕罔极,两个人方才和好的。 “看来她的心情不错。” 姜嬷嬷道:“咱们派去的人根本就到不了贤妃娘娘的身边,凤仪宫有全面戒严,该如何是好。” 文臻已经布了一个局,才刚刚开始,不能半途而废。贤妃已经下厨煲汤了,再让两人相处下去,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姜嬷嬷,去寻一个俊美的护卫来,凤仪宫不是有两个小丫头吗?都是青春少艾,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会犯错,懂吗?” 姜嬷嬷即刻明了,皇后这是要用美男计,“明白。” “还有,承恩殿也要埋伏眼线,毕竟那里是她不会怀疑的地方。” “沐挽裳,本宫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只要你还在后宫一日,本宫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今日沐挽裳亲自下厨,其中有一道菜是鹿筋烧羊蹄,也便是曾经借着食物暗骂轩辕罔极的那道纤纤素手住无时。 这道菜让轩辕罔极颇多感慨,看来孩子的出现让她看清的现实,也想明白了,对李舸的最后一丝眷恋也随着孩子的出现烟消云散了。 轩辕罔极赞道:“贤妃的厨艺不输御厨。” 烟纱从旁道:“真没想到贤妃娘娘通晓厨艺。” “不过是简单的家常菜,为烟纱姐姐践行,这些时日沐挽裳让烟纱姐姐费心了。” 这话说得很是暖人心, 也不枉烟纱这几个月来,饱受折磨。 烟纱斟满酒杯,一饮而尽,“娘娘以后就是烟纱的主母,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这是烟纱第一次承认她的身份,“烟纱姐姐严重了。” 轩辕罔极也是开口道:“贤妃是你们的主母,你们以后要好好的保护母子的安危,尤其是在朕不在的时候。” 李玮与绯衣纷纷应道:“主子放心,我们誓死保护主母的安危。” 宴会罢,轩辕罔极心情极佳,想拉着沐挽裳坐一会儿,沐挽裳故意抱着孩子不理她。 “将孩子交给绯衣吧!” “皇上,不如让绯衣将孩子送回去吧!孩子的母亲会担心的。” 轩辕罔极龙心大悦,爽快答应,“好,绯衣,你将孩子送回去吧!” “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落入圈套 霞光照在粼粼的湖面,泛起烁金般波光。 湖面青翠欲滴的荷莲就像蔓延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将湖面弥盖得严严实实。 碧萝荡着小舟,费力的穿梭在荷塘,收集着清晨的露水,用来泡茶喝,味道甘美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平日里沐挽裳都是用这露水来煮茶的,皇上尤为喜欢。 平日里坐着小船很稳的,今日小船有些不对劲,船底不知何时竟然破了一个很小的洞,船里进了水在往下沉。 碧萝忙不迭将船往回划,她是会凫水的,却也不想弄得一身都是水,此处离凤仪宫还有些距离。 可是船底的洞似乎越来越大,没有办法,碧萝只能够舍弃小船游回岸边。 倏然由岸边跃起一身护卫妆扮的男子飞身跳入河中,将碧萝从水中捞起,飞身一跃便上了岸。 “姑娘,你没事吧!” 碧萝有些慌张的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接,离的很近。 “姑娘,你没事吧!你是哪个宫里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碧萝方才回过神来, 忙不迭从他的怀里出离,脸色已经有些发烫。 “不用,我自己回去。” “你浑身都湿透了, 如此回去被人见了会笑话,不如我去给你弄一件干衣衫,你等着。” 碧萝原本想要叫住他的,那人速度极快,已是不见了踪影。 刚刚从水中打捞出来,身上湿漉漉的,曲线毕现,碧萝忙不迭蹲在水池边,护住胸前春光,生怕被人见到。 刚刚那男子上下打量来着,难道被他看得真切。如此走回去怕是也会被人笑话的。 须臾,那名男子寻了一套粉色宫婢的宫装拿了过来,送到她的手上。 “这是我姐姐的衣裳,她在延禧宫里当差, 叫云芽儿。” 碧萝很是感激, 可是要到哪里去换上,“有劳公子费心。” 那男子一笑颇为阳光俊朗,朗笑道:“我叫云痕,是宫中的护卫。刚刚执夜归来,打算回居所,不想却遇见姑娘落水。” 碧萝见他年龄要比她年长四五岁的样子,“我叫碧萝在凤仪宫当差。” 德妃娘娘的寝宫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将衣衫换了,我姐姐就在那里当差。 如此还要走上好远,皇上不喜欢她与其他宫中的人来往,各宫的娘娘前来道贺都是被她打发了的。 其中不乏萧妃娘娘萧竹音,“不了,附近有一间暖阁,冬日里储物之用,此等季节应是无人。” 云痕也知道那个暖阁,平日里无人,只有冬日里才会有人。 “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我在门外给你守着吧!” 碧萝见云痕看上去仪表堂堂,俊朗非凡是个正人君子,刚刚他还救了自己,放下所有戒心。 “有劳云大哥在外面守着。” 碧萝走进暖阁,从里间将暖阁门插上,云痕守在门外,这暖阁比较偏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褪去身上湿哒哒的衣衫,一件一件的换上,竟然还有新的内衣,没想到他倒是蛮细心的。 倏然听到门外响动,有人冷喝道:“一大早上了,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云痕冲着巡逻的护卫道:“刚刚执夜归来,碰巧路过这里,这就离开。” 那名护卫见云痕也是一身护卫装束,也便没有为难。 云痕看了一眼暖阁,灿然一笑,相信她的衣衫已经穿上了,而且就在门口看着他。 云痕离开了,碧萝见着那灿然一笑有些失神,第一次有男子对她如此的好,还是那般的俊朗体贴,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耳根竟有些发烫。不知道还不能再见到他。 碧萝打来暖阁的门,将湿衣衫回到凤仪宫,玉岫眼尖,“碧萝,你怎么换了一身衣衫回来。” “我去收集露珠,结果落水了,遇到了好心的姐姐帮我。” “好心的姐姐,那个宫的?” “延禧宫,叫云芽儿。” “娘娘不准咱们跟其他的宫女之间联系,这也是皇上的命令,快去换下来,洗干净改日还给人家。” “是!”碧萝生怕玉岫细致打听,转移话锋道:“娘娘好像不在宫中?” “娘娘去了承恩殿去见太上皇,你还没有吃吧!早膳在房中给你留着呢。谁让你收几个露珠儿都能够耽误这般时辰。” 玉岫口中埋怨, 却是最记挂这她,“谢谢玉岫姐姐。” 承恩殿内,沐挽裳来看太上皇,这几日轩辕罔极对她以有所松懈,他是前来向太上皇告别的。这几日*她打算找机会离开,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承恩殿虽然消息闭塞,沐挽裳怀有身孕,这样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承恩殿。 轩辕鸿看着沐挽裳前来,说她是儿媳,亦是老友的女儿如同自己的亲女儿一般。 皇上拆散了她与李舸一对有情人,沐挽裳盗走朱砂之后依然怀*孕,其中因由也可以参测出来一二。 “听说儿媳怀有皇室的血脉。皇上如此待你,你还愿意为她诞下子嗣,父皇要谢谢你。” “父皇,您别这么说,儿媳是恨皇上,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忍心下手,毕竟是个生命。” 翁媳两人只是简单的唠些家常,沐挽裳怀*孕只有两月有余,小腹坠胀,总是会有想要出恭。 绯衣带着她去如厕,回来时一名婢女在绯衣观察周遭情况,那婢女迅疾的将纸条塞进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舸字儿,让她心神俱震。 绯衣发现沐挽裳异样,“娘娘你怎么了?” “我腹中坠胀还想去出恭,等回到凤仪宫,去宣御医过来诊脉。” “好。”孕妇如厕是很正常的事,绯衣等在门外。 沐挽裳强压心中的震惊,这里是承恩殿,李舸曾经住在这里很久, 这里的地形很清楚,难道是李舸来大胤找她了。 沐挽裳并不知道新罗的情况,缓缓将纸条展开,“裳,今夜子时,凤仪宫外,不见不散。舸留笔。” 心中复杂难明,她想逃离皇宫逃离轩辕罔极的掌控,她已经准备离开了。却突然收到李舸的消息。 绯衣在外面等了许久,害怕出事,问询道:“娘娘,你怎么样了?” 沐挽裳忙不迭将那信笺撕碎,丢进恭桶,佯装虚弱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身子不适,咱们会凤仪宫吧!宣御医来诊脉。” 绯衣见沐挽裳脸色却是难看,“好!摆驾凤仪宫。 绯衣命人宣了御医前来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的身子太虚,心不养神,思虑过多所致。 沐挽裳将所有人屏退,独自一人躺在榻上心神不宁,舸真的在皇宫吗?若是被轩辕罔极发现他会没命的。 他如今怀了轩辕罔极的孩子,根本配不上他,两人就不可能在一起,不想他做无谓的牺牲,为了她这样的女子犯险不值得。 轩辕罔极下朝听说沐挽裳身子不适,宣了御医前去诊脉。是身子太虚,心神不宁所致,轩辕罔极很想知道她的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何心绪不宁,难道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午后刚过,将所有的公务处理完毕,回到凤仪宫陪她。既然她心神不宁,便陪在她身旁,让她安心。 沐挽裳从承恩殿回来一直在睡,午膳也没有吃,命人煮了汤羹在灶上热着。 “绯衣,可否将今日去承恩殿,娘娘都说了什么一一说来。” 绯衣将一切如实回答,沐挽裳却有异样,发现新罗刺客之后,已经有几日没有出现,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沐挽裳睡了一整日,精神好多了,见轩辕罔极前来。 “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绯衣从旁道:“皇上听说娘娘宣了御医前来诊脉放心不下,一早就来了。” 轩辕罔极端了汤羹来,“你应该饿了,吃些东西,胃里会舒服些。” “我自己快来吧!”轩辕罔极偏偏不给她,“御医说你的身子太虚,需要进补。” “我每日喝那么多汤汤水水,到最后还是留不住。” “你吃不下,咱们的孩子总是要喝的。” 沐挽裳也不管,任凭他将自己灌了一个水饱,想起了那张纸条,李舸真的在宫中吗? 宴玖和夜铮还没有回朝,新罗刚刚大局初定,他会放下一切,来到打大胤吗? “宴姐姐和夜铮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两人,他们需要在边境整合军队,应该就在这两日。” 如此说来李舸也是有时间来大胤的,“我想打探一下妹妹的境况,不知道她过得如何,毕竟我就只有一个亲人了。” “朕和孩子就不是你的亲人吗?你将朕置于何地,你腹中的孩子与你血脉相连,他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沐挽裳竟是无言以对,轩辕罔极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是帝王?是丈夫?还是仇人?他似乎忘了这个孩子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讨厌被*操控,讨厌被强迫,总归不是爱。 沐挽裳打定了主意,晚上还要去见李舸,一定要想办法将轩辕罔极支走。 “孩子!皇上似乎忘了这个孩子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我会留下孩子,也请皇上不要再逼我屈服,离开凤仪宫,也让我过得轻松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上当了 轩辕罔极感觉到沐挽裳似乎哪里不对,命绯衣暗中注意她的动向,晚上他还会再来。那是一种本能,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沐挽裳躺在榻上一直假寐,期望能够减轻绯衣的注意,心中不确定李舸是否来到大胤,而心神不安。 被迫离开李舸之时,以为有沁水婆婆送给她的面具, 就可以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让妹妹告知李舸还会回来找他的。 如今她已经成了轩辕罔极的妃子,还怀了孩子,与李舸之间也变成了前尘往事。 如果真的是李舸找来,她想见他一面,希望他能够忘了自己。 即便没有李舸她也不会留在皇宫,她厌恶被人操控,厌恶被人强迫。西林家仇已经报了,她带着孩子逃出皇宫,这辈子也不会孤单了。 只是李舸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的逃跑计划。 月上中宵,天幕弥散着淡淡的薄雾,夜空中点缀着淡淡弯月。 月华照进殿中,借着光亮沐挽裳悄悄的踏出殿外。 白日里故意将轩辕罔极支开,就是想和李舸做个了断。 绯衣听到轩辕罔极的命令,一直注意着沐挽裳的动向,见她大半夜的不睡觉,用衾被遮住了腾龙壁的光亮,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想要上前阻止, 却是被同样躲在暗处的轩辕罔极阻止,外面李玮在暗处做了布防,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沐挽裳。 轩辕罔极想要探明的是,沐挽裳究竟想去见谁,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只是想要验证,李舸究竟有没有胆量闯大胤皇宫。 四周的喧嚣都静了下来,敛起气息用她那三脚猫的轻功,悄悄躲过巡逻的侍卫。 李玮得到了轩辕罔极的指令,不敢轻举妄动,故意放沐挽裳离开。 沐挽裳好不容易才躲过守卫,来到凤仪宫外。 茫茫夜色,还是有些害怕,她也不确定李舸是否已经来了,轻声的唤道:“舸,你在吗?我们好好谈谈。” 倏然,暗夜中窜出一只野猫,直接奔着沐挽裳的方向扑了过去,吓得沐挽裳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暗卫出手将野猫刺死,野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甚是可怖。 沐挽裳捂着小腹,惊魂未定,眼前被暗色身影笼罩,暗夜中见轩辕罔极,眸子里簇亮火光,眼底已经泛起滔天怒意,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冷冽。 许久没有见他如此,竟是有些害怕,“你早就知道我要出来。” “朕对你真的很失望,你怀了朕的孩子,心里面还在想着其他的男人,你就那么笃定朕不会杀你吗?” 他竟然动了杀心,即便他要杀自己,肚子里的可是她的孩子, 那些温柔都是伪装出来的,这才是她认识的轩辕罔极。 谁让自己夜半三更的跑出来,让他认为自己是在偷情,她只是想和李舸讲清楚,不要和轩辕罔极作对,对他没有好处。 看着他发怒,她也是满腹委屈,“想杀便杀吧!如此的被你操控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我的身体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喜怒哀乐都在你的掌控之内,这样的活着, 我生不如死。” 沐挽裳坐在地上,闭上眼,等着他给自己的一个痛快。 轩辕罔极狠的拳头紧握,大晚上跑出来私会情郎,她还理直气壮。 强压心头怒火,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抱着她朝殿内走去。 “你不是想要杀我吗?” “愚蠢的女人,李舸他根本就没有来,从这只野猫窜出来开始,就已经断定出你上当了。” “有人设了陷阱?” 轩辕罔极没有言语,那张脸冷若冰霜,是对她的鄙夷。 这皇宫了解到沐挽裳与李舸的关系,详细到昵称和习惯,只有那凤栖宫的文臻,他们在江南之时朝夕相处。 “是皇后。” “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脑子也不好使了,竟然看不出。” 不去理会轩辕罔极的挖苦,文臻正是利用了她对李舸的感情,文臻真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胡搅蛮缠的小女孩了。” 轩辕罔极大步,迈进大殿,将它放到了床榻上,此时她不易躺在白玉床*上,“来人,去宣御医。” “我只受了点惊吓,肚子并不痛。” “你身体弱,经不起折腾,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让绯衣给你检查一下,一会儿御医来了也好下方子。” 轩辕罔极退了出去,沐挽裳身子放平,轻轻的抚上她的小腹,轻轻的按压,“有没有痛感。” “没有.....可是.....。”绯衣的安抚让她感觉到两股之间的异样。 轩辕罔极等在殿中,御医一直在偏殿候着,早就预防不时之需,他是将一切可能都算了进去。 绯衣神色凝重的从内殿走了出来,“主人,娘娘有些见红了。怕是动了胎气。” 轩辕罔极脸色晦暗,“御医,快去诊脉!” 沐挽裳此时心情很复杂,倘若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她也便解脱了,可以独自一人逃出皇宫。 可是,想起那些孩子,惹人怜爱的天真模样。 心中竟有一丝罪恶感,这是她的孩子,虽然恨他的父亲,毕竟是条生命, 她不可以这样,那种天人交战,复杂难明。 小腹传来阵阵的抽*搐,阵阵的疼痛,不是很疼,每一下都连着她的心,“来人啊!” 众人纷纷冲了进去,轩辕罔极冲到她的身旁,“你肚子痛了。” 沐挽裳握着他的手,“救救孩子,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因为我的失误毁了他的性命。” 沐挽裳此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轩辕罔极也感欣慰,也便不追究她的背叛和愚蠢。 “你肚子里的也是朕的孩子,朕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 御医也有些急了,“娘娘,微臣为娘娘诊脉。” 沐挽裳松开紧握的手,将皓腕递了过去,御医眉目凝重,“娘娘身体太虚,怕是养不住胎。受了惊吓和震荡,动了胎气,需长时间的卧榻休养。先服用安胎药,再施针,怕是有些冒犯。” 文臻既然已经做不住了,轩辕罔极不得不防,保住孩子要紧,哪里还顾及许多。 “施针吧!贤妃娘娘腹中的龙嗣若是有恙,株连九族!” “是!微臣明白。” 绯衣带着御医离开,如此也好,她不用出去和那些妃嫔们争斗,皇后得手竟然伸到凤仪宫,是嫌她皇后的位置太稳了。 “贤妃,朕会命御膳房多炖些补品过来,即便吃不下,即便吐了,也要吃。” 沐挽裳的肚子依然在隐隐作痛,丝毫没有减弱,倒是愈发的强烈。 “好!” 看着沐挽裳痛苦皱眉,“绯衣,快去抓药。” 轩辕罔极留下来,亲眼见着御医为沐挽裳施针,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在大胤没有医女的先列,这是一个弊端,御医院也该整改了。 施了针,服了药,折腾了大半夜,沐挽裳方才安然睡去。 轩辕罔极也该上朝去了,御医留在了偏殿随时传召,确保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无恙。 下朝过后,轩辕罔极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皇后的寝宫凤栖宫。 众嫔妃每日辰时都会前来为她请安,刚刚将宫妃们打发了,听探子说,昨夜计划很顺利,皇上同贤妃大吵了一架,连夜召了御医,孩子怕是保不住。 文臻心情很好,在内殿摆*弄这花草,她不喜欢花,这些不过是宫里原本就有的。 听说皇上驾到,忙不迭整理仪容,看看今日妆容哪里不妥。 轩辕罔极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文臻跪地迎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不必多礼。” 看在祖翁的面子上, 还不能够和她撕破脸皮,不过是出言警告。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与皇后单独谈谈。” 文臻心中有些不安,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什么纰漏的地方,怎么会发现。 为轩辕罔极斟了杯清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皇上尝尝。” “皇后,朕曾经说过,希望皇后是个大度贤德的皇后。” 文臻听出来轩辕罔极话中有话,佯装糊涂道:“臣妾谨记,不敢有半点疏忽。与众妃嫔相处也是和乐。” “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件事,新罗并没有来人,你命人故意骗贤妃,又用野猫来让她受惊,别以为你的障眼法,朕看不出来。” “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什么野猫,臣妾根本不知。是不是安太妃宫中的猫,前几日走丢了,臣妾还命人去帮忙寻找来着。安太妃与贤妃也没什么仇怨,不过卫王的死可是同皇上脱不了干系,或许安太妃得知贤妃妹妹怀有身孕, 才会故意说猫丢了,找机会伺机报复。” 听文臻极力的撇清关系,既然已经表明态度,也犯不着在此浪费口舌。 “既然不是皇后做的,那就好自为之吧!”轩辕罔极拂袖而去。 文臻见轩辕罔极带着怒意离开,整个人瘫坐在凤榻之上,“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会被发现?还好沐挽裳动了胎气,只要在想一想办法,很容易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半推半就 清晨阳光明媚,湖内荷莲开得正旺,碧萝早早的起塌,来到湖边采集露珠,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一件事。 已经将昨日云痕送给她的衣衫将洗过,只是不知道云痕今日会不会再来。皇上不准他们与凤仪宫意外的人来往。 所以,她不能够去延禧宫去找云痕的姐姐云芽儿,只能够期盼着今日能够见到他,向云痕道一声谢意。 她还要赶回凤仪宫伺候,如今贤妃娘娘出了事,整个凤仪宫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皇上可是下了命令,若是娘娘有什么事情,整个凤仪宫的婢女们都要受到重罚。她也只有借着收集露珠才能够跑出来,以后或许两人就无法再见面了。 眼见着天已经亮了,还没有见到云痕,将衣衫抱起准备回凤仪宫了,却是听到有人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今日换班的护卫起晚了,远远的见你东张西望的,是在等我吗?” 碧萝见他脸儿红红,额角还有汗珠儿,很想帮他擦掉,介于男女有别,羞怯低头。 碧萝将衣衫递了过去,“云大哥,云芽姐姐的衣衫,谢谢云大哥昨日出手相救,碧萝在此谢过。我要走了。” 云痕却是倏然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以后就见不了面了吗?” 此言一出,碧萝俏*脸染上红霞,他的意思是以后还要相见,“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收集露珠儿,但是一定要早些,皇上不准凤仪宫的婢女与宫外的人有来往,碧萝不想给云大哥带来麻烦。” 云痕听到他的话,笑得格外明朗,“好,我会早些来等你,不见不散。你快回去吧!免得被发现。” 轩辕罔极对外宣布,贤妃养胎,需要安静休养,不准任何人打扰。 并搬进了凤仪宫的偏殿,每晚在偏殿处理公务。 皇上搬去凤仪宫,皇上独宠贤妃, 引起了朝臣的不满,最不满意的便是大司马文博远。 朝堂之上向皇上提出,皇上不可以专宠,那般势必会出现外戚干政,后宫不宁,让朝臣失和。 轩辕罔极眼底笼上一层氤氲,不过是没有宠信皇后,舅舅竟然公然在朝堂之上加以指责。还联合了所有后宫女子的朝臣一起弹劾他。 若非外祖翁,还不能够动文家,“大司马说的也未免太严重了,贤妃没有家族势力,何来外戚干政一说。这不过是朕的家务事罢!毕竟贤妃腹中的孩子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有些紧张。这也是人之常情,等过些日子,贤妃的境况稳定了,朕自然会搬离凤仪宫。毕竟开枝散叶繁荣皇室血脉,还要雨露均沾。”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皇上也没有说要专宠贤妃,只是为了孩子,才搬至凤仪宫。三言两语堵住众朝臣的悠悠众口。 下朝之后,文博远直接去了凤栖宫,文臻听到皇上搬去凤栖宫也是慌了。 见父亲前来,脸色不是很好,忙不迭上前,“父亲,朝堂之上情况如何?” “皇上说是他的家务事,不过是为了贤妃腹中孩子才会搬进凤仪宫。倘若你的肚子里也怀有身孕,为父就不会如此着急。” 文臻蹙眉轻叹心中有些委屈,很多话不是母亲在她是不能说起,皇上很少碰她, 即便是在凤西宫留宿, 大部分的时辰都是在处理公务。 毕竟国事为重,她总不能每次都厚着脸皮去勾引,“父亲,这件事也不是女儿能够做主的,皇上不来凤栖宫,女儿也没办法。” 文博远狡犹的眸中带着一丝惋惜,“女儿就是不够狠,若是早将那女子除去,或许就没有今日祸患。” “父亲放心,臻儿不会手软,只是不想破坏与皇上之间的感情,没有皇上,何来子嗣。” 所以此番才有他这个父亲出面,就是不想让女儿为难。 皇上现在还忌惮文家的势力,还不敢与文家撕破脸皮,皇上不会一直受控制,只要女儿怀有子嗣,就不怕了。 “你祖翁说过,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沐挽裳每日被强行灌进汤汤水水, 害喜又害的严重,吃了吐吐了吃,身子还是有些起色。 卧榻半月每日躺在榻上,浑身酸疼,让人心中烦躁不安,原本想要逃出去的计划也便搁置了。 沐挽裳一直算着日子,今日是中元节,皇上一早去祭祖,皇宫*内还要放河灯祈福,向来她已经许久没有为父亲祭祀,实在是不孝。 “玉岫,你去准备一些元宝蜡烛,今日我要先人祭祀。” 绯衣听到沐挽裳要祭祀,孕妇是禁止祭祀,会犯冲的。 “娘娘,您的身子不能够下榻,不如您写个表文,绯衣拿去烧了。也算您的一片孝心。” 她的身子却是问题,原本那般排斥要这个孩子,如今却心甘情愿的为他卧床,不是因为她的父亲,而是这个孩子才是她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好,绯衣你去准备一些彩纸,我想做河灯,晚上的时候,你帮我送入河中。” 碧萝从旁听到,她的母亲早就死了,是父亲将她带大,“娘娘,碧萝也想为亡母点一盏荷灯。今夜可否去放河灯。” “好。”绯衣不准她碰锐器,都是将竹篾削过了,才送过去,只是一份心意。 轩辕罔极祭祖回来,去了浴房换上一身衣衫,方才来见沐挽裳,听说她要祭祀,还狠狠地说了她一顿。 她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与他和平相处,“朕已经命人着手修建西林家的祠堂和陵墓,命李玮去西林家的陵墓祭拜。” “有劳皇上费心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疏离。 她的心才是冰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晚上朕替你为放河灯,就让绯衣留下来照看你。” “好。”依然是疏疏淡淡的应道。 “朕去处理公务。” 轩辕罔极就在偏殿,两个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层殿门,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轩辕罔极可以洞破别人的心思, 却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人的心。 或许诞下孩子以后,会有所改变,不急着去改造她。 中元节的晚上,皇宫*内皇帝皇后,均会来到御花园内的御水河旁,燃放荷灯。 御水河水两岸高挂灯笼,映着粼粼的波光,五彩斑斓,异常的美丽。 皇上每日住在凤仪宫,文臻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皇上,“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多朝臣和妃嫔在,皇上自然会与皇后和睦相处,“皇后一起放河灯吧!” 荷叶莲琉璃灯,梵音缭绕,双手合十,为死去的亲人祈福。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亲自制作的荷灯,妥帖燃放,“西林雍,你养了一个好女儿,朕会好好照顾她,你在天之灵要保佑他母子平安。” 河岸的下游,碧萝提着荷灯,悄悄的隐匿在人群中,与玉岫前来是来祈福的,也是来陪着碧萝毕竟她的胆子比较小。 人太多,两人竟是走散了,玉岫刚刚放完荷灯准备往回走,走到阴暗处,却是愈发的害怕,没有与玉岫陪着。 却是被人一把抓*住,堵住她的嘴巴,带着浓重的喘息,“是我,云痕。” “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看着你放河灯,人太多,没敢和你打招呼。几日不见很想你。” 碧萝羞怯低头,“我也很想云大哥。”如此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云大哥,我出来已经有些时日,该回去了。” 云痕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将她抱起,碧萝想喊却是被人发现。 云痕将碧萝抱至暖阁, 这里是冬日储物用的,很少有人来。 “云大哥,你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只想单独和你说说话。碧萝,你知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云大哥便喜欢上你了。”语气很轻柔。 碧萝何尝不是,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偷偷跑出来见他。 “云大哥,碧萝还有十年才能够出宫。” “我等你。” 听到云痕如此毫不犹豫的做出许诺,“可是,你的家人不会催促你娶妻生子吗?” 云痕温柔眼波看她,唇*瓣附上脸颊,一股热浪轰然炸开,“不要这样。” 云痕已经动情,他的吻越来的深, 对着碧萝的耳边说着绵绵情话,“碧萝,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喜欢你,我想要让你做我的娘子。” “云大哥,碧萝还未出阁,不可以.....。”唇*瓣被他的唇捂住,长舌卷住她的丁香妙舌,彼此交缠。 双手去解开她腰间的腰带,碧萝不经人事,已经被他吻得羞愧难当,当她发现不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半推半就间,失去了清白。 碧萝裹着散落在地的衣衫,默默垂泣,她还没有成亲,便失了清白。 云痕半裸*着身子,将她揽入怀中,“碧萝,我会好好爱你的,很快我就会被升职, 到时候我去向娘娘请求,成全咱们。”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云大哥,碧萝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够骗我。” “傻丫头,云大哥怎么会骗你呢。” 碧萝穿上衣衫,云痕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衫,双*腿间疼痛,让她走路都会痛。 忍着痛回到凤仪宫,玉岫找寻不得, 已经在殿外等她,见她走路的姿势不对,“你的腿怎么了,灰头土脸的。” 碧落生怕玉岫发现, 忙不迭哭道:“我给人推倒摔了一跤。好久才爬了起来。” “是那个宫里的人,胆敢欺负凤仪宫的人。” “我也不知道。夜太黑不知道是何人推了一把,人太多应该不是故意的。” 这宫里没有活血的药,所以没有跌打酒,“你等着,我去弄些热水给你热敷。” “不用了,我去浴房,如今灰头土脸的也要洗的。” “那好吧!” 碧萝现在也有些后怕,她只是去放个荷灯,莫名其妙的失*身云痕,她喜欢云痕不假,只期望云痕是真心待她。<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赐婚圣旨 一夜新雨,天边霞光如绮,今日正是采集露珠的好天气。玉岫起塌,见碧萝准备出发去湖边。 “这几天瞧你脸色莹润是涂了胭脂。” 碧萝笑道:“娘娘不涂胭脂,见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和你开玩笑呢,娘娘也送给玉岫,只是咱们是婢女,即便涂了胭脂给谁看去。你快去吧!一会儿阳光起了露珠就要散了。” 碧萝走出凤仪宫,朝着湖边而去,途经暖阁,见周遭没人,便走了进去。 刚刚推来房门,便被一双手紧紧的抱住,带着浓烈的阳刚气息,火热的唇*舌交缠,爱的如火如荼,难分难舍。 一番**,碧萝脸上染着绯色,她越来越痴迷云痕的柔情蜜*意,“云大哥,你何时才能娶我过门。” “快了,等我完成一项任务,就会升职了。到时候亲自去凤仪宫提亲。” 碧萝靠在他的怀中,她还要去采集露珠儿,“云大哥,我还要去采集露珠儿。” “我已经帮你采好了。” 却是被碧萝拒绝,“我还是自己去采,若是没有到湖边,会被发现的。” 碧萝整理过衣衫和脸上的妆容,方觉无恙才离开。 云痕见碧萝离开,脸上即刻换了颜色,蠢女人还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她,皇后娘娘给他的这个任务为是极好的,不但可以巫山**享受鱼水之欢,还可以升职加薪,何乐不为。 御医命沐挽裳不准饮茶,碧萝采集露珠儿是为了泡茶给皇上喝。 见玉岫站在殿外,难道被发现了,“玉岫,你怎么站在殿外?” “凤仪宫来了客人,一男一女,绯衣将我赶了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人?” 沐挽裳躺在榻上闭目,不去看跪在榻旁的宴玖,他们昨日就回皇宫的,已经见过皇上。 宴玖听说沐挽裳几次自杀,自觉愧对沐挽裳,夜铮陪着她前来向沐挽裳赔罪。 “娘娘,都是宴玖的错,您要怪就怪宴玖一个人。” “你何过之有,你受的是皇命。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皇上。” 绯衣上前扶起宴玖,“快起来吧!” 又冲着沐挽裳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娘娘腹中已经怀有龙嗣,母凭子贵,又有皇上宠爱,比那新罗的皇后也不差。” 绯衣还以为自己在乎的是皇后的位置吗?情爱对于她来说,已经死心了,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想要的是自由,是脱离轩辕罔极的掌控,即便是做个布衣贫民。 “宴姐姐,你回去吧!我很累,想要休憩了。” 夜铮扶住宴玖的肩膀,“阿玖,咱们走吧!” 绯衣也道:“娘娘现在在静养,还是回去吧!” “宴玖还会再来的。” 沐挽裳紧闭双眸,不愿多说一句话,在她助纣为虐逼她离开,拆散她和李舸,两个人此生不再是好姐妹,缘尽情绝了。 “等等,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如今沐挽裳怀有身孕,最怕刺激,轩辕罔极交代,暂时不能够将李舸立沐挽歌为后的消息说出来,以她的脾气怕是无法接受,恐再伤了胎气。 “沐姑娘很好,有崔护卫照看。殿下以为娘娘逃脱了,还不知娘娘已经身在大胤皇宫。” 夜铮扶着宴玖离开,沐挽裳将自己蒙在衾被中默默哭泣。 两个人此生无缘了,“如此也好,就让他等一辈子吧!” 今日的公务繁多,直到午后轩辕罔极才有时间来看沐挽裳,见她眼眶泛红,有些浮肿,是哭过。 宴玖来过,她必定会哭的,在她心里面,一直还记挂着李舸, 让他很不舒服。 她身子不同往时要小心呵护,“你哭了。” 沐挽裳没力气同他吵,也便绕开李舸这个话题,“没有,只是身子有些浮肿,肚子已经显怀了。” “让朕听听。”轩辕罔极躬下*身子,贴近她的小腹,那种感觉很奇妙,另外一个律动的心跳声。 “朕好像听到心跳声。” “还不到四个月,哪里听得到心跳声。”只有提到孩子, 两个人才够找到同样的话题。 轩辕罔极纤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沐挽裳僵硬的笑凝固在脸上,是苦笑,她似乎很久没笑过了,心中竟是泛起了隐隐的痛。 沐挽裳将脸别过一旁不看她,眼角的泪光却出卖了她,沐挽裳害怕提李舸,忙不迭转移话锋。 “皇上是勤政爱民的帝王,未必会是个合格的主子。” 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茫然,他的心思还在想着她眼角的眼泪。 只是瞬间失神,反应很快,“你是在说夜铮与宴玖的婚事。” 他果真是才思敏捷,一点就透,“正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八年了, 也该让夜护卫给宴姐姐一个名分。” 她与李舸是不可能了,妹妹有崔扈保护着,宴玖和夜铮也该终成眷属,她不曾得到的,希望他们能够拥有。 “朕会册封夜铮为禁卫军的统领掌管禁军,无妨再下一道赐婚的圣旨。” “你安心的休憩,朕还有公务要忙,晚上回来再陪你。” 他来与不来对于沐挽裳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的心如同一潭死水,任何人都装不下。 御书房内,轩辕罔极将夜铮与宴玖叫到御书房,将册封圣旨交到夜铮的手中。 皇上昨日已经搬过圣旨,并且将禁军的半块虎符交个了他,不解道:“皇上,这是何意?” “送给阿玖的,这是贤妃向朕求得的赐婚圣旨,你们的府宅朕也已经安置妥当,婚期就定在八月十六。” 宴玖眸中泛红,颤抖的手接过夜铮递过来的赐婚圣旨,她如此待沐挽裳,不惜拆散她与李舸。沐挽裳竟然向皇上求了赐婚的圣旨。 宴玖跪在地上,“皇上,可否让阿玖留在宫中。阿玖家在远方,与贤妃娘娘曾经结拜过姐妹,想要从凤仪宫出嫁。” 看着沐挽裳整日病恹恹,许久都没有见她笑过了,或许姐妹在一起会好些。 “好,你也好好劝劝她。” 沐挽裳醒来时见宴玖坐在榻旁,宴玖知道沐挽裳向皇上求赐婚的圣旨,就已经原谅她了。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八月十六宴玖与夜铮完婚,这几日都会留在凤仪宫。” 沐挽裳在想轩辕罔极请求赐婚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他了,皇上在凤仪宫安插了太多的人,也不差她一个,“随你好了。” 即便她留在凤仪宫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可以原谅宴玖,却无法原谅轩辕罔极,即便腹中怀着她的孩子。 绯衣见沐挽裳醒来,送来晚膳,“娘娘,吃些东西吧!” “我吃不下,你们都出去吧!” “娘娘午膳就没有吃,娘娘不吃,肚子里的孩子总要吃的。” 沐挽裳勉强的吃了一点,再次躺在榻上,假寐着。 她失去的是自由是尊严是一生的幸福,即便宴玖说多少对不起都无法挽回。 宴玖知道沐挽裳并未真的原谅她,只是她的心地善良,想要成全她们。 绯衣拉着宴玖,“阿玖,还是先走吧!” 宴玖被绯衣拉到了别处,“娘娘如今肯原谅你已经很好了,皇上每日陪着哄着,至今都是不冷不热的,烟纱火爆的脾气,几乎快被她逼疯了,慢慢来!” 外面,秋高气爽天气晴好,沐挽裳怀*孕近四个月,御医说沐挽裳可以下榻走走,沐挽裳早就想出去透透气。 她知道绯衣定是不肯的,“宴姐姐,我想去外面走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去了。” “这里离御花园不远,不如我抱着你去。” “不可以,皇上说过,不可以离开凤仪宫的范围。” “也不能总是关着,会憋出病来的,你没看到娘娘一直郁郁寡欢的。你我都会武功,还保护不了娘娘吗?” 两人起了争执,绯衣最终还是同意了沐挽裳去御花园。 很久没有出来透气,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隐隐嗅到了桂花的香气,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中秋将至,有酿桂花酒,食桂花糕,喝桂花茶的习俗,而夜铮的大婚就在八月十六,也没有几日了。 想起李舸许她的一生一世,许她的盛大婚礼。 沐挽裳顿觉凄凉,两世为人,没有婚礼,没有洞房花烛夜,孩子都有了,竟然连嫁衣都不曾穿过。 “宴姐姐的喜服可准备好了。” “皇上已经命人准备了。” 御花园内,任黛滢与一众妃嫔出来采摘桂花,做的香囊可以提神醒脑。 “你们看,那不是贤妃娘娘吗?咱们要不要去请安。” “你忘了凤栖宫里发生的事,就不怕触了霉头。” “贤妃怎么看上去如此憔悴,封妃大典上可不是这般样子。” 钟钰一直想要结交贤妃,无奈去了两次都吃了闭门羹,“贤妃娘娘动了胎气,一直在安胎。看样子应该是可以下榻走走了。” 任黛滢传召侍寝也是刚刚入宫的时候,怀上子嗣就意味着拥有皇上的宠爱。 “既然这样,是不是说皇上可以搬出凤仪宫了。” “这个很难说,后宫女子这么多,皇上传召侍寝的也不少,偏偏贤妃娘娘怀有身孕,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不同的。”钟钰道。 “依我看,就是贤妃恃宠而骄,凭什么贤妃有喜,皇上就要禁*欲,让咱们守活寡,我现在就去找皇后娘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厚此薄彼 任黛滢去了皇后寝殿,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已是初秋,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太上皇的生辰也要到了,还要想着要不要为太上皇筹备生辰。 去年是太上皇五十整寿, 各国使臣前来庆贺,今年江山不在,境遇倒是有些冷清了。 苏嬷嬷禀告淑妃求见, 文臻蹙起秀雅的眉稍,此时任黛滢来做什么?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让她进来吧!” 任黛滢手中提着小花篮,里面是刚刚在院子里采摘金灿灿的桂花,满满的一花篮。 任黛滢微微欠身,“淑妃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文臻的眸光却是一直瞧着她手中的篮子,“难怪嗅到桂花的香气,淑妃是去采桂花去了。” 任黛滢巧笑道:“正是,桂花有凝神醒脑之功效,这些花瓣晒干了做茶饮也是极好的。” 文臻不相信任黛滢跑来就是为了送一篮子的桂花,“淑妃有心了,苏嬷嬷将花瓣收了,取些桂花糕来,此等时节吃桂花糕最应景。” 苏嬷嬷端了一盘子桂花糕放到任黛滢的面前,“淑妃尝尝吧!” 任黛滢也不客气,取了一块小口的朵颐,赞道:“香气浓郁味道甘甜入口即化。” 文臻道:“好吃么就多吃些。” 任黛滢在想着如何开口,“要是钰儿姐姐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吃桂花糕,还喜欢做,刚刚一起在院子里折桂花来着,还见到了贤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倒是换了人,是两名奇装异服的女子陪伴着在御花园中闲聊。姐妹们都没有上前见礼,谁知道贤妃娘娘身边的奴婢会不会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呢。” 说完,又取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仿若随意说出。 文臻蹙眉,贤妃在御花园中,看来她的身子已经好了,任黛滢跑来是要告贤妃的狀。 “贤妃妹妹为皇上孕育子嗣可是大功一件,本宫前些日子探望,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前去。如今看来,本宫倒应该去恭喜贤妃身子康健。” “都说皇后贤德, 有容人之量,果真不假,妾身就爱使个小性子,入宫前是父母最担心的,也该向皇后娘娘学习,真是受教了。” 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贤妃的身子已经好了, 她的目的也便达到了,“皇后娘娘公务繁忙, 妾身就告辞了。” “妹妹,既然桂花糕好吃,就都拿回去,分给姐妹们常常,这可是家母的手艺,特意从宫外命人捎来的。” 任黛滢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淑妃谢娘娘赏赐。” 苏嬷嬷见任黛滢离开,一脸的鄙夷,“娘娘这可是只会咬人的狗。” 文臻轻哼一声,“放心,本宫会在她没开口之前烹了她。” “去备驾!本宫要去见皇上。” 御书房内,轩辕罔极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前些时日北方干旱暑热难当,南方却是暴雨绵绵,聊城受灾,朝廷拨了赈灾款,又命江南紧急调派粮食,灾情方才得以缓解。 多亏留在江南的势力,否则一个空空的国库,想要扩充军队都是难事。 “皇后娘娘驾到!” 今日皇后怎么会想到御书房来,定是有事,还未等待轩辕罔极开口,门已经被轻轻的推开了。 “臣妾见过皇上。本是老夫老妻也便不用通传了。” “皇后可是有什么要事,朕的案几上多得很奏章要处理。” “不如臣妾留下来帮助皇上研墨,帮助皇上。” 轩辕罔极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这么快就想干预朝政了。 直接拒绝道:“不用,都是些朝堂上的事,与后宫是不同的。” 文臻见轩辕罔极隐晦的在赶她走,心中有些嫉恨,既然来必然想好了说辞。 “很快就是中秋,中秋之后便是太上皇的生辰,去年太上皇的生辰各国来贺,今年若是不办寿宴难免让人说皇上不孝。” 若非文臻提醒,轩辕罔极竟然忘记,父皇的生辰就快到了,他与沐挽裳相识整整一年了。 “父皇的生辰自然要办的,只是父皇一直隐居在承恩殿不肯出来,朕与父皇有些误会,想要请父皇怕是有些难。 文臻却是笑道:“这件事情,不如交给贤妃妹妹,父皇似乎对贤妃妹妹另眼相待,听说贤妃妹妹身子已经好了,刚刚还在御花园散步。” 什么?没有朕的命令,她竟然跑去御花园散步。 文臻见轩辕罔极颦眉,“既然贤妃妹妹的身子好了,可以参加中秋的夜宴,皇上也不用入住凤仪宫,众位妹妹都盼着皇上去呢!皇上也不要太厚此薄彼。 “朕最近公务太忙,留宿那里也都是批阅奏折而已。过些时日不忙的时候,自然会去。至于父皇生辰, 皇后就着手去办吧!请父皇的事朕会同贤妃说。” 文臻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再留下去怕是会招人厌憎,“臣妾告退了。” 贤妃去了御花园,绯衣不是轻举妄动的人,定和宴玖脱不了干系。 另一边,沐挽裳与绯衣等人在闲聊,听到远处*女子的娇笑声,渐渐地近了。 “惠妃钟钰见过贤妃娘娘。” “方嫔敏君见过贤妃娘娘。” 沐挽裳上下打量着两名女子一位一身素衣,长得不算出众胜在气质脱俗。举止文雅,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另外一个容貌清秀,带着青春少艾的清新气息。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你们的篮子里可是桂花。” 钟钰道:“正是,自幼喜食桂花糕,索性自己来做。”宫里面三品以上的妃嫔都有自己的厨房。 “妹妹真是手巧。” 沐挽裳冲着绯衣道:“看着那金灿灿的桂花,想起了母亲做的桂花糕,晚上让御膳房送些过来吧!” 皇上每日各种美味佳肴沐挽裳都没有食欲,这是沐挽裳自有喜以来第一次想吃一样东西,没想到出来走走,也有了食欲。 绯衣欣喜道:“好,娘娘还有什么想吃的。” “酸梅汤!” 方敏君道:“娘娘喜食酸的,怀的定是个皇子。” 晚膳过后,轩辕罔极处理了堆积如山的公务,还未用晚膳,直接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安然睡去。 “绯衣,你是怎么照顾贤妃的,怎么可以带她去御花园。” “皇上,是宴玖带娘娘去了,娘娘是人总不能每日关在房中,即便是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绯衣又道:“娘娘今天出去走走心情也好了许多,知道要吃桂花糕和酸梅汤,还喝了两碗。” “酸梅汤吗?”山珍海味她不喜欢,吃了就吐,廉价的酸梅汤竟然喝了两碗。这孕妇的口味还真是怪异。 “我看娘娘这一胎定是个皇子。”宴玖这句话说到了轩辕罔极的心坎里。 再过些时日,脉象稳定了,御医就可以诊出是否是男胎。轩辕罔极自然希望沐挽裳这一胎是个皇子。 沐挽裳躺在榻上没有睡,她是见到钟钰提到桂花糕故意说要想吃, 还要了酸梅汤。如此她们就可以让她出去走走,每日被关在凤仪宫如同牢笼。 她很想要逃出牢笼,皇上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逃不出去,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想逃逃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榻上沐挽裳嘤咛出声,似从睡梦中醒来,睡饱了整个人看上精神许多,“皇上?竟是到了这般时辰,怎么没人叫醒我。” “你应该还没有用晚膳,一起吃。” 即便不喜欢沐挽裳还是吃了一些,轩辕罔极见她精神很好,也没有埋怨她去御花园。 想起过几日就是轩辕鸿的生辰,“过些时日就是父皇的生辰,你去请父皇参加生辰宴会。” 沐挽裳这些时日一直养胎,许久未去承恩殿向太上皇请安。 过几日就是太上皇的生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过去了。 “皇上亲自去求不是更好吗?父子间的嫌隙总要解开的。皇上时日无多,或许这是父皇最后的生辰。” 父子之间的仇怨不是一时就能够解开的,轩辕罔极的眉目变得很冷。 “是父皇不原谅朕,朕又何必自取其辱。” 翌日,众位妃嫔纷纷来到凤栖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还在梳妆。 众嫔妃聚在大殿,后宫之内最不缺的便是谈资。 即便方敏君不讲, 任黛滢也早就将贤妃出现在御花园的消息传扬的众人皆知。 钟钰见任黛滢说贤妃的不是,昨日御花园中钟钰与贤妃交谈,觉得她并不是那般骄纵的女子。 “贤妃娘娘脸色很不好,仿若一阵风都能够吹倒了,不会是装柔弱,困住皇上。” “那可不一定,如果皇上不离开凤仪宫,咱们姐妹就没有怀上子嗣的机会, 贤妃的计谋就得逞了。” 放敏君道:“我看倒不尽然,昨日贤妃娘娘还在说想喝酸梅汤,娘娘的脸色有那般苍白,肚子尖尖的,没准腹中是个皇子,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紧张。 任黛滢呛声道:“谁知道贤妃是不是故意说给你们听的,你们两个怎么这一点都听不出来吗?” 方敏君刚想要反驳,却是被钟钰拦住,她已经见到内殿有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 帘蔓后,文臻听到众位嫔妃谈论贤妃,并未出现阻止。 想要听听这些女子背地里是都说了些什么?她一向都是以温润贤德宽厚示人,沐挽裳可是恃宠而骄的女子。 没想到竟然有人帮着贤妃说话,听到沐挽裳腹中可能是男胎,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颤,却是被钟钰发现的踪迹。 众女纷纷停下闲聊,大殿倏然没了声音。< 第一百三十章 欺君之罪 见着众多妃嫔散去,文臻灿起的笑意瞬间变得凝重,刚刚听到妃嫔们闲聊,知道沐挽裳不会是故意炫耀之人。 也就是说,沐挽裳的腹中很有可能怀的是个男胎,一定要想办法除去她腹中的孩子。 姜嬷嬷道:“如今皇上不来凤栖宫,不如咱们去凤仪宫,看看那个贤妃是否真的是个男胎,按照老理儿。还是可以看出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去皇上会更加反感,过几日就是中秋宴会,自然可以见到。” 沐挽裳一早起来,宴玖扶着她在殿中四处走走,初秋时节,正午时光还是很热,早上却很凉爽。 熏风吹过,阳光暖融,很是惬意,整日被关在房间内, 终于可以看见晴空,呼吸着晨间的清新。 腹中的孩子似乎动了一下,生命是奇妙,曾经想要将他打掉,此时察觉到他在动,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站在外面没受了凉。还是会房间吧!” “绯衣,帮我梳妆, 我想去承恩殿,皇上命我去劝说太上皇参加生辰宴会。 沐挽裳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换上一身淡雅的素服,坐上銮驾朝着承恩殿而去。 承恩殿内,御医正在为太上皇诊脉,太上皇的头疾最近又有复发的迹象,愈发的频繁了。 沐挽裳看着榻上眉染鬓霜,苍老容颜,明明只有五十岁,看上去却如七旬的老者。 眼眶泛红,看着御医走了出来,忙不迭上前,“御医,太上皇怎么样了?” 御医一脸愁容,直接跪在地上,“回娘娘,小人束手无策,寻常的镇痛药已经无效,娘娘回去问询皇上,可否用五石散。” 五石散有毒可让人上瘾,会让人失去神智,历来都是禁止的毒物。 榻上传来轩辕鸿苍老的声音,“朕就算死也不会服用那毒物止痛。朕还不想疯癫。你出去吧!” 沐挽裳直接跪在床前,“父皇,御医也是为父皇好。” 轩辕鸿浑浊的眼,上下打量她隆*起的小腹,晦暗的眸中也有了光彩,“儿媳快起,朕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是那般庸医在胡说,朕可以活到看着孙儿出世。” “父皇,衍儿这就回去将皇上叫来。” “不必了,朕没有那个儿子。朕的儿子都已经死了。” 父子两人都是一样的倔强,“父皇,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是皇上设局挑拨太子除掉卫王与安王。可是父皇可知, 在宗正府的监牢里面,当时太子可是命人杀了小女与聿王,全因聿王的筹谋,假死才逃过一劫。 皇上杀太后也是为了文贵妃娘娘报仇。” 自己的儿子最了解,“衍儿,你太不了解你的夫君,他的野心不只是小小的大胤,朕怕他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反倒招来杀身之祸啊。他不如太子安稳。” 这是第一次,轩辕鸿当她讲出心中的对轩辕罔极的看法。 皇上的意思是说轩辕罔极想要吞并其他三国,四国中唯有新罗最弱,源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没有人会去打破平衡。 蛮胡与西番,那都是虎狼之势,与大胤分庭抗衡,轩辕罔极想吞并它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父皇应是多虑了,直接转移话锋, 说明今日来意。 “父皇, 原本衍儿是来请父皇去参加生辰宴会。” “衍儿放心,朕会去的,为了皇上的颜面朕也会去的。衍儿安心的留在宫中安胎,以后承恩殿还是少来,免得染了病气。回去吧!” 沐挽裳眸中泛红,看着皇上苍老的容颜,心中异常的难受,“父皇!” “回去吧!” 沐挽裳坐上銮驾,太上皇答应会去赴宴会,心中却一直难掩哀伤。 回凤仪宫的途中竟是冤家路窄,文臻的銮驾正朝着她的方向驶来。 按照礼数沐挽裳是要下銮驾见礼的,绯衣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銮驾。 文臻要去御书房,没想到她不去去找沐挽裳的麻烦,还是遇上了,见她眸中泛红好像哭过。 近四个月的身孕,反倒是愈发的清瘦,隆*起的肚子十分的明显,看着真是让人嫉恨。 沐挽裳躬身应道:“贤妃见过皇后娘娘。” 这可是她第一次自称贤妃,看来为了孩子她也认命了。 “本宫要去御书房,可巧再此遇到妹妹。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臣妾去了承恩殿,父皇已经答应了会参加生辰宴会。” “妹妹真是好本事,连皇上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妹妹说一声,太上皇就答应了。” 沐挽裳听她不咸不淡的挖苦,想着太上皇所受的痛苦,“皇后娘娘也是太上皇的儿媳, 可曾亲自向太上皇请过安,如果皇后见过太上皇就不会在这里说风凉话。” 沐挽裳心中充满悲愤,“绯衣,咱们走!” 文臻心中怨恨,太上皇一直躲在承恩殿连皇上都见不到, 唯独肯见沐挽裳,“贤妃你如此嚣张, 可是向本宫宣战吗?” 文臻已经没有心情去御书房, 即便去告沐挽裳的狀,最后也落不到一点好处。 文臻脸色沉郁,回到凤栖宫,越想就越生气。想着沐挽裳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狠狠的指尖泛白, 骨节咔咔作响,“姜嬷嬷,本宫上次侍寝是何时。” 姜嬷嬷看着皇后发脾气不敢言语,听到文臻突然问起月信,不解道:“六月二十七日。” “若是上次侍寝受*孕,如今也该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姜嬷嬷有些震惊道:“娘娘,难道你要加假孕吗?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不是没看到贤妃嚣张的样子,本宫大胤的皇后,岂可屈居人下。” “除去贤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就得了,犯不着冒如此大的危险。” “你以为皇上是傻*子吗?就查不到本宫的头上,以后本宫想要怀上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有了皇上的子嗣才是重中之重,先将皇上引到凤栖宫*内,再想办法侍寝,才会有真受*孕的机会。即便知道贤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本宫杀的,以文家的势力和本宫腹中的孩子,无人可撼动本宫的位子。” 沐挽裳回到凤仪宫心情也是很差,因为太上皇的事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烦闷。 腹中的孩子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隐隐跳动。 轻抚小腹, 原本一直觉得他是个负担,想过要打掉他。 时间久了,她就变成了责任。 这个孩子虽然是强迫来到这个世上,没有满载着父母的爱,她会做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既然选择生下他,就是一种责任。 沐挽裳不知何时睡下,幽幽从睡梦中醒来来,隐隐嗅到食物的香气。 缓缓坐起身来,看着一名西番打扮,带着浓浓异域风情的中年男子, 在殿中烹饪美食。 难道是轩辕罔极从西番请来的厨子,为她烹制美食。 沐挽裳根本就吃不下,看着那蓝色的火焰喷出,空中纷飞的道具,看着那厨子如杂耍般的表演,只觉心绪烦乱。 “绯衣,将人送出去吧!我根本就不想吃。” 绯衣从旁道解释道:“娘娘,这个厨子可是西番皇子哥舒蘅府邸的御厨,千里迢迢的赶来。哥舒蘅可是西番王最宠爱的儿子,最爱的两样就是美女与美食, 府邸厨子的厨艺绝对是大陆顶尖的。” 沐挽裳恍然想起来了,哥舒蘅就是去年,太上皇生辰宴会自上,要用二十个美人换她的那位神羽卫的主人,一个俊美邪魅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子。当初他还曾经赠送过圣水为她疗伤。 这些都与她无关,沐挽裳无趣的看着番邦的厨子在表演,李玮与绯衣在她身边守着。 门外并未有人通传,轩辕罔极从外面走来,直接坐在沐挽裳的身侧,见她秀眉微微的蹙起。 “他们有没有吵到你,这个哥舒蘅派人来送信,顺便带着一个厨子来,恭贺朕成为大胤的皇上,不过这个西番的厨子手艺却是不错。” 沐挽裳的心思不在欣赏厨子们的厨艺,心中与他有话要说,此时又不能够破坏气氛。 她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吃了一些,一顿晚膳竟然如此隆重。 众人皆散,轩辕罔极早就发现了沐挽裳有心事。 “你有心事?无妨说出来。” 沐挽裳直接跪在地上,“沐挽裳肯求皇上,去见太上皇一面吧!太上皇的病情加重,御医要用五石散,太上皇不肯。” 轩辕罔极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是父皇下了命令不准他踏入承恩殿半步。 声音也变得很冷,“朕去了能够改变什么?” 沐挽裳见到太上皇那苍老的容颜,心中便难掩哀伤。 “你们是父子,血脉相连。太上皇时日无多了,不要失去之后才会后悔。皇上也不愿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冷血薄凉之人。” 沐挽裳竟然拿腹中的孩子说事, 沐挽裳很少求他,见她眉眼戚戚,让人怜爱。 他与父亲的仇怨由来已久,不是他去见面就可以化解,为了沐挽裳, 他愿意去见父皇。 “好朕会去的。你的身子还虚着,乖乖的躺下好生休息。”<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上恩典 素月高悬,帘蔓低垂,隐隐传来漏更之声。 暗夜中,眉下那双比熊熊烈火更灼热的双眸,轩辕罔极看着榻上苍老的身影。 曾经很恨他,可以说二十几年来没有一时一刻不恨他,他是有多狠心,才会将刚刚出生的儿子舍弃。 太子处处陷害,他却只知道太子和其他的儿子丢了性命,却不知另外一个儿子也是死里逃生。 这个只给了他血缘, 却一日责任都没有尽过的父亲。 因为他的一句话,一道圣旨,轩辕罔极心中提着一口气,甚至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见他,如今他竟如此苍老的在他的面前。所有恨意顷刻间,化为虚有。 难怪沐挽裳会哭成那般模样,心中早就没有恨了。 声音有些哽咽,“父皇!” 轩辕鸿幽幽睁开眼眸,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听到那声父皇,能够判断出来人是何人。 “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要来的吗?” 轩辕罔极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同样不肯在他面前示弱,“是有人跪地哭着求朕来看父皇的。” 轩辕鸿不难猜出, 那个跪地哭着求他的是沐挽裳。 “你至今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你太自私了,难怪衍儿会那般恨你,朕不需要你的怜悯,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轩辕罔极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任何一件事做了就不会后悔。 仿若从胸腔中迸发出的一个字,“好!”轩辕罔极拂袖而去。 轩辕鸿苍老的眸中,盈满热泪,养不教父之过,他最大的错就是将他送走,眼角滑落浑浊的泪水。 “心慈,是朕错了。” 御书房内,轩辕罔极昨夜去见父亲,父子见面却是不欢而散,或许他就不该去。 毕竟血脉相连,轩辕罔极提笔写了一封信函装进信笺,红色封你封住,盖上印信。 门外,张德顺道:“大将军萧逸尘求见!” “宣进来吧!” 萧逸尘神色肃穆从殿外走了进来,“萧逸尘参见皇上。” 轩辕罔极从袖中掏出一枚印信,递了过去,“此番你去西番,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轩辕罔极复又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将这封信笺,交给哥舒蘅,让他多弄些圣水,如有可能你们亲自去圣山求取圣水。” 萧逸尘不解,皇上很少求人,那天山圣水萧逸尘没有喝过,据说可以洗髓阀身,延缓衰老。 “皇上可是生病了。” “是太上皇,怕是时日无多了,朕还要让他撑到孩子出世。” 萧逸尘还要带着人去西番,庆贺西番大皇子大婚。 “逸尘告退!队伍已经等在宫门外了。” “去吧!” 轩辕罔极如幽的瞳眸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深潭,萧逸尘此番去西番庆贺西番大皇子的大婚。 在西番女人都是很卑贱的,只有皇后才会明媒正娶。 此番西番大皇子哥舒梵要娶的人正是九人组之中的黎婧,而萧逸尘并不是九人组之中的成员,并不认得黎婧。 如今烟纱回到蛮胡,九霄去了新罗,轩辕明月在蛮胡混的风生水起,天音也在哥舒蘅身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尚宫局今日送了宴玖即将大婚的喜服到凤仪宫,宴玖跟在轩辕罔极身边已经许多年了,也算是自家人。 轩辕罔极对自己人向来大方,不但送了大府邸,所有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宴玖看着那描金秀凤的大红喜服,一针一线精细的绣工,既有大胤的古典唯美,也有蛮胡的火辣奔放,“皇上真是有心。若是老爹知道女儿成亲该有多好,阿玖以为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二十五岁已经是老姑娘了。” 沐挽裳看着那大红的喜服,曾经李舸许过她盛大的婚礼,这辈子都不可能,心中有些遗憾。 却是真心祝福宴玖,她与夜铮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却是不容易。 沐挽裳准备了大礼,说是大礼其实都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她跟本不喜,将两大盒首饰盒递了过去。 “宴姐姐,这是一点心意,里面还有两口箱子,是一些衣服,就当做是嫁妆。” 宴玖忙不迭推迟道:“不不不,皇上已经准备了很多物什,这些首饰都是皇上送给娘娘的,宴玖不能收。” 沐挽裳了解太客气宴玖是不回收,也便学着他的口气道:“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皇上会送更好的过来。你就当帮帮我好了。” 绯衣见两人相互推让,宴玖却是需要好好的装扮一下。 由衷道:“阿玖,结了婚以后就是新妇,也该好好的妆扮自己,别总像个爷们似的。真不明白夜铮那榆木疙瘩,怎么就娶了你这个男人婆。” 宴玖一时间臊的脸红,知道夜铮是九人组里的唯一结婚的人。 “绯衣,你若是遇见好人,也嫁了吧!” 绯衣微微垂眸,不论男人有多少女人都可以娶妻生子,对于她们这样的女人,为了完成任务随时可以献身,早就不贞不洁,这样的女子只会孤独终老。 “我这样的女子,谁人敢娶?” 沐挽裳听得出其中的苦涩,大胤尚礼,女子一旦失了贞洁就嫁不出去了,除非西番蛮胡那种野蛮之地,不会在乎女子的贞洁。同样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李舸的原因。 话题似乎有些沉重,沐挽裳忙不迭转了话锋,眸光重新落在喜服上,“宴姐姐,也别看这,穿在身上试一试。” 沐挽裳用过晚膳之后,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绯衣扶着她下榻走走。 不觉来到正殿,见着轩辕罔极正在批阅奏册,沐挽裳转身欲走。 轩辕罔极已经感应到她的到来,冲着沐挽裳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 沐挽裳本是无意窥探,只是四处走走,“不了,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四处走走。” 绯衣从旁道:“娘娘走了也有一炷香的时辰,也要适可而止。” 轩辕罔极已经起身,从身后伸手扶住她的香*肩,“过来坐坐,朕有东西给你看。” 沐挽裳坐在他的身侧,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皇上要处理如此多的公务,还是改日吧!” 轩辕罔极已经取了笔墨在空白的纸页上分别写下“晟,煌,”两个字儿,拿到沐挽裳的面前,“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沐挽裳看着那两个字,他的意思是要为孩子起名字。 “晟”光明兴盛;“煌”明亮辉煌。两个字都极好的印证了他对皇朝的期待。 沐挽裳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这孩子能够健康长大。 随手指了晟字,“此字不张扬。” 轩辕罔极更喜欢“煌”字儿多一些,更能印证他的野心。 既然让沐挽裳选择,就尊重她的建议,“好,就选这个晟字儿,指日可待,也很好。” 只是两个字,沐挽裳足可以判断,太上皇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轩辕罔极的野心并不只大胤,难道他会对付李舸吗? “皇上喜欢便好。”沐挽裳起身欲走。 轩辕罔极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掌心揽住她的腰肢,“时辰尚早也是睡不着的,坐下来帮助朕处理公务,朕可是要熬夜了。” “皇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如此说不过是推诿只词,不想与他独处罢了。 轩辕罔极唇角忽而扬起绝美的弧度,“你没有家族势力,一己之力可以翻起多大的风浪。” 轩辕罔极说的是实情,西林家已经败了她没有势力可以仰仗。 轩辕罔极不放她离开,索性就留下帮助他处理公务,只需研磨递奏折,并不辛劳。 沐挽裳将手中奏折递了过去,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便不看,大致内容也了然于心。 其中有一份奏折引起了沐挽裳的注意,挑起那奏折,“皇上聊城受灾了。” 不知沐挽裳为何对聊城感兴趣,“没错,朕已经拨了银子去救灾,你去过聊城?” “聊城有父亲修建的弘文馆,用来资助贫寒学子,当初父亲为了筹集建造弘文馆费尽心力,如今怕是毁在洪流之中。” 见她眸中隐有哀伤,西林家祖上就是开国功臣,百年过去了,这一脉也随着西林家的灭门消亡了。 若是没有西林雍的嘱托,或许他们两人也不会见面,冥冥中将两人牵在一起。 “朕打算将西林御史家族被灭的真*相公之于众,表彰西林御史的公正无私,封西林御史为安平侯。” 死后封荫看似风光无限,却是这世上最悲惨的一件事,如今西林家已经化为尘埃,消失在历史尘烟之中,不负存在。 沐挽裳恩怨分明,至少轩辕罔极肯为她父亲平*反,心中很感激。 “谢皇上恩典。” “你与朕本是夫妻,本就是应该的。” 沐挽裳听到夫妻这两个字,心中便是有些反感。 夫妻?若非为了腹中孩子,也不会与他和平相处,她逃离的计划一次又一次推迟,如今腹中的孩子这般大了,想要逃出去,便是遥遥无期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陷入沉思,幽幽道:“等父皇去世,朕打算追封母妃为皇后。”<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中秋夜宴 沐挽裳昏昏沉沉从睡梦中被人叫醒,最近身子愈发的沉重,愈发的嗜睡。 “娘娘快醒醒!”耳畔传来碧萝呼唤声。 沐挽裳揉了揉眼,“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的。” “娘娘,今日是八月中秋佳节,晚上宫中要举行宴会,外面天儿都黑了,皇上就要来接娘娘了。” 已经睡到这般时辰,她竟是将这件事忘了,古人云,一孕傻三年,果真不假。 不过她没有忘记过了中秋过后就是宴玖的大婚,是她根本就没有将中秋宴会放在心上,没有家人,过节也变成了煎熬。 “这就起塌,帮我梳妆吧! 轩辕罔极不准她施粉黛,绯衣只是为她化了淡妆,细致打量,双颊无肉,“娘娘该多吃些,肚子越来越大,这下巴是越来越尖了,碧萝倒是愈发的圆润了,孕妇还是圆润些才显的有福气。” 她也没办法,逃不出去,孩子已经消磨掉了她身上的戾气。 玉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门外了。” 话音方落,轩辕罔极已经踏入殿中,延庆殿那边宴会即将开始,远远的就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 “此等时辰了还没准备好吗?” 绯衣见沐挽裳睡得沉,便没有打扰,“已经好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中带着几分慵懒,上前拦腰将她抱起,“我自己可以走的。” “再不去就真的迟了。” 延庆殿内,众朝臣都在等着皇上到来,已经过了宴会的时辰。 文臻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皇上已经留宿凤仪宫两个月,没有宠幸任何的妃嫔。 云痕从碧萝口中得知, 皇上与沐挽裳两人的关系有些缓和,更加笃定计划。 文臻已经联合御医打算演一出假孕的戏码,将轩辕罔极骗到凤栖宫长住。她已经在服用催孕药,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能够怀上龙嗣。 殿外,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下了銮驾,沐挽裳见轩辕罔极依然不肯放手,如此被抱着进去,成何体统。 “皇上放我下来。让人见到会有损皇上威严的。” “夜太黑,朕怕你摔倒。” 殿门朝两侧开启,轩辕罔极怀中抱着贤妃踏入大殿,沐挽裳将头别过躲过那些怨毒记恨的眸光。 朝臣中发出异动,窃窃低语道:“皇上成何体统。” 轩辕罔极眼角的眸光扫过众臣,明日怕是又要上书,让朕搬出凤仪宫。 轩辕罔极就是让那些老家伙看一看。他堂堂的帝王,宠爱一个女人还要看人脸色。 轩辕罔极没有理会文臻惨白的脸色,将沐挽裳放下,见沐挽裳脸上隐有愠色,还有一丝羞红。 轩辕罔极坐在了正中上首的位置,沐挽裳方才在他的右边坐下。 沐挽裳只是向皇后颔首见礼,“贤妃见过皇后娘娘。” 文臻也是颔首道:“妹妹的身子娇弱不便见礼。” 轩辕罔极看了文臻一眼,此时也该顾忌皇后的颜面,毕竟文博远还在下面看着呢。 “外面天太黑,朕怕贤妃跌倒,上一次被野猫吓到,一直在凤仪宫卧榻安胎。” 文臻蹙眉,心中一清二楚,皇上这是说给她听的,皇上是在记仇 ,一记就是数月不到她的凤栖宫。 皇上不是不去她的寝宫,她也有办法逼着皇上自己亲自来凤栖宫, 除非他想同文家决裂。 文博云见气氛尴尬,向周遭的朝臣示意,众朝臣方才跪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居高临下看向众朝臣,“众卿平身!今日是中秋佳节,特设宴会君臣同乐。除了歌舞表演,还有西番的厨子,现场表演西番的地道的美食。” 乐舞起,清灵飘逸的舞曲缭绕,频频婷婷的舞姬翩翩起舞,飘飞的水袖凌空翻飞,曼妙生姿。 众人欣赏歌舞,西番的厨子已经开始准备,厨艺表演。这些沐挽裳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食用过了西番的美食。 她认为西番的厨艺,形式重于味道的本质,样式花哨,如杂耍表演,大胤的美食要更有内涵。 沐挽裳自从醒来并未看到宴玖,今日宴会夜铮会来,估计两人应该躲在某处见面,明日就是宴玖的新婚之夜。 “不知妹妹在想什么?” 听到文臻突然问话,沐挽裳将思绪拉回,“妾身再看西番厨子的表演。” 文臻笑道:“看妹妹的气色红*润,身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西番的厨艺还是很好的,皇后无妨多吃些。”轩辕罔极从旁打断两人谈话。 文臻见轩辕罔极处处维护沐挽裳,“本宫会吃,而且会好好的品尝。” 厨子将烤过的羊肉切成片,那肉片燃着蓝色的火焰,吱吱作响。 文臻取了一片放入口中,味道不错,带着浓郁的果酒香气,见众人都在品尝美食。 倏然捂住口鼻,恶心呕吐不止,姜嬷嬷上前扶着她,连说话都不可以,直接去了后堂。 堂下文博远见女儿如此,同贤妃当初同样的模样,应是害喜了,真是天助文家。 轩辕罔极见皇后如此,道:“去宣御医来,为皇后诊脉。” 良久,御医迈着蹒跚步履前来,文臻脸色苍白,靠在座位上,递过皓腕,“御医且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最近食不下咽,一点胃口都没有。” “微臣这就为娘娘诊脉。” 御医取了方锦帕覆在文臻的皓腕之上, 为其诊脉,忙不迭站起身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喜脉。” 轩辕罔极早就怀疑,文臻要假孕,他已经封住文臻了受*孕的穴*道,她怎么会怀有身孕,难道被发现解开了受*孕的穴*道。 众朝臣纷纷跪地,“恭喜皇上万岁万万岁!” 大司马文博远得知女儿怀有身孕,欣喜上前,“皇上, 如今皇后怀有身孕,皇上可不要厚此薄彼。” 跟他玩心机吗?文博远还不知道她的女儿正在将文家走向灭亡。 也不拆穿朗笑道:“大司马放心,朕自然不会,如今贤妃与皇后都怀有身孕, 朕心甚欢,满饮此杯。” 宴会罢,君臣和乐,轩辕罔极已经答应了要去皇后的寝宫。 不过要先送沐挽裳回宫,明日是宴玖的大婚,凤仪宫会很忙碌。 中途,轩辕罔极见着中秋华美月色,一时兴起,命銮驾停下,轩辕罔极抱着她下銮驾,“皇上是要赏月吗?” “朕就要入住凤栖宫,想与你多呆一会儿。” 沐挽裳根本无心赏月,“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轩辕罔极狠狠的瞪她一眼,所有的好心情都被她煞风景的话破坏了。 “你就没有不舍得朕吗?” 沐挽裳只是已经习惯了轩辕罔极住在凤仪宫,根本谈不上有多不舍,毫不留情道:“没有。” 轩辕罔极略带着酒香的唇,咬上她娇*嫩唇*瓣,她腹中有孩子,沐挽裳也没反抗,知道她不过是临走了讨些便宜。 唇上刺痛,他竟是咬了她一口,有些愠怒,“你做什么?” 轩辕罔极很想将她按到床*上蹂*躏一番,放着后宫佳丽每日的来陪她,沐挽裳竟是如此不咸不淡。 见沐挽裳瞪他,指尖敲上额头,“你个没良心的。还在瞪。”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起, 抱着她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将銮驾丢在了后面,绯衣与李玮紧跟着跟了上来。 沐挽裳唇上还在吃痛,皇上有銮驾不坐,非要抱着她回宫,不想和他吵也不言语。 “你要多吃些,怎么轻的跟个猫儿似的。” “食不下。” “食不下也要吃,朕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总感觉皇上怪怪的,“嗯!”她这算是答应了。 轩辕罔极是不放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文臻腹中是否怀有身孕,若是假孕,那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那便是欺君之罪,也是她一人之过,只可废后,若是十月怀胎之后,文臻若敢混乱皇室血脉,就可诛灭九族,眼光要放得长远些。 回到凤仪宫,将沐挽裳轻柔的放在榻上,生怕伤了她腹中的孩子,这才是他轩辕罔极的血脉。 叮嘱绯衣,最近一些时日,只能够白日前来,晚上无法留宿,要好好伺候她安胎,方才离开。 沐挽裳却如释重负,轩辕罔极不在, 她终于可以轻松了。 明日就是宴玖大婚,也不知道这位新娘子跑到哪里去。 “绯衣,可见到宴姐姐。” “并未见到。” 在大胤新婚之前夫妻两人是不准见面的,不吉利。宴玖是蛮胡人,不讲究这些礼数,应该是去见夜铮。 “我没走,一直都在。” 宴玖从偏殿走了进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的辫子及腰,透着浓重的异域风情。 原来她是躲起来为自己束发,在大胤也有出嫁前梳头的习俗。 “真不该去参加宴会,该留下来帮姐姐束发的。” 宴玖来到榻旁,沐挽裳有心宴玖已经很满足。在蛮胡是要母亲为女儿束发, 几岁出嫁就要梳上几根发辫,她整整梳了二十五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这是蛮胡女子出嫁前的发髻,我没有用汉人的装束,不知道夜铮见了会不会喜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良辰美景 凤栖宫*内灯火通明,文臻已经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轻薄的纱衣,轩辕罔极答应她,今夜会入住凤栖宫。 等得有些心急,“姜嬷嬷都什么时辰了?皇上怎么还不来?锦儿那丫头也不回来。” 姜嬷嬷面露难色,“这个老奴也不知。” 锦儿在殿外等了许久,方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娘娘,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凤栖宫外。” 文臻眉眼欢喜,皇上果真来了。 两个月未踏足的凤栖宫,以孩子将皇上引到凤栖宫,她要使劲浑身解数,真的怀上皇上的子嗣。 “皇上驾到!” 文臻带着婢女们接驾道:“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忙不迭上前将文臻扶起,“皇后腹中可是怀着皇室的长子嫡孙,以后就不必行礼了。” “谢皇上如此善待臣妾。” 两人落座,文臻并未显露出母凭子贵的骄纵,而是取了些清茶递了过去,“皇上,这是臣妾亲自采集的露珠儿泡的茶,尝一尝。” 轩辕罔极没有伸手去接她的茶,“先放着,朕不渴。朕想知道皇后怀*孕两个多月,竟然没有发觉。” 文臻却是不慌不忙的,将清茶放在了轩辕罔极的面前,她已经将后宫记录妃嫔月信的记录给消除了,即便查也是查不到的。 “臣妾体凉,月信息向来不稳,有时候三个月或者两个月一次,早就习以为常,皇上又许久没来,臣妾自然并未放在心上。” 话里面是带着一丝埋怨,“朕不是来了吗?会在你这里住上些日子。” 文臻委屈的眼泛泪光,“皇上终于想起臣妾了,也不枉臣妾夜夜独守空房。” 轩辕罔极见她哭泣,竟是有些虚伪,还不如沐挽裳冷言冷语来的真实。 看着她精致妆容,薄纱轻衫,“天气会越来越凉,以后要多穿些,还有这脸上的粉黛,能够少用便少用些。贤妃就做的不错,不施粉黛。”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贤妃妹妹那样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便已是清丽脱俗,不需要粉黛。” 她话里是说沐挽裳心有其他的人,根本连取*悦皇上的心思都没有。 芙蓉白面不过带肉骷髅,他喜欢她的人又不是那张脸,“朕就偏偏就喜欢她不施粉黛清纯的样子。” 轩辕罔极如此自然的夸赞沐挽裳,文臻嫉恨,“姜嬷嬷,取些清水来。” 文臻当着轩辕罔极的面,将脸上的妆容洗掉,没了粉黛失了娇*媚,返还原本的清秀。 “皇上,臣妾的素颜如何?” 这也是轩辕罔极第一次见到文臻不施粉黛的模样,“看起来舒服多了素雅洁净,白日里就是浓妆艳抹,晚上脸上还要带着妆,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原本好好的计划,被皇上几句话竟然牵着鼻子走。 “皇上,如此时辰不早了,也该就寝了。” “好!” 众婢女皆退下,文臻守候着轩辕罔极退掉外衫,文臻主动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皇上,臣妾好想皇上。” 轩辕罔极见文臻主动勾*引,帘幔内已经隐隐嗅到催*情药的香气,被子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孕妇,岂可擅自动用催*情药粉。 她娇柔的身子已经攀附在他的身上,轩辕罔极整个人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探她的脉息。 文臻以为他动情,扭动着腰*肢,一只手去解开他薄薄的中衣衫,健硕的胸膛裸*露在外。 轩辕罔极已经探到她的脉息,他封住的穴*道并没有解开,不是每个后宫女子都可以为他诞下子嗣,那也要他准许。如果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算什么男人。 身下文臻已经情难自已,身子染着绯色,口中发出微微的喘息,“皇上!皇上!” 轩辕罔极翻身而起,见着衣衫有些凌*乱的文臻,满眼不解。 皇上已经动情,为何会中途停止。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怀有身孕,一切以孩子为重。朕不该碰你的。” 文臻坐起身来, 从身后揽住他的腰*肢,企图挑起他的**。却是被轩辕罔极即将她的手强行掰开。 站起身来,将解开的中衣带子系上,“朕还是去洗个冷水澡,皇后就先睡下吧!” 轩辕罔极直接走出寝殿,只要用内力便可以压制住身上的**。 此刻最难受的应该是皇后,当初她害沐挽裳差点血液逆流而死,如今也让她尝尝滋味,这也算是她自食其果。 她想要假怀*孕变成真怀*孕,轩辕罔极不会给她任何机会,逼着文家出手。文博远机关算尽,不会想到她的女儿会如此的摆了他们一道。 文臻在催*情药的作用下,浑身饥渴难耐,身子滚热如烈焰焚城,“姜嬷嬷, 姜嬷嬷!” 姜嬷嬷从殿外跑了进来,“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快准备些冷水,本宫要沐浴。” 文臻冷水沐浴后,身子里面的燥热已经去除大半,身子却是疲累的很,没想到皇上会无动于衷。 “皇上在哪里?” “皇上在偏殿批阅奏折。” 皇上又在批阅奏折,日子还长着呢,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就不信轩辕罔极能够忍得住。 可是万一皇上去了其他寝殿,岂不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翌日,轩辕罔极只是小憩了一会儿,便匆匆忙忙的上朝去了。 文臻一夜睡得很沉,一觉醒来,身上的燥热已经全部散去,唯独那双眼还有些浮肿。 “锦儿,锦儿!快去弄些茶叶袋来。” 锦儿忙不迭取了隔夜的冷茶,用锦帕包裹着,为文臻附上眼眶。 文臻没有想到中了催*情药不解会是这般难受,当初沐挽裳也算命大,皇上在偏殿应该也不好过。 “娘娘,一会儿宫妃们就要来了。” 文臻正在思索,被锦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死丫头,你要吓死本宫!” “锦儿该死,锦儿只是担心娘娘的眼睛。” “再去弄些茶叶来。” 另外一边, 姜嬷嬷去正殿,众多妃嫔已经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皇上亲自入住凤栖宫, 她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希望能够遇到皇上, 得到皇上的垂青。 经过茶袋敷了半个时辰,眼睛已经消了很多,文臻见姜嬷嬷回来。 “怎么样?那些妃嫔们都在议论着什么?” “当然是恭贺娘娘有喜,不过今日那些妃嫔们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跟要侍寝似的, 她们的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老奴。” “哦!当真如此。” “帮本宫梳妆,要素雅的。” 文臻只施了薄薄的一层粉,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皇后娘娘驾到!” 众妃嫔见皇后娘娘驾到,纷纷跪地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臻与以往不同, 没有端坐在凤榻上,而是很慵懒的靠在了榻上。 “都平身吧!” 文臻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皇后娘娘竟是素颜,任黛滢道:“恭祝娘娘怀有龙嗣。” “谢谢淑妃妹妹!” 其他的妃子也纷纷道贺,文臻看着一个个精致的妆容,后宫佳丽却是各有千秋。 “妹妹们看看今日本宫的妆容如何?” “娘娘素雅,如清水芙蓉。” “是皇上说,喜欢素雅的女子,贤妃便是素雅妆容,如此对腹中的孩子也好。”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纷纷猜测,生怕说错了话。 “改明个,咱们也都换上素雅的妆容。” 很少开口的萧竹音道, 她早听得出皇后的弦外之音。 天还未亮,凤仪宫内已经忙碌起来,今日是宴玖出阁的日子,看着宴玖一身喜服,亲自为她盖上西帕,看着她坐上马车。 能够嫁给心爱的人是一种福气,轻抚高高隆起的小腹,没能够嫁给心爱的人是一种遗憾。 夜铮是皇上的近身护卫如今又称为禁军统领,直接由皇上统率, 皇上恩准夜铮在宫门口迎亲。 宴玖被迎进好大的一座宅院,又跪又拜了,终于进入洞房。 夜铮与兄弟们一起在前厅喝酒,喝到很晚依然没有尽兴,兄弟们起哄,让新娘子敬酒,才准他入洞房,不然就闹洞房。 宴玖与她们都很熟悉,夜铮不想他们破坏了洞房花烛夜,轻轻的推开门, 见宴玖端坐在榻上,真是难得她如此文静。 “阿玖,兄弟们,让你出去敬酒,不然就闹洞房,我怕他们真的会闹。不如就出去敬几杯。” 宴玖没有动,夜铮上前将宴玖头上的喜帕揭开,竟是惊的喜帕落在了地上。 宴玖,长长的辫子垂在腰间,带着异域风情的花冠,恰到好处的将女子的柔美展现出来。 一双眼清澈的如那碧蓝的湖水,含情而望。 “阿玖!”夜铮难以置信, 这是平日里的宴玖。 “相公,阿玖终于嫁给你了。” 望着那含情的眼眸,宴玖背井离乡,却是为他付出很多,那一声相公,让他的心间瞬间变得软绵如绸。 “娘...子。” 宴玖起身,樱唇烙在了他的脸颊,今夜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那般兄弟太过刁难,也不为难宴玖去伺候他们。 今夜她是阿玖的相公,夜铮直接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 护卫们见夜铮久久不来,打算直接去闹洞房,听到房间内传来**声,也便知趣的走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原谅他了 三日后,是宴玖回门的日子,她的娘家在蛮胡,也便将凤仪宫当成了娘家,宴玖跟着夜铮进宫,她去凤仪宫探望沐挽裳。 绯衣扶着沐挽裳在院子里走走,还在提起今日是宴玖回门的日子,不想宴玖就来了。 “阿玖参见娘娘。” 绯衣从旁打趣道:“这称呼都改了,声音也温柔了,气色红润,连走路的姿势都婀娜了许多。夜铮**的好啊!” 宴玖直接上前,捂住了绯衣的嘴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两女说说笑笑,冲散了她心间的阴霾。 沐挽裳僵硬的由唇角扯出笑容来,如今肚大如箩,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娘娘,阿玖做了一些小点心,您无妨尝尝。” 绯衣道:“娘娘入口的东西,可都是要经过勘验的,是否是孕妇可以食用。” “绯衣你别逗她了。” “娘娘,阿玖做的东西能吃吗?” “是糯米糕。” 宴玖送来的点心香甜软糯,很和她的胃口,绯衣只准她吃一点,她脾胃很虚,糯米点心吃多了胃会痛的。 “在蛮胡孕妇都喜欢吃这个,糯米益气很好。” “绯衣,是你多虑了,宴姐姐的一份心思,糯米补中益气,健脾暖胃,只要不多食是没事的。” “皇上驾到!” 沐挽裳对于轩辕罔极的到来或是离开,已经习以为常。 轩辕罔极每日都要留宿凤栖宫,只有白日里才能够过来看一看,看看沐挽裳母子的近况。 沐挽裳原本就对他不冷不热的,如今搬了出去,两人倒是愈发的生疏了。 今日见宴玖前来,几名女子在一起,沐挽裳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见到盒子里的糯米糕,“这些东西你是不能吃的。” “这是宴姐姐亲手做的,无妨事的。” 轩辕罔极带了御医前来,原本打算为沐挽裳诊脉。 难得有沐挽裳中意的吃食,“御医,贤妃可否食用。” “娘娘的脾胃太虚,还是少吃为妙。” 沐挽裳好不容易生起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宴玖忙不迭收起食盒。 轩辕罔极带御医前来是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身子很瘦,肚子却显得很大,轩辕罔极担心到最后,沐挽裳的身子会受不了。 “如何?” 御医为沐挽裳诊过脉 ,脉象还算平和,“皇上放心,娘娘体内龙气护体,并无大碍。” “如此,朕便放心了。” 沐挽裳已经怀孕近五个月,应该可以测算出孩子的性别,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当然不管沐挽裳腹中是男是女,都是两人的孩子,若是一举得男那是最好。 “可否测算出孩子是男还是女。” 御医分别搭在沐挽裳两只手的手腕上,将两只手的脉象进行比较,沐挽裳左腕的脉更有力,“恭喜皇上,是位皇子。” 绯衣忙不迭恭喜道:“恭喜娘娘,您要母凭子贵了。” 轩辕罔极原本就期盼这一胎是个男胎,如今得偿所愿,“没错,朕打算封你做贵妃。” 为了沐挽裳腹中孩子的安全,轩辕罔极下令,沐挽裳腹中是皇子的事,不要声张。 沐挽裳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肚子里的孩子是位皇子,也就意味着轩辕罔极更加的不可能放她离开,她将一辈子都被囚禁在皇宫之中。 午后,沐挽裳就感觉胃部隐隐不适,并未说出口,想着睡一觉就会好些。胃部是越来越痛,几乎没了力气,死死的握着衾被,额角溢出汗珠儿,是痛醒的。 “来人。” 绯衣听到沐挽裳的呼救声,忙不迭奔至榻前见沐挽裳脸色惨白,“玉岫,快宣御医!” 绯衣伸手去扶沐挽裳,她四肢僵冷,“娘娘,你哪里痛?” “腹痛如刀绞,痛极难忍。” 难道是绞肠痧?对于孕妇来说,是很可怕的病症,绯衣又不通医理。 “碧萝,你先看着娘娘。” 绯衣神色匆匆的,跑到殿外,“李玮...李玮!” 李玮听到绯衣急切的呼唤,“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去凤栖宫将皇上找来,就说娘娘得了急症。” 凤栖宫内,文臻命御膳房准备看了许多的酒菜,“皇上,该用晚膳了。” 轩辕罔极放下手中的公务,陪着文臻一并用晚膳,文臻并不知道轩辕罔极喜欢吃什么? 即便再好吃的菜色, 轩辕罔极也每一样菜也只吃一口,不会再吃第二次。 文臻许久没有同皇上一起共进晚膳,心情大悦,轩辕罔极见文臻胃口极好。 “皇后的胃口很好,害喜也不厉害, 可惜贤妃至今身子都养不起来。” 文臻听得出轩辕罔极言语中的疑惑,“人和人的体制自然是不同的,臣妾自幼生活富足,身体也保养得好,贤妃妹妹舞姬出身,自幼怕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底子弱,即便给她吃山珍海味, 也是虚不受补。” “皇后,在朕的眼里,女子要看品行,不看出身。朕也是庶出, 就当不得帝王不成。” “皇上多心了。臣妾并无此意。” 轩辕罔极如今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宁面对沐挽裳的冷言冷语,也不愿见到皇后的虚情假意。 “过两日就是父皇的寿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听说太上皇喜欢听戏,臣妾还特意准备了一出戏,叫愿相随。” “嗯,这恐怕是父皇最后一次过生辰,细心准备着。” “是!” “朕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今夜委屈皇后,又要独守空房了。” 文臻本以为一并用晚膳,可以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皇上不必挂牵,国事为重。” 轩辕罔极回到偏殿处理公务,李玮直接冲进凤栖宫,被姜嬷嬷等人阻拦,被李玮直接推开。 “皇上,贤妃娘娘得了急症。皇上!” 轩辕罔极匆忙放下手中的公务,直接奔出殿外,跟着李玮离开凤栖宫。 文臻闻讯追了出去,却已是望尘莫及,“说好的公务繁忙呢?不过是为了应付她,凤仪宫一出事,皇上就跑了。” 姜嬷嬷从旁道:“咱们还未出手,贤妃那边就出了状况。皇上怕是又要搬回凤仪宫了。” 文臻的眸光越来越冷,“让承志夺着那小丫头几天,让她尝尝相思苦,也免得被人发现,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是。” 沐挽裳腹中绞痛难忍,御医匆匆忙忙的赶来,为沐挽裳诊脉。 轩辕罔极直接冲入殿中,沐挽裳腹中可是他的儿子,“贤妃如何?” 绯衣道:“御医在里面为贤妃诊脉。” 冲进去冲着御医道:“贤妃如何?” 御医收了手,躬身而起道:“回皇上,贤妃娘娘是绞肠痧,需要放血。” “还等什么?” 御医取了银针在火上烧过,逐一挑开沐挽裳的十指,将里面的秽血挤出,滴入水杯,竟是泛黑。 再用洁净的菱纱,将手指包裹,御医被安置在偏殿,以防不时之需。 沐挽裳十个指头包裹的如粽子一般,脸色犹带苍白,虽然放了血,腹中还是隐隐的痛。 沐挽裳虚弱抬眸,见他眸中泛红,是责备,又是心疼。 “你要吓死朕吗?” 不知为何,沐挽裳的心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故意将头别过一旁,对他又心软了吗?难道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在沐挽裳的记忆中轩辕罔极就是冷酷无情,很少见到他如此柔软的一面。一直以为他的温柔都是伪装出来的。 “皇上不用担心,孩子没事。” “你当朕就只关心孩子吗?朕将你囚禁也是在保护你,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朕会好好爱你,绝对不会比他少。” “我还有退路吗?别逼我好么。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轩辕罔极见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也是又气又恨,“一定是吃了阿玖送来的东西,以后不准她进宫来。” “是我身子太虚,怨不得旁人。自从招惹了皇上,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皇上就是我命中的煞星。” 轩辕罔极闻言并未生气,沐挽裳说的没错,自从遇到他之后,她却是大伤小伤不断。 而她却是她命中注定的福星,不但助他登基,还为她孕育子嗣。 轩辕罔极将她的身子扶起,靠在他的怀中,“你也累了,就靠在朕的怀里睡吧!” 折腾了大半夜,沐挽裳却是又累又乏,与他说了几句话,竟是觉得腹中已经不那么痛了。 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她醒来的时候,轩辕罔极已经上朝去了。 昨夜,恍惚间他好像同自己好像说了许多话,迷迷糊糊她都不记得了,又或许是她的错觉。 “娘娘您醒了,昨夜可是靠在皇上怀里睡了一整夜呢!”绯衣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沐挽裳察觉到对轩辕罔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他整天在身边晃阿晃的,又或者是孩子的关系,昨夜竟然没有那般排斥他,或许她太缺安全感,只是想找个依靠。 倏然感到十指间传来的麻木,“我的手指!怎么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不如死 如今文皇后也怀了身孕,虽然轩辕罔极知道文臻是假怀孕,她的目的是要除掉整个文家,不只是废后那般简单。 也便容忍着文臻假孕,只等着十月怀胎之后,看她拿什么来交代,若是胆敢混淆皇室血脉,那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为了不给沐挽裳树立太多的敌人,晚上依然留宿凤栖宫,心中却一直惦念着沐挽裳母子。 沐挽裳卧榻休养两日,明日就是太上皇的寿辰,沐挽裳决定提前去承恩殿,去探望太上皇。 “绯衣,去准备,我要去承恩殿。” 虽然皇上准了,不必将她囚禁在凤仪宫,毕竟前两日身子才刚刚好。 “娘娘,明日就可以见到了太上皇,何必多此一举呢?一会儿皇上来,见不到娘娘又要震怒了。” 绯衣说的不假,若是迁怒了其他人就不好了,取了纸笔在纸上写道:“皇上,妾身去承恩殿见父皇,全是我一人的错,与他人无关。皇上若是责怪,就来承恩殿找臣妾理论。” 沐挽裳将信笺交给了玉岫,“玉岫,皇上若来,将这封信笺交给皇上。” “绯衣,去备驾吧!” 沐挽裳带着绯衣去了承恩殿,玉岫见碧萝闷闷不乐的坐在偏殿发呆。 “碧萝,你怎么了?一个人在发呆。” 碧萝的月信已经过几日没来,又找不到云痕,心中有些急。 见玉岫问她,生怕玉岫怀疑,“我有些想家了,想家中的父亲还有哥哥,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你父亲为了给你哥哥娶媳妇, 将你送进宫来,你就不恨他吗?” “家里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玉岫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只要进了高墙, 想要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还是安心的做个婢女,攒些银子买田置地,出宫之后即便年岁大了也有个保障。” 玉岫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听到殿外皇上驾到,忙不迭出去接驾。 “奴婢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见绯衣没有出来,“起来吧!贤妃不在吗?” “回皇上, 娘娘去了承恩殿。” 轩辕罔极脸色瞬间陇上寒霜,“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贤妃身子刚刚好就让她四处乱跑。” 玉岫也觉得委屈,将信笺从怀中拿出,“这是娘娘留给皇上的信。” “哦!她竟然留了信笺。” 轩辕罔极接过信笺拿展开,眉间隐有喜色,贤妃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从未用过臣妾二字,她一直很排斥贤妃的身份,今日竟然用了两个臣妾。 张德顺见皇上脸上少有喜色,瞥见那信笺上贤妃邀请皇上去承恩殿。 不敢多言,知道太上皇不准皇上踏入承恩殿半步,皇上更是不到黄泉不相见。 摆驾承恩殿!”轩辕罔极那日见了轩辕鸿苍老的模样,本已经不记恨他,却是被父皇赶了出来。 沐挽裳来到承恩殿,嗅到一股淡淡的豆香,怀孕以后对气味尤为敏感。 “这是什么味道?” 季怀明忙不迭迎了上来,“贤妃娘娘,是黑豆熬煮的浸膏,还在凉着。” 沐挽裳心中了然,明日就是太上皇的生辰宴会,自然是要染去满头银霜。 “最近父皇的身子可好。” “身子还好,从娘娘走后,太上皇每膳都是的很多,太上皇说了,要参加宴会见人,总要吃的胖些,才有精神。” 轩辕洪不知道,轩辕罔极已经命御医偷偷的为轩辕鸿服用曼陀罗,以毒攻毒,可以止疼,却有一个弊端,会出现幻觉,记忆力会越来越弱,直至不认得所有的人,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是唯一一种不被怀疑,让他慢慢老去,不受痛苦的办法。 沐挽裳挑了帘蔓,走了进去,见轩辕鸿的气色却是好多了。 沐挽裳微微欠身,见礼道:“儿媳见过父皇。” “是衍儿来了。” 看着沐挽裳隆起的肚子,“衍儿,父皇都胖了,你怎么还是那般瘦弱。” 沐挽裳羞愧低头,为了不让轩辕鸿担心,缓缓来到榻前,“父皇,衍儿虽然瘦弱,腹中孩子很健康,而且是个男胎。” 听说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是个男胎,轩辕洪大喜,“朕一定要熬到孩子出世,好好看看乖孙儿。” 沐挽裳知道太上皇时日无多,能够做的就是让他尽可能的开心。 “父皇,可是要染发,不如衍儿为父皇染发。” “这怎么可以,你的身子还沉着。” “这怎么不可以,父亲还在的时候,衍儿还会为父亲束发的。父皇也是衍儿的父亲。” “朕来吧!”门口倏然传来轩辕罔极的声音。 沐挽裳没想到,轩辕罔极真的会来,那不过是推诿之词。 那夜轩辕罔极也是为了沐挽裳来见他,如今为她再次来,轩辕鸿也不惊奇。 轩辕鸿见着沐挽裳一脸的惊诧,今天就看在孙子的份上,爽快的答应了。 “好!” 季怀明搀扶着轩辕鸿坐在檀香木椅之上,轩辕罔极取了黑豆浸膏,一点点细致的涂抹在轩辕鸿银色的发丝之上,父皇才五十一岁,便苍老的如此模样。他的心里面隐隐酸楚,却是掩盖的极好。 轩辕鸿没有言语,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能够亲自来承恩殿,为他染发,这也是他的极限了吧! 沐挽裳站在两人的身边,理解两人心中各自复杂的情绪,哪怕是让父子间片刻的和解,怕是也没有遗憾了。 是父皇不肯原谅他,两父子一直僵持着。 父皇时日无多,在父皇还认得这个不孝子之前,他不想留下遗憾,这也是沐挽裳一直遵守的孝道。 轩辕罔极承认,沐挽裳是个孝顺儿媳,为了他的宏图大业,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父皇的头发染黑了,年轻了二十岁。皇上的手艺也很好。”沐挽裳夸赞道。 轩辕鸿却道:“这算什么?当年父皇还为你们的母妃束发髻,点绛唇,画峨眉。” 这本不该从他一个公公手中说出口的,以轩辕罔极的性子,他所表达爱的方式只有强取豪夺。 像西林衍这样的女子,吃软不吃硬,愈是逼迫便会愈恨她。 两人都是玲珑通透之人,自然是听明白了轩辕鸿口中的话。 沐挽裳尴尬一笑,让轩辕罔极为她画眉点绛唇,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父皇,不如明天衍儿为您梳妆,定恢复父皇往日神采。” “皇上为朕染发,衍儿为朕梳妆,即便明天死了,朕也无憾了。” 从承恩殿出来,沐挽裳的心情依然沉重,两人坐在銮驾上一路前行,前面就是御景亭。 “皇上,臣妾心情烦闷,想要下去走走。皇上若是有要事,就先回御书房吧!” 轩辕罔极自然清楚,她是因为见到父皇得病才会烦闷,生死本就无常,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朕,陪你下去走走吧!” 轩辕罔极下了銮驾,主动上前牵住沐挽裳的手,“小心些。” 沐挽裳没有那般娇弱,“不用,臣妾自己可以走。”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推脱,父皇都看得出,她是吃软不吃硬。 “朕还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父皇他还在恨朕。” 这样的话是很少从轩辕罔极的口中说出,当然他只会对她说出口。 “是臣妾要谢谢皇上,能够去看皇上。” “难道父皇没有说,其实那夜朕已经去过一次,只是被父皇赶了出来。” 沐挽裳停下了脚步,很是怪异的神情看着他,紧紧盯着那双如幽的瞳眸,她竟是连这般丢脸的事情都当她讲。 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轩辕罔极,那般冷酷无情的人,她承认她并不了解他。 “妾身....。” 轩辕罔极见她想逃,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唇,沐挽裳身子僵硬,却是没有躲,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躲。 她的脑子很乱,就像一团糨糊,有些混乱,她是恨他的,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想逃的,想要脱离他的掌控,想要....自由。 可是她的身子却是没有动,脚下像生了根一般,稳稳的站在原地。 脑中天人交战,很是混乱,告诫自己心里是恨他的。她没有移情别恋, 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是。 究竟是怎么了?一定是中了他的圈套,一定是。 良久,轩辕罔极松开那绵长的一吻,见沐挽裳没有躲,那眸中的迷茫与挣扎,这一切都说明她的心在动摇。 唇角的笑意亦如晴空一般晴朗,就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掌控,江山都可以操控,更何况是一个女人的心。 将她抱上銮驾,“起驾,凤仪宫。” 却没有见到远处,文臻的銮驾就停在不远处,她是来向太上皇请安,并且告知宴会的流程,毕竟寿宴是她一手操办。 没想到她辛辛苦苦的安排太上皇的寿宴,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卿卿我我。 看着轩辕罔极的銮驾渐渐走远,想着轩辕罔极每日每夜住在凤仪宫,心里面却是想着别的女人。 “姜嬷嬷,宣乐坊司的人,就说本宫要改曲目。” “娘娘, 还有两天就是太上皇的生辰。临时改曲目,怕是来不及了。” “本宫不管,贤妃怕是已经忘了她是如何留在宫中,本宫不得不提醒她。” 她还有很重要的一步棋没有走,沐挽裳就让你快活几日,本宫定会拿走你所拥有的一切,让你生不如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拨离间 翌日一早,沐挽裳便带着绯衣前往承恩殿,为轩辕鸿梳妆。 昨日轩辕罔极为轩辕鸿染过的发丝,看上去整个人年轻了许多。 沐挽裳为轩辕鸿长发高高束起, 带上金冠,穿上礼服,脸上施了粉黛, 遮住脸上的憔悴,整个人看上去有了精神。 “父皇,您看如何?” 轩辕鸿看着镜中之人,已经看不出是将死之人,“甚好!衍儿有心。” 目晚上将他当作父亲一般看待,毕竟是帝王,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辰时已过,皇上已经下朝,宴会该开始了,“父皇,咱们该出发了。” 悄悄的提醒季怀明道:“季公公,先为父皇服用止痛药,免得到时头疾发作。” “娘娘真是细心,老奴这就去准备。” 伺候着轩辕鸿服过镇痛药,季怀明搀扶着轩辕鸿走出殿外,竟然见皇上亲自来接。 轩辕罔极上前去搀扶轩辕鸿,“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有心了。” 沐挽裳看着他们父子,借着此次宴会,摒弃前嫌,总归是一件好事。 延庆殿内,众朝臣都在等着皇上与太上皇的到来,此番宴会,文弢竟然也在众臣之列。 “皇上驾到!太上皇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朱门开启,轩辕罔极搀扶着轩辕鸿,沐挽裳独自一人在两人身后,朝着殿中走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中有很多臣子都换了模样,剩下的老臣不过两三层,均是掌管要务,在京有势力的老臣,大都是文家的党羽。 皇上与太上皇之间的矛盾不是那般容易和解,为了此番宴会,也会装作父慈子孝。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上皇万岁万万岁!” 轩辕鸿被轩辕罔极让到高位,轩辕罔极坐在左侧,皇后坐在右侧沐挽裳坐在了下首,。 比皇后还要远一些的位置。绯衣与李玮在身旁保护着。 轩辕罔极看着众位朝臣,“都平身吧!今日是父皇的寿辰,特在此设宴君臣同乐。” 轩辕罔极将话锋转到轩辕鸿的身上,“父皇,今日是父皇寿辰,该说两句。” 轩辕鸿看着偌大的延庆殿,曾经的九五至尊,也难免生老病死,能够守得住的和寻常百姓无异。偏偏你争夺,争个你死我活。 “今日是朕的生辰,过多的话不说了,祈祈佑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人齐齐跪道:“祈佑祈佑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都起来吧!” 轩辕罔极看向朝臣中的外祖翁,没想到她老人家竟然来参加父亲的宴会。 看向文臻,“这次生辰宴会是皇后一手操办,皇后怀有身孕,依然操持后宫如此贤德,值得褒奖。” 文臻笑道:“这是臣妾分内之事,愿祝父皇福寿康宁,仙福永享, 寿与天齐。” “儿媳有心。” “宴会开始吧!” 宴间,丝竹绕耳,觥筹交错,看上去一片君臣和乐父慈子孝。 文臻看向沐挽裳,见她坐得久了,身子沉重,似乎有些困意,孕妇大多都会嗜睡困乏。 最后一出戏是压轴演出,可是专门演给她的。 文臻莞尔笑道:“父皇,儿媳知道父皇喜欢看戏,特意选了一首父皇最喜欢的曲目愿相随,希望父皇喜欢。” “愿相随”是文贵妃生前最喜欢的曲目,讲的是青年男女的爱情,如同那首曲子一般,都是轩辕鸿最珍贵的记忆。 他不愿忘记, 因此不愿服用五石散。如今再看一舞愿相随,也算重温故梦。 “儿媳有心。” 乐舞起,表演舞剧的均是女伶,一身女扮男装的白衣舞伶,一副翩翩佳公子,手中拿着折扇。 另外一名舞伶身着蓝色薄纱舞衣衫,菱袖翩翩。 两人从初遇,到相知相守,痴缠渐浓 每一个神情都刻画的淋漓尽致。 却是画风突变,两人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是被突然出现的管家带着仆人活生生的拆散, 这支舞蹈是传统的剧目,本是皆大欢喜,沐挽裳是知道的。 见到那被活生生拆散的有情人,沐挽裳神色僵硬,仿若是在说她与李舸被活活拆散,知道是皇后故意而为。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会忘记是轩辕罔极拆散了他和李舸,是他**了她,给她下药。又设计让她怀了孩子,将她囚禁在凤仪宫。 失去自由,失去尊严,那本该是她铭记于心永生不忘的耻辱。 轩辕罔极曾经给她的伤痛,好不用意愈合的伤口,活生生的被撕开,带着血肉。 心口仿若被人用利刃刺了一刀,怎么可能轻易就原谅他,他给的屈辱全都忘了吗? “娘娘,你怎么了?”绯衣从身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没事。” 轩辕罔极看着神色异常的沐挽裳,怨怒的眸光狠狠地盯着文臻,这出愿相随根本就是故意演给沐挽裳看的。 乐舞终于结束,一对男女终成眷属,这样的结局就像是对沐挽裳与李舸深深的讽刺。 文臻道:“这两个人的真情实在是难得,彼此不离不弃,终成眷属,让人感动。”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轩辕罔极忍住没有破坏父皇的生辰宴会,“既然表演结束,都散了吧!” 又看向轩辕鸿,“父皇,儿臣送您回宫。” 轩辕鸿不是老糊涂,愿相随已经看了多少遍,岂会不知其中的蹊跷。 “朕还没有老糊涂,找不到回宫的路。贤妃的脸色不好,你快送她回宫吧!” “父皇保重。” 轩辕罔极上前, 将沐挽裳抱起,沐挽裳没有反抗,只是脸色很苍白,担心她动了胎气。 沐挽裳被送回凤仪宫,一路上没有言语,轩辕罔极害怕她生出伤害孩子的念头。 “你应该知道,那是皇后故意演给你看的,是在挑拨离间。” 沐挽裳缓缓抬眸木然看他,这些日子怀了孩子,有他在身边,让她慢慢的淡忘了仇恨。 “那也是事实,皇上放心,沐挽裳保证绝对不会伤害腹中的孩子,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皇上请回吧!回到皇后身边去。皇后如今也怀着身孕,皇上一直呆在凤仪宫,只会让皇后视我为眼中钉。皇上也不想臣妾走母妃的老路。 最后一句话,如一句重锤敲在他的心坎,“朕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 沐挽裳依然没有改变想法,他知道皇上处心积虑的在保护她和孩子,她的心很乱。 “皇上,最好的保护便是远离,臣妾恳请皇上,不要再来凤仪宫,只想守住这一方安宁。” “如果朕不愿意呢?”轩辕罔极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冷意。 “臣妾面对皇上,只会想起曾经皇上那些卑鄙无耻的行径,万一伤了胎气,妾身不敢保证不会伤害到腹中的孩子。” 她又在拿孩子来威胁他,沐挽裳吃软不吃硬,相信她冷静下来,会想清楚在这皇宫里,只有他才是她的依靠。 “好,朕离开,朕给你时间冷静。” 轩辕罔极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姜嬷嬷正在为文皇后卸去繁重的发冠,换了一身常服。 “娘娘您没看到,那贤妃的脸色都变了。那贤妃肯定会闹得, 一闹就伤了胎气,真是一箭双雕。” “高兴的太早了,皇上很快就会找来的。” “那皇后可想好了对策。” “哼,能有什么?当然与本宫无关了。” “可是皇上若是生气,就不在凤栖宫了。” “皇上在这里, 本宫不是一样要守活寡吗?” 这边说着皇上, 皇上便到了,殿外宦侍道:“皇上,驾到!” 文臻忙不迭起身,笑颜盈盈,“皇上,妾身已经命御膳房准备了晚膳,晚上臣妾陪皇上用膳。” 见文臻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疾言厉色道:“那舞是你命人改编曲的,你处处针对贤妃, 上次假扮新罗的人还不够,又在挑拨离间,当真以为真不敢废了你。” “那舞是乐坊司编舞,关臣妾何事?臣妾怀有身孕,筹办宴会,皇上不加体恤,还如此刁难。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 阴寒的瞳眸看着她,刺骨的寒意带着森凉,还不能打草惊蛇,“既然皇后身子不适,朕今夜起就去其他妃的寝宫侍寝,皇后就在凤栖宫安心的养胎吧!” 轩辕罔极去了御书房,姜嬷嬷却是有些急了,“皇后娘娘,皇上去了其他妃子的寝宫。” 文臻狠狠的咬着贝齿,面目狰狞,“只要不是凤仪宫, 皇上爱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那个舞姬。” 夜阑静谧,轩辕罔极将积压的公务处理的差不多了,揉了揉眉心。 “什么时辰了?” 张德顺从旁道:“回皇上,已经亥时了,今夜皇上不留住凤栖宫,皇可是要宣哪位娘娘侍寝?” 轩辕罔极张德顺递过来的一排排的牌子,他要重新物色一个与皇后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就可以分散皇后对贤妃的注意。 指尖逐一略过,落在了第三位的牌子上写着萧竹音,萧家可是文家的势力,一直没有宠幸,如果处理得巧妙,会让他们窝里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蛊惑之言 凤栖宫内,文臻对着铜镜梳妆,众妃嫔均在殿外候着。 姜嬷嬷道:“娘娘,昨夜皇上没有去凤仪宫,贤妃与皇上好像真的吵架了,留宿延禧宫。” “延禧宫吗?” 父亲说过萧家是外祖翁一手提拔,文家对萧家有恩,萧家是站在文家的阵营。 她已经提前埋了一步棋, 倒是也会牵连到萧竹音,只是借了个名字而已。 皇上没有证据治不了她的罪,萧竹音定会将一切账算到贤妃的头上。 不用她亲自出手,也免去了很多麻烦。 “娘娘,众妃嫔都到了。” “好!” 殿中众妃子得知昨夜皇上宣了萧妃侍寝,纷纷投去羡慕的眸光,那萧竹音本就高傲得很,如今得了宠爱,自然是清高做派。 任黛滢在一旁嫉恨,她当初得宠之时,还不知道萧竹音躲在那个角落哭呢。 “皇后娘娘驾到!” 众妃纷纷跪下,“皇后娘娘千千岁!” 文臻落座,在众妃脸上逡巡而过,落在萧竹音的身上,“皇上昨夜应该去萧妃妹妹哪里了。萧家与文家素有渊源,本宫怀有身孕无法侍寝,就像皇上举荐了妹妹。” 众人恍然原来萧妃能够的到皇上的垂青,全因皇后的举荐。 萧竹音忙不迭躬下身子盈盈一福身,“谢皇后娘娘提携。” “本宫与贤妃都怀有身孕无法侍寝,这侍寝的事情就拜托各位妹妹了。” “皇后娘娘放心,咱们可都念着皇后娘娘的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是。”任黛滢道。 众人纷纷附和。 文臻看着众妃嫔巴结讨好,“众位妹妹放心,只要对本宫真诚本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连数日,轩辕罔极均留宿在延禧宫,没有到踏入凤仪宫半步。 凤仪宫内,沐挽裳还在睡,整个人看上去很疲累。 玉岫见碧萝从殿外提着篮子走了进来,“碧萝,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又在想家了。” 碧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云痕了,暖阁也不见,差一点就去延禧宫去找他了, 又担心她去了延禧宫,她和云痕的事情就会败露。 “不是,我昨夜没有睡好,我见娘娘一夜都没怎么睡。皇上对娘娘多好啊!却是被娘娘赶走了。” “你没听到娘娘和皇上的谈话,好像是皇后的挑拨离间,咱们主子肚子里面可是男胎,又在皇后娘娘之前,一准的大皇子,娘娘母凭子贵,咱们的脸上也有光的。 “玉岫姐姐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心思太单纯了,所以也就去收集个露珠,端茶倒水的活。” “碧萝也不打算一辈子留在皇宫,总是要出宫的,做什么都是一样的,不像玉岫姐姐,要做女官。” “你们两个在闲聊什么?还不伺候娘娘沐浴更衣。”殿内传来绯衣的厉喝声。 玉岫与碧萝提了些温水,填满浴桶,绯衣扶着沐挽裳进了浴桶,小心的伺候着。 沐挽裳身在兰汤之中,身子是愈发的沉了,走路都有些沉,“绯衣,一会儿去宣御医前来。” “娘娘怎么了?” “就是感觉腿有些浮肿。” 沐浴过后,宣了御医前来,御医诊过脉,浮肿是因为血气不畅引起的,最主要还是调节情绪,放宽心。 林御医不敢施针,也不敢用活血的药。 只能够每日按摩活血,切忌合谷、三阴交、昆仑、至阴都不可以揉按,否则会有滑胎的危险。 绯衣记下禁忌,送走了御医,绯衣为沐挽裳揉按有些肿胀的双腿,“娘娘最近郁郁寡欢,御医也说了要放宽心。” “绯衣,你放心,我很好。” 林御医回到太医院,登记备注,每一次出诊以及内容都要登记在册。 杜蘅是负责为皇后娘娘诊脉的御医,见林御医在记录出诊内容,偷瞄了眼。 “贤妃娘娘出现了浮肿,贤妃腹中莫不是位皇子。” 皇上曾经下令,不准将沐挽裳的怀有皇子的事情说出,“皇后娘娘也有近三个月的身孕,杜御医应该安心为皇后娘娘安胎。” 林御医将记好的手札锁入暗格。这些记录即便是其他御医也没有权利翻看的。 杜蘅见林御医离开,只要弄到出诊记录,就可以断定贤妃腹中是否男胎。 轩辕罔极在御书房,得知沐挽裳身子出现浮肿,御医已经为她诊脉,需要每日按摩。 清秋里,月辉皎白,夜半入初静,轩辕罔极踏着月夜星光,独自一人来到凤仪宫。 李玮见是轩辕罔极前来,“李玮见过皇上。” “去巡逻吧!朕是来看看贤妃。” 绯衣听到殿外响动,披了件外衫奔了出来,“皇上。” “贤妃身子如何?” “今日御医已经来瞧过,贤妃娘娘下肢开始浮肿,绯衣已经为娘娘按摩过,如今娘娘已经睡了。” 轩辕罔极收敛的步履,掀开帘蔓,见这沐挽裳睡得很沉,十月怀胎很辛苦,她才只走了一半。 真不该如此急切让她怀孕,她的身子一直没有调养好了,才会如此辛苦。 害怕沐挽裳醒来,封了她的穴道,解开衾被,挽起裤管,笔直的小腿肤白莹亮,却是有些肿。 内力运于掌心,覆上她的小腿,温热的掌心轻轻揉按,只在皮里肉外,小心谨慎,生怕动了胎气。 翌日,沐挽裳醒来,一整夜睡得安稳,掀开帘蔓下了榻,双腿似乎没有昨日那般沉了。 “娘娘,您醒了。” “绯衣,御医说的还是有用的,我还在担心,以后要在榻上一直躺着。” 轩辕罔极叮嘱,不准绯衣将他来过的事情说出来,绯衣却是忍不住,“娘娘昨夜皇上来过。” 沐挽裳心下一沉,“他来做什么?” “娘娘的腿不是轻便了吗?” 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沐挽裳的心很乱,还在恨他吗?眸中一丝迷茫,轻咬唇瓣,“我饿了,去准备早膳吧!” 绯衣见沐挽裳并未下令不准皇上前来,那也便是默认了,这可是一个好的兆头。 凤栖宫内,文臻刚刚将众妃嫔送走,殿外杜衡求见。 杜衡是来例行诊脉,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宣进来吧!” 杜衡神色恭敬的来到殿中,“参见皇后娘娘。” “本宫最近身子还好,你就在殿中稍作一会儿再离开。” 杜衡已经看过了手札,一副献媚模样,“皇后娘娘,微臣知晓贤妃娘娘腹中怀的是男胎。” 文臻心中惊慌,故作镇定道:“你又不是贤妃的御医,怎么会知道贤妃的脉象。” “微臣偷看了林御医的手札,上面记载贤妃娘娘腹中怀的却是位皇子。” “杜御医有心了。” “能够为娘娘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文臻笑道:“跟着本宫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你儿子的事情, 本宫已经同父亲说过了,回家等消息。” “谢娘娘恩典!” 见杜衡离开,“姜嬷嬷,去将承志叫来。” 天蒙蒙亮,碧萝从床榻上起身,“你又要去收集露水。现在荷莲已经败了,还是不要去了。” “还可以收集其他花草的露水,多积攒些,过了这个季节,怕是要等上许久。” 玉岫下榻,“时辰还早,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碧萝害怕玉岫发现云痕,虽然已经很久没见她,碧萝还想去暖阁看看,再过几日暖阁就要冬储,相见也不知去哪里。 “还是我自己去吧!娘娘若是醒来,定会叫你的。” “那好吧!你早去早回。” 碧萝为了能够多采集露水,手中提着小篮子,碧萝小巧玲珑, 为人乖巧,胆子又小。 每日去采集露水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护卫们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怀疑。 碧萝来到碧湖,见着有些破败的荷塘,难免触景生情,云痕已经好几日没有见他,难道云痕在骗她吗? 再次来到暖阁,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来到门口佯装无意朝里间儿看了一眼,暖阁的门倏然打开,一只手将碧萝拉了进去。 碧萝心中并不慌忙,却是有几分欣喜,被人直接拉入门内,“云痕!”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温存,云痕岂会放过她,吃干抹净之后,这个傻丫头还要帮他做事。 “别....别将衣衫弄脏了,免得被人发现。” 碧萝亲自褪去了外衫放在一旁,两人小别新婚,自然翻云覆雨不亦乐乎。 **过后,碧萝还在委屈娇嗔道:“你一走便是十日,害得碧萝以为你是个骗子。” “碧萝如此乖巧,云痕怎么会骗你呢?前几日我被派到别处完成任务,我就要升职,明天打算去凤仪宫提亲,不过听说贤妃娘娘身子弱,怕惊扰了娘娘。” “云大哥要去凤仪宫提亲,是有些突然,娘娘最近需要卧榻安胎。” “其实,你每日采集的露水就是一味良药,百草头上秋露, 可滋养肝肾,肌肉悦泽,延年不饥。” 碧落只知道露水用来泡茶,清香宜人,“这露水真的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云痕揉了揉她的头,“当然了,姐姐云芽儿可是延禧宫的女官,她有一本手札, 记载着各种秘方,专门用来为萧妃娘娘用的,我偷偷看过。百草秋露不需直接饮用,放在吃食或者菜色中都可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以死谢罪 氤氲的雾气缭绕,沐挽裳身在浴桶内,绯衣为她揉按双肩,“娘娘的肩膀太硬了。” “每日躺在榻上安胎,哪里也去不了,身子自然僵硬。” 绯衣当然是话中有话, 沐挽裳也听得出来,昨夜轩辕罔极又来了,不过沐挽裳被封了穴道,轩辕罔极何时走的也不清楚,清晨起来的时候,腿很轻便,并不僵硬。沐挽裳知道这都是轩辕罔极的功劳。 绯衣见沐挽裳既然默许了,应该是原谅了,“娘娘,其实皇上为娘娘做了很多,就像昨夜的事,皇上不让绯衣说的。” “那又如何?我需要感激他吗?”沐挽裳冷淡应道。 “娘娘已经是皇妃的身份,既然要为皇上诞下皇子,就该与皇上相亲相爱,这样对小皇子是最好的。” “绯衣,为了孩子,或许我已经原谅他,让皇上离开凤仪宫,也是在保护我腹中的孩子。” 彼此互不干扰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才是最轻松的。 另一边,碧萝提着篮子走进凤仪宫,将收集的露珠储藏起来。她刚刚采集的正是百草秋露。 玉岫正在厨房煎煮安胎药,不住的扇着扇子。 其他的婢女玉岫并不放心,见碧萝回来,“碧萝,你回来得正好,我要去御膳房取早膳,你帮我看会儿炉火。” 碧萝心情很好,云痕答应明日会来凤仪宫提亲,想着云痕说过那百草秋露的功效。 被云痕甜言蜜语蛊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那一滴一滴可都是她亲手采集,也从未怀疑过。 见厨房没人,取了一瓶悄悄的倒进了安胎药中。如此娘娘的身子很快就能够好起来。 玉岫去御膳房取早膳,直接送到了卧房,绯衣用银针逐一试过,方才送到沐挽裳的面前,“娘娘先吃些东西。” 沐挽裳只捡了清淡的尝了几口,孕妇比较容易饿,每天要吃四餐,每一次都摆的满满一桌子,着实浪费。 “绯衣,命御膳房不用送这么多来,我吃不下。” 玉岫去了厨房,见灶上安胎药已经熬到了时辰,除去药渣,将安胎药直接端进卧房。 “娘娘,安胎药煎好了。” 绯衣道:“等等。” 为了安全,每一样入口的东西几乎都要查验,试过之后方才安心。 取出银针试探,并未发现银针变色,方才放心的递给沐挽裳。 沐挽裳服过安胎药,依照惯例躺下休憩,刚刚躺下就觉得有些冷,许是入了秋,她身子弱,才会冷,于是命绯衣多加了一层被子。 绯衣察觉不对,沐挽裳的脸色苍白,手脚僵冷,难道是受了凉,“娘娘,你的手很冷。” 沐挽裳小腹如剃刀一点点的剥离般的疼,和上一次的绞肠痧是不同的。 “我肚子痛,快宣御医,快宣御医!” 沐挽裳疼的紧咬牙龈,死的死的拽着衾被,冷汗淋漓,沐挽裳心中有些恐惧,她真的害怕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她辛辛苦苦怀胎数月的孩子。 绯衣命人去宣御医,又通知李玮去御书房,这一次事态紧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沐挽裳感觉到有温热有两股间流出,有东西在下坠,眼前发黑,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整个人昏死过去。 “娘娘,娘娘。” 轩辕罔极刚刚下朝,听说凤仪宫出事了,顾不得做銮驾,直接赶往凤仪宫,一进殿中便嗅到浓重的血腥。 沐挽裳身上盖着被子,脸色惨白,依然在昏迷。 绯衣满手是血,直接跪在地上,“主人,贤妃娘娘滑胎了,是个男婴。绯衣任务失败,甘愿以死谢罪。” 绯衣欲出手了结性命,被轩辕罔极阻拦,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没了,他比任何人都痛心。 越是伤心难过,他越出奇的冷静,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质问道:“如何发生的?” 绯衣开口道:“娘娘吃了御膳房送来的早膳,还喝了安胎药,之后就浑身冰冷,喊着腹痛。那些东西都是用银针试过无毒的。” 这件事情和皇后脱不了干系,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将林御医请来,勘验现场。“ 一定要找到证据堵住文家的嘴,他要废后,文家势必以文臻腹中的孩子说辞,她腹中的孩子就成了保命符,文臻不仁也休怪他无意。” 轩辕罔极看到角落里,篮子里被锦帕盖着,染血的竹篮,里面就是他未出世的孩子,眼眶泛红。 他不敢掀开看,那是他的孩子,他的晟儿。他怕他忍不住去杀了文臻,和文家决裂,两败俱伤。 “绯衣,不要让贤妃见到,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将孩子埋了,让他入土为安。” 声音沙哑难鸣,几乎是哽咽出声,确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轩辕罔极来到榻前,握着沐挽裳冰冷的手,那张惨白如雪的脸,孩子没了,两个人的感情是否也将走向末路。 眼中没有一滴泪,此刻他不能够让自己失去理智,他要计划做周详的计划,来对付文家。 林御医听到传召,匆匆忙忙的赶到凤仪宫,忙不迭跪地,“微臣参见皇上。” 轩辕罔极的声音冷彻肺腑,“查一查,贤妃因何滑胎,银针无法探得,查不明白就别回去了,留下命来谢罪。” 林御医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忙不迭起身为沐挽裳探过脉,沐挽裳身子虚弱,失血过多才会昏迷。 “娘娘是中了一种寒药才会滑胎。” 分别勘验了御膳房的食物和安胎药的药渣,终于得出结论。 怯声道:“是安胎药中被人动了手脚,安胎药中加了冰蚕的唾液,本身没有毒,至阴至寒,孕妇服了就会滑胎。” 安胎药是玉岫端进来的,玉岫跪地求饶,“皇上饶命啊!今天早上玉岫去御膳房去早膳,不放心让碧萝看着。” “碧萝在哪里?” 此时绯衣才发现, 碧萝竟不知去向。 碧萝得知贤妃滑胎,很害怕,她不知道是不是百草秋露出了问题。 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云痕,趁着混乱出去,方才发现除了暖阁竟是不知去那里找他。 碧萝没有办法只能够去延禧宫,找寻云芽儿,被延禧宫的婢女宫拦在殿外。 如今萧妃娘娘得宠,延禧宫的婢女们趾高气昂的,见突然闯入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很是鄙夷。 喝道:“延禧宫可是你一个小丫头乱入的地方。” “我是凤仪宫的碧萝,要找云芽姐姐。” 碧萝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贤妃娘娘是吃了御膳房送去的东西才滑胎的,希望不是云痕在骗她。 延禧宫的人听说碧萝是凤仪宫的人,贤妃娘娘手下的人,那贤妃可是同皇后娘娘一样怀有子嗣。 态度却是有些转变,“你真的是凤仪宫的人。” 碧萝将凤仪宫的腰牌递了过去, 那婢女看了看,原来同她们一样只是个最普通的婢女。 毕竟是凤仪宫的人,“派人去请云芽姐姐。” 须臾,从殿中走出来一名绿长衫,眉目阴冷的女子,那美目与云痕的俊美并不相同,五官比较大气,浓眉大眼,尤其是那鹰钩鼻尤其打眼。 云芽冷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丝轻哼,“你是凤仪宫的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碧萝心中不安,几乎要哭出来。 “云芽姐姐可有个弟弟,叫云痕。” 云芽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弟弟叫云痕,小姑娘是从哪里听说的。” 碧落整个人跌落在地,她真的被骗了,那秋露,那秋露是有毒的,原来她才是害贤妃娘娘的罪魁祸首。 云芽见碧萝坐在地上,失焦的瞳眸,蕴满泪痕。 “小丫头, 这延禧宫中没有你要找的人,还是离开吧!” 碧落赖在地上不肯走,哭的悲戚,“你为什么要骗我?” 云芽见碧萝撒泼甩赖,“来人, 将她请出去。” 护卫将碧萝失魂落魄的碧萝抬了出去,风一吹,碧萝清醒了许多。 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悔恨懊恼,都怪他太傻,信错了人。找不到云痕, 更不知道云痕究竟是谁。 如今做什么都无法挽回,皇上不会饶过过她,或许还会连累父亲和哥哥。 惊惧害怕担忧,将她逼近了死胡同,脑中很乱,她想到了死。 想着家中的父亲和哥哥,不能够连累他们,一向胆怯的她,狠心的咬舌自尽,就死在了延禧宫的宫外,她没脸回去谢罪。 护卫回来禀告,那名女子莫名其妙的咬舌自尽,就死在延禧宫外,这让云芽厌恶至极。 “这一大早上的, 就有人是在宫外真是晦气。” “云芽姐姐,她可是凤仪宫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咱们宫外,怕是解释不清楚。” “我去禀告娘娘。你们想办法将尸体埋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云痕带着人四处找寻碧萝的下落,偌大的皇宫,处处守卫,她能够取得并不多。 向宫中的护卫打听到,碧萝朝着延禧宫的方向而去,李玮带着人本想延禧宫萧妃娘娘的寝宫。 远远的见着延禧宫的人,将碧萝的尸体抬起,想要将尸体掩埋,毁尸灭迹。 李玮心中满是疑惑,碧萝与延禧宫是何关系?怎么会死在延禧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毁尸灭迹 云芽来到内殿,她们刚刚从皇后的寝宫请安归来,萧竹音此刻在殿内,手中拿着数件不同颜色的宫装相互比较,想着今晚要穿哪一件宫装,才能够讨皇上的欢心。 最近皇上每夜都会留宿延禧宫,皇后与贤妃相继怀孕,这正是她的好机会。 云芽慌慌张张的从宫外奔了进来,“娘娘,宫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云芽见萧竹音漫不经心的继续挑选宫装,“娘娘,凤仪宫的婢女死在了延禧宫的外面。” 萧竹音放下手中的宫装,看向云芽,“你将话说清楚。” “娘娘,刚刚有一名凤仪宫的宫女前来找奴婢,问奴婢是否有个弟弟叫云痕。奴婢何曾有个弟弟,那婢女听了就瘫坐在地,懒着不走,奴婢就将他请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咬舌自尽了。” 萧竹音神色凝重,“那名女子应该是受骗了,有人在故意栽赃,跟本宫一起看看。” “云芽已经擅作主张,让人将那婢女埋了。” 萧竹音脸色即刻怒了,一巴掌扇了过去,“好你个大胆的奴才,竟敢擅自做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有人冒了你的名来作恶,你如此的将人埋了, 若是被人发现,会让人误会是咱们害了凤仪宫的婢女。贤妃是什么人?皇上的宠妃。在皇后宫里公然杀人,皇后连半个不字儿都不敢说,她的人死在延禧宫,指不定惹出多的乱子来。” 云芽此时也有些慌了,“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奴婢即可去阻止,然后派人去凤仪宫告知详情。” “去吧!一大早上真是晦气。” 此时已经晚了,有婢女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娘娘不好了,凤仪宫的护卫闯入延禧宫。” 李玮带着人已经冲到了内殿,萧竹音见有人擅闯内堂,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的宠妃, 不是什么护卫都可以闯的,传扬出去,可是很丢脸的。 萧竹音敛起眉目, 睨了李炜一眼,“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擅闯延禧宫,就不怕皇上治罪。” 李玮唇角乍现鄙夷,这个女人还真当真是一回事,把他们当成了寻常的护卫。 李玮从腰间掏出令牌,“贤妃娘娘被人下药滑胎,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找寻凤仪宫的婢女,发现你们宫中的人企图将她埋掉。这件事跟延禧宫脱不了干系,萧妃娘娘,同在下走一趟吧!” 萧竹音震惊,贤妃竟然滑胎了,“这件事绝对不是延禧宫做的, 贤妃娘娘滑胎,对本宫没有一点好处,本宫正值盛宠,怎么会做如此的蠢事。” “这些话,还是留着到了皇上面前再说吧!” 凤栖宫内,众位妃嫔皆散,皇后将所有的婢女都打了出去。 姜嬷嬷鬼鬼祟祟的从殿外奔了进来,冲着问臻道:“皇后娘娘,已经得手了, 凤仪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文臻笑的诡异,此时凤仪宫大乱,正是她杀人灭口的好时机。 “很好,将余承志叫过来,就说本宫要赏赐他。” 须臾,余承志从内殿走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承志参见皇后娘娘。” 文臻正在精心的烹茶,见余承志前来,“承志,你跟在父亲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却只是个护卫,你帮本宫做了一件大事,本宫不会亏待你。” “为娘娘做事,是承志的荣幸。” 文臻轻笑,将面前的清茶递了过去, 余承志受宠若惊,将那清茶接到手中,饮了一口。 文臻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从明天起,你就可以到军中做了都尉,只要表现得好,三年后就可以是就可以升至将军。” 余承志接过令牌,终于盼到出头的机会,“承志谢娘娘恩典。” “拿着令牌出宫,去军营报到吧!” 余承志转身欲走,只觉得浑身僵硬,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文臻看着脸上还在带着笑,他中了凝血的毒药,此人是贪婪的小人,所以父亲这么多年都不重用他。 这样的人是信不过的,只有死人是不会说出秘密,“姜嬷嬷,命人拖进暗室,用化尸水给化了,皇上即便将皇宫翻了也找不到。” 眼看着余承志在她面前化成一滩血水,没有证据,皇上又能够那她如何? 姜嬷嬷见文臻从密室内走了出来,“娘娘,那个凤仪宫的小姑娘,去延禧宫去找云芽,发现上当,咬舌自尽死在了延禧宫。如今萧妃娘娘已经被带走了。” 原本只是借了云芽的身份,谁让延禧宫就在碧湖附近,云芽没有弟弟,也便作罢,如今那婢女死在延禧宫,事情恐怕不妙。 “再派人去探听。” 文臻眉目灿起凝重,有一得便有一失,几个月前她布局的时候,萧妃还没有得宠,只是借了她宫中婢女的名字。 苦心经营,生怕被人发现,如今终得所愿,也管不了许多。 她也要做好防范,贤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虽然没有证据,皇上很快就会将账,算到她的身上, 她以想好了对策。 凤仪宫内,沐挽裳依然昏迷,或许暂时不让她知道滑胎的事情最好。 轩辕罔极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沐挽裳,请了稳婆来用艾草水清洗身子。 命御膳房准备进补的汤药,让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 任何哀伤都是无济于事的,听绯衣禀告,李玮已经找到碧萝,不过人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延禧宫,萧家与文家素有渊源,问过之后才清楚。 跟着绯衣去了偏殿,李玮将还有碧萝的尸体,以及萧竹音与云芽带至偏殿。 殿内气氛凛肃压抑,萧竹音还是第一次进入凤仪宫内殿,此宫殿不逊与皇后的凤栖宫,足以见得皇上对这位的原配夫人却是宠爱。 如今贤妃腹中的孩子没有了,皇上会不会迁怒于她,虽然这几日皇上都在她的延禧宫留宿,她也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全然没有大殿之上与贤妃那般亲近。 “皇上驾到!”张德顺道。 萧竹音眸光朝着声源望去,见轩辕罔极俊脸笼罩阴霾,脸色晦暗的骇人, 吓得不敢抬头。 “萧德妃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眸中射出冷冽寒光,“是不是皇后命你在贤妃的药中下毒。” 萧竹音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贤妃娘娘的滑胎的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冤枉的。” “为何碧萝会死在延禧宫?” 萧竹音看向云芽, 此时她的脸色惨白, “臣妾也不知,臣妾刚刚从皇后寝宫请安归来。云芽便回来禀告, 宫外有一名婢女来找她,问她可有一名弟弟叫做云痕,云芽相告她并无弟弟,那婢女变失魂落魄的,在延禧宫外咬舌自尽了。” 云芽忙不迭从地上爬到皇上跟前,“奴婢可以作证,这件事却与我家主子无关,那婢女听闻奴婢并无弟弟,口中还在说,你为什么要骗我。想必是受了什么人蛊惑才会对贤妃娘娘下毒。” 李玮是勘验过碧萝的尸体,碧萝胆小,乖巧单纯, 没有人会怀疑他。 “皇上,碧萝却是咬舌自尽而非被人殴打或者中毒。” 要想印证她们说的是否是事实,玉岫与碧萝住在一起,若是碧萝与人通奸,不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将玉岫叫来。” 玉岫在厨房煎煮补药,心中懊恼自责,若是知道就让碧萝帮着她看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传唤,跟着护卫来到偏殿,一进殿中便见到了碧萝的尸体。 直接冲了过去,“碧萝,碧萝,你怎么会死了。” 轩辕罔极见她哭的悲戚,“玉岫,你可曾听说云痕这个人?” 玉岫忙不迭跪地道:“玉岫从未听说过。” 萧竹音有些急了,“你有没有想清楚。” 玉岫见萧竹音主仆,突然想到一件事,“有,差不多两个月前,碧萝落入水中,回来之后我见她换了干净的衣衫,她说是遇到了好心的姐姐,帮她换的衣衫,就是延禧宫的云芽。我还告诉她尽快还了。” 云芽忙不迭道:“虽然延禧宫离碧湖很近,那条路比较偏僻,延禧宫的人却很少走那条路。根本就没有见过有人落水。” 玉岫细细回想,碧萝却是有很多异常,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还记得中元节那日,我们两人去放河灯,与碧萝走散了,她很晚才回来,而且一瘸一拐的,说是人多,被人推的摔倒了。之后她的心情很好,还涂了胭脂。” 通过以上的线索,轩辕罔极能够断定,碧萝却是受人蛊惑。 “叫稳婆来勘验此女是否完璧。” 稳婆听到传唤,匆匆忙忙的赶来,听闻是为尸体勘验,心中纵有不愿,皇命难违。 连带着尸体抬到了别处,须臾,稳婆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回皇上,此女并非完璧,死前还曾与男子**,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怀有身孕,一尸两命。” 轩辕罔极眉色愈发的沉郁,冷等着李玮一眼,喝道:“竟然有人两个月前就打上了碧萝的注意, 天天巡逻,竟然没有发现。” 李玮直接跪地道:“主人恕罪。” 此时萧竹音的心方才落下,“皇上,只要找到奸夫,就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件事定于皇后脱不了干系,只怕此时已经毁尸灭迹了。萧德妃就是皇后的替罪羊。不但出掉贤妃肚子里的孩子,还可以出掉正值盛宠的萧德妃,如此一举两得。“ “来人,将萧德妃关进延禧宫,不准任何人踏进延禧宫半步!” 萧竹音听闻皇上的话,却是与皇后脱不了关系,萧家与文家结盟,皇后竟如此待她。 “皇上,既然知道臣妾是冤枉的,为何还要将臣妾关起来。” 此时正是挑起纷争之时,“如果萧德妃腹中怀了朕的骨肉,皇后也会出手加害,以后凤栖宫还是不要去了。” “来人,将人萧德妃带出去。” 萧竹音主仆被带走,李玮跪在地上,“主人,李玮失职,恳请主任责罚。” “没有保护他们母子是朕的错。” 一个帝王要权衡利弊朝堂,不能够为所欲为,一直以为父皇是个懦夫,此时他才能够理解当初父皇没够保护母妃那种心情。 他发誓一定要铲除文家,便没有了顾忌,孩子她们还会有。 是时候该去皇后哪里,在此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既然碧萝与那奸夫见过面,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第一百四十章 朕要废后 李玮弄了两只军犬来,专门用来追踪敌人。 让它们嗅过碧萝的尸体, 分别在皇宫内四处收寻。 一只搜到了延禧宫,另外一只在暖阁内,依照情形来看,碧萝与奸夫应该就是在暖阁**之后, 再回到凤仪宫下药。 将两只军犬集合在暖阁, 暖阁定有奸夫的气味。 两只军犬一路仅凭着在暖阁留下的气味, 来到凤栖宫外,吓得宫婢们奔逃,也忘了禀告皇上驾到。 此时皇后正在用午膳,姜嬷嬷听到外面有宫女的叫喊与犬吠声,即刻从殿中奔出来大骂道:“哪里来的野狗。” 刚骂出口, 见着皇上出现在凤栖宫门口,喝道:“大胆奴才,来人将其乱棍打死。” 向李玮示意,未等姜嬷嬷求饶,李玮上前将姜嬷嬷拉了出去。姜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一定知道内情的。 文臻正在用午膳,听到外面犬吠,她一直在等皇上,锦儿从外面大喊道:“娘娘不好了,皇上在外面,还带了两只狗来。” 文臻手中的木箸落至地上,竟然忘了军中是驯养军犬的,一定是军犬嗅到了余承志的气味。 她要想办法干扰军犬的嗅觉,拿了一盘子菜朝着正殿而去。 见到从外面冲进来的军犬,文臻手上的盘子直接扣在了地上。 “皇后!” 文臻已经跳上凤榻,站在上面瑟瑟发抖,“走开!皇上怎么会带两只畜生来。” 一只犬在地上嗅过之后,匍匐地上叫唤,证明余承志来过此处。 “皇后,果真是你设局害的贤妃滑胎。” “什么?贤妃妹妹滑胎了,臣妾也怀着身孕,皇上如此就不怕惊臣妾扰伤了胎气。” 文臻明明假孕还在此质问,“还在狡辩。”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那畜生嗅到了地上的肉叫唤两声就诬赖臣妾陷害贤妃。” 另一只犬在另外的殿中,对着一面墙使劲的挠,来回转圈无奈的哼唧着。 “皇上有发现。” 文臻只觉得头皮发麻,是发现了暗室,如今余承志已经化为一滩血水,即便找到又如何。 轩辕罔极奔着内殿而去,见着那只犬冲着墙壁叫了两声,里面应该是暗室,环顾周遭,看了一下布局,在靠着右手的琉璃灯下,找到了机关。 墙壁瞬间开启,里面是一间暗室,此处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存在,也就是说卫皇后在位时修建的,里面有密室应该还有密道。 地上有一摊血迹, 嗅到化尸水的腥臭气息,果然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文臻跟在身后,冲了进来,一嗅到腥臭味道便呕吐不止,锦儿上前扶着她,“只在这里几个月,竟然不知道此处有个暗室。”先下手为强堵住皇上得嘴。 轩辕罔极见还在装模作样的文臻,若非想彻底除掉文家,早就拆穿她假孕的事情。 “地上的血迹还是新的,你竟然说不知暗室。” 文臻是要咬死也不承认,俗话说捉贼捉赃,无凭无据皇上红口白牙就想污蔑臣妾。” “来人,将东西收了。” 已经有将地上的血水装进了玉瓶之内。 轩辕罔极命人将军犬送回去,坐在殿中等待,等姜嬷嬷的供词,即便不能废后,这一步棋也是要走的,绝对不能够让文家继续嚣张。 双方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文臻愈发感觉气氛不对,姜嬷嬷不知去了哪里?意识到不妙,“皇上将姜嬷嬷怎么样了。” 见轩辕罔极根本就不理她,甚至不愿多看一眼,心中恨极,抚着小腹,“锦儿,快去宣御医来,本宫好像动了胎气。” 轩辕罔极全无半分关怀之意,“来人, 去将文老将军请到皇宫来。” 他没有说请文博远而是外祖翁,“你要做什么?” “朕要废后!” “皇上无凭无据,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废后,皇上你可要想清楚。” “你如此嚣张, 就不怕惊到你腹中的孩子吗?” 文臻护住小腹,似乎是在保护腹中的孩子,变得安静许多。 杜衡听到皇后召见,早上林御医刚刚被叫去,凤仪宫出事了,定是贤妃娘娘滑胎,此时皇后娘娘传召所为何事? 杜衡匆匆忙忙的赶到凤栖宫,见气氛不对,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为皇后诊脉吧!” 杜衡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为皇后娘娘诊脉,文臻也不敢与杜衡多言,“刚刚有些受惊,杜御医看看是否动了胎气。” 杜衡取了锦帕盖在文臻的素腕之上,佯装着诊脉,放开手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弓起身子,神色恭敬道:“回皇上,娘娘动了胎气,先开些安胎药服用,需要静养。” 轩辕罔极的眉目愈发的深沉,好一个杜蘅, 竟然当着他的面和皇后演戏,贤妃的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林御医今晨说起过,他怀疑为贤妃诊脉的手札被动过,原本以为是记错了。贤妃出事,他更能够断定,是杜衡偷看了手札,得知贤妃腹中的孩子是男胎,文臻才会动了杀心。 轩辕罔极厉喝道:“杜衡你可知罪!” 杜衡不明真相,忙不迭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微臣不知。” 文臻也生怕杜衡不禁吓将假孕的事情说出来,“皇上,贤妃腹中的孩子并非本宫所为,更不干杜御医的事。杜御医且起来说话。” 皇后公然为他撑腰,他也不敢起身,“皇上,微臣与贤妃娘娘滑胎并不关系,皇上明察。” “明察!你偷偷看了看了林御医放在御医院的手札,得知贤妃腹中怀的是位皇子,然后告知皇后,你们合谋除去贤妃腹中的孩子,那寒药应该出自你手。来人,将杜衡拉出去杖毙!” 杜衡被拖了出去,文臻气恨得从榻上站起,“皇上,杜御医是臣妾的御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给杀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宫里御医这么多,也不差他一个,还有林御医。” “林御医连贤妃娘娘的胎都保不住, 本宫还信不住他。” 轩辕罔极看着文臻咄咄逼人的模样,“来人,给娘娘准备安胎药。”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李玮终于归来,拿来了姜嬷嬷的认罪书, 上面提到是皇后娘娘设局,害贤妃娘娘滑胎。文臻不知道皇上手中拿的是何物,见他唇角的森凉,心中越发的不安。 轩辕罔极将认罪书揣入怀中,他已经命人假借杖毙之名,将杜衡囚禁起来,让她招出皇后假孕的事实,这个认证他还要留着,免得被人杀人灭口了。 护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道:“皇上,杜御医已经杖毙。” “丢进乱葬岗,不准家人祭拜。死有余辜,竟然敢加害朕的孩子, 死一万次都是罪有应得。” 文臻看着轩辕罔极眸中的愤怒,心中不寒而栗,看来皇上此次是铁了心要废后。父亲和外祖翁就成了她所有的依仗。 文弢躲在房间内养病,听闻皇上召见,意识到不祥。 文博远在军中,如今文臻怀有身孕,若非发生了要紧的事,是绝对不会召见他入宫,难道臻儿有鲁莽行事。 文弢匆匆忙忙的备驾进宫,李玮已经等在宫门口接他。 轩辕罔极下令,不准同外祖翁说明宣他的来意,文家的主心骨还是外祖翁,外祖翁的布局筹谋要比舅舅高明得多,没必要与正面舅舅发生冲突。 文弢问了一遍,李玮不肯说,文弢便知在李玮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也便等着到了凤栖宫,便知晓皇上的用意。 他筹谋了一辈子,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只要他活着,只要皇上不想让大胤大伤元气,就不会动文家。 刚刚踏入凤栖宫,便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李玮道:“文老将军驾到!” 文臻急切的朝着殿外看去,“祖翁年纪这么大了,你竟然真的将祖翁叫到宫中来。” “记住你的身份。”声音极其阴冷。 文弢迈入正殿,朝轩辕罔极见礼道:“老朽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祖翁!” 轩辕罔极并未阻止,如今他们是君臣,是敌人,并非不是祖孙,“文老将军请坐。朕今日宣文老将军有话要讲。” 文弢找了位置坐下,见文臻眸中泛红,“皇上可是与皇后吵架了。如果是皇后做错事,是文家管教不严,文弢一人承担。” 轩辕罔极直接将认罪书递了过去,“文老将军,皇后她设局谋害朕的子嗣,害贤妃滑胎,是个男胎。有姜嬷嬷的供词,证据确凿,无从抵赖,朕不希望皇后是狠毒之人。皇后容不下朕的其他子嗣,朕要废后!” “祖翁,是皇上屈打成招,姜嬷嬷才会认罪的。” 文弢看着姜嬷嬷的认罪书,皇上若非有确凿证据不会惊动他,文臻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他又怎么能会不知道,害人子嗣何况男胎皇长子,她的度量岂会容纳得下。 文臻的皇后之位关乎到文家的荣誉和颜面,即便错了也不能够认,更何况皇后的腹中也怀有身孕, 就是最大的保障。 “皇上,固然贤妃的滑胎让人惋惜,已经无可挽回,贤妃还年轻皇上还会再有子嗣。皇后腹中的才是皇家的嫡亲血脉。” 文臻心中自责,让外祖翁受委屈,外祖翁若是知道她是假孕,会不会恨死她, 可是欺君之罪。如今只能够孩子保住皇后位置,孩子成了她的保命符。 外祖翁避重就轻,用孩子来压他,还不知道文臻腹中是假孕。 江山初定,他为了保存实力不可能与文家决裂,并不代表他就怕了文家。 他不可能废掉皇后,除了给文臻一个教训,也想从文家得到一些不能掌控的势力,沐挽裳受的苦才有价值。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非之地 轩辕罔极如愿的拿到了他想要的,暂时不会废后,警告文臻不要再做出伤害沐挽裳的事情。 自己的亲孙女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文弢自然清楚,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文家这一次出了一点血,但不影响文家的整体势力,却保住了文臻的皇后之位,也算值得。 “姜嬷嬷被皇上处以极刑,文家会在派个懂事的嬷嬷过来看着你,别再轻举妄动。毁了文家的苦心经营。” 文弢也很庆幸,今日皇上没有叫儿子文博远前来,父女两个脾气都很急躁,三句话不到,若是僵持起来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嘱咐文臻好好安胎,倘若这一胎是个男胎,她的皇后之位也便安稳了。 文臻心中自责,今日让外祖翁受委屈,外祖翁若是知道她是假孕,会不会恨死她, 可是欺君之罪。如今只能够先保住皇后位置,这个孩子成了她的保命符。 心中担心姜嬷嬷刑讯逼供,不会将她假孕的事情也说出来吧!没看到姜嬷嬷的尸体,心中也很不安。 杜衡被杖毙,能够帮她掩护的人都被皇上除去,要物色新的御医。 轩辕罔极回到凤仪宫,此时沐挽裳依然没有醒来,她的身子太虚了,如此睡着也是好事。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脸色苍白,掌心覆上额头,竟是有些冷,她毕竟是小产,还在月中,“绯衣,去找抹额来。” 绯衣在柜子里面翻找紫色与红色的抹额,生病了要带红色的抹额,遮住头风,祈求康复之意。 轩辕罔极接过抹额亲自为沐挽裳带上,折腾了一天,天色也不早了,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李玮,去御书房,将奏折拿到凤仪宫来。” 不但是绯衣,就连稳婆都有些急了,“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月房是最晦气的,皇上不宜久留,更不能够长住在凤仪宫啊。” 自古却有男子不入月房之说,轩辕罔极却偏不信那个邪,“你们都说了,朕是九五之尊代天授命,害怕什么晦气。” 轩辕罔极害怕沐挽裳不知何时醒来,害怕她情绪不稳,万一出现产后血崩,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命稳婆守在殿中。 夜深人静,轩辕罔极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捡了些紧急的公务处理,只怕天明也处理不完,张德顺在一旁守着,竟是站着睡着了。 “你若是困了,就去睡吧!” “老奴怎么能够留下皇上一个人,身边总要有人伺候着。” “不需要,快走吧!早上记得伺候朕上朝,”张德顺会意,直接走了出去。 张德顺回自己的寝宫去了,轩辕罔极放下手中的公务来到卧房,稳婆在地上打了地铺睡得正沉。 如今殿中没有人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孩子没了他比任何人都要伤心难过。 是他的疏忽才会让人有机可乘,他会让沐挽裳好好的养好身子,在铲除掉文家之前不打算再让她受孕。 轩辕罔极继续回偏殿处理公务,三更天,再有一个时辰就上早朝了,却是隐隐听到了抽泣声。 轩辕罔极直接冲进卧房,见沐挽裳坐在榻上,双手抱膝默默抽泣。 她在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住腹中的孩子。难道这是天意,孩子没了她也解脱了。 心中有一丝罪恶感,那毕竟是一个生命,心中在痛恨自己,只能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是自己的辛苦才保住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痛。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抱住,“别难过,孩子还会再有的。” 沐挽裳抬起含泪的眼眸,轩辕罔极最在乎的孩子,对于她是负担。虽然是负担,却还是拼命的想保护他,那是她的骨肉,情绪有些激动,“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做的。” 轩辕罔极扶住她的香肩,“你听我说,这件事是碧萝做的,她与男子通奸并且已怀有身孕。” 沐挽裳满眼惊愕,“不可能,碧萝那般乖巧,怎么会是她。” “正因为她乖巧无害,才瞒过众人的眼睛。如今碧萝死了,那个奸夫也死了。” “一定是皇后设局,教唆碧萝做的,这件事不可能和皇后没有关系。” 轩辕罔极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也是难过,却不会像女人那般表现出来。 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抱在怀中,“你放心,这个仇,朕早晚都会讨回来。” 原来真是皇后做的,文臻一次又一次的害她,她一直都在息事宁人,并不代表她就是懦弱。 “别哭了,你还在月中,要安心的静养,等养好了身子,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孩子,不会了,因为孩子她才会慢慢的妥协,选择原谅她,或许是天意,孩子没了,她也解脱了,没错,就是解脱了。 轩辕罔极见她情绪平稳些了,扶着她缓缓躺下,帮她盖上衾被,“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安心的休养,别胡思乱想。” 沐挽裳没有言语,只是拉着衾被盖住了头。 毕竟国事为重,即便是对心爱的女人,不可能留下来陪她,转身离开。 听着渐渐走远的步履声,她要好好的养好身子,她要离开皇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轩辕罔极,他对自己是很好,是爱是恨已经分不清楚,也不想去分清楚。 皇宫里压抑烦闷,她厌倦了尔虞我诈, 想逃开轩辕罔极的掌控,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是孤独终老。 天色渐渐的亮了,文臻几乎是一夜都没有睡,萧嬷嬷与杜衡的死难免有些蹊跷,姜嬷嬷既然可以供出她谋害贤妃,保不准会供出她假孕。 万一皇上知道他是假孕,皇后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娘娘,该起塌了,其他的娘娘都等在大殿,为皇后娘娘请安。” 文臻哪有心情理会那般妃嫔,就只会搬弄是非,眼不见心不烦。 “锦儿,同她们说本宫要安心养胎,以后不必来凤栖宫请安。” “是。” 前厅任黛滢早就开始散播宫中的消息,“你们看今日萧妃没有来,被皇上关了起来。” “听说贤妃娘娘宫中的婢女就死在了延禧宫,贤妃的滑胎和萧妃一定有关系的。” “萧妃刚刚得宠几日,就敢动贤妃,听说还是个男胎,皇上动了真怒,将萧妃囚禁,不是找死吗?” 钟钰道:“你们不要胡说八道的,这件事应该同萧妃没有关系,萧妃不会傻到去动贤妃,贤妃滑胎对萧妃没有一点好处。 任黛滢故意挑拨离间道:“你是说另有其人,这贤妃的孩子没有了,对何人最有利?” 众人纷纷将心思转到了皇后身上,却是没有人敢在说 锦儿从殿内走了出来,任黛滢笑脸盈盈,迎了上来,“皇后娘娘可起塌了,可是害喜得厉害?” “众位娘娘,皇后娘娘有旨,从今日起, 皇后要安心养胎,诸位娘娘不必前来请安。” 贤妃娘娘昨日刚刚滑胎,萧妃被囚禁在延禧宫,皇后有免了她们的请安,众人面面相觑,其中定是有内情的。 “谨遵娘娘懿旨!” 任黛滢起身看着众妃,“既然皇后娘娘要安胎,咱们就撤了吧!” 任黛滢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平素里她与萧竹音都是面和心不合。萧竹音失宠了,该不该去看看她呢。 任黛滢还是按捺不住,想看看萧竹音被囚禁是何等模样。 銮驾停在了延禧宫外,被护卫拦了下来,任黛滢却是不死心,“德妃姐姐,淑妃来看姐姐了。” 萧竹音正在为被囚禁而忧心,皇上说贤妃的事是皇后做的,萧家与文家同气连枝,皇后娘娘为何会害她。 听到殿外任黛滢前来,此时她不是该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吗? 直接奔了出去,冲着护卫道:“皇上只命本宫不得出延禧宫,没有说过不准其他的人进入。” 护卫有些为难,“那就在殿外说几句好了。” 萧竹音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淑妃妹妹此时不是该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吗?怎么会来到延禧宫。” 任黛滢笑道:“皇后娘娘要安胎,下令妃嫔不用前去请安,妹妹知道萧妃姐姐一定不知道,所以前来告知。” 萧竹音岂会不知任淑妃是来落井下石的,“那就有劳淑妃妹妹。不送了。” 萧竹音转身便走,皇后竟然躲起来养胎,皇后也被囚禁了,只是没有对外宣布。看来贤妃的事情却是皇后做的, 皇后定是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贤妃,皇后如此善妒。如今被囚禁失宠,可是拜皇后所赐。 钟钰与方敏君与贤妃在御花园内有过接触,并不觉得沐挽裳是个难相处的人。 准备了些补品前去探望,被绯衣拦在了殿外,皇上吩咐不准打扰沐挽裳休养。 沐挽裳听稳婆说殿外有人来探望她,“真是难得, 还有人来看我。” 绯衣认为越是这个时候来看望她的便是有些蹊跷的,“这两个都是不受宠的妃子,此番前来不过是希望皇上能够另眼相看。” 绯衣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越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就越要预防,碧萝那般纯真的孩子,被人利用。” 绯衣见沐挽裳愁眉紧锁,“娘娘且放宽心,先躺下休憩,一会儿皇上下朝了,就会来看娘娘的。” 如今孩子没了,一切都被打回原形,虽然不恨他了,也不愿留在宫中,成为困在高墙内的深闺怨妇。 皇上来与不来,对于沐挽裳来说没有任何关系,等她的身子养好了,她就离开皇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轻举妄动 如今文臻腹中的孩子是她皇后位置的保命符,定会找其他的御医串通。 已经派了林御医前去,作为皇后的诊脉御医,林御医是皇上信赖的御医。 为了隐瞒假孕的真相,势必会铤而走险,寻一名日期相近的孕妇进宫,轩辕罔极就是要逼着文臻一步一步朝着陷阱里面走。 下朝之后,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在熟睡,便悄悄离开回了御书房,看她没闹情绪,心中总算安心了。 回到御书房见到夜铮等在殿外,“夜铮!” 夜铮忙不迭跪地道:“夜铮参见皇上。” “先进来说话吧!”命张德顺把守门口,不得任何人靠近。 轩辕罔极坐在书案旁,“你应该知道贤妃滑胎的事, 是皇后做的。” “皇上既然知道是皇后做的,为何不为贤妃娘娘报仇,就因为皇后腹中怀有身孕?” 轩辕罔极当了皇上,才知道何为不在其位不知其所味,即便是帝王也不能够为所欲为,要为大局考虑。 “朕何尝不想废掉皇后,文家这个毒瘤,朕早晚将他铲除。” 夜铮跟在轩辕罔极身边最久,“皇上,不如让李玮做禁军的统领,夜铮还愿意留在皇上身边。” “夜铮,你当知禁军对朕的重要,朕是相信你才会将禁军交给你。” 夜铮了然,禁军是皇上的命脉之一, 他的责任之重, “皇上,可否让阿玖进宫陪着娘娘,她在府中天天嚷着进宫。” 上次宴玖进宫,送了吃食过来,害得沐挽裳得了绞肠痧, 轩辕罔极下令,命宴玖既然嫁了人,就在家学规矩,做女红,生孩子,做夜铮的贤内助,不必进宫来。 如今沐挽裳小产,情绪不稳,宴玖伺候她最久, 也最了解她,或许可以劝导她。 “好吧!阿玖可以进宫。” “阿玖若是知道娘娘小产,必定会伤心的。” 宴玖是性情中人,却也是个蛮女,害怕她口无遮拦,“夜铮,提醒宴玖注意措辞。还有别轻举妄动。” “皇上放心,最近阿玖都在学规矩,女红也做得有模有样的。” 宴玖被皇上下令不准进宫,在府中学女红,终于在被扎了无数次之后,学会了绣腰带,为夜铮亲手绣一条腰带,如今已经快完成了。 她更喜欢皇上还是聿王时,陪在王爷身边做护卫,东奔西走虽然有些苦,却很充实。 如今皇上下令让她在府中学规矩做女红生孩子,日子过得很无聊,甚是无趣。 听到门外响动,此等时辰夜铮应该在宫中,不会回到家中。 “阿玖!”听到门外夜铮的声音。 宴玖忙不迭将腰带藏了起来,她打算给夜铮一个惊喜,却不知道夜铮早就看过了。 “相公怎么如此早就归来了。” 宴玖越来越像女子,夜铮还是很不习惯,“阿玖,宫里面出事了,你快随为夫进宫。” “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贤妃娘娘滑胎了。详细的咱们路上再说。” 马车内,宴玖得知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是文臻所为,“又是文臻,阿玖要为娘娘和主子报仇。” “阿玖,皇上准你进宫是安慰贤妃娘娘,别轻举妄动。” “夜铮,如果阿玖忍不住想杀人怎么办?文臻太可恶,皇上怎么会容忍。” 夜铮将宴玖揽入怀中,“阿玖,在皇上的心里江山美人一样重要,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江山的,与文家决裂的代价很重。这是男人的事情,你是不会懂得。” 宴玖从他的怀中出离,凌厉的双眸盯着他的眼,“夜铮,你看不起女子吗?阿玖什么都懂,皇上游历各国,结交各国盟友,帮助新罗世子回朝,一切都是在为江山筹谋,沐姑娘不过是个意外,在皇上心中江山远远胜过女人。这些时日有时候阿玖就在想,当初若是不拆散沐姑娘与殿下, 沐姑娘或许过的更快乐。” 夜铮扶住她的双肩,想要摆正她的位置,“阿玖,你是夜铮的妻子,我们的主子是皇上,一切立场都要以主人的立场来决定,绝对不可以做出忤逆之事。” 见夜铮紧张的神情,“你别担心,阿玖只是觉得良心有愧而已。皇上对沐姑娘宠爱有加,沐姑娘已经是皇妃,无可改变。” 宴玖一直未能够释怀,当初拆散李舸与沐挽裳的决定,沐挽裳看似心软,其实她的脾气比谁都硬。 宴玖刚刚下了马车,便奔着凤仪宫而去,夜铮直接去找李玮。 宴玖见到绯衣,急切问道:“贤妃娘娘怎么样了?” 听到宴玖的大嗓门,“阿玖,小点声,娘娘还在睡。” 宴玖想要了解得更清楚,皇上向来保护精密这么就让人着了道。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绯衣将碧萝的事情原原本的讲述一遍,“真没想到碧萝会做出伤害娘娘的事。” 听到碧萝惨死,而且是一尸两命,她在凤仪宫住过,碧萝是很天真的女孩子,狠狠的撰起拳头,指尖泛白咔咔作响。 “文臻真是可恶。” 绯衣见宴玖发怒,“阿玖,稍安勿躁,若不是现在的身份,绯衣也不会放过皇后。来日方长,相信主人不会让娘娘白白遭受委屈的。” 沐挽裳缓缓的睁开眼,见宴玖守在榻旁,“宴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沐挽裳见宴玖眸中泛红,两个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见面了。 “我来看看娘娘。” “宴姐姐怎么比我还伤心,事已至此,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宴玖见沐挽裳如此的平静,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不该是这样的。只能够说她不爱那个孩子。 “见到娘娘没事,阿玖就放心了。不如阿玖就留在宫中,陪着娘娘说说话也好。” 宴玖留下来就多一双眼睛盯着她,想要逃走的机会便会渺茫,“宴姐姐与夜铮新婚燕尔,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因为我进宫来了。” 沐挽裳毫不留情的拒绝的宴玖的提议,绯衣也劝说宴玖,“阿玖,你还是回去吧!娘娘需要静养。” 宴玖知道沐挽裳根本就没有原谅她,“娘娘 究竟让阿玖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沐挽裳想要逃出深宫,当初宴玖那般决绝的拆散她与李舸,她还能够相信她吗? “宴姐姐,请回吧!”最终宴玖还是没够如愿的留在皇宫。 沐挽裳现在只想逃离皇宫,她要养好身子,才能够筹划一切。 服过补药,躺在榻上睡觉,可以避免很多人打扰。 轩辕罔极知道天色暗了,方才处理过紧急的公务,再次来到凤仪宫。 见沐挽裳还在睡,得知宴玖来过,不过被沐挽裳给打发走了。 沐挽裳对宴玖的态度,明显没有原谅她,没有了孩子,她不哭也不闹倒是愈发的让担心。 夜深人静,睡得昏昏沉沉的沐挽裳悠悠醒来,见轩辕罔极守在她的床边。 轩辕罔极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的休憩,前几日每夜会偷偷跑来为她捏腿,这两日连夜批阅奏折,只是靠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沐挽裳看着那略带疲累的一张脸,在那张清俊的脸上很难看到,看来孩子的逝去对他的打击不小。 见着他睁开眼,泛红的眼眸,心中莫名的有些慌张。 躲开那双眼,声音紧涩道:“皇上,这里是月房,皇上还是离开吧!臣妾污秽之身怕会冲撞了皇上。” 轩辕罔极命人在灶上温了补汤,想要等她醒来,让她补身子的。 听沐挽裳言语,“朕不在乎。” “臣妾在乎,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会在乎!” “你是在怪朕没有治皇后的罪,朕自有安排,即便你恨皇后,暂且忍耐,不要轻举妄动。” 果真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目的的,以皇上的性子,不可能不追究,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能够看得出他很在乎这个孩子。不追究只能证明,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亦如当初与李舸一般。 “皇上将我们的孩子卖了一个什么样的价钱。” 看着沐挽裳漠然的神情,一片苦心被碾压的粉碎,“你的冷漠比朕更残忍,孩子没有了,你心里面是窃喜是解脱。” 他还是那样犀利, 一针见血,既然要离开,无妨做得绝情些。 “所以,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沐挽裳!你这个冷酷的女人,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 “皇上,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各自安好,皇上请回吧!” 看着轩辕罔极愤恨离开,没有了自己皇上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疆扩土完成江山霸业,而她两世为人,仇也报了,没什么野心,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须臾,绯衣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娘娘,你醒了。皇上命奴婢在灶上热着补汤,趁热喝。” 沐挽裳心中又是莫名的刺痛,最近这种感觉比较频繁,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还不饿。” 绯衣见轩辕罔极不在,刚刚明明听到两人谈话的。 沐挽裳见绯衣眸光四次搜寻,“皇上离开了。怕是不会再来了。” 绯衣放下食盒,若非主人她才不会容忍她的脾气,也顾不得她刚刚小产。 难怪烟纱要被她逼疯,却是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主人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算是坐冰山也该融化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竟然想逃 自那日争吵之后,轩辕罔极没有再到凤仪宫,沐挽裳安心的在凤仪宫休养身体。 皇上也没有去皇后和其他妃之的寝宫留宿,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朝政之上。 皇后在凤栖宫安胎,面对林御医,不得不从外面偷偷找了一名孕妇前来,冒充皇后诊脉,每一次都是隔着帘子。 至于萧德妃萧竹音,被皇上囚禁一个月后,并未怀有身孕,延禧宫终于解禁,萧竹音紧紧得了几日恩宠,又被打回原形,心中对皇后心怀记恨。 一个月后,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沐挽裳身子已经调养的很好,气色红润,身子也圆润了许多,不是从前那般柔弱无力。 沐挽裳想出去走走,提出想去承恩殿向太上皇请安,被绯衣拒绝,要请示过皇上之后才可以。 李玮去了御书房,沐挽裳悠然的对着铜镜梳妆,她断定皇上会同意让她去承恩殿。 经过滑胎的事情,皇上应该能够体会到太上皇当年的良苦用心。 无情最是帝王家,高处不胜寒,帝王总是有太多的东西要顾虑。 御书房内,房间内火炉燃得正旺,转眼已是初冬,今日是沐挽裳休养满一个月的日子。 一个月以来他是没有去凤仪宫,凤仪宫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彼此不相见,不会争吵伤了感情,然她安心休养。 门外,“李玮求见。” “进来吧!” 轩辕罔极见李玮前来,已经猜得出来意,“可是贤妃要去承恩殿。” 李玮恭敬颔首,“正是。” 沐挽裳滑胎的事情也许早就传到了父皇的耳中,沐挽裳讨厌囚禁,不能够总是将她关在凤仪宫,让她去承恩殿尽孝也不错。 等过些日子,皇后安胎,也该让她慢慢掌管后宫政务,分散她的精力,就不会去胡思乱想。 “这件事不必来请示, 只要贤妃不出皇宫,随便她去哪里。” 见李玮要走,她许久没有出殿,怕是不经风霜。 “让绯衣为贤妃多披上一件狐裘。” “是!” 她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今夜也该去凤仪宫。 玉岫伺候沐挽裳已经梳妆完毕,等着李玮前来复命。 玉岫沏了些壶暖茶来,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许久没出去了,外面已经很冷了吧!” “是啊!外面天阴沉沉的,应该是快下雪了。” 下雪!去年的下雪天,正是她与李舸流落海岛,李舸如沐春风的一个人。人在冷的时候总是喜欢靠近温暖,李舸就是一个让人温暖的人。 绯衣见沐挽裳陷入沉思,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来凤仪宫,沐挽裳对皇上也未提及,不知皇上的用意。 贤妃和宫中的女子不同,都盼着皇上来,时间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淡, 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有些焦急。 听到殿外声响,是李玮回来了,“如何?” “皇上准了贤妃娘娘的请求,还嘱咐外面天色阴寒,贤妃多披一件狐裘。” 绯衣,眸中欣喜,原来主子并没有将贤妃遗忘。忙不迭去内堂去取了一件白色狐裘,换下沐挽裳的紫色披风。沐挽裳没有言语,心中泛起异样的波澜。 踏出殿外,冷风簌簌,还好衣衫穿的够厚,并不寒冷。上了銮驾直接奔着承恩殿而去。 刚刚踏进承恩殿,暖融扑面而来,殿内已经燃气了暖炉。 季怀明将沐挽裳拦在殿外,此时轩辕鸿正在熟睡,沐挽裳不便打扰。 沐挽裳远远见他上太上皇的气色很好。沐挽裳此番来是另有用意,他听轩辕罔极说过,没有为太上皇用五散,而是曼陀罗。 曼陀罗可以用作**和止痛药,沐挽裳打算偷偷拿走药粉,躲过绯衣的探查,故意将绯衣支走。 “季公公,最近父皇身子可好。” 季怀明见沐挽裳腹中空空,“娘娘的事情,老奴已经知道,太上皇得知后很伤心。再过几日就是文贵妃娘娘的忌日,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沐挽裳竟然忘记了,很快就是皇上的生辰,去年此时由海岛刚刚回到禹州,那时候皇上还是聿王的时候, 每日折磨刁难。 时间过得真快,收敛思绪, “季公公放心,父皇面前会注意措辞。不知父皇的止痛药放在那里,一会儿伺候父皇服下。” 季怀明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递了过去,“皇上见娘娘来会欣喜的。” 轩辕鸿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沐挽裳将药粉偷偷的留下一点,端到太上皇身前。 “父皇,该喝药了。” 轩辕鸿见沐挽裳前来, 见着她腹中空空,浑浊的泪沿着眼角滑落,“衍儿,苦了你了。” “父皇,您看衍儿不是很好吗?” 沐挽裳知道太上皇是为了见曾孙一直努力的活着,“父皇,再过几个月您就可以见到曾孙了,皇后娘娘的腹中也有孩子。” “朕知道是皇后所为,衍儿不必为了取悦父皇就说那些让人心疼的话,你父亲在天有灵若是知道了,朕死后没脸去见他。” “父皇,您别这么说, 都是衍儿不小心。” “朕当年费尽心思想要保住他们母子,却还是功败垂成。” “经此一事,皇上应该能够明白父皇当年的苦心。父皇,您就原谅皇上吧!毕竟安王与卫王是太子所害,太子他动了杀心。” “朕命不久矣,总不能够带着怨恨去见你母妃。” “衍儿告知皇上,让皇上来看父皇。” “好!” 临走前还能够看到他们父子真正的和解,轩辕罔极,比起你给的屈辱,我不欠你什么? 回宫的路上,沐挽裳许久没宫,想要四处走走,绯衣也没有说什么。 在宫里转了一圈,记下路线。“秋冬百草凋零,也没什么可看的。” “娘娘,不如咱们去御书房。” “不了,本宫累了,该回宫了。” 沐挽裳从承恩殿归来,一头扎在了书房,她记得书房里有一本关于宫中的地图。 她可以过目不忘,只要记下地图,又勘察了地形,和地图比对,皇宫的大致路线就清楚了。 沐挽裳看过之后,又将地图放回了书架,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 之后又选了一堆医书翻看,还在上面勾画,都是关于头疾的秘方。看上去是在为太上皇找寻秘方。 用过晚膳心中有些不安,她有一种感觉,白日里轩辕罔极命绯衣给她披上狐裘,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轩辕罔极今夜或许会来凤仪宫。 佯装做很累的模样,沐浴更衣后,早早的躺在榻上休憩了。 轩辕罔极并未让人通传,绯衣早就等在殿中,见皇上前来。 “主人,贤妃娘娘她已经睡下了。” “听说贤妃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 “却是,主人,绯衣本来以为贤妃又要偷朱砂避孕,发现贤妃似乎再打曼陀罗药粉的注意。贤妃并不知道绯衣在监视她。” 曼陀罗药粉燃烧之后可以做**来用,难道他想逃走吗? “主人,贤妃娘娘回来,就进了书房,一直在翻看医书。” “好了,朕知道了。” 轩辕罔极没有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是他曾经看过的,亲自挑选。 里面有一本皇宫的地图,本来是为了方便她了解皇宫,方便游玩的。 在她面对滑胎,不哭不闹的时候,轩辕罔极就怀疑过她想要逃,故意动了手脚。 沐挽裳有没有动过那本书,只要看一下摆放的位置即可。 位置摆放正确,要想看清地图势必会移动书签,书内书签的位置却是不对,不该是中间而是偏上的位置。她果真看过这本图册。 难道对她还不够好,竟然想逃。朕想真心待你,你却对李舸念念不忘,朕不想利用你,是你逼朕的。 沐挽裳躺在榻上没有睡,她睡不着,听到殿外传来的步履声,忙不迭闭眸假寐。 轩辕罔极来到榻前,听着她紊乱的呼吸声,知道她没有睡。 已经去浴房洗漱过,直接上了榻,紧贴着她的身子,躺了下来。 一只手伸过去将她搂在怀中,即便是沐挽裳睡了,也该醒了。 “皇上,你怎么来了?” “你是朕的妃子,朕为何不能来。” 唇烙上了脸颊,直接将她压在身下,沐挽裳反抗道:“皇上,臣妾小产还未过百日,不可同房。” “朕说了要你侍寝吗?你是朕的妃子,连亲热都不可以了。” 沐挽裳听她言语中带着怨怪,忙不迭转移话锋,“太上皇原谅皇上,皇上可以任意行走承恩殿。” “贤妃有心了, 还知道记挂朕。”轩辕罔极依然抱着她,手上却是有些力道,沐挽裳感觉到疼。 “皇上,你怎么了?” “过几日是母妃的忌日,也是朕的生辰,去年贤妃可是送了一碗黏在一起的寿面。今年贤妃打算送什么?” 皇上什么没有,竟然同她索要生辰之礼。 送什么?那时候或许自己已经出宫了,“臣妾还没想好。” “朕给你时间,你就好好想想。” “很晚了,睡吧!” 轩辕罔极侧身将她揽入怀中,沐挽裳心中久久无法入眠,皇上今日的话似乎另有所指,难道皇上发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栽赃陷害 文臻最近心情很不好,每日肚子上面绑着假的肚子,生怕被发现。 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也是姑姑的忌日。是帝王就会过生辰与民同乐,到时候她还要面对父亲和祖翁。 祖翁满心欢喜期盼着是个男孩,四个多月的身孕, 已经可以断定是否男胎,那孕妇的腹中若是个女孩该怎么办?若是皇上在宴席上让林御医请脉,她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文家新近派来的张嬷嬷早就发现了端倪,文臻警告她不许说出去,张嬷嬷觉得事态严重,并且偷偷告诉了文夫人。 文夫人满怀欣喜,没想到女儿竟是假孕,一大早便赶到宫中。 又不敢声张,只是佯装来看女儿,带了许多文臻喜欢吃的点心。 命张嬷嬷将所有的婢女遣散,见女儿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副慵懒神情,站起身来一巴掌打了过去。 文臻气恼,她毕竟是皇后之尊,君臣有别,即便是母亲也没有权利打她,“母亲, 你就不怕本宫将罪吗?” “你个蠢货, 你想害的文家被满门抄斩吗?” 文臻瞬间明白,狠狠的瞪了张嬷嬷一眼,“母亲, 根本不用担心, 女儿自有对策。” “什么对策?宫中的形势母亲比你清楚, 趁着事情还没有败露,赶快收场,将暗室内的孕妇除了。幸亏皇上不来你的凤栖宫,若是被皇上发现等着诛九族吧!” “母亲,您不知道凤仪宫的狐狸精身子刚养好,皇上就已经夜夜留宿,要不了多久,她又会怀上孩子,若还是男胎,这孩子是臻儿的保障。” 文夫人陷入沉思,女儿说的不无道理。皇上被一个舞姬迷惑,孩子没了依然受宠。 “那就一箭双雕,在生辰宴会之前,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孩子的事以后再行办法,即便皇上不让你受~孕,你还可以借其他妃子的肚子,然后再除掉,将孩子过继到自己的宫中。也犯不着假孕,如此愚蠢。” “臻儿只想先将皇上引到寝宫,再还上真的子嗣, 谁料皇上就只顾着......。皇上已经下了警告,不准动那个狐狸精,孩子在没有了,皇上会更不来凤栖宫了。” 文夫人抱着女儿,看她哭得伤心,也跟着心疼,“臻儿,若是那舞姬先动手,伤了你,害你小产。到时候你父亲煽动群臣,一定能够将那舞姬逐出皇宫,只要没有了那名舞姬,你们毕竟是夫妻,感情也会慢慢修复,你看卫皇后杀了文贵妃,最后也生了静若公主。” “全听母亲的。臻儿假孕的事情,千万不能够让父亲和祖翁发现。” “这个母亲当然知道,你现在就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你父亲那边交给母亲。” 文臻送走母亲,冷瞪着张嬷嬷,“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出卖本宫。” 张嬷嬷求饶道:“娘娘,老奴也是为了文家好。” 不过这件事若不是张嬷嬷,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看了一眼暗室,“张嬷嬷,暗室离的母子就交给你了,这件事是你捅出去的,若不是你,或许她们母子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日。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就找你个死老太婆。” 直接丢了一把刀和一瓶化尸水过去,“动手吧!” 文臻了解到沐挽裳这几日都会去承恩殿去看太上皇,她就等在御书房与承恩殿的必经之路。 皇上的生辰也是姑姑的忌日,总是要去见皇上,在哪里出现并不会人人怀疑。 沐挽裳从承恩殿走出来,今日太上皇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太上皇说皇上昨日曾来过,太上皇看上去精神不错。 过几日就是皇上生辰,皇上问她送他什么生辰礼物,沐挽裳决定送他解脱。 准备宴会期间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沐挽裳打算混进其中,这个皇宫再也不要回来。 远远的见着皇后的銮驾停在不远处,这皇宫~内她最不想见的便是文臻,她若见了只怕会忍不住出手。 她没有忘记轩辕罔极的叮嘱,“咱们走吧!” 文臻见沐挽裳想要走,看着沐挽裳气色红~润,皇上果真将她保护的很好。她却每日躲在凤栖宫~内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本宫说过, 会让你生不如死,这一次就将你赶出皇宫。 扬起脸,唇角勾起清傲,“贤妃妹妹,见到本宫的銮驾就想走,莫不是将本宫放在眼里。” 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倒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皇后,臣妾腹中的孩子是皇后所为,皇后以为臣妾要如何面对皇后。” 文臻缓缓下銮驾,“就连皇上都不能拿本宫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舞姬,想要在后宫里面猖狂,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沐挽裳狠狠地咬着牙,看着面前仗着身怀有孕有恃无恐的文臻。 绯衣见皇后明显是挑衅,“娘娘稍安勿躁,咱们还是走吧!” 文臻见沐挽裳要走,这是她的机会,她岂能够放过,“想走,原来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你以为霸占皇上的宠爱,就可以爬到本宫的头上,告诉你,只要你在皇宫待一日,本就都不会让你过得舒服,你腹中的孩子可以滑胎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沐挽裳已经忍无可忍, 既然要离开,她也不怕她,她害死腹中的孩子,大不了被打入冷宫,逃跑也比较容易。 响亮的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一巴掌是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打的,人在做天在看,别太过分会遭报应的。” 绯衣一直在身旁,见沐挽裳一直忍着,是记得皇上叮嘱的,不相信她看不出来这是皇后故意在挑衅,没想到会出手。 文臻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跌坐在地,被人扶起,文臻指着沐挽裳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竟然敢打本宫,来人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冲上来将沐挽裳等人围了上来,绯衣将沐挽裳护在身侧,“皇后,故意挑起事端, 可忘记了皇上的警告。” “你一个狗奴才,胆敢同本宫如此说话。” “皇后娘娘,绯衣是什么身份, 你应该清楚,别逼绯衣出手。” 沐挽裳不后悔打她,若非还记得轩辕罔极的叮嘱,有冤抱冤有仇报仇,非踹掉她腹中的孩子。 “皇后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皇上不是傻~瓜,不会上你的当。绯衣,咱们走!” 文臻看着沐挽裳的銮驾离开,那就看看谁先遭报应。 “张嬷嬷,本宫的肚子好疼。” “娘娘,不好了,出血了。” 绯衣在责怪沐挽裳,“娘娘,既然都忍了,您不该出手打皇后那一巴掌。” 皇后是见她重拾宠爱怕她再怀上皇上的孩子,心中嫉恨。 “绯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皇后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嚣张的筹码,她保护还来不及,本宫也怀过身孕, 一巴掌惊不了胎气,却能够解恨。” 沐挽裳回到凤仪宫,解下~身上的狐裘,对着铜镜卸下头上的发簪。 绯衣却是有些不放心,皇后出现在哪里明显早有预谋,跑去找李玮,将这件事通知皇上。 沐挽裳将从承恩殿得到的曼陀罗药粉,加入了檀香丸中,只要将其点燃放入香薰,便是很好的迷~药。要想出宫必须解决掉绯衣还有李玮,很快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玉岫奉了香茗来,“娘娘,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玉岫同绯衣不同,自己若是走了,指不定要被派到那一个宫里去,“玉岫,我见你身上也没几件饰品,我那盒子里许多不要的,你留着戴吧!” “不不不,玉岫一个奴婢,岂可带娘娘的物什。” “那就留作嫁妆好了。” “娘娘!”玉岫眼眶泛红。 “就这么定了,我要看书不准任何人打扰。” 沐挽裳穿着轻便的宫装,坐在书案旁,取了一本关于西番风土人情的典籍翻看。 沐挽裳离开皇宫之后,想去西番去云都城找沁水婆婆,她曾经想去新罗,新罗还有自己的妹妹,妹妹身边有崔扈照顾她,心里是放心的。 她最害怕见到的是李舸, 她被人**,又有过孩子,她配不上李舸。就让李舸等一辈子,活在美好的记忆里,好过面对一个残花败柳。 大致翻看,害怕被人发现他的行踪,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却是看到那本《大胤衍生录》这不是轩辕罔极曾经命她背诵过的典籍吗? 沐挽裳翻看那本《大胤衍生录》很多记忆都浮上心头,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报仇,就不会有后来的恩恩怨怨。 殿外,传来嘈杂的响动,“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宫外被人给包围了。” 另一边,李玮亲自去了御书房,将回承恩殿路上遇到皇后的事情告知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即刻丢掉手上的笔。 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文臻怎么会突然改变策略。 昨日文夫人曾经进宫,难道发现了好皇后假孕的事。 看来文臻是想陷害沐挽裳,一箭双雕,除掉假孕的隐患。<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入冷宫 轩辕罔极匆匆忙忙带着人前往凤栖宫,直接奔着偏殿而去,按动机关打开暗室,已经晚了一步。 文臻就是预防着留下把柄,提前杀人灭口了。 文臻命锦儿出去,锦儿见到轩辕罔极从偏殿走了出来,直接跪在地上哭的悲戚,“奴婢参见皇上, 皇后娘娘她小产了。” 轩辕罔极眸中没有半点怜悯,直接冲进寝殿,就嗅到一股血腥气息。 见着榻上文臻面色苍白,见到轩辕罔极文臻哭诉道:“皇上,是臣妾没用, 没有保护好孩子。” 轩辕罔极愤恨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事已至此,“皇后好生休养。” 轩辕罔极转身欲走,文臻却是不依不饶,“皇上, 臣妾滑胎可都是贤妃害的,她诬赖诋毁臣妾害死她的孩子,出手打了臣妾, 臣妾才会滑胎的。求皇上做主。” 轩辕罔极雨暴风狂的眸子蕴满怒意,“别以为你的小伎俩朕看不出来, 朕不过是看在祖翁的面子上,没有废掉你。朕现在就宣林御医前来为皇后诊脉。” 文臻悲戚神情僵在脸上,皇上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知道她是假孕。 轩辕罔极直接冲出凤栖宫,李玮的人匆匆忙忙的奔来,见皇上盛怒,“皇上,有人包围了凤仪宫,要抓走贤妃娘娘。” 轩辕罔极急匆匆的赶往凤仪宫,此时皇后滑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大司马府。 是皇后滑胎,派了人去抓沐挽裳去冷宫,双方正在僵持。 见到轩辕罔极前来,众人纷纷跪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没有理会那些护卫, 直接抱起受到惊吓的沐挽裳,“朕在此,谁敢抓人。还不给朕退下。” 皇上下了命令,众人也不敢忤逆皇命,纷纷退下。 “是!”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回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上,责备道:“你为什么不忍一忍,朕不是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吗?你明明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你破坏了朕的计划。” 听到轩辕罔极的责备,原来他是兴师问罪的。她滑胎的时候,可曾找过皇后兴师问罪。 “是吗?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不让他们将臣妾带走,臣妾甘愿入冷宫。” 轩辕罔极狠狠的抽动唇角,冷宫隐蔽,要比凤仪宫更加的好逃亡。 “你是故意气朕的吗?” “皇上不是因为皇后滑胎,来问责臣妾的吗?” 见这沐挽裳余怒未消的脸,“皇后她是假孕,她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你要知道不是谁都有资格怀上朕的孩子。” 沐挽裳错愕的看着轩辕罔极,从来不知道他心里竟然隐藏着如此秘密,皇上明知道皇后假孕而不揭穿,任由着皇后肆意妄为。皇上不需要仰仗文家, 难道皇上想除掉文家?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陷入沉默,“知道错了吗?” 沐挽裳没有言语, 如此说来皇上却是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既然臣妾破坏了皇上的计划,臣妾甘愿受罚。” 听到沐挽裳甘愿受罚,冷瞪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凤仪宫, 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朕替你顶着。” 轩辕罔极命人守住凤仪宫,贤妃害皇后小产,大司马定会利用朝臣来除掉沐挽裳。 果然,文博远听说女儿小产,恨不得将沐挽裳碎尸万段,联合了一众老臣来逼宫,逼迫皇上处死沐挽裳。 皇上任由着众臣跪在御书房的门口,在里面批阅奏折,根本就无视众臣的请求。 沐挽裳在凤仪宫内,也是心急如焚,皇上离开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态会很严峻,命绯衣去打探,得知众朝臣跪在御书房逼宫,请求皇上处死沐挽裳。 绯衣气恨道:“这些老臣未免有些太过分,就让他们跪着好了。” 即便这些老臣闹,皇上是不会处死她的,最多是进入冷宫,冷宫却是比凤仪宫好逃的多。 “绯衣,带我去御书房。” “娘娘又何必自投罗。” “这一切是皇后的阴谋不假,皇上若是包庇本宫,势必会招来昏君骂名。皇上刚刚亲政不久,若招此恶名,百姓不能归心,朝臣也会因此产生嫌隙。本宫若是去了,无非是被打入冷宫,便会保住皇上明君之名。” 绯衣稍作迟疑,果真如主人猜测,贤妃会亲自去御书房认罪。 “好!娘娘入了冷宫还是可以出来的,现将此事压下去再说。” 李玮与绯衣护着沐挽裳来到御书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怕是要下雪了,众朝臣依然跪在地上。 见沐挽裳前来,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文博远更是站起身来,直接指责道:“妖妇,你竟有胆量来。” 李玮与绯衣将沐挽裳护在身后,生怕文博远出手,他的武功可不弱。 众朝臣将文博远拉住,毕竟沐挽裳现在还是帝妃,“大司马稍安勿躁,此时皇上自然会公断。” 沐挽裳冲着御书房道:“皇上,不管事情因何而起,臣妾不想皇上被误会成为昏君, 臣妾甘愿入冷宫,以平息此事端。” 御书房内,轩辕罔极幽深的瞳眸不带一丝暖意,手中的笔被生生折断。 沐挽裳,你果然来了,你没有选择同朕共进退,而是选择冷宫。 你想要逃是么?朕的宠爱就那么一文不值,可以随意的舍弃,朕就成全你。 良久,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轩辕罔极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还有站在她面前凛然而立的沐挽裳。 “将贤妃打入冷宫,带下去吧!”声音很冷, 冰冷的侧脸,不带一丝暖意。 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如同初见之时,那般疏冷。 “臣妾领命。”沐挽裳转身同护卫离开。 在沐挽裳所知的冷宫,应该是破败的院落,里面住着一群疯疯癫癫的女人。 护卫将她带到一间比较荒凉的宫殿,昏黄的油灯,四处照照,除了冷冷清清配得上冷宫二字,里面的陈设相对简单些。 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到处蛛遍布,烟气沉沉。 是她选择入冷宫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今夜要好好打扫一下,只是委屈了绯衣同我一起受苦。” “保护娘娘的安危是绯衣的任务, 没有什么苦与不苦之说。” 绯衣开始麻利的打扫寝宫,沐挽裳拍了拍榻上有些潮湿的衾被。上面一下子都是灰。” 冷宫里面倒是有火炉只是没有木炭,大晚上的去哪里弄木炭。 “看来今夜真的要挨冷受冻了。” “谁让娘娘有高床软枕不住,非要来到冷宫受苦。” 沐挽裳一丝苦笑,除了这里比较好逃走之外,她是真的为轩辕罔极着想 ,现在很显然皇上不能够与文家撕破脸皮。她入冷宫,众朝臣也便消停了。 此时初冬,身上裹着狐裘,还冻不死人。 不过夜里会很冷,沐挽裳知道绯衣李玮他们都可以用内力御寒。 她的身上也有内力,却不会很好的利用,“绯衣,可否教我如何用内力御寒。” 绯衣见主人至今没有送暖炉和棉被来,定是动了真怒,怕沐挽裳真的冻坏了,主人又会责难。 “好。” 夜深人静,轩辕罔极一直在御书房没有出离,听着殿外朔风劲吹。 见皇上望向窗外,张德顺是知道皇上心里面还记挂着贤妃。 “皇上,外面怕是下雪了。冷宫里面没有炉火也没有吃的,娘娘怕是要吃苦头了。” “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张德顺,明日一早将夜铮叫到御书房。” 天还未明,张德顺提着灯笼,踏着薄薄的一层霜雪,地上有些湿滑。 远远的见着宫门口排着队进宫的官员。 此时夜铮应该在此处带着人巡逻,远远的见着身穿铠甲的巡逻队伍,匆匆忙忙的奔了过去,差一点跌倒,被夜铮伸手扶住。 “张公公如此慌慌张张的所为何事。” “是皇上,命老奴前来寻你。” 皇上召见必有要事,御书房内皇上已经在准备上朝。 轩辕罔极见夜铮前来,“你们都下去吧!” 轩辕罔极屏退所有的宫人,“贤妃她现在被打入冷宫。她想逃走,想要去新罗。” “皇上打算怎么办?将娘娘囚禁在冷宫一辈子吗?” “不,朕打算成全她,不亲眼见到李舸,她是不会死心的。” “皇上就不怕娘娘去了新罗,就不回来了。” “不会,朕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大胤与新罗早晚会有一战。” 夜铮明白,轩辕罔极是想利用沐挽裳作为大胤与新罗开战的导火索。 “接下来,夜铮该怎么做?” “绯衣会沿途保护她,李玮会带着朕的令牌去边境集合兵力,稍后朕会部署。这件事能否成事关键还看阿玖。” 夜铮不解道:“阿玖,她能够做什么?” “贤妃以为没有人帮助她就能够逃出皇宫,皇宫守卫森严,岂是那般容易逃脱的。” “朕已经将贤妃打入冷宫,故意没有命人送东西,朕就是想做的绝情些。你回去通知阿玖,就说贤妃入冷宫,以阿玖的秉性,见贤妃受苦势必会受不了, 加之对贤妃的愧疚,定会帮助贤妃逃亡的。咱们只要当做看不见,成全她们。” 夜铮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宴玖向来只会率性而为,心思都藏在脸上,心里更是藏不住事。 不告诉她也是不想让她坏事,只希望阿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怪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逃出深宫 冬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沐挽裳竟是抱着绯衣睡了一夜。 “娘娘你醒了。”绯衣的声音响在耳畔。 沐挽裳揉揉眼, 见着房间空荡荡的,“李玮他们呢?” “他们去弄些木炭,昨夜天太晚了,才让娘娘冻了一夜。一会儿绯衣回凤仪宫拿一些寝具过来,总不能够让娘娘盖着破败的衾被。” 她只是在这里暂住几日而已,这里比较偏僻,守卫也不如凤仪宫森严。 “这里虽然东西有些旧,还是能够用的。”玉岫没有跟过来,沐挽裳将她留在凤仪宫。 推开门,见外面一层细碎的雪花,“绯衣,昨夜竟然下雪了。” 绯衣见沐挽裳面对冷宫如此艰苦的条件,却没有叫一声苦,这里似乎比凤仪宫更让她心安。难道皇上说的都是真的,贤妃娘娘想逃出皇宫。 沐挽裳看着白雪茫茫,思绪万千,隐隐听到步履声,收回思绪。 难道是李玮他们回来了,远远朝她走来的窈窕身影。 “宴姐姐。” 宴玖几个跳跃越至她面前,眼眸泛红,“阿玖听说娘娘被打入冷宫,便跑来了。” 沐挽裳怕宴玖担心,忙不迭将身后的门关上,“宴姐姐,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还是回去吧!” “娘娘在冷宫,阿玖怎么能够安心。” 此时,绯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宴玖前来,“娘娘,冬日里没有火炉,再没有衾被,会生病的。绯衣回凤仪宫取些寝具来,有阿玖在绯衣也放心些。”绯衣离开,故意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宴玖错愕的看着她,什么叫没有火炉,没有衾被。 宴玖推开沐挽裳,踏进房间,冰冷的火炉,烟气沉沉的衾被,脏兮兮的桌椅,连清水都没有,房间内冷飕飕的,沐挽裳披着狐裘,指尖也是泛红。 “皇上就给娘娘住这种地方,太过分了。” “一会儿李玮他们弄些木炭来,就暖和了。” 宴玖看着沐挽裳泛红的指尖,吐出的气凝结在空中形成白雾。 想着皇上当初那般不择的手段的将人弄到手,如今又不珍惜,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明明是皇后栽赃陷害,若是沐挽裳同李舸在一起,李舸就算死也绝对不会如此狠心,让她受苦的。 宴玖心中充满懊悔,“阿玖真的错了,当初就不该拆散一对有情人。” 沐挽裳身子僵硬,“宴姐姐,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殿外有人的步履声,“贤妃娘娘在吗?” 沐挽裳打开房门,是御膳房的公公提着食盒,“这是贤妃娘娘的早膳。” 沐挽裳接过食盒,“有劳公公。” 沐挽裳提着食盒回到殿中,宴玖掀开食盒想要看看皇上为沐挽裳准备的是什么? 掀开竟是一碗冰冷的稀粥,两个馒头外加一碟小菜。连凤仪宫下人的都不如。” “皇上太过分了。阿玖去见皇上。” 沐挽裳知道皇上在怨怪故意刁难她,怨她没有同他一起面对,怨她主动请求来冷宫。 不想让宴玖去闹,“宴姐姐, 你别走,你若是走了,皇后会派人来杀人灭口。 沐挽裳说的是实情,文臻歹毒处处陷害她,留在宫里不安全,皇上又如此绝情。 “阿玖带你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沐挽裳也清楚,要想逃出皇宫不是那么容易,她真的可以相信宴玖吗? “宴姐姐,你真的要带我走吗?” “阿玖当初就是做错了,如今只想弥补从前的过错。” “宴姐姐我不想留在皇宫里,只要离开皇宫去哪里都可以。” 宴玖是性情中人,做了决定不会想到后果,“好,阿玖答应帮你。三天后是皇上的生辰,阿玖带你出宫。” 宴玖决定这几日都呆在冷宫里,李玮弄了些木炭来,点燃了炉火,冷宫内才有了一丝暖意。宴玖亲自去御膳房要了些吃食。 绯衣也取了一些寝具过来,玉岫要跟着来,冷宫已经住满了人,将她留在凤仪宫。 知道宴玖留下,绯衣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宴玖是此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晚上,宴玖睡不着,见沐挽裳也没有睡,“阿玖现在有些后悔大婚。” 沐挽裳不解道:“宴姐姐与夜铮感情不是很好吗?” “大婚之后, 每日留在府中,不是学规矩就是做女红,阿玖宁愿回到做护卫的时候。” 身旁的绯衣鄙夷道:“阿玖, 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夜铮对你那般好,你还不知足。” 沐挽裳知道,宴玖只是无聊而已,“宴姐姐,等你有了孩子,就不觉得无聊了。” 孩子,宴玖却是粗中有细,害怕触及沐挽裳的伤心事,“这冷宫的确是冷。三个人睡在一起也不暖和。”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了声响,“不早了,都睡吧!” 宴玖的到来却是给冷宫添了几分暖意,宴玖说她在做女红,为夜铮绣了一条腰带,夜铮很欣喜。 见宴玖脸上荡着小女儿家才有的羞涩,沐挽裳夸赞道,“宴姐姐竟然如此厉害。” “阿玖拿刀的手,没想到有一日也可以拿起绣花针。”绯衣挖苦道。 绯衣见两女聊的甚欢,知道沐挽裳准备了**,与其让沐挽裳对她用**,还不如找个理由将她支走。 “娘娘,明日就是皇上的生辰,娘娘若是准备了生辰之礼,绯衣可以代为转交。” 沐挽裳想起轩辕罔极不止一次向他讨要生辰之礼,她打算在他生辰之日逃亡的。 生辰之礼吗?绣腰带已经来不及了,就亲手做个剑穗给他吧!皇上就是锋利的宝剑,冷冽清冷锋芒内敛,而她不过是他剑上的剑穗,不过是一抹点缀,可有可无。 “绯衣,你去准备一些丝绦来。” “娘娘要绣腰带?” “不,是剑穗。” 夜阑静谧,两女都睡了,沐挽裳睡不着,下了榻,拿起绯衣准备的丝绦,她要编制剑穗。 天亮之后,便是文贵妃的生辰,皇上定会去皇陵祭拜,晚上会在延庆殿举行生辰宴会,与民同乐,大赦天下。 到时候她将剑穗交给绯衣,将她支开,想办法将李玮的人迷晕,宴玖会想办法,带她离开,能否逃出深宫,在此一举了。 轩辕罔极站在门外,透过门扉见着沐挽裳在编制剑穗,“这就是你送给朕的生辰之礼吗?” 沐挽裳听到门口出来的响动,“谁在门外?” 李玮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憩吧!” 翌日清晨,沐挽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剑穗已经编了一大半。 绯衣与宴玖已经起塌,绯衣去御膳房取早膳, 宴玖要出宫。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宴会,是文贵妃的忌日,皇上有意取消,群臣都说皇上连着失去两个孩子,皇宫内有晦气,生辰宴会可以冲冲喜,让皇宫变得祥和。 宴玖回到府中,准备了地图,盘缠细软,还有沐挽裳送给她的首饰,还有男子的衣衫。沐挽裳要换上男装,才能够逃过皇上的盘查。 将这些纷纷藏在了马车上,只等着晚上会同夜铮一起参加生辰宴会,中途她会找借口离开,借着宫门大开,将沐挽裳送出宫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辰就要到了,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沐挽裳将已经编织好的明黄色的剑穗递到了绯衣的手中,“绯衣,宴会结束后,你将这副剑穗交给皇上,皇上自然明白。 绯衣接过剑穗,“好,皇上若是见了,或许皇上高兴,就将娘娘搬离冷宫。” 沐挽裳只是扯出一丝僵硬的苦笑,“去吧!” 看着绯衣离开,宴姐姐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宴会刚刚开始不久,宴玖饮了一杯酒,有些腹痛,向夜铮提出先回府。皇上寿宴夜铮不能够中途离开,叮嘱宴玖小心些。 宴玖离开,她要去冷宫先引开李玮,这样沐挽裳才有机会离开。 夜铮见宴玖离开,与大殿之上的轩辕罔极颔首示意,他将命属下大开方便之门,让宴玖带着沐挽裳出宫。 宴玖并不知道皇上的计划,小心翼翼的来到冷宫外,故意制造响动, 将李玮引开。 中途与李玮交手,李玮知道黑衣人是宴玖,也便手下留情。宴玖受了点伤,故意将李玮引到凤栖宫附近便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沐挽裳听到李玮的厉喝声,知道宴玖将李玮引开。凄惨的喊了一声,旋即将曼陀罗投入火炉,捂住口鼻。 门外的护卫听到喊叫,直接冲了进去,被迷烟迷晕。 沐挽裳捂住口鼻, 直接冲出门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关上房间的门,踏着夜色朝着延庆殿的方向而去 延庆殿外,众多朝臣进宫的马车就停在延庆殿宫外,按照马车上的标记和排放顺序,即可找到宴玖所乘的马车,马夫们都在偏殿等待。 沐挽裳小心翼翼躲过守卫,好不容易来到延庆殿外,夜府的马车应该就停在靠外面的位置。 宴玖将李玮引开后,直接回到延庆殿外,他们的车位有些靠前,与原本的计划不同,见沐挽裳还未到,有些心急。 见远处,一道暗色身影,正是沐挽裳。 主动上前捂住沐挽裳的嘴,“嘘,是阿玖。” 宴玖将沐挽裳直接拉进马车,“你现在这里等着,阿玖去叫马夫。” 马车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见到宴玖心里面也便不那么恐惧了。 须臾,宴玖叫了马夫前来,二人上了马车,宴玖偷了夜铮令牌,只要有了通行令,就可以顺利的离开皇宫顺利出城。 透过窗子,远远见着灯火通明的延庆殿,今日是轩辕罔极的生辰,绯衣应该已经将剑穗交给他。 她该走了,离开皇宫这座牢笼,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道圣旨 宴会罢,众臣皆散去,延庆殿内,只剩下轩辕罔极一人。 绯衣已经将沐挽裳亲手编织的剑穗送到他的手中,轩辕罔极紧紧地握在手心,纵有江山在握,依然没有留住她的心。 那个寡情薄意,狠心的女人,真的走了。 她已经命绯衣去追踪沐挽裳的下落,也派了人佯装去抓捕她。 “沐挽裳,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逃出朕的手掌心吗?” 张德顺见皇上依然不走,走上前去,“皇上,时辰不早了,今日要留宿哪个寝殿?”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声音很冷,张德顺神色恭敬的退了下去。 静默半晌,轩辕罔极将剑穗揣入怀中,看向张德顺,“你回宫吧!不必跟着。” “是,老奴告退!”张德顺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阴冷,吓得忙不迭退下。 轩辕罔极推开殿门走了出去,李玮在殿外守着,见轩辕罔极走了出来,“皇上,贤妃娘娘已经出宫,接下来该如何?” 原本打算派他到边境筹集军队,这件事还不急着去做,很快就要过年了,他也离不开京城。 “先派人暗中保护贤妃,另外冷宫也要派人把守,贤妃出逃的事情,能够瞒多久就瞒多久。” “是!” 轩辕罔极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从前他很少去见的一个人。 承恩殿内,轩辕鸿躺在榻上睡得正沉,季怀明听到殿外响动,忙不迭披了外衫走了出来。 季怀明见是轩辕罔极,今日是文贵妃的忌日,皇上来此也不惊讶,“老奴参见皇上。” “父皇今日的精神可好。” “不是很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 “朕想和父皇单独待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轩辕罔极坐在床榻前,看着轩辕鸿苍老颓然的一张脸,这世上曾经最恨的一个人。 因为那个女人的努力,父子终于冰释前嫌,如今才知道,坐在这个皇位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为所欲为的。 “父皇,贤妃她走了。”轩辕罔极知道父亲听得到他的言语。 轩辕鸿在轩辕罔极坐下来时就已经醒了,他虽然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心里却很明白。 此刻他是清醒的,枯瘦的掌心紧紧握着轩辕罔极的手,“衍儿她走了。” “是朕故意放她走的,她去了新罗找李舸。” 浑浊的眸中泛起波澜,就像对权力的追逐一样,轩辕罔极是到死都不会放手的一个人, 怎么会轻易放沐挽裳离开,去成全一对有情人。 “皇上打算对新罗动手了?你在利用衍儿,她知道会恨你的。” “朕不会让你给她知道的。” “衍儿就像朕的女儿,就放了她吧!这后宫这么多女子,总会有让你满意的。” “父皇为何忘不了母妃。”他的话说的冰冷,让人无从反驳。 沐挽裳是他爱的女人,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凡是打她主意的人都不得好死。 轩辕鸿眸中闪现哀伤,轩辕罔极见父皇气得没了言语,此番来他是另有所求,趁着父皇神智还清醒。 “父皇,儿臣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吧!趁着朕还清醒。” 轩辕罔极从身后拿出圣旨的明黄色卷轴,还有传国玉玺,“父皇,儿臣想请父皇下一道圣旨。” 马车一路疾驰,整整奔了一整夜,到了一座小镇马车方才停下。宴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很想同沐挽裳离开,但是他还有夜铮放不下。 她私自放走沐挽裳,担心夜铮会受到处罚,“马车里面有包袱干粮还有男装,娘娘赶快换上,就不容易被皇上的人抓回去。阿玖就只能够送你到这里了,娘娘自由了。” “宴姐姐,你回去会不会受责罚?” “放心,皇上大不了关我禁闭,一个月就放出来了。” 宴就说的也是实情,轩辕罔极看在夜铮的面子上,也不会杀了宴玖,逃不过禁足。 至于她,轩辕罔极应该会更恨她,定会派人四处搜捕,她要尽快的乔装改扮。 沐挽裳换了一身藏蓝色男装,将脸涂黑,在包袱内挑挑拣拣只留下了方便携带的珠宝细软,东西带得多了会惹人怀疑。 宴玖要将马车留下,沐挽裳觉得马车太过打眼,而且上面刻有夜府的标记。 沐挽裳决定雇佣马车,卖一匹马或许会好些。 宴玖很担心她的安危,“娘娘,不然阿玖不回去了,阿玖护送您去新罗。” 沐挽裳默然低头,就算李舸不嫌弃她嫁过人,我自觉配不上他。 “我不去新罗,我没有颜面去见李舸,我配不上他。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不是很好吗?妹妹有崔扈照顾,我也放心,天涯海角能够去的地方很多。” 宴玖微微长叹,还以为她要去新罗, 还是不要将李舸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伤心。 “不如这样, 阿玖去镇里面买一辆马车,再雇一个可靠点的马夫,这样阿玖心里面也安心些。” “好!” 宴玖将护身的暗器绑在沐挽裳的右手腕上,可以射出毒针,是夜铮专门为她打造的。 “此地不宜久留,皇上的人怕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宴玖做上了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回去,回去提供一些错误的路线,或许还可以干扰一下皇上搜寻进度。 沐挽裳坐上马车,朝着西北方向进发,按照地图显示,西北的方向五百里是同城,是大胤著名的贸易集散地, 有来自各国的商队。 有很多前往西番的商队,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以帮他们管账, 只要能够入加入商队,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管,还有的护卫保护,是最佳的选择,她的目的地是西番云都城,她要去找沁水婆婆。 他们的马匹不是千里马可以日行千里,大概要走上四五天才能够到达同城。 宴玖乘坐着马车,朝着京城返回,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昨夜更是空肚子喝了一杯酒,肩膀上挨了一掌受了内伤,一路上都是紧绷着,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 马车越走越慢,最后宴玖坐在马车里,几乎是马车自己在朝前走。 天很黑之前, 马车终于停在了夜府门口,管家奔了出来,见夫人趴在马车里面晕倒了。 “快去进宫宣主子回来。” 夜铮正在宫中巡逻,宴玖的性子夜铮并不担心她,听说宴玖晕倒了。 忙不迭跟赶回夜家府邸,大夫已经为宴玖诊过脉,在等夜铮归来。 夜铮见宴玖脸色苍白,还未醒来。 见大夫脸色沉郁,“大夫,我夫人她到底是什么病,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怎么会晕倒了。” 大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另夫人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吧!一定是同人交过手,受了内伤,而且动了胎气。再不好好保养,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说的话让夜铮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愣怔在原地,“孩子,大夫你的意思是说,我夫人有喜了。” “当然了,难道你不知道,另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要不是她平日习武,身子骨强,寻常人早就滑胎了。” 如今是冬月十八,想想他们大婚也有三个月了,大婚以来一直在忙着宫里的事情,对于阿玖从未关心过,她也毫无怨言,竟然连她怀孕两个月都不知道,这个丈夫做的真的粗心。 阿玖身上的伤一定是昨夜与李玮交手的时候受的伤,还好李玮没有下狠手。 一切不过转念之间,“大夫,你快开些安胎药给她。” “这个自然,另夫人身上的内伤,不好乱用药, 还是慢慢静养吧!” 到了晚上,宴玖终于醒来,看着熟悉的榻顶,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 见着夜铮的俊脸就在面前,一脸的关切,并无责备神情,难道就因为自己肩上受了伤,他就原谅自己私自放走贤妃娘娘。 “夜铮,我.....。” “阿玖,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害了我们的孩子。” 宴玖神情一僵,“孩子?你说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怀孩子不都要害喜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夫诊脉还会有错吗?” 孩子来的让她很意外,“真的有孩子了。” “你受了内伤, 幸好昨夜李玮手下留情,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 李玮手下留情,难道李玮知道她要帮助贤妃逃走,宴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难道你们已经将贤妃抓回来了。” 夜铮拉着她,都做母亲了还是如此毛毛躁躁的,“你听我说,皇上是故意放娘娘走的,娘娘一直对新罗世子念念不忘,皇上想要借着贤妃娘娘来攻打新罗。” “皇上利用阿玖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利用娘娘,娘娘知廉耻守信义,根本就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娘娘她没有背叛皇上,没有对新罗世子恋恋不忘,此番逃走是厌倦宫中生活,想要逃脱皇上的掌控,并不是要去新罗。” “你说什么?娘娘不是去新罗。 “娘娘一直对**之事心怀芥蒂,没有颜面去见殿下。” 夜铮觉得事态严重,皇上和绯衣她们都认为沐挽裳是要去新罗的,他必须连夜进宫告知皇上,否则贤妃或许真的会逃脱掌控。 夜铮叮嘱道:“阿玖,你在家里安心养胎,为夫还要进宫一趟。” 宴玖拉着他的手臂,“夜铮算阿玖求你,你就放过娘娘吧!皇上在利用她,她在皇宫里根本就不快乐。” 夜铮伸出手将宴玖的手挪开,“阿玖,一切都要以皇上的大业为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危险迫近 夜铮连夜入宫,要将沐挽裳的去向向轩辕罔极禀告,此时绯衣还未有消息传回。 轩辕罔极无法入眠,独自一人来到凤仪宫,看着空当当的床榻,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此时她的心已经飘到了新罗,不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泛起恨意,沐挽裳既然你如此无情,就别怪朕利用你。 玉岫见皇上坐在榻上许久没有动,她还不知沐挽裳已经离开皇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还是将娘娘接回来吧!” 玉岫不知内情,又忠心护主,轩辕罔极并不怪她,“你快起来吧!朕想喝凤仪宫的清茶。” 玉岫去准备为皇上煮茶,她也不过是跟着娘娘学了皮毛而已,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嫌弃。 玉岫端着茶壶茶炉茶袋放在了轩辕罔极的面前,将茶壶置在茶炉上,“娘娘说烹茶不可以心急。” 于是学着沐挽裳的样子,经过繁复的程序,方才跪在地上,端了一杯茶高举头顶,递到轩辕罔极面前。 “皇上请用茶。” 轩辕罔极接过茶杯,细细品茗,不够醇厚还是火候不够。 果真是一个人烹出来的茶一个味道,喝惯了一个人煮的茶,竟然有些不习惯。 “你下去吧!不必留下来伺候,朕想一个人静一静。”玉岫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夜铮进宫在御书房遍寻不得,去找张德顺才知道皇上可能去了凤仪宫。 以是夜半三更天,轩辕罔极听到殿外响动,冷冽的眉目灿起幽深,冷声道:“何人在殿外。” “夜铮求见!” 三更半夜夜铮怎么会突然来找他, 倒是很让人意外,听人说午后夜府来人,夜铮急匆匆的回去了。 “这么晚了,一定有事,难道是阿玖出了什么事?” “阿玖她有喜了, 昨夜与李玮交手受了伤,动了胎气,现在在家安胎。” “恭喜!”这是轩辕罔极说过最慈悲的一句话。 夜铮见皇上龙颜不悦,又来此凤仪宫,应是想贤妃娘娘。 “夜铮前来事告知,这一次皇上真的错了,阿玖说娘娘她只是想逃脱皇上的掌控, 而不是去新罗找寻李舸。” “怎么可能不是去新罗,定是阿玖害怕咱们的人找抓捕她,故意声东击西。” 夜铮笃定道:“阿玖不会说谎,贤妃娘娘一直对**之事心怀芥蒂,没有颜面去见李舸。” 轩辕罔极想着沐挽裳一直对**之事无法释怀,不肯原谅他,“难道朕真的错怪她了。” 心中竟是欣喜,如此说来她并未背叛。只是绯衣还未传回消息,不知沐挽裳的去向。 “皇上,如果娘娘不是去新罗,是否将人抓回来。” “不,计划照旧,这一步棋已经布下了,朕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与其让她抱着愧意活着,不如让两人见面,贤妃便会彻底的死心,死心塌地的跟着朕。又可逼着李舸与朕翻脸,如此一举两得。” 夜铮很不解皇上究竟要如何去做,“绯衣不方便现身,难不成将贤妃娘娘绑去不成。” 轩辕罔极意味深长的看着夜铮,“你们不是抓了舷的人,他已经受到控制,让他带贤妃去新罗,去找李舸报仇,朕会帮他布一个完美的局。” “夜铮这就去天牢,将人放出来。” 昏暗的天牢内,处处散发着发霉的味道,俞宗垣当初刺杀李舸不成,常祎死了,他被人活捉,被困在牢中半年多,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听到牢门口传来的响动。 见夜铮从牢外走了进来,正是被他抓住,并且中了毒受制于人。 “你将我抓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这么久了,脾气还没有变。如今新罗已是李舸的天下,你的主子舷早就死了。” 俞宗垣情绪激动,紧紧握着牢房的栏杆,冲着外面的夜铮喊道:“你说什么?主人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李舸兵临城下,你的主子穷途末路,被逼的剖腹自尽了。” 俞宗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悲愤,“主子,宗垣这就来陪你了。” “你这样死了未免太不值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帮你布局去报仇,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当做交换,事成之后给你解药还你自由。” 听到报仇二字, 俞宗垣眸光有了些许清明, 轩辕罔极不会下无用的棋子,是想利用自己对付李舸。 “报仇,你们皇上与舸不是好兄弟,怎么会帮我报仇。”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要不要为你的主子报仇。” 绯衣一路跟踪沐挽裳, 发现沐挽裳前行的路线根本就不是去新罗,于是飞鸽传书,问明皇上的究竟该如何打算, 是否将人抓回去。 下朝过后,轩辕罔极得到绯衣传回来的消息,心中豁然晴朗,沐挽裳不是背叛他,而是要逃出他的掌控。 棋局已经布下,他是不会改变,这一次轩辕罔极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身旁。 下了命令, 名抓捕的人前去干扰,阻止沐挽裳继续偏离路线,等着俞宗垣与绯衣回合。 俞宗垣并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被绯衣所杀,要想解除身上的毒重获自由,就要按照轩辕罔极的命令去做。 沐挽裳雇佣马车的车夫是个年纪比较大,看上去比较忠厚老实的车夫,只负责驾马车,其余的一切食宿都是有沐挽裳来出。 来到一处州府,这里离同城大约还有二百里,还需两日,沐挽裳打算再此休息一晚。 来到此处最大的聚升客栈,马夫跳下马车,打开车门,“穆公子,客栈到了。” 一路上这个马夫都很照顾她,“你将马车牵到马棚里面,我会让小儿给你要一间上房。” “谢谢穆公子。” 沐挽裳迈入客栈,小二见皮肤略黑五官却很精致的俊美公子,与画像上面一模一样,主动上前热情相迎。 “这位公子住店还是打尖儿,可有随从。” “两位,要上等房。” “好咧,公子请上天字儿号房。” 沐挽裳有些皱眉,“看你这店里可很多住客,怎么还有天字儿号房。” “公子一看您就是不常出来走动的,来这里住店的,多半是出来做生意的,还有马帮的兄弟,住一夜天字号,银子可以够雇佣几个伙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没那么多的讲究。” 如此沐挽裳倒是放心,她是不缺银子,只要能够避开那些凶悍的男子。找商队也要找些靠谱的,一切到了同城再说。 “带我上楼吧!马夫一会儿住在隔壁就好。” 小二带着她去了客栈最好的客房,早上的时候就被人预留下来,房间很宽敞,摆设也极为雅致。 “有劳小二哥,可否送些热水来。” “公子是想沐浴吧!我这就命人送热水过来。” 沐挽裳还是有些防备,如今她在逃亡,什么情况都要预防。 她已经有几日没有洗澡,身上很不舒服,只想擦洗一下。 “不用了,只要些热水即可,烫烫脚。” 简单的搽拭,对着铜镜见着如今略显黑的一张脸,若是有沁水婆婆的人皮面具就好了,她的面具被轩辕罔极搜走了。 等到了云都城,定要好好讨一副面具来。 小二送来了丰盛的晚膳,摆了满满一桌子,有几样是她比较喜欢吃的,根本吃不下这么多。 “这天字儿号客房,晚膳可都是最好的,堪比御厨,煎炒烹炸您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的马夫在哪里?让他一起来吃。” “公子别担心,马夫可是跟对了主人,和公子吃的可是一样。” “我只留下几样,剩下的都端下去,或者分给厨房里的师傅们吃。” “那好吧! 用过晚膳,沐挽裳和衣而眠,时刻警惕预防着官兵来搜捕。 夜深人静,隐隐听到楼下的冷喝声,果真有官兵搜捕。 沐挽裳推开窗子,躲在了窗外,外面寒风刺骨,大约一炷香左右,房间的门被推开。 官兵冲了进来,见房间没人,四处搜寻,推开窗子看了看也没人,“人呢!” 小二忙不迭解释道:“或许去了茅房!” “走!去下一间。” 搜了大半个时辰,客栈方才恢复平静,沐挽裳方才从窗外爬了进房间,还好有三脚猫的轻功。 小二见官府的人都走了,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来,“公子,刚刚你去哪里?官府的人来搜查过。” “我去了茅房。” 送走小二,沐挽裳只觉得浑身发冷,应该是冻到了,还好没有被抓回去。 翌日一早,沐挽裳身子发沉,浑身酸痛,受受了风寒,命厨房准备些姜汤。 小儿不放心,这名公子可是贵客,“公子,您一定是染了风寒,如果公子不赶路,不如就在此休养几日再走。” 沐挽裳想着那些官兵势必是一路搜寻过来,她若是急着赶路,或许会遇上那些人,这里被搜寻过暂时安全。 小二留他不过是想多赚些银子,“好吧!就在此休养一日,明日在赶路。” 小二很是欣喜,“那小人就去给公子请一位大夫来,快些养好身子。” “不用了麻烦,一会儿我去药铺自己抓些药来煮。”她出手阔绰还要提防有人动手脚。 沐挽裳还不知道已经有一群人,正朝着她所在的客栈驶来,危险已经迫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偶遇故知 沐挽裳喝了姜汤依然不见好转,身子依然很沉, 浑身酸痛。 外面天冷,换上一件银灰色锦袍,带上斗篷,直接上了街。 此处是一处较大的州府,药铺是很好找的,来到一家药仙堂,口气还是蛮大的。 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不冷,她的身子却是从心里面发冷,冷的打哆嗦。 一进门就冲着里面喊道:“抓一副治疗风寒的药。” 大夫是一位很年轻,儒雅俊美的男子,一身白衣,温润如星的眸子。见着这张看着那张有些黑,却很精致的脸庞,掩盖斗篷下面的耳朵白皙清透,竟然是有耳洞的。 此人是女扮男装,右手上面的可是暗器,看上去甚是眼熟。 起身来到沐挽裳的身边,伸手去抓她的左手手腕,白皙立显,“看你病的不轻,进来诊脉方才可以对症下药,岂可胡乱抓药。” 沐挽裳费力的拉开被他禁锢的皓腕,“咳咳,我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不牢大夫诊脉。” 那大夫低声道:“姑娘,你脸上涂得是百草霜。这样对你的皮肤不好,如果姑娘一定要女扮男装的话,最好将自己裹得严实些,不然耳洞会出卖你的。” 沐挽裳忙不迭护住斗篷,“我不懂你说些什么?”转身欲走。 “在下没有恶意,只是好心提醒。你刚刚滑胎不久,月信就要到了,身子自然会弱,还敢染了风寒,老实在家里待着不要出来走动的好。” 又冲着一旁的药童道:“佟儿去抓两幅治疗风寒的药来。” 沐挽裳错愕的看着那个样貌儒雅的俊美男子,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只是抓了她的手腕,就知道她身体的症状。 还是要谢谢他的提醒,放下了一锭金,拿着两个药草包神色匆匆的离开。 药童看着沐挽裳离开,“先生,你对那位公子说了什么?怎么就神色匆匆的跑了。” “亏你跟我这么久,从她走路的姿势,便已经看出那是个女子。” “先生,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咱们出来兜兜转转快一年了,什么时候回药仙谷。” “不急,还有几味药没有找到,找到了再回去。” 沐挽裳抱着药草包,她要去了客栈的厨房,亲自煎煮汤药,喝了药汤将体内的寒毒排出来就好了。 远处角落里,绯衣一身黑衣遮住了面纱,俞宗垣就站在她的身侧,并未认出绯衣就是太子送给李舷的舞姬。 两人见着沐挽裳从医馆内走了出来。 绯衣道:“你要抓的人就是那个身穿斗篷的女子。” 俞宗垣定睛看去,“那不是聿王妃吗?你们抓她做什么?” 绯衣道:“她已经背叛了皇上,此女是李舸的挚爱,你要是抓了她,就可以要挟到李舸。”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是轩辕罔极想利用我将这个女子抓到新罗,又不想暴露意图。” “不管是什么意图,对你没有坏处。做完这件事你就自由了。” 沐挽裳抱着草药包, 只觉得身子冷的彻骨,来到一间玉器行的商铺前,看着门口雕刻的玉石雕。 让她想起了西林家的腾龙玉璧,轩辕罔极还命人雕了一副莲花坠子,被她留在了李舸的身边。 无论轩辕罔极也好,还是李舸也罢,两个人都已是过往云烟了。心口传来剧痛,她不知道为何会痛,痛的连呼吸都会疼。 眼前天旋地转,药草包落在地上,整个人晕了过去。她现在知道,为何那位大夫会让她快些回家。 此刻,医仙堂内,佟儿看着街道,远远的见着沐挽裳晕倒在地。 “先生,那女子晕倒了。” 还未等佟儿的声音讲完,一道白色身影已经冲了出去。 绯衣见沐挽裳晕倒正欲上前,见一身白衣的男子,上前将沐挽裳抱了起来。 绯衣定睛看去,心中骤然停顿,仿若时空瞬间变得凝固。 是西昭,他不是该在药仙谷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冲着身侧的俞宗垣道:“你先躲起来,有事自然会叫你。” 命人跟着俞宗垣,她要去会一个老朋友, 九人组里面最清闲的一位。 两岁背诵汤头歌,五岁会抓药看病,八岁就已经是一名神医了。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楚西昭曾经帮助李舸治好了胎毒。 楚西昭将沐挽裳抱进医馆,命佟儿去煎煮汤药。 佟儿埋怨道:“先生既然知道她要晕倒,为何还放她出去,非要见死了才救,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楚西昭不悦的皱眉,这小子出谷不到一年,竟然敢顶嘴了。 “还不快去!” 楚西昭方才细细的为沐挽裳诊脉,她是寒毒攻心,加上郁结不舒,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心事如此沉重? 绯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夫,我要诊病。” 楚西昭听到门口的声音甚是耳熟,起身朝内堂而去, 见那一身黑衣裹身,戴着面纱的女子,那双眼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绯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你不在药仙谷待着,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炼药遇到了瓶颈,所以出来四处走走。你呢!来完成任务。” “没错,我的任务就是她。”绯衣指了指榻上昏迷的沐挽裳。 楚西昭不解的看了一眼绯衣,害怕有人听见两人的谈话,将医馆的门关了。两个人找了另外一间房,坐了下来,两个人大约两年多没有见了。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绯衣大致将沐挽裳与李舸与轩辕罔极三人的感情纠葛说了一遍,也将轩辕罔极的计划讲了一遍。 说来,他还是李舸的师傅,李舸的医术还是他教授的。 “主人真的要对付李舸?” “新罗与大胤必有一战。所以主人才不让你插手此事。” “是主人多心了,咱们从跟随主人的那天起,一切以主人的大业为重。那个女子是染了风寒,需要在我这里调养几日。等她身子好了,再带她走吧!” 毕竟沐挽裳是她们的主母,有楚西昭照顾,绯衣也很安心。 “绯衣,不如你也住下吧!后面的院子很大,你住在阁楼不会被她发现。你也通讲讲你这两年都在那里?九霄和天音她们,可知道他们的消息。” “叶天音和黎婧姐姐在西番,凌九霄在新罗,烟纱在蛮胡,夜铮娶了阿玖,至于我......一言难尽。” 楚西昭伸出手抓住绯衣的手,“等完成了主人的大业,不如你就来药仙谷吧!你不是很想学习炼丹术吗?你说过你最喜欢我给你调的胭脂。” 绯衣咬了咬唇,看着那双温润的眼眸,他的手很暖,暖的让她很舍不得放开,“我.....那不过是儿时戏言。娘娘该醒了,我也该走了。” 绯衣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两天后会有人来接她。” “绯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等你。” 绯衣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心里面如阴霾的天气,沉重无比,一个为了完成任务,随时随地都可以献身的女子,不配拥有西昭的爱。 沐挽裳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的,神智还是清晰的,她才刚刚逃出皇宫, 就病倒了,接下的路还很长。她要让自己快些好起来。 看着陌生的房间,见着佟儿在她面前,这不是药铺的药童吗?看着燃亮的烛火,竟是到了这般时辰。 费力的撑起身子,“有劳小哥儿相救,我要回客栈,不付银子,马夫会被赶出来的。” “不用谢我,是我们家先生救的你。看你穿着也是不是凡人,定是住在聚升客栈吧!我们家先生已经去了客栈,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将药喝了,养好了病再走。” 沐挽裳心中感激,却不明白他们素昧平生,为何会对她这么好。 “你们为何会对她这么好。” 佟儿笑道:“我们家先生医术高明着呢,平日里见阿猫阿狗的快死了,也会捡回来救的。” 沐挽裳一怔这孩子是在骂她吗?看来是个无心机的孩子。 “佟儿,你又口没遮拦的,如此说来你都是我从大街上捡回来养大的。”楚西昭从门外就走了进来。 佟儿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将药碗直接交给他,“我去关门。” 沐挽裳见着一主一仆在斗嘴,撑起身子,“谢谢大夫救命之恩。若是换了别人,只怕.....。” “姑娘怎就知道在下没有企图。” “啊!”沐挽裳神情僵在脸上。 “和你开玩笑,医者父母心,怎么会见死不救。姑娘放心在此休养,马夫已经在别院。若是想报恩呢, 走的时候多给些银子就成。” 旋即将苦涩的药汤递了过去,沐挽裳见他眸中温润,似曾相识。 接过楚西昭递过来的药碗,“先生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楚西昭知道沐挽裳口中提到的是他的徒弟李舸,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故意佯装不识,“是你的丈夫吗?” 沐挽裳坚决否认道:“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是一个大夫。” 沐挽裳觉得或许医者身上都会有那种温和慈善,才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楚西昭温和笑道:“真的很巧。那你丈夫呢?你一个女人出来很危险。” 想起轩辕罔极,他有他的宏图霸业,后宫女子无数,不缺她一个。 沐挽裳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讨厌被囚禁,讨厌喜怒哀乐被人掌控在手中, 即便轩辕罔极对她很好,她还是感觉压抑, 让人透不过起来。 宴玖冒着危险帮她逃出皇宫,终于逃脱轩辕罔极的掌控,如同劫后余生。 沉默良久,沐挽裳方才开口道:“他死了,我是去投亲的。” 楚西昭也是一怔,这个女人是有多恨主人,才会说他死了。 此女对李舸念念不忘?女子大都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为何绯衣却是无动于衷。< 第一百五十章 又进狼窝 沐挽裳在医馆内修养了两日,楚西昭的医术比皇宫的御医还要厉害,她的身子已经完全的好了。 沐挽裳想起了太上皇,“楚大夫,如果一个人脑袋里长了东西,随时都会危及生命,还有得治吗?” “有,就是开颅将东西割掉取出,那样风险更大,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去做,很容易出现脏器衰竭,全凭的是运气,不如保守治疗。” 和李舸当初说的是一样的,如此选择,太上皇会活得更久些。 沐挽裳的身子已经好了,她也该离开了,从怀中掏出锦囊递了过去。 里面半袋宝石,够买下几十间药铺。 “这些算是酬谢!” 楚西昭只是笑笑,半开玩笑道:“这么多啊!难道你的丈夫是个宝石商人。” 从锦袋中随意取了一枚蓝色的宝石,“一枚就够了,剩下的留着傍身。” 沐挽裳谢过楚西昭,“好,楚大夫你也保重。” “等等。” 楚西昭命佟儿递了一个眼色,佟儿将褐色的包裹递给她,“里面是些必备的药,上面还有标签。那个红色的药瓶,里面是黄连汁,涂在脸上比百草霜好得多。” 她脸上涂得是锅底灰和草木灰,“谢谢!楚大夫!” 她已经耽误两日,要尽快出发,坐上了马车,朝着西北方的同城而去。 沐挽裳看着包裹内大大小小的药瓶,里面还有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一角, 里面是锦缎绣制的棉垫,脸色一阵羞羞红,有些尴尬。 “这个楚大夫未免太细心了。” 却不知这是绯衣准备的,那药瓶才是楚西昭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 走了大半日,要经过一段山路,马夫提醒道:“穆公子,前面要经过一段山道,会有些颠簸。” 马儿疾驰在山道之上, 一路颠簸,此处是最近的道路,若是绕过此山, 怕是晚上就要露宿野外了。 倏然从上路边上窜出一行黑衣人拦住了去路,马夫意识到遇到了山贼,马车掉头就跑。 冲着马车内喊道:“穆公子遇到了山贼,抓紧了。” 下山的路也被人挡了去路,马车朝着小路而去,一行人紧随其后的追赶,马儿惊慌失措,马车被山石绊倒,侧翻在地。 马夫被摔下马被生擒活捉,沐挽裳从马车内侧翻而出,直接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沐挽裳看着这群黑衣人,“你们无非是要银子,我可以给你,只求你放了我们两人。” 但见为首的蒙面男子押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沐挽裳听那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到底是谁?” 俞宗垣将脸上的面巾揭开,冷笑道:“看看我是谁?”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落草为寇。” “不是落草为寇,两天前你晕倒在街上,兄弟们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他们既然不是求财,那他们提前堵在这里,他们是李舷的人,李舷已经死了,难道他们抓自己是为了李舸。 马夫是被自己牵连的,“你们先将马夫放了。” 俞宗垣不是求财,命令属下的兄弟,“将人放了。” 马夫被松开,沐挽裳从身上掏出银袋丢了过去,“拿着银袋赶快走,快走!” 那马夫眼见着打不过这些匪人,捡起钱袋,朝着山下跑去。 沐挽裳见马夫成功的逃脱,横眉冷对俞宗垣,故意道:“说吧!你抓我做什么?” “还用问吗?李舸夺走了我们主人的王位,你是李舸的挚爱,当然是拿你的命去换他的命。” “我想你们错了,沐挽裳是大胤皇上的妃子,与新罗国的李舸毫无任何关系。你们抓错人了。” 轩辕罔极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出卖,也算是不择手段,“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要报仇。李舸对你念念不忘,你就是我们报仇的最大筹码。” “你们抓错了,我不去新罗, 快放了我。” “这就由不得你说了算,来人还等什么?”沐挽裳直接被人按住,毫不留情的在她颈间一劈,沐挽裳直接被震的昏了过去。 俞宗垣冲着远处,山林间缓缓走出来的绯衣道:“人已经抓到了,真没想到轩辕罔极连自己的女人都出卖。” “这不需要你来管,还不将人带下山,尽快赶往新罗,免得夜长梦多。” 绯衣命人将沐挽裳装进马车,俞宗垣与绯衣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马车内,沐挽裳依然在昏迷,被强行带往新罗。 沐挽裳只觉得身子昏昏沉沉的,被人反手绑着丢进马车,颠颠簸簸被撞醒了,马车的门和窗子被封住,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想要解开身后的绳索,却是怎么弄也解不开,越挣扎越紧,扑通一声,从座位上掉了下来,屁股摔得生疼。用脚抵住门板使劲的踹了一脚。 “放我出去,我要出恭!” 没想到马车竟然真的停下了,有人打开了车门,将她拉下马车。 伸出手解开她手上的绳索,直接丢了包袱过去,原来她们知道,也难怪包袱就在马车上。 “警告你,别想逃,你是逃不掉的。” 这荒山野岭的,她逃走才是傻瓜,留在山上等着被野兽吃吗? 要逃也是找着闹市区,人多好躲藏的地方,提着包袱沐挽裳朝着林间走去。 她回来的时候,众人都在补给,一年多以前,也是被他抓到土匪窝里面,还是轩辕罔极将她救出来的。 俞宗垣见她提着包袱回来,丢了水袋与干粮过去。 沐挽裳拧开水袋,将手洗干净,取了干粮来吃,竟然是松软的点心,比去年干涩难掩的牛肉干强许多。 俞宗垣直接丢了蒲团过去,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还很细心,沐挽裳直接坐了下来,反正她也逃不掉。 蒲团是绯衣准备的,俞宗垣道:“只要你不耍什么花样,也不为难你。“ 沐挽裳记得他的名字,既然他肯心平气和,“余大哥,你就算抓了我也没有用的。我不想去新罗。” “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就安心的待着,我不会为难你。” “那上一次,你将我一个弱女子丢在山上,丢给一群土匪,若是没有聿王,你以为我还能够活着出来吗?堂堂一个男子汉,抓一个女人就不怕被人耻笑。” “没错, 利用女人不择手段不是英雄所为,我想要的只是报仇。吃饱了,就上车吧!再病倒了,可没人会怜香惜玉。” 沐挽裳被人再次捆绑,丢进马车。 天黑之前,又来到了曾经离开的那间州府,他们住进了一间民居,是一个比较宽敞洁净的院子,还有一间很高的阁楼。 沐挽裳见这些人对此处地形很熟悉,或许这里就是他们曾经落脚的地方。 这些人很奇怪, 难道早就知道她要来再此等着她,“你们曾经住在这里?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回新罗?” 绯衣就隐匿在暗处,这些人也都是轩辕罔极的人,“去年我们奉命留在大胤,负责中途刺杀李舸,结果全军覆没,就带着几个兄弟逃了出来,跟着马帮讨生活,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那天你晕倒在街上,正巧被我认出。” 俞宗垣的解释让她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却是没错,她的运气却是不够好,刚刚逃出虎穴,又进狼窝。 “男女有别,我是不会同你们大男人睡一间房的。” 俞宗垣冷哼道:“先将你的脸洗干净再说。” 沐挽裳被安排住进了阁楼,阁楼比较低矮,是用来储物用的。 有人端了火炉进来,此处空间虽然不是很宽敞,却很暖和。 沐挽裳守在火炉旁,靠着有些冻僵的指尖,俞宗垣命人去酒楼叫了些吃的回来,端进了沐挽裳的房间。 见沐挽裳一直守着火炉,“晚上小心些,别中了炭毒。酒菜是从酒楼叫的,应该不难吃。” 见沐挽裳没有应声,成为阶下之囚,她跟本就吃不下。 “门外会有人把守,你休想逃出去。” “你不如直接封了我的穴道。” 俞宗垣倒是想那样做,绯衣不准,“女人就是麻烦,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沐挽裳抱膝,看着炉火燃得正旺,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悄悄的来到窗子旁,用手指捅破窗纸,这里离地面有三层楼那般高,不过通着一条暗巷,难怪会放心的将自己放在这里。 夜深人静,沐挽裳听到门外没有了响动,将包袱绑在身上,将衾被拆开,小心翼翼的撕成两指宽的布条拧成绳索。 绑在了窗框上,顺着绳索往下就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度,她还有轻功护身,是摔不死人的。 只是她错估了窗子的承受力,门框年久失修倏然裂开, 整个身子迅速下坠,摔不死,大概也会受些伤,能够逃出去就好。 大不了去找楚大夫,他对此地比较熟悉, 或许可以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身子却是被人腾空接住,“你就不怕摔残了。” 沐挽裳抬首见又是俞宗垣,“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不是说过,你逃不出去的。你该不会想去找那个医馆的大夫吧!他已经走了,整个医馆都关门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良心发现 正午时分,要赶到下一个落脚点,怕是要露宿野外,冬日露宿可是很辛苦的,索性耽搁半日。 一进临安城,就发现街上热闹,今日是什么日子, 竟然如此热闹。 沐挽裳想起,今日是庙会,看有没有机会逃走,用脚使劲的揣着马车,发出咚咚的响动。 马车停了下来,俞宗垣打开车门,“又有什么事?” “你们不是说要再此找间客栈休息,我想去买些女儿家的用具。” “你要什么?我命人卖给你。” 沐挽裳恼怒的俏脸有些羞红,“ 你就是个无耻之徒!” 一路上俞宗垣可没少让她折腾,“好,一会儿找一间客栈,咱们住下,我陪着你上街。” 一路上俞宗垣只是要挟她去新罗,并未作出伤害她的事。还处处保护,就算她故意无理取闹也很包容。 几次试探之后,沐挽裳有一种错觉,若不是俞宗垣是李舷的手下,与李舸有着仇恨, 她都怀疑是有人雇佣了他护送她来新罗。 众人下了马车,沐挽裳被安排住在了地字儿号房,房间布局很简单, 是在二楼,门口一直有人把守。 俞宗垣在门口轻咳一声,沐挽裳将门打开,见他神情肃穆的站在门口,“可以走了吗?” “稍等。” 倏然伸手抓住她的右手,沐挽裳挣扎,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怕你逃走,来人将手绑上,先将她的眼睛蒙上。” 俞宗垣知道沐挽裳会解扣,反手绑住的扣子她可以解开,那可是专门帮犯人的马蹄扣。 俞宗垣的手下拿了锦带蒙住沐挽裳的双眼,再用另外一种绳索方法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 锦带被解开,沐挽裳气恨的冷瞪他一眼,“男女有别, 你这样我可以叫非礼。” 俞宗垣无所谓道:“你可以叫,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那叫龙阳之癖。” “无赖!” 俞宗垣也不管她骂,“要想上街就闭上嘴巴!” 沐挽裳不在言语,就不信解不开绳索,等到了街上,找到机会她就逃走。 一路上,沐挽裳都在想办法解开绳索,竟是找不到一丝头绪。 两个人来到大街上,街市很热闹,两边各式各样的小吃很多,还有很多的粥铺再施粥。从前她常常陪着父亲去施粥,腊八节也会煮七宝五味粥。 那时候她是施粥的人,如今她想做喝粥的人。 “腊八节, 怎么可以不喝腊八粥。”沐挽裳朝前走,俞宗垣被他她着朝着粥铺走去。 “你要想喝,一会儿回客栈命厨房煮些。” “不一样的。” 俞宗垣冷道:“被人施舍你很开心?你们大胤不是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人活着要有气节。” “在我看来,那是一片善心,如果你不去,不如将绳索解开,我自己去。” 她果真是不怀好意,想让他将手上的绳索解开,直接拉着沐挽裳远离那间粥铺,手被拉的很疼,勒出血痕来。 “你住手!很疼的。”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买完快些回去。” “不过是喝一碗粥那般计较,从早上颠颠簸簸大半日了,早就饿了。” 俞宗垣看着沐挽裳一脸的懊恼,“你真的饿了。” “嗯!” 俞宗垣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间谪仙居,直接拉着沐挽裳进了酒楼。 叫了一间雅间,点了这里最好的酒菜,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菜都上齐了。满满的一桌子。 “不是饿了吗?吃吧!” 沐挽裳以为她的机会来了,抬起被捆绑的手在半空,“不解开,怎么吃饭。” 见俞宗垣并未解开的意思,沐挽裳左手拿了木箸,费力的夹了竹荪掉在碗中。 故意将木箸摔在桌子上,“不吃了。” 谁知俞宗垣依然没有要解开的意思,拿起筷子夹了竹荪送到她的面前。 “我喂你吃。不是饿了吗?这可是贡菜,宫里面才吃得到的。” 沐挽裳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没有被陌生的男子喂过东西,气恼的瞪着他,“你......。” “又要骂人吗?两个大男人,又是在雅间外人是看不到的。” 身上的钱袋和暗器都被搜走了,俞宗垣是铁了心不解开绳索,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张口将竹荪咬在口中。 “我要吃鹿肉,还有那个银耳羹。” 沐挽裳吃饱了,却发现俞宗垣并未吃很多,如果他真的是抓自己报仇,大可不必如此容忍。 声音放的很缓,看着他的凛肃的眉目,故意套近乎,“余大哥,是不是有人雇佣你将我绑到新罗。” 俞宗垣心中窃喜,她开始怀疑了,轩辕罔极想要利用他对付李舸,俞宗垣想要告知轩辕罔极在利用她,他却不能够亲口告诉她,有人正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别误会了。你不是说过,彤云山的时候,我将你丢给了土匪,到了新罗或许你会没命,就当是补偿,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银子。” 沐挽裳郑重的看着他的眼,俞宗垣并未与他相视,不能够判断出他说的是否谎言。 “我一会儿还要去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你还要跟来吗?” 俞宗垣站起身来,“走吧!就算你耍再多的花样,我也不会解开手上的绳索。” 俞宗垣似乎有事情隐瞒,不会相信他是因为上次将自己丢给土匪,才会良心发现。 “走吧!” 两人来到绣庄门口,沐挽裳想要买些女子的内衫。 冲着俞宗垣道:“如果你不嫌尴尬,可以不进去。” 俞宗垣毫不迟疑跟着走了进去,绣娘忙不迭上前,“两位想要什么样的绣品,还是要订做绣品。” “我要看看女子的肚兜和内衫。” 绣娘脸色羞红,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走进来,竟然买的是女子的**之物。 沐挽裳知道绣娘误会他有怪癖,“我是女子。” 绣娘细致打量,五官精致秀美,唇红齿白,关键是有耳洞,却是个女子,只是穿了男子的衣衫。 “请跟我来。” 沐挽裳跟着,俞宗垣也跟上,那绣娘道:“女子的阁楼,男子是禁止入内的。” “我是她丈夫。” 沐挽裳冷瞪他一眼,一脚踩出奔着他的脚面却是踏空,恼怒道:“他不是我丈夫。无赖!” “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姑娘,要不要报官。” “要!” 俞宗垣直接封了沐挽裳的穴道,解释道:“不过是小两口吵架了。给她包几件上好的,银子不会少给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金。 绣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东西包好,俞宗垣将包袱绑在沐挽裳的身上,将她扛在身上,看来要将她扛回客栈了。 俞宗垣将沐挽裳扛回客栈了,直接上了二楼,将她丢在床榻上。 终于解开了手上的绳索,看着沐挽裳一副要杀人的眼眸。 “你也吃饱了,东西也买了,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一个时辰之后穴道会自动解开。” 俞宗垣走出房间,命人好生把守,已经检查过,窗户已经从外面封住,即便沐挽裳没有被封住穴道也是逃不出去的。 刚刚下楼, 就见着绯衣,隔着面纱都能够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戾气。 “跟我来。” 俞宗垣跟着绯衣来到她的房间,关上门,“说吧!什么事?” 绯衣秀眉挑起,眸中隐隐带怒,“你究竟什么意思?休想打她的注意?你最好少给我玩花样?” “我能够耍什么花样?一直都是那个女人在耍花样。难道你让我虐待她,才不会引起怀疑。” 沐挽裳那可是主人心爱的女人,不能够有半点散失,“你敢!你不想要解药了吗?” 大胤皇宫内,今日是腊八节,轩辕罔极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没有一点食欲。 眸光落在了左上方,桌角除摆放着七宝五味粥,氤氲的冒着白雾。 犹记去年今日,他们正在赶往江南途中,留宿在客栈内,沐挽裳想起是腊八节, 于是亲自下厨煮了七宝五味粥,温润甘甜让人难忘。 张德顺见皇上看了一眼七宝五味粥,忙不迭取了盛了一碗放上羹勺。 “皇上,今日是腊八节,厨房特意准备的,您尝尝。” 轩辕罔极取了羹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太过甜腻软糯,不够清润,不是这个味道。 “都撤了吧!朕还要批阅奏折。” 此时,护卫从殿外而入,上前道:“皇上,冷宫附近最近一直有人在打探。” 是宫里面传出来一些风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近有人传贤妃逃出深宫。 看来他要亲自去一趟冷宫,方才能够解除心疑惑。 “张德顺,命御膳房准备一些七宝五味粥,朕要带去冷宫。” 凤栖宫内,皇后还在小产休养中,后宫之内有人盛传说贤妃逃出宫中,不知真假,特意命人打探。 锦儿端了腊八粥来递到了文臻手中,“娘娘,喝点腊八粥吧!寓意吉祥。” 文臻接过汤碗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抬眸见张嬷嬷从殿外进来,忙不迭问询道:“张嬷嬷,有什么消息?” “娘娘,看来传言是假的,今日皇上还去冷宫探望贤妃,还送去了腊八粥。” 文臻将手中的汤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粥羹溅得满地,一片狼藉。 眸中蕴满恨意,“皇上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对本宫却是不闻不问,本宫究竟哪里不如她?”<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同情怜悯 队伍一路行进终于在除夕前,赶到了新罗的金京城,沐挽裳的心已经变得很坦然。 既然逃不掉只能够接受现实,已经来到金京也想去见见妹妹,她应该同崔扈结成夫妻了。 至于李舸,不是不想见,而是害怕见到,她如今是残花败柳,还有过孩子,没有颜面去见他。 俞宗垣曾经问她为何害怕去新罗,沐挽裳不肯说,是她还不相信俞宗垣。 而俞宗垣也不相信轩辕罔极,他知道轩辕罔极利用他对付新罗,虽然他很想杀了李舸。毕竟是新罗人,杀了李舸的后果他很清楚,为了新罗还是会为大局着想。 轩辕罔极应该会李舸留下一个隐患,因此不会即刻杀他。 他只要将沐挽裳送到李舸手中, 就算完成任务,服了解药之后,就可以恢复自由。 俞宗垣透过木门见到沐挽裳影绰身影,对沐挽裳还是同情多一些,一个被轩辕罔极操控利用,却还蒙在鼓里的女人。 轩辕罔极帮助李舸夺回皇位,主人的死与轩辕罔极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沐挽裳真的与李舸在一起,轩辕罔极会不会后悔将她送入新罗,如果这个女子可以让他们狗咬狗,也不用他出手,就等着看好戏。 可怜的女人,将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应该对她好一点。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可以进来吗?”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拉开木门,见着俞宗垣手中提着包裹,“余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俞宗垣将手中的包裹交到了沐挽裳的手上,“明日,我会带着你到街上走走,领略一下新罗的风情,也尽一下地主之仪。” 俞宗垣离开,沐挽裳将木门拉上,打开包袱,里面是新罗传统特色的长裙,上身蚕丝白色半襟袄衫,下面玫粉色艳丽的襦裙,袖口是彩色织锦的花纹,头饰鞋子都是白粉相间,与衣衫是配套的。 俞宗垣让她换上长裙,应该是入乡随俗,自从逃出宫,还是第一次换回女装。 明日是除夕,难道明日就会见到李舸了吗?心里一直逃避,一想到能够见到李舸,一颗心却是慌乱不安,该如何面对他? 他们是被强行拆散的,心底的深处,还是渴望见到他,那种纠结就是一种煎熬。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俞宗垣敲开了沐挽裳的房门,“可以进来吗?” 沐挽裳已经换上了新罗的衣衫,脑后简单的挽了发髻, 插上金簪。带上护额头饰。 许久没有施粉黛,双颊施了粉黛,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娇媚之色,是不是该搽去唇上的胭脂,这样会淡雅一些。 听到门口俞宗垣的声音,“稍等。” 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沐挽裳眸中略显惊慌的站起身来,“余大哥。” 俞宗垣眸中一抹惊艳,她穿上新罗的衣衫,明艳动人,让人眼前一亮,眸光不忍挪开。 沐挽裳见俞宗垣一直盯着他看,有些慌张的整理着衣衫,“难道哪里穿得不对?” 俞宗垣方才觉得失礼,忙不迭说明来意,“你这样很好,今日是除夕, 街上这几日都会有人载歌载舞,共庆佳节。我带着你四处转转,过了今日咱们或许就是敌人了。” 沐挽裳紧张的伸手手去握着他的袍袖,“余大哥你打算明日动手吗?为何不能够放过李舸,他是新罗的皇上,他若死了对新罗没有一点好处。你是新罗国的子民应该为大局着想。” 这个俞宗垣自然清楚,暗中还有绯衣在监视他。 “你的话有些多,为了预防你去通风报信,还是将你的手绑上吧!” 俞宗垣命人将两个人的手绑在一起,“走吧!” 新罗是个崇尚歌舞的民族,每到节日纷纷穿上盛装,百姓和乐载歌载舞。这一点和大胤的风俗有些相近。 沐挽裳刚刚记下了编织绳索的手法,正在盘算如何才能够解开手中的扣子。 俞宗垣见着沐挽裳陷入沉思,一个月的相处, 对她的心思还是能够猜得出来。 “你啊,还别想了,你是解不开的,已经到了新罗,我会让你轻易地逃走吗?安心的玩一日,明日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伤感,“余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只是各为其主。” 好人,原来她还将自己当成好人,“别说了,余大哥今日请你吃新罗最好吃的美食。” 在江南的时候,李舸曾经说过要带她去吃新罗风味的小吃。此时她哪里有心情去吃东西。 俞宗垣带着她去看祭祀的舞蹈,“你不是会跳舞吗?不如跳一曲。” 沐挽裳心情沉郁,却是望着远处,买面具的摊位,上面挂着各种面具,一个个兽面獠牙甚是可怖。 她曾经为李舸雕刻过一副面具,沐挽裳奔着面具摊子而去, 俞宗垣被她拉着, 跟在身后,沐挽裳左手拿起一副女子脸谱,森白的脸庞,唇角眼角挂着胭脂血泪。 “老板,这个怎么卖?” 却没有发现身后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身边经过,薄纱后面,沐挽歌坐在马车内,她刚刚去城门,为百姓派发新年的恩赐,百姓对她感恩戴德。纷纷夸赞皇上娶了一位美丽温婉的皇后,上天保佑一定会生一个皇子。 宽大的袍服也掩盖不住高高隆起的小腹,沐挽歌一个舞姬成为新罗国的皇后,李舸誓不纳妃,她万千宠爱集一身,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只盼着这一胎是个男丁,她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马车驶入皇宫,来到璟福宫思政殿,见李舸正在于朝臣们商议明日祭祖之事。 沐挽歌莲步轻移来到殿中,“中殿求见。” “进来吧!” 沐挽歌因为有孕在身,也便免了礼数,“中殿见过皇上。” 李舸见她一身红色的华美襦裙,略显丰腴的身子,“听说你去了城门,与百姓一起去祈福,你的身子也不方便,还是在宫里面不要乱动,免得伤了胎气。” “臣妾不过是想为皇上分忧,臣妾前来就是不想皇上担心。” 朝臣赞道:“中殿娘娘真是贤惠,难怪皇上不肯纳妃,如若这一胎诞下皇子, 新罗国之福, 社稷之福。” 李舸不过是将她当成了沐挽裳的替身罢了,沐挽裳为李舸而死,一直是李舸心中的最痛。 沐挽歌也不过是学着姐姐的样子,想要守住自己的幸福。 沐挽歌盈盈笑道“崔大人谬赞了,这本是身为中殿该做的。” 如今朝臣议事她是不便参与的, 虽然是商议祭祖之事,“皇上,妾身这就去向母后请安。先告退了。” 沐挽歌离开,众朝臣纷纷赞道:“中殿娘娘虽然是大胤女子,却是知书达理,皇上真是有眼光啊!” 李舸心里顿觉苍凉,沐挽歌不过是学了她姐姐的皮毛而已,他不纳妃也是为了守住对沐挽裳的承诺。 “明日卯出发祖陵,辰时归来,在城门与百姓同乐。”新罗没有守岁的习俗,一般的庆祝都会在白天。 沐挽歌前往太后殿,去向尹太后请安,如今尹太后每日在静心休养,听到沐挽歌在殿外求见。 “快进来吧!” 婢女拉开殿中的木门,“中殿给太后娘娘请安。” 尹太后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快坐下,再有些日子就要生产,不必辛劳来我殿中请安。” 沐挽歌乖巧的靠着尹太后,放下所有的姿态,她知道李舸最孝顺,只要将尹太后哄得开心,自然会在李舸面前说好话。久而久之, 就可以取代姐姐在李舸心里的位置。 “挽歌自幼父母双亡,没有母亲,太后就是挽歌的母亲,每日前来请安,也是想多和母亲说说话。” 尹太后轻抚她的头,她就像暖心乖巧的女儿,“皇上能够娶到你真是福气。” “皇上不嫌弃挽歌的出身,才是挽歌的福气。” 俞宗垣带着沐挽裳去了新罗传统的艺妓馆, 要了许多的佳肴美酒,欣赏着艺妓们的表演。 沐挽裳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表演,左手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酒酿灌入腹中,入口甘甜软绵带着小米的香气。一点也不辣喉,一壶酒下了肚,竟是有些醉了。 俞宗垣没想到她才刚刚出来不久就将直接灌醉了,还打算带她去看四物戏。 将她背在身后,沐挽裳迷迷蒙蒙的,心中很是苦闷,悲戚道:“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俞宗垣将她放了下来,见她连站都站不稳, 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我抱着你回客栈。” 沐挽裳迷迷蒙蒙的,醉意朦胧,靠在俞宗垣的怀中,低低垂泣。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护住自己的清白,对不起。” 沐挽裳的话很清晰的响在耳边,原来她心里面喜欢之人真的是李舸,她不是早以是轩辕罔极的女人,为何如此伤心?其中究竟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俞宗垣抱着醉酒的沐挽裳回到客栈,抱着她直接进了房间,将她放在榻上。 沐挽裳死死的握着她的胸口不松手,身子一拉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她脸色酡红娇媚动人。 俞宗垣忙不迭伸出手掰开她的手,稍稍整理被她拉开的领口,见她的眼角滑落的清泪,心中异样情愫渐升,或许是一种怜惜或者同情与怜悯。 扯了衾被为她盖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绯衣充满警惕的质问。 她发现俞宗垣在看沐挽裳之时,眸光瞬间闪过的柔情。 “她喝多了。你来应该是通知明天的计划吧!” “没错,明天李舸会在城门出现,到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俞宗垣眼角的余光,看着沐挽裳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心口仿若被堵了块石头,很不舒服。 明日她就要和李舸见面,不知道将她送到新罗来到底是对是错?<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除后患 翌日,沐挽裳从宿醉从醒来胃里有些难受,脸色有些浮肿。 “来人。” 门外,俞宗垣已经等在门口,绯衣知道沐挽裳喝过酒之后会胃痛,早就命人准备了高良姜汤。 听到里面响动知道沐挽裳已经醒了,俞宗垣端着食盒走了进去,见她一副难受的模样。 “胃不好还学着人喝酒,厨房炖了解酒汤, 喝了再用些早膳,还有很重要的事。” “你要带我去见他吗?” 俞宗垣丝毫不隐瞒他的计划,“没错,将解救汤喝了吧!” 沐挽裳如今也能够坦然面对,接过他递过来的的姜汤,这不是从前她喝醉酒,李舸为她煮的高良姜汤。这应该是新罗特有的解酒汤吧! 将姜汤喝进腹中,胃里面暖融,好受了许多,简单的吃了些东西。 身上的衣衫还是昨日那件襦裙,“你出去吧!我还是换回男装吧!” “这一身蛮好的,就穿这一身吧!” 俞宗垣退了出去,刚刚他去过城门,李舸已经带着人去祖陵祭祖。听说一会儿,皇上与皇后要在城门,与民同乐。看她的样子还不知道李舸已经娶了皇后。 须臾,沐挽裳简单的洗漱,薄薄的施了粉黛,遮盖住脸上因为宿醉引起的憔悴。 将门缓缓拉开,努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见到李舸第一件事就是要通知他要小心埋伏。 见俞宗垣也换上了新罗男子节日的盛装,一身蓝段锦袍, 头上束着护额。 难怪他要让自己穿上新罗的襦裙,“可以走了吗?” “可以。” 为了预防她通风报信,沐挽裳被人封了哑穴,两个人的手还是被捆绑在一起,沐挽裳以他会放了自己。 俞宗垣抱起沐挽裳上了马车,此处离城门还有些距离。 祖陵就在金京京郊,祭祖大典不会用很久,辰时中赶到城门,就可以在城门见到李舸。 城门口,俞宗垣抱着沐挽裳下了马车,此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个穿着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 两个人来到人群中,正对着城门,俞宗垣拉着她佯装百姓,在人群中载歌载舞,丝毫没有被人怀疑。 沐挽裳眼角的眸光一直注视着城墙之上,如果发现李舸的踪迹,即刻向他预警。 李舸从祖陵归来,在城门的另一处城楼等着与沐挽歌汇合,李舸搀扶着沐挽歌登上城楼,看着百姓载歌载舞,算是与民同乐。 沐挽裳在人群中,终于见到身穿红色锦袍头戴高高纱帽的李舸,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见着李舸搀扶着一身红色华服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妹妹沐挽歌。两个人看上去恩爱非常。 妹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应是在她离开之后就有的,心间如浮光掠影的刀刃刺入心间,一种背叛的感觉充斥心间。 当初她为了保住李舸,让他平安的回到新罗,还将信物交给了妹妹。她为了守住他们的承诺,拼死逃亡,为了保住清白差点死掉。李舸却背叛了当初的誓言,而那个人是她的亲妹妹。 悲愤的看着城墙上两人恩爱的模样,泪水瞒过睫羽,沿着眼角滑落。 俞宗垣见着沐挽裳痛苦神情,要带她离开。 躲在暗处的人即将出手,绯衣示意他动手。为了自由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从腰间拔出尖刀,抵在沐挽裳的勃颈之上,冲着城墙之上的李舸喊道:“李舸,你看看她是谁?” 人群中一片慌乱,李舸听到声音,望向人群,沐挽裳就站在城楼下,满脸泪泪痕一脸悲愤的看着他。 李舸见到沐挽裳却是又惊又喜,是阿裳,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沐挽歌闻声同样朝着城楼下看去,神智恍然向后退了一步,“是姐姐,她怎么会活着。” 心中产生无限的恐惧,那种幸福即将逝去的恐惧。 李舸见俞宗垣手中白刃抵在沐挽裳的脖颈,“你快将她放了,朕保证不杀你。” 与中原寻衅道:“你连下城楼的勇气都没有吗?” 李舸也管不了许多,他要下去救沐挽裳,沐挽歌喊道:“皇上不要去,很危险。” “他也是你的姐姐。” 李舸直接从城楼飞身下来,看着远处俞宗垣手中的长刀,“阿裳,你别怕,朕会救你,稍后再向你解释。” 城楼之上, 沐挽歌喊道:“快去救皇上!”护卫纷纷跟着下了城楼。 此时,人群中响起了爆炸声,浓烟四起, 李舸躲过飞来的火器,四周黑衣人冲了上来。一时间城门口变成了战场,不断有火器响起,浓烟四起,百姓四处奔逃。 一群护卫将李舸护在身后,绯衣的人并未想要了李舸的命,对李舸并未下杀手。 只是动静弄得大了一点,让李舸误认为是李舷的余孽抓了沐挽裳想要找他报仇。 李舸受了伤,身上的袍服已经被炸了破了洞, 唇角流着血渍,却是不见了沐挽裳的身影。 “皇上,快走!快回城门。” “阿裳,你在哪!你们别拉着朕,阿裳!阿裳!” 李舸直接被人打晕,被人拉着回到城内,城墙上沐挽歌惊得不轻,见着皇上被人背了回来。 “快, 起驾回宫。” 另一边,俞宗垣带着沐挽裳,坐上马车,朝着城外赶去。 来到一处民居,绯衣的人已经退到了此处, 目的就是让沐挽裳误会李舸,让沐挽裳死心。 李舸势必不会罢休,定会派人来寻沐挽裳的下落,然后他们就故意将沐挽裳留给李舸。 沐挽裳痛恨李舸的背叛,加上她对**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还有那即将临盆的妹妹,一定不会留在李舸身边。 李舸失而复得,绝对不会放沐挽裳离开,势必将她囚禁,如此一来轩辕罔极就有理由出兵,夺回自己的女人。 俞宗垣将沐挽裳抱下马车,抱着她进了民居,将她放在矮几旁。 房间有些低矮,却很洁净,也很隐蔽。 俞宗垣正是知道绯衣不能够现身,沐挽裳定是认得她。 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何她会哭的如此伤心。 伸出手解开她的穴道,“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沐挽裳从地上爬起,跪在俞宗垣的面前,泪眼婆娑,乞求道:“余大哥,我求求你, 放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离开新罗。” 见她哭得伤心,于心不忍,“你总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挽裳痛恨的咬着唇,一言难尽。 “当初我与轩辕罔极做了一场交易,他帮我报仇,我冒充他的王妃。我与李舸渐生情愫,李舸曾许诺一生一世。轩辕罔极也答应放过我与李舸回新罗,就在你们刺杀舸的那次,轩辕罔极设计,逼着我离开李舸。我为了保护李舸能够活着回到新罗,被迫离开了他。” “我以为我可以逃脱轩辕罔极的魔爪,却还是被他抓了回去,他**了我,我几次自杀都被救了回来,后来还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在五个月的时候,被人陷害滑胎,还入了冷宫。我就趁着轩辕罔极生辰之日,偷偷坐上了朝臣的马车,逃出皇宫。没想到遇到了你们,我不想来新罗,是你将我绑到这里。” “余大哥,你的仇也报了,就放了我吧!” “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李舸被迫离开,李舸背叛了你的誓言,还娶了别的女人,看那女人的肚子,应该早就勾搭上了。” 沐挽裳哭的更加伤心,“那是我的亲妹妹。我什么都不想追究,余大哥,放我走吧!” 俞宗垣看着沐挽裳楚楚可怜的模样,同时被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背叛,“好,等我办完一件事,余大哥带着你离开新罗。” 沐挽裳听到俞宗垣的许诺,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她逃也逃不掉,她们已经惊动了李舸,“余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李舸会派人来抓你的。” “我知道,你现在房间里安心呆着,我与兄弟们商量一下对策。” “好。” 绯衣一直在门外听着两人的谈话,绯衣将他叫到僻静之处。 冷喝道:“你竟然想带她走,你不想要解药了。” “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这样说,她会又哭又闹不让人安生。“ 绯衣并不相信俞宗垣的话,“我警告过你,不要耍花样,更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她们应该早就知道李舸已经娶了她的妹妹,还让她在城门见到夫妻恩爱的戏码,让她伤心难过,轩辕罔极未免太残忍了。 “放心,我这种人是最惜命的,我已经为你完成了任务,是否该给些解药。” 绯衣从腰间取出药瓶,倒了一颗出来,“解药有三颗,你如此狡猾,就先给你一颗。” 将朱红色的药丸丢了过去,被俞宗垣接到手中。 她们就是想将沐挽裳送到李舸的手中,又害怕沐挽裳会与李舸旧情复燃。 “狡猾,你们才是虚伪,当了**还要立贞洁牌坊。” 璟福宫内,李舸被人抬回皇宫,宣了御医前来,李舸身体并无大碍。 沐挽歌也受到了惊吓,大夫为其诊脉,沐挽歌动了胎气,需要安心静养,否则孩子会早产。 沐挽歌是见着李舸不顾性命的跳下城楼去救沐挽裳,她们之间的恩爱瞬间瓦解,她要抓住那一点点的希望,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孩子, 就只能够牺牲自己的姐姐,谁让她是个本来就该死的人。 “御医,皇上情绪不稳,正值年关,不用上朝可否用药,让他多睡几日。”旋即取了头上的金簪和手上的宝石戒指递了过去。 “是!” 众朝臣惊慌失措的来看皇上,此时李舸正在昏迷。 沐挽歌见着老臣哭,“众位大人,与其在这里哭泣,不如全力搜捕刺客,将其捕杀以除后患。”<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来救你 连续两日,皇城禁卫军在金京附近大肆搜捕,很多无辜的老百姓被抓进牢房,誓要将刺客赶尽杀绝。 那日李舸不顾性命的下城楼救人,明知道沐挽裳在歹人的手中,应该会亲自带着人去营救,不是采用这样赶尽杀绝的方式。 绯衣有些坐不住,夜半三更,悄悄潜入璟福宫内,毕竟她也曾经是李舷的宠妃,对璟福宫了如指掌。 她也要去见凌九霄,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若非没有重要的事情,很少能够见面。 来到皇宫,找了隐蔽地点,绯衣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如同流星划破夜空。 凌九霄二十出头,身材健硕的英武男子,五官硬朗,沉稳坚毅。 见到夜空中拖着美丽尾巴的流星划破夜空,是大胤的人前来。 按照信号弹的方位,很快找到绯衣,见着面前出现的黑衣女子,瓮声瓮气道:“绯衣,你不是回大胤了。” “我有任务,又回来了。看来咱们要完成同一个任务了。” 凌九霄隐匿在新罗,一直监视着金京的一切,“不知主人有什么任务。” “你我要保护一个人,一个对于主人很重要的人。” 绯衣顺利的与九霄汇合,九霄没想到在城门口大闹的人竟是绯衣的人,还以为真的是李舷派来的刺客。 绯衣从凌九霄的口中得知,李舸如今正在昏迷,下令全力追捕命令的是中殿娘娘。 绯衣了然,原来是沐挽裳的妹妹沐挽歌,沐挽裳要是知道她的妹妹想要除掉她,会很伤心的。 冷寂的冬夜,旷寂幽暗的寝殿内,荧荧的烛火摇曳,更夫打更的声音尤为清晰。 一道人影窜入寝殿,掀开帘蔓,见李舸与沐挽歌躺在榻上睡得安然,从腰间拿出药瓶,里面是楚西昭配置,专门解除**的香薰,只要一嗅便会慢慢苏醒。 绯衣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沐挽歌由睡梦中惊醒,她梦见她派出去的人将沐挽裳给杀了,然后沐挽裳化成厉鬼,手中拿着长刀剖开了她的肚子,捧着一个血粼粼的孩子来,就在她的面前。 沐挽歌吓得满身是汗,掌心覆上小腹,还好腹中的孩子还在。 一定是太害怕姐姐回来,又或许是城门受了惊吓,才会做这样的梦。 李舸听到沐挽歌沉重的喘息声,从昏睡中醒来,坐起身子,从身后扶住她,见她身上的内衫都湿透了。 “做噩梦了吗?” “啊!”沐挽歌吓得惊叫出声。 御医说可以让李舸昏迷三五日的,只过去了一日一夜,人怎么倏然醒来了。 是她做贼心虚,生怕会失去李舸,将身子偎依在李舸的怀中,怯怯道:“皇上, 臣妾做了噩梦,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李舸头还是晕晕乎乎的,似乎忘记了什么?听到沐挽歌惊叫,本能的安慰。 “别怕,有我在。” 脑中乍现那日在城门,沐挽裳眼角悲愤的眼泪,硝烟弥漫的,沐挽裳消失不见了。 将沐挽歌的身子挪开,焦急道:“快告诉朕睡了多久?” 沐挽歌知道一切瞒不住,眉眼戚戚,楚楚可怜道:“皇上受了伤,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 李舸有些懊恼, 一日一夜不知道沐挽裳被藏在哪里,忙不迭下榻。 沐挽歌就知道他会如此,拉着他的衣襟,“皇上稍安勿躁,崔将军带着轻骑卫已经去调查姐姐的下落。禁卫军也在城中搜寻匪人的下落,姐姐的性命妾身怎么会不顾及。皇上且耐心等待。 李舸心急如焚, 哪里能够耐心等待,要宣崔扈进宫。 “皇上,此时离天亮也就两个时辰,等天亮了再宣也不迟,如果皇上睡不着,这几日积压了许多公务, 皇上可捡紧急的公文处理。” 李舸哪里有心情批阅公文,只想尽快的找到沐挽裳的下落,都是他不好,当初听到沐挽裳自尽的消息,为何没有亲自认证。 轩辕罔极可以逼她离开自己,也会散布假消息,或许她已经逃走了,轩辕罔极根本就没有抓到她,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心中万分懊悔,披了狐裘踏出寝殿,他要在外面吹吹冷风,让自己的神智清醒。 沐挽歌看着那有些苍凉有些落寞的背影,那都是为了姐姐。心中痛恨沐挽裳,既然已经成了轩辕罔极的女人,为何还要来新罗。 破坏她的幸福,为了保住自己的幸福和孩子,她不会因为沐挽裳是她的姐姐,就会手下留情。 李舸已经等不及了,还是宣了崔扈进宫,沐挽歌也已经起塌,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宫装,跽坐在李舸的身侧,肚子比较沉重,背脊绷得很直,有些累。 “中殿,你身子重,还是回去休息吧!” “皇上,被掠走的毕竟是臣妾的亲姐姐,怎么会不关心。等见了崔将军有没有姐姐的消息传来。” 崔扈连夜进宫,殿外,“崔扈求见。” “快进来!”崔扈从殿外大步走了进来,心中已经猜测出李舸命他前来的原因。 见着沐挽歌再向他递了一个颜色,自从她成为中殿娘娘之后,两个人已经很少见面。 见着她大肚如萝应该是要快生产了,当初就是为了她们母子,才隐瞒了沐挽裳没有死的真相。 如今沐挽裳已经来到新罗,想必她已经心慌了。那可是她的亲姐姐,为了保护皇上才离开的。 沐挽歌却派禁卫军少当搜查, 无辜的百姓受牵连,当初那般温婉的女子,可以变成如今的蛇蝎毒妇。 “崔扈见过陛下。” 沐挽歌害怕崔扈说出真相,“崔大哥,轻骑卫在城外搜寻可以下落。” “崔扈,可有沐姑娘的消息。” 崔扈根本没有接到命令,沐挽歌并不信任他。 毕竟喜欢过她,就算说出真相,揭穿她的阴谋,只会让她母子境遇变得凄惨,他一直隐忍,就是希望沐挽歌过得好,只不忍心看她变的凄惨。 还是帮她圆了谎话,“回陛下,尚无下落。” “刺客应该不会在城中,你回去调动军队,朕与你们一起到城外搜寻,十里不成,就搜寻百里,就算将整个新罗翻个遍,也要将人找到。” 沐挽裳这两日过得十分的煎熬,几次换了隐藏的地点,俞宗垣答应要带她离开。 她越来越怀疑他的话,甚至开始绝食抗议,俞宗垣见沐挽裳不肯吃东西。 “我说过,还有一件事情未解决,解决之后就会带你离开新罗。” “你分明是想利用我来引舸。” 俞宗垣是想完成任务,将剩下的解药弄到手,再想办法将她从李舸的手中救出来。 绯衣已经对他产生怀疑,“既然你不相信我,随便你。” 俞宗垣走出居所, 见绯衣在门外。 “李舸的人究竟何时才能够到,她已经不相信我的话,在里面不吃不喝 。” “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很快就自由了。” 西方的天际渐渐陇上暮色,一群身穿甲胄的人马,向一座村落的民居缓缓靠近。 李舸一身银白甲胄,轻骑卫是新罗最精锐的部队,当初轩辕鸿五十正寿,李舷可是向大胤进献过这种甲胄。 绯衣的人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迫近,俞宗垣已经将沐挽裳从民居中拉了出来。 李舸坐在马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将人交出来,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李舸的威胁,绯衣命人投掷火器,一时间火光四起,混战中李舸紧追着俞宗垣不放,俞宗垣佯装不敌,将沐挽裳打晕丢给李舸,独自一人逃亡。 李舸抱着已经昏迷的沐挽裳,“阿裳,我来救你了。” 绯衣带着人借着浓雾与夜色,朝着既定的路线一夜路奔逃。要想甩掉那些精良的骑兵不是那般容易。 一行人躲在榆树林中,天就快亮了,终于甩掉崔扈带领的精骑兵。 众人靠在树旁休息,将沐挽裳送入李舸的身边,任务也只是完成了一半而已。 俞宗垣看向绯衣,“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将解药交给我了。” 绯衣信守承若,从药瓶中取了两枚解药丢了过去,“拿去吧!你自由了。” 俞宗垣并未服下,而是头也不回的,拿着解药离开。 “就这样放他走了吗?” “当然不会,主人下了命令先不杀他。如果是他威胁到计划,就另当别论。派人跟着他。” 绯衣发觉到俞宗垣的异常,他中的毒是楚西昭在炼制丹药是无意中炼成的,叫做奈何。 给他的第一枚解药是真的,后面的两枚是假的,即便不杀他,他也会变成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威胁。 俞宗垣手中拿着绯衣给的解药,在绯衣给他解药的时候,他已经猜到解药是假的,没有贸然服用。 轩辕罔极想要过河拆桥,离下次毒发还有九十八天,他要在这九十八天之内找到解药。 他答应了沐挽裳要带她出新罗,为了得到解药,才会一直隐瞒真相,如今解药是假的。 他要去金京的皇宫,去救沐挽裳, 即便带不走她,也要让她知道,幕后的操控者是何人。 绯衣对沐挽裳的保护, 出卖了这个女人在轩辕罔极内心的位置,轩辕罔极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曾来过 冷月无声,一抹孤寂身影立在院中,冷风袭人,透体寒凉,风吹衣袂翻飞,眉目间如结了冰的寒潭,毫无任何情绪。 禁军已经传来消息,皇上已经找到了刺客的位置,此时正在赶回皇宫的途中。 绛珠见沐挽歌站在院中,害怕她受凉,“娘娘,您动了胎气,御医交代要安心静养,外面天冷,还是回寝歇息吧!” 回寝殿做什么?只会胡思乱想,如果李舸真的将姐姐救了回来,只怕她以后也没有舒心的日子可以过。 远远地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奔来,李舸一身甲胄未脱,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沐挽裳朝她奔来。 她正欲上前,李舸却是抱着人从她的身边经过,直接抱入寝殿。 他的眼中就只有姐姐,没有看到她和孩子在院中吗? “娘娘, 皇上已经回来了,咱们也该进去了。” 绛珠搀扶着沐挽歌回到寝殿中,李舸已经退下了身上的甲胄,一身常服。坐在榻前,轻抚沐挽裳那张略显消瘦的脸颊,曾经以为她死了。 “裳,你真的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思念你。” 沐挽歌心间欲碎,看着那溢满柔情的双眼,却只能够往肚子里咽,“皇上,看来姐姐受了许多的苦。”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免得再动了胎气。” “皇上,她也是臣妾的姐姐啊!” “朕与她分开太久了,想与她单独呆一会儿。” “好!臣妾告退!”沐挽歌跟着绛珠离开,一直并未走远。 李舸是精通医术的,只顾着带她回来,见沐挽歌离开,沐挽歌依然昏迷不醒。 纤指手搭在了沐挽裳的皓腕之上,为她诊脉。沐挽裳已经有几日没有吃过东西,加之急火攻心才会昏迷。沐挽裳曾经滑胎也逃不过他的诊脉。 捧着她的手覆上脸颊,“阿裳,你究竟是吃了多少苦,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受那些苦的,舸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沐挽歌闻言,泪水哗哗,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悲伤,腹中的孩子是她的杀手锏,她要保护好孩子。 “珠儿,快扶着我,去偏殿休息。” 李舸守了沐挽裳一整夜,宦侍来告知,皇上的年假已经修完,该上朝了,朝臣们都在思政殿等着呢。 李舸没有见沐挽裳醒来,他根本无心上朝,“传令下去,今日免朝。” 名命厨房准备一些补品,等沐挽裳醒了为她补身子,她的身体还是那般虚弱。 沐挽歌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时刻注意着正殿的情况, 得知皇上今日免朝。 命宦侍先不要急着去宣读圣旨,稍等片刻,她要去思政殿。 “珠儿,为梳妆。” 众朝臣早就等在思政殿,宦侍先去殿中宣读皇上的口谕。 众朝臣都不明白皇上已经醒过来了,为何会免朝。 “中殿娘娘驾到。” 众朝臣匍匐在地道:“见过中殿娘娘。” 沐挽歌缓步来到大殿,看着众朝臣,“众位大人平身。” 崔尚勇上前道:“中殿娘娘,可知皇上为何会不上朝,可是伤势没有好。” 沐挽歌神情哀伤道:“众位应该知道城门那日,皇上舍命相救的女子,那名女子正是家姐。也是皇上倾心之人,大胤的帝皇妃,不想为何会被人抓来大胤。” 崔尚勇上前,“原来中殿娘娘的姐姐是大胤的皇妃,娘娘身份如此尊贵,却一点骄纵之意都没有。” “崔大人谬赞了,家姐才是才貌双全,德才兼备,也是大胤皇上最爱的宠妃,姐姐说过大胤的皇帝曾许她皇后之位。皇上却是对家姐念念不忘,昨夜更是守了一夜,不肯上朝。” 众人皆哗然,皇上竟然把卷帘大胤皇妃, 大胤可是大国,得罪不起的。 沐挽歌要的就是他们惧怕,“虽然是亲姐姐,为了新罗的大局着想,还是将人送回去,免得惹怒了大胤的皇上,掀起战争生灵涂炭。” “是啊!中殿娘娘说得对。” “众位,话已经说清楚了,至于如何做,还是要请各位大人们费心,毕竟女子不得干政。众位要记住不可以说出是本宫告诉你们的,皇上对姐姐很痴迷,本宫担心,皇上若知道会废除本宫的皇后之位。” “中殿娘娘放心,众位老臣知道该如何做。” 挽歌悄悄的回到寝殿,来到正殿,佯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上前道:“皇上,姐姐怎么还未醒来。皇上一夜未眠,还是臣妾来吧!” “她是在怪朕,才不愿意醒来的。” “陛下何罪之有呢?臣妾命御膳厨房的韩尚宫准备了皇上最喜欢的早膳,皇上吃一些,才有精神照顾姐姐啊!” 李舸暂时离开,与沐挽歌用早膳,就听到殿外,众老臣的声音。 “何事?” 宦侍从外面奔了进来,“皇上,众多老臣前来,请求皇上上朝。” “朕不是说了今日不上朝的。” 沐挽歌道:“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已经休憩四天,已经积压了很多的政务。” “中殿何时也开始关心朕的朝政。”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 李舸一时有些怒意,丢下手中的木箸,再次回到正殿,来到沐挽裳的床边。 沐挽裳正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和江山,才会选择离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沐挽裳依然不离不弃,他发过誓,只会好好的爱她一个人。 是他背弃誓言,是他没有确认她的死讯,才会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他的错,即便沐挽裳会怪他怨他,他都不会退缩。 众位老臣久等不见皇上出来,“皇上, 江山社稷为重。” 李舸依然没有走出大殿,沐挽歌有些心急,命绛珠去告知崔尚勇,亲自去请太后娘娘,或许会有用。 崔尚勇去了太后的寝宫,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讲了一番,自然也说出了皇后的顾忌。 尹太后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任性,竟然连着他国皇妃,亲自来到景福宫,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皇上连朝政都不上了。 见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华颜女子,容貌与沐挽歌有几分相似,五官更为精致些。 还记得刚刚沐挽歌的叮嘱,不可以让皇上对中殿生厌。 “皇上为何没有去上朝,这个女子又是何人?” 李舸没有想到,他只是一日不上朝,不管是老臣还是母后都来找他。 “母后,此女子,是朕此生挚爱。” “为了一名女子,竟然不上朝,你究竟想闹什么?还不快去上朝。” “母后,她为了朕付出了很多,朕不能够抛下她不管。” “没有让你抛下她不管,身为帝王你总要上朝,才对得起黎民百姓。” 尹太后身子弱,动了真怒,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李舸最孝顺,见母亲真的动怒了,沐挽裳还没有醒来。 “母亲您别气,朕这就去上朝。” 沐挽歌成功将李舸请走,尹太后被送回太后殿,看着榻上尚未清醒的沐挽裳。 姐姐说过她与聿王是一场交易,假的聿王妃,还是清白之身。 宴玖说姐姐是被**才会自尽,要弄明白她究竟是不是轩辕罔极的女人,如果姐姐真的失了身,就是她的弱点。 “去宣御医前来。” 御医匆匆忙忙的赶到,“娘娘有何吩咐。” “一会儿诊脉,有什么尽管说,不用顾忌。比如是否**,是否受孕,都要说的仔细。” “是!” 御医为昏迷的沐挽裳诊脉,“此女却以**,且有过一次滑胎。” 果真不如所料,她果真没有逃出轩辕罔极的魔爪,皇上竟然容忍她的不洁。要在皇上下朝之前,将沐挽裳弄醒。 “御医,不管用说明方法,将她弄醒,还要不被发现。” 御医取了银针,抬起沐挽裳的指尖,刺入她的指甲内。 沐挽裳只觉得指尖被针刺一般疼痛,从昏昏沉沉醒来。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耳畔传来妹妹木挽歌的哭声。 沐挽裳痛得皱眉,缓缓睁开眼眸,“妹妹!” “姐姐,你醒了” 沐挽歌哭得伤心,“挽歌以为姐姐死了,当初得知姐姐被**不堪受辱而死,妹妹与皇上都很伤心。姐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原来李舸知道他被轩辕罔极**,这正是沐挽裳最在意的事情。 沐挽歌见沐挽裳眸中泛红,“御医说,姐姐曾经滑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都说姐姐自尽了,姐姐怎么会出现在新罗的。” 沐挽裳并未怀疑沐挽歌的恶意,“当日我逃走,被轩辕罔极抓了回去,后来有了孩子,在五个月的时候滑胎了,我在宴玖的帮助下逃出皇宫,被人抓到新罗。” 沐挽歌一脸的伤心与惋惜,“姐姐放心,皇上他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妹妹愿意让出皇后的位子,带着孩子远离皇宫。” “妹妹,你说的是哪里话,如今你过得幸福,姐姐岂可夺了的幸福。你放心,我会离开,离开新罗的。” 沐挽歌拖着沉重的身子,将沐挽裳抱住,“姐姐,你一直都是挽歌最好的姐姐。” 李舸匆匆忙忙的下朝归来,见两姐妹抱头痛哭。 “裳,你醒了。” 听到李舸的呼唤,曾经那样真心的去爱一个人,不管当初李舸与沐挽歌是如何在一起的,她打算成全两人,该离开的是她才对,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妹婿,别来无恙!” 沐挽裳这个称呼,犹如凌迟,犹如如潮水夹带着冰棱漫过心房,冰寒彻骨,痛彻心扉。 “裳!你是在怨我违背誓言,当初我知道你的死讯喝醉了酒,酒后乱性才会有让另妹妹怀上孩子。舸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沐挽裳心里又何尝不痛,李舸那般谨守礼法之人,竟然会酒后乱性,不过她相信李舸说的是真的,也不想纠缠。 泪水滑落眼角,声音哽咽,却是笃定,“陛下,沐挽裳是一个以死之人,就当沐挽裳不曾来过新罗。”< 第一百五十六章 酒后真言 李舸听到沐挽裳那句未曾来过,整个身子僵硬,心中如万仞刺心,每一寸刀锋都透着如雪寒芒,痛彻肺腑。 冲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舸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一直活在自责之中,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你明明还活着, 我竟然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会好好的补偿你,我会好好待你。” 沐挽歌忍着内心的苦楚,她不能够让李舸看到她嫉妒的一面。 上前劝慰道:“姐姐,你就留下来吧!将身子养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给两人都留有余地,也给自己留下机会。 “留下来吧!”李舸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分明带着几分乞求。 沐挽裳见着他眸中的期盼,不曾见到过他如此模样,竟是狠不下心肠,她知道她是不可以留下来,她的人生已经被轩辕罔极毁掉了。 狠心的伸出手将他推开,将头别过一旁,“我可以留下来,还请妹婿自重!” 又是绝情的两个字,“你就那么狠心了,轻易的了断一切,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 “曾经沧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配不上你,你也忘了我吧! “我不在乎。” “我在乎,妹婿该好好的疼爱妹妹与她腹中的孩子,而不是纠结过往。” 沐挽歌上前去拉住李舸,“皇上,姐姐现在或许还在生气,彼此都冷静一下,慢慢来。” 沐挽歌又看向沐挽裳,“姐姐,你历尽的辛苦才来到新罗,暂且先住下,将身体养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舸此时也比之前冷静得多,先将沐挽裳留下来再从长计议。 安排沐挽裳住进了庆安殿,与皇上的寝宫康宁殿相隔并不远。 沐挽裳终于可以安静下来,新罗皇宫与之大胤的皇宫要小很多。 不似大胤的富丽堂皇,整体结构也都是木质结构,雕廊画栋,古朴典雅。 房间内没有床榻一铺暖炕,摆设也极为简单,门口有护卫把守着。 不过是又一座牢笼换做另外一座牢笼,见到李舸与妹妹相亲相爱,更加笃定等养好了身子,她就离开。 门口传来敲门声,“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门口传来沐挽歌的声音,亲自拉开了木门。 “妹妹,快进来。” “挽歌给姐姐送来一些换洗的衣裳还有寝具。” 命绛珠将东西放下,摆满了一地。 “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挽歌命人去准备,姐姐一定睡不习惯暖炕,挽歌与皇上也是在大胤住得久了,睡不惯暖炕。不如再命人送一张大床来。” 不知为何,沐挽裳总是听出一丝异样,妹妹一定认为自己是来同她争夺宠。 “妹妹,姐姐来不是同你争夺宠爱的,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沐挽歌上前拉住沐挽裳的手,“姐姐为皇上吃了那么多的苦,是妹妹自不量力夺了姐姐的位置,妹妹愿意让出皇后的位置,与姐姐共侍一夫。” 这样的话沐挽歌不只说了一次,看来她真的误会了。 “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到新罗,如今来了看到舸的身边有妹妹,看着妹妹如此恩爱,姐姐就放心了。如果妹妹不放心,现在就放姐姐离开吧!” 李舸若是知道她将沐挽裳放走,会恨死她的,她才不会做那种蠢事。 “姐姐,你误会了。” 沐挽裳心思澄明,没有女人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她也是一样,相信她的妹妹亦是如此。 沐挽歌离开了,门外有人把守,她三脚猫的功夫,许久没有练,根本逃不出皇宫。 夜深人静,李舸睡不着,出了康宁殿一直走,左拐到尽头便来到庆安殿,心里面有很多话要多她说。 “阿裳,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让你寒了心不敢去追求幸福,舸可以等,等到你可以面对。” 沐挽裳背对着门口,心思百转,“皇上,时间不早了,皇上明日应该要上早朝,还是早些歇了吧!” “阿裳,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肯给舸一个补偿的机会。” “皇上不要再纠缠过去,将心思用在朝政与妹妹的身上,妹妹即将临盆,正是需要皇上关心和爱抚而不是跑到我的门口来叙旧,妹妹她会伤心的。” 无论李舸说什么?沐挽裳都不再言语,一段感情错过了就错过了。 永远也回不到最初,何必再去纠缠, 揭开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沐挽裳觉得她的人生都是晦暗的,前世朦胧年华最初动心的那个人是萧逸尘,守着一纸婚约要嫁给裴祯,却遭背叛 。 今生与李舸相知相恋,又毁在了轩辕罔极的手中。经历的事情多了,心也死了,对待感情也不愿拖泥带水。 看似绝情,对于李舸而言,与妹妹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注定了她这一辈子会孤独终老,于她而言未曾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沐挽裳不知道李舸是何时离开的,她是靠着门口睡着了。 半夜三更天,一抹青黛色身影窜入庆云宫,俞宗垣扮作护卫模样,打探到沐挽裳住进了庆云宫。 出手将护卫打晕,敲了敲殿门,沐挽裳听到有人敲门,“何人在门外?” “俞宗垣,你可愿与我离开新罗?” 沐挽裳没有想到俞宗垣真的来救她,“余大哥,这里很危险。” 难得她还顾忌他得安危,即便救不了她,也要告诉她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何人,不能够让轩辕罔极的计划得逞。 “你不是想知道.....。” 却是听到有人朝着此处奔来,“有刺客!快抓刺客!” 情急之下,俞宗垣冲着门内喊道:“轩辕罔极!” “余大哥,你再说什么?”隔着木门,有护卫在呐喊,沐挽裳听的不是很真切。” “余大哥,你在说什么?” 俞宗垣早做了准备,从怀中丢了一封信笺在门口,直接奔走逃过护卫的追捕。 绯衣的人将俞宗垣跟丢了,早就守在庆云宫的门口,见俞宗垣出现,正欲上前见新罗的护卫出现,便躲了起来。 躲在暗处没有动,见俞宗垣留下信笺,绯衣直接飞身而去,将地上的信笺取走,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沐挽裳唤了两声,不见俞宗垣回答,将门闩打开,将门拉开,门口的守卫倒在地上,俞宗垣已经不见了踪影。 “余大哥.......” 沐挽裳还记得一路来时的路,趁着月色,没有护卫把守,新罗的皇宫看上去要比大胤的好逃得多。 刚刚没走出多远,就被人团团围住,再次被人送进了庆云宫。 俞宗垣躲过禁卫军的追捕,还好不是轻骑兵,那些轻骑兵是专门训练,是用来守卫皇城的。 翻身越过高墙,踏过宫门,直接出了皇城。 上一次将沐挽裳丢给土匪,这一次总算履行承诺,虽然没有将她带出来,告知她幕后的主使,就可以阻止轩辕罔极的计划。 刚刚走出不远,就被绯衣与凌九霄的人给围住了。 虽然一个个遮面,俞宗垣一眼就认出了绯衣。 “你竟然想救她出来,太自不量力了。” “你们给我的解药是假的,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你就该死!还等什么?格杀勿论!” 京郊树林,在新罗俞宗垣对地形比绯衣她们更清楚,奔着小路一路奔逃。 月沉乌云,一暗色身影脚步轻点踏落嶙峋怪石,飞身落至林间。 凌九霄腕抖剑斜,迅疾出手, 剑光闪动手中长剑倏地刺出,俞宗垣随手抽出腰间长剑,挡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电光火石,嗡嗡作声。 双剑相交,剑光霍霍,道道银芒划破夜空,暗夜中剑光冰寒刺眼,剑气所到之处,山石崩塌,林木毁坏。 俞宗垣受了伤,借着凌九霄转身的空档,消失在暗夜中。 绯衣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跟上,“人呢!” “受了很重的伤,应该逃不远。” “追!” 此时康宁宫内,李舸苦闷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酿,李舸酒量原本就不是很好,两壶酒下肚子,已经是有些醉了。 “轩辕罔极,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绝情。” “轩辕罔极,为何要那样对她,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沐挽歌实在是看不下去,“皇上,您喝多了。” 醉眼朦胧的看着沐挽歌,身子已经摇摇晃晃,双手端着她的脸,“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皇上,妾身不是姐姐,对皇上的心是一样的,臣妾腹中还有孩子。” “就是你和孩子的存在,她才会不原谅我,朕要去找她解释,朕要找他解释。” 看着耍酒疯的李舸,可还是那个温温如玉的男子,他的话如外面的冬雪, 寒凉彻骨。 “来人,将皇上抬到榻上去。” 绛珠见到沐挽歌哭得伤心,“娘娘,皇上喝醉了,说过的话不能够当真的。” “皇上是叫酒后吐真言,本宫与腹中的孩子才是多余的。” 绛珠看着伤心难过的沐挽歌,“娘娘,是您多心了。” 沐挽歌一直都知道,她不过是姐姐的替身,若非当日李舸醉酒,怀上了腹中的孩子,李舸是不会娶她为妻,更不会立她为后。 有的只是责任,看似恩爱,不过是相敬如宾,根本就没有男女之爱。 她嫉妒姐姐凭什么可以拥有那么多,即便残花败柳之身,李舸心里面依然喜欢的是她。 沐挽歌不会让她破坏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为此她会不择手段。<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盆冷水 翌日,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皇上宿醉根本就没有起来。 众朝臣议政殿内等了半晌,许久没有见皇上上朝,昨日是太后逼着皇上上朝,今日更是没有音讯。 众朝臣推举崔尚勇前去康宁殿皇上的寝宫,打探消息。 沐挽歌叫了几次无果,索性也不叫醒他,李舸越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那些朝臣便会将所有的怨怒都迁怒到姐姐身上。 崔尚勇来到康宁殿,见到沐挽歌,双手置于额前匍匐在地,“中殿娘娘,老臣前来是想了解,皇上因何不上早朝。” 沐挽歌一脸的幽怨,“皇上为情所困,喝醉了酒,如今还未醒来。” 崔尚勇眉头紧蹙,“如今该如何是好?皇上不能够总是这样不理朝政。” “是啊,再这样下去,不是一件好事。待皇上酒醒了,本宫会劝劝皇上,崔大人与几位首辅大人就辛劳一些。” 劝走崔尚勇,不用她前去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后殿。 “绛珠,你先不用忙,带两个婢女去庆云宫。记得本宫让你说的话,一定要让她知道。” 绛珠双手置于额前,躬身叩拜,“娘娘吩咐的事情,珠儿绝对不会怠慢。” 在新罗,只要进入后宫的女子,上至皇后下至宫女,都会视为皇上的女人,一生不可以嫁人。 新罗很重视女子的贞洁,像沐挽裳这样嫁过人的女子是没有资格留在后宫的。 绛珠身为中殿的贴身婢女,自然对沐挽裳有些敌意,尤其是见过皇上与皇后之间的争吵。 皇上超然脱俗,温文尔雅,新罗国第一美男子,是后宫女子心中神祗一般的存在,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 与中殿娘娘也是恩爱非常让人羡慕,自从沐挽裳到来,一切都变了,皇上昨夜喝的烂醉如泥,以至于不上早朝。 沐挽裳昨夜很晚方才和衣而眠,她并没有认床的习惯,却是睡不惯新罗的暖炕。 见外面天亮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见着包袱里上绿下粉的新罗宫装,她向来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 尤其红绿相间的颜色。 于是选了一件上白下紫色的素色宫衣,系上胸前的缎带。 听到殿外有响动,“何人?” “夫人, 娘娘命珠儿送两名婢女前来。”沐挽裳嫁过人,在新罗被称为夫人也是正常。 沐挽裳将木门拉开,见门外两名十二三岁的婢女站在门口。 沐挽裳冲着绛珠道:“谢谢皇后,我一个人习惯了,可以一个人打理。” “这是中殿娘娘吩咐的,娘娘本想亲自来的,如今在殿中伤心难过,哭了一整夜,眼睛都哭红了,不方便见客。” “妹妹,不,中殿娘娘为何哭泣?” “是皇上昨夜心中不痛快,喝了许多酒,珠儿从未见到过皇上那般烂醉,不但推了娘娘,害的娘娘动了胎气,还说娘娘和腹中的皇子是多余的。” 昨夜李舸来说,在门外说了许多,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李舸怎么会如此对妹妹,即便心中不痛快也不够拿女人和孩子撒气,岂是堂堂男子所为。 “快带我去见中殿娘娘。” 沐挽歌就是要将沐挽裳引到康宁殿,沐挽裳直接奔着正殿而去,见沐挽歌眼眸泛红却是哭了。 看着榻上烂醉的李舸,依然没有醒来,“听珠儿说,妹妹受了委屈。” 沐挽歌撑起笨重的身子,靠向沐挽裳,沐挽裳伸手将她抱住,“姐姐,挽歌受些委屈无所谓,可是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皇上讨厌我腹中的这孩子。” 沐挽裳见她哭得伤心,出言安慰道:“妹妹多心了,这世上哪有父亲讨厌孩子的,皇上他是喝醉了,酒后之言何必当真。” “只怕皇上是酒后吐真言,说的都是心里话。” 珠儿从旁道:“从前皇上与娘娘十分恩爱的,从来都是软语温存的,从未如此这般过。” “珠儿!”珠儿的意图很明显,这一切因由都是沐挽裳所致,沐挽歌将珠儿喝住,不让她说。 沐挽裳心思通透听得出,珠儿在埋怨,若非她来皇上不会如此,她才是多余的人。 沐挽歌见沐挽裳沉默,是听明白了珠儿的意思,故意佯装转移话锋化解尴尬。 “皇上昨日就守着姐姐不肯上朝,是太后前来才将其劝去上朝。昨夜又是喝得烂醉,朝臣早就颇多怨言,长此以往皇上会冠上昏君的骂名。” 归根结底,症结还在自己,看着烂醉的李舸,对于权力的热衷与轩辕罔极比起来,李舸差远了。 即便她离开,也要将李舸这不理朝政的病给治好了。 “珠儿,端一盆冷水来。” 沐挽歌即刻明白,沐挽裳是要用冷水泼醒李舸,“姐姐,皇上了是万金之躯,万一染了风寒。” “妹妹,皇上精通医术,岂会害怕风寒。如此做也是迫于无奈,你也不想姐姐走后,皇上还是这个样子。” 沐挽歌看了一眼李舸,在新罗皇宫, 还没有哪个女子敢对皇上动粗。 “全听见姐姐的。” 见珠儿未动,“珠儿,还不去取冷水来。” 绛珠端了一盆冷水过来,沐挽裳命她们主仆两人躲远些。 今天不但要泼醒他,还要骂醒他,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 手中的冷水毫不留情的朝着榻上的轩辕罔极泼去,冷水刺骨,李舸瞬间恢复了所有的感知。 李舸浑身湿透,水沿着脸颊流入耳中,伸出手揩拭脸上的水渍,从榻上坐了起来,究竟是谁竟然敢用冷水泼他。 看着面前凛然而立,一脸怨怒的沐挽裳,即刻回魂,脸上一丝惊喜乍现,也不追究,“阿裳!你终于肯见我了。” 沐挽裳恨铁不成钢,“皇上是一国之君,担负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众人,岂可因为儿女私情,弃百姓于不顾。” 他当初夺皇位是为了守住母亲,想要回朝,不想流落异乡,他的志向从来就不是江山。 “阿裳,当年为了能够回到新罗,你一直守在朕的身边。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朕会是个好皇帝。” 从未发现他是没有担当的一个人,是该给他下一剂猛药。 “李舸,你是帝王,要杀伐果断,有担当有责任,任何事情拿得起放得下,不要总是抓住从前的记忆不放。你有百姓的重任,丈夫的职责。不得不说轩辕罔极这一点要比你好太多,他不会因为感情影响到朝政。” 听到沐挽裳夸赞轩辕罔极,“你竟然拿朕跟那个卑鄙小人比较,难道你爱上了他,才会拒绝朕。” “我是在就事论事,如果你是有担当的男人,现在就换上朝服去上朝。” 沐挽裳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两人四目相接,对待感情李舸做不到沐挽裳那样绝情,他知道沐挽裳说的都是对的。 “来人,更衣!朕要上朝。” 沐挽歌也是被姐姐的举动惊得不轻,从前温婉的沐挽裳竟然变得如此强势。 如此也是一件好事,她会让绛珠派人在宫中四处宣扬,还没有那个女人敢向皇上泼冷水。 婢女们伺候李舸换上朝服,沐挽歌命绛珠将床榻上的衾被拿走,再换一副寝具。 沐挽裳并未离开,昨夜俞宗垣前来带她走,等她出门俞宗垣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上昨夜宿醉,定是不知晓此事,如今能够问询的只有沐挽歌。 李舸换上朝服,红色的华美锦袍,配上如雪的肌肤,俊美无双。 坚毅步履站在沐挽裳的面前,“你等着,朕会做个好皇帝。” 这一招激将法还是很管用的,为了让他不再纠缠自己,只能够公务来牵住他。 “这几日,皇宫内应该积压了许多公务,等你处理完公务,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看着李舸上朝去了,沐挽歌心中多了几分防备,姐姐果真是好手段,几句话就让皇上心甘情愿的上朝去了。 “姐姐昨夜睡得可好,今日就命人给姐姐送一张大床。” “不用了,也便入乡随俗吧!也住不了几日。姐姐有一件事想问妹妹。” 沐挽歌以为沐挽裳是想问信物的事情,“姐姐是问信物的事情吧!挽歌早就将信物交给了皇上。” 若非沐挽歌提醒,她倒是忘了,还有信物在,当日离开之时,叮嘱妹妹交给李舸。 那是轩辕罔极命人雕刻,却是西林家之物,算是西林家曾经存在过的佐证。 “我不是问的这件事,昨夜好像有刺客潜入庆云宫,姐姐想问那个刺客可曾抓住。” “姐姐问的是这件事,昨夜皇上喝醉了。却是有人来禀告过,据说那人武功高强,已经被他逃了。” 余大哥逃走了,心中安心了许多,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坏人,来新罗的路上多有照扶。昨夜他似乎有话想说,她并没有听清楚。 “姐姐认识刺客。” 沐挽裳害怕妹妹怀疑她与刺杀李舸的刺客是同伙,也便撇清关系。 “我才刚刚来新罗,入住庆云宫,晚上就有刺客前来,我是害怕是轩辕罔极派来的人。我不愿回大胤皇宫,新罗也不是久居之地。” “太后驾到!”殿外传来郑尚宫声音。 沐挽裳曾经一直听李舸说起他的母妃尹氏,未曾谋面,跟着沐挽歌一起跪在地上,迎接太后的銮驾。<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受宠若惊 沐挽裳与沐挽歌一起跪迎太后銮驾。 沐挽裳眼角的余光见着一身明黄色宫装,头上戴着繁重的饰品,四旬左右的温婉慈爱的中年妇人,样貌不及李舸,胜在气质温婉。 “见过太后娘娘。” “中殿见过太后。” 尹太后没有想到沐挽裳也在,那日沐挽裳昏迷,也算见过面的,不过她对沐挽裳已经有了成见。 尹太后上下打量,故意佯装不知,“中殿,此人就是你的姐姐。” 沐挽歌上前与郑尚宫一起,搀扶着太后坐在凤榻上,“母后,这位正是家姐。” 沐挽裳再次上前,“沐挽裳 见过太后娘娘。” “快起来吧!来者是客,找个位置坐下吧!” “是!”沐挽裳找了位置坐下。 尹太后是听闻李舸喝的烂醉不去上朝,前来劝阻的,“中殿,皇上可还在睡。” “回母后,皇上已经上朝去了。” “不是说喝的烂醉,是如何醒来的。” 此言一出,众女面面相觑,沐挽裳知道在新罗的等级要比大胤更加的森严。 沐挽裳忙不迭跪地道:“回太后,是民女用一盆冷水将皇上泼醒的。” “什么?”尹太后从凤榻上惊坐而起,此女甚是狂妄。 气恨道:“你以什么身份来虐待皇上。” 沐挽裳垂首神情恭敬道:“民女也是一时情急,毕竟国事为重,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您饶了姐姐吧!姐姐初来新罗,不知新罗的礼数。”沐挽歌一旁求情,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尹太后性子温和很少动怒,她都舍不得动李舸一根手指,这名女子算什么?一个大胤的妃子,竟然跑到新罗来撒野。 同她的妹妹相比真的差远了,也不知道皇上看重她哪一点,仅仅是有几分姿色而已。 “听说你是大胤的皇妃,是被歹人绑到大胤的,可命人去通知大胤的皇帝,来接你回去。” 沐挽裳知道太后这是在很委婉和气的下逐客令,“民女过几日就走了,再此叨扰,太后见谅。” “你毕竟是中殿的姐姐,新罗也是礼仪之邦,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是!” “郑尚宫,既然皇上不再,咱们回去吧!” “恭迎太后!”郑尚宫搀扶着尹太后离开。 沐挽歌心中窃喜, 脸上却是有些无奈,“姐姐,你刚刚不该承认的,只说是皇上自己醒了,上朝去了。如今太后对你有了成见。” 都说尹太后是个心地慈善之人,看来传言未必是真,“过几日姐姐就走了,不需要巴结讨好。” 沐挽歌将绛珠打发离开,想单独与沐挽裳谈谈,也想了解她内心的想法,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姐姐,妹妹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咱们是姐妹,有什么话直说吧!” “姐姐当真如此绝情,对皇上没有半分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 “若说没有那是骗人的,如果你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明白,放手其实也是一种爱。姐姐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 她的大度让沐挽歌自惭形秽,神女无心襄王有梦,她不会放松警惕,放弃任何可以威胁到她幸福的人。 沐挽裳回到庆云宫,简单的用了午膳,四处走走,记下路线。如果李舸不放她走,她还可以自己逃走。 身后有人跟随,李舸在处理积压的公务,只要她不离开皇宫,并没有派人禁止她四处走动。 沐挽裳看着那三丈高的高墙,如果她是一个轻功高手,想要逃出去就容易得多。 看着皇城内巡逻的护卫,一抹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是崔扈!” 崔扈同样见到了她,自动上前,“见过沐姑娘。” 看他的装束应该是个将军了,一直以为妹妹会和他在一起,她的称呼一直未变。 自从上次在大胤,已经快一年没有见面了。 “崔将军,好久不见。”沐挽裳不知,李舸救她之时崔扈也在。 那日的事情崔扈知道得一清二楚,一直为了沐挽歌没有说出来。 “沐姑娘,可否单独谈一谈。” 沐挽裳看了看身后的护卫,“那就看他们是否允许了。” 崔扈冲着沐挽裳身后的护卫道:“有本将军在,沐姑娘不会有事,你们先回避。” “是!” 沐挽裳跟着崔扈来到一处避风高巷,“崔将军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崔扈耿直的一个人,如今变得沉默寡言,那个秘密在心里面憋闷得很。 “沐姑娘,不管何时沐姑娘都要相信,皇上他从始至终对姑娘都是真心的,从未背叛过,其中另有隐情,恕崔扈不可以说出当日真相。” “真相?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崔扈不肯供出沐挽歌,“皇上他从未背叛过沐姑娘。”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崔扈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妹妹与李舸的醉酒也是宴玖所为,她应该知道李舸与妹妹在一起,却没有告知。 虽然已经放手了,在见过崔扈之后,心情变得沉郁,“轩辕罔极,将所有的人操控在鼓掌之间,应该很得意吧!” 归来的路上,沐挽裳发现很多婢女,鬼鬼祟祟的在背后议论纷纷。 回到庆云宫天也已经暗了下来,拉开殿阁的木门,见着矮几旁摆放着一口箱子,箱子上面放着明黄色的食盒,矮几的上面是一副面具和一枚玉佩,还有一封信。 缓缓朝着矮几而去,半跪在矮几旁,拿起那副玳瑁的面具,这是她在海岛,李舸为了救她毁容,为他雕刻的面具。 往事历历在目,还有那玉佩,是在江南的时候送给他的。挑起那封信笺,上面写道:“既然你想了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好了。” 所以他将自己送给他的东西都还了回来,还有玉坠子没有还回来。想要欲擒故纵,让自己亲自去讨要吗?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这一招对她没有用。 这些东西或许见了会让她难受,却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提起食盒,将盖子打开,里面是新罗的美食,也是她的晚膳。并不急着去吃东西。 不知道木头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会又是曾经送给他的东西,她只送过面具和玉佩,貌似没有其他的物什了,难道是信笺与玉片。 伸出手将木箱打开,里面一摞摞的竟是帐册,各部的账册标注清晰,这原本是该年末清点国库时就该清算明白的。 上面依然一封信笺,沐挽裳忽然觉得她似乎很不了解李舸,从前并不知道他有些孩子气。 上面写道,过年积压了太多的公务实在是处理不完,这些账目是明日早朝要用的。知道她擅长心算过目不忘。 “他究竟是真的需要帮助,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沐挽裳将食盒内的吃食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用过晚膳躺在暖炕上睡不着,光阴如指间的沙缓缓流逝,沐挽裳依然没有睡意。 那么多的帐册即便翻看也需要些时间,还要整理记录,再晚一些怕是来不及了。 再次掀开木箱,将一摞摞的帐册摆满一桌子,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 沐挽裳挑灯夜读,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顶,李舸坐在房顶之上,看着她挑灯夜读,她终究还是心软的。 天就要亮了,沐挽裳在天亮之前将帐册整理成册,登记在案。方才放心的趴在矮几旁睡着了,醒来之时不知道帐册何时被人拿走,身上还多了一件白狐裘。 “李舸来过。” 大胤的皇宫内,轩辕罔极已经接到绯衣传回来的消息,沐挽裳已经成功留在新罗皇宫。 李玮也已经到了边境,在集结军队,一整个正月他都要在皇宫,二月以后他才能够离开京城。 传令绯衣在此期间,务必要小心的看着,预防两人旧情复燃。 凤栖宫内,皇后已经派了人亲自去冷宫内部探寻,确认沐挽裳并未在冷宫,此时人已经出了皇宫。 后宫没有了沐挽裳,整颗心变得很踏实,新年过的很愉悦。 张嬷嬷见文臻心情大好,“娘娘,如今后宫内已经没有贤妃这个人,皇后与皇上之间,应该主动示好,不能够这样冷着。时间久了,什么感情都会淡的。” 文臻也想过去找皇上,她一直放不下姿态,“皇上他似乎在怀疑本宫假孕之事。” “皇上又没证据,这件事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揭穿此事。皇上最近一直留宿在德妃的寝殿,万一德妃怀了皇上的子嗣,对您皇后的威胁可是蛮大的。” “娘娘无妨试一试,大不了继续冷战。” 轩辕罔极正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听到殿外皇后求见。最近一直在德妃的寝宫,皇后怕是有些坐不住了。 对付文家,他已经改变了策略。 “进来吧!” 文臻莲步轻移踏入御书房,“臣妾听说皇上最近都在彻夜处理政务,特意命厨房煮了去火的羹汤。” “皇后有心了,稍后朕会喝的。” 文臻见轩辕罔极并未直接否决,“既然皇上公务繁忙,臣妾就告退了。” “既然皇后来了,朕已经许久都没有留宿凤栖宫,今夜朕就去凤栖宫吧!”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情败露 一连几日李舸都在思政殿处理公务,不曾纠缠沐挽裳。 沐挽裳每日与妹妹在一起,沐挽歌怕她闷,带着她在皇宫四处走走。 沐挽裳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妹妹的身子沉重,天很冷,就不要四处走动,我自己可以四处转转。” “其实也没什么?宫中的医女还说让本宫四处走走,生产的时候才可以顺利。” 孩子出生应该是在二月,沐挽裳不想在新罗呆很长时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同样也害怕轩辕罔极的人找来。 “姐姐可能赶不上孩子出生,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 “这么快!皇上知道吗?” “不用告诉他,看见妹妹安好,皇上也勤勉政务,姐姐放心了。” “姐姐想去哪里?” “天大地大能去的地方很多,或许会去其他的大陆走走一走,再也不想回到大胤了。” 沐挽歌心中稍安,她做不到姐姐的洒脱,她只想守着眼前的幸福。 在新罗有正月不安床的风俗,因此沐挽裳一直都是睡在暖炕之上。 回到安庆宫,房间内早已多出一个方形的铁箱子,类似火炉的东西,又是李舸命人送来的。 缓缓靠近热浪扑面而来,箱子上面有把手,还挂着小铲子。 沐挽裳猜想,此物应是烤炉,只是不知道里面烤的是什么? 打开门,一股烤红薯的香气,却是不见红薯的影子。 箱子分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炭火,上面一层小石子,红薯应该是埋在石子中。 沐挽裳拿起铲子,将石子剥开,露出烤得通透的红薯。 有些烫,掰开黄灿灿的红薯,还冒着丝丝热气,味道软糯香甜,在这寒冷的冬日,吃到热乎乎的烤红薯,比那些山珍海味,更让人动容,让人想起在海岛的日子。 “这个味道与在海岛上的有何不同?” 声音是从身后飘来的,李舸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 沐挽裳收敛了所有情绪,转身见李舸一身蓝色织锦常服,“给客人吃烤番薯,这就是新罗国的待客之道。” “你应该知道舸的用意。” “皇上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很闲来小女这里聊番薯。” 听着沐挽裳疏冷的声音,“当日,你为何不等着我醒来,就那么笃定,舸不会为了你放弃回朝。” “我当日给你留了信物,还有一封信笺,里面还有玳瑁片,将一切都交代清楚的,难道你没有看到?” “就只丢给舸一个破坠子,根本就没人什么信笺。” 沐挽裳见他手中扬起的莲花坠子,却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可是那信笺和玳瑁片那里去了? “你真的没有看到我给你的信笺?我让妹妹给你的。难道是被宴玖给拿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初他失明,强行施针,至今还有头疼的毛病。 记得他刚刚醒来,沐挽歌冒充沐挽裳照顾她,若不是他复明被发现,还不知道沐挽裳身死。百般追问之下才沐挽歌方才拿出了玉坠子。 他有些怀疑沐挽歌,他是谨守礼法之人,即便喝醉也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那夜醉酒会不会是沐挽歌与宴玖合谋来设计他。 一直是认为沐挽歌是受害者,是沐挽裳的妹妹,才会对她礼遇有加。 见李舸陷入沉思,果然如崔扈说的有内情,她离开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是破坠子,皇上就把它还给我吧!那也算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李舸知道沐挽裳的身世,他要留住的是人,而不是一个坠子,将莲花坠子交到沐挽裳手中。 “朕留着也没有用,就还给你了。” 李舸离开庆云宫,他开始怀疑沐挽歌还有崔扈。 崔扈如今应该在城外,带着轻骑卫在皇城巡逻。 李舸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在他醒来与沐挽裳离开一月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李舸来到城门,见崔扈刚刚收兵。 崔扈见李舸亲自出城来见他,难道发生了什么要事。 “崔扈见过皇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皇城离崔扈的府邸不远,“朕心里苦闷,想找个人喝几杯,不如到你府上。” 崔扈受宠若惊,“微臣先命人准备酒菜。” 崔扈去换了常服,同李舸回到城中的将军府,皇上驾到可是府里的大事。 崔扈命人准备的了盛宴,还命两名夫人来作陪,这是皇上赐给他的侍妾。 李舸只想单独和崔扈聊聊,“这里不需要伺候,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君臣二人许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崔扈,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十七年了。” “朕敬一杯。”仰起头将酒杯一饮而尽。 崔扈知道皇上因为沐挽裳的事情,心中烦闷,他已经向沐挽裳解释过,看样子沐挽裳还没有原谅皇上。 “皇上难得来,薄酒素菜,怠慢了陛下!” “崔扈,你是否在怨恨朕,朕知道你对中殿的心思。” 崔扈忙不迭跪地,“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你怕什么?朕只是一时的感概,若是那日朕没有醉酒犯下过错,或许阿裳他会原谅朕。” “皇上,自古女子三妻四妾均是常事,何况帝王。新罗礼法森严,沐姑娘应该是因为被轩辕罔极掠走,无法释怀。” 李舸承认崔扈的见解不无道理,他并不介意沐挽裳**,且有过孩子,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沐挽裳这个人而已。 李舸幽幽叹道:“朕是怀疑中殿,今日朕去找阿裳,她说当日离开之时, 将一封信笺还有一枚玳瑁片交给朕,可是朕并未见到。” 崔扈是知道那封信笺被沐挽歌烧掉了,“皇上在怀疑是娘娘将东西私自藏匿。不可能的,娘娘没有理由私藏,沐姑娘可是娘娘的亲姐姐。或许是被轩辕罔极的人拿走了。” 李舸去了一杯酒斟满,“朕也不希望与中殿有关,为什么拿走的不是玉坠,那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不见得东西恰恰是阿裳的亲笔信笺。只字未提过,还冒充他姐姐,所言之事如同对好的说辞。” “皇上多心了。中殿娘娘也是不想让皇上想起伤心事。” 轩辕罔极喝了很多杯,趴在酒桌上醉了过去。崔扈还要连夜进宫将李舸送回康宁殿,明早皇上还要上朝。 同时也要提醒沐挽歌,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让她将责任都推给轩辕罔极的人。 沐挽歌并不知道皇上出宫,一直以为他在思正殿处理公务。 韩尚宫伺候沐挽歌宽衣,将头上的发髻解开,梳成一整根发辫,用红绳系上。 “皇上今夜怕是要彻夜处理公务,娘娘还是在写安寝吧!” “好,你先退下吧!” 韩尚宫恭敬退下,绛珠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娘娘,皇上喝醉了,崔将军背着皇上回来了。” 沐挽歌不解,崔扈负责守卫皇城,很少入内宫来。忙不迭披了衣衫,来到正殿,崔扈已经背着李舸踏入大殿。 众人将皇上让到内殿,直接将李舸放在暖炕上,“皇上喝醉了。” 沐挽歌看向崔扈,“有劳崔将军将皇上送回来。” 崔扈看了看众多婢女,“中殿娘娘,微臣有话要同娘娘讲。” 沐挽歌看着众婢女,“崔将军,已经很晚了,怕是很不方便。” “和沐姑娘有关的事。” 和沐挽裳有关的事,沐挽歌了然,“韩尚宫,你留下来照看皇上。珠儿你随本宫来。” 沐挽歌将崔扈带到偏殿,命珠儿将所有的婢女清退,把守在门口。 看着崔扈,“你这样光明正大的来,会招人说闲话的。要什么话尽管说吧!” 见着沐挽歌躲避他如同躲避瘟神,枉费他背叛皇上,还处处为他们母子着想,“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怀疑本宫什么?本宫做了什么?” “沐挽歌,你撒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那一句是真的。”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上怀疑你勾结轩辕罔极的人陷害他。当初若非崔扈帮你隐瞒沐姑娘还活着的事情。你以为你可以安枕无忧的成为中殿。” “怎么?你见姐姐找到新罗来,想以那件事向本宫讨要挟?你当初不也是害怕皇上会同大胤的皇上翻脸,现在就并不怕了吗?姐姐她已经是轩辕罔极的妃子,还有过孩子,她配不上皇上,那些老臣和太后娘娘也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来填充后宫。” “你不择手段的踩着你姐姐上位,可怜她还被蒙在鼓里。” 房间的门被拉开,绛珠被封了穴道,无法预警。 李舸站在殿外,他是故意佯装醉酒,就是想看看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看着神情惊愕的两个人,崔扈忙不迭跪地,他早就想告知皇上,如今被发现心中如释重负。 “皇上恕罪!崔扈知罪。” 沐挽个同样跪地,“皇上,您怎么来了。” 李舸眸中盛满怒焰,原来当日真的是沐挽歌与轩辕罔极的人勾结,他们一直都知道沐挽裳还活着!< 第一百六十章 诞下皇子 李舸得知沐挽歌与崔扈联合欺骗他,盛怒之下将两人丢在偏殿,独自一人去了庆云宫。 他的心情很糟糕,很想找沐挽裳倾诉。 皇上愤怒的离开了,深更半夜崔扈不方便留在康宁殿。 向沐挽歌颔首道:“崔扈告退。”一并跟和皇上出了康宁殿。 看着沐挽歌失魂落魄的模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既然做了就该知道真相大白后的结局。 害怕沐挽歌做出傻事,伸出手将门口的珠儿解开了穴道。 绛珠瞬间有了知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皇上曾经来过,见着殿内,沐挽歌失魂落魄的模样。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沐挽歌失焦的瞳眸满是迷茫,皇上知道了真相,再也不会在理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皇上此时一定是去了庆云宫,如果姐姐知道真相,两个人若是旧情复燃,她就会被打入冷宫。 她以后的日子会很凄惨,她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偏殿安然摆放的矮几,如今也只有靠肚子里面的孩子才有转机。 眸光瞬间聚在一起,有木然中回过神来,直接撞到了矮几上。只觉得腹痛难忍,温热黏腻由两股间晕染开来。 珠儿吓得大喊道:“娘娘,娘娘,流血了。” 沐挽歌却是异常的淡然,她要赌一把,“快去庆云宫将姐姐叫来,就说娘娘血崩了。” 娘娘莫非急糊涂了,“娘娘,您别怕,珠儿这就去叫医女。” 沐挽歌忍着痛撰着她的袍袖,“快去,皇上在庆云宫,皇上是通医术的。” 珠儿忙不迭去唤其他的婢女来照看皇后,独自一人撒开了步子,朝着庆云宫奔去。 此时沐挽裳已经睡下了,李舸心中愤愤难平,来到门口轻敲门扉,压低了声线。 声音很轻,害怕深更半夜吓到她,“阿裳,朕有话要说。” 沐挽裳根本就没有睡,辗转反侧,每日都是天快亮了才能够睡上安稳觉。 听到门外李舸的声音,白日里已经见过他 ,已经说的很清楚。 李舸见沐挽裳没有言语,“阿裳,中殿与崔扈他们两人骗朕说你死了,还设局来陷害朕,才怀上朕的孩子。她们骗朕好苦,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早就带着人离开新罗去救你。” 沐挽裳听到他在门外自言自语,“你是说妹妹她设局害你,她应该是被逼的。” “不,她做了很多坏事,崔扈亲口承认的。” 妹妹白日里还陪着她四处走动。也许他说的是真的。被自己的亲妹妹背叛,除了心心心作痛,并没有过多的感触。 背叛的多了,也便铁石心肠,习以为常了,“知道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沐挽裳还是要走的。” “朕是被骗的,你为何还是决定离开。”李舸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胸口迸发而出。 “李舸,从前即便家破人亡,心中还是会有一丝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那是因为我遇见了你。如今的我心中寂如死水,只想活的简单一些。”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血崩了。”绛珠匆匆忙忙的奔来,敲着沐挽裳的门,顾不得向皇上见礼。 走到近前绛珠见到皇上,方才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恭敬道:“奴婢见过皇上。” 李舸刚刚走的时候沐挽歌还好好的,一定又再耍花样。 沐挽裳听说妹妹血崩,不管如何那是她的亲妹妹,人命关天,直接拉开了门,披了一件披风走出来。 “快,快走!” 李舸将她阻拦,“一定是阴谋诡计,别去!” “李舸,亏你还是医者,人命关天,妹妹腹中可是你的骨肉,新罗国的长子嫡孙。” 李舸忙不迭上前将她抱起,沐挽裳冷喝道:“你在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 李舸脚下运起内力,“这样快些!” 沐挽裳只觉得耳畔生风,透体寒凉,他似乎知道他会冷,分了部分内里为她驱寒。 很快两人就到了康宁殿,沐挽裳也不矫情,直接从他怀中跃起,奔进殿中。 一进殿就听到女子凄厉的喊叫声,沐挽裳奔到内殿,见沐挽歌躺在榻上,身下已被染红。 “妹妹,你要坚持住。” 沐挽歌痛的几与昏厥,咬牙忍着,等来的却不是皇上。 “姐....姐。我快死了。” 沐挽裳握着她的手,“不会的,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啊.....。好痛啊!” “羊水已破,伴有出血,孩子才刚刚入骨盆,是难产。”身后传来李舸的声音。 “快去宣医女,准备止血药,还有艾草灰,还有热水。” “已经去叫了,医女很快到。”珠儿道。 沐挽裳手中锦帕为沐挽歌揩拭额上汗珠儿,用锦帕卷成卷,送入沐挽歌口中,抵住她的舌,免得疼痛咬断了舌头。 李舸封住沐挽裳身上几处大穴,为他止血。 沐挽裳看着妹妹如此痛苦,“舸,她真的痛得没力气了,该怎么办?” 沐挽歌腹中也是他的孩子,虽然恨她从中作梗,“你与朕的账还没算清,快振作起来。” 沐挽歌还是低估了生产的疼痛,听到皇上冰冷的声音,她费尽心机才当上皇后的位置,怎么能够放弃了。 “准备催生汤!” 御医院的医女已经赶来,带来了止血药与艾草灰。 沐挽裳见李舸额头溢出汗珠儿,递了锦帕过去。 “医女已经来了,你还是休息一下。” 救人是他的本分,身为医者不够见死不救,身为丈夫是痛恨沐挽歌的。 李舸毕竟还是帝王,直接退出房间。 沐挽裳撰着沐挽歌的手,时刻提醒她不够睡,孩子很快就会生出来了。 李舸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一直在殿中等待。 整整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天已经快亮了,李舸上朝去了。 沐挽歌几近虚脱。痛的咬着牙,狠狠撰着锦衾,衣衫都湿透了。 时辰太久了,沐挽歌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她的眼皮滞重,筋疲力尽的她,好想睡觉,好想就这样睡去。 “妹妹,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你不能放弃。”沐挽歌再次用上气力。 “哇哇!”殿中传来孩子洪亮的哭喊声。 医女兴奋道:“娘娘是个皇子。” 沐挽裳帮着沐挽歌擦拭着脸上的汗,神智渐沉的沐挽歌,轻轻附耳道:“妹妹,听到没有,是个男孩。” 婢女们将孩子放入水中清洗掉身上的血污,用薄薄的衾被包裹着,沐挽裳接到怀中,送到沐挽歌的面前。 沐挽歌虚弱抬眸看着襁褓中的婴孩,这就是她的孩子,新罗国的长子嫡孙。 沐挽裳见沐挽歌虚弱的说不出话来,知道她是想告诉李舸。 “快去命人通知皇上,昭告天下,皇后诞下皇太子,母子均安。” 沐挽裳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还认不出长得像谁,放到沐挽歌的身边,“孩子应该饿了,快给他喂奶吧!” 沐挽歌知道若不是姐姐一直在身边提醒她,或许她早就放弃了。 “姐姐。我....。” 她身子还虚弱着,“什么都别说了,孩子饿了。” 朝堂之上,朝臣正在议事,宦侍禀告道:“中殿娘娘,正月初九卯时诞下皇太子。母子均安。” 众朝臣一时间人心振奋,“恭喜皇上,中殿娘娘诞下皇太子,可喜可贺。” 李舸的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他一直被崔扈与沐挽歌两个人蒙在鼓里。 被人算计,“传令下去,朕即日起搬离康宁殿,皇后安心静养。” 皇后诞下皇子的消息,很快传入太后殿,尹太后得知沐挽歌诞下皇子,带着郑尚宫前来康宁殿看望。 沐挽裳知道太后不喜欢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悄悄的退到偏殿。 尹太后急着去见外孙,见着沐挽歌脸色苍白,疲累睡去,她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慈爱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这就是她的孙子,“这孩子眉目俊秀,很像皇上。” 沐挽歌缓缓睁开眼,“母后,挽歌不负众望,为李家诞下长子嫡孙, 即便现在去了,也无憾了。” 尹太后知道她是生产累的,“傻孩子,再说什么傻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安心的静养。” 尹太后找来了最好的尚宫来伺候她坐月子,照顾小皇子。 珠儿神情黯然的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皇上下下令搬离康宁殿,让皇后娘娘安心的静养。” 见沐挽歌脸上僵硬落寞的神情,她还在月中刚刚生产不能够受到刺激。 尹太后有些不喜,“这个皇上,下了朝不来看皇孙,躲在思政殿到底什么意思?” 皇上在恨她,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哭得伤心,“母后,以后的日子,挽歌该怎么办?皇上他不回来了。” 尹太后并不知内情,沐挽歌乖巧可人,一直将她当做女儿看待,自从沐挽裳来到后宫,皇上就开始失常。 “中殿你放心,本宫就算抓也将皇上带过来。” 沐挽歌抓住尹太后的手,“母后,不要逼皇上,皇上的心不在挽歌的身上,只会让皇上更加的厌恶。”<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离开新罗 生产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沐挽歌疲累睡去,尹太后命人准备的昆布汤,在新罗妇人生产是要喝昆布汤。 在康宁宫待了大半日,尹太后身子有些吃不消便离开了。 沐挽裳见天色以晚,命厨房准备清淡的粥羹,在灶上热着,等沐挽歌醒来。 孩子吃饱了很乖,不哭也不不闹,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也快.....即可打住,脑袋里面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或许她会留在大胤的皇宫,也不会逃出皇宫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也有些累了,靠在榻旁小憩一会儿。 沐挽歌睡了一天醒来,见着沐挽裳靠着榻上睡着了,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非但没有记恨,一直守在身边。 “姐姐。” 沐挽裳恍然惊醒,“妹妹,哪里不舒服。” “没有,姐姐还是回去休憩吧!皇上应该在等着姐姐。” 沐挽裳不想回庆云宫,她害怕李舸前去纠缠,只有这康宁殿是最安宁的。 “不如姐姐留下来,看着你们母子一切安好,我便离开新罗。” 沐挽裳说过,过了上元节她就离开。 沐挽歌很不理解,“已经真相大白,皇上对姐姐不离不弃,姐姐为何还要离开。”声音哽咽,气息还不稳。 “妹妹,感情的事我已经看淡了,我们注定是有缘无份的。” “妹妹不相信姐姐对皇上无情,皇上现在连孩子都不认,妹妹以后没有希望了。姐姐留下来,皇上就不生气了。” 她是真的不能够留在新罗,她既然要离开,索性将心里的担忧都说出来。 “妹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我是逃出来的,虽然是被李舷的人绑到新罗,却一直觉得是有人幕后操控,我害怕有人会对新罗不利。轩辕罔极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留下会给新罗带来灾祸。至于皇上,见到孩子他会心软。” “姐姐就是知道皇上不肯放手,所以姐姐才会那般无情的拒绝,原来姐姐对皇上真的没有忘情。” 这世上的爱分很多种,不一定在一起才是爱。 “妹妹,皇上他不是无情的人,只要真心相待,假以时日她会接受你们母子。” 沐挽裳留在康宁殿,除了躲避李舸,还要做离开的准备。 绛珠为沐挽裳准备了单独的房间,里面摆有床榻,全是汉人的摆设。 沐挽裳知道绛珠对她有成见,“珠儿,听说在新罗妇人生产之后,三日会派发喜糕, 寓意吉祥。” “是有这个风俗。” “可否带着我去。” 绛珠神色怪异的看着沐挽裳,“你是什么意思?派发喜糕是为了为小太子积福,你去做什么?” 沐挽裳莞尔笑道:“我知道因为上次我用冷水泼了皇上,你们都对我有成见。你应该很希望我离开,你只要能够带着我出皇宫,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 绛珠心中还是有些顾忌,不过自从这个女人前来,皇后娘娘与皇上就不得安宁,若是真的将她赶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沐挽裳打算瞒着所有的人离开新罗,包括她的妹妹,只有她离开了一切才能够恢复如常。 沐挽裳住进康宁殿,这让李舸心里面很生气,他知道沐挽裳是在躲着她。李舸心里却在筹划着另外一件事。 尹太后每日都回会来康宁殿,也曾亲自去思政殿找儿子,逼她前来康宁宫看孩子。 李舸是铁了心不见她们母子,这让尹太后对沐挽裳的成见更深,一定要将沐挽裳赶出新罗。 每次来到康宁殿,见到沐挽裳脸色都很不好,并说明已经派了人去大胤通知皇上派人来接她。 沐挽裳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忍下。那是李舸的母亲,她很快就要离开了,不想惊动任何人。 沐挽裳相信,即便没有人派人去通知大胤的人,大胤的人也会探查到她的行踪,此地不宜久留。 倒是沐挽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五官越来越清秀,很让人怜爱。 沐挽歌看着姐姐很疼爱这个孩子,“可惜这孩子还没有名字。” 在新罗,孩子的名字都是由父亲来取,曾经的轩辕罔极也为孩子取过名字。 “明日太后来为孩子先取了乳名吧!” “姐姐,我想给孩子取名李欢,我希望他一辈子欢欢乐乐的。”这话说出来,沐挽裳心间顿觉凄凉,真没想到李舸连孩子的面都不见。 “好,乳名就叫做欢儿!” 沐挽裳抱着孩子,“欢儿,你有名字了,姨母盼着欢儿快些长大。妹妹看,欢儿笑了。” 皇上没有废掉他皇后的位置,是因为理由太过荒谬,皇上不见孩子已经证明,皇上不会原谅她。 “姐姐,即便没有皇上的原谅,挽歌还有欢儿,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别说丧气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沐挽裳害怕她会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姐姐,挽歌累了想要休憩了。” 沐挽裳将孩子送入他的怀中,明天她就要走了,沐挽歌的状态让人堪忧。 珠儿已经答应带她出宫,明日一早就回去御膳房取喜糕,到城门口为百姓派发喜糕,为小太子祈福。 见沐挽歌和孩子都睡了,悄悄来到耳房,婢女们居住的房间。 “珠儿,有事同你讲。” 明早要去派发喜糕,今夜韩尚宫在殿内照应着,她并不担心。原本打算早些睡,不知道沐挽裳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拉开房间的门,毫不客气,“明日一早还要起早,早些歇了吧!” 沐挽裳怕明日一早万一忘了,“我只说一句话,珠儿你要时刻注意中殿的状况,切记!” “不用你叮嘱,珠儿也会谨记的。”直接将房间的门关上。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康宁宫就开始忙碌,珠儿要带领着十几名婢女前往御膳房。 沐挽裳换了宫人的衣衫,宫女出宫是无需遮上面纱,会引起怀疑,故意将肤色挑的暗淡些,简单乔装,隐匿在昏暗的夜色下,不易被发觉。 此时正是上朝的时辰,不会注意到康宁殿的动向。 她每日留在康宁殿照看沐挽歌,任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混在宫女之中。 皇城并不大,穿越几道城门,便出了皇宫。 城门口早就聚集了百姓,想要沾沾喜气,为小太子祈福。 喜糕五种颜色寓意吉祥,上面红豆点缀,是皇宫里厨娘连夜制作。 沐挽裳看着宫女们都在忙碌,悄悄的离开,找了隐蔽的地方,褪下宫装,里面是她在康宁殿找到的一身男装,是李舸的常服。扯了头上的发髻,在头上简单的束了男子发髻,绑上护额。 如今天已经亮了,趁着返还的人流,消失在城门之内。 人实在太多了,珠儿带着人将带来的两辆马车的糕点分发完毕,还不忘叮嘱百姓,为小太子祈福。 忙过之后,护卫们在整理马车,珠儿在清点人数,一共十八名宫女,少了一名。 不知道沐挽裳何时离开的,并未声张,送走了那个瘟神,皇宫才能够恢复安宁。 “回宫! 隐匿在暗处绯衣等人,一直注视着康宁殿的动向,按照习俗皇宫派发喜糕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是派了人简单的跟着,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康宁殿。 在城门口时,已经有人注意到沐挽裳,人太多竟是将人跟丢了。 留下了两个人追踪,一人已经潜进皇宫,向绯衣的人报信。 绯衣没有想到沐挽裳会毫无征兆的离开,派人暗中搜寻,拖住沐挽裳。 李舸的人若是知道沐挽裳离开,定会派人四处搜寻,沐挽裳没有易容面具,想要离开新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康宁殿内,沐挽歌被孩子的哭声吵醒,韩尚宫伺候着为孩子喂奶,孩子安然睡去。 平日里只要孩子一哭,沐挽裳比她还要紧张的,却是没有见到沐挽裳的出现。 “韩尚宫,我姐姐还没起吗?” “刚刚看了偏殿,应该还没起。” 沐挽歌安心的躺在榻上,姐姐一连几日都没有睡好,估计是累了。 “别去打扰她。” 一早上也不见珠儿,方才想起今日是城门祈福的日子,“珠儿应该快回来了。” “她们天还未亮,就已经出宫了。如今也快回来了。” 沐挽歌继续休憩,“珠儿回宫,记得叫醒本宫。” 辰时左右,珠儿带着婢女们回到康宁殿,想要将沐挽裳离开的好消息告知沐挽歌,见着沐挽歌再睡,回房间换了一身绿色宫装。 韩尚宫说沐挽歌已经醒来了在找她。 珠儿提起裙摆,兴匆匆的奔到正殿匍匐在地,双手置于前,“珠儿幸不辱命,百姓们得了喜糕纷纷为太子祈福。” “你做的很好,快起来吧!” 珠儿起身,“娘娘,珠儿还有一件喜事要禀告。” “什么喜事?” “夫人她已经离开新罗了。” 沐挽歌满眼惊骇,“你说什么?姐姐她离开新罗了。” “是,就隐匿在宫女之中,没有人发现。” 沐挽歌是知道李舸有多在乎沐挽裳,沐挽裳离开势必会将一切归咎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气血滞凝,晕了过去。 韩尚宫忙不迭上前去掐她的人中,“快宣医女来!” 韩尚宫掐了许久,沐挽歌方才悠悠转醒,“快,快,去通知皇上。拖得久了康宁殿的人都会遭殃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狠的心 李舸在思政殿,如今他只能够将满腔的怨恨都用在公务之上。 沐挽裳将他与轩辕罔极比,一直让他心中很不服气。 他已经决定强行将沐挽裳留在新罗,并且在上元节宣布,纳沐挽裳为贵妃,他已经失去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每日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听到殿外韩尚宫道:“皇上,康宁殿出事了。” 李舸并未放下手中的公务,昨日母亲前来规劝,今日又有韩尚宫前来,分明是想要将他诳去康宁殿,他是不会上当的。 韩尚宫并不觉得沐挽裳离开有什么不对,竟是将中殿娘娘吓得晕了过去。 “皇上,中殿娘娘的姐姐离开新罗了。” 这应该是沐挽裳为了让他去康宁殿,一起合谋演的戏,毕竟是姐妹。 “别枉费心机,朕是不会去的。再在殿外多嘴, 就将你施以仗刑。” 李舸不相信韩尚宫的话,中殿下了命令必须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韩尚宫也便冒死也要说出。 “皇上,夫人是趁着珠儿去城门派发喜糕, 混入其中出城的。中殿娘娘吓得晕了过去,已经宣了医女前去,奴婢若是有半句谎言,流放充军,诛灭九族,不得好死。” 韩尚宫如此言,让李舸相信了几分,新罗人重誓言不会轻易发誓。 亲自奔到门口,卡开房门,“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奴婢说的句句是真,娘娘说快去追寻, 时间久了怕是追不上了。” “宣崔扈进宫。” 崔扈进宫还有些时辰,他要确定事情的真伪,即便是假的,见一见沐挽裳也好。彼此都有台阶下。 李舸先去了庆云宫见沐挽裳不在,方才去了康宁殿。 皇上驾到,沐挽歌在珠儿的搀扶下,下榻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没有成称中殿,冷声道:“阿裳她在哪里?” 沐挽歌见他根本没有看他的孩子,又怕她知道沐挽裳离开,愤然离开。 将孩子抱起,“皇上,这是皇上的孩子啊!” 李舸看都不看一眼,“孩子和皇后的位子你都得到了,就不要再奢望更多。” 李舸朝着内殿冲了进去, 将整个康宁殿寻了个遍,真的没有见到沐挽裳。 沐挽歌心间欲裂,皇上怎么可以如此的绝情,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珠儿搀扶着她靠在榻上,接过她手中的孩子,“娘娘不可以流泪,对眼睛不好的。” 李舸寻不到沐挽裳,从内殿冲了出来,冷眸相对,“是不是你将她逼走的。” “皇上,臣妾是做错了事,不代表会一直错下去。这一次姐姐是真的自己离开的。母后已经派了人去通知大胤的人来接姐姐,姐姐说过她留下来会给皇上带来灾祸。” 李舸狠狠的撰起拳头,没有想到母亲竟然派了人去大胤,难怪她会仓皇逃走。 轩辕罔极他并不惧怕,他就不信轩辕罔极敢灭掉新罗,挑起四国纷争,蛮胡若是与西番联手,灭掉大胤也不是不可能。大胤是在自取灭亡。 李舸毫不留情的拂袖离开,沐挽歌木然靠在榻上,“皇上,你好狠的心。” 轩辕罔极宣了崔扈进宫,务必将沐挽裳找到将功补过,否则以死谢罪。崔扈也下了军令状,若是找不到沐挽裳他便以死谢罪。 沐挽裳离开金京后,雇了一辆运送柴草的牛车,往城里大户人家送木炭,沐挽裳和他谈了价钱,朝着下一个城镇而去。 冷风簌簌,走了大半日始终觉得不妥,追她的人应该朝着城镇而去, 沿途见到不少村落。 于是问车夫附近可有认识的亲戚,怕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不想露宿荒野,想要借宿一夜有重金酬谢。 车夫也是个实在人,于是将他拉到了二十里外的岳母家里。沐挽裳在宫里的时候,随便拿几件首饰,足够离开的路费。 天已经黑了,来到一处农家,人很朴实,一家五口住在两间泥土房中,睡在一铺大炕上面,虽然简陋却很温暖。 沐挽裳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想要了解她如今身在何处,制订出适合逃走的路线。 经过了解沐挽裳才知道他们是药农,春秋时节专门上山采草药,然后拉出去买。 她的运气还算好,村子里面有药材商人,明日就要去庆洲。 翌日一早,沐挽裳在药农的带领下来到村中最大的富户家中,药材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 沐挽裳见那名药材商人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看着就是个很精明的人,沐挽裳直接说明来意。 “我是两天前与家人走散了,老爷可否将我带去庆州。”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里面是一把金叶子。 等到了庆州找到我的父母,我是家中独子,父母一定也在寻找,他们是玉器商人,一定还有重谢的。” 那个男子不过是个贩卖药材的药贩子,这一把金叶子可够他近一年的收成。 一看那少年大概是在此地迷路了,带着棉帽子, 脸上染了尘土,五官倒是很俊美,那一身锦袍就不是凡品。若是将他送到庆州,得了赏银几年都不用风餐露宿的讨生活。 满口答应了,可是他们只有两辆可以乘人的马车,他和金主坐一辆,另外一辆是他的宝贝女儿要去庆州看风筝放鼠火,女儿没娘是他一手带大。 看着这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当然是按照男子的身高来判断。 和女儿的年纪相仿,若是真的相中女儿,没准会成为有钱人家的儿媳,也就不管那么多繁文缛节。 “上后面的那辆马车吧!” 马车内,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父亲,你怎么能够让女儿同一名男子共乘一辆马车。” 背对着沐挽裳并未见到她的脸,只见着瘦瘦弱弱戴着帽子的男子。 沐挽裳转身,朝那女孩一礼,“在下只是想回到庆州,绝对不会有任何逾越。” 英姬打量着面前的俊美男子,举止文雅,“你叫什么名字名字?” 沐挽裳垂着头,这个女孩子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叫什么名字?在新罗很讲究辈分,姓氏也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荣光。 “庆州李莞!” “皇家姓氏!难道和信陵君是本家。”那男子喃喃道。 “小女英姬,刚刚多有冒犯。” 那老板见今日遇到了高门公子,“公子快请上马车!”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也太快了些,反正她是女子,与她共乘一辆马车也没有什么? 到了庆州就可以乘坐水路离开。为了快些离开新罗,沐挽裳毫不客气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那名英姬的女子,问东问西,就怕没有把祖宗给问遍了,还好沐挽裳曾经看过史书,勉强作答。 英姬以为沐挽裳是个腼腆的男子,见他垂眸,如扇贝的睫羽忽闪着,看上去有些紧张。 英姬咯咯笑道:“李公子是害羞了。” 都说新罗的女子谨守礼法,这个女孩子未免有些热情,一路上有这个女孩在说笑,倒是不寂寞。 到了晚上,要住客栈,沐挽裳直接将护额上的宝石扣了下来,递了过去。 “这算是一路上投栈的费用。” 其实他给的那些金叶子,足够来来回回到庆州几十趟了,一看就是挥金如土, 又不怎么出门的大少爷。 “李公子,你很冷吗?为何一直戴着帽子?”英姬不解道。 沐挽裳可记得楚西昭提醒过他,她是有耳洞的,“头遇风会头疼。” 原来他有头风病,真是可惜了,“父亲,将英姬的房间和李公子的房间紧挨着,也好有个照应。” 当父亲的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她的女儿可是由他一个糙汉子一手带大,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倒是有些男子的直爽与热情。 毕竟她付了大价钱,住的房间不算简陋,简单的用过晚上,便睡下了。 夜半三更,倏然有一群兵闯入客栈,四处搜查。 沐挽裳被惊醒,趁着没有被人发现,直接摸索着有窗子跳进了隔壁英姬的房间。 英姬正在熟睡,听到响动,睁开眼还未看清来人,素手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巴,预防她喊叫出声。 “别出声,是我。” 英姬方才听出来,沐挽裳的声音竟然是女人的声音,她不带着帽子,没有办法遮住耳洞。 “你是女子。” “是,我是女子家里人来抓我回去,我要去庆州找表哥。” “你是逃婚出来的?” 没有办法沐挽裳只能够随便扯谎,“是 ,若是被他们抓回去,会逼着我嫁给老头子,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英姬掀来了床上的被子,“快进被窝,我有办法帮你。” 护卫来到门口,听到男女的**声,不好进去,又怕错过了,挑开门扉,见一男一女在亲热。忙不迭带着人离开。 听门外的脚步走远了,沐挽裳经历过男女之事,又有过孩子,还比她大两岁,脸已经羞的通红,没想到英姬比她还要放得开。 英姬脸不红心不跳,他的父亲可是个光棍,带回家的女人多不胜数,声音大的堵住耳朵都听得见。 “别担心,人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奉陪到底 沐挽裳看着英姬,她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了安全逃离,她是不会告诉英姬她的真实身份和姓名。 “我叫阿衍!” “阿衍!你一个女孩子从家里出来是很危险的。” 沐挽裳无奈道:“我也不想的,等到了庆州就安全了,只是伯父那里该如何解释?” 英姬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讨生活,性子爽朗,比较仗义,相对来说他的父亲就比较吝啬的多。 “阿衍,父亲那里你放心,他收了你的银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大不了有些失望罢了。” 客栈的人都散了,英姬的父亲方才从楼下跑到楼上,见两人在同一间房间内。 即刻暴怒, 上前抓住沐挽裳的衣领,“你这个小子,我好心收留你,竟然打我们家英姬的主意。” 沐挽裳知道,英姬的父亲以为两个人行了苟且之事,“伯父,我是女子。” 英姬见着神情错愕的父亲,挖苦道:“亏父亲阅人无数,竟然认不出她是女子。” 那男子直接松开手,细细打量,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女子。 沐挽裳上前道歉,“只因女子身份不方便,方才谎称是男子,还请伯父见谅。” 中年男子尴尬的挠挠头,是他眼拙没看出来,反正是收了银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亏。 “早说嘛!还能够省下一间客房的钱。” 英姬琼鼻微皱,鄙夷道:“父亲小气的钻进钱眼里面去了,难怪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 “瞎说,父亲这是在给你攒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看了一眼沐挽裳,有些惋惜,“可惜她不是男子,白白高兴一场。” “父亲就只想着将英姬嫁出去,还是先给自己娶个媳妇,英姬嫁出去也安心。” 沐挽裳看着父女斗嘴,那中年男子,一个粗燥汉子,眸光难得有些泛红,也是个性情中人。 “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房间的门关上,英姬上前拉着沐挽裳的手,“你今夜就和我住一起,我也有个伴。” 沐挽裳害怕那些人再折回来,异国他乡,她一个人睡也是有些害怕,有人作伴也很好的。 “好!” 英姬拉着她进了被窝,竟是欣喜的有些睡不着,“阿衍应该比英姬大。” “我十八了。” “十八了还没有嫁人?” 这一句话似乎触动了沐挽裳的心弦,并没有言语,只是她的故事说起来一言难尽。 英姬心直口快,见沐挽裳不说话,知道大概自己说错话了。 仿若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口道:“英姬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没有兄弟姐妹,有阿衍姐姐陪我,英姬很开心。” “我....我也没有母亲,母亲生弟弟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其实她很能够理解父女相依为命的那种感受。 她只是有些感触,觉得心酸酸的,如果父亲还活着,绝对不会让她受到这么多的苦。 流离失所,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天下之大竟是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原来你也是孤儿。”英姬道。 “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阿衍比英姬好很多,至少还有姐妹相伴,不用东奔西走,为生计过活。” 沐挽裳一阵心酸,她没有说她的父亲和弟弟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妹妹。 与英姬相处的久了,发现她是一个热情爽朗,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英姬吵着嚷着要到庆州城看放风筝,放鼠火。 沐挽裳想起了去年的上元节,她们从江南逃回禹州的途中,太子的人刺杀轩辕罔极等人。 她被崔扈带到城外,城中发生了爆炸,轩辕罔极与李舸逃脱追捕。今年的春节又是在新罗,似乎就没有安生过。 “阿衍,你看看这个风筝怎么样?” 沐挽裳被英姬拉着买风筝,一会儿到城门内的广场上放风筝。 沐挽裳看着也是有些花眼,新罗人的风筝很大,与大胤的放天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用来祈福。 沐挽裳看着一只鹰形风筝,眉眼凌厉有神,飞鹰本就该翱翔天际。 “这个吧!” “好,老板拿两个要多少铜板。” 沐挽裳还想着要如何同英姬道别,如今她已经到了庆州,找到码头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沐挽裳听英姬讨价还价,随手交了散碎的银子过去。 “不用找了。” “阿衍,给太多了。” 沐挽裳拉着她,“英姬,你不是要放风筝吗?快去吧!” “你呢!已经买了。” “送给伯父吧!” “父亲她应该在哪个妓馆去找他的相好的去了。” 沐挽裳还是被英姬拉入了人群中,朝着广场正中矗立的神像拜了拜,取了笔墨在风筝上面写上祈福语。 沐挽裳远远的看着英姬,悄悄的将风筝放在地上,隐匿在人群中。 她不辞而别,不能够在陪着她游玩,她还要继续逃亡。 英姬正在许愿,看了一眼沐挽裳,发现她别被人流挤走了,直接站起来。 “阿衍,你去哪里?” 不见沐挽裳回头,英姬远远的跟了上去,没有发现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沐挽裳一路打听,朝着码头而去。 蓦然发现人群中有人跟踪,难道他的行踪被发现了,朝着大路而去,新罗的街巷错综交错,很容易迷路。 “沐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阿衍姐姐!”沐挽裳朝着声源看去,崔扈竟然抓了英姬来要挟她。 沐挽裳不知道是何时暴露的行踪,还连累了英姬,“你们将她放了,我跟你们走。” 崔扈知道沐挽裳重情义,不会丢下面前的女子不管,又害怕沐挽裳会耍花样,“人是不会放的,等到了皇宫之后,将沐姑娘带到皇上面前。再放了她。” 英姬被惊得不轻,一直都觉得沐挽裳不是普通人,没想到要抓她的是皇上。在新罗天神一般的存在。 “阿衍姐姐,你不用管我,我愿意陪着你进皇宫。” 崔扈冷言道:“小丫头都知道进皇宫是好事,沐姑娘却要逃走。皇上已经决定了,立沐姑娘为皇贵妃。” 沐挽裳身子微颤,她拼命的逃走,就是不想看着李舸与轩辕罔极反目,对新罗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崔扈,太后已经命人去大胤通知我在新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皇上立我为妃,轩辕罔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初, 就是顾忌的太多了,这一次崔扈不会违背皇上的命令。” 沐挽裳悲愤道:“崔扈,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另一边,新罗皇宫举行上元节的庆祝仪式,站在城楼看着城中高高飞起的风筝。 众朝臣纷纷跪地祈福,祈福新罗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礼毕,众人皆起身。 起驾回宫,宫里面还有宴会,皇后如今在月中不能够参加,尹太后会莅临宴会。 李舸已经全面派人去搜捕,不相信沐挽裳会逃出新罗。 宴会之上,听着新罗传统的音乐和舞蹈,想起初相见时,那抹朱迹,直烙人心,让人惊艳,只是她却投进了轩辕罔极的怀抱。 后来见她一次次的受辱,前去安慰,后来得知她与轩辕罔极是一场交易,心中暗自欣喜,那字据还在他的手中保管。 默默的回想着一点一滴,当初他是流落异乡的一缕游魂,要依仗轩辕罔极的庇护存活,心中还是有一丝自卑,一直将感情隐藏的很好,直到海岛之后,才情不自禁的释放。 一旁的尹太后知道沐挽裳已经离开皇宫,本是一件喜事,见儿子失神。 提醒道:“皇上,注意仪态。” 李舸方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看着乐舞还在继续,他已经做了决定,要立沐挽裳为皇贵妃。 乐舞罢,众朝臣还在赞叹舞姬的曼妙多姿。 李舸轻咳一声,大殿内瞬间恢复安静。 “众位,朕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朕要立中殿的姐姐,沐氏挽裳为皇贵妃。” 李舸的一句话引起众臣的一致反对,崔尚勇道:“皇上,听闻此女是大胤的皇妃,按照新罗的立法是不可以入住后宫的。” “嫁过人又如何,当初朕在大胤之时,要娶的皇后就是她,只是阴差阳错,误以为她死了,才娶了现在的中殿。” 尹太后怨怒的看着李舸,两母子毕竟分来十几年,是越来越不明白儿子心里的想法。 “皇上,本宫已经通知大胤的人来将人领走,听说那女子前几日已经离开。想必她也知道,她留下来会为新罗带来灾祸。” 众朝臣纷纷附和道:“皇上,皇上若娶了那名女子,大胤的皇帝是不会放过新罗的。或许两国会因此挑起事端。” 李舸看着众多胆小怕事的朝臣,“既然轩辕罔极要打就尽管打好了。” 尹太后人不可忍,怒道:“父母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大胤的皇帝帮你复国,也算对你有恩,你公然抢夺她的女人,岂会饶过你。因为一个女人置国家于不顾,李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你的。” “母后,是轩辕罔极卑鄙无耻拆散我们,是他夺了我的妻子。轩辕罔极若是要打,朕就奉陪到底,绝不退缩。”< 第一百六十四 红颜知己 尹太后因为皇上要立沐挽裳为妃,气的一病不起,李舸亲自为母亲诊脉为她调养身子,终于有些好转,却是一直没有和儿子再说上一句话。 儿子是在往火坑里面跳,她不能够眼看着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新罗。她要养好身子,如今是想办法除掉那名女子,以绝后患。 沐挽歌得知皇上立了沐挽裳为皇贵妃,李舸没有出掉她皇后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珠儿发现沐挽歌少言寡语,精神萎靡,表情冷淡,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这让珠儿想起了沐挽裳临走之时,曾经提醒过她,尽量每天多陪她多说说话,不让她胡思乱想。 两日后,沐挽裳再次被抓入新罗皇宫庆云宫,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人英姬。 沐挽裳很懊恼,冲着崔扈道:“我要去康宁殿去见我妹妹。” 崔扈毫不客气的拒绝道:“皇上说了,中殿娘娘在休养,不能打扰。贵妃娘娘只能够在庆云宫。” 沐挽裳被禁足,她必须要有人能够出去打探妹妹的消息,心里面还是很担心她和欢儿。 纤白指尖指向英姬,“英姬她应该可以出去。” 崔扈凝眉,沐挽裳与英姬姐妹相称,是一个很好的把柄。英姬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初来匝道,翻不起多大的浪。 “就让她暂时留在庆云宫做贵妃娘娘的婢女,可以再后宫行走。若是走错了地方,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要受刑罚,甚至杖毙。”崔扈威胁道。 英姬第一次进宫,一路上要比沐挽裳更加期盼来到皇宫,没想到会成为庆云宫的宫女。 在新罗宫女从六岁起开始养在宫中,一次次的甄选考核才能够升为宫女,她是贵妃的贴身宫女,就是绿衣宫女从八品,是有俸禄的。 也可以见到皇上,都说皇上是新罗最俊美的男子,哪怕是远远的看上几眼也满足了。 崔扈离开,沐挽裳郁闷之极,将矮几上的杯盏摔得粉碎,她想要逃出去,还是被抓了回来。 英姬上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妥当,“这些东西摔了多可惜。” “英姬,我想静一静。” “好吧!那英姬出去了。” “等等,你帮我去康宁殿送一封信笺给中殿,她是我的妹妹,你只要说是庆云宫的婢女,就会放你进去。” 沐挽裳担心妹妹,取了笔墨写了一封信笺递到英姬手中。 新罗的皇宫布局纵横交错,很容易迷路,在图上特别标注,庆云宫向左四百三十二步,向右转一百一十二步就可以见到康宁殿。 英姬将信笺拿在手中,沐挽裳交代得清楚,即便是瞎子摸着也能够找到,更何况是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十六年的全英姬。 门口有守卫,沐挽裳根本就走不出去,她除了担心妹妹,想静一静将英姬打发走。 她已经出逃一次,庆云宫加强了守卫,她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轩辕罔极的人很快就会来到新罗,两国议和她会被人带到新罗,两国若是开战,以轩辕罔极的野心,新罗便岌岌可危。 如果新罗战败,她还是会被轩辕罔极的人带回去,沐挽裳头疼不已,似乎她只有一个结局可以选择。 英姬小心的数着步子,很快便来到康宁殿,有婢女上前将她拦住。 见英姬不是一身宫衣,“你是宫外的丫头,怎么跑到中殿娘娘的寝宫里来。 “我叫英姬是庆云宫的宫女,我家贵妃娘娘命英姬来给中殿娘娘送一封信。” 他们认得庆云宫的那位夫人,前几日逃出宫去,如今被皇上封了贵妃,难道已经被抓回来了。不敢怠慢。 “你现在殿外等着。” 婢女进到内殿去通知珠儿,珠儿听闻是沐挽裳命人送来的信笺。 “让她进来吧!” 英姬缓缓踏入大殿,里面陈设华丽,让人羡慕。害怕别人说她是乡巴佬,故意收敛了眸光。 珠儿见从殿外走来的女子,眸中带着狡黠,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在皇宫内并没有见过,“你就是庆云宫的宫女,你原本是哪个宫里的怎么没见过?” “奴婢是新进宫的。”她听说中殿娘娘在还在月中,定不会亲自见她,于是将信笺直接交给珠儿。 “劳烦姐姐交给中殿娘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下奴婢代为转交。若是没有,奴婢就告退了。” 见不见英姬还要在娘娘看过信笺之后,“你再在殿外等着吧!” 珠儿拿着信笺踏入殿中,沐挽歌还在睡,轻轻将她摇醒,“娘娘,夫人被抓了回来,如今被关在庆云宫内,派了婢女送来信笺一封。” 听到沐挽裳有信笺传来,所有的困意瞬间消散,珠儿扶着她坐起身来,将信笺递了过去。 沐挽裳害怕沐挽歌受到刺激后,变得抑郁,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信上面近是关切之言,劝解她为了孩子一切都要看开些,沐挽歌看过之后热泪盈眶。 即便被皇上抛弃在康宁殿,珠儿从未见到木挽歌哭得如此伤心。 沐挽歌痛快的哭过,一直压在心底的委屈和郁结解开,心情舒缓了许多。 “珠儿。去告知婢女传话, 就说小心危险,很好勿念。” 与此同时,沐挽裳被关在庆云宫有些心烦气躁,听到门口传来步履声,很急不是英姬,应该是李舸的。 忙不迭冲到门口,欲插上门闩,却是被人一拉,整个身子撞到了李舸怀中。 李舸转身将她抱起,胸口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见沐挽裳痛得皱眉。 “活该!谁让你冲进来关门的。” “沐挽裳将他推开,你明知道我不愿意留下来,还将我抓回来,和轩辕罔极有什么两样?” 轩辕罔极帮他复国不过是一场交易,他也付出的相应的代价,“阿裳,不要拿朕与那个卑鄙小人比。朕知道,你是害怕轩辕罔极,才会离开的,这一次舸就算拼死也要保护你的。” 沐挽裳听了他的话没有感动,而是愤怒,“你将新罗的百姓置于何地?为了一己之私生灵涂炭,有爱你的妻子和孩子,狠心不认。李舸,我当初真的是看错认了。你竟是如此没有担当的一个人。” “难道你要让朕眼睁睁的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受人**就是有担当。朕已经失去一次,不愿再失去第二次。”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任何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沐挽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残花败柳,不值得陛下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你认为朕放过你,你就能够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吗?他就不会打新罗的注意,他的手已经伸到新罗。” 沐挽裳身子一僵,难道李舸已经注意到轩辕罔极的野心,知道有人故意将她送到新罗。 李舸身子缓缓靠近,将她抱在怀中,微闭双眸,俊美的脸颊嗅着她的发间香。 “如此抱着你,心里面才觉得是温暖的。裳,答应我。不要拒绝。哪怕是只片刻的温存,也不要留有遗憾。” 他的唇瓣印在她的额间,密如雨织的吻,带着微咸与涩然,他的动容让人心碎。 原本还有些青涩的吻,越来越火热,沐挽裳闭上眼,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略显紧张,除了那一次,他没有碰过其他的女子,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夜。 沐挽裳很害怕,如果两人冲破了那层关系,成为李舸的女人,他真的会毫无顾忌的与轩辕罔极一战。生灵涂炭,她就祸水红颜。 泪水眼角滑落,大局面前任何感情都是可以抛弃与取舍的。 沐挽裳的手按住了腰间的掌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我不爱你,你别碰我。” “裳,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不,那不过是**罢了。比起你的小心谨慎,我更爱轩辕罔极,和他在一起会让人****。”话语一出,心间欲碎,为了拒绝他,这样**无耻的话竟然可以从她的口中说出。 和轩辕罔极在一起才是生不如死,是永远逃不脱的梦魇,是她这样残破的身子配不上他。 沐挽裳的话伤到了李舸的自尊,疯狂的扑到她身上,“你怎么可以如此的作践作践自己。他若真的对你好,为何要逃出来,为何要自尽。” “我就是贱,我爱上了**自己的男人,还打算为他生孩子。若不是他的女人陷害,我已经为他生下孩子了。我就是个贱女人,是个残花败柳,你不压碰我,会弄脏了你。” 听到沐挽裳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李舸很心疼,泪水滑过脸颊,害怕她说出更让人心疼的话来。 “我不碰你。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子,而是你这个人而已。” 沐挽裳缓缓睁开眼,见他真的没有动。 李舸靠着她,坐在暖炕之上,“裳,你不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你投进了轩辕罔极的怀抱。和轩辕罔极比起来,舸不过是一个依附旁人寄人篱下的废物,一直隐忍着,慢慢的发现两个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善良隐忍,知荣辱懂进退,博学多闻,一样喜欢安静祥和的生活,很庆幸在这世上舸能够找到红颜知己。” “最让人感动的就是舸在一无所有,最落魄的时候,你拒绝轩辕罔极, 选择了跟我回新罗。你如此待我,我舸必终身守护。可是舸都做了什么?你为了我才会离开,受尽屈辱。我却登基娶妻生子。这个江山本就是用你的屈辱和牺牲换来的,舸受之有愧。” “舸很无能没有保护好你。这一次,让我守护你,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之不得 沐挽裳听到李舸低低诉说,心中为之动容。如果她接受李舸的爱,就意味着大胤与新罗必有一战,必有伤亡。 不是沐挽裳绝情,后果她承担不起,让沐挽裳欣慰的是,李舸与轩辕罔极不同,李舸不会强迫她侍寝。 李舸已经答应给沐挽裳考虑,不过是沐挽裳的缓兵之计。 李舸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依然没有恢复他的自由,李舸担心沐挽裳会再次的逃走。 英姬有康宁殿归来,见到李舸离去的背影,红色耀目的锦袍,是皇上来过,竟然错过了,心中有些惋惜。 英姬拉开门走了进去,见房间内有些凌乱,“娘娘,刚刚离开的可是皇上。” “嗯,中殿娘娘身体可好?”沐挽裳随意道。 “英姬并未见到中殿娘娘,不过中殿娘娘命英姬稍了一句话来,小心危险,很好勿念。”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头,妹妹是在向她预警,提醒她要小心。如今对她恨之入骨的,莫过于那些老臣和尹太后。妹妹的意思是说尹太后已经对她下了杀心。 在新罗之时,总能够感受到李舸对母亲的思念,李舸是个孝顺的儿子。 沐挽裳没有想过要挑拨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沐挽裳想起了一个千古谜题,母亲和爱人掉进河里会救哪一个?当然是母亲。 所以,尹太后与其想着杀了自己,不如以死相逼,或者可以让李舸回心转意。 英姬在四处打量着庆云宫的一切摆设,左看看右摸摸。 沐挽裳决定和英姬好好谈谈,“英姬,你被抓到宫里来,你父亲会担心的,本宫会向皇上求情,将你放出宫去。” 英姬俯身双手置于掌心拜道:“娘娘,英姬不出皇宫。英姬很早就想来宫中做宫女,父亲不准。如今能够留在宫中,而且是从八品的宫女,英姬还要感谢娘娘。” 没有父母愿意将孩子送入皇宫为奴为婢,英姬如此莫不是有什么野心,将主意打在了皇上身上。 “英姬,你可是想成为皇上的女人? 英姬忙不迭叩首,“娘娘切莫误会,英姬无才无貌,能够得见龙颜以是人生之大幸。“ “英姬却是为了终身大事而来,天下那里比皇宫里的英雄才俊多,万一遇到那个不开眼的,相中了英姬,总比那市井的庸俗凡夫强得多。” 英姬有一半说的是对的,宫里面就算随便一个护卫都要比市井之内的那些人强。 英姬圆滑世故且有心机,英姬并不知她与皇帝之间的恩怨,只知道是两个人吵了架在闹别扭。 沐挽裳无法出离庆云宫,还需要英姬在身边照应,沐挽裳以新罗皇贵妃的身份提醒她,“英姬,这皇宫不是相亲的地方,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脑袋,若是本宫发现僭越,一样会杀你。” 英姬缄默不语,“英姬明白。” 沐挽裳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头有些痛,“英姬,本宫要休憩,不要打扰我。” “是!” 沐挽裳睡下了,偌大的庆云宫,就只有两人居住,英姬四处观望。 看着梳妆台上摆满了各色的首饰,箱子里面装满了华美的宫装,难怪贵妃娘娘会出手如此阔绰。 想着沐挽裳逃亡的时候,两人姐妹相称。皇上的宠妃就是不一样,如今成了她的奴婢,却是如此严苛对待。 不是沐挽裳对她不好,只是看出了她的本性,才会出言警告她。 尚宫局的人送来了英姬所穿的的宫装,英姬穿上绿色的宫衣,在铜镜旁细致观瞧。 换了一身衣衫,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看了一眼沐挽裳,见她正在熟睡。 在首饰盒内取了一只红珊瑚的簪子,插在头上立刻添了几分华贵,其实长得也很清秀。 又怕沐挽裳醒来会发现,将簪子拔了下来,送回到原处,来到沐挽裳的身旁,等着她醒来。 听到门外御膳房的宫女送来晚膳,英姬忙不迭起身拉开房门,将食盒抬了进来。 将食盒内的菜品都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摆放完毕方才唤沐挽裳用晚膳。 “娘娘用晚膳了。” 沐挽裳起身,看着满满的一桌子,吩咐道:“英姬,将我的首饰盒子拿来。” 英姬心下一沉,难道贵妃娘娘发现了她偷偷的带她的首饰,恭敬起身来到梳妆台前。 “不知娘娘要英姬拿哪一个?” 沐挽裳的眸中落在那红色精雕的珊瑚簪子上面,英姬以为她没有看到,她不是小气的人,那些首饰送给她都可以,只是讨厌有野心的人。 并不打算揭穿她,“第三个首饰盒。” 英姬见不是装有红色珊瑚的那个首饰盒子,心中安心了许多,她不过是喜欢随手看看。 沐挽裳从盒子里面取了唯一一只翡翠银簪。将簪子放入菜中试探,簪子竟然变成了黑色。 还好尹太后不是时常做下毒这种事,更没有楚西昭与李舸的医术可以下毒杀人于无形。 若非妹妹提醒,尹太后若是下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或许两人都逃不过中毒的下场。 英姬惊骇道:“娘娘.....。” 沐挽裳喝道:“不要声张,更不要让皇上知道。” “是!英姬明白。”还是心有余悸,皇宫果然凶险。 沐挽裳无奈道:“看来今夜你我都要饿肚子了。” 英姬问询道:“娘娘,您难道得罪了什么人?” “这皇宫里要杀我的人很多,值得信赖的却寥寥无几。” “娘娘!” “英姬,明日你去康宁殿,提一盒子点心回来,暂且熬过几日。” “是!” 翌日清晨,沐挽裳依然没有食用御膳房送来的早膳,命英姬拿着她的纸条,去康宁殿向妹妹讨要点心并不单被人看到,是瞒不住的。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英姬本就是个自来熟,同康宁殿的宫女们都混的熟悉了。 拉着珠儿的衣襟央求道:“珠儿姐姐,我好饿,可有充饥的东西。” 珠儿是见了沐挽裳命英姬捎过来的纸条,“你啊!是跟错了主子,活该挨饿。” “珠儿姐姐!好姐姐。” 珠儿见她一脸娇憨实在有趣,吩咐宫女道:“去给她拿些红豆糕来。” 沐挽歌刚刚哄孩子睡着,听韩尚宫说庆云宫的宫女又来了,就在殿外和珠儿闲聊。 沐挽歌想知道姐姐的近况,“珠儿!” 珠儿知道是中殿娘娘等急了,脸上灿起笑意,“娘娘,一大早就听见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情?” 珠儿如看笑话一般,将沐挽裳写的纸条儿递到了沐挽歌的手中。 沐挽歌见到姐姐向她讨要点心,就说明太后已经动手了,昨天怎么这么粗心,应该直接让那名宫女提着一盒子点心回去。 “珠儿,去将宫里面最好的点心拿来。” 沐挽歌是知道珠儿对姐姐有成见,必须亲自勘验,姐姐过得好,她才有好日子过,姐妹两人在宫里面也会有个照应。 珠儿亲自准备了满满一盒子的点心,命珠儿暗中护送英姬回庆云宫,不可以让人知晓。她还不想同太后生出嫌隙来,那样她在皇宫更加没有地位。 从康宁殿拿来的点心,沐挽裳方才放心食用,她的胃不好,其实是很害怕饿到的。 李舸两日很少来,跟着崔扈前往军营,似乎真的在筹备与大胤一战。 尹太后得知沐挽裳还安然的活着,是食用了皇后准备的点心,毕竟是亲姐妹,尹太后也不怪她,让沐挽歌安心的养身子。 李舸听闻最近几日,御膳房送去的东西,沐挽歌都没有食用。 李舸心里很不放心,亲自前来,见沐挽裳正在做女红。 在大胤外祖母是要给新生的孩子做一双绣花鞋,绣上龙的图案寓意飞龙在天。 她作为欢儿的姨母,沐挽歌的娘家人,自然要为孩子绣上一双绣花鞋。 沐挽裳七岁同母亲学习刺绣,女红做得很好,针脚细密饱满,堪比皇宫的绣娘。 “娘娘的手艺真的很好。” “皇上驾到!” 沐挽裳见李舸前来稍显意外,“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李舸看了一眼已经绣好的绣花鞋,直接略过,“朕听说,最近几日御膳房送来的饭菜都没有吃,是不是?” 沐挽裳害怕因为她母子失和,解释道:“是新罗的饭菜不合胃口。皇上,不如在庆云宫搭建一间厨房。” 李舸眸中欣喜,“裳!你要亲自下厨。” “嗯,如果皇上不嫌弃,可以一起用膳。” 沐挽裳是担心尹太后在食材上面做手脚,每日食用点心,她的胃已经承受不住总是胃疼。 有皇上一起用膳,尹太后总不会连自己的儿子也下毒谋害。 李舸欣喜道:“能够和阿裳在一起用膳,求之不得!” 沐挽裳抬首,见着英姬怔怔的看着皇上,从皇上进门,眼珠子就没有挪开过,连见礼都忘了。 “英姬!英姬!” 唤了几声,英姬方才回过神来,皇上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尤其是那刚刚的一笑是倾国倾城,让身为女人的她情何以堪。 英姬忙不迭匍匐跪地,掌心至于头顶,恭敬礼拜道:“英姬见过皇上,贵妃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趁着皇上高兴,沐挽裳道:“英姬,去取一件狐裘来,本宫要与皇上去康宁殿。”<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趁火打劫 李舸原本还为沐挽裳邀请他一起用膳而欣喜,听说沐挽裳要去康宁殿。 分明是趁火打劫,明明知道他痛恨的就是她的妹妹沐挽歌。 英姬取了一件火红的狐裘来,沐挽裳觉得太艳丽,“换白色的。” 沐挽裳见李舸没有起身,侧头躬下身子看着他面色不喜,“皇上,我在房间里面可是关了好几日,总不能够关我一辈子吧!” “朕可以陪着你在皇宫四处走走,不去康宁殿。” 沐挽裳从英姬的口中也打听到一些情况,几乎都是英姬从珠儿口中得知。 “听说我不在的那几日,皇上去过康宁殿。皇上既然可以去第一次,就可以去第二次。” 提到这件事,李舸声音也冷了下来,“上次若不是为了寻你,岂会去见她。” 沐挽裳总想着用一切办法,将妹妹和李舸化解仇怨,她还是想着要离开。 她是西林雍的女儿,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让两国陷入战事,生灵涂炭。 沐挽裳依然不死心好言相劝道:“皇上先命人搭建炉灶,等搭建完毕,沐挽裳亲自下厨给皇上。如果皇上不去,宁可天天去康宁殿讨要点心。最近胃疼的厉害,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舸忙不迭牵过她的皓腕,她的脾胃虚弱,“你这几日都在胃痛!为何不说。” 沐挽裳将手抽出,“不过是老毛病了。” “哪也不准去!朕命御药房煎些汤药来。” “已经不痛了,我还要去看欢儿,欢儿粉嫩很讨人喜欢,很多天没有见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还为欢儿绣了一双绣花鞋。孩子的绣花鞋必须要娘家人来绣,这是大胤的习俗。” 原来那孩子叫李欢,只是看了一眼,他不愿去康宁殿,一想到沐挽歌联合轩辕罔极骗他,心中就如扎了一根刺。 “阿裳,你去吧!朕会派人保护你,晚上朕再来。” “既然皇上不去,我也没必要再浪费口舌,英姬咱们走!”将绣花鞋揣入怀中。 沐挽裳出了庆云宫直奔康宁殿,远远的英姬冲着宫门口的宫女道:“秀京姐姐!” “英姬!”转身看着沐挽裳前来,忙不迭上前,“秀京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本宫是来看中殿娘娘的。” 沐挽裳跟着婢女走进康宁殿,珠儿见沐挽裳前来,命韩尚宫去通知沐挽歌。 珠儿也是从哪日城门出逃,就没有见到她,看她的脸色不好,似乎也过得不好。 “娘娘应该在里面休憩,不准任何打扰。” 英姬上前道:“珠儿姐姐,我们娘娘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珠儿姐姐行行好。” 沐挽裳知道她故意刁难,韩尚宫已经进去通禀,妹妹不可能不见她。没有必要同珠儿浪费口舌。 珠儿很吃英姬的那一套,“好吧!就放你们进去吧!” 此时韩尚宫也从内殿走了出来,“中殿娘娘有请!” 见珠儿与英姬相处得很好,将她留在殿外,沐挽裳独自一人去了内殿。 见着沐挽歌几日不见整个人瘦了许多,完全恢复到原本的纤弱,仿若风一吹便倒了。 “姐姐,见你平安妹妹才安心。” “你怎么瘦成这般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沐挽歌沉默不语,皇上将她丢弃康宁殿,竟然连亲生骨肉都不认,她的每一日都是在煎熬。 见沐挽歌沉默不语,知道她过得苦,她已经尽力了,皇上还是不肯来。 眸光落在榻上,十几日孩子五官已经展开,“欢儿真的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从怀中掏出绣好的绣花鞋,小巧精致,“这是姨母送给欢儿的绣花鞋。原本该是外婆为你绣的。” 沐挽歌知道这是大胤的风俗,孩子的第一双鞋子是娘家的人来绣,普通寻常百姓都是绣的老虎,皇家都是绣的飞龙在天。 “就只有姐姐还挂念着欢儿。” “妹妹别说丧气话,如果妹妹放心,姐姐将欢儿抱到皇上面前,欢儿如此讨人喜欢,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只是孩子太小怕是不经折腾。” 皇上不肯来,也只能够将孩子抱到皇上面前,她心里面是很不放心。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 若说直言拒绝倒显得不相信姐姐,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郎,狠狠心,“姐姐如此疼欢儿,妹妹岂会不放心。” 沐挽裳的肚子有些饿了,“还要多谢妹妹这几日的点心,今天中午就赖着不走了,怎么也要填饱肚子再走。” 沐挽裳用过午膳,命英姬悄悄的回去,看一看庆云宫的近况,皇上是否命人搭建了厨房。 英姬悄悄潜入庆云宫,来到偏殿,站在门口,见李舸正在炉火旁煎煮着汤药。 英姬是知道早上皇上为娘娘诊脉的,一个帝王竟然亲自为娘娘煎药。 皇上举手投足,每一个神情,都牵动着人心,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了节拍。 “谁在外面?” 英姬忙不迭拉开门,“娘娘还在庆安殿,奴婢是奉了娘娘的命令,看一看灶台有没有搭建好。” “时辰也不早了,她也该回来了。” 康宁殿离庆云宫并不远,英姬很快便回来复命,皇上在庆云宫,一直没有离开。 沐挽裳笃定,李舸不是绝情的人,将孩子包了许多,又命人备了马车来。孩子才出生十几日,沐挽歌纵是有些心疼,还是狠心将孩子送了出去。 “妹妹放心,皇上精通医术,即便孩子受了风寒,也会治好的。” 马车停在个庆云宫门口,沐挽裳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中,孩子睡得很安稳,一点也不哭闹。 拉开房间的门,并未看到李舸在,将孩子放在暖榻上,“英姬,不是说皇上在吗?” “皇上在厨房为娘娘煎药。” 早上她是说过胃疼,不过吃了些东西已经好很多,她本该亲自去厨房的,“英姬,你去将皇上请来,不要告诉他孩子的事。” “奴婢知道!”英姬去厨房请李舸。 沐挽裳看着襁褓内粉嫩的婴孩,“欢儿,一会儿就可以见到父亲了。” 李舸得知沐挽裳回来,汤药早就煎煮好了,沐挽裳有胃痛的毛病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李舸走在前面,英姬提着食盒跟在身后,虽然还没有理清皇上与沐家姐妹之间的恩怨,也猜得**不离十。 李舸拉开房门,“你的胃不好,快将汤药趁热喝了。” 沐挽裳看向门口,“皇上很闲吗?不用处理公务。” “公务朕早就处理了。”李舸并未抬头。 “难得皇上如此勤政。” 李舸并未发现沐挽裳身后的襁褓,将药碗端了出来,才见到沐挽裳身后的孩子。 沐挽裳见他失神,忙不迭接过药碗,怕他烫到。 李舸转身欲走,“皇上是害怕见了孩子之后会心软。” “朕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他没有迈出这道门以是万幸,沐挽裳也不逼他,将药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毕竟是皇上亲手煎煮,她不会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的胃疾却是不能够拖。 方才起身,“皇上,阿裳要去厨房准备晚膳,劳烦皇上看一下孩子。” “朕不打算再此用晚膳了,转身欲走。” 沐挽裳伸手去阻拦他,“皇上何时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怕,他是皇上的骨肉,即便你恨他的母亲,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李舸就是害怕见了孩子会心软,若是不见还可以佯装绝情。 沐挽裳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将一大一小父子两人留在了寝殿内。 李舸没有离开,只是背对着孩子,眼角的余光落在孩子的脸上。 那五官和他很相似,心底一种微妙的情愫暗生,毕竟是父子。 李舸依然没有动,只是一直看着。 良久,孩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左右的摆动着身子,发出响亮的哭声。 李舸上前,将孩子抱起,好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很轻,有些手足无措。 “来人,快来人啊!” 沐挽裳一直站在门外,听到门内的哭声和李舸的喊声,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暖了一下身子,方才接过李舸怀中的孩子,见他手足无措,竟是笑道:“哄孩子比处理国事更累人的。” 孩子是尿了,麻利的为孩子换了尿布。看来孩子是有些饿了。 “要将孩子送回康宁殿,一会儿就回来做晚膳。” 李舸见沐挽裳将孩子包的左三层右三层,“孩子这么小,你就折腾他。” “皇上是心疼孩子了,孩子只取了乳名,不如皇上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就按族谱来吧!,你不是要送孩子吗?朕今日被你算计的太多了,就在这等你,看你要做什么菜来补偿。” 沐挽裳也感到欣慰了,至少李舸肯抱孩子,也担心孩子。 他恨的是妹妹,不该迁怒孩子的,欢儿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好。” 沐挽裳将孩子裹得严实,再次送回康宁殿,并且告知沐挽歌皇上抱了孩子。 “沐挽歌知道皇上爱屋及乌若是没有姐姐,皇上只怕不会看这个孩子,在康宁殿这孩子就只有厌恶的份儿。” “妹妹不是你想的那般,皇上并不是心狠的人。” 沐挽裳回到庆云宫,厨房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沐挽裳亲自下厨,不过是一顿很简答的家常菜,却让很多人不安起来。 绯衣的人见沐挽裳与李舸关系渐渐融洽,担心两会旧情复燃。 太后得知沐挽裳在庆云宫搭建的厨房,儿子在庆云宫用膳,沐挽裳还带了孩子去见皇上。 “这个女人不简单,皇上是被迷了心窍,看来本宫要亲自会一会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为时已晚 李舸已经准许沐挽裳去康宁殿见妹妹,只要不被囚禁在庆云宫,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沐挽裳每日都会到康宁殿去探望妹妹沐挽歌,有沐挽裳的陪伴,沐挽歌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沐挽歌也相信,只要有姐姐在后宫,有她做桥梁,皇上会慢慢的接受她们母子。 沐挽裳是她重拾恩爱的唯一捷径,她不介意与姐姐共侍一夫。 沐挽歌的身子瘦弱,奶水也不好,坚决不肯请乳娘,要亲自喂养,这样孩子才会亲。 沐挽裳还特意煮了汤来,为沐挽歌催乳。 “还是姐姐煮的汤好喝,御膳房送来的吃食索然无味,一点味道都没有,弄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孕妇还是需要吃一些盐,却不可以多食,她还是有分寸。 “再过几日就出了月子,就不用忌口了。” “不如姐姐搬到康宁殿来妹妹和孩子越来越离不开姐姐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总要离开的,该来的总会来的,相信太后也已经坐不住了。 “姐姐也想,只是皇上不会允许的。” 沐挽裳有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再喝一碗,你好好吃东西,欢儿才不会饿到。” “太后驾到!”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跪地颔首恭迎尹太后,终于将她老人家给盼来了。 “沐挽裳见过太后娘娘。” “中殿见过太后娘娘。” “中殿还在月中就免礼了。” 尹太后眼角的余光看这沐挽裳,皇上封了她贵妃,竟然没有按照后宫的礼仪见礼。 看着矮桌之上的汤盅,她是知道的这是沐挽裳煎给中殿的,“郑尚宫!” 郑尚宫了然,“取了羹勺尝了一口。” “太后娘娘,是咸的。” 尹太后唇角微杨,一丝冷哼,似乎找到了把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中殿娘娘和小太子。” 沐挽裳却是缓缓起身,温言浅笑道:“太后娘娘严重了,不过是加了一点点盐巴,又不是毒药。”这话明显是在暗讽尹太后对她下毒。 “真是大胆,太后娘娘没有命你起身,你竟然敢擅自起身。”郑尚宫见尹太后脸色青白,看不过去。 沐挽裳眸中并射出凌厉波光看向郑尚宫,冷喝一声,“大胆的是你这个奴才,沐挽裳可是新罗的客人,岂是你这个奴才再此撒野!” 尹太后软弱了人一辈子,也不能看着被晚辈骑在头上,“客人?皇上不是封了你做贵妃!” 沐挽歌见姐姐与太后针锋相对,姐姐一向是个明理之人,“姐姐,母后,稍安勿躁!” 沐挽裳看向沐挽歌,孩子还在睡,“太后,不如咱们出去,也免得吵了妹妹和孩子。” “姐姐!”沐挽歌生怕沐挽裳会与尹太后关系闹僵,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沐挽裳会意,“妹妹放心,姐姐自有分寸。” 尹太后也有话同沐挽裳讲,两个人似乎想到了一处。 尹太后命郑尚宫把守殿门,不让人听到她们的谈话。 尹太后看着不卑不亢的沐挽裳,“你既然不承认你是皇上的妃子,为何还要和皇上卿卿我我,让他对你不死心。” “如果不卿卿我我,太后娘娘如何在康宁殿见面,如何帮助皇上和中殿娘娘重归于好。” “沐挽裳知道,太后想杀我,可是太后忘了,杀了之后我的后果是什么?母子失和在所难免。大胤的皇妃不明不白的死在新罗,大胤也有借口攻打新罗。” 沐挽裳说的都没错,她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你不是想出宫吗?本宫送你回大胤。” 这正是沐挽裳所期盼的,回到大胤的途中她还是可以逃走。 “沐挽裳谢谢太后娘娘的恩典。” “这件事要等着本宫给你消息。” 从这件事沐挽裳可以看出尹太后却不是一个善于谋划之人,沐挽裳不想害他们母子失和。 和江山百姓的性命比起来,让他们母子失和就微不足道了。 “太后娘娘,沐挽裳还有一句话要说,皇上志不在江山,却很重情义。在皇上的心里,太后娘娘比江山更重要。沐挽裳与太后娘娘相较,还是太后娘娘最重要。” “新罗人没有大胤那些弯弯肠子,你想说什么?无妨直说。” “太后娘娘上我离开以后,娘娘要以死相逼,太后与沐挽裳只可选一个,逼迫皇上放手。” 沐挽裳回到庆云宫,还不知道太后如何安排,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李舸处理过政务,来到庆云宫,见沐挽裳躺在房间内休憩,并未亲自下厨。 并不像平日里的沐挽裳,向英姬问询道:“可知贵妃她怎么了?可是病了?” “没有,不过今日娘娘煮了汤送到康宁殿,中殿娘娘很开心。谁知道太后娘娘来了,发现汤里面加了盐巴,对娘娘大吼大叫的,在殿外都能够听得到,估计是受了责罚。” 李舸知道,母亲是将对他的怨气都发泄到了沐挽裳的身上,拉开了门。 沐挽裳早就知道他来了,故意佯装熟睡,听他再次进来,方才睁开眼。 “皇上!都到这般时候了。皇上是来用晚膳的。” 李舸拉住沐挽裳的素腕,“你又不是厨娘,今日名御膳房的厨子做一些大胤的菜色送过来。” 沐挽裳有气无力的,点头应道:“好吧!” “朕知道你在康宁殿受委屈了,母后她为人和善,没有恶意,只是太关心孩子。” 沐挽裳听到李舸明知道是她母亲的错,没有说一句坏话,就知道他很孝顺。 见李舸很坦然的说出孩子,沐挽裳是知道新罗的孩子不吃满月酒,只有熬过了春夏秋冬,到了周岁才会举办周岁宴会。 “舸,过几日就是孩子满月,可否家人做下来一起吃一顿饭。” 李舸知道在大胤孩子会吃满月酒,沐挽裳是想借机撮合他与沐挽歌。 不过是吃一顿饭,只要她开心就好,“好吧!不过阿裳要亲自下厨。” “这是当然。还有,太后毕竟是长辈,要不要请太后来。” 李舸也想借着饭局让母亲和沐挽裳和解,否则他在中间很难做人。 “母亲是长辈自然是邀请的。” 沐挽歌得知皇上为孩子喝满月酒,有姐姐在皇上已经慢慢接受她们母子。 经历了大起大落,对沐挽裳还是存着感激。 数日后是孩子的满月的日子,沐挽歌早早的起塌,开始挑选晚上要穿的宫装。 珠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中殿娘娘如此开心,“娘娘,还是穿那件大红色的宫装吧!毕竟您是皇后娘娘。” “不,还是穿的素雅些。太过艳丽会惹得皇上反感的。”沐挽歌选了一件浅紫色金色花纹的宫装,素雅又不失华美。 午后沐挽裳去了御膳房准备晚上的酒宴,这一次可是妹妹的好机会。 她已经与太后商议过,方才将离开的日子拖到满月之后。 准备好一切,回到庆云宫,李舸亲自来接她前往康宁殿。 康宁殿内烛火通明,沐挽歌已经梳妆完毕,就等着众人前来。 “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 沐挽裳紧随着李舸缓缓而入,两人皆是一身蓝色的常服,不过是很简单的家宴。 “中殿见过皇上。” 李舸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沐挽裳道:“妹妹,皇上。一起坐下等太后娘娘吧!” 沐挽歌方才坐到了李舸身侧,中间隔了一个位子,是尹太后的座位。 沐挽歌只是垂眸,不敢言语也不敢看李舸,生怕惹来皇上的厌烦。 沐挽裳见气氛尴尬,“妹妹,欢儿去了哪里?” 韩尚宫将孩子抱了过来,沐挽裳接过孩子,送到李舸的面前,几日不见孩子是愈发的讨人喜欢。 “皇上,你看欢儿多讨人喜欢。” 李舸没有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红色的红包递了过去。 沐挽裳很自然的将孩子送到了李舸怀中,那红包内似乎装着东西,她知道沐挽歌不会拆开。 沐挽裳将红包打开,里面竟是一枚玉锁片,上面刻着尚禹两个字儿。 “尚禹,欢儿有名字了。” 沐挽裳将玉锁片递给了沐挽歌,沐挽歌眸中泛红,皇上送了玉锁片赐名,就是承认这个孩子了。 须臾,“太后娘娘驾到!” 尹太后由郑尚宫搀扶着走进康宁殿,进门瞧见皇上抱着孩子,真是难得,对沐挽裳倒是没有那般厌恶。 “都不用见礼,本宫是来看乖孙儿的。” 李舸将孩子送到了母亲怀中,“母后,今日的晚膳可都是阿裳亲自下厨,母亲无妨多吃些。” 尹太后一边逗着孩子,没想到沐挽裳还精通厨艺,轻哼了一声,“嗯,只要皇上高兴,本宫就高兴。” 此番宴饮没有歌舞助兴,看上去很和乐,却不知和乐背后,隐藏着阴谋。 皇上喝醉了,太后下令皇上留宿康宁殿,沐挽歌与沐挽裳都觉得不妥,太过急于求成,会引起皇上的反感,命人将皇上送回思政殿。 太后看着沐挽裳,“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沐挽歌并未发现异常,看着太后与沐挽裳离开,手中拿着玉锁片细细摸索,尚禹两个字是皇上为孩子起的名字,亲自为孩子带上。 沐挽裳跟着太后离开康宁殿,太后会派人连夜护送她回到大胤。 李舸会睡上三天三夜,等到发现沐挽裳离开已经为时已晚。<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死相逼 为了计划方便,沐挽裳故意将英姬留在庆云宫,英姬等了一整夜,没有见沐挽裳归来。 想着沐挽裳应是在康宁殿住了一夜,独自一人守着庆云宫,一整夜都睡不着。 望着天边光亮越来越明晰,简单的洗漱,便匆匆忙忙的去了康宁殿。 康宁殿里的宫女正在伺候沐挽歌起塌,沐挽歌一直睡不惯新罗的暖炕,当初因为她还怀着孕,怕她休憩不好,李舸便将康宁殿安置了大床。 如今孩子已经满月,在考虑要不要将床榻拆除,也让孩子适应新罗的暖榻。 殿外珠儿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娘,庆云宫的英姬一大早上就跑来了,寻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昨夜已经回去了。” 沐挽歌细作思量,姐姐竟然没有回庆云宫,还想着去太后寝宫请安后去姐姐的庆云宫。 难道姐姐留宿思政殿。思政殿是专门处理政务的地方,在新罗不准许有任何人亵渎,即便是皇上也不可以。 姐姐若是真的留宿思政殿,只怕会遭到太后和老臣的不满。 “英姬她人呢?” “已经离开了。” 英姬四处找寻,并未找到沐挽裳的下落,思政殿守卫最为森严,英姬根本就进不去,听人说皇上醉酒还没有醒来,英姬心中不安,事情有些蹊跷。 英姬再次回到康宁殿,沐挽歌已经去了太后殿向太后请安。 沐挽歌许久没有来太后殿向太后请安,双手至于头顶行了大礼,“中殿见过母后,母后今日的看上去气色很好。” 沐挽歌是沐挽裳的妹妹,尹太后暂时不会告诉沐挽歌将她的姐姐沐挽裳送走之事。 已经命了郑尚宫通知那些老臣,皇上这两日不能够早朝,朝中之事交给几位老臣打理。 看着韩尚宫怀中的孩子,“快将乖孙抱过来让本宫看看。” 韩尚宫将孩子送到了尹太后的手中,看着孩子脖子上的玉锁片,没有沐挽裳,后宫便会恢复到原来的平静。 “中殿,不如今日就留下来同本宫一起用午膳。”太后知道事情瞒不住,只是想拖延时间,拖延的越久,沐挽裳他们逃得越远。 午后,沐挽歌方才从太后寝宫归来,英姬见到沐挽歌归来几乎是带着哭腔。 直接跪在地上,“中殿娘娘您可回来了,我们家娘娘不见了,而且英姬听说皇上因为醉酒免朝,未免太蹊跷了。” 沐挽歌也开始怀疑,姐姐昨日是同太后一起离开的,今日太后又留她在宫中。 “英姬,你别急,本宫这就去思政殿,看看姐姐有没有在。” 沐挽歌去了思政殿方才知晓皇上醉酒没有醒来,唤了几声也没有醒。使劲的摇晃依然没有醒来,还不知姐姐现在身在何处。 去了一根银针,在李舸的食指挑破,嫣红个沿着指尖滴落,还是没有醒来,如同当初喂皇上服用昏睡药。 即便是醉酒,皇上会武功醉酒不会睡这么久,很明显是太后做了手脚,太后故意将她拖住。 如今皇上昏睡,不知道太后将姐姐如今处置?要想办法将皇上唤醒。 沐挽歌很清楚,如果沐挽裳不在皇宫内,皇上又会恢复原本的冷漠。 沐挽裳并未声张,回到康宁殿,命珠儿悄悄宣了医女前来,讨要解药。 夜色昏暗,李舸头痛有些疼,不是宿醉之后的头疼,捺着额头,撑着身子从暖榻上爬起来。 发现他在思政殿,记忆还停留在醉酒那夜,见沐挽歌在殿中。 “你来做什么?”冷冷道。 “皇上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姐姐也失踪了一天一夜。” 李舸难以置信,以为沐挽歌再诳她,“不可能,阿裳她是逃不出去的。” “那日太后与姐姐争吵之后单独见面,那日酒宴之后,姐姐同太后一起离开,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若是太后出手,沐挽裳就有可能逃出皇宫。 李舸顾不得一身的酒气尚未消散,直接冲进了太后寝殿。 尹太后早已睡下,听到门外的呱噪声,披上了身上的衣衫,皇上如此快就醒来,看来中殿还是向着自己的姐姐,毕竟是亲姐妹。即便是她也会选择帮助自己的姐姐。 “郑尚宫,让皇上进来吧!” 郑尚宫拉开房门,李舸冲了进去,“母后,你将阿裳怎么样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见到母亲不见礼,是在质问?皇上的礼法都学到了那里去?” “母后,你是不是将她送回大胤了?你将他送回了火坑?” “她本就是大胤的妃子,本宫是送她回家。” “母后,她为了保住儿臣的江山,受了很多的屈辱,母后竟然将她送回火坑。真是太过分了!”李舸冲出太后寝宫连夜宣崔扈进宫,李舸要带着轻骑卫将沐挽裳拦回来。 尹太后没有善罢甘休下了懿旨,去宣所有的老臣进宫到城门,尽可能安排一些百姓,堵住城门口,皇上的必经之路。 天还未亮,崔扈接到宫里的命令,不知道皇上深更半夜皇上宣他做什么? 连夜进宫,皇上已经穿上了一身甲胄等着崔护前来,“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阿裳被母后送回大胤,朕不能够再让她落入轩辕罔极的手中。” 崔扈知道皇上此番已经决定要与大胤开战,新罗的武器是各个大陆最精良的,兵不在多而在精,就不信打不过大胤。 “崔扈这就去集结轻骑卫,宫门口集合。” 宫门口,五百轻骑卫端坐于马上,初升的朝阳照在冰冷的铠甲之上,透着浓重的肃杀之气。 崔扈走到李舸身前,“皇上,轻骑卫已经集合完毕。” “出发!” 刚刚走出皇宫的甬道,尹太后身后跟众多的老臣和百姓聚集,齐齐跪地,拦住了去路。 李舸坐于马上,“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本宫不能够看着皇上犯错,皇上要想出城,就从本宫的身上踏过去。” “皇上请三思!”众多老臣随声附和道。 “母后,朕不能见死不救。” 尹太后见儿子依然执迷不悟,扯过护卫的长刀抵在了脖颈之上。 “皇上若是出城,本宫必血溅当场!” “太后!” 李舸没有想到母亲会以死相逼,不可以硬来。毕竟是他的母亲。 退一步海阔天空,先将太后稳住,再派人去暗中搜捕。 将人找回来也不能够留在后宫之中,要另外寻一个地方藏匿。 轩辕罔极的人即便来要人,沐挽裳已经被太后派人送回大胤,所有的百姓和朝臣都可以作证。 “母后,将刀放下,儿臣不去追。” 又冲着崔扈道:“崔扈,带着人在城内解散。” 尹太后却是吓得手麻木僵硬,还好以死相逼,将皇上给留了下来,化解一场浩劫。 大胤皇宫内,夜色冷寂,澄明的烛火摇曳。萧瑟寂寥的案几冰冷的仿佛结出冰霜。 烛火忽明忽暗曳动,轩辕罔极端坐在书案旁,手中拿起沐挽裳亲手编织的剑穗,心中撒下斑驳的涟漪,不知道她如今可还安好? 轩辕罔极已经接到边关传来的消息,李玮在边境已经集结完毕,皇宫内的一切也已经安排妥当。 文家如今皇后重新得到恩宠,也没有太多的小动作,如此离开京城,也可以安心的多。 明日一早,他就要启程离开去新罗,萧逸尘已经回京,又有夜铮在京城的照应,轩辕罔极并不担心朝中局势。 沐挽裳离开的越久,她的心里面就愈发的不安。绯衣已经将俞宗垣反水的事情如实禀告。 俞宗垣竟然为了沐挽裳反水,这让她更加的不安,纵然有绯衣与九霄在新罗,也不敢确保沐挽裳与李舸会不会旧情复燃。 轩辕罔极做事从来不后悔,这一次竟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将沐挽裳送入新罗。 “沐挽裳,你等着朕这就接你回家。” 马儿疾驰两天日两夜不眠不休,终于累的走不动了,护送沐挽裳离开新罗的是尹太后的本家。 这件事关乎着新罗的与大胤的关系,不可以让外人知晓,只能够交给本家来办这件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皇家的令牌,沐挽裳留宿在驿馆之内。 颠簸了两日,身子也吃不消,胃里一直在疼,命人准备了治疗胃痛的汤药送过来,服药过后胃里暖热,方才好了很多。 这样赶路有些吃不消,还是白日赶路晚上休息,等到了大胤境内在想着脱身。 夜色笼罩,如轻纱般荡漾开去。 绯衣带着人守在驿站外,绯衣没有想到沐挽裳刚刚在皇宫内没有几日,还担心她与李舸会旧情复炽,竟然联合太后开始逃亡。这个李舸也真是没用,竟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皇上很快就要带兵前来新罗,人却被她们弄丢了。 她们曾经在沐挽裳的身上做了手脚,方才追踪到此处。已经离金京很远了,李舸的人能否找到这里都是难事。 九霄还未传来李舸的动向,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主子沐挽裳继续前行。 一直不见李舸带着人寻来,如何不被发现将人送回李舸的身边。<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进入圈套 翌日,沐挽裳起塌,沉沉的睡了一晚,驱散了连日赶路的疲累,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门外驿馆的护卫将早膳送了进来,沐挽裳打量那身材精瘦的男子,并不认得,应该是驿馆的护卫。 “姑娘请用膳。” 那男子已经打开食盒里面的食物都是软烂容易消化的吃食,见沐挽裳颦眉,是起了疑心。 “是尹将军听说夫人胃痛,需要食些清淡一些的吃食。” 沐挽裳没有想到尹相复,看上去有些粗犷的男子竟如此细心。 “敢问尹将军在哪里?” “应该在马棚喂马。” “你出去吧!” 沐挽裳是有些怀疑,用银针试探过,并未变黑,这一路要赶路自然要多吃些。” 用过早膳,没有见尹相复前来,沐挽裳亲自去了马棚去寻,远远的见着一身黑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正在为马儿吃草。 “尹将军,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尹相复看着沐挽裳奔了过来,他封了太后的懿旨负责护送沐挽裳回大胤。 “夫人,马儿要吃饱了才可以日行千里。” “沐挽裳没有催促的意思,尹将军不如白日里赶路,晚上投栈,不然身子受不了。” 尹相复并不反对,只是那样会延长在新罗驻留的时间。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昨夜尹相复悄悄来到马棚为马儿喂草,直觉告诉他,驿管内有人在监视,驿站里似乎并不安全。 马儿也喂得差不多了,“夫人,小人有话要讲,请移步!” 尹相复将沐挽裳让至房间,很是恭敬,“不知尹将军想说什么?” “夫人,小人昨夜似乎见着黑影闪过,总觉得驿馆内有人在监视。” 难道是皇上的人找来了,不可能这么快的。难道太后哪里出了事情? “尹将军,咱们一直走官道很容易被跟踪,有没有近一些的路线可以尽快到达边境。” “有倒是有,大约三五日就可以到达边境,要穿越一片山林,林总危险不可预期。” 俞宗垣曾经在林间带着沐挽裳逃亡过,结果将她丢进了土匪窝,至今心有余悸。 即便尹相复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对地形不熟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沐挽裳宁可走大路,也比较容易逃亡。 安全起见,沐挽裳决定弃官道改走小路,大约十日左右才能够走出新罗,比较不容易被抓到。 “尹将军还是奔小路。” 尹相复并不反对沐挽裳的建议,“小人去勘察线路,多准备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 尹相复成熟稳重,尊卑观念很强,绝对不会僭越,也比较尊重她的意见,沐挽裳很敬重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看着尹相复离开,沐挽裳心口堵了千斤巨石,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终究是没有逃脱轩辕罔极的掌控吗?那些跟踪的人会是大胤的人? 他们从新罗出来每日每夜的赶路,所乘之骑是西番宝马良驹,可以日行千里,就是害怕被人追上。 他们离开之后,太后定会想办法阻拦皇上追捕。此时尹相复发现追踪的人,应该就是护送她前来新罗的那一伙人。 想着早上的早膳,应该不是尹相复吩咐的,“余大哥,会是你吗?你是轩辕罔极派来的。” 如果不是俞宗垣,便是轩辕罔极的人。李舷已死,俞宗垣没有了靠山,为了报仇很有可能投靠了轩辕罔极。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轩辕罔极命俞宗垣将她抓到新罗,知道李舸定不会再放她离开,轩辕罔极就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对新罗开战。 轩辕罔极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纵然逃出皇宫,依然在他的掌控之内,难免让人心寒。 轩辕罔极口口声声的爱,也不过是卑鄙无耻的利用罢了。 若非尹相复有夜间喂马的习惯,或许还发现不到,“轩辕罔极,这一次怕是你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两人突然改变行进路线,让绯衣等人措手不及,旋即改变策略,绯衣怀疑沐挽裳已经发现有人跟踪。 沐挽裳与尹相复白日赶路晚上休憩。 两日后,到了一处古村落,整个村子看上去就是一座圆城楼,这是周边唯一的一处村落。 村子里面的人很热情,为了答谢,沐挽裳赠送了贵重的首饰,将他们安排住进了族长家的二楼,只有贵客才能够入住的客房。 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民端来了村落里特有的美食来款待客人。 沐挽裳见尹相复朝她递眼色,也便小心谨慎了起来,妇人们退了出去。 沐挽裳见那些妇人离开,指了指菜肴,意思是问食物里面可是有毒。 尹相复点头,又摇头,听到人已经走远了,方才开口。 “这里是巫族村,在新罗巫族分为白巫和黑巫,也便出现了巫医与巫祝。” 沐挽裳听李舸说过,师彩苑就是白巫族所以她是巫医。 “难道这间寨子是黑巫族?” “没错,不过夫人也不用担心,只是小心些就可以避免。夫人赠送了那么多的首饰,表示出足够的友好,应该不会下蛊。”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食用自备的点心比较放心,心中还有疑问。 “如果她们送来的食物不食用,会不会让人误会。” “会!” 尹相复在众多食物中,捡了一些,递了过去,“这些夫人尽管食用。” 沐挽裳接过尹相复递过来的食物,“尹将军好像我的父亲。” “哦!小人很荣幸。没有女儿,倒是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 沐挽裳垂眸,如果弟弟还活着,也已经八岁了。 尹相复见沐挽裳陷入沉思,“夫人,小人就住在隔壁,晚上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 “多谢尹将军提醒。” 夜深人静,沐挽裳躺在暖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摆脱轩辕罔极的追踪。 沐挽裳听到有人的声音,似乎还有哭喊声,沐挽裳还记得尹相复的叮嘱,声音渐渐消失了。 沐挽裳怎么也睡不着,倏然数道人影从门前经过,“谁!” 不会是轩辕罔极的人,悄悄的掀开了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她住在二楼,院子里一个孩子被困在火堆之中,浓烟中被炙烤,口中发出呜咽的求救声。 沐挽裳直接冲下二楼,走到近前才发现她们的嘴被堵住,手和脚都是被绑在木桩上。 沐挽裳冲进去,将两个孩子从木桩上解了下来,难道他们要用活人祭祀。 “你一个外族人,胆敢破坏巫族祭祀,触怒了巫灵,要一起陪葬才可以消除巫灵的怨怒。” 说话的是白日里对她们还很友好的族长,白发须髯身材精瘦的老者。 沐挽裳解释道:“族长,小女无心破坏祭祀,只是刚刚见孩子被火烧,只想着去救孩子,才会冒犯。” 若非有人引她出房门,也不会如此,此时说这些已经晚了。 尹相复也没有睡得很沉,听到外面的响动,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站在沐挽裳的身侧,“夫人,不是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的吗?” 尹相复将沐挽裳护在身后,她是大胤的皇妃,关系到两国的安宁。 这些人的信仰是不可侵犯的,好言商量道:“族长,她不是故意惊扰,可否通融,财物交换可否抵消过错。” 那位老者与众多村民交头接耳,“触怒巫灵是大罪,除了递交财物,还需要这位女子献上一条手臂,见血才可以消除巫灵的怨怒。” 尹相复觉得这些人有些欺人太甚,奈何他们人多,他们的马匹还在他们的马棚中,离此地甚远,他要护送沐挽裳出去很难全身而退。 “那就用在下的手臂好了。” “尹将军,祸是我闯下来的,我自己承担。” “必须是这女子的手臂,谁让她多管闲事,破坏了祭品。” 尹相复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生枝节,拔出腰间的佩剑,“夫人,跟在身后。” 尹相复的长剑并未出鞘,只是点中了那些人的穴道,都是新罗人不想伤及无辜。 尹相复一脚将火堆挑起,砸向众人。一跃而起,带这沐挽裳离开。 圆形的建筑犹如牢笼,一时找不到门径。那些人不会武功,奈何人太多,尹相复双手难敌四手,又不想伤人害命。 暗中冲出一群黑衣人,冲向人群,趁着混乱,直接将沐挽裳打晕,沐挽裳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人打晕掠走了。 尹相复不用保护沐挽裳,脱身就比较容易,追着那群黑衣人而去,茫茫暗夜却是跟丢了。 尹相复没有保护好沐挽裳,让人将她掠走,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皇上派来的人? 沐挽裳被人送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朝着金京的方向行驶。 绯衣看着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的沐挽裳,已经为她检查过,并未染上蛊毒。 她是故意派人引诱沐挽裳,沐挽裳见到孩子被焚烧,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下楼,如此便进入了圈套。 只要双方起冲突,就可以趁火打劫,她们要想办法将沐挽裳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李舸的手中,太后的人也会认为是李舸的人将沐挽裳救走的。 即便李舸知道了计划,也不会舍得再将沐挽裳交出来的。 主人已经在赶往新罗的路上,两个人很快就要见面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意孤行 沐挽裳双眸禁闭,睁不开眼,却能够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一路颠簸,隐隐听得见马车外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马车内有人,许久都没有人说过一句只言片语,她的喉间也如同被锁喉发不出一丝声响。 不管是何人抓了她,都逃不过回金京的下场,眼角滑过清泪。费尽心思的想要逃走,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轩辕罔极的掌控,却还是逃不掉。 绯衣见她眼角泪痕,她是该哭的,连着两次都被抓了回来,拼命地挣扎反抗都是徒劳,她势单力薄怎么能够斗得过主人。 知道她的胃不好最怕饿,马车内小小的暖炉内温了粥,戴上手套,手掌掰开沐挽裳的嘴巴,将热粥喂了进去,总不能够看着她饿死,她可是主人心爱的女人。 沐挽裳感受到那掌心的弯起的弧度,她的脸也不过巴掌大,那指尖修长,将将握住下颚,软若无骨没有粗大的骨节,应该是个女的。 不会是宴玖,定是顾绯衣莫属。竟然忘了绯衣曾经在新罗是李舷的宠姬,轩辕罔极派她来也是正常的。 此时才恍然,为何俞宗垣会那般了解她的饮食起居,他一直同绯衣在一起。 一切了然,心如止水,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等着她们将自己如同礼物一般献给李舸。 在睡了又醒几次醒来之后,她的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沐挽裳不知道她被送到了哪里?只觉得旁边找无人伺候,应该说绯衣的人已经离开了。 试图控制身体,身子还不能动。 良久,麻木的指尖渐渐有了知觉,身子也慢慢可以动了。 急切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究竟在哪里?放眼周遭,竟是一处客栈。 房间的门突然被踹开,沐挽裳的眸光朝着门口看去,冲进来的人正是李舸,绯衣时辰掐算的可谓精准。 李舸见沐挽裳身子虚弱,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方才赶到。 听说她病倒在客栈,也顾不得责备,上前拉住她的手,只是脾胃虚和没有好好的吃东西,气血不畅,应是穴道长期处在被封的状态。 见沐挽裳不言语,眸中的急切渐渐冷淡下来,看她这几日过得也不好。 “你竟然联合太后送你回新罗,朕就那么样你讨厌!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他身边。”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沐挽裳喉间就像被卡了东西,轻咳了一声,方才发出声音。 “舸,这一切都是轩辕罔极的阴谋,他的野心很大,想借机与新罗开战。不要上他的当。” 李舸在轩辕罔极身边十年,又岂会不知道轩辕罔极的野心。将他留在身边守护,助他还朝也都是轩辕罔极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朕知道,探子来报,轩辕罔极已经在大胤的边界已经集结兵力。” “皇上既然知道,还要抓我回去。放了我,我离开什么风波都会过去。” “轩辕罔极都已经挑衅到家门口,不敢应战才是懦夫。新罗的子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沐挽裳情绪激动,真的想骂醒他,只会意气用事,为何不为大局考虑。 “李舸,你是皇上,你要为百姓着想,明明可以不浪费一兵一卒。算我求你,不要生灵涂炭,不要战争,百姓想要的是安居乐业。” 这些道理李舸不是不懂,这涉及到人的尊严,他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争,不管胜败只要你留在朕身边。” 沐挽裳根本就劝不动他,李舸是铁了心的要与轩辕罔极一战,她该如何是好。 李舸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命人看着她,沐挽裳也不打算逃了,逃了还是要被抓回来。 事情皆因她而起,便由他结束好了。这世上也了无牵挂,不会同轩辕罔极回大胤,她宁可选择死。 若是两军真的打仗,两军阵前她便自刎谢罪平息干戈,也算死得其所。 马车上,李舸见她不吵不闹的跟着他回京城,任由他牵着手,“你突然变得乖巧,朕还不习惯。” “逃走是想止干戈,干戈无可避免,就只能选择留下。” 李舸温润的眸子看着她,脸上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朕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你真的变得很多。” “皇上又何尝不是。皇上打算将我如何安置?太后娘娘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战事一触即发,为了耳根清净,堵住太后与众朝臣的悠悠众口。 “朕会暂时将你安置在一处行宫,太后他们是找不到的。” “舸,你是知道我是不会接受做你的妃子,你这样真的不值得。” “只要朕觉得值得它就值得。” 沐挽裳改变不了他心中的想法,她要给太后一个警醒,也要在身边留下一步可以走动的棋子。 英姬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自幼同父亲东奔西走,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子。她并不想将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新罗的后宫。 “皇上,将英姬接出皇宫接陪陪我吧!不然每天会很闷的。” 沐挽裳身边总要有人来照看她的饮食起居,“好,朕派人将她接出宫来陪着你。” 李舸将沐挽裳安置在逸雅别院,清幽雅致。 李舸带着沐挽裳穿过回廊,来到一间书房,这里摆设古朴文雅。 李舸道:“这间别院是朕十岁前居住过的别院,朕就是在这里养病。” 沐挽裳知道李舸曾经身中胎毒身子一直不好,是去了大胤之后,轩辕罔极的帮助下,身子恢复康健。 轩辕罔极对李舸还是有恩情在,纵然兄弟两个人。总终有一日会因为权利江山而反目,绝不希望是因为她。 本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却要让一个女人承担这一切成为千古罪人。 书桌前有青铜侍女跪在地上手中拖着灯烛,李舸轻轻转动那铜像,房间的地面格局改变,出现一条青石雕刻的阶梯。 “这是什么?” “这是隐身的密室,当初就是靠它朕才逃过了舷的几次刺杀。” 李舸见沐挽裳蹙眉,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要不要下来看看。也看一看舸儿时的居所。”李舸伸出手很温柔的邀请她。 沐挽裳知道李舸这是请君入瓮,她不会武功逃不掉,于是很乖巧的跟着他下了甬道,里面很多间石室,是一个阵法,如同迷宫,虚虚实实就是不知道哪一间是真的,李舸是想将她关在这迷宫之中。 “皇上真的要将我关在这里?” “裳,朕在保护你,朕离开之后,阵法机关就会开启。” “我说过不会逃走的。” 纤白指尖已经点向穴道,沐挽裳侧身晕倒着李舸的怀中。 李舸是知道沐挽裳过目不忘,害怕她记下路线,将她关在这里,就不怕会逃出去了,太后的人也进不来。 李舸命人好生照看沐挽裳,离开别院,命人悄悄的将英姬接到此处。 李舸还要进军营,他这几日对外宣称留在军营改良兵器,新罗人没有大胤人多势众,战争主要是靠武器。 李舸回到军器所,还要与铁簇篱那个疯子研究作战计划。当初就是铁簇篱帮助李舷刺杀他与才害的他与沐挽裳流落海岛。 李舸还是要感谢他才是,李舷身死之后,铁簇篱便投靠了李舸。 不管主子是何人,只要可以无限量提供制铁簇篱造武器的材料和资源,他就会为谁效力。 这也是李舸不怕轩辕罔极的地方,新罗拥有者最顶尖的武器,足够与大胤一战的能力。 另一边,英姬害怕一个人住在庆云宫,同珠儿提出住进康宁殿。珠儿原本就喜欢英姬,这丫头勤快,嘴像抹了蜜一样,很讨人喜欢。 沐挽歌觉得很不妥,如果将庆云宫的婢女纳入康宁殿,皇上会认为她想取代姐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因为沐挽裳被太后送走,是沐挽歌第一时间通知李舸,并且为李舸解除**,沐挽歌与皇上之间已经缓和许多,不想节外生枝。 珠儿俨然已经将英姬当成了好姐妹,两个殿阁之间相隔的并不远,偶尔不执夜,会在庆云宫陪她。 珠儿去庆云宫,庆云宫一个人也没有,守卫不见了,英姬也不见了,绣到一半的锦帕落在地上。那是英姬绣给珠儿的。 珠儿匆匆忙忙的回到康宁殿,见太后也在,逗弄着孩子。 见珠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韩尚宫喝道:“珠儿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珠儿手中拿着绣了一半的锦帕,“见过太后娘娘。奴婢从庆云宫出来,护卫不见了,英姬也不见了,绣了半幅的锦帕掉在地上。 太后心下顿觉不妙,皇上这几日将自己关进军器所,是准备要与大胤一战。战争劳民伤财,百姓遭殃,能避免就避免。皇上一意孤行,已经惹的朝臣不满。 尹相复已经传来消息,沐挽裳被人劫走了,皇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那女人劫走藏了起来。 沐挽歌也意识到,姐姐应该是回来了,皇上才会抓了英姬去伺候。 开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姐姐已经离开皇宫,英姬一个后进宫的丫头,自然是要被遣散出宫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到达边境 英姬缓缓睁开眼,她明明在庆云宫内绣花的,突然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见沐挽裳就坐在床头,“你醒了。” “娘娘!”英姬忙不迭起身,发现这里不是庆云宫,虽然摆设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是文雅,却还是难掩石室的事实。 “娘娘难道被皇上关起来了。皇上对娘娘那般好,娘娘为何要离开,英姬真的想不明白。” “这里有人把守,饮食起居也不用多费心,你只要多陪陪我就好了。” 听沐挽裳的意思,似乎她们会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娘娘,皇上是很在乎娘娘的,等皇上来了,向皇上求求情,皇上就会放娘娘出去的。” “皇宫也好石室也罢,都是牢笼而已,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对英姬而言,皇宫可是她出头之地,“娘娘就不想小太子和中殿娘娘吗?” 沐挽裳知道英姬应该是在为了不能够会皇宫而烦躁。 “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去同你皇上说,将你送回村子,与你父亲团聚。” 跟在沐挽裳身旁,还是有回宫的可能,若是被送回去,就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误会了,英姬只是觉得皇上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如此对娘娘。” “本宫想抚琴,你去泡一壶茶来。” 石室内放置一副大胤的古琴,十指滑过琴弦,凄婉清绝的琴弦悦动, 琴韵解忧,琴韵真能解忧? 李舸见过铁簇篱,将沐挽裳迎了回来,沐挽裳留在别院是最安全的。 几日以来已经积压了太多的公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操心,真怀念当初悠闲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同心爱的人在一起寄情于山水,无拘无束的过日子。 李舸在思政殿内处理公务,听说皇上终于回宫了,尹太后带着郑尚宫前来思政殿。 李舸知道太后的来意,自从城门口发生的事,母子失和。 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即便两日不眠不休液处理不完。 “就说朕有公务要处理,太后改日再来。” 房间的门被拉开,尹太后带着郑尚宫直接闯了进来。 李舸正在批阅奏章,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见母亲脸色愠怒,是来者不善。 没有见礼,“儿臣公务繁忙,母后请自重。” “皇上不再是小孩子,已经不需要母亲在身旁提点了。” “母后,思政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后宫内命妇不可擅自前来,更不是闲叙家常的地方。” 既然皇上已经将话说到了如此地步,让她这个母亲感到心寒,“皇上,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对你的母亲。枉费母亲十年来日夜思念,盼回来的儿子竟然是个白眼狼。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毁掉李氏家族数百年的江山。真是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母亲岂知这十一年来儿子是如何过的,寄人篱下,父皇可曾想过要将儿子接回新罗,朕才是被你们抛弃的。” 尹太后否决道:“不是,你父亲也是没有办法。” “也就只有母亲会相信父亲的话,父亲为了保住江山,放弃自己的儿子,只有她没有抛下朕。当初是没有能力保护她,才会让她为了这么多的苦。朕再也不会抛下她。不会再让他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一个为了江山可以利用心爱女人的混蛋!” “皇上,不管你同那个女人有什么过往,她都是大胤的妃子这是不争的事实。皇上江山为重。” “母亲不要忘了,这里是思政殿,妇人是不可以妄论江山,朕是帝王比母后更了解时局。” 母子之间不欢而散,尹太后回到太后寝宫,从来都不问政事的她,却因为皇上的事操碎了的心。 尹太后躺在暖榻上气得不行,心口慌乱,气息不稳,宣了医女前来,服用宽心汤。 她如何能够放宽心,宣了尹相复前来。 尹相复接到命令即刻从军营赶回,连夜进宫,见太后头上绑着护额。 跪在地上双手置于额前,缓缓起身,“小人见过太后,太后可是病了?” 郑尚宫扶着尹太后起身,看着面前神色恭敬的尹相复是本家,为人忠诚本分,深得先帝器重。 “都是皇上气的,尹将军本宫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尹将军了。” “太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尹将军,本宫不能够看着皇上往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尹将军,带着人四处收寻那女人的下落,就算将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上一次未能够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心中一直有愧,“小人领命,必竭尽全力带人搜寻。” 大胤边境,天边的彩霞,铺满天际。 李玮站在城门遥望远方天际,神机门的门主已经去接皇上,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恍然看着远处的有些恍惚的黑影,上面乘坐的可是皇上与齐门主。 “快!开城门!” 城下士兵将城门打开,大约一组香的功夫,黑影越来越近,飞行木鸟已经在城中上空盘旋,寻找落脚的地方。 大胤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二十万军队很容易筹集。 李玮是到了边境才知道,皇上是让他负责组建的精英部队,白圣歆与齐滦等人都已经到了。 轩辕罔极参照新罗的铠甲,加入了机关术,在江南无限提供银钱,四处购买锻造铠甲的精钢,终于组建成功。 飞行木鸟盘旋落地,与上一次见有所不同,经过上次被炸毁的教训,再次组建的飞行木鸟要比从前功能更加多变,已经不用忍饥挨冻,可以御寒。 两道玄色身影从飞行木鸟之上走了下来,李玮直接跪在地上,“李玮见过皇上,终于不负众望,大胤也有了同西番一般神勇的精英部队,请皇上赐名。” “苍穹卫!李玮,暗卫原本就是由你统领,如今重新组建还是由你直接掌管。” “李玮领命!” 齐栾有些焦急道:“皇上,齐某现在就想去新罗,将铁簇篱个畜生碎尸万段。齐某找了他这么多年,师父和师妹的仇也该报了。” 李舸现在以为拥有了特簇篱就拥有和他一决高下的资本。但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需要铁簇篱亲自指挥。 李舸本身并不参与设计,没有了铁簇篱的帮助,他的那些新式武器就是废铜烂铁。 “这件事不急,一定要给新罗一个致命的打击,这就要靠齐门主了。” “皇上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齐某。” “咱们还是去见见圣歆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 李玮道:“回皇上,白盟主回江南了。听说叶姑娘即将临盆,白盟主觉得待在边关也没有什么用处,便回江南了,还向皇上告罪。” 他们夫妻聚少离多,如今苍穹卫也已经组建成功,随他去吧! 轩辕罔极看向齐滦,“齐门主,这几日也辛苦,城中备些酒宴,好好的款待。休息一晚,明日在赶往新罗。” 李舸得知尹相复在城中四处搜寻沐挽裳的下落。 尹相复论起来还是远房的娘舅,虽非资质非凡,因其为人忠厚英勇,深得父皇的器重,封为将军。 尹相复不过是一届武夫,不懂的机关术,即便让他找到别院的密室,也进不去。 已经两日没有见到沐挽裳,所有的公务已经完成,军器所那边有铁簇篱他很放心。 悄悄的来到逸雅别院,进入密道,穿过层层机关,来到沐挽裳所在的石室内。 沐挽裳正在做女红,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针线, 沐挽裳为尚禹绣肚兜和缝制外衫,她不在皇宫,总想着能够多多的撮合妹妹与李舸。 两国若是交战,她要以性命来阻止这场战争,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在为她们母子做些什么?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朕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了,想留在阿裳这里睡上一觉,只有你这里才最安心。” 见他眼眶泛红,心中也有些可怜他,只要他不动强,“那就躺在暖榻上睡上一觉吧!还可以用了晚膳再走。” “如果今夜朕不走了。”半开玩笑道。 沐挽裳手上的针又是一抖,“嘶!”殷红溢出,忙不迭放入口中。 李舸转身,见她将手指含在口中,“怎么?扎到手。让朕看看。” 原本还很客气的沐挽裳板起脸,“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朕是真的想留在你这里不走了。” “既然如此,去去去去!快回去。” 李舸也不生气,将身子整个躺在她身侧,双手至于脑后,看上去心情不错那里有困意。 “都要打仗了,皇上还有心情笑。” 李舸一只手拄着下颚,看着依然垂眸不停刺绣的沐挽裳。 “阿裳,你可记得那次咱们乘坐飞行木鸟回禹州,结果被火器炸毁,咱们两人掉落海中,被人救起流落海岛。” 沐挽裳并未言语,既然选择放弃,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想起只会让人心痛。 “那个制造火器的人是个天才,他制造出了火炮。” “火炮?” “阿裳,新罗如今有能力和大胤一战。” 沐挽裳没有半分欣喜,“有战争就有伤亡,沐挽裳身为大胤的子民,也不希望大胤的兵客死他乡。<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兴风作浪 李舸似乎真的很累,躺在暖榻上睡着了,到了晚上依然没有醒来。 沐挽裳想要叫醒他用晚膳的,青荧的烛火下,绝美的脸上很安详,许久没有见过那种恬淡的宁静。 心间隐隐的动容,记得在海岛的时候,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她们彻夜的看着星星,那时李舸的脸上就是如此的恬淡安宁。 能够简简单单的活着,一直都是她所追求的,她的重生注定要背负仇恨而活着。 没有叫醒他,轻轻的扯了软衾盖在他的身上,抬首看着身后英姬,青春少艾的女子见了那张绝世的容颜,竟是有些看得痴了。 “英姬,你不用留在这里,去睡吧!” 英姬从来没有如此近的静静的看着皇上那张惊世容颜,被沐挽裳唤醒,忙不迭见礼,有些尴尬。 “是!奴婢告退!” 沐挽裳继续回到座位,开始缝制衣衫,一针一线都很细致。这或许是她这辈子送给尚禹唯一一套衣服了。从袜子到帽子肚兜外衫一整套。 李舸缓缓由睡梦中醒来,见身上盖着衾被,不知道是何等时辰,沐挽裳竟然还在刺绣。 专注的神情,丝毫没有察觉到李舸正在注视她,娴熟的将丝线劈丝成很细的丝线,犹如作画,以针代笔,积丝累线而成。 沐挽裳整整绣了一夜,她要赶在皇上上朝之前交给李舸,转交给妹妹。 沐挽裳收了针线,将衣衫整齐叠好,用包裹包起来。看漏更的沙漏,他还要回皇宫,正欲唤醒李舸,却发现他早就坐起身子再看他。 “既然皇上醒了,也到了上朝的时候。” 沐挽裳将包裹递了过去,“劳烦皇上将此物交给妹妹。” 李舸是亲眼见着她一针一线带着疼爱,她是真的很疼爱尚禹。 “尚禹有你这样姨母是他的福气。” 听到李舸说出如此动容的话,沐挽裳提起裙袂,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沐挽裳此生就只有一个妹妹,不求皇上能够爱上他,但求可以善待他们母子。” 李舸忙不迭伸手去扶她,“阿裳,你放心,看在你和尚禹的情分上,朕会善待与她的。” “谢皇上恩典。” 李舸却是担心沐挽裳的身体,“你先躺下睡上一觉,东西朕会带到的。” 李舸带着包袱离开了,得了李舸的许诺,心中再无牵挂了。 李舸下朝之后,手中提着包裹来到康宁殿。 昨夜孩子哭闹了一夜,天亮了方才睡着,沐挽歌几乎是没有睡,突然听到皇上造访。 看着蓬头垢面,只觉得难以见人,皇上已经踏入内殿,忙不迭接驾。 “见过皇上。”遮着半张脸,有些惊慌的跪在地上。 李舸见沐挽歌一副憔悴模样,“中殿,这是怎么了?”语气竟是带着关切。 看到皇上眼中并无嫌弃,沐挽裳才悲戚道:“皇上,禹儿病了。” 李舸忙不迭走上床榻,将包裹放到了一旁,掀开帘蔓,见孩子脸色青白,摸了摸孩子的手。 “孩子是受了惊吓,服用一些压惊的药就好了。” 将包裹递了过去,“这是阿裳送给孩子的。” 沐挽歌接过皇上递过来的包裹,里面是姐姐亲手绣的衣衫,“原来姐姐真的同皇上在一起,臣妾就放心了。” “阿裳可是绣了一整夜,她是真的很疼爱孩子,你且好生收着。” “臣妾知道。” 皇上并未离开的意思,李舸想到他答应过要善待她们母子,见沐挽歌小心谨慎,孩子又病了。 去取了压惊的药为孩子服下,从逸雅别院回来直接上朝,昨夜也没有用晚膳,肚子里已经开始抗议,发出响动。 “朕从昨晚到现在还没用过膳,就一起用早膳吧!” 沐挽歌受宠若惊,“是,韩尚宫,快去名御膳房准备。” “不用了,只要随便添一双木箸就好。” 另一边,绯衣已经收到飞鸽传书,皇上不日将来到新罗。 已经知道李舸将沐挽裳囚禁在逸雅别苑,在暗处监视着,就等着与他们汇合。 远远的见着尹相复带着兵搜查至别苑,此处曾经是皇上儿时居住过的地方。 尹相复带着人进入别苑,在别院内四处收寻,竟是空无一人。 虽然表面上是没人居住,却很干净,是有人在定期的打扫,不排除人就藏在此地。 “仔细搜一搜,看一看有没有机关密道。” 尹相复带着人进入书房,书房看上去很干净,检查四周的书架和墙壁。 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婢女铜像,尝试着转动,地面突然凹陷,有护卫差一点跌落密道,被人拉了上来。 尹相复看着通往地下的密道,“都跟着下去。” 尹相复带着人小心谨慎的朝着密道走去,如同迷宫一般走不出去。 有人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锋利的荆棘墙壁朝着中间挤压而来,“快趴下!” 夜半三更,沐挽裳躺在暖榻上,听到外面隐隐的响动,“英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英姬困的厉害,“娘娘,您大概是听错了。” 沐挽裳再仔细听,似乎又没有了声音,最近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李舸知道尹相复被困在密室内,死伤了很多人,尹相复带着人横冲直撞,结局只是会全军覆没死在里面。 尹相复算起来也是远方的亲戚,母亲的族人本就不多。 “传令下去,为他们打开一条生路逃生。” 尹相复带着人被困了两天两夜,几乎是精疲力尽,方才逃出来。 一同进去的人已经去了一半,如果不是找到了返还的路径,怕是全军覆没。 离开密道之后,李舸原本以为尹相复的人应该已经长了记性,知道里面的凶险,不会再贸然进入。 谁知道尹相复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太后的寝宫。 尹太后见尹相复狼狈模样,“尹将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太后娘娘,小人已经找到了皇上将藏匿的地点,就在逸雅别苑。” “皇上竟然将人藏到了儿时居住的别苑,以为他藏得很隐秘。” “逸雅别院本宫去过,尹将军怎么会变成如此狼狈,难道与皇上的人交过手。” “真是惭愧,逸雅别院外面并无人把守,只是里面设有机关密道,要比人还可怕。很多的手下都葬身在机关之中,小人侥幸逃了出来。 尹太后惊坐而起,“你说什么?囚禁那女子的地方,都设了机关?该如何是好?” 尹相复也为难,让他拼命杀敌可以,并不通晓机关术数。 “不如守株待兔,等着皇上将人带出来。” 尹太后神色焦灼,近几日本宫总是做噩梦,梦到先皇训斥,怪本宫没有好好管教好儿子。 “这,强攻是不可能,不如用炸药,将周边的机关炸毁,就可以进入内部。” 大胤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万一见了面,双方僵持,因为一个女人引起战争。 十几年前与西番一战至今心有余悸,新罗与大胤相比,那就好比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好!就这么办吧!” 李舸派人监视着尹相复的一切动静,听到探子来报,尹相复似乎并未又放弃的意思。 是指在军营,取了火器出来,怕是要炸毁逸雅别院下面的密道。 李舸闻言震怒,他本想放过他们的,没想到竟然还不死心,这一切都是母后主使。 李舸宣了崔扈前来,命他带着人将尹相复等人抓入天牢,关起来。太后没有了可以差遣的人,自然也不够兴风作浪。 尹太后在寝宫内,一大早上崔尚勇就带着老臣前来哭诉,大胤已经在边关集结了数十万军队,一定是知道了皇上立了那名女子为贵妃,才会一怒之下想要开战。 战争一触即发,面对老臣的哭诉,这让尹太后心里面更加的不安起来。 大胤的人很快就到了,如果能够抓到沐挽裳,将人交出去,就可以化解战争。 尹太后左等右等不见有人传回消息,命郑尚宫出宫去打探消息,方才知晓皇上已经将尹相复等人关进了天牢。 这让尹太后极为恼怒,直接冲到了思政殿,见着殿内老臣们都在跪着,请求皇上交出那名女子避免战争。 尹太后也是没有办法,直接跪在了儿子的面前,“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李舸惊骇,母跪子天理难容。忙不迭上前去扶,“母亲,你这样不是折煞儿子。” 尹太后也知道她这一跪将是皇上的污点骂名。 “今日尹氏不是以母亲的身份跪,而是以一名新罗百姓的身份,为民请愿。” 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没有给自己留有后路。 “朕意已决,新罗虽小却不惧怕与强国之战。不战而降才是懦夫之举。” “皇上可忘了十几年前,新罗与西番一战一败涂地,那样血粼粼的教训还不够吗?” “母后再说李承垠李将军,他还没有死,只不过当初是张信嫔拦下李将军请求增援的折子。这一次新罗不会再输了。” “皇上!” “来人,将太后送回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任何人探望。” “皇上,你竟然囚禁自己的母亲!” “母后,且安心静养,不要操心政事。朕才是一国之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半相见 五日后,春寒三月,午夜沁冷。 黑色的庞然大物掠过夜空,守城的护卫抬首仰望夜空,以为是流星或者是火球一闪而过,见远处没有起火光和烟尘,大概是自己眼花了。 九霄站在房顶之上,看到了夜空中由飞行木鸟发出夜明珠的光亮,将手中的信号灯在空中左右回旋。 齐滦得到信号,在隐秘的院落上空四处盘旋,终于找了一块空地降落。此处便于隐藏,重新组建的飞行木鸟可以不用借助滑向的力量起飞。 齐滦还要谢谢铁簇篱,若不是他将原本的那辆炸毁,轩辕罔极答应还给他一辆全新的木鸟,重新设计组装木鸟,比原本灵活小巧了许多便于隐藏,功能也越来越多。缺点就是只可以乘坐三人,比从前乘坐人数整整少了一半。 轩辕罔极与齐滦都是黑色的夜行衣,从木鸟之上,走了下来。 绯衣带着人早就等在此地,将两人让道房间内,绯衣直接跪地,神色恭敬道:“绯衣见过主人。” 轩辕罔极如幽的瞳眸如倒映在水中的寒潭皓月,散发冷意,“绯衣,你和九霄都留在这里,何人去监视她的行踪,万一出了事。” 绯衣是知道沐挽裳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自然不敢怠慢,“皇上放心,娘娘现在一切安好,一直被囚禁在逸雅别院底下的密室内,咱们的人已经成功取代了李舸派去的人。李舸除去上朝,偶尔去别苑看娘娘,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军器监的密室内,研发武器,听说已经成功了,正在演练阶段。” 轩辕罔极看向齐滦,“看来这个铁簇篱还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研制成功,难怪李舸如此嚣张敢于大胤一战。” 齐滦早就迫不及待,“皇上,今夜齐某就去军营将人给杀了。” 轩辕罔极自然有自己的计划,“朕知道齐门主轻功绝世,机关术更是天下无人可比,任何地方都可以全身而退。“ “今夜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新罗的军营守卫森严,先看过地图再做谋划。” 齐滦很同意轩辕罔极的意见,毕竟这是新罗,要一击即中,好确保全身而退。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齐某就先去军营勘探地形。” 轩辕罔极为疏冷的应了一声,“好,齐门主,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等朕见过一个人之后,明晚咱们一齐动手,朕也不想拖得太久。” 齐滦听说轩辕罔极打算明晚动手,他就喜欢轩辕罔极得干净利落,“皇上放心,这么多年齐滦都等了,害怕他会跑了不成。” 齐滦拿着九霄递给他的军器监的地形图,看了看天边的北极星,确定好方位,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轩辕罔极看向绯衣,“你是说她就藏在逸雅别院下面的地宫内。” “正是。” “那种地方竟然能够将她困住,看来朕给她准备的典籍都没有看。” 国不可一日无君,文家不除始终是祸患,他不能够离开京城太久。 虽然打算明日动手,多日不见沐挽裳还是很想念,“走吧!朕想去看看她。” 夜风缓滞,暗色身影跃入逸雅别院,一闪而过进入书房。 轩辕罔极从前来过此处,还在此地住了三个月,虽然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还了如指掌。 转动书房内的铜造像,此处机关是当初新罗国的皇帝请人修建。 此等简陋的机关早在几十年前,神机门就已经不用了,还不及他在禹州院子里面的机关好用,九人组里面的人稍微有点天分的,都可以破。 轩辕罔极飞身跃下,绯衣紧跟在身后,跃了下去,九霄在上面把守,没有一万就怕万一,预防李舸突然造访。 看着旋转的八座石门,是按照九宫的排列顺序,沐挽裳所在的位置正是中宫。每一个门都九种变化,也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设计机关。 “跟朕进去。” 轩辕罔极带着绯衣选了左手边的一座石门而入。 茫茫暗夜,沐挽裳躺在暖榻上睡得不是很安稳,隐隐听到门口有响动。 李舸是绝对不会深更半夜前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闯入,再仔细听,又没了响动。 一会儿又好似有身影一闪而过,坐起身来,眼看周遭,并未发现异常。 睡在身侧的英姬被沐挽裳的举动吵醒,沐挽裳最近是越来越疑神疑鬼,总是说半夜李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睁开眼,见沐挽裳胸前夜明珠的坠子泛着青荧微光,照在脸上很是诡异。 “娘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皇上派了人在门口把守,是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刚刚拿它照明来着,许久没有在外面见光,如今只能够发出微光。 忙不迭将坠子收起,这也算是父亲的遗物。 “我知道,是我自己心里面不安,又吓到你了,快躺下睡吧!” 在石室内也分不清白日黑夜,只能够靠漏更来过日子。 夜又恢复平静,渐渐的眼皮滞重,困意渐浓,安然睡去。 轩辕罔极独自一人,隐匿步履,悄悄来到榻前,西昭新研制无色无味的**,没有个个把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点了烛火,整个石室内有了光亮,看着熟睡的熟悉身影,缓缓坐在了她的身旁。 修长指尖掠过她白皙的脸颊,总觉得她还不如离开的时候,到是有些清瘦,脸也只有巴掌大小。 她是听到了绯衣介绍了沐挽裳在新罗的近况,唇角扬起温柔笑意。 “本以为你只会在朕的皇宫逃走,没想到你在新罗的皇宫也会逃。若非朕故意放你,你啊,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皇宫吗?可笑李舸那个笨蛋,竟然让你逃了两次,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挑起那莲花坠子,竟然随身佩戴,一向冷寂的脸上爱怜横溢。 “当初朕以为你背叛了朕,才会利用你。这几个月来朕保受相思之苦,朕已经后悔了,明日就接你回去。” 良久,看着房间内的沙漏,如今就要天亮了,必须在夜色隐匿下离开。 将莲花坠子送入她的衣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吹灭了灯烛,晚上他还会再来接她离开。 沐挽裳沉沉睡去,是被英姬的抱怨声吵醒的,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勤快的女孩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劳碌惯了。 竟然连早膳都送来了,她竟然不知道,岂不是两个女人的睡相都被人看到了。 “英姬,是昨夜被我吵醒,才会起晚的,这里也没有人笑话你的。” “娘娘可以起晚,奴婢怎么可以晚起呢!” 沉沉的睡一晚,早上起来精神很好。 抱怨归抱怨,英姬已经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偷偷看了一眼,“都是娘娘喜欢吃的。” 沐挽裳瞟了一眼,都是大胤的菜色,难道李舸昨夜来过。 “我还不饿,先去沐浴!” 李舸下朝过后,接到探子来报,大胤的皇帝已经启程前往新罗。 齐滦的飞行木鸟被炸毁了,这个李舸是知道的,他并不知道轩辕罔极与齐栾联合建造了新的机关木鸟。 大胤赶往新罗,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轩辕罔极已经离开大胤半个月,新罗还有半个月的筹备期。 已经有两日没有去看沐挽裳了,换了一身常服,去了逸雅别苑。 沐挽裳在石室内每日都很无趣, 又出不去。石室内没有可看的书籍,不像轩辕罔极囚禁她的地方,还有个书房可以解闷,那时候只知道和轩辕罔极闹脾气,怀孕以后更是几乎书房里的书都没怎么看过。 只能够留在石室内绣锦帕,已经绣了七八条,各种颜色图案的。 英姬也跟着一起,为珠儿绣了锦帕,只是丝线相同,绣法不同,绣出来的也就天差地别。 沐挽裳是大胤的传统绣法,丝线分的比较细,图案比较饱满。 “不比较还不知道,原来英姬的绣品如此粗糙。” “没有,只是针法不同而已。”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看沙漏此时应该是白日,是很少有人会来的。 见李舸一身蓝衫从外面走了进来,沐挽裳心中泛起疑惑,难道昨夜他没有来过,又是自己在疑神疑鬼了。 “皇上不是说最近会在军器监吗?” “难道阿裳不喜欢朕来看你?” “皇上执意要打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皇上每日在军器监也是应该的。” 李舸知道沐挽裳还在怪他执着战事,几日不见很是思念,不想一见面就因为战事而吵架。 看着暖榻上十几条锦帕,“这些锦帕都是你绣的?” 英姬知道皇上在转移话题,故意附和道:“皇上猜一下那一方锦帕是娘娘绣的?” 李舸一眼看去,一眼便认出了,“朕猜对了就送给朕吧!” 一下子挑起八条之多不同颜色和花色,沐挽裳原本就是绣着玩儿来打发时间,若说送人,针脚还是不够细密。 “皇上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多女人的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擦汗的,最好绣十二条,每个月换一种样式。” 沐挽裳知道他在说笑,夺了锦帕在手中,“想得美。” 李舸也不笑闹,他来此除了是想她,想要看看她,还是将轩辕罔极的行踪告知与她,心中也有一个警惕。 “探子来报,轩辕罔极已经从大胤离开,大约半个月以后会到新罗。他已经在边关集结了几十万大军向新罗示威,朕也是一国之君,不能当个懦夫不战而降。” 沐挽裳手中的锦帕纷纷落地,神情僵硬,“轩辕罔极,他要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生一世 沐挽裳听到轩辕罔极要来,是憎恨还是害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对于沐挽裳的反应,李舸知道她是恨轩辕罔极的,“轩辕罔极利用你,来达到他目的,你应该知道他绝非善类。” “皇上放心,即便他来,我也不会同他回大胤的。”因为她已经选择要以性命平息干戈。她不惧生死,却害怕成为千古罪人,讨厌做玩弄于鼓掌间的玩偶。 李舸只待了一会儿,在锦帕里寻了一方最喜欢的,悄悄拿走。 沐挽裳也没有心情去管,她的心情很复杂,沉默无语,就连李舸是何时走的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心乱极了。 在李舸的计算内,轩辕罔极还有半月才能够到新罗,铁簇篱研制的新式火器已经进入了调试阶段,再不断的完善。 为了预防轩辕罔极的人派人破坏计划,命崔扈加强城中的巡逻,遇到可疑的人,大胤的奸细,直接诛杀,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相信有轻骑卫精良的护卫队在,一定可以守住皇城的安危。 夜幕降临,崔扈同轻骑卫在皇城内四处巡逻,天色不早了,他要回将军府休息。 天不亮,还要再次巡逻,毕竟都是凡人,要两班轮换着巡逻。 崔扈刚刚踏入家中,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从前只要一回来,两名姬妾便会出门来迎接他。 今日却是有些冷清,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刚刚踏进门,见他的两个夫人已经被打晕躺在地上。 一道白刃凌空翻转,奔着他迎面而来,崔扈翻身躲过,另外一道玄色身影手中掷出长剑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之上。 崔扈看着面前黑衣人,他们是带着人四处收寻,没想到刺客竟然就隐匿在他的府上,真是可笑。 “你们想要做什么?” 九霄瓮声瓮气道:“少废话,反抗就杀了你。” 军营内,浓墨晕染的人夜色中,齐滦隐匿在房顶之上,他的轻功无人及,一向高傲的轩辕罔极都要甘拜下风,每日与木鸟相伴,轻功可是他逃生的本事。 下面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发觉房顶上有人,李舸与铁簇篱再商议射程和口径的问题发生争执,铁簇篱比较偏执,李舸也就只有迁就他的意思,命军器监的人再做一次。 军营外,有探子传来消息,城中轻骑卫发现有人在逸雅别院附近出没。深更半夜的,有人在逸雅别院出没,难道是大胤派来的人。 看着铁簇篱顾自摆弄图纸,时间越来越紧迫,不想同这个疯子争吵。 心中还是担心沐挽裳的安全,虽然有机关保护,轩辕罔极可是精通机关术,害怕半途被人劫走。 将铁簇篱直接留在军营,齐滦手腕上绑着暗器,里面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飞针,上面涂了见血封喉的汁液。 铁簇篱全身铠甲,只有头顶之上,有通气的空洞,“嗖!”细微的响动划破夜空,铁簇篱正在思考改进,细小的银针穿透铠甲直接入脑必死无疑。 飞身落下,站在铁簇篱的面前,见着铁簇篱眸中的惊骇,“就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了,太便宜你了。” 齐滦拿起他手中的图纸,这个对大胤或许有用,将图纸拿在手中,飞身离开。 事情还没有完,他还要负责炸毁军器监内的几门大炮,军营的机关还拦不住他。 李舸带着人踏着夜色,急匆匆的出了军营,奔着城中而至,只听得远处轰隆一声巨响, “不好,是军营的方向。” 李舸意识道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有人打上了火炮的主意。 李舸又带着人奔着军营返回,发现军器监的方向浓烟四起。 有兵卫来报,“密室里面几门大炮砸毁了。” 果真是轩辕罔极的人干的,巡防营的人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连人潜进来都没有发现。 只要铁簇篱还在,哪几门大炮不过是试验品,还有半个月还来得及铸造新的武器。 弄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见到那个疯子,他若是知道了大概又要发疯。 直接返回密室,见到铁簇篱站在原地,李舸的眸中惋惜,缓缓朝他走进,“密室内的几门大炮被人炸毁了。” 止住脚步停在她的面前, 见到脸上惊骇的神情,李舸伸出手轻轻一推,“你怎么了?” 铁簇篱整个人轰然朝着身后倒塌,坚硬的铠甲在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李舸呆怔的看着半空的手,眸中渐渐涌上痛苦,身子起伏轻颤,“他死了。铁簇篱竟然死了。” 图纸也没了,身子轰然跪地,瘫坐在地,没有了铁簇篱拿什么来对付轩辕罔极。 李舸心中哀恸,想起了沐挽裳,“不对,不是调虎离山,阿裳!不要.....。” 时间推移,再早一些,回到齐滦刺杀铁簇篱之前的那段时间。 沐挽裳得知轩辕罔极就要来到新罗,一整天都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英姬准备了安神的参汤,“娘娘,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喝点参汤养养神。” “我什么都喝不下。” “娘娘身子会熬不住的。” 沐挽裳接过汤碗,听外面传来响动,门扉被打开,如冰山般俊挺伟岸的男子闯了进来。 英姬见是陌生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 沐挽裳的汤碗落在地上,滚热的汤汁撒了一地,眸中惊骇,虽然不知道轩辕罔极为何会突然出现, 还是即刻反应过来,迅疾的捡起地上的瓷片,抵在手腕。 轩辕罔极却是比她更快,打落她手中的瓷片,将她半禁锢在怀里,“这么多日不见还是这么暴躁!” 英姬见着容貌不逊于皇上的冷面男子,见她对沐挽裳轻薄,操起烛台朝着轩辕罔极的背脊砸去! 轩辕罔极长袖一挥,英姬瞬间撞到了墙壁,吐出一口腥咸,整个人晕了过去。 沐挽裳以为英姬死了,拼命地反抗,“英姬!英姬!轩辕罔极,你个混蛋,是害死了英姬!” “她没死!朕来接你回家。”见着那一脸悲愤的小脸,轩辕罔极冷声道。 沐挽裳终于安静下来,她知道她反抗是没有用的,横眉冷瞪着轩辕罔极,这世上或许也只有她敢如此瞪着他。 “轩辕罔极,真没想到你竟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是你派人抓我来新罗的,你要利用我来对付李舸。你惨忍冷酷,让我失去一切,再把我送到他面前,就那么笃定我们不会旧情复燃。” 轩辕罔极原本从不解释,这件事他却是后悔了,“朕当时以为你对李舸念念不忘,是要来新罗的,朕就将计就计,让你逃出皇宫。” “原来宴姐姐她又骗了我,我才是不折不扣的笨蛋,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算计。” “阿玖他没有骗你,为了你差一点流掉腹中的孩子。” 宴姐姐有孩子了,倒是一件喜事。 “你走吧!我是不会同你回去的。”两军阵前她会以死谢罪。 “你以为他可以保护你?李舸现在自身难保,他的军器监此时应该被人炸了,失去了武器他拿什么跟朕斗!” 沐挽裳是知道武器对李舸的重要,竟然被轩辕罔极给炸了。“你弄了这么大的动静,这里是新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哈哈!”轩辕罔极笑得极为张狂,声音砸在冰冷的石壁更加的骇人。 “朕不是照样来去自如,小小的新罗在我眼中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将他从大陆的版图上给抹去。”这句话说的狂妄至极。 沐挽裳也承认,失去武器的新罗同大胤想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是白白送死。 “轩辕罔极似乎想要压倒沐挽裳心中最后一丝希冀,“朕敢来自然做了全新的部署,几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境随时候命,朕组建的苍穹卫已经潜伏进了新罗。如果朕想要,连同你的妹妹和她怀中的奶娃娃,都性命难保。 沐挽裳是知道轩辕罔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轩辕罔极挑起她的下颚,看着那双愤怒的剪剪水眸,“你心甘情愿的跟朕回去。” “心甘情愿,你这样逼我...。好可笑的字眼。” “难道你对那个懦夫还念念不忘。” “你毁掉了我的一切,原本我可以有一生一世的爱,是被你毁掉的,你囚禁我,**我,如同玩偶一般被你掌控在手中,还要我心甘情愿!” 轩辕罔极狠狠的捏着她的下颚,“一生一世!朕可以保证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却不会是唯一的一个。朕是帝王,不是那儿女情长的懦夫!你要想万千宠爱与一身,只要你有本事爬上那个位置。” 沐挽裳整个人被他的话震惊到,轩辕罔极是说只要她坐上皇后的位置,便许她一生一世。 沐挽裳根本就不相信信他的许诺,“呵呵!看来疯的人不只是我,你的一生一世对我而言是痛苦。” 轩辕罔极狠狠地咬着唇,霸道的唇舌长驱直入,肆意掠过每一个角落。 沐挽裳没有反抗,反抗也是自取其辱。 轩辕罔极想要刺杀李舸和妹妹还有襁褓中的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新罗的守卫不及大胤,若她会武功都可来去自如,随便一个烟纱和绯衣都能够做到。 轩辕罔极吻过她脸上的微咸泪光,她还是不情愿同自己亲热。 他却还想着要给李舸做后的一击,让他彻底的癫狂。他的目的不在乎灭掉新罗,而是与新罗结怨。 此时除掉新罗,势必会引起他国的不满,文家未除内忧外患,得不偿失。 待除掉文家,才可以除掉新罗。 经此一事,李舸定会联合其他的国家对付大胤,便会进入各国混战,相互消耗,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唇瓣印上脸颊,却突然停了下来,沐挽裳不解的看着他。 “朕可以为了你放弃攻打新罗。” 沐挽裳难以置信,轩辕罔极前后的变化太大了,让她很难分辨那一句是真的。 “你说什么?你愿意放弃攻打新罗。” “朕许了你一生一世,只为了你心甘情愿的同朕回去。” 沐挽裳如堕迷雾,他的唇却再次袭了上来,吻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沐挽裳心底清明,“这里是新罗.....。” 他轻含她的耳垂,深情而狂热,“别说话,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面对轩辕罔极的温柔,让沐挽裳不知所措。 他的掌心已将探入了衣间,很快就被剥去了所有阻碍。 火热的吻印在身体的每一处,压抑在已久的**如燎原了一般,心中的热血已经沸腾,天地间没有什么事可以制止他,爱她,想她,要她.....。<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相残杀 李舸带着人匆匆忙忙的赶往逸雅别苑,冲进书房,见书房内并无异样,带着护卫朝着密道而下。 关闭了整个机关,命人在门口把守,带着兵卫进去害怕吓到沐挽裳,决定一个人进去。 直接旋转石壁上的凹槽,石门开启,直接冲了进去。 石室内,弥散着**的气息,轩辕罔极五觉敏锐,早就听到了门外缓缓走进的步履声。 再次攀上云端,轩辕罔极快速抽身,瞬间穿上衣衫。 沐挽裳直到现在脑袋里面有些混乱,明明是要离开他的,再一次被他留在身边,这一辈子都无法脱离掌控了。 轩辕罔极温柔的为沐挽裳披上外衫,“快穿上。” 沐挽裳扯过衣裳披上,石室内的门突然开启,忙不迭扯了薄衾遮住身体,原来轩辕罔极早就知道门口外有人,竟然不告诉她。 李舸整个人惊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周遭的景象轰然炸开,仿若碎裂瓷片落了满地。 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你们...你....。”喉间如吞了铁丸,说不出来。 轩辕罔极已经穿好衣裳,故意用身体遮住身后的沐挽裳,“快穿上衣衫。” 沐挽裳羞愧咬唇,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耻辱,李舸一定恨死她了,认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默默的穿着衣衫. 轩辕罔极冷冷的睨着李舸,“她原本就是我轩辕罔极的女人,小别新婚,有何不可?” 李舸的心很痛,恨自己没有将她藏好,恨自己错估了轩辕罔极来大胤的时间。 “轩辕罔极,是你的人炸毁了新罗的武器杀了铁簇篱,这里是新罗,你以为你能够逃得出去吗?” 轩辕罔极冷哼道,“有你就够了,你不是自投罗了吗?” 李舸凛然而立心中的怒火高炽,也不多言先下手为强,直接出手,奔着轩辕罔极而去,李舸根本就不是轩辕罔极的对手,三十几个回合之后,李舸被轩辕罔极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出撞到了墙上,唇角殷红溢出。 李舸继续爬起来,冲了过去,轩辕罔极眼中深深的蔑然,“你的功夫都是我教你的,你以为你可以打的过我吗?” 李舸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继续纠缠。 女人的衣衫比较繁琐,沐挽裳匆匆忙忙穿上衣衫,见李舸被轩辕罔极虐的很惨。 李舸倒在地上,眼看着轩辕罔极一脚踢踢向李舸,毫不犹豫的蹲下身子挡了过去,轩辕罔极瞬间收回力度,那一脚还是将沐挽裳踢的趴在了地上。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沐挽裳会突然冲过来护住李舸,他不过是想虐虐他没有下死手,不然就凭李舸的武功早就命丧黄泉了。 轩辕罔极上前去扶沐挽裳,她没有内力肩胛骨怕是踢裂开了,已经动不了了。 轩辕罔极抱着她又气又恨,“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你不要命了。” 沐挽裳乞求道:“放过他,你答应我不攻打新罗的。” 李舸只顾着为她接骨,生怕她的手会废掉。轩辕罔极没有阻止, 她也不想沐挽裳的手废掉。 沐挽裳疼得直皱眉,“你们两个曾经是很好的兄弟,不该自相残杀的。” 李舸撕开她的袖口直至颈间,颈间的吻痕还在,那是轩辕罔极留在她身上的烙印,竟是比拿刀刺了他一刀还痛。 “又是他逼你的。” 轩辕罔极答应不攻打新罗,她已经决定同轩辕罔极回大胤。 “不,是我心甘情愿同他回去的,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的照顾妹妹和尚禹。” “我不相信你是心甘情愿。” 轩辕罔极是想虐李舸,让他痛恨自己,没想到被沐挽裳给破坏了。 轩辕罔极见李舸为她抱扎好伤口,将沐挽裳抱起,警告道:“她是我轩辕罔极的女人,朕已经答应她不攻打新罗,从此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罔极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来,只怕他带来的兵也全军覆没了。 沐挽裳不顾性命的去救他,沐挽裳是因为辕罔极答应不攻打新罗,才会跟他走的。 “轩辕罔极,只要李舸不死,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轩辕罔极从不后悔,只有将她送到新罗是唯一一次后悔的事。新罗弹丸之地如何与我泱泱大国相比,想要报仇,别做梦了。你那点出息也就只配守着你的老婆孩子,种着你的一亩三分是,好好过日子。”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离开,沐挽裳痛的厉害,轩辕罔极说李舸的话太恶毒,她被封了穴*道无法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只见到李舸充满怨恨与悲愤的一隅。 夜风劲吹,里面暖色声香,外面已经进行了一场恶战,满地尸体,是太后派来的人。 九霄已经隐匿起来,绯衣也已经撤离,剩下的李玮带着苍穹卫,抓了崔扈做挡箭牌。 齐滦早就完成任务,机关木鸟已经停在平地上等待着轩辕罔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上了木鸟,他要带着她回到大胤。 石室内,李舸遍体鳞伤,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口,只是痛苦的捶地,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被人欺负,看着她被人带走,却无能为力。 良久,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英姬,还有气息,只是晕了过去,掐了掐人中。 英姬悠悠转醒,见着遍体鳞伤血染衣袍的李舸,“皇上您受伤了。娘娘去了哪里?”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走吧!回到你的家人身边。” 李舸木然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英姬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跪在地上抱着李舸的大*腿哭诉,“皇上,娘娘走了,英姬不想离开皇宫,哪怕是做最低级的宫女。” 看英姬哭的悲戚,“你就留在庆云宫负责打扫。”那里有沐挽裳的影子 英姬恭敬起身,跟在李舸身后,走出石门他带来的兵卫果真不见了。 出了迷宫,来到外面。天还未亮,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这应该是皇宫派来找寻他的兵卫。 英姬不小心被一具尸体绊倒,整个人吓得晕了过去。 李舸也不能够将她丢在这里,抱着她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回到宫中,天已经亮了,将英姬交给了宫中的老尚宫。 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了,他要沐浴更衣,有事要宣布。 太后听说军营被炸,皇上和崔扈都失踪,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沐挽歌得知消息,也是一夜未睡,一直留在太后殿,听说皇上归来。纷纷朝着思政殿而去。 李舸在朝堂之上,看着众位老臣宣布,轩辕罔极不会攻打新罗。没有事就退朝。 崔尚勇看着皇上脸上的伤是瞒不住的,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不论如何不用打仗就是好事。 众朝臣都退了出去,尹太后冲了进来,毕竟母子连心,沐挽歌也抱着孩子跟在身后。 尹太后见儿子脸上的伤,甚是心疼,“是何人竟敢打皇上!” “朕记得将母亲囚禁了,那些人竟然将母亲放出来了,连皇后也跟着凑热闹,来看朕的笑话。” “皇上何出此言?” 看着这些无时无刻想将沐挽裳送走的人, “她走了,被轩辕罔极带走了。大胤不会攻打新罗,她用她自己换来了新罗的和平,这样做你们满意了吗?”李舸嘶吼道。 “皇上,本宫也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同母亲说话。” “出去!都出去,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沐挽歌抱着孩子不方便,是知道皇上对姐姐用情至深,一时间还无法承受,连续两次失去姐姐的打击。 “母后,咱们走吧!” 沐挽裳被轩辕罔极抱在怀中,沐挽裳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小巧的木鸟,说是木鸟已经很少见到木质结构。 轩辕罔极并未解开她的穴*道,叮嘱齐滦道:“她的手臂受伤了,朕要为她疗伤,尽量开的平稳些。” 李舸只是将骨头接上去了,筋脉受损还是要用内力施救,晚了手臂就会废掉,就不能抚琴下棋,更不够挥动铲子,不能炒菜,不能煲羹煮汤。 轩辕罔极运起内力,沐挽裳只觉得暖热一点点的输入体内肩膀,良久收回了内力。 轩辕罔极方才解开她的穴*道,“你的手臂不会废掉了。” 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你刚刚对舸讲的话太过恶毒。” 轩辕罔极不想三人恩怨被人探听,“真不该解开你的穴*道,你这样会影响到齐门主操控木鸟。” 有齐滦在却是不太方便聊李舸的事,也便不在言语,看着寂静的夜空,竟然用水晶罩子罩上了。 腹中发出腹鸣声,就是因为听说轩辕罔极要来,紧张的一天都没怎么吃。 她的胃受不得饿会痛,这个毛病轩辕罔极是知道的。 没有言语,只是递了点心过去。 “早上朕命人给你准备的吃食可吃了。” “咳咳!”沐挽裳差一点被噎到, “你说什么?早上的早膳是.....那昨夜。” 轩辕罔极没有应答,只是唇角勾起的笑意,证明了她所有的猜测。 沐挽裳心中是无奈,她终究是没有逃脱轩辕罔极的掌控,抬头仰望星空,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她从来都不信命的。 虽然罩上了水晶罩子,上面的通气孔簌簌冷风吹来,即便身上裹了狐裘,还是冷。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抵在她的腰间,缓缓的热度流向四肢百骸,是轩辕罔极,沐挽裳以为他已经睡了。 沐挽裳手臂受伤不敢乱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冷峻如削的侧脸,心思烦乱。 此番回到大胤,究竟是对?还是错?既然逃不掉,只能面对,轩辕罔极你会是沐挽裳这辈子的良人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心真意 沐挽裳在木鸟之上,飞行了几日,整日都是靠点心度日,胃里面隐隐作疼。 虽然她不说,频频的皱眉,偶尔嗳气,用锦帕悄悄遮住,轩辕罔极都看在眼里,她的胃疾不是一日两日。 沐挽裳年幼之时,父母双亡,自幼被拐卖,总是挨打还要忍饥挨饿,有点吃的都省下来给了年幼的妹妹,硬生生的饿出来的,已经烙下病根。 轩辕罔极有些担心,同齐滦商量,在大胤边境逗留等李玮他们。 萧逸尘传来消息,京城一切很好,朝中重臣都以为皇上是去组建苍穹卫。 为了沐挽裳轩辕罔极打算去一趟药仙谷,楚西昭已经回到药仙谷,楚西昭亲自开个方子, 回到皇宫之后,按照方子养病。 他们先到了大胤边境稍做停留,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下了木鸟,将她放在地上,脚上踏上地面,胃里面也舒服多了。 将她交给了戌边陈将军的夫人,轩辕罔极还有事情要做,那二十万兵轩辕罔极并不打算解散,还打算征收三十万,有江南的财富,养这些兵轻而易举。 粮饷照发,却不在朝廷的编制,闲时务农,战时当兵,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每个月有十天训练即可,可以得到两份收入,还可以保家卫国,得到了当地百姓拥护。 沐挽裳被安置在将军府,夫人和陈将军所住的主卧房,而且衾被都已经换了新的。 陈夫人很热情,一直在问需要什么?轩辕罔极他们会武功,可以几日不吃东西。沐挽裳这几日胃里面就不舒服。 “劳烦陈夫人熬一盅养胃的汤药来,还有本宫想沐浴更衣,不需要人伺候。” 氤氲的雾气缭绕,沐挽裳身在浴桶之中,自从那日在石室内,已经有几日没有沐浴更衣。 在木鸟之上睡得并不安稳,泡在兰汤之中,暖热的水流舒缓每一寸肌肤,让人昏昏欲睡。 轩辕罔极与众人议事过后,见陈夫人等在门外,手中提着食盒。 得知沐挽裳在沐浴,他已经命人晚上准备丰盛的晚膳,“将它交给朕吧!” 陈夫人离开,轩辕罔极推门而入,透过薄薄的屏风,见沐挽裳依然在兰汤之中。 轩辕罔极放下食盒,绕过屏风,来到她身后,“贤妃,要不要朕陪你一起鸳鸯浴。” 见沐挽裳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浴桶中睡着了,手中的汤药可是要趁热喝的。 轩辕罔极将汤盅打开,含了一口,缓缓朝她靠近,覆上唇瓣,温热的药汁流入口中,唇齿间带着苦涩的药味。 沐挽裳睁开眼就,长长的睫羽忽闪着,两人四目相接,他的眸中难掩柔情。 “皇上....” “这叫同甘共苦,真没想到她们给煎煮的药汤怎么苦。” 沐挽裳既然醒了,伸出手去接他手中的药盅,“良药本就苦口。” “你的手臂才刚好些。”又舀药汤递过去,“在后宫里,只有贤妃可以得到如此待遇。” 沐挽裳承认,轩辕罔极这几日待她很温柔,从前的印象根深蒂固,面对他还是有些拘谨, “谢皇上恩宠。” “你快些养好身子,等到进宫之后,她们给你喝的不是补药而是毒药了。” “皇上是想让臣妾对付皇后吗?文家势力根深蒂固,不是那般好撼动的。” “那又如何,朕已经下定决心将其铲除,朕要忙着朝堂上的事,在后宫朕或许不能够时刻出现保护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像上次动皇后那样的事,就不要出现。” “皇上不好出手,就将我一个女人推到了台面上。” 轩辕罔极拉着她的手,笑的诡异,“所以才叫同甘共苦,朕一统天下荣耀至尊,身侧站着的必然是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承认他的野心,“皇上,你要求臣妾陪同甘共苦,心甘情愿。皇上可否答应臣妾八个字。” “那八个字?” 既然要留在他身边,索性将心中的结都打开,“不要掌控,真心真意!” 如果一个帝王不掌控别人,那是不可能的,他总要知道他的一切行踪喜怒哀乐。 避重就轻道:“你觉得朕不是真心真意吗?” “皇上,利用臣妾还说是真心真意。” 轩辕罔极一直认为只要宠爱她就是真心真意,看来两个人的认知上有很大的区别。 “朕答应你不利用你,那就看你够不够聪明。药凉了。” 沐挽裳很早就发现两个人若想相处,轩辕罔极与李舸不同,两个人很多的观念是需要相互包容,相处方式也有很大的问题,很容易出现嫌隙。 轩辕罔极看似对她温柔,依然很强势,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一次算是沟通失败。 见沐挽裳没有动,轩辕罔极扯了薄衾递到他面前,“总不能够一直待在水中。” 沐挽裳抬眸着他,那是因为他在,“皇上,请转身!” “你身上有哪一处是朕没有看过的。”轩辕罔极只是不想弄湿了衣衫。 “陈将军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去吃一些。” 沐挽裳已经从浴桶中走了出来,开始穿陈夫人准备换洗的衣裳,“皇上,臣妾没有胃口也吃不下什么?只送碗热粥过来即可。皇上自己去就好。” 轩辕罔极原本打算带着他去吃些东西的,她还病着,“朕留下来陪你。” 她的指尖冰冷,轩辕罔极将她抱上床榻,厚重的衾被裹在身上,“朕已经传信让绯衣去药仙谷,让西昭为你好好的将你这胃疾给根治了,将身子将养好,朕才放心。” 沐挽裳在想着轩辕罔极口中提到的西昭,“皇上口中的西昭可是楚西昭楚大夫。” “绯衣说过,你与西昭已经见过面了。” 新罗国,庆云宫内,李舸看着空荡荡的庆云宫,到处都是沐挽裳的影子。 他真的好没用,竟然两次失去她,一败涂地。 “咳咳!”暖榻上传来女子的轻咳声。 李舸看向英姬,英姬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那日并没有说,是来庆云宫才发现她晕倒了。 “再服几副药,你的身子就好了。” 英姬撑着身子,看着这个痴情的男子,每一次看到都让人心疼,“皇上又在想娘娘了。” 李舸神情痛苦,他除了在这里自怨自哀还能做什么?他要想报仇谈何容易。 “皇上,除了娘娘,还有中殿娘娘和小太子,这世上有很多人需要皇上的。”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想到可以给轩辕罔极惨痛一击的报复。 药仙谷坐落在大胤东部,深邃的山野间却是别有洞天,青山碧水,树木葱郁,山花似锦,周遭隐隐薄雾间,隐藏着数座精美的亭台阁楼。 即便是冬日,山上野花藤萝遍布,还有温泉可以沐浴,在沐挽裳看来此处是一处隐居的好去处。 木鸟盘旋在山顶,见着楼阁之上,绯衣一身素衣,已经站在高处,身侧站着的白衣飘飘的俊逸男子正是楚西昭,只看身形两人还是蛮般配的。 木鸟盘旋而下,落在院中的空地之上,两人飞身下了阁楼,来到院中。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下了木鸟,绯衣与西昭纷纷跪地,“绯衣,西昭见过主人主母。” 再次见到绯衣,沐挽裳的心情还是有些异样,这一路一来是她和俞宗垣抓了她去新罗。 “都起身吧!” 两人纷纷起身,绯衣来到沐挽裳面前,“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请主母恕罪。” “你也是奉命行事,要怪也该怪你的主人。” 轩辕罔极看了一眼西昭,“西昭,贤妃她胃疾甚是顽固,可否根治。” “主人请进,西昭再为娘娘诊脉。” 楚西昭带着众人进了院子,从四周冲出来十几个孩子,大的十五六岁,小一点的还在襁褓之中。” 佟儿也在其中,想起佟儿说过,他都是楚西昭从外面捡回来的。 沐挽裳看着孩子很是欣喜,绯衣道:“西昭每隔几年就会下山游历,偶尔会捡几名孩子上山,那个襁褓里的是西昭刚刚捡回来没几日的。” 沐挽裳盈盈浅笑,由衷赞道:“楚大夫仁心仁术,有怜悯之心,值得称赞的。” “他们都是孤儿,看他们可怜给他们一口饭吃,教他们一门手艺。” 轩辕罔极蹙眉,见沐挽裳见到楚西昭,脸上笑得灿烂,面对她的时候就拘谨得多,难道是因为西昭与李舸有些相似。 心中很不舒服,“还是快些为贤妃诊脉吧!” 绯衣唤了院子里的张妈前来,将孩子们带回房间。 绯衣从旁道:“山上很少来客人,孩子才会出来看热闹。” 众人移置房中,楚西昭为沐挽裳诊脉,上一次为她诊脉就已经发现她有胃疾。 “娘娘的病是小时候饿出来的,除了服药还需要慢慢的静养。” “西昭,和宫里的御医说的可是一样的话,朕是想彻底根治。” “其实很简单,娘娘心情郁结难舒,只要让她开心,自然就好了。” 沐挽裳唇角微扬,楚西昭才说出了症结的所在。 一年多以来,除了海岛与李舸在一起的那三个月,过得都很压抑。 用过晚膳,沐挽裳在房间内,四处看看,有很多医书是她很感兴趣的。 轩辕罔极回到房间,见她一直捧着一本医术再看。想着她今日可是笑了几次。 夺了她手中的典籍,他果真是对大夫这个职业有偏爱。 轩辕罔极将她反手压在身下,火热的唇烙上樱唇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得蛮横粗暴。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知朕如你 大胤皇宫,宫灯摇曳,檐铃作响。 文臻这几日几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外界都传皇上是有公务在身,在重要的公务在轩辕罔极的眼里,也不及那个女人。 皇上走了二十几日,根本就是得知了那个女人的下落去寻了。后宫里看似平静无波,其实每个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外面天已经亮了,张嬷嬷唤道:“娘娘您又是一夜未睡,一会儿让锦儿弄些茶叶袋来敷敷。” “皇上又不在,不必计较,白日里再躺下休息便是。告诉那些妃子们都不必前来,就说本宫不舒服。 “是!” 前厅,任黛滢听到皇后今日又不舒服,特意叮嘱锦儿,“皇后娘娘万金之躯,可宣太医来仔细瞧瞧!” 锦儿将一众妃子都打发了,看着任黛滢远走的背影啐了一口,传皇上去找贤妃的,数她传的最欢,一个个假意奉承包藏祸心。 锦儿从内堂走了进来,“娘娘,那些妃子们都打发了。” “萧德妃可来了。” “没有,听说萧德妃病了。” “她这病可是有些日子了,无妨,就让她病着吧!” 张嬷嬷端了安神补心汤,“娘娘服些安神汤,养养神。” 文臻只有白日里借着药汤方才能够助眠,将那药汤一饮而尽,“本宫大概是阴阳颠倒。” 张嬷嬷笑道,“既然娘娘知道病根就好治,即便那女人回来了,娘娘可以将她赶出皇宫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皇上一早就布下了棋,本宫想保住宠爱,就必须允许她的存在。“本宫想起那个女人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文臻服用过安神汤,稳稳的睡下了。 还未到一个时辰,辰时刚过,文夫人便急匆匆的来到凤栖宫,张嬷嬷见皇后好不容易睡着了。 “夫人暂且稍等,娘娘才刚刚睡下。” “身为皇后青天白日的睡觉,成何体统!快将人叫起来!。” 文臻睡得正沉,被人打扰睡意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有些恼怒。 “娘娘,文夫人有重要的事。” 文臻方才清醒了些,见着母亲坐在下首,脸色氤氲弥漫,通常发生了不好的消息母亲才会如此。 忙不迭起塌,“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夫人已经沉不住气,“那个女人如今在新罗,而且被新罗国的皇上封为贵妃。”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不知廉耻跑去了新罗,呵呵,母亲这是好事,那个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皇上是不会要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如果是好事,母亲就不会如此着急,听说新罗的太后传来消息,被皇上封锁。这还是从新罗的探子口中得知。而且皇上偷偷在边关集结了兵力,你父亲担心大胤会对新罗出兵。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出兵,新罗一战很有可能西番与蛮胡也会参与进来。好不容易安稳的太平盛世,都因为一个女人搅得不得安宁。” “女儿就知道,皇上是去找她的,就连新罗的皇上,知道她是残花败柳,还立她为妃。女儿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个都被她迷惑,论出身她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姬,就会用狐媚的本事来迷惑男人。” “男人不就吃那一套吗?女儿也不用担心,皇上出兵,或许不是为了那女子,也许只是为了脸上的面子。” 文臻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那女人嫁了又休,再嫁再逃,不止一两次,这样的女人在后宫里面只会是笑柄,让皇上颜面尽失。” 药仙谷内,一大清早沐挽裳帮助孩子们洗漱,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面嬉闹。 轩辕罔极站在高处见着沐挽裳与孩子嬉闹,她如此喜欢孩子,是不是该给她一个孩子呢? 她们的晟儿没有保住,他还另有计划,在铲除文家之前,她是不合时宜再要孩子,此间也可以好好的将身子养好,以后他们会有很多的孩子,暂时不会解开她身上受*孕的穴*道。 药房内,楚西昭知道绯衣就要离开,心里面有些失落。 看着为沐挽裳煎药的绯衣轻敲门扉,“绯衣,西昭,可以进来吗?” 面对楚西昭,绯衣的心里又何曾好受过,她一直都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进来吧!” 绯衣故意将头转过一旁,不去看他。 西昭见她绯衣没有看他,将一个锦袋递了过去。 绯衣见着,“是什么?绯衣向来不背锦袋的。” “你执行任务,里面的很多的药都可以用得上。” 果真是炼药的,每一次就只会送药,“将那锦袋打开,也是吓了一跳,里面大大小小几十种。 “金疮药,化尸水,可是那堕胎药是做什么的?还有这个,毁容药,依兰香,这都是什么?” “这些都是后宫必备。” 这应该是主人的吩咐,“好,我收下了。” “绯衣,我知道一会儿你就要走了。就不能留下来和主人一起走。” “我们行进的速度不及木鸟快,可以直接越过山林,是不需要提前离开的。” 楚西昭知道他们几个人都有各自任务,只有他是最清闲的,“下次,西昭可以去京城找你。” 绯衣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拒绝道:“京城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留在这里潜心炼药,照顾好孩子们。” 沐挽裳经过药房,在门口见到两人在里面,楚西昭看绯衣的眼神很不舍,绯衣却是不看他,顾自的煎着药。 绯衣将药倒入汤盅,“药已经煎好了,绯衣这就送到娘娘房中。” 沐挽裳忙不迭躲开,绯衣武功高强,竟然没有发现她,只能说她是急于离开。 沐挽裳看着站在药房,楚西昭手中拿着红珊瑚的首饰盒,很精致。 “是要送给绯衣的吗?” 西昭抬首见是沐挽裳,“娘娘,绯衣为娘娘送药去了。” 沐挽裳看得出西昭喜欢绯衣,“你们有误会?” “没有。见面都不容易,那里有误会?” 沐挽裳将手伸了过去,“将东西给我吧!我帮你给她。” 沐挽裳回到房间,见轩辕罔极也在,似乎是在部署着什么?见她回来便不言语,沐挽裳对轩辕罔极的部署从不过问。 绯衣见沐挽裳进来,“娘娘,药已经煎好了。” “我知道。” “娘娘,绯衣这就要回京城了,到了京城再去接娘娘。” 见绯衣要走,“等等!“沐挽裳从袖中将首饰盒递了过去,里面装的是西昭亲自调配的胭脂。” “是西昭送的。” 绯衣眼眸泛红,早就发现西昭手中藏着东西,不过是儿时的一句话,他竟然时时刻刻都记着。 接过首饰盒,“谢娘娘,绯衣告退!” 不知为何沐挽裳心里面竟然酸酸的,轩辕罔极看着她,她的心太软。 从身后揽住她的纤细*腰肢,俊脸贴向她的脸颊,耳鬓厮磨。 “什么时候成了月老。” 沐挽裳并不拒绝他的亲昵,“皇上,就不能够成全他们吗?” “朕,从未干涉他们。你也忙了一早上,也该关心一下朕。” “皇上还未用早膳吗?”沐挽裳听出他话中的**故意道。 “回到京城,朕就不可以这样与你朝夕相处。” “所以皇上就将臣妾带到这里,培养感情。” 轩辕罔极已经将她抱到榻上,浓烈的男性气息缓缓的压了下来,沐挽裳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她总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身子也很僵硬。 “已经是老夫老妻,不必害羞,你可以慢慢去感受,想哼就哼出声来,不要忍着,没人会笑话你的。” 轩辕罔极在教授她床弟之事,那日*她可是听过英姬学过女子的**声,耳根都红透了。 她如此娇羞,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倒是增添了几分情趣。 沐挽裳在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丈夫,他是自己的丈夫,如此自我催眠,身子仿若不那般紧绷了。 轩辕罔极的眼眸中透着灼热的温度, 修长指尖挑开颈项衣衫,探进衣内伸向**。 一股酥*麻炙热席卷而来,沐挽裳不觉身子有些颤抖,身体里最原始的**,连她自己都觉得**。 感觉到沐挽裳身子与以往的不同,这种事情是需要引导的,毫不迟疑的挺深而入.....。 一番**过后,沐挽裳躺在榻上扯过衣衫欲穿衣裳,却是被轩辕罔极直接揽入怀中,“又不会有人闯进来,急什么?” 难道他还要吗?沐挽裳只觉得身子要散架了,有些招架不住,“青天白日的总是不好。” 还是拧不过他的强硬,轩辕罔极看着她乖巧的躺在他怀中。 “贤妃的背景太简单,在后宫里面,会很吃亏。所以朕打算给你找一个靠山。” 沐挽裳仰起头,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似乎从未如此仔细看过他的脸。 “靠山!” “嗯!是你的一位故人。也是朕的护国大将军。” “皇上说的可是萧逸尘!” 提起萧逸尘,沐挽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皇上知道两人的过往,萧逸尘不知道沐挽裳的真正身份。 轩辕罔极并不担心,不过是个挂名的名分,“你将是萧逸尘的义妹。” 沐挽裳不知道轩辕罔极的部署,还是能够猜出他的用意,“皇上想一箭双雕,想培植萧逸尘取代大司马的地位。” “知朕如你!” 两个人似乎有了一些默契,轩辕罔极相信,假以时日,沐挽裳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沐挽裳也觉得,敞开心扉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在慢慢的变得微妙。 却也发现了轩辕罔极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故地重游 沐挽裳这两天就没有闲着,陪着孩子嬉闹,帮助孩子们拆了被子,刷了鞋子洗了衣裳,又将晾干的衣衫整齐的叠好。 在药仙谷逗留的五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陪孩子,明日齐滦会回来接他们离开。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将破了的衣衫拿到房间内缝补,既生气又心疼,夺了她手中的衣衫。 “朕可以给他们买一辈子都穿不完的衣衫。” “这些事情,臣妾自幼就在做了。明日就要走了,能够为他们做些事情,心里面很愉悦的。” 果真是西林雍教出来的女儿,“ 朕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皇上,比起皇宫来,臣妾更适合这里,没有纷争,安宁祥和。” “轩辕罔极的女人岂可如此没志气。你呆在这里会埋没你的才华。” “臣妾没有才华,是皇上抬爱了。” 轩辕罔极蹙起俊美的眉峰,“你这样的性子到了宫里面是会受欺负的。你要记住你是轩辕罔极宠爱的女人,在皇宫里面,你可以横着走。” 沐挽裳竟是笑了,“臣妾又不是螃蟹要横着走。皇上放心,沐挽裳不会受人欺凌。” 气恼归气恼,不过见她性子明朗了许多,“朕会命人准备衣衫送过来,你躺下来陪朕说说话。” 皇上终究不会明白那些孤儿需要的不是锦衣华服,是真心相待。 就像轩辕罔极不会明白,她渴望的是自由,而非黄金打造的牢笼。 既然皇上答应了给孩子买衣裳,她也不矫情,乖乖的坐到他身边。 “皇上想说些什么?” 轩辕罔极递过了臂弯,沐挽裳很自然的将身子靠了过去,靠在他的怀里。 见轩辕罔极没有言语,也便没有乱动,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这一日她也很累。 看着她睡得很沉,轩辕罔极心中迫切的想改变她的思想,他虽然敬重西林雍,西林雍是怎么死的?就是被那些仁义道德民族大义给害死的。要想成就大业就要不择手段。后宫里面也是一样的,你不去害人就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翌日,沐挽裳一夜无梦睡得安稳,醒来发现身上的衣衫又不见了,轩辕罔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房间内燃放了安神香,难怪会睡得如此沉,浴桶内氤氲白雾,他时辰拿捏得十分精准。 浴桶旁准备了换洗的衣裳,桌子上还有食盒,沐浴过后用过早膳。 他们也该启程了,既然轩辕罔极已经安排好了,此时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准备好一切,沐挽裳下楼,发现孩子们已经等在院子里,齐齐的朝着她奔了过来。 “娘娘,你要走了。” “嗯,皇上答应了给你们买很多的新衣裳,很快就会送来了。” “娘娘,你还会再来吗?” 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出宫的机会,却不想他们失望,“会再回来的。” 沐挽裳要走,孩子们哭成一片,沐挽裳有些心软,耽误了些时辰。 轩辕罔极有些不耐烦,不悦的冷哼一声。 “真的该走了。”沐挽裳迈着步子朝着轩辕罔极奔去。 轩辕罔极抱着她上了木鸟,看着楚西昭带着孩子站在院中,心里面有些难过。 轩辕罔极一直觉得她是,妇人之仁,没有言语,只是将拉着她的身子,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让她再看。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子,她只是离别的酸楚,并没有哭。 也没有言语,纤白的掌心握上他宽厚的手掌,十指紧扣,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眸感觉很安稳。 轩辕罔极是她的丈夫,她在皇宫最大的依仗。 她就要回到皇宫了,有时候她会感情用事,却是恩怨分明,绝不软弱可欺。 文臻害死了她的孩子,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轩辕罔极看着紧扣的十指,沐挽裳主动牵着他的手,心底泛起层层涟漪,一颗心也变温暖,那一点点的别扭也荡然无存。 声音也变得温柔,“朕要进宫处理一些事情,你先住进萧将军府,绯衣会陪着你。” 沐挽裳知道她出宫的事情所有的朝臣都知道,再想进宫不是那般容易, 去萧逸尘的府中,很让人意外,“怕是有些不方便吧!不如去宴姐姐府中。” “静璇公主怀有身孕,萧逸尘已经搬去军营,不再府上。” 她如今的身份是萧逸尘的义妹,自然要和萧逸尘走得近些,还好萧逸尘不在府中。 “全听皇上安排。” 轩辕罔极就这样揽着她,腹诽道:“朕为选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夜将军府内,宴玖无趣的看着窗外,每日待在府中安胎着实难捱。回廊传来步履声,皇上不再京城,夜铮几乎住在宫中,此等时辰夜铮不该回府。 或许只是回来看看,并未下榻,夜铮最担心的就她会乱动,伤了胎气,专门请了嬷嬷来照看她。 夜铮见宴玖乖乖的躺在榻上安胎,她早就可以四处走动,就怕她不安稳。 “相公怎么有空回来看阿玖?” “为夫回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不可以乱动,免得伤了胎气。” “夫君可否问问大夫何时才可以下榻,已经躺了几个月,身子都躺僵了。” 夜铮憋不住想笑的,又怕宴玖会发现,也就只有腹中的孩子可以让她变得文静。 避开那个话题,“我刚刚见了绯衣,她说娘娘已经找到了,就在这两日就可以到京城。” 宴玖竟是喜极而泣,沐挽裳可是她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娘娘终于找到了,只是娘娘想要回宫怕是很难。” “绯衣说娘娘回到京城,不能贸然回宫,要先寄居在萧将军府。” “娘娘该来咱们府中方是。” “却是萧将军府,这件事已经确定了。萧逸尘也说,娘娘出逃事件与萧将军由西番归来的正吻合。皇上想要给娘娘找一个靠山,认萧将军为义兄,这样娘娘在宫里面也比较好过,有着裙带关系,皇上也好明目张胆的提拔萧逸尘而不引起怀疑。” 两日午后,京郊,齐滦将轩辕罔极与沐挽裳送入京城,就离开了。 绯衣接着沐挽裳去萧将军府,绯衣已经悄悄住进将军府,听说静璇公主人很好的人,这个沐挽裳自然是知道的。 当年她还是西林衍的时候,时常进宫与静璇静若两姐妹姐妹相称。 两姐妹一个嫁给了未婚夫裴祯,裴祯死后裴家没落,静若守着儿子,公主的身份不至于受苦,独自一人带大儿子也是心酸,这就是她的报应。 温婉的静璇嫁给了萧逸尘,细细算起她与萧逸尘没什么恩怨,他要选择效忠于谁其实跟她并无关系,太子落败后萧逸尘投靠轩辕罔极,也算是走上了正路。 看着熟悉的街巷,原来萧逸尘的居所竟然是原本烧毁的御史府重新修建。 轩辕罔极可谓用心良苦,是想让她光明正大的回到西林府邸住上几日。 原本还担心,这块地被收回重建,不知道会作为哪个官员的府宅,没想到会是萧逸尘。 这座宅院也只有在萧逸尘的手上才会保持西林家原本的样貌。 心间的所有担忧纷纷化为乌有,马车停了下来,管家带着沐挽裳入了宅院, 一路走来,难掩心中的悸动,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弄来的图纸,几乎是复原了西林家的原貌。 西林家的书房还在,可记得当初见到废墟,哭着四处找寻父亲的骨灰,那时的轩辕罔极冷血无情让人厌憎。 没有人带领,沐挽裳奔着西面的院子而去,果然,西林家的祠堂也在,轩辕罔极答应重修祠堂。 沐挽裳踏着艰涩的步履,推开木门,里面长明灯燃得正旺,西林家祖先的排位都在,父亲和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立。澈儿还未成年,本不该入祠堂,也在列。 沐挽裳拜了三拜,取了清香为祖先上香磕头,轩辕罔极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愿,从前没有发现他其实为自己做了很多,只是当时对他恨之入骨,并不在乎。 沐挽裳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很怪异,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此时静璇站在庭前,身子清瘦,小腹微凸,并不是很明显,应该是刚刚怀孕不久。 静璇毕竟是公主,沐挽裳上前,“见过公主。” “皇嫂不必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静璇也有人做伴了。” “是公主客气了。”说来沐挽裳是萧将军的义妹,应该叫公主为嫂子。 静璇上前主动牵住沐挽裳的手,知道她是为西林家的英魂们去上香了。 “这里原本是西林家的宅院,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净,皇上后来翻修才恢复了原貌。” “公主难道不怕吗?听说这里当初可是死了很多人。” “当时驸马坚决要这个院子的时候,静璇却是反对过,驸马说西林家对他有恩,驸马当西林御史是父亲一样的,西林姐姐又是静璇的好姐妹。 西林家满门忠烈,有什么可怕的呢!而且静璇腹中的孩子,也是到了这里才怀上的,人只要心存善念心中坦荡何惧之有。 “萧将军能够娶到公主这般明事理,温婉聪慧的女子为妻,是莫大的福气。”沐挽裳由衷的为萧逸尘感到欣慰。 “静璇不过是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让皇嫂见笑了。” 没想到静璇竟是住在她的房间,萧逸尘不是该住在主卧室的吗? “这里外面有一片竹林,清幽雅致,将军也觉得这间房很好,很适合安胎。 “只是不知道皇嫂是同静璇住在一起,还是去客房。” “留在这里也有个伴儿。” 再次回到这里,心中很多的回忆涌上心头。绯衣则住进了隔壁的房间。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沐挽裳未见静璇,问起绯衣,“绯衣,你可知公主在哪里?” “应该在隔壁,娘娘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沐挽裳并不饿,起身去了隔壁,站在门口却是停了下来。 房间内,云贵妃痴痴傻傻,静璇为她梳头,将手心搽干净,“才一会儿不见,母亲又将自己弄脏了。” 为母亲梳洗过后,静璇打开食盒,取了菜饭,亲自喂母亲服下。 云贵妃因为儿子的死,变得疯疯癫癫,还好她并不哭闹,静璇才没有那般累。 沐挽裳看得心酸,忍住没有让眼泪由眼角滑落,一将功成万骨枯,安王不过是轩辕罔极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这也是他造下的孽。 文家助轩辕罔极夺得江山,如今轩辕罔极为了保住皇权,一样要对文家动手。<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思之如狂 皇上带着苍穹卫回京城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宫,下令废除原本由太子轩辕昊天组建的皇家骑兵队。 轩辕罔极独立拥有一只最精良的皇家护卫队,比西番的神羽卫更加精良。 文博远也开始猜测,皇上急于组建自己的军队,是在向文家宣战吗? 明明得到消息,皇上在边关集结军队,要与新罗开战的,竟是没了动静。 皇上一回来便去了御书房,了解离开之后大胤都有哪些重要的事情发生。 看上去并未有任何的异样,这让文博远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思。 皇上没有带贤妃归来,让后宫之中的很多人失望,也有很多人因此输了银子。萧德妃因为皇后失了宠爱,一直记恨在心。 得知贤妃走后皇后重拾恩宠,心中更是愤恨不平,还期盼着皇上将贤妃带回来,贤妃可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萧竹音得不到宠爱,皇后也休想安生。 皇上回宫,最意外的莫过于皇后,文臻还在担心皇上去新罗,没想到二十几日便赶来回来。 探听到朝臣议事已经结束,带着张嬷嬷去了御书房,也好打探出皇上的意图。 皇上若是真的找到了沐挽裳,势必会提出将她接进皇宫。 轩辕罔极正在处理公务,听说皇后求见,早就知道皇后会按捺不住,轩辕罔极倒是并不着急将沐挽裳送入后宫,他已经布了局,等着鱼儿上钩。 先让沐挽裳在将军府住上几日,那可是她曾经的家。等到入了皇宫,就不会有舒心的日子过了。 “进来吧!” 文臻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见皇上脸上丝毫不染风尘,气色比从前还好许多。 “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后就不要客气,有什么话长话短说,朕刚刚回来,还有很多公务要忙。” 这话是明摆着说她来得不是时候,“皇上,臣妾只是有些时日不见皇上,有些思念前来看看,这也是人之常情。” “朕真的很忙,等处理了所有的公务,朕再去找皇后。” 文臻微微一福身,“好,臣妾不打扰皇上,告退了!” 文臻有些不悦的离开御书房,夫妻见面不过三句话就将她打发了,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很忙,还是连同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若是换了那女子,小别新婚,定不会是此等态度。 “娘娘,是您太过着急,皇上刚回来总要喘喘气。” “皇上气色那般好,那里像赶路的样子。回宫!” 沐挽裳重新回到西林家的老宅子,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就连院子里面那棵桂花树依然还在,以为它已经葬身火海了。 桂花开的时候,父亲会陪着母亲一起采摘桂花。记忆里斑驳的树影映在脸上,她小巧的身子就站在树下,嗅着桂花的香气,是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静璇站在门口,看着沐挽裳细细摩挲着那棵有些破败的桂花树,“娘娘也喜欢这桂花树?驸马他也喜欢站在树下一个人发呆。” 沐挽裳心间莫名酸楚,她是曾经同萧逸尘讲过她最喜欢在树下看着父母采摘桂花,那时母亲已经不在了。 “那么大的火,竟然没有将这棵桂花树烧死,真是命大。” “桂花树不像后面那片翠竹,烧了之后还可以长出来,听驸马说皇上请了最好的花匠来照看,才得以枯木逢春,虽然还有些破败,今年秋日又可以桂花挂满枝头。那时候孩子也该降生了。” 真羡慕静璇对未来充满期待,经过变故,也不会有怨恨,坚韧善良。 此时,绯衣很无奈的从外面来到院中,冲着沐挽裳道:“娘娘,看何人来了?” 沐挽裳已经来萧将军府两日,并未有人探望,除非是宴玖,她动了胎气在府中安胎的。 “宴姐姐!” 宴玖坐在轿子里被抬了进来,轿夫将轿子落下,宴玖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身形明显圆润了许多,肚子如萝已经有些不方便,“娘娘,阿玖终于见到娘娘平安归来。” 沐挽裳同绯衣一般,无奈的看着她,“夜铮一定不知道你来,你是偷跑来的。” “早知道怀*孕如此辛苦,当初就不大婚,人也自在些。” 绯衣又在挖苦,“阿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静璇看着几人,“这位是!” 沐挽裳介绍道:“公主,这位是夜铮夜将军的夫人。” 宴玖嗓门也收敛了些,“阿玖是粗人,惊扰了公主。” “没有,院子里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都进房间吧!命人备些香茗。” 宴玖一直打量着静璇的肚子,身材清瘦,只有小腹微*隆,“敢问公主腹中可是有喜?” “是,已经三个月了。” 宴玖笑道:“公主,不如咱们指腹为婚,若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绯衣道:“宴玖,你是在高攀。” 宴玖道:“哪里高攀,都是将军,公主这般娴静温婉,孩子绝对不会错。” 沐挽裳在一旁笑道:“刚刚宴姐姐还说怀*孕辛苦,现在就开始为孩子张罗亲事。” 静璇笑道:“我倒是不反对,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听一下驸马的意见。” 宴玖开始蛊惑道:“大胤要求女子要三从四德,这女子还是要自己的主见。” 绯衣笑道:“所以阿玖瞒着夜铮跑了出来。”众人哄笑。 静璇却是认真点头,“夜夫人说话有些道理。” 沐挽裳觉得还是不要让宴玖将静璇带坏了,“公主,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受人影响。” 有人从外面悄悄的走到绯衣的身边,告知她有人在探听宴玖的行踪,终于等到了。 派了人去通知皇上,鱼已经上钩了。 文博远得知沐挽裳如今寄居在萧逸尘的府中,最近萧逸尘与轩辕罔极走得很近。 皇上果然将那女子从新罗带了回来,看来是想找机会将那女子再送入宫中。 那名女子害死了他的外孙儿,皇上只将她打入冷宫,未免太便宜她了。如今嫁了人在回到新罗,绝对不允许荒唐的事情发生。 却也不能够将皇上得罪死了,此女是宫中*出逃的妃子,理当由宗正府来审理,判处充军发配,或是送去军营做军妓。 “来人,将廉亲王叫来。” 夜已深,人初静,沐挽裳已经睡下了,一道暗色身影进入房间,沐挽裳惊醒。 却是没有害怕,绯衣就在隔壁,暗中的护卫也不少,不会让人闯进来,除非一种可能,那人是轩辕罔极。 从前他经常深更半夜带她出去,见那黑衣人影没有动,就知道一定是他。 “不害怕?” 沐挽裳已经从榻上起身,“臣妾知道是皇上,有什么可怕的。” 轩辕罔极拦腰将她抱起,两日不见思之如狂,“有没有想朕。” 这句话让沐挽裳不知如何回答,偶尔会想起他,只是应了一声。 “嗯!” 轩辕罔极抱着她推开门,绯衣已经等在门口,“绯衣,今夜你与公主睡一间房。” 轩辕罔极抱着她来到绯衣的房间将她放下,他紧致的肌肤碰擦着*前的饱满, 整个身子燃火了一般的灼热,被他抵在床角,感觉到了那**已经抵在了两腿*间。 焦渴的双*唇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肆意索取。 沐挽裳被他的热情所感染,一只手覆上了他的腰间。 “皇上。” 沐挽裳脸色绯红,伏不定的胸口,声音都在发颤。 两人的气息在彼此的鼻边围绕,亲昵的气氛令人迷醉.....。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在怀中,真不想和她分开,“贤妃很快就会进宫,不过你要吃些苦头。” 沐挽裳染着绯色的俏脸贴着他健硕的胸膛,幽幽道:“被皇上算计也不是一两次了,不如臣妾就猜一猜。” 轩辕罔极把*玩着她的指尖,饶有兴趣道:“说说吧!” “今日宴姐姐来了,我见着绯衣听护卫悄悄耳语,定是臣妾的行踪被发现。臣妾是从宫里面跑出来的,是戴罪之身。文家还不想同皇上翻脸,势必会惊动宗正府的人,这牢狱之苦在所难免。” “继续!” “皇上要想臣妾回宫,恢复原有的位置,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臣妾咬死皇后假孕的事情不放,皇上既可以置身事外,又可以给皇后一个教训。” “可是皇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将臣妾送到新罗这笔账,他们也都记着呢!” “是朕错了,不该送你去新罗的。”这话说的温柔响在耳畔。 沐挽裳抬眸见着那双温柔的能够溢出水来的眸子,满是柔情,不可一世的轩辕罔极竟然认错。 羞怯垂眸,竟是不敢看他,淡咬朱唇。 “这件事就交给皇上,臣妾帮助皇上咬住皇后,皇上帮助臣妾恢复名誉,如此咱们各自分工。” 良久,沐挽裳见轩辕罔极没有言语,再次抬眸,一双勾魂的眼眸看着她,看着她一阵臊热难耐。 “难道臣妾说错了。” 轩辕罔极笑的甚是诡异,“七分是对的,已经很不错了。” “那另外三分是什么?臣妾洗耳恭听!” “你竟敢妄自猜测君心,难道不要命了吗?朕要治你的罪,让你欲*仙*欲死!” 沐挽裳方才反应过来,轩辕罔极那里是动了杀心,分明是起了色心。 < 第一百八十章 再入皇宫 轩辕罔极已经将计划和盘托出,天还未亮便回宫上朝去了,沐挽裳被折腾的浑身酸痛,穿好衣裳悄悄潜回房间。 绯衣并没有睡,时刻注意着院中的动静,见沐挽裳回房,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心的躺在静璇的身侧,整个人一点都不好,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过去,醒来时静璇早就起塌了。 绯衣伺候她沐浴更衣,轩辕罔极命人准备的衣衫中选了一身极为素雅的,如果没有猜错今日会有人抓他进牢房。衣衫太光鲜会让人生疑。 沐挽裳见静璇在隔壁的房间喂母亲用早膳, 轻轻敲了敲门扉,“公主,我可以进来吗?” “皇嫂,快请进!” 沐挽裳坐下来,看着神情呆滞的云贵妃,“没有宣御医来看过吗?” “宣了,御医说是母亲自己不愿意醒来,与其面对哥哥的死,这样比面对痛苦,会更快乐得多。” 沐挽裳觉得,御医说的没错,丧子之痛不是一个母亲所能够承受的,“听皇上说父皇最近神智不清,已经不太认得人, “父皇原本儿女双全,一场宫变过后,死的死亡的亡,静若姐姐恨父皇,不肯进宫,静璇也因为母亲离不开身,就有劳皇嫂在父皇身边尽孝。” “这是自然。” 沐挽裳看着静璇照看云贵妃,云贵妃虽然疯癫,至少好活着。西林家的宅院可以重建,逝去的生命一去不复还了。 刚刚走出房间,见着院中冲进来一些兵卫上前来拿办她,这一大清早的,宗正府的人还真是勤快。 绯衣没有动手,故意冲着来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有人举报萧将军府私自窝藏宫中逃犯,特来抓捕。” 静璇听到声音,从房间内走出,“大胆,竟然在公主府邸抓人,可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那些兵见静璇拿出公主的威仪,纷纷跪地,“公务在身,还请公主恕罪。” “既然知道本宫是公主,还不快些离开将军府。” 那兵卫拿出了太上先皇留下来的令牌,只要是皇家宗室犯了法,都有权拘捕。 “公主,冒犯了。” 沐挽裳看着那些人,将军府的守卫并没有这般松懈,只有静璇是蒙在鼓里的。 静璇有些急了,“快来人阻止!” 并未冲了上来,沐挽裳生怕起冲突不好脱身,又怕惊到静璇,伤了胎气,“住手,我跟你们走。” “皇嫂!” “公主,你别担心,宗正府的监牢我去过,没有那般可怕。记得去找皇上和萧将军来救我。” 静璇看着沐挽裳与绯衣被带走,心急如焚,她是真的很担心。 她无法进宫,“快,快去军营通知将军。” 沐挽裳被人抓上了马车,大约两柱香的功夫,沐挽裳被人强行拉下马车。 没有带着她去牢房,而是来到一间大堂,宗正府的大堂,那里面廉亲王带着两位宗亲大人在等着审讯她这个妖妇。 沐挽裳不卑不亢,相信皇上的人很快就来救他。 “妖妇,你可知罪!” 沐挽裳凛然而立,看着面前的三个老头,加起来也该有两百多岁了。 一个个板着脸,恨不得将他吃了。 “沐挽裳何罪之有!” “你害了皇后小产,本应处死,皇上将你打入冷宫,你却逃出皇宫。听说你这几个月在新罗,新罗国的皇帝还立你为妃。背叛皇上不贞不洁,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有什么狡辩!” 沐挽裳横眉冷对,“皇后小产!沐挽裳是被冤枉陷害的,正是怨恨皇上不公,才会逃出皇宫,至于去了去新罗,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本宫一直住在萧将军府,那里去过新罗。” “一派胡言!若是不用刑不会招认。” 绯衣见状直接挡在身侧,“谁敢动娘娘!皇上定让她不得好死!” 兵卫不敢动手,廉亲王喝道:“将人拉开,一个妖妇胆敢如此嚣张。还不用刑!” 护卫上前揽住绯衣,绯衣不方便出手,只有沐挽裳受了刑罚,皇上才可以治三人的罪。今日沐挽裳的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被人用拶子套入手指,两边再用力紧收,手指便会被夹住,十指连心,疼痛不堪。 沐挽裳悲戚惨叫,绯衣从旁看着揪心,“娘娘!” 比起曾经所承受的蛊毒之痛,这点痛苦她还是忍受得住。 见沐挽裳神情痛苦,“念在你是皇上的女人,很多刑具都没有用,劝你还是乖乖的按下手押,也免受刑罚之苦。” 遂既命人将早就草拟好的罪状丢在地上,还有朱泥,“画押吧!” 沐挽裳躬身拿起地上的罪状,“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污蔑之言。你们竟然想将本宫发配充军,去做官妓,大逆不道的是你们,皇上不会绕过你们的。” 廉亲王见着沐挽裳用过刑罚之后,依然不肯屈服,“来人此女不贞上臀刑!” 绯衣是知道臀刑是要剥去妇人的衣裤,**用刑,是对用刑者极大的侮辱。 一脚踢翻了冲上来的衙役,“谁敢过来就是找死!” 双方正在僵持,萧逸尘与轩辕罔极,带着人直接冲进宗正府,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动了刑。 看着沐挽裳红肿的手指,上前将沐挽裳从地上抱起,“对不起,朕来晚了。” 沐挽裳虚弱看他,“皇上,他们要对臣妾用臀刑逼供,若是再晚些,臣妾就要以死谢罪了。” 三人早已跪在地上,“皇上,此女的罪证确凿,是她不承认,才会用酷刑。” 轩辕罔极已经看到了地上的那份罪状,愤恨道:“萧逸尘,将他们三个拉出去杖毙!” 萧逸尘道:“皇上,他们是位高权重的宗亲。” “就凭她们诬陷贤妃,对贤妃用刑,朕的女人竟然敢叛她去做军妓,死有余辜!” “沐挽裳也求情道:“皇上,他们只是误会了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就饶了他们。” 见着跪在地上的三个老人,“贤妃慈悲为你们求情,今日不杖毙你们,扒了裤子,每日受杖二十!” 二十杖对于这些老头子来说与杖毙无异,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没有个一年半载无法恢复。 听到殿内凄惨的叫声,轩辕罔极没有丝毫怜惜,看着他们受过刑,方才抱着沐挽裳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马车上,轩辕罔极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玉露,为她包扎伤口。 “这些人真是够狠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谈抚琴。” “不过是皮肉之苦,臣妾还忍得住。” 轩辕罔极是心疼,宗正府一闹,就可以将沐挽裳光明正大的带入皇宫,“进了宫,朕既可以时刻见到贤妃。” 沐挽裳手指疼痛,抓不到他的手,被她捧在掌心,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看上去更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借着窗子的光亮,看着窗外高门宫阙,进宫了,也便没了自由。 “再想什么?” “臣妾在想,皇后定要将臣妾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她还不敢,那些老臣才可恶,他们会像苍蝇一样在朕眼前乱晃,耳根难得清静。” 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场仗要打,就像当初从禹州城离开,进京城对付太子,其实很早以前,两个人就有默契了,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皇宫内院除了銮驾,马车禁止入内,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穿过御花园,奔着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众多宫女纷纷驻足观望,皇上带着贤妃娘娘归来的消息瞬间传遍后宫。 凤仪宫内,玉岫百无聊赖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娘娘走了,绯衣走了,碧萝死了,每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倏然见得皇上抱着沐挽裳从殿外走了进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怔怔的站在原地。 “还等什么?快去准备热水来!”绯衣道。 “娘娘,您回来了。” 沐挽裳有些无奈,她真的回来了,“玉岫,去准备热水来。” “是!玉岫这就去。” 凤仪宫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倒是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同,她的手也包扎好了。 轩辕罔极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皇上不用处理公务吗?” “朕要看着你,万一那个不开眼的,跑来为难你。”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说的是皇后,昨夜被他折腾的就没睡好,今日又受了刑,敷过药已经不那般疼,倒是有些犯困。 “那就有劳皇上为臣妾守着,” “你先睡着养足了精神,还有一场仗要打。” 沐挽裳靠在他的怀中,很安稳,也很宽厚,困意袭来,很快便睡着了。 此时凤栖宫内,皇上归来皇后的失眠症也缓解了许多,听说皇上正在上朝,突然中断急于退朝。 文博远并未告知女儿,沐挽裳归京之事,本想私自解决,见皇上出宫,便觉不妙。 担心女儿轻举妄动,来到凤栖宫,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也让女儿有个准备。 文臻气恨道:“女儿就知道,皇上去找那女人了。” “父亲本想私自解决,没想到皇上竟然去了宗正府将人带了出来,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入皇宫。如此也好,那个女子就是个妖妇,在新罗的事是瞒不住的。女儿切莫轻举妄动,这件事交给父亲。众多老臣也不会允许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当堂对峙 料峭春寒,那些老臣也知道跪在殿外会很辛苦,并未有人来闹。 皇上留宿凤仪宫,天还未亮,轩辕罔极便起塌沐浴更衣准备上朝。 沐挽裳原本打算伺候他更衣上朝的,无奈她的手指虽然不痛,还是有些肿胀,还要两天才能够完全好。 玉岫伺候着皇上更衣,绯衣负责帮助沐挽裳梳妆,那些老臣们,昨日没有闹,今天上朝是不会消停的。 沐挽裳还是有些担心,轩辕罔极如何颠倒黑白,她却是到了新罗,“皇上说的证人可找到了。” 轩辕罔极却是借机将她揽入怀中,“朕办事,你放心。” “皇上不要打扰绯衣梳妆。” “不如朕帮你画眉,父亲皇不是说过,会帮母亲点绛唇画峨眉。朕当时还觉得父皇太儿女情长,原来情到浓时,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沐挽裳听着绵绵情话,只觉得耳根发烫,“皇上,还有人在。” 绯衣在一旁也是很讶异,若非爱到骨子里,主人是不会如此,拉着不明状况的玉岫走了出去。 沐挽裳可不想好不容易穿上的衣裳,又被他给脱下去,“皇上都什么时候了,一点都不着急。” “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急什么?” 拿起了黛石,温柔道:“快闭上眼睛。” 从未想过轩辕罔极那般冷酷的人,温柔起来直教人招架不住,缓缓闭上眼眸。 他的气息就在鼻端,心中起伏不定,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的纷乱。 “放松些。” 由眉头至眉梢,他画的每一笔都很仔细,见他停手,再次睁开眼。 看着铜镜内, 那蛾眉青黛很是秀雅。 “如何?” “很好。” 沐挽裳见他眸中仿若燃着簇亮火光,房间又没人,“ 皇上,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时辰。” 轩辕罔极指尖覆上她的唇,“嘘!别坏了雅兴。” 从案几上取了胭脂看了看,将那胭脂直接丢地上,触不及防,丰润的唇瓣堵住她的嘴巴,辗转允吻,几乎要透不过气。 轩辕罔极见她挣扎,方才松开,见她绯上染双颊,唇色嫣红,“如此就不用涂胭脂了。” 沐挽裳芊指覆上樱唇,他太霸道,唇上灼痛怕是肿了。 又羞又气,嗔道:“皇上。” 轩辕罔极很显然心情很好,“爱妃以后涂胭脂的事情,朕包下了。” 夫妻两人在房间内享受着闺房之乐,门外张德顺催促道:“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知道了。”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留在偏殿随时准备传唤,有绯衣在轩辕罔极还是很放心。 皇上刚刚上朝,文臻便带着张嬷嬷与锦儿前来等着看好戏。 沐挽裳缓缓起身,“贤妃见过皇后娘娘,多日不见娘娘可还安好?” 文臻唇角微扬蔑然一笑,“托妹妹的福一切安好。听说贤妃妹妹离开皇宫的几个月,可是过得逍遥快活。” “妹妹不知道娘娘是何意?” 皇后正想要再说上几句,被张嬷嬷止住,“娘娘,何必呈口舌之快,一会自然不愁您看戏。” 她今天来就是看戏的,父亲和老臣已经联合起来要将这个女人赶出皇宫。 殿外有步履声传来,文臻看向门口,错愕道:“她们怎么来了?” 朝堂议事并未看出任何异样,轩辕罔极看着众臣,“众位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等等!老臣有事起奏!”说话的正是文博远。 轩辕罔极明知故问道:“大司马有何是要启奏!” 文博远上前道:“皇上,听说皇上大闹宗正府,将贤妃带入皇宫,贤妃是待罪出逃,听说贤妃失踪的几个月去了新罗,还是新罗皇帝的妃子,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是要受刑罚的。” 轩辕罔极眸光冷冽,难以置信的看着文博远,“这好像是朕的家务事,不劳烦大司马来操心。” 文博远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这样的女子是不可以进入后宫,皇上会招人耻笑的。” 众多老臣纷纷跪地,“求皇上将那妖妇逐出皇宫,交由宗正府公平裁决。” “公平?那朕就让你们知道真相!萧逸尘!” 萧逸尘由众臣之中走出来,“臣在!” “你就就说说贤妃这些时日都在那里,事情原由说个明白。” “是!微臣由西番归来途中,见有土匪劫持一名少年,于是出手相救,没想到竟然是娘娘女扮男装。于是便将娘娘带回府中。” 轩辕罔极道:“朕一早就知道贤妃在萧将军府,所以并未派人找寻,贤妃一直在恼怒朕冤枉了她,不愿回宫,朕也想着既然她不愿回宫,就让她留在宫外,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没想到宗正府的人会抓了她,逼得朕不得不将她带入皇宫。可笑的是就因为贤妃的妹妹是新罗国的皇后,就有人散播谣言,说贤妃成了新罗王的妃子,真是可笑至极。” 文博远却是不依不饶,“贤妃当初害皇后小产,理应处死,被皇上打入冷宫,又出逃皇宫,皇上竟然不惩。偏偏这么巧就被萧将军给救了,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萧逸尘道:“皇上,公主可以作证。” “宣静璇公主!” 萧逸尘已经叮嘱过公主,要咬死了沐挽裳一直留宿将军府,否则沐挽裳性命不保。 “静璇见过皇上。” “静璇,他们都说这些日子,贤妃去了新罗,你告诉他们贤妃的去向。” 静璇抬首见着众多老臣,“贤妃一直住在将军府,与静璇亲如姐妹,贤妃也是驸马的义妹。” 文博远皱眉,原来皇上给了那个女人找了靠山,难怪驸马和公主会如此包庇,“既然是义兄妹,公主的说辞也不可以作证。” 轩辕罔极又道:“将马夫和店小二带到。” 右侧的偏殿内,一老一瘦少两名男子胆怯的从偏殿而出,从未想过会见天颜。 磕头如捣蒜,期期艾艾道:“草民,参...参见皇上。” “你们两个都起来,说出你们看到的。” 那马夫将如何遇到沐挽裳,如何在客栈吃过最好的饭菜,如何到了医馆,如何被匪徒劫持,如何拿着金叶子离开。还报了官,官府有备案,还有手押可以对峙。 马夫自觉心中不安,当初沐挽裳给他的金叶子,他分文未动。客栈的店小二从中附和。 文博远没想到皇上随便找了两个百姓来作证,也是煞费苦心。 “他们不过是寻常的百姓,只要皇上说一声,什么样的故事都可以编出来。” “是吗?宣其他妃子上殿。” 十几名后宫女子争奇斗艳鱼贯而入,沐挽裳就在其中,纷纷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妃平身。” 轩辕罔极再次朝着马夫与店小二道:“你们都见过贤妃,可否从众多的女子中认出哪一个是贤妃。” “是!” 乱花渐入迷人眼,没有见过如此多,年轻貌美的女子,看上一眼都是福分。 沐挽裳在众多妃子中很是出众,两个人经过细细比对,还是认出了她。 “你们下去吧!” 轩辕罔极还不想让平头百姓知道宫闱中的事,就凭那两个人看了他后宫的女子,性命也保不住了。 轩辕罔极看向文博远,“大司马?他们是平头百姓,若是没有见过贤妃的模样,是不会认出来的。” 文博远心下一沉,皇上处心积虑的想要证明贤妃的清白,事情说出去,也算皇家的丑闻,皇上自然想要撇清关系。 新罗国的消息仅凭探子的消息不足以证明,贤妃曾经去过新罗。只会说是名字弄错了,毕竟贤妃的妹妹是新罗国的皇后。 最有利的还是要抓住贤妃出逃,“皇上,贤妃出逃本就是大罪,皇上如此包庇纵容,未免说不过去。” 沐挽裳见文博远处处针对她与皇上,主动上前,“皇上,事到如今您还是不想说出真相吗?就眼睁睁的看着臣妾被冤枉百口莫辩。” “贤妃,既然都已经忍下了,就不要多生事端。” 文博远不懂两个人究竟在耍什么把戏,正在观望。 但见沐挽裳将眸光对准了文博远,“大司马,皇上最包庇纵容的不是贤妃,而是皇后!皇后她假孕,又诬陷本宫。本宫的孩子就是被皇后设计害死的,皇上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说出来,本宫才会执意请求打入冷宫,不想待在皇宫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沐挽裳一言既出,引得众人唏嘘,文博远更是震惊,“你这妖妇竟敢胡言乱语。” 文臻站在殿门口,听到沐挽裳的指责,心中有些慌,沐挽裳没有证据,不过是狗急跳墙。 “贤妃妹妹想要为自己开脱,也不够拉着本宫来为你做垫背的。” 沐挽裳看着文臻神色从容,“皇后娘娘,当初你派了人去勾引我宫中的婢女,在我的安胎药中下了寒药,害我小产,又嫁祸给萧德妃,害她失了宠爱。”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皇后,你以为事情过去了,就没有人会发现你假孕的事情,皇后娘娘敢不敢让御医为你诊脉,皇后有没有怀过身孕一目了然。” “大胆!你竟敢当着众朝臣的面诋毁本宫,皇上此女该诛!” 轩辕罔极见皇后要诛杀沐挽裳,终于忍不住,“够了!皇后,一直看在舅舅和祖翁的面子上不想揭穿你,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听到皇上和沐挽裳一个鼻子出气,为了维护一个女人,当着文武百官和众姬妾的面,如此疾言厉色的对自己的女儿,让女儿颜面扫地。 “皇上,有人胆敢诬陷皇后,皇上不处罚,纵容包庇,太过分了!” 轩辕罔极就是要逼文博远发飙,“舅舅,朕就让你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掌管后宫 轩辕罔极就是要逼文博远发飙,“舅舅,朕就让你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 “夜铮,将人带上来!” 此时文臻方才有些怕了,眸光望向偏殿,夜铮带着姜嬷嬷和杜蘅,他们两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们两人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轩辕罔极的手中,并且签下认罪书,不敢不听从皇上的命令。 文博远是认得姜嬷嬷,原是府中老仆,“姜嬷嬷!” 轩辕罔极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将事情的原委说一遍吧!” 姜嬷嬷将文臻嫉恨沐挽裳得宠,想将皇上引到宫中,假怀孕,又将孕妇藏于暗室,连带着是如何陷害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滑胎和盘托出。 杜衡也是将皇后以儿子前途为要挟,逼他帮着隐瞒和偷看御医的手札得知贤妃怀的是男胎,告知皇后才害的贤妃滑胎。 “一派胡言!”文博远横眉倒竖怒道。 沐挽裳看着文臻额角有汗,在强作镇定,“皇后娘娘,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要诬陷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桩桩件件皆有证据,该进冷宫的是你。”言之凿凿,心中怨怒溢于言表。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动怒,“贤妃,稍安勿去燥。” “皇后,朕看在舅舅和祖翁的情分上,不会废除你的皇后之位,但是贤妃却是被你冤枉,你就在宫中自醒一个月,宫中的事情暂时交由贤妃和德妃处理。” 文博远见女儿一言不发,似乎罪责已经落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你就没有辩驳的。” 轩辕罔极见文臻不语,无力反驳,也不承认,“舅舅,你别逼她,这件事舅母也知道。事情原委去问问舅母就一目了然了。还有皇后害贤妃滑胎这件事,祖翁也知道,成进宫亲口为皇后求情,朕以为皇后已经收敛了,没想到会再此次陷害贤妃。朕已经仁至义尽。也不想追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若是有人将此事泄露出去,定斩不饶,都散了吧!” 轩辕罔极去搀扶依然愠怒的沐挽裳离开,“别气坏了身子。” 沐挽裳却是恨皇后害死她的孩子,没有那般夸张,不过是在作戏,皇后经此一事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皇上,静璇难得来皇宫,臣妾也许没去承恩殿,不如去看看父皇吧!” 沐挽裳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相信文家的人若还想保住文臻皇后位置,也会收敛很多。 想要除掉文臻也就很难,轩辕罔极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会找到机会。 “一起去吧!命人叫住萧逸尘,一起去承恩殿去看太上皇。” 沐挽裳从新罗归来一直未有机会见到轩辕鸿,如今见他躺在榻上,神智恍惚,满头银霜,形容枯槁,心里面很是难过,轩辕鸿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 萧逸尘没有想到一年多前,他从蛮胡归来,三军阵前皇上封他做将军,那时还是神采飞扬。 有些不解,“皇上,微臣不是从西番带回了圣水。” “御医说过,父皇的五脏六腑衰竭,不过是靠着心血在维持,若是没有圣水怕是撑不到贤妃归来。” 如此见了更让人伤心,太上皇时日无多,季怀明两鬓斑白,是为了太上皇生生的愁白了头。 静璇是一路哭着离开皇宫的,若非还有母亲放心不下,她情愿搬到皇宫来,亲自照看父皇。 马车一路摇晃,驶出皇宫,静璇一路默默垂泣,从未想过父皇会如此凄惨。 萧逸尘递了锦帕过去,“公主生死本无常,太上皇有皇上照看没事的,别哭会伤到腹中的孩子。” 静璇靠在他的怀中哭得更伤心,“看着父皇那般模样,静璇却不能够留在皇宫尽孝。” 萧逸尘有些不知所措,这也是没有办法,公主怀有身孕,还要照看母亲。 能够做的就只有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安慰,静璇紧紧地靠着他,“父皇和母亲都变成那般样子,在这个世上能够依靠的只有驸马了。” 萧逸尘轻拍她的脊背,知道静璇是心底善良的女子,对她心里面藏着愧疚。 “公主放心,逸尘会一直守着公主的。” 文臻被张嬷嬷搀扶着回到凤栖宫,沐挽裳今日让她颜面扫地,光明正大的重回后宫,还夺了执掌后宫的权利。 这一百日她要韬光养晦,不会再愚蠢,誓要将她铲除,“沐挽裳,只要你还活着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文博远见女儿脸色难看,今日朝堂之上受了委屈,也便不再去追问,他要回大司马府,问一下文夫人。 虽然不相信女儿与夫人会做那等蠢事,还是要问一下心中才安心。 文夫人在府中坐立不安,自从得知沐挽裳归来,可是为女儿提心吊胆。 见文博远归来,忙不迭凑上前去,见他脸色阴沉,“老爷,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请?” 文博远将房中的婢女们纷纷遣散,关上房门,抓着文夫人的手腕,文夫人有些吃痛,“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女儿假孕?” 文夫人神色僵硬不语,她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不敢言语。 “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今日皇上和那个女人将假孕的事情和盘托出,让女儿颜面扫地。” 文夫人忙不迭求饶道:“老爷,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才叫女儿栽赃陷害给了那个女人,还将那女人逼出皇宫,当时妾身做的并没有错。” “文博远怎么生了如蠢笨的女儿。若是早知就不会如此颜面尽失。” “老爷,皇上专宠那个女人,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他要不是文博远的女儿,真想一掌毙了她!” “老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的女儿现在如何?” 文博远是恨铁不成钢,文臻是被娇惯坏了,太过任性。 “皇上看在父亲的情份上没有废后,只是罚了禁足百日自醒。” 文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只要皇后的位子保住,就是无恙。 也变了一副脸色,“还算皇上有些良心,若是没有文家,皇上岂会坐上皇位。” “此时不同往日,明日你去进宫安慰,叮嘱女儿的脾气还是要收敛些。” “妾身知道。” “父亲最近身子抱恙, 还是不要让他老人家知晓。” 贤妃沉冤得雪,重拾皇上宠爱,可以说她从来就未曾失宠。 皇后的行为只配得上恶毒两个字,众妃大殿之上可是见到皇上是如何维护贤妃,为了帮助贤妃可是煞费苦心。 皇后恶毒害死了贤妃的孩子,陷害贤妃,还假孕三罪并罚,也只是百日禁足。 足可以看得出文家的势力,皇后的位置不可撼动,沐挽裳只是个贤妃,即便霸着宠爱升为贵妃,也还是屈居皇后之下,因此皇宫内各自站好了队。 当然还有新晋升的另外一股势力便是萧德妃,德妃与贤妃暂时负责后宫的一切事物。 一早,沐挽裳亦如从前,轩辕罔极离开后都会点燃一根安神香,让她好好的睡觉。 有时候沐挽裳怀疑他是不是铁打的身子,竟然一点都不会累的。 又是日上三竿,绯衣才叫醒她,德妃娘娘已经在殿外求见,沐挽裳想起皇上昨日殿上说起,让她与德妃一起负责后宫之事。 “绯衣让她稍等就好。” “娘娘不用着急。” 总不能够让人等太久岂是待客之道,只是简单洗漱,青丝浅挽,一身素衣走了出来。 萧竹音一直坐在殿中等待,凤仪宫不逊与皇后寝宫,看着殿中种种,何时她也能够得到宠爱,住进这样的殿阁。 萧竹音听到身后响动,朝着殿内看去见沐挽裳与昨日大殿上的明艳娇媚相比,素雅清丽,清纯可人。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丝毫不违和。 “臣妾见过贤妃姐姐。” 论年纪她应该还长自己几个月,论身份也是同级,竟然自降身份,沐挽裳上前去扶她,“妹妹客气。玉岫奉香茗来和点心来。” 萧竹音见着沐挽裳的手包扎着,昨日就见着她的手包裹着,是在宗正府用过刑,“娘娘你的手。妹妹只想着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竟是思虑不周。臣妾还是的等娘娘好些再来。” “不用,皇上既然命咱们姐妹暂时接管后宫,总不能失职。” 取了玉岫递过来的香茗,“这是云州的清茶,甘甜醇厚,提神醒脑。” 萧竹音接过杯盏,轻轻嘬饮,放下杯盏,“娘娘是四妃之首,凡是都要听从姐姐安排。” 沐挽裳也不客气,“本宫每日还要去承恩殿,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交由妹妹好了。” “凡是后宫各院涉及到账目名册,开销支出,供给调动,但凡需要核查的,都交由本宫来处理。” “可是统计账目是很费功夫和脑力,娘娘的手....需不需要找些人来帮忙。” 账目可以看出很多问题来,“不用担心,本宫一个人就可以了,让她们将帐册送来即可,若是遇到不可解决的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来。” “是!臣妾告辞!”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埋头看着帐册,索性将公务移到凤仪宫。 沐挽裳伸了伸腰身,又看完一本,见轩辕罔极书案上的奏折去了一大半,她还有四五本帐册需要看。 没有理会轩辕罔极继续翻看,轩辕罔极处理公务驾轻就熟,很快批阅所有的奏折,见她肩膀紧绷,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揉按僵硬的肩膀。 “才只做了一日便如此累,朕有些心疼。”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闹脾气 踏着夜星光,秦雨薇一身玄色的斗篷罩住大半个身子,穿过阴冷的高墙脚下,来到一处假山背后。 略显惊恐的眸子看着暗夜中,见张嬷嬷幽暗晦影里有些骇人。 秦雨薇是知道皇后如今被皇上囚禁,困在凤栖宫禁足百日,门口有兵卫把守,不得任何人入内。张嬷嬷也是通过密道方才逃过护卫的盘查。 该来的总会来,她有把柄在皇后手中,“张嬷嬷,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为了预防隔墙有耳,留下证据,张嬷嬷命秦雨薇将头靠过来,冲着她轻声耳......。 沐挽裳起塌,沐浴更衣之后,便会到承恩殿去探望太上皇,然后才会回到凤仪宫翻看账册,很快就到了宫妃议事,她必须将剩下的账册都看完。 今日来得晚了些,竟是遇到了萧逸尘,他是巡逻到此,送来公主准备的鲍鱼羹,是公主早起亲自煎煮。宫里自然不缺,是静璇公主的一份孝心。 沐挽裳亲自喂太上皇服下,她与萧逸尘也算义兄妹,从未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沐挽裳很感激萧逸尘,一直将西林家的府宅保管的很好,祠堂里面还派了人专门负责供奉。 两人闲聊着,“不知萧将军为何会留下西林家的老宅,听说哪里死了很多人,难道萧将军就不害怕吗?” “萧逸尘敬重西林御史刚正不阿,为人公正廉明,满门忠烈,在萧逸尘眼中,西林御史就像在下的父亲一样。” 在沐挽裳的记忆里,父亲对萧逸尘并不好,而且还曾警告过他,女儿西林衍是有婚约之人。 “萧将军回京城,西林家已被灭门半年之久,不难查出西林家被灭门是卫家所为,为何还要投靠太子。难道萧将军是故意接近,伺机报仇?” 萧逸尘想起曾经,沐挽裳不止一次的骂过她做人要讲良心,原来指的是这件事,难道皇上一直没有说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索性将误会解除,毕竟两人是异性兄妹,两个人的荣辱是绑在一起的。 “娘娘怕是误会了,实不相瞒,逸尘原本就是皇上布下的棋子。” 沐挽裳感到震惊,惊坐而起,“你同绯衣她们都是皇上的人,也就是说你在五年之约之时,就是一枚棋子了。” 萧逸尘听到五年之约,情绪激动,那是只有西林衍和他独有的承诺,没有人知晓。 “娘娘怎么会知晓五年之约?” 沐挽裳不能告诉她,她就是西林衍,“因为.....因为我认识衍姐姐,西林御史是我义父。” 萧逸尘恍然记得,刚刚回京之时,聿王当初问过西林雍可曾有过义女? “原来皇上口中的义女就是娘娘?” 原来轩辕罔极早就向萧逸尘求证过自己的身份,轩辕罔极一直知道她误会萧逸尘,竟然没有说。 萧逸尘见沐挽裳陷入沉思,想起西林衍,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楚。 “衍儿竟然会当娘娘说起,逸尘去边关的五年她可安好?原本想要回来向她提亲的,没想再见面以是天人永隔了。” 萧逸尘那眉目间深深动容,还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念念不忘之人。 沐挽裳看着他的眼,心中涩然,轩辕罔极,你究竟隐瞒了了多少? “萧将军,衍姐姐她很好。人死不能复生,本宫还有事,萧将军请自便。” 沐挽裳匆匆忙忙离开承恩殿,她知道她跟萧逸尘根本就不可能,如今萧逸尘与静璇在一起很恩爱,她由衷的祝福。 或许她在意的是轩辕罔极,所有的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心里面就是很不舒服。 回到凤仪宫,也无心去看帐册,侧卧着躺在榻上,吩咐绯衣道:“本宫头很痛,想要睡上一觉,倘若皇上来了,告诉皇上今夜请移驾别处。” 轩辕罔极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早在去新罗之前,轩辕罔极就命人准备了,华美的首饰,与夏季的宫衣, 虽然不能够像开国皇帝那般为慕容皇后制作点翠的首饰,样式是他亲自选的。 来到凤仪宫见气氛有些不对,没有见到沐挽裳翻看册页,很快就要宫妃议事,她从来就不是拖沓之人。 绯衣见皇上前来,轩辕罔极道:“贤妃可是身体有恙。” “娘娘今日在承恩殿,见到了萧逸尘萧将军,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娘娘的脸色就很不好,急匆匆的回宫了。如今躺在榻上休息,还说今夜请皇上移驾别处!” 轩辕罔极蹙起眉梢,贤妃这是在闹脾气。定是同萧逸尘口中得知了他隐瞒萧逸尘身份的事情。 他是故意隐瞒,如果当初沐挽裳知道萧逸尘没有投靠太子,西林衍原本喜欢的人就是萧逸尘,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他与李舸什么事情。 如今时过境迁,两个人已经是兄妹关系,难道贤妃心里面对萧逸尘还有所留恋。 缓缓步入内殿,见拖曳的帘蔓垂地,缓缓挑开纱幔,沐挽裳侧身背对着他,睡得正酣。 轩辕罔极坐了下来,细细听着她有些混乱的气息,知道她是在假寐。 “青天白日的,贤妃怎么睡懒觉来了,可是昨夜累到了。” 沐挽裳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夜夜承欢身下,却连一句真心话都没有得到。 若是萧逸尘的事情是从他口中说出,她或许还没有如此生气。 “贤妃可是为了逸尘的事情在生气。朕当然是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朕的计划。朕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如果萧逸尘知道你的存在,就不会乖乖的娶静璇。你若是知道萧逸尘是朕的心腹,只怕你就不会仰仗本王报仇,而是他了。” 沐挽裳承认,她是曾经喜欢过萧逸尘,她刚刚重生之时会选择倾心与她的萧逸尘,也绝对不会选择同冷酷无情的轩辕罔极做交易。 “皇上为了江山,把每个人都算了进去,每个人都因为皇上的自私而改变人生轨迹。” “错,朕是去算计每一个人,却唯独算错了你的出现,你是上天赐给朕最大的恩赐。” 他还在甜言蜜语,一副云淡风轻,心中更恼怒,在他心里操控别人都是理所应当的。 沐挽裳认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有尊严的,都是该被尊重的。两个人的认知相差太远,这才是矛盾的根源。 “为何在回京的路上,皇上不将这件事说清楚,是觉得没有必要讲。还是不相信臣妾?如果这件事是从皇上口中得知,臣妾会觉得皇上真心待臣妾。为何要隐瞒?” 轩辕罔极神情也变得凝肃,“难道贤妃对萧逸尘念念不忘,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为何执着这件事不放。” 听到轩辕罔极的质问,原本就气恼的沐挽裳,所有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漫过理智,喝道:“轩辕罔极,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相信我,别以为臣妾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你怕萧逸尘知道臣妾的身份,所以才用兄妹的身份困住他,他要生出异心就是**!每个人都在的算计之内,臣妾不在乎你的一生一世,臣妾只在乎真心真意,哪怕皇上做错了,是你亲口说的,臣妾会原谅你,而不是像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 看着心口起伏不定,由于气恨有些摇摇欲坠的沐挽裳。 轩辕罔极承认沐挽裳说的都对,他就是自私,就是不想萧逸尘有任何机会打她的主意。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别气了,胃会痛的。” 沐挽裳知道现在去追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她也根本不可能同萧逸尘在一起。 只是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就是讨厌轩辕罔极的掌控欺骗。 “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 轩辕罔极认为沐挽裳太执拗,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心中坦荡,恩怨分明。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死穴。 轩辕罔极将公务搬到偏殿,让她冷静。 沐挽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中的怨气已经少了许多。很快就要宫妃议事,她做事绝不拖沓,也便起塌坐在案几旁翻看着帐册。 沐挽裳正在翻看账册,只见得二十几名宫人鱼贯而入,说是尚宫局的人奉了皇上的命令送来的赏赐。满满的摆的一屋子到处都是。 看着那些精美的首饰,各类的薄纱宫衣,知道皇上在偏殿,“绯衣,将皇上叫来。” 轩辕罔极听说尚宫局将东西送来了,还真是时候。 缓缓步入正殿,见殿中摆满了各种首饰华服,“这些是朕为了庆祝你回宫赏赐与你的,这些首饰是朕命尚宫局的司珍房做的,世上独一无二。” “不用皇上赏赐,凤仪宫的首饰也已经逾越了皇后的所属。 ” “这是赏赐!” “皇上,明日就是宫妃议事,可否将这些首饰都赏给那些妃嫔,臣妾初掌朝堂,总要为她们分发些福利,等到皇后掌权之时,也够能念及臣妾的好。反正皇上家大业大,江南的财富就富可敌国也不差这一点赏赐。” 轩辕罔极竟是被她给气乐了,“朕给你的东西,你就算丢在大街上朕也绝不眨一下眼睛,只是这支簪子太适合你了。” 旋即从众多的首饰中挑出一枚很别致的镶红宝石玫瑰花簪,直接插在了沐挽裳的头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挑拨离间 天还未亮,沐挽裳起塌伺候轩辕罔极沐浴更衣上朝去,躺回榻上睡着回笼觉。 猛然惊醒,这是她第一次主持宫妃议事,心里面害怕睡过了时辰,绯衣并未点燃安神香。 “绯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萧德妃要辰时中带才会带着众妃前来凤仪宫议事。 “绯衣,让你准备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绯衣办事沐挽裳很放心,开始起榻翻看记录。 辰时刚刚到,已经有妃子前来,惠妃钟钰与方嫔敏君两个人结伴而来,玉岫将两人让至大殿。 她们曾经来过凤仪宫,对凤仪宫的奢华并不是太过惊讶,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稍后萧德妃带着其他的妃子前来,离宫妃议事还有些时辰,因此众多妃子都在闲聊,聊的最多的便是凤仪宫的奢华与贤妃与皇后之间的恩怨。 后宫里面私下是很开放的,言论也大都是偏向贤妃,毕竟这里是凤仪宫,玉岫也便没有去管。 “淑妃驾到!”外面任黛滢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路上任黛滢看着殿中的格局与摆设,不过是小小的妃子,早就逾越了贤妃的规格,比皇后的寝宫更加的奢华,难怪皇后想要害贤妃,她若是皇后,只怕会更卑鄙。 有这样的女子在,皇上后宫的女子就是个摆设。 任黛滢巧笑嫣然,“淑妃见过德妃姐姐,德妃姐姐的身子可是好了?怎么只看见德妃姐姐招呼众位姐妹,贤妃怎么还没到。” 任黛滢在挖苦她,前些日子,萧德妃一直养病并未向皇后请安,也不参加宫妃议事,如今贤妃得宠,她就成了贤妃的跟班打杂的。 “谢谢妹妹关心,身子已无大碍。时辰尚早,还不及。” 沐挽裳早已梳妆完毕,躲在暗处看着宫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从中可以看得出,任黛滢是站在皇后的阵营之中。 至于萧德妃皇上说她是皇后的心腹,只是因为上次的事,与皇后闹僵了。毕竟萧家与文家同气连枝,因此萧德妃不可深信。 她倒是蛮看好第一个到达的钟钰与方敏君,绯衣也说这两个人也要防着,若是扮猪吃老虎,碧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综上所述,不管是温柔可人还是盛气凌人,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众妃正在攀谈,卯时起,绯衣道:“贤妃娘娘驾到!” 沐挽裳紫色的宫锦华服,发髻高挽,艳丽夺目,缓缓坐下身来,仪容端庄,看着众妃。 众人颔首见礼,“见过贤妃娘娘!” “众位姐妹不要客气。贤妃不过是个普通妃子,不敢逾越了皇后的权利,此番本宫与德妃妹妹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暂时掌管后宫,待皇后出了禁足,还是要归还的。” “在此期间,有什么不满的要求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本宫绝对不会独断独行。” 沐挽裳看向萧德妃,“德妃妹妹,你也说两句吧!” 萧德妃看向众人,莞尔一笑,“德妃没有什么可说的,姐姐是四妃之首,全听贤妃姐姐的便是。” 萧竹音倒好将一切都推给了沐挽裳,沐挽裳也不客气,“好!现在宫妃议事开始,本宫先说一下本月的开支。”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大胤后宫的妃嫔并不多,皇上勤勉公务,暂时也没有要选秀的打算。因此用在后宫上面的银钱,也比较宽松。本宫与皇上商议过,各宫的月银都会涨,而且幅度会很大。” 一听说要涨银子,原本安静的众人纷纷热闹了起来,虽然皇宫里面吃穿用度都会有人安排。还是要四处打点需要银子,打赏也需要银子,不然未免太寒酸,不能进了宫还要花家里的银子,姐妹之间生辰送个礼物也需要银子,总不能送皇上赏赐的东西。后宫内的花销也很大,银子才是关键。 见众人来了精神,“至于宫中的胭脂水粉,都会陆续换一些江南送过来的新款式。” “谢娘娘!” “还有.....。”沐挽裳正要提起赏赐之事。 沐挽裳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外面张德顺唤道:“皇上驾到!” 众妃纷纷跪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沐挽裳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来,看时辰此时刚刚下朝,虽是一身常服,张德顺的脸都是红的,也是匆匆的赶过来的。 后宫女子议事,皇上向来不会参与的,因此皇上此时来着实让人费心思。 轩辕罔极道:“都起来吧!” 轩辕罔极上前将沐挽裳搀起,“朕来可搅扰了你。” 沐挽裳缓缓起身,“皇上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去偏殿先坐坐。” 轩辕罔极悄悄冲着沐挽裳耳语道:“今日是宫妃议事,你不是皇后,性子又软,朕当然要为你涨涨脸面。” 沐挽裳脸色一红,面露娇羞,明艳动人,竟是将所有的妃子都比了下去。 任黛滢看着皇上,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皇者,一直都是很冷傲的一个人,即便是侍寝也从未软语温存过和颜悦色过。 皇上待贤妃说话的声音都是暖的,如沐春风,看着两人恩爱模样真是让人嫉妒。 轩辕罔极看着众位嫔妃,“来人!将东西带上来吧!” 从内殿里走进来众多的宫人,手中的托盘中,精美的步摇,翡翠的镯子,宝石的吊坠。各色华美轻薄的纱衣。 “这是朕命尚宫局为贤妃采办的赏赐,庆贺贤妃回宫之喜,贤妃说朕许久没有赏赐后宫,难免厚此薄彼。贤妃仁德,今日朕就借着贤妃的金口将这些东西赏赐给众妃。” 众人唏嘘,皇上待贤妃如此恩宠,这些都是送给贤妃的赏赐,贤妃却要送给众人。 沐挽裳此刻明白了轩辕罔极的心意,这些东西是皇上赏给她的,即便赏赐出去,也未必能够承情。只会觉得是贤妃不要的东西来收买人心。 皇上前来不但给她撑腰,以贤妃的名义送出赏赐,她们承得是皇上的恩情,也会念及贤妃的好,必视如珍宝细心呵护。 轩辕罔极朝着沐挽裳道:“这里就要给你了,朕还要处理公务。” 轩辕罔极去了偏殿,众人纷纷跪地,“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任谁都看得出,皇上此次来去匆匆是为了贤妃,她们的赏赐也是因为贤妃的大度。 沐挽裳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位嫔妃,笑道:“众位姐妹快起身!” “谢贤妃娘娘赏赐!” 沐挽裳看向萧德妃,这赏赐也是要按照后宫妃嫔的等级来分配,“萧妃妹妹,站在左手边的是分发给德妃淑妃惠妃三人,其余的分给其他妹妹的。” 众女纷纷跪地,“谢贤妃赏赐!” 分发过赏赐之后,自然 商议起事情来,就顺利得多。 宫妃议事结束, 沐挽裳来到偏殿,见轩辕罔极并未在偏殿批阅奏折。明明见着皇上进了偏殿,难道在书房,今日皇上怎么有雅兴去书房? 轩辕罔极坐在书房内,随意的翻看。 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这书架上的书,她几乎都没怎么看过。 听到房门隐隐步履声,不会武功,脚步很轻,停着步履声就能够判断是沐挽裳前来, 悄悄来到门口,沐挽裳从外满踱了进来,轩辕罔极猛然将她抱起。 身子突然腾空,双手紧紧攀上他的脖颈,“皇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将她见她娇嗔模样,心中更是欢喜,“人都打发走了。” “恩,有皇上的赏赐,她们对臣妾可是感恩戴德。” 轩辕罔极的脸颊已经贴向她的俏脸,耳鬓厮磨道:“你要怎么谢朕!” 沐挽裳被弄得很痒,想要从他怀中出离,“皇上就不怕给臣妾带来更大的麻烦吗?” “你是指皇后!有朕在她不敢。” 沐挽裳如水的瞳眸凝视,两人的身体在逐渐升温,温热的气息靠近,柔嫩的唇吻上脸颊,一点点的唇胶在一起,带着慌张的喘息。身体内仿若生命的能量被点燃,彼此交融,火热的气息在彼此见纠缠......。 凤仪宫内,文臻躺在凤榻上,看着案几上袅袅频频的青烟,母亲曾经来过,不过被皇上派来的人阻拦在了门外。 皇上将她囚禁,竟然连家人都不准许探望,真的很过分。见着张嬷嬷从密道内走了进来。 张嬷嬷见皇后一副心事重重,心情沉郁,状态并不是很好。 自从被关在凤栖宫,皇后总是拿着宫里的人来撒气,弄得人心惶惶。 文臻还记得今日是宫妃议事,平日里各宫各院的妃子都来巴结讨好,自从被囚禁,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见到张嬷嬷身影,即刻叫住,“外面的情况如何?” 张嬷嬷躲着远了一些,“淑妃娘娘说,今日宫妃议事,皇上莅临,借着贤妃的名义赏了很多赏赐!” “什么?皇上竟然参加宫妃议事?还给了赏赐!” 皇上是怕有人不服气,为她撑腰,“皇上也未免太偏心。” “淑妃娘娘还说,后宫的妃子涨了月银,就连皇后的也一起涨了。” 任黛滢并未提及是皇上的意思,故意在挑拨离间。 文臻已是忍无可忍,拿起桌子上的烛台,砸向对面的水晶灯盏,“本宫定下的宫规,她竟然敢改,沐挽裳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寂寞的人 文臻因为宫妃议事,皇上为沐挽裳撑腰,涨了月银本是好事,对于皇后来说就是挑衅。 文臻命张嬷嬷去找任黛滢,如今也就任黛滢和几个和他要好的妃子是站在皇后的阵营。 大部分的妃嫔还是被沐挽裳的新政策所掳获,对沐挽裳是言听计从。当然也有保持中立萧德妃,她现在只是在观望。 月色漫天洒再窗棂,栖霞守着床榻,恍然又惊醒,就是不敢睡,生怕梁公公会突然回来。 外面听到步履声,栖霞忙不迭起身站在了门口,见着梁福禄从外面走了进来,忙不迭上前,“梁公公!” 梁福禄年约四旬,有些微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那是对宫里的主子,对她稍有不对便会拳脚相加。 看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今天没有睡,是在等着杂家。” “是!” 梁福禄脸上露出笑意,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翡翠镯子,虽然成色不是最好,却也是值些银子。 直接套在了栖霞的手上,栖霞忙不迭谢道:“栖霞谢谢梁公公!” “咱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谢不谢的。”一只手已经移向了栖霞芊细的腰*肢,和那丰润的臀*部,栖霞浑身就是一颤,心中很是厌恶。 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公公,栖霞准备了热水,给公公洗脚。” 梁福禄心中有些不喜,并没反对。栖霞将镯子小心收着,走了出去。须臾,从外面端了温水过来,跪在地上帮助梁福禄脱着靴子。 栖霞忍着从梁福禄脚上传来刺鼻的汗臭味道,小心的将他的双脚放入温水之中,细致的擦洗。 梁福禄还在为刚刚栖霞躲着他,心中憋着一口气,见她皱鼻,一脚将洗脚水踢翻,扣在地上。 回过手就是两巴掌扇了过去,栖霞跌跌撞撞,直接倒在了刚刚被打湿的洗脚水。 浑身有些湿,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费力的爬起来,却是被梁福禄抓起她的头发,“杂家在外面一天看人脸色,回到家里还要看你的脸色。” 栖霞被拉住头发仰着面她的脸火辣辣的灼痛,头发被拉得生疼,求饶道:“公公饶命,公公误会了,栖霞不敢的。” “杂家看上你是你得福气,你却不识抬举,给我站在门口好好反省。想明白了,爬上榻给杂家暖被窝。” 栖霞走出房间,身上的衣衫不算单薄,身上有些湿了,冷风一打就透了,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原本她跟在沈凌菲的身边,沈凌菲虽然只是个妃嫔,她还不至于被人欺凌。 就是贤妃害死了她的主子,她才会沦落到御膳房成为打杂的宫女,被御膳房的总管梁福禄看上,被迫结成对食夫妻。 一早起来栖霞的头有些晕,不知道是被撞得,还是受了风寒头很疼,煮了些姜汤来喝,感觉好多了。 看着榻上梁福禄丢下换洗的衣裳,抱着衣衫去了洗衣房,发现梁福禄记事的本子没有带,若是惹他生气,心气不顺又要拳脚相加。 栖霞帮不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用头发遮住额角的伤疤,便匆匆忙忙赶往御膳房。 梁福禄正在因为忘了带记事的本子而恼火,将火气撒在了两个小太监的身上。 很远就能够听到梁福禄的声音,栖霞胆怯的敲了敲门,“公公,栖霞求见。” 梁福禄一听是瞬间变了脸色,笑逐颜开,“你们两个还不滚!” 两个小太监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冲着栖霞的身旁经过,徒留一缕清风。 可见梁福禄发起火来有多可怕,栖霞怯生生的迈着步履走了进去,低眉顺眼,神色恭敬,双手将册子高举于头顶,“梁公公,您的册子。” 梁福禄略显肥腻的双手,捧着栖霞的素手,“栖霞真是乖,竟然知道公公我离了这东西不成。” 栖霞并未反抗,任其肆意的揩油,“伺候公公是栖霞的本分。” 梁福禄很是高兴,见栖霞的脸色不好,“你先等着,杂家命人准备些好吃的,给你带回去补补身子。” 梁福禄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栖霞谢公公赏赐!” “都是夫妻,说什么客气话,今儿晚上杂家会早些回去,你就不用等的晚了。” “栖霞知道了。” 梁福禄命人准备了一食盒的美味佳肴,在梁公公的居所不缺吃食,却是要忍受非人的折磨,她原本想跟着沈凌菲身边做个婢女,二十五岁出宫有银子傍身,也可以嫁人。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嫁给一个太监,她不愿意一辈子同一个阉人在一起。 穿过高门深巷,她现在很怕见人,迎面见着两个婢女,是认得的,曾经在听雪轩的时候她可是沈凌菲身边的一等婢女。 朝着她走来的是漪澜殿淑妃任黛滢宫中婢女,兰馨与凝霜曾经还比较熟识。 兰馨看着仓皇逃走的栖霞,她们可是奉了任黛滢的命令,在这条道上等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她出来。 凝霜道:“这不是听雪轩的栖霞姐姐吗?怎么见了面就仓皇逃走。” 栖霞想走,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两位妹妹好久不见,栖霞还有公务。” 凝霜却是不依不饶道:“栖霞姐姐不是嫁给了御膳房的梁公公,一辈子不愁吃穿。” 却是被兰馨喝着,“你个小丫头口没遮拦的。” 兰馨上前抓*住栖霞的手臂,生怕她跑了,见她僵硬的身子,却是一脸的心疼,“听说那梁公公是笑面虎,脾气暴的很,栖霞姐姐可是受苦了。” “都怪那个贤妃,害死了栖霞姐姐的主子,心狠手辣害死了皇后腹中的孩子,被皇上打入冷宫,逃了出去竟然又被皇上迎了回来,如今盛宠至极,连皇后都被她害的被皇上囚禁在凤栖宫。” 栖霞每天躲在梁福禄的居所,不愿见人,她知道贤妃被打入冷宫逃出宫去。当初还为贤妃的失宠而欣喜。当初那般嚣张跋扈,在皇后的寝宫害死了主子,活该遭到报应。” “你们说什么?贤妃娘娘回宫了?” “难道梁公公没有当你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 凝霜道:“就这几日的事情,贤妃如今掌管后宫,还赏了我们主子很漂亮的首饰,又有皇上宠爱,盛宠之极!” 兰馨怕说多了会引起栖霞的起疑,“凝霜,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凝霜气恼道:“不过是见着栖霞姐姐一副孤陋寡闻的样子,定是躲在家里不见人,才会连传遍宫中的事情都不知道。 凝霜有些气恼的离开,兰馨两头为难,“栖霞姐姐,兰馨还要去御膳房取娘娘的补汤,等哪天有空了,去找姐姐聊天。” “凝霜等等我!” “又是首饰,若非当初馨月偷盗主人的首饰,栖霞在御花园见到贤妃送给馨月的步摇,她心生贪念,误杀了馨月。是贤妃假仁假义,纵容她的手下害死了主子。 她今日所受的所有痛苦都是拜贤妃所赐。 夜深人静,栖霞躺在榻上,听到门口的步履声,故意拖延时辰,等到梁福禄到了门口,方才下榻。 梁福禄那老家伙,虽然不能人道,色心却不该。 故意一身轻薄的衣衫,佯装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 “公公回来了。栖霞这就准备温水,给公公洗脚!”忙不迭想下榻,却是被梁福禄给揽住。 见着那薄纱轻衣中曲线玲珑,如花似玉的年纪。可惜他是个阉人,只能够过过手瘾。 “别下榻,被窝里冷了就不舒服了。” 栖霞没有动,梁福禄将衣衫给脱了,直接上了榻,“今天的被窝很暖。” 栖霞没有言语,只是恭顺的躺在他的身侧,“公公累了一天,栖霞为公公揉揉肩。” 看她今日乖巧,心情大悦,“很好。今儿从御膳房拿的东西可吃了。” 栖霞一边为她按摩,一边应允道:“午膳和晚膳都是吃的御膳房的吃食,整个家里就栖霞一个人也吃不完。若是公公在就好了”言语中带着一丝落寞。 他年纪大了,也就是想找个伴儿,“不如,明儿吃饭的时候,杂家回来吃。” “公公公务繁忙,不如将栖霞带在身边,栖霞也不会寂寞了。” 梁福禄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今日栖霞有些反常,“你究竟想打什么主意?” “栖霞什么主意都没有打,只是昨夜被风吹得清醒了,栖霞想明白了,在后宫里能够依靠的只有公公了。” 梁福禄满心疑惑,两个人在意做夫妻也有半年多了,要想明白也早就想清楚了。 “难道你被打怕了!” “不是,栖霞是真的想清楚了,今天公公开心赏了栖霞吃食,栖霞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流眼泪,栖霞也是个寂寞的人啊!” 这句话深深戳中了梁福禄的软肋,后宫之中除了深闺怨妇,还有寂寞的太监和宫女们。 “你一个人怪寂寞的,杂家就安排你在御膳房行走,没事的时候可以和杂家聊聊天,陪着杂家吃个饭做个伴。” “嗯!” 栖霞终于如愿的得到进御膳房的机会,抱着梁福禄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当初若是取悦梁福禄,就会少受很多辛苦。她才只有十六岁,嫁给一个阉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心里一直藏着怨念。 她想要找贤妃报仇,到了御膳房,就有机会在吃食内做手脚,最好能够将梁福禄那老家伙一起除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朕陪着你 栖霞顺利的进入御膳房,帮助梁福禄监管御膳房,她在御膳房做过宫女,知道那个灶眼和御厨是专门负责某位妃子的,负责给贤妃烹饪的都是皇宫里面最高等级的御厨。 御厨忙了一早上,绯衣亲自前来御膳房取早膳,当着所有御厨的面拿起银针逐一勘验,预防有人下毒。 这是皇上吩咐的,也是警告御膳房的人,预防皇后有小动作。 御膳房的御厨对于勘验饮食以是习以为常,皇上常住凤仪宫,勘验也是正常。 栖霞见着绯衣将食盒带走,如此想要下毒就难上加难了,该怎么办? 承恩殿内,沐挽裳早早的前来探望太上皇,今日的太上皇精神比从前好多了,沐挽裳取了汤羹,来到轩辕鸿的面前,轻声细语道: “父皇,可还认得衍儿。” 轩辕鸿浑浊的双眼凹陷,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霜色,仔细辨认方才看出大致模样。 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枯槁的手抓住她的纤白皓腕,“衍儿,你父亲怎么没有进宫来?” 太上皇的思绪还是混乱的,此一句话,沐挽裳禁不住悲从中来,清泪滑过眼角。 “父皇,父亲他出远门了,要很久才能够回来。” 轩辕鸿微微叹息,“没有人陪朕下棋了。” 沐挽裳揩拭眼角的泪痕,“父皇,您身子还虚弱,吃些东西,衍儿再陪您聊聊天。” 沐挽裳小心翼翼的将粥羹吹凉,为他服下,吃了东西,轩辕鸿又沉沉睡去。 沐挽裳眼泪簌簌滴落,她将轩辕鸿当做父亲一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父辈。 季怀明上前,“娘娘,也别伤心。太上皇这个样子,会少很多的痛苦。” “御医有没有有说父皇还可以撑多久?” “一个月!” 沐挽裳坐在承恩殿的台阶上,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想着曾经在门口弹奏琴曲,逼着太上皇开门。 太上皇得知她是西林衍,为了成全自己和李舸,竟然狠心的写下和离书,那是他的亲儿子。太上皇对皇上又爱又恨,还好他们父子终于和好如此,太上皇走的也没有遗憾了。 “萧将军到!” 萧逸尘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沐挽裳眸中泛红,是哭过,“萧逸尘见过娘娘。” 沐挽裳知道这是静璇的一片心意,忙不迭将他带入殿中,“萧将军,本宫刚刚为父皇服下,已经睡下。这些粥羹怕是要等父皇醒来再喝。” 萧逸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静璇也是一样想起太上皇就会哭泣。 床上悠悠传来呼唤声,“心慈,心慈。”很急切。 “皇上怕是又做噩梦了。”季怀明从旁道。 “心慈,心慈!” 听着那失声裂肺的呼唤,沐挽裳忙不迭跪在窗前,拉着轩辕鸿枯瘦的手掌,想要唤醒他。 “父皇,父皇。” 良久,轩辕鸿被沐挽裳的呼唤,从梦魇中拉了回来,再睁开眼,似乎认出了沐挽裳。 “朕刚刚梦到你母妃了,朕想和她说说话,她却不见了。” 沐挽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父皇是太思念母妃。” 沐挽裳见轩辕鸿喉间干渴,“季公公,去取些圣水来。” 萧逸尘从旁看的心酸,帮忙搀扶着轩辕鸿起身,喂了整整一盅的圣水,这可是萧逸尘由西番带回来的。 “朕想听琴曲。” 沐挽裳知道太上皇想听当年与母妃的定情之曲,命绯衣去偏殿去古琴来。 绯衣由偏殿取了古琴过来,古琴置于前,玉指轻弹,想起父皇和母妃,本是优美恬静的琴曲,带着丝丝苍凉,泪水滴落香腮,无法再弹奏下去。 萧逸尘眸中满是迷茫的看着沐挽裳,她无论弹琴的姿态还是琴音都让他想起了西林衍。 曾经西林衍思念母亲,弹奏这首琴曲,也是如此伤心难过,除了样貌每个神情都还原了当初。 “娘娘怎么会这首琴曲?” 沐挽裳方才回过神来,竟然忘了萧逸尘还没有走,还好太上皇没有唤她的名字,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皇上送给本宫的琴谱。时辰也不在了,萧将军不用去巡逻吗?” 萧逸尘竟是有些忘了,“萧逸尘告退!” 眼角的余光瞥了沐挽上一眼,心头却久久忘不了刚刚那抚琴的一幕,世上怎么会有神态如此想象的两个人? 看着萧逸尘离开,沐挽裳来到榻前,见轩辕鸿又沉沉的睡去,听着琴曲入眠,脸上是安详的。 季怀明知道贤妃孝顺,“娘娘,听说娘娘暂时掌管后宫,应该有很多公务要忙。” “父皇时日无多,皇上公务繁忙,做儿媳的自然要留在这里替皇上尽一份孝心。” 沐挽裳伺候轩辕鸿服过静璇煎煮的汤羹,简单的用了午膳,方才回到凤仪宫。 听玉岫说凤仪宫的秦雨薇曾经来过,沐挽裳是记得她的,早在初入宫之时,帮助皇后管账,发现她的账册有问题。 后来发现,她又将账目给填平了,也许只是一时急用才会私挪公款,还有待观察。 沐挽裳l是葵水之期,感觉有些累,想要躺一下,然后起来看着书案之上一尺多高的帐册。 刚刚睡下,秦雨薇由殿外求见,绯衣道:“你先暂且等一等,刚刚刚刚睡下。” 秦雨薇只有坐在大殿中等待,看着殿中陈设,每一件都细心记下。 良久,秦雨薇也不敢催促,“雨薇尚宫局还有公务,改日再来。” 玉岫道:“你别急,娘娘有小憩的习惯,很快就会起了。” 睡了一觉,沐挽裳醒来心情也舒缓了许多,绯衣道:“娘娘,尚宫局的秦雨薇在殿中等了许久。” “你怎么不叫醒我。” “绯衣见娘娘从承恩殿出来心情不好,才想着让您娘娘好生休息,不过是个奴才,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她上午就已经来过,如此岂不成了本宫有意刁难。” 沐挽裳忙不迭下了榻,稍整仪容,步入大殿,“秦尚宫!” 秦雨薇忙不迭起身,盈盈拜道:“尚宫局秦雨薇参见贤妃娘娘。” “听说,你上午就来过了,本宫有午睡的习惯,让秦尚宫久等。” 秦雨薇低眉顺眼甚是恭敬,将手中的图样画册递了过去。 “这是娘娘吩咐,为各宫各院的娘娘甄选的图样的样本,德妃娘娘已经筛选过。还是要由来娘娘定夺。” 皇上却是对后宫不太上心,只是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手下,不会亲力亲为。 因此留下了很多弊端,原本每季都要更换的服装寝具,也只是变成了形式。有的甚至将从前积压的宫妃的衣衫拿来修改,再送给如今不受宠的妃子从中牟利。 样式上自然都是很早以前的样式,首饰也是一样,将旧的首饰改样重新分发的也大有人还,是皇后的纵容才会有如此乱象。 沐挽裳接过图册,样式中规中矩,沐挽裳知道样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材质和刺绣的绣娘。当然像皇后与她这样的妃子,尚宫局是不敢马虎的。 “就按照等级来,材质千万不可马虎,刺绣的工艺也要注意些,最好分发之前,拿到本宫这里看一看,免得有人说本宫厚此不必不公平。” “是!” 秦雨薇满腹怨言,贤妃娘娘如此断人财路,她们是任何油水都捞不到,还要没日没夜的赶工。” 看着秦雨薇离开,拿起案几上的帐册,还有很多的帐册没有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殿内的腾龙玉璧照的通明,沐挽裳有些累了,揉揉眼。 轩辕罔极从殿外走了进来,“贤妃今日气色不是很好,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绯衣上前,将轩辕罔极身上的披风拿起,搭在了屏风上。 沐挽裳却是没有动,“皇上可去过承恩殿。” “刚刚由承恩殿归来,父皇的精神好像好了许多。贤妃是为了父皇才会如此?” “季公公说父皇还可以活一个月。”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知道她是伤心,“朕早就知道了,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伤心。生老病死就是如此,没人能够逃脱。” 沐挽裳靠在他的怀中,“臣妾知道,毕竟是亲人,难免心中难过。”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与其看着父皇痛苦折磨,或许死是一种解脱,父皇和母亲可以在天上见面,对于父皇来说是一种幸福。” 若是从前,沐挽裳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会认为他是冷血无情。看着父皇每日所承受的痛苦,也变沉默了。 轩辕罔极见她没有言语,也是无心再看名册,起身将她抱起,沐挽裳恍然。 “皇上,臣妾的身子不舒服。” “朕知道。”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至内殿卧房,将沐挽裳小心放在榻上。 “朕陪着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皇上不用处理公务吗?” 轩辕罔极点燃了安神香,上了榻,“等你睡着了,朕再去。” 沐挽裳靠在他的怀中,安稳睡去,轩辕罔极见她熟睡,小心出离下了榻,为她盖上衾被,掖上被角。 方才离开去了偏殿,还有很多的公务等着他处理,怕是又要彻夜难眠了。 凤栖宫内,旷寂幽暗的殿宇,文臻坐在凤榻上,久久无法入睡。 她已经被囚禁在凤栖宫半个月,只要她再熬上些时日,就可以出去了。 沐挽裳以为她掌管后宫,就可以夺得了她的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该布好的局已经布下了,这一次绝对会让她终生难忘,绝对会成为她这辈子都挥不去的梦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场风暴 栖霞一直在为没有机会下手而感到懊恼,又要面对梁福禄的纠缠,正巧漪澜殿命御膳房煎煮了补汤还没有取。 “也想出去透透气,她对漪澜殿比较熟悉,“她是御膳房行走,于是接了食盒,亲自为任黛滢送去。 半途,迎上一队銮驾,十几个护卫婢仆跟着,栖霞与路过的几名宫人远远的跪在地上。 就听到身后的婢女道:“这是谁的銮驾?” “是贤妃娘娘的,应该是去承恩殿,听说太上皇大限将至,贤妃娘娘每日在身前伺候着。” “听说皇上为了太上皇都病了,哎!别说了,銮驾到了。” 銮驾已经到了近前,栖霞垂眸,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銮驾上雍容华美的贤妃娘娘。 与曾经在大殿之上见到的更加丰润美艳,日子似乎过得很滋润,当然这纯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沐挽裳最近因为太上皇心中一直食不安寝,明明瘦了很多。 明日就是清明,她要跟着皇上去祭祖,祭祖之后她想去西林家的墓园祭拜。 居高临下朝跪在地上的婢女们看了一眼,栖霞忙不迭低头,沐挽裳纵然在沈凌菲身边见过栖霞,众多宫女在,后宫如此多的宫女一时间也认不出。 銮驾缓缓离开,栖霞从地上起身,她的主子死了,贤妃却越来越受宠爱,心中怨恨更深。 身后的两个宫女还在窃窃私语,“听说太上皇的脑袋里长了不好的东西,所以禁忌很多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那当然了,有一次捡了尚宫的手札,我就翻看了一下,各宫各院的妃子喜欢什么?厌恶什么?皇上皇后都禁忌什么?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太上皇禁忌什么?” 栖霞并未急着走,跟着两人身后,还是发现了栖霞,“嘘,小心隔墙有耳。两人收了言语,匆匆回尚宫局复命。 两个人说的话她是相信的,每个管事的手上人手一本手札,每个宫妃的喜好禁忌,各种都会记录在册。 太上皇有什么禁忌,只要去看一看梁福禄那老东西的手札就知道了。 栖霞提着食盒来到漪澜殿,见宫人们很清闲,凝霜跟着几个姐妹在闲聊。 见栖霞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猛然站起身来,恍然想起,她还要去御膳房取补汤的。 忙不迭迎上去,感恩戴德道:“谢谢栖霞姐姐,馨兰姐姐走的时候,特意嘱咐的。一向都是馨兰姐姐去取的,竟然给忘了,还好栖霞姐姐给送来了。” “怕久了药汤久了就不好了,还是趁热喝的好。” “正是正是,娘娘应该也快回来了。” “敢问娘娘去了哪里?” “淑妃娘娘去了延禧宫德妃娘娘的寝宫,明日皇上带着众臣和妃嫔一起去祖陵祭祖,这件事原本该是贤妃操办,太上皇病了,贤妃娘娘要前去照看,也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德妃娘娘和我家娘娘。” “贤妃娘娘真是贵人事忙。”一句颇有深意的讽刺。 凝霜是知道栖霞的主子是贤妃的手下害死的,眸光流转,一副谨慎模样。 “栖霞姐姐,贤妃娘娘正直盛宠,皇后都不是对手,还被关在凤栖宫,胳膊拧不过大腿,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栖霞知道刚刚有些失态,“我现在日子过得也很安稳,在宫里头也不求什么了。等兰馨妹妹回来了,告诉她我来过,只要到御膳房,就能够见到我。” “好!栖霞姐姐若是空闲就来串串门。” 凝霜见栖霞离开,即刻变了脸色。 “凝霜姐姐,那名女子是何人?” 凝霜见是新来的婢女,毕竟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略带嘲笑道:“她啊!是太监的老婆!” 栖霞回到御膳房,就想着要如何拿到那本手札,见梁福禄已经命人准备了午膳。 两个人对面坐着,知道他喜欢吃鹿肉,夹了鹿肉放到梁福禄的碗中。 “公公忙了一上午可是饿了。” 梁福禄心情大好,也夹了些吃食放入她的碗中,“多吃些。刚刚你可是出去了?” “是,去了漪澜殿,见了好姐妹,就聊了两句。” 梁福禄放下木箸,牵着栖霞的手,见栖霞也不反抗,这几日才过的像夫妻的样子。 “御膳房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去御花园溜达溜达,你是杂家的人,没人敢拦着你。” “栖霞谢公公怜爱。” 一句话说得让人心很暖,又夹了吃食,“快吃!” 梁福禄要忙到戌时才会回来,栖霞先回到家洗漱,将房间内外打扫的干净,又将衣衫都收起,明日拿去洗衣房浆洗。 梁福禄回到家中,见油灯下栖霞在为他织布补衣衫,轻轻地推开门。 “在做女红!” “嗯,刚刚收拾衣衫,见衣衫有破的地方,就想着补一补。” “你先坐下来,杂家有东西送给你。” 是一只金镶玉的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后宫里的油水没少贪,对于他来说是九牛一毛。 “杂家知道你喜欢这些。” 栖霞拿着簪子细细的摩挲,上面镂空的镶嵌白玉,“很美,栖霞很喜欢。” 见那老家伙一脸期待,心中是厌恶到了极处,缓缓将樱唇靠近,蜻蜓点水吻上脸颊。 梁福禄大喜过望,将一柄钥匙递到她的手中,这样的钥匙他有十几把。 “这是床下箱子的钥匙,里面可是杂家的全部家当,教给你保管。” “这。栖霞不能收。在宫里有吃有穿,也没处花。” 栖霞知道老家伙应该是试探她,几十年贪腐,岂是一个箱子就装下的。 梁福禄原本还觉得栖霞最近几日突然如此亲近,是另有所图,此时倒是放心了。 “也是,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杂家可以弄到手的,绝对不会亏待你。” “公公,栖霞去打些水来给公公洗脚。” 夜深人静,栖霞一直没有睡,见梁福禄睡熟了,挪开搭在身上的脏手,在他身下细细摸索,终于在他身上摸到手札。 悄悄的下了榻,取了油灯,躲在耳房内,翻找关于太上皇和各个宫妃的禁忌。 终于在手札上标注,太上皇有脑疾,禁忌服用活血之物,若凡禁忌脑中会炸开七窍流血而亡。 栖霞心中欣喜万分,连皇后都治不了贤妃,太上皇是什么人,皇上的父亲,谋害太上皇可是大罪,反正太上皇也时日无多。 在将手札送到梁福禄的身下,梁福禄的身子即刻靠了过来,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栖霞厌恶至极,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老家伙给除了,她可不希望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阉人的手中。 天还未亮,凤仪宫内就开始准备,今日皇上要带着众多朝臣与妃嫔一起去祭祖。 皇后被罚不能够陪同,站在皇上身边之人就换成了沐挽裳。 沐挽裳伺候轩辕罔极穿上祭袍,戴上冠冕,“皇上,今日臣妾要出宫去西林家的陵墓为父亲上香祭拜,皇上尽管同大臣们先回来,不用管臣妾的。” 轩辕罔极缓缓握住她的双手,“有绯衣陪着你,朕还是放心的。” 轩辕罔极带着众人去祖陵祭祖,祭祖过后轩辕罔极带着众朝臣离开回宫议事。 沐挽裳由绯衣与夜铮的陪同下,一起去西林家的陵墓祭拜。 马车内已经准备了贡品,将贡品摆放完毕,看着父亲冰冷的墓碑。 “父亲,女儿一切安好。请父亲放心。” 沐挽裳乘着马车刚刚离开,萧逸尘带着贡品前来为西林衍扫墓,见着目前已经摆放可供品,清香也刚刚燃尽不久,“究竟是何人为西林家来扫墓?” 既然出来了,出一趟宫很不容易,换下了祭袍,换上了一身素色的常服。 她们要去萧逸尘萧将军府上,直接奔着祠堂,为西林家的祖先祭拜。 来到院中,不但静璇在,宴玖也在,两个孕妇前来迎接她。 想着夜铮被皇上派来保护她,宴玖自然是知道她会来萧将军府。 看着静璇与宴玖两个人的身子都很重,想起了宴玖的提议,“你们两家不如结为儿女亲家。” 宴玖笑道:“已经结下了亲家。” 夜铮憨憨笑道:“是夜家高攀了。” 静璇一直认为嫁乞随乞,嫁叟随叟,不愿用公主的身份,只愿做一个将军夫人。 因此不是公主府而是将军府,只有对外人才称驸马。 “那里是高攀,都是将军!”这一句话甚是耳熟,竟是宴玖说过的话。 沐挽裳真担心,静璇若是同宴玖结了亲家,会被她带坏的。 “今日府中设了家宴,一会儿将军也会回来。”静璇道。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峰,“萧将军不用去军中?” “皇上恩准将军不用去军营,如今将军带着祭品去祭拜西林家的英魂。” 世事弄人,沐挽裳知道萧逸尘是因为西林衍才会去祭拜,心中有些涩然。 物是人非,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如今静璇与萧逸尘能够美满幸福,衷心的祝福。 萧逸尘祭拜过后回到府中,萧家与夜家在两个女人的撮合下悄悄的结下了儿女亲家。 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和乐融融,沐挽裳还不知,一场风暴即将等着她。< 第一百八十八章 疯狂报复 午后,沐挽裳回到宫中,今日与宴玖等人聚在一起,心情愉悦而许多。 回到宫中去见过太上皇,一直在昏睡,见天色不早了,方才赶回凤仪宫。 见轩辕罔极已经归来,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今日皇上归来的这么早。” 轩辕罔极也是刚刚回来,从身后将她抱住,“朕害怕你逃走了。” 沐挽裳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臣妾还要沐浴,皇上暂且等一下。” “不如一起,来个鸳鸯浴。” 两人沐浴在兰汤之中, 轩辕罔极低下头覆住她娇嫩的樱唇,绵密的吻由颈间向下游走,舌尖纠缠缠住丁香妙舌,惹得沐挽裳娇柔的身子轻颤,情醉的迷离让沐挽裳情不自禁的发出低低呻*吟,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声音。 缠绵悱恻,渐入佳境,旖旎的夜晚,上演着爱的华章...。 御膳房一早上是最忙的时候,栖霞在后厨中四处行走,太上皇的汤药是专门有人看着的,如果动手脚会被人发现。 故意在小太监的饮食里面下了泻药,两个小太监一个是负责承恩殿,一个是负责福如宫,惠妃娘娘的补汤,见两人提着食盒离开,刚刚走出不远,肚子疼得厉害。 让其中一个看着食盒,那小太监肚子也痛的厉害,于是将食盒放在门口,将帽子扣在上面做了记号。 栖霞偷偷的将茅房门口的食盒交换了位置,将帽子的位置也换了放在地上,佯装被风吹落。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上皇的药汤,调换成了妇人滋养身子活血的汤药。反正汤药都是一个味道,看药渣子连辨别药材。就算查也有两个小太监背黑锅。 栖霞离开,两人还不知情,先前的那个小太监出来,按照那个小太监的说法提了左手边的食盒,又将被风吹落的帽子放在了食盒上, 那小太监从茅房走出来,见食盒和帽子都在,于是提起食盒朝着承恩殿走去。 承恩殿内,一大早上太监就来禀告,太上皇莫名的抽搐,有些癫狂。御医来过说是正常,会越来越频繁,施了针终于安稳睡去,如今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沐挽裳忧心忡忡,靠在榻前滴水未进,“季公公,父皇从前也这样吗?” “是,没有如此厉害。只怕剩下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一想到父皇所遭受的痛苦,眼泪止不住滴落。 听到抽泣声,轩辕鸿缓缓睁开眼,他眼前一面黑暗,已经看不到光亮。 伸手在空中摸索,沐挽裳知道,他已经失明了,忙不迭上前拉住轩辕鸿枯瘦的掌心,“父皇,衍儿在这里。” “衍儿,父皇怕是不行了。” “父皇说的哪里话,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虽然失明了,此时比任何时候来的都清醒,“看到衍儿和皇上很幸福,朕即便走了,也有颜面去见你的父亲和心慈。” “父皇......。” 枯瘦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孩子,别哭,人总会死的,即便是帝王也难免有此一劫。死了对于父皇是个解脱。” 话虽如此,谁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去逝去。 季怀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娘娘,御膳房送来的汤药。” 沐挽裳将药汤拿出,“父皇,喝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舀了一口放在唇边吹凉,送入轩辕鸿的唇边,饮了进去。 “父皇,一会儿皇上下朝了就会来看父皇。” “皇上勤政爱民,朕走了也欣慰了。” 沐挽裳心中酸涩,又舀了一口送了过去,很快一碗汤药喂了进去。” “父皇,先躺下睡一会儿,醒来就可以见到皇上了。” 却是发现,轩辕鸿脸色涨红,“父皇,你怎么样了?快宣御医来!” 轩辕鸿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纷纷涌上脑际,在脑中轰然炸开,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此时并未有痛苦,他看到了云心慈,亦如从前的模样,可是他却已经老了。 “皇上臣妾来接您回去。” 轩辕鸿伸出手伸向她,从前一直做梦也抓不到,如今却可以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轩辕鸿七窍流血,眼睛耳朵都是血,大口大口的吐血,染红衣襟,沐挽裳想要帮他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季怀明上去前扶着,见太上皇不动了,指间探入鼻息,竟是断了生机。 “太上皇驾崩了!”季怀明悲苍唤道。 沐挽裳身上手上满都是血,“父皇,父皇!你不要死。刚刚还好好的,只是喝了一碗汤,是我害死父皇的。” 绯衣也觉得那药汤是有问题的,扶住即将崩溃的沐挽裳,“娘娘,皇上是病逝的。” “一定是有人在汤里面做了手脚,是我还是了父皇。” 季怀明在一旁也是情绪难鸣,冲着太上皇的尸体拜了三拜,“皇上,老奴下来伺候您了。” 一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没入心口,季怀明斜斜的身子倒在了地上,以身殉主。 “不!”哀伤过度的沐挽裳直接晕死过去。 轩辕罔极正在上朝议事,心中一直不安,父皇病危,沐挽裳已经去了承恩殿,下朝过后还要去承恩殿探望。 听到小太监禀告,张德顺急匆匆的走到皇上身侧。 附耳道:“皇上,太上皇驾崩了,贤妃娘娘哀伤过度晕倒了。” 轩辕罔极气血恍然一滞,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了,眸中凝肃沉重,带着一丝哀恸。 朝堂下纷纷议论纷纷,“太上皇驾崩了!” 众朝臣纷纷跪地,“皇上节哀!” 轩辕罔极命人去筹备丧礼事宜,急匆匆的赶往承恩殿。 一踏入大殿,就发现气氛并不对,绯衣长不迭上前跪地,“主人,有人在太上皇的汤药里面做了手脚,娘娘亲自喂太上皇服下,娘娘一直在自责是她害死了太上皇,如今在偏殿。” 轩辕罔极闻言,直接冲进寝殿,一进入殿中,便见到父皇七窍流血,满身是血污的躺在榻上,直接冲了过去。 怎么也没有想到父皇竟然是死于非命,悲愤欲绝,“父皇!” 绯衣没有敢叫人进来,“主人,是否宣御医前来勘验。” 轩辕罔极哀伤之极,难怪沐挽裳会晕死过去,见着以身殉主的季怀明,“这件事要秘而不宣,宣御医来勘验,将季总管抬下去厚葬了。” 交代完三件事,没有去偏殿见沐挽裳,而是守着父亲。 “父皇,儿臣从小就被您送走,恨了父皇二十几年,为何不多熬几年,等着儿臣打下大好河山,来孝敬父皇,为何如此着急的去见母妃。父皇!”轻声低喃,不可一世的轩辕罔极此时竟是十分的脆弱。 良久,林御医匆匆忙忙的赶到,见太上皇的惨状也是惊骇,“林茂见过皇上。” “林御医,可知太上皇的死因。” 林茂小心的勘验,嗅了嗅身侧的药碗,“应该是喝了活血的补药才会如此。” 太上皇的药都是专门的人负责煎煮,从未出过错,突然换成了补药。 “命人彻底彻查御膳房!” 轩辕罔极命绯衣取了些水来,如今沐挽裳还晕迷着,他要亲自为父亲擦洗身子,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心中总是遗憾,由于喝了圣水的缘故,轩辕鸿的身子还是软的。 血污清洗干净,轩辕罔极发现,父皇的神态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唇角似乎还带着笑。 心中更是悲伤,“父皇,您终于可以和母妃相见了。” 灵堂已经布置好,亲眼看着父亲抬入棺椁,轩辕罔极换上一身丧服一直守着。 听到沐挽裳醒来,去了偏殿,见沐挽裳精神有些混乱,“血,到处都是血。” “贤妃,是朕!” 沐挽裳听到轩辕罔极的呼唤,见他一身丧服,“皇上,是我害死了父皇,是我害死了父皇!”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沐挽裳最重孝道,亲手害死太上皇,是她不能承受的。 “不是你害死的,是父皇大限以至。” “是真的吗?”沐挽裳很想骗自己,可是眼前总是会出现太上皇惨死的那一幕。 “不是,父皇原本还好好的,还说要等着见皇上的,服用过汤药之后就出事了。” 看着陷入无限自责的沐挽裳,如利刃寸寸割裂着他的心,这件事定与皇后脱不了关系。 “外面还有很多事情,朕命人将你送回凤仪宫安心休养。” 沐挽裳拉着他的衣襟,“不,臣妾要去灵堂为父皇守灵。” 轩辕罔极觉得让她瞻仰父皇的仪容,她或许会释然。 沐挽裳取下了身上的所有配饰,换上一身丧服,来到灵堂。 沐挽裳取了清香,插入香炉内,昨日还去西林家的墓地拜祭父亲,今日竟然在此祭拜太上皇。 轩辕罔极将她扶起,“贤妃,你看看父皇,容貌安详,唇角还带着笑。” 原本还是满身血污,见着太上皇的仪态安详,“父皇终于可以和母妃在一起了。” 凤栖宫内,文臻心急如焚,已经过去了还几日还是没有动静,门口有护卫把守,她是出不去的。 他们之所以布这个局,完全是为了脱身,找栖霞那个傻瓜做替罪羊。 听到六宫鸣中响彻皇城,心中甚是欣喜,计划终于成功了。 沐挽裳你不是很孝顺吗?本宫就毁掉你的仁孝,你所拥有的,本宫都会逐一将她毁掉! “张嬷嬷,去准备丧服。” “娘娘,皇上还没有准许娘娘出凤栖宫。” “太上皇驾崩怎么大的事情,身为皇后怎么可以不参加。快去准备!” “是!” 文臻发现报复沐挽裳,要比得到皇上宠爱更加让人愉悦。 “沐挽裳,本宫已经波不急待的看着你狼狈不堪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打草惊蛇 六宫鸣中响彻天地,大司马府,文弢撑着身子从榻上起身走到门外,是轩辕鸿驾崩了。 轩辕鸿是他的女婿,女儿和女婿都去了,他这个老头子也时日不多了,最担心的就是文家的前途。 皇上还不知道他生病,不能够让皇上知道他已经命不久矣,只要他还在,皇上就不敢动文家。 皇宫里太上皇驾崩,他是一定要去的,也要让皇上知道,他老家伙还活着。 从怀中掏出了药瓶,取了药丸放入口中,可以暂时让他看上去气血充盈,人会精神些,却很伤身体。 “来人,备马车,进宫!” 小厮匆匆忙忙的向文夫人禀告,说老将军要进皇宫。 文夫人有些惊慌,父亲若是进宫,势必会知道女儿被囚禁,以父亲的脾气病情会加重的。 匆匆忙忙带着人拦在门口,冲着马车内道:“父亲,父亲有病在身,如今宫中有丧事,父亲不宜进宫。” 文弢推开车门,看向文夫人,“为父的病已经好了。” 文夫人见父亲的脸色却是很好,再无理由反驳,女儿只是囚禁,应该无事。 “父亲请便。” 文弢关上马车的门,冲着马夫道:“进宫!” 大胤皇宫内一片素白,灵幡飘动,众位朝臣都没有离开皇宫,跪在灵堂为太上皇守灵。 沐挽裳早上就没吃东西,哀伤过度,一直在因为害死太上皇而自责,胃很痛,还是咬牙忍着,她要为太上皇守灵。 轩辕罔极见她脸色惨白,频频皱眉,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看上去很让人心疼。 牵过她的手,“贤妃,你身子不舒服,命人送你回宫。” “皇上,臣妾想要为父皇守灵。” 轩辕罔极知道她还在自责,如果不让她留在这里会更自责,她的身子应该还撑得住。 “你要是撑不住,一定要说出来。” “皇后驾到!”门外张德顺唤道。 轩辕罔极即刻从地上站起,看向门口,见着一身素服悲戚哭诉的文臻。 文臻见皇上停止哭诉,“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见皇后一副嘴脸,甚是厌恶,毕竟众朝臣在,“皇后还在关禁闭,怎么会来此。” 文臻一直看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沐挽裳,看来她很不好受,看着她痛苦,心中就很痛快。 “皇上,父皇驾崩,本宫是皇后,总要来拜祭,未免太不通人情。” 虽然还在查,这件事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好,祭拜过后,就回到凤栖宫。 文博远也在其中,见皇上对女儿如此态度,“皇上如此,难免厚此薄彼,皇后之尊理应为太上皇守灵。” “皇后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就不怕良心不安。” “皇上是什么意思?臣妾只想尽一点孝心,皇上也不准。贤妃就可以留在这里和皇上守灵,就因为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沐挽裳见皇后将话锋转向她,她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皇上,这里是灵堂,不是吵架的地方,让父皇安安静静的走。” 轩辕罔极冷冽眸光看向文臻,“你不是要祭拜吗?还不快拜!” 文臻取了清香,插入香炉,拜了三拜,哭诉道:“父皇,儿媳不孝,才来见父皇。父皇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儿媳还想着过些日子去见父皇的,不想以是天人永隔了。父皇!” 听到文臻的哭诉,沐挽裳心中更加的伤心,悲从中来,漆黑铺天盖地的笼罩她的视线,身子轰然倾倒,靠在轩辕罔极的怀中。 轩辕罔极捧着他的脸,“贤妃!贤妃!” 轩辕罔极知道她是哀伤过度,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等外祖翁,太上皇驾崩外祖翁一定会来。 “绯衣,抱着贤妃回凤仪宫,去宣御医。” “是!” 文臻还在哭诉,见着沐挽裳晕了过去,真是活该!最好一病不起,一了百了。 轩辕罔极眉目冷峻,眸中犹如化不开的暗夜,“皇后,如今拜也拜了,你的惩罚还有两个月,回宫闭门思过。” 文臻对于太上皇并无太深的感情,灵堂阴沉可怖,她还不愿留下来。 躬身见礼,“臣妾回宫了。” 灵堂内一片寂静,见皇上脸色沉郁,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陆陆续续得有人前来,没想到卫王的母亲安太妃也前来拜祭。卫王母亲没有什么显赫的家族背景,当初也是因为颇有才情,才会受到先皇宠爱。 安太妃想要留在灵堂,皇上并未反对,毕竟父皇留在宫里的妃子不多,大部分都送出皇宫,只有留有子嗣的会留在宫中安度余生。 萧逸尘受不了静璇的一再哀求,带着静璇前来灵堂拜祭,静璇哭的悲戚,孕妇本就忌讳来到灵堂拜祭,轩辕罔极命萧逸尘将静璇带出皇宫。 “文老将军驾到!” 听到殿外外祖翁前来,终于等到了,见外祖翁从殿外走了进来。 “文弢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见外祖翁气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只是颔首。 毕竟君臣有别,取了清香祭拜,起身来到近前,“皇上节哀!” “外祖翁,朕有话同外祖翁讲,请移步!” 文弢是不便久留,既然皇上挽留,“皇上请!” 轩辕罔极带着文弢朝偏殿而去,文博远见父亲与皇上有话说,直接跟了上去。 文弢见皇上面色沉郁,“皇上有什么话尽管讲。” “外祖翁,皇后她已经让朕忍无可忍。” 文弢并不知道文臻被囚禁,“臻儿她可做错了什么?” “臻儿她不但害死了朕的孩子,还假孕,然后嫁祸给贤妃,这些朕看在外祖翁的情面上都忍了。只是罚她面壁思过。” 文弢一副难以置信,“假孕,皇上说臻儿假孕?” “难道外祖翁不知道,大殿之上人证物证俱在,不但假孕还杀人灭口。” 轩辕罔极见文弢神态不稳,“外祖翁,还有一件事,林御医,将皇上的死因讲清楚。” 林茂早就等在偏殿,御药房有众多御医,只有他勘验过太上皇的尸体。 “太上皇是喝了活血的补汤,七窍流血而亡。” 轩辕鸿的死因,却是让文弢有些意外。 “外祖翁,是有人想嫁祸给贤妃。才将父皇的汤药换成了补药,父皇惨死,贤妃精神崩溃,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皇后。” “如果朕查出幕后主使者是皇后,朕已经忍无可忍,若是杀了她,也请外祖翁不要怪朕手下不留情。” “皇上含血喷人,臻儿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太上皇的事情,难道她疯了吗?”文博远从殿外冲了出来。 “对!她就是疯了!”轩辕罔极冷眸相视。 文弢见儿子大逆不道:“逆子,你疯了,敢同皇上如此说话。” “父亲,皇上早就不顾情面,在众朝臣面前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罚臻儿去面壁,让文家颜面扫地。” “啪!”的一巴掌打了下去,文弢气恨的扇了文博远一巴掌。 自己的孙女是得理不让人,若是没做过,就是拼死也会不忍,既然接受惩罚,就是表示默认。 “原来真有此事!竟然瞒着我。” “父亲!” 两父女一样的鲁莽,不能够因为文臻就毁了文家,“皇上,若是臻儿犯了错,皇上想要废后,尽管废弃,只要记得留他一条命 ,老臣告退!” 文弢急匆匆的离开皇宫,上了马车,脸色已经由红润变得涨红,气血逆流而上,一口血喷在了马车上。 虚弱的冲着车夫道:“快,回将军府。” 文博远一怒之下离开,如果猜得没错,一定是去了凤栖宫。轩辕罔极就是要打草惊蛇。 轩辕罔极看向林御医,“林御医,去凤仪宫贤妃身子怕是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是,微臣领命。” 林茂心中有一件事犹疑,“皇上,文老将军的气色有异常,并不是真的气色红润。” “你是说,外祖翁生病了,才会伪装?” 文博远直接去了女儿的寝宫凤栖宫,被护卫阻拦在殿外,文博远有些怒了,直接闯了进去。 文臻早已换上一身素服,头上只戴了银饰和一朵白花,刚刚在灵堂父女两人是见过的。 见父亲怒气冲冲的奔了进来,“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动怒?” “都滚出去,本将军与皇后有话要讲。” 文臻忙不迭将宫人遣散,命锦儿和张嬷嬷看着。 文博远却是直接指着张嬷嬷,她是女儿的心腹,“你留下!” 张嬷嬷胆怯的留在正殿,文臻见父亲怨怒,递了清茶过去,“父亲有什么话好好讲,喝口茶压压火气。” “臻儿,父亲问你,太上皇的事情可是你做的?” 文臻心下一惊,“什么事情?臻儿并不知道。女儿一直被关在凤栖宫,是听了六宫鸣中才知道太上皇驾崩了。” “真的不是你派人将汤药给换了补药,嫁祸给那个女人?” 文臻只有打死不承认,“女儿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 文博远是见着女儿瞬间的慌张,还有张嬷嬷的慌乱,如钢钎的手抓向张嬷嬷的脖颈,“说,是不是小姐干的。” 张嬷嬷见文臻向她递眼色,“不....不是娘娘做的。” “皇上已经起疑心了,若是你们做的最好将事情做得干净些!面免得留下祸患!”< 第一百九十章 将人带走 沐挽裳躺在榻上不断的做着噩梦,总是梦到太上皇惨死之前的景象。 再次从梦中惊醒,胃里还是痛的厉害,林御医一直在凤仪宫的偏殿,从开方子到抓药,煎煮都是林御医亲手来做,这样就杜绝了有人在打汤药的主意。 沐挽裳喝过药汤,即便不饿也逼着自己吃些东西,皇上应该在灵堂,想要起身。 轩辕罔极吩咐了,最好不要让她再入灵堂,拖至皇上出殡为止。 另一边,文臻已经知道皇上在怀疑她,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那栖霞就是她们的替罪羊。 既然皇上已经开始怀疑,还是要有所行动,事情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因为小太监拿错了补药,梁福禄御膳房总管的职务暂时被停了,在彻底彻查,事情的真相。 夜铮负责彻查此事,两个小太监也是懵懵懂懂的,只是说他们吃坏了肚子,去了茅房,在茅房门口出来的时候提错了食盒。 从表面上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夜铮并没有就此罢手,御膳房其他人没有拉肚子,唯独他们两个小太监拉肚子,足以证明事情是人为的。 夜深人静,梁福禄喝了酒,心情很郁闷,开始砸东西,栖霞在身边伺候着,也是提心吊胆。 梁福禄因为她倒酒动作慢了,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栖霞被打的几乎要站不起来。 梁福禄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年纪大了些力气还在,抓住栖霞的脖颈,将她拉到床上,整儿扑了上去,扯开她的衣衫,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他是个阉人,一个不完整的男人,心里面自然有些扭曲。 狠狠的在她身上抓出数道指痕,溢出血来,栖霞反抗被她反手蛮拧在身下,看着那柔美的脖项,狠狠的咬上一口,栖霞只觉得肩上传来剧痛。 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的力气不够,手被禁锢无法反抗,只能够发出凄惨哭喊声。 梁福禄终于松口,“你是不是嫌弃杂家是个阉人!” 栖霞呼救道:“公公,栖霞没有。” “杂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想跑,想找其他的男人了?” 栖霞被压着动弹不得,“公公饶命啊!栖霞没有。” “没有!”梁福禄才不相信。” 解下了身上的腰带,将酒液倒在要带上,狠狠抽打在栖霞的身上,贴着皮肉直接抽在身上,每抽一下血色的鞭痕,酒液渗进伤口,红肿不堪。 梁福禄打累了,心中的怒火也发泄够了,方才倒在榻上睡觉去了。 栖霞缩在榻角,将头锁在膝盖,衣不蔽体,她痛恨这悲惨而屈辱的生活。他恨不得将梁福禄直接杀死。他就是个变态。 从床下摸出一柄匕首,颤抖着想要杀了变态的老家伙,她的屈辱就都结束了。 如果杀了他那样她也活不成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那是一个意外,她也不想杀人的,几次想要将匕首插入梁福禄的胸膛。 “叮-!”匕首掉在地上,若是趁着他醉酒将他烧死呢? 扯了衣衫穿上,粗布衣衫刮到伤口生疼,一瘸一拐的下了榻,想要放火将他烧死,反正酒坛子面有酒,将他烧死别人会以为她也葬身火海了。 她可以想办法出宫,可是出宫需要银子,翻找他身上的钥匙,竟然发现同样的钥匙他竟然有十几把,也就是说他的财产不止一处。 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子,很重她根本搬不动,费了很大力气,在十几把钥匙内,寻了一把可以打开,里面是银票,和一些首饰和金元宝。 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如此会敛财,竟然光明正大的将箱子放在床下。 这么多东西她身上满身是伤,根本拎不动,也带不走,若说只拿一两样,又觉得可惜。 他的身上十几把钥匙,十几口箱子里面都是银票珍宝,应该是寄存在宫外,这里的不过是用来打点的。 突然打消杀了梁福禄的冲动,梁福禄只是被停职才会心气不顺,想办法得到其他箱子的下落。她的贪心让她错过了很好的逃生机会。 翌日,梁福禄酒也醒了,人也清醒了,见栖霞遍体鳞伤的缩在床角,房间凌乱不堪。 栖霞披头散发,身上裹着衣衫,肩膀上的齿痕还在,已经红肿不堪,“栖霞,杂家昨天又打你了。” 栖霞胆怯的缩着身子,“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栖霞这些时日对她很好,他喝醉了酒,手又不听使唤,竟然又在打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杂家去御膳房看一看,今日你就不用去御膳房了。” 梁福禄穿了衣衫,离开居所去了御膳房转转,这已经成了十几年的习惯。 见梁福禄离开,栖霞还不想去御膳房,今日会有人盘查,正好可以躲过。 一大早上夜铮已经开始盘查,例行询问,梁福禄根本就是受人牵连,也问不出什么? 夜铮在御膳房埋了些眼线,带着人离开。 梁福禄在御膳房憋闷,命御膳房的厨子准备了些吃食,想着栖霞被打,早上还没用过早膳。 怕人见着命小太监提着食盒跟在身后,打算回到居所,见有婢女前来取补汤,问到栖霞。 梁福禄见着丫鬟很眼熟,便上前问道:“你是哪个殿的?” 兰馨见礼道:“回公公,奴婢是漪澜殿的。与栖霞姐姐是好姐妹。” “好姐妹?”倒是听栖霞说过此事。 “是,原本栖霞在听雪轩当差,可惜沈嫔娘娘被贤妃娘娘的婢女给害死了,害的栖霞姐姐流落在御膳房。还好有公公在,栖霞姐姐说公公人好,待栖霞姐姐也好。” 梁福禄正在分析兰馨的话透露的信息,听兰馨捡一些好听话。 “栖霞当真如此说!” “奴婢岂敢欺瞒公公。既然栖霞姐姐不在御膳房,奴婢改日再来找她。” 梁福禄带着小太监朝着居所走去,一路上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那小丫鬟难道在故意说给她听的。 御膳房内太上皇的汤药是有专门的太监负责,太上皇久病在榻,一直没有事。 而且夜统领也说了,掉包的人是冲着贤妃娘娘去的,栖霞与贤妃娘娘有过节,小太监去茅房的时辰,她并未自己身边,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贤妃回宫之后,栖霞是有理由,也有下手的机会。 来到居所门口,接过小太监手中的食盒,“你回御膳房吧!”” 小太监领命离开,梁福禄接过食盒,“吱呀!”一声,推开门扉,见房间内,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栖霞正躺在榻上似乎是睡着了,梁福禄将食盒放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栖霞,起来吃些东西。” 栖霞早就听着他会回来,撑着身子下榻,梁福禄见她脸上还有伤。 “昨夜,杂家喝了些酒....。” 栖霞胆怯垂首,咬着唇,“公公,都过去了。” “你就不恨杂家吗?” 栖霞心中泛起疑惑,怯生道:“夫妻没有隔夜仇,栖霞饿了,先吃些东西。” 栖霞忙不迭扯了鸡腿送入口中,大口朵颐,佯装很饿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去。 梁福禄一直站着,看着栖霞将一整个鸡腿都吞下肚,就像饿死鬼急着去投胎,又是扯了另外一个鸡腿。 梁福禄眉目晦暗,质问道:“太上皇的汤药是不是你换的?” 栖霞手中拿着咬了一半的鸡腿,口中的吃食直接喷了出来,喷到了梁福禄的身上。 栖霞胆怯的上前帮他将衣衫上的污垢掸去,“公公,栖霞不是故意的。” 梁福禄狠狠的抓住她的手,“杂家问你,事情是不是做的。” 栖霞一脸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痛的皱着眉,“公公,就是借栖霞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害太上皇。” “你和贤妃有仇,你想陷害贤妃!” 被人道破心思,栖霞并不慌忙,“栖霞不懂公公再说什么?” “杂家知道你是凌嫔的婢女,凌嫔犯了错被你才会贬到御膳房的。从未怀疑过这件事与你有关。” “你嫁给杂家也有半年多,从未取悦杂家,也是在贤妃娘娘回宫之后,你却变了态度。” 栖霞面对梁福禄咄咄逼人的质问,知道他又要动手,身子向后挪去,打算夺门奔逃。 梁福禄既然起了疑心,就会往死里打她,她会被活活打死的。 梁福禄早就人老成精,哪里肯会让她逃,操起木椅砸向她,桌子上的盘子碎了一地,栖霞被砸的倒在了地上,额头汩汩滚热流了下来。 栖霞脸上是血,她是真的忍受够了,操起碎裂的木椅腿,直接砸在了梁福禄的脑袋上。 梁福禄吃痛,冲上来死死的掐住了栖霞的脖子,几乎要断气了。 栖霞还不想死,一只手朝着床下摸索,她在床下藏了匕首。 扯着尖细的嗓子吼道:“你个贱货!杂家不会掐死你,还要将你交出去脱罪!” “哧!” 梁福禄双眸大睁,眼若铜铃,难以置信的看着没入心口的匕首,“你....你竟然....。” 梁福禄睁着眼睛,话还没有说完,就倒下了。 栖霞手中死死的握着匕首,上面还滴着血,惊慌的将匕首丢在地上,她竟然杀人了。 看着倒在地上,还在睁着眼睛看着她的梁福禄,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逃走!一定要逃走!” 房间的门猛然被人踹开,夜铮带着人冲了进来,看着有些错乱的栖霞。<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贤妃中毒 栖霞被带进阴暗的房间,阴暗潮湿,散发着腐朽发霉的味道。 她有勇气杀人,却没有勇气自尽,她知道被抓起来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头很痛,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冲进来一些兵将她拖曳着带到一间干净的房间。 轩辕罔极阴冷的眉目看着匍匐在地上,略显瘦弱的女子,头上有伤血色黏在一起,身上的衣衫也破了,还染有血渍。 夜铮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讲述,没想到烟纱的保护之举会留下如此后患。 轩辕罔极阴冷的声音直教人从心中颤起,“是你将太上皇的汤药换成了补药?你还杀了梁福禄?” 栖霞知道她就要死了,只要她讲出实情,皇上一怒之下,定会命人杀了她。 “奴婢知罪,奴婢因贤妃娘娘的婢女杀死了奴婢的主子,被贬到御膳房做打杂的宫女,后来被御膳房总管梁福禄看上,被迫嫁给他做了对食夫妻。梁福禄动则打骂,奴婢每日痛苦不堪,遂将所有怨恨归咎于贤妃娘娘,心中生了歹念。” 轩辕罔极怒火中烧,只因这个女子的怨恨,害死了父皇,害的贤妃至今噩梦连连精神萎靡。 “可有指使!” 栖霞一心求死,她也并未看出有人利用她的仇恨,一口咬定,“并无人指使!” “难道不是皇后指使你这样做的。” “一切全是奴婢一人之罪。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轩辕罔极冰冷眸中深藏着洞察人心的犀利,皇后既然敢如此的肆无忌惮,此女被人利用全然不知,竟然背下所有罪责。 她的罪就算死一万次,都难恕其罪,“大胆婢女竟然谋害太上皇,身翻忤逆之罪,株连九族,男的处死,女的世代为娼。” 栖霞从未想过皇上会有如此重罚,“皇上,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家人是无辜的。” 如此都是在轻判,真正该千刀万剐的是皇后,“夜铮,还等什么?还不行刑。” 夜铮取了烙铁在炭火中烧热了,拿到栖霞面前,栖霞吓得双腿瘫软,看着那火红的烙铁,一旦烙上去这辈子耻辱,难以去除。 惊骇的眸光看着夜铮手中的烙铁,恐惧的向后爬着,“不要,不要。”惊恐道。 已经有人冲上来将她死死的按住,只觉得脸上传来炙热的剧痛,带着焦糊的气味,脸上一个妓字儿异常醒目。 轩辕罔极看着栖霞虚弱的倒在地上,杀了她是便宜了她,让她千人骑万人跨,生不如死,连带着她的家人一起受苦,才是最大的惩罚。 “来人将她拖入军营为妓。” 凤仪宫内,沐挽裳一直浑浑噩噩的,轩辕罔极命林御医开了压惊安神的药,让她好好的睡上几日。 亲眼看着父皇被送入皇陵,举国哀悼,百日之内禁止一切娱乐。 皇宫内一切均换上素色,召集众多朝臣,商议国事,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沐挽裳已经睡了几日,即便是浑浑噩噩,依然沉寂在噩梦之中挥之不去。 沐挽裳从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 沐挽裳见绯衣守在床头,“绯衣,我睡了多久?皇上在哪里?” “娘娘,太上皇已经下葬了。皇上现在御膳房处理公务,与朝臣议事。” 沐挽裳觉得身子有些发沉,头昏昏沉沉的,“绯衣,我要沐浴更衣。” 绯衣伺候沐挽裳沐浴,在浴桶之内扬了许多花瓣,花瓣带着馨香,温热的水流舒缓了许多。 沐挽裳差一点就睡着了,“娘娘!” 沐挽裳浑浑噩噩的再次醒来,“我怎么睡着了。” 绯衣伺候她更衣,端来了林御医煎煮的汤药,想起汤药,脑中便会轰鸣作响。 想起太上皇惨死的景象,直接伸出手打翻绯衣手中的药碗,蜷缩在地上。 “是我害死了父皇!是我害死了父皇!” 绯衣上前劝慰道:“娘娘,不是娘娘害死的,害死太上皇的人已经找到了。皇上已经将人处决了。” 听到绯衣的话。沐挽裳失焦的瞳眸再此聚拢,抓着绯衣的手,“究竟是谁害的太上皇?” “是沈嫔的婢女,听说烟纱杀了沈嫔之后,被贬至御膳房,后来嫁给了御膳房的总管做对食夫妻,每日被虐打,见娘娘回宫得到圣宠,遂既将怨恨归咎在娘娘身上。” 沐挽裳记得沈凌菲,是烟纱为了维护她,才会在皇后的寝宫将其诛杀。 “真没想到会是她?” “娘娘,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您就看开一些。” 不是她不想放开,总是无休止的做着同一个噩梦,精神萎靡不振。 “本宫想休憩。” 绯衣扶着她上了床榻休息,贤妃娘娘整日浑浑噩噩的,不是办法。 轩辕终于处理完几日积压的公文,便匆匆忙忙的赶到凤仪宫。 见沐挽裳还在睡,便一直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心中甚是疼惜,父皇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打击。 “父皇,父皇!” 沐挽裳再次从昏睡中惊醒来,“贤妃,朕在这里。” 沐挽裳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就像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抱着他大哭起来,“皇上,是我害死了父皇!是我害死了父皇!” 轩辕罔极看着她陷入无限自责,心中疼惜,只有安慰,轻轻抚着她的头。 “贤妃没有害死父皇,父皇和母妃终于在一起,应该高兴才是。” 沐挽裳心中自责,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知道这是执念,可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想哭,哭了一阵累了。又睡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数日,沐挽裳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不吃不喝整个人就是发呆,或是想起了太上皇的死么陷入无限的自责,每日都在哭哭闹闹中度过。 轩辕罔极与绯衣一样,都觉得沐挽裳的行为怪异,怀疑沐挽裳得了癔症,林御医诊过脉,沐挽裳并非癔症,脉象很乱,更像是中毒迹象,是腐蚀大脑的毒,并不寄留在血脉中,林御医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绯衣想到了楚西昭,“皇上,不然将西昭叫来,或许可以解毒。” 轩辕罔极也想到了楚西昭,“绯衣,飞鸽传书,命西昭火速赶到京城来。“ 凤栖宫内,文臻得到消息,沐挽裳如今疯疯癫癫,神智不清。 文臻心中甚是欢愉,虽然不能够出去,一样不能够阻碍她对付沐挽裳。 那毒她早在太上皇还健在的时候就下了,母亲说那是舅舅从蛮胡带了回来的,中原是很少见的。入宫的时候就已经备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贤妃神智错乱,后宫的事宜都是德妃淑妃和惠妃三人在打理,淑妃是她的人,萧德妃也是她的人,毕竟文家和萧家同气连枝。祖翁可是对萧家有知遇之恩,萧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祖翁的栽培。 至于淑妃一直在观望,钟家一直保持中立,也是个墙头草似的小角色,一向不看在眼里。 “张嬷嬷,好好注意凤仪宫的动向。” “那贤妃如今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用不了几日就是废人了,皇上是不会喜欢一个废物的。” “皇上手段可多着呢!咱们不能够不防。让秦雨薇也小心些,找个替罪羊,万一暴漏了也可以脱身。” “是!” 凤仪宫,外面晴空如洗,和煦的文风吹拂,是个极好的天气。 玉岫从御花园内采了些花来插如花瓶来点缀大殿。 沐挽裳嗅到了花的香气,从榻上赤着脚奔了下来,伏在案几旁,“这花好美啊!” 玉岫许久没看到娘娘笑了,“娘娘这花是从御花园采来的。” 沐挽裳手中捧着香花,细细的观瞧,似是看得痴了。 轩辕罔极刚刚下朝回来,绯衣已经去城门接西昭,沐挽裳最近神智不清不楚,两世为人的记忆完全是混乱的,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心中甚是担忧。 刚刚踏进门,还以为她会哭闹,没想到她今日捧着花,痴痴的看着,很是安静。 沐挽裳似乎发觉到有人来,明灿一笑,“父亲,你看这话多美。等衍儿长大了也要嫁一个向父亲这样对母亲一心一意的男子。” 轩辕罔极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了。 上前扶住她的香肩,“贤妃,你看看是朕啊!” 沐挽裳怔怔看他,猛然将手中的花丢在地上,抓住轩辕罔极的脖领,“你是裴祯,是你杀了我,是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我要杀了你。” 轩辕罔极心如刀割,他咱们也没想到短短几日,她的神智竟然错乱成如此模样。 “是朕,你看清楚。” 沐挽裳还是痴痴的看着他,眸中蕴满了恐惧,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惊骇莫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父皇,衍儿没有害你。” 轩辕罔极眼眶泛红,躬下身子,将惊慌失措的沐挽裳抱在怀里,突然封了她的穴道,将她抱上床榻。 “没事了,有朕陪着你。” 殿外,绯衣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西昭紧随其后,一路走来两个人见面就没有说几句话。 “绯衣!西昭说过会来京城找你的。” “任务完成,你还是要回去的。解开贤妃娘娘身上的毒才是最重要的。”绯衣冷冷道。 绯衣带着楚西昭直接进入凤仪宫的大殿,见殿中安静,直接带着西昭去了偏殿。 “皇上,西昭来了。” 西昭上前见礼,“见过主人。” “西昭,快为贤妃诊脉,贤妃她神志不清,连朕都不认得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查找毒源 绯衣带着楚西昭入了皇宫,今入大殿,见殿中安静,直接带着西昭去了偏殿。 “皇上,西昭来了。” 西昭上前见礼,“见过主人。” “西昭,快为贤妃诊脉,贤妃她神志不清,连朕都不认得了。” 楚西昭忙不迭挽起宽大的袍袖,来到床头,素手搭上将沐挽裳的皓腕,细细辨别,沐挽裳体内的脉象十分的和混乱。 “娘娘中毒是美人草的毒,产在蛮胡,花色艳丽妖冶全株有毒。腐蚀中毒者的大脑,导致智力丧失,最终会变成活死人,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娘娘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已经许久了?” 轩辕罔极有些难以置信,他处处保护沐挽裳,并未发现下毒迹象。 “有多久?究竟是何毒?” “娘娘刚刚回宫之后,大约四十几日了,而且量很大,应该是日积才会有这样症状。” “绯衣,去彻查娘娘究竟碰过什么东西?” 既然西昭可以诊断出沐挽裳中的毒,就有办法解毒,“西昭,快为贤妃解毒。” 楚西昭从怀中掏出他所炼制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放入沐挽裳的口中,“主人,娘娘中毒已深,还是需要施针。” 将沐挽裳交给楚西昭,轩辕罔极还是放心的。 绯衣四处收寻中毒源头。凤仪宫里如此多的人,只有沐挽裳中毒,而且是每日都要接触的。 “难道是寝具和内衫,如果是寝具皇上也会中毒。难道是安神香,胭脂?”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楚西昭在房间内还未出来,绯衣也是心急如焚。 楚西昭施针,不需要人来打扰,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方才见楚西昭逐一将银针拔出,已经变成了黑色,已经不能用了。 轩辕罔极忙不迭上前,“贤妃的毒可解了?” “大部分的毒已经清除,娘娘已经恢复神智,还需再施两次针才会将其余的毒排除。”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躺在榻上,依然很虚弱,还在睡。 “她真的没事了?” “主人放心,一个时辰以后,娘娘自会醒来。” 绯衣见楚西昭终于从卧房走出来,神色焦灼,拉过他的手,“西昭你快看看,这些东西哪一样是毒源?” 西昭只是看着她笑,她终于肯主动与她说话,而且还牵着他的手,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 绯衣见他笑有些恼怒,她是负责照看沐挽裳,沐挽裳中毒绯衣也算失职。 “你笑什么?快帮我看看。” 西昭看着摆在他面前各种衣服寝具香炉胭脂,还有沐挽裳穿着的汗衫,是最新换下的,还未送去浆洗。 绯衣道:“还有这府里的帘蔓,都是最新才换上的素色。” 西昭拿了香炉在鼻尖嗅了嗅,又取了花瓣在鼻尖轻嗅,花瓣是无毒的,难道是内衫。 内衫上除了汗味还是有微微的白色析出,汗液里面却是会有美人草的毒,应该不是主要的成因。 楚西昭还是将眸光落在了沐浴的花瓣之上,最有可能的便是这花瓣,却是无毒的。” “绯衣,带我去浴房?” 绯衣带着楚西昭去浴房,楚西昭直接奔着浴桶而去。” 在浴桶旁细细观瞧,绯衣道:“每次用完宫人们都会反复搽洗,即便有证据也没搽掉了。” 却丝毫不损害楚西昭的专注神情,每一个纹理都不放过。 终于,在内壁一个极为微小的缝隙中,见到有白色粉末状的浸在桶壁上。 去了银针仔细挑起,银针竟然变成黑色,“绯衣,源头就是这里。” “可是那些花瓣是无毒的。” 楚西昭淡淡笑道:“只能说今日的花瓣是无毒的。” 却是如此,“可是那些用过的花瓣都被倒掉了,已经没有证据证明娘娘是沐浴才会中毒的。” 绯衣是想起皇上与贤妃娘娘在浴房鸳鸯浴来着,“为何皇上没有中毒?” “皇上有内力护身,一般的毒物不侵,娘娘不同,娘娘一直在忧思太上皇的病情,本身就有诱因,在浴桶内定是昏昏欲睡,沐浴时毛孔张开,有毒的药液便会顺着肌肤慢慢进入体内。” 绯衣也觉得,沐挽裳经常会睡在浴桶内,还以为她是太累,原来那时候已经中毒了。 卧房内,沐挽裳已经醒了过来,见着熟悉的榻顶,浑浑噩噩的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身子却很罚累。 “皇上,臣妾睡了多久!” 轩辕罔极见她终于认出自己,“贤妃,你终于认出朕了。” “臣妾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轩辕罔极见她一脸懵懂,还不知道她已经中毒,“你中毒了,是西昭为你施针,方才恢复神智。” 沐挽裳微微颦眉,她每日浑浑噩噩,原来是中毒了。 “又是皇后搞的鬼。” “朕真想一掌毙了她。” 沐挽裳是知道轩辕罔极的脾气,他向来绝不手软,如此容忍也是文家有不让他出手的理由。 轩辕罔极如果现在出手可以除掉文家,大胤的势力势必会折损,他要一统一天下最少会推迟五年,五年的战机一闪而逝。他是从大局考虑。 林御医说外祖翁患有疾患,如果外祖翁去逝,文家必是一盘沙,舅舅那火爆的脾气就会让他失去很多。 比如说萧家,很多势力都是看在外祖翁的情分上,站在同一个阵营。没有了外祖翁萧觇凭什么屈居于舅舅身下。 绯衣听楚西昭说沐挽裳已经恢复神智,两人比肩从殿外走了进来。 绯衣见沐挽裳已经醒了,“娘娘,您终于醒过来了。” 沐挽裳看到绯衣眸中真真切切的担忧,还有轩辕罔极那微红的眼眸,自己中毒的这段日子,定是让她们很辛苦。 “让你们担心了。” 轩辕罔极看着她那张憔悴的容颜,“你连朕都不认得了,朕的心很痛。” 玉岫提着食盒从殿外走了进来,送晚膳,也是忍不住,“娘娘还唤皇上做父亲呢!” 沐挽裳神情僵在脸上,见轩辕罔极唇角带着笑,脸色却又羞红一片,究竟发生了多少荒唐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 绯衣从旁恼道:“玉岫,岂可胡说。” 楚西昭见气氛尴尬,忙不迭打圆场道:“绯衣,西昭连日赶路,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呢。” 绯衣觉得他们几个人在这里都是多余的,“西昭,玉岫咱们先出去吧!” 三人走了出去,轩辕罔极取了羹碗,舀了吹凉送入到她唇边,沐挽裳一口含住。 很快一碗汤羹便入了腹,将汤碗放下,“你躺下好生休息。” 沐挽裳却是拉着他的手,心间暖融,“皇上。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轩辕罔极怜爱看她,“说什么傻话,咱们是夫妻。” 绯衣带着西昭去了偏殿,“西昭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楚西昭无心去看房间,对于他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伸出手去拉绯衣的手中,却是被绯衣拒绝,“你不是饿了吗?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绯衣直接开门走了出去,楚西昭想不清楚,他究竟哪里害绯衣不高兴。 绯衣来到耳房,见玉岫与其他的宫人们已经在用晚膳,玉岫见绯衣前来,“绯衣姐姐,你的晚膳。” 绯衣心里记挂着楚西昭,“玉岫,我还不饿,你将我的晚膳送入楚大夫的房间。” 西昭在房间内踱着步子,绯衣的态度忽冷忽热的,让他捉摸不透。 听到门外有响动,忙不迭打开房门,以为是绯衣前来给他送晚膳的,一脸欣喜,打开门竟是玉岫。 “失礼了!吓到姑娘。” 玉岫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看着面前温温如玉的男子,“无妨事,楚大夫,这是绯衣姐姐命玉岫送来的。” 楚西昭客气道:“有劳玉岫姑娘。” 玉岫咯咯笑道:“楚大夫太客气了,玉岫不过是个奴婢,这可是绯衣姐姐的晚膳,楚大夫慢用。” 楚西昭是听出玉岫的意思,这是绯衣的晚膳,绯衣没有用晚膳。 “敢问玉岫姑娘,绯衣的房间是哪一间?” “楚大夫,不如玉岫带你去好了。” 沐挽裳的身边有皇上守着,绯衣也不担心,离开下人房,直接去了浴房。 楚西昭来到卧房并未见到绯衣,手中提着食盒,打算同她一起用晚膳,儿时她们亲密到会用同一双木箸夹东西吃。如今绯衣连见面都要躲着吗? 绯衣从浴房走出来,远远的见着楚西昭从她的房间走出来,瞬间躲到角落里,见楚西昭走远了,方才从暗处走出。 推开房门,见玉岫晚上送去的晚膳又被送了回来,打开是盒,一点未动。 “这样也好。” 翌日,轩辕罔极上朝去了,楚西昭沐浴更衣,用过早膳,来到卧房为沐挽裳施针。 楚西昭见到绯衣在,欲言又止,昨夜没有见到她,早膳也是玉岫送到她房中,绯衣在故意躲着他。 绯衣退了出去,楚西昭开始为沐挽裳施针,施针过后,沐挽裳只觉得脑清目明,不在昏沉。 见楚西昭眸光看向门外,是在看绯衣,早就发现两人在别扭。楚西昭温文儒雅,没有得罪绯衣的地方,绯衣看楚西昭并不是无情。 君子有成人之美,看着楚西昭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真是让人着急,轻声道:“楚大夫,本宫会帮你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后有喜 熏笼青烟,一室叠香,文臻躺在榻上,最近几日总是身子不适还有些犯困。 整日被困在凤栖宫太无聊了,见着张嬷嬷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张嬷嬷,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娘娘,皇上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高人,竟然解了贤妃娘娘身上的毒。” 文臻一时间气血上涌,头疼得厉害,张嬷嬷忙不迭去上前搀扶。 “娘娘,您稍安勿躁,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你认为皇上还会给本宫下一次的机会吗?” 张嬷嬷搀扶着皇后,“娘娘,最近食欲不振,心浮气躁,还是宣御医前来给您瞧瞧。” 自从假孕的事情,文臻最讨厌的就是御医,皇上指定的林御医,也是给沐挽裳诊病的。 “不过是心气不顺,许是葵水之期一直没来。” 张嬷嬷道:“娘娘,会不会是有孕了?” 文臻不悦皱眉,“若是那般容易怀上,上一次本宫就不用假孕了。” 凤仪宫内,沐挽裳已经答应帮助楚西昭,问出绯衣为何会如此对楚西昭,他们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绯衣提了食盒进来,“娘娘,皇上命人前来通禀,今日御书房公务繁忙,午膳只能够娘娘自己用了。” “绯衣,不如你做坐下来同本宫一起用膳。” “绯衣是主母,岂敢同娘娘平起平坐。” 沐挽裳拉过绯衣,“本宫并没有将你当成下人,和宴姐姐一样的姐妹。“ “绯衣不敢。” “绯衣,可还记得在千娇阁之时,沐挽裳在绯衣的胭脂里下了沦肤的毒药。那时候绯衣可是恨死本宫了。” “那时候不过是在执行任务,太子想在主人身边安插眼线,绯衣原本是要被太子送回主人身边的。没想到娘娘的出现破坏了主人的整个计划。” 沐挽裳神色凝重,抓着她手,“绯衣,咱们姐妹之间的缘分也不浅,本宫实在不想看绯衣错过一段好姻缘。本宫看得出来,楚大夫对绯衣可是真心的。” 绯衣没想到沐挽裳拐着弯的,原来是想撮合她和西昭,上一次转赠胭脂也是。 “娘娘,我们只有同门之意,并无男女之情。” “本宫看你的眼中对楚大夫并不是无情。” 绯衣是感觉到了门口有人在偷听,定是楚西昭无疑,狠狠心,“绯衣一直将西昭当成哥哥,对待他自然是亲情。” 楚西昭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直接上前拉着绯衣就走。 “西昭,快放开我。” 西昭将她拉到隔壁的房间,将她抵在墙壁,陡然出手,捧着她的头,有些怨怒的吻上她冰冷的的唇瓣,绯衣身子僵住并为反抗。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没有挣扎与反抗,只是一直看着他。 良久,西昭送开唇,脸上有些泛红,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似乎有些紧张。 “绯衣,我想娶你为妻,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了。” 听到他的表白,绯衣很想哭,却是忍住没有哭出来,欲说出口的盘桓在唇边,。 还是狠心拒绝道:“绯衣已经嫁过人了。” 西昭他们从小就经过特殊训练,他们的命都是主人救的,他们会为了主人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西昭听懂了绯衣言语中的深意,“西昭不在乎。” 绯衣扬起脖颈冲着他妩媚一笑,反客为主,直接将他的身子抵在墙上,一只手轻轻掠过他俊逸的脸颊,“你是不在深山里面呆傻了,听不懂我的意思。” 面对绯衣如此大胆的举动,“绯衣,别这样。” “你不是喜欢绯衣?绯衣对别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为了主人的命令,绯衣可是随时会爬上其他男人的床,这样的绯衣,你也喜欢?如果你愿意,绯衣不介意与你做一个露水夫妻。” “不,绯衣,这不是出自你的本心。” “这就是我,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到此为止吧!” 绯衣毫不犹豫转身,他终究还是嫌弃的。 西昭不是嫌弃她,而是无法接受绯衣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法折磨自己。 西昭直接冲上去,将她从身后抱住,“绯衣,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用了,你的任务是好好的帮助主人炼药,明天就回去吧!” 沐挽裳站在门口听得真切,她能够理解绯衣心中的顾虑,就像她曾经因为被轩辕罔极**,觉得配不上李舸。这是心结,沐挽裳也是束手无策。 午后,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闷闷不乐,以为她的毒还没有清干净。 “贤妃身子可以有不适?” 沐挽裳幽怨的看着他,“都是皇上的错,不该派绯衣去新罗的,也是臣妾的错,不该夺了绯衣献舞的机会。” 轩辕罔极将她抱住,掌心覆上额头,似乎没有发烧,“朕唤西昭来,为贤妃施针。” “皇上如此聪明,竟然听不懂臣妾的话。” 轩辕罔极想着刚刚沐挽裳说过的话,不难猜测,“你又是在当月老不成,反倒将责任推到朕的身上。” “臣妾今日偷听到绯衣与西昭的谈话。” “贤妃为了当月老,竟然连偷听这种事情都做了。” 沐挽裳是同她说正经的,见轩辕罔极并不在意,心中气恼,“皇上只想着给手下安排任务,可曾想过他们的未来。绯衣她很介意曾经去新罗做李舷的宠妃。” 轩辕罔极并不急,拉着她坐下,“稍安勿躁,坐下来慢慢说,这件事因人而异,若是烟纱她们就不会如此,这同她们的身世有关。” “烟纱出身市井,她的人生里只有生存。绯衣原本生在官宦之家,仁义思想根深蒂固,当初因为亲人犯罪株连九族,她被人送去做官婢,遇到大风浪,一船的人没活几个,她是在海上漂浮了两天两夜。七八岁的年纪死死的抱住巨木不放,朕就是看中了她顽强的求生意志。” “绯衣为了报恩甘愿听从朕的命令,朕还是改变不了她融入骨子里的仁义道德,有时候朕觉得贤妃与绯衣有些相像,你们应该可以好好相处。” 沐挽裳是第一次听到绯衣的身世,有些东西已经融进骨子里是改不掉的,就像父亲的教诲。 沐挽裳真的为楚西昭与绯衣感到惋惜,要如何才能够打开绯衣的心结。 “你啊,先别顾着别人,先想想自己,您要如何对付皇后,说来听听。” 沐挽裳稍作思量,“皇后能够缕缕得手,全是仰仗她手下的人在运作。当然是断其左膀右臂。” “贤妃打算先出除掉谁?”说的极为平淡。 “尚宫局!能够在花瓣上做手脚的,定和尚宫局脱不了干系。“ “或许让她们狗咬狗会更有趣。” 沐挽裳故意将她身子已好的消息放了出去,一大早各宫各院的妃子便纷纷赶来。 沐挽裳早早的起塌,几次死里逃生,她可不是软弱可欺。 由于太上皇还在百日丧期,宫中女子一切皆以素服加身,沐挽裳也不例外,只是在眼睛上下足了功夫。 唇色稍淡,眉目却极为精致有神,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一身素服衬得清丽脱俗。 德妃淑妃惠妃三人纷纷上前,“见过贤妃娘娘,娘娘身体安康!” “谢谢三位妹妹的关心。这一个月以来有劳三位妹妹打理后宫。” 德妃笑道:“这本是妾身分内之事,前些日子娘娘病了,皇上下令娘娘要静养,如今身子恢复,可喜可贺。” 惠妃附和道:“臣妾一直期盼着娘娘身子早日康健,臣妾懒散惯了,如此臣妾就不必管后宫的事,也可以轻松些。” 沐挽裳见钟钰,短短一个月,她竟然比从前圆滑了许多。 “惠妃妹妹可真会说话。” 任黛滢也上前,“能够为贤妃娘娘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再有一个月,皇后娘娘就出了禁闭,到时候淑妃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沐挽裳笑道:“淑妃妹妹说的不错,皇后娘娘再有一个月就出了禁闭,到时候本宫也是协助娘娘处理后宫。” “本宫此番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有人在本宫沐浴的花瓣内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沐挽裳看向任黛滢,”既然淑妃有心,愿意为本宫分忧,花瓣的事就交给淑妃去办!” 凤栖宫内,文臻似乎受了风寒,浑身的不舒服。 张嬷嬷一早便宣了御医前来,为皇后娘娘诊脉。 “本宫不过是偶感风寒。” 林茂道:“皇后娘娘,诊病要望闻问切,不是只凭臆测断病症。” 自从杜衡叛变,皇上指定林茂为她诊脉,她是很排斥林茂。 病来如山倒,却是让人难受,也不管那些,将手腕递了过去。 林茂取了帕子盖在文臻的手上,指尖覆上手腕,竟是吓了一跳,皇后竟是玄脉。 忙不迭起身跪地,“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已经近三个月的身孕。” 文臻难以置信,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上次假孕的事让她颜面尽失。 “你不是在骗本宫?” “林茂敢以性命担保,皇后娘娘有喜了。” 文臻喜极而泣,真是难得,从前想怀都怀不上,老天对她不薄,腹中有了货真价实的龙嗣,她还怕什么? “张嬷嬷,快去通知皇上。还有去通知父亲和祖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淑妃求见 自从轩辕鸿驾崩之后,沐挽裳很少离开凤仪宫,如今春暖花开,轩辕罔极想陪着沐挽裳在御花园内走走。 沐挽裳正在翻看最近一个月所支出的账目,数量多得惊人。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前来,“皇上,臣妾怕是没有时间陪着皇上了,皇上请自便。” 轩辕罔极看着堆得满满的帐册,这些其实不用她亲力亲为,“绯衣,将这些送去账房,命她们今日之内将所有账目统一明细登记在册。” “臣妾才刚刚上任,就开始偷懒,会被人说闲话的。” “皇后也是将帐册交给账房的,养他们就是为了做事的。今日天气和暖一片晴好,陪朕四处走走!” “好!”沐挽裳也很久没有出去走走,印象里两个人似乎没有游过御花园。 刚刚走出大殿,张嬷嬷在殿外求见,被护卫拦在殿外,轩辕罔极心下一沉,皇后寝宫的人来做什么? 张嬷嬷生怕皇上命人将她打发了,大声唤道:“皇上,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轩辕罔极并不讶异,他已经解开了文臻受孕的穴道,文臻有喜并不稀奇。 “朕知道了,告诉皇后安心养胎,别再想着如何害人,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积些福德。” 皇上并没有要去凤仪宫的意思,张嬷嬷斗胆,“皇上已经许久没有去凤栖宫了,可否移驾。” “大但奴才,还不快滚!” 沐挽裳站在一旁并未言语,这一次皇后应该是真的怀有身孕,想起腹中那个孩子,根本没有同他游御花园的心情。 沐挽裳转身离开朝着殿内而去,直接回到卧房,一言不语。 轩辕罔极知道她生气,跟着回到卧房,沐挽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皇后怀有身孕,贤妃这般是在吃醋吗?” 沐挽裳冷声呛道:“皇上将臣妾送去新罗,却与皇后缠缠绵绵,皇上可还记得是皇后害死了臣妾的孩子。皇上不是要除掉文家吗?还让她怀了孩子?” “朕自有自己的打算。” “夫妻之间都不够坦诚相待,皇上还不如离开凤仪宫,去凤栖宫陪皇后,皇后一定会和颜悦色,欢喜逢迎。” 轩辕罔极面对沐挽裳的疾言厉色,这皇宫内也就只有她会对他如此,知道她的脾气秉性。 主动上前将她抱住,“别气了,你个小悍妇,不就是皇后怀孕了,你的醋劲会如此大。” “是皇上想多了,臣妾没有那般小器,只是以事论事,皇上似乎忘了臣妾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轩辕罔极见她动怒,心中却是欣喜的,沐挽裳不是胡搅蛮缠的女子,她生气证明她在乎,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朕向父皇求了一到圣旨,先皇遗诏,就是为了对付文家。” 真没想到太上皇会留下这样的遗诏,皇上可以未雨绸缪,却没有想到太上皇是死于非命。还是自己亲手........。 轩辕罔极一开始不愿解释,就是害怕提起太上皇,又让她陷入自责,毕竟那汤药是她亲自喂入口中。 轩辕罔极将她拦腰抱起,“今日天气如此好,岂会辜负了好光景,朕陪着你到御花园走走。” 轩辕罔极没有叫銮驾,脚下运起内力,利用好轻功带着她朝御花园飞去。 御花园向来是后宫妃嫔休闲的好去处,皇上抱着沐挽裳,亲自带她,引来无数人羡慕的神色。 置身与花海之中,轩辕罔极将她放下,笑得温柔,“你的三脚猫的功夫是白练了。” “臣妾即便是决顶的轻功高手,也逃不过皇上的五指山。” 没错,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贤妃,想去哪里朕陪着你。” 沐挽裳看着缓缓朝着她们走来的众多美人,“只怕皇上很难脱身。” 轩辕罔极揽着她的腰,沐挽裳知道他要做什么?忙不迭阻止道:“皇上且慢,臣妾自有办法。” 德妃上前道:“臣妾见过皇上,贤妃娘娘!” “都平身吧!” 众女平身,想着能够和皇上一起游御花园,也是难得的缘分。 沐挽裳道:“众位姐妹们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皇上心甚欢喜。” “恭喜皇上,喜得龙嗣。” “众位姐妹还是备些礼物探望。” “谢贤妃娘娘提点。”众女道谢。 沐挽裳与皇上光明正大的离开,打消了所有女子的妄想.萧竹音原本以为皇后就此会被打入冷宫,没想到还会绝处逢生,孕有皇家子嗣,皇后的位子还是稳固的。 萧德妃笑道:“姐妹们,咱们去凤栖宫恭祝皇后娘娘喜怀龙嗣。” 轩辕罔极一边走,一边看着沐挽裳张平静无波的脸,刚刚那般谦和大度。 欣慰道:“前面有一处景致不错。” 皇后怀有身孕,皇上似乎默许了,文家人前来探望。 文臻送走了一众妃子的道贺,果真是世态炎凉,她被罚的时候可是没见着这么多的人来看她。 文臻很奇怪,她怀有身孕之事,尚未对外宣布,这些妃子是如何知晓。一问方知,原来是从沐挽裳的口中得出。 一边霸着皇上的宠爱,一边命皇上将张嬷嬷赶走,转身又装作大度,还真是会装好人。 将众多妃子打发走,端坐在凤榻上,身上的不适也被心中的喜悦说取代,就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她真的有孕在身。 原本跌入谷底的心情,又被捧上云端。 文夫人得知女儿怀有身孕,心中万分惊喜,既然敢公布,必是真的无误。 命人去通知父亲,父亲自从知道女儿假孕之后一病不起,知道这一次真的怀有身孕,心病祛除,父亲的病也会好起来的。 文夫人来到文弢休养的别院,敲响门扉,“父亲。” “进来吧!” 文夫人莲步轻移满脸喜色走了进去,“儿媳见过父亲。” 文弢满面憔悴,见文夫人一脸喜色,“可有什么喜事?” “父亲,臻儿有喜了。” 文弢从榻上做起,“什么?臻儿有喜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这一次是皇上派去的御医亲自诊脉。” 文弢苍老的脸上喜色难以自已,“来人,老夫要去祠堂为祖先上香。” 文夫人命管家扶着父亲去祠堂,她还要进宫去见女儿,这一次女儿是真的有喜了,女儿的地位也便稳固,这禁也该解了。 文臻慵懒的躺在榻上,最想见的是母亲,听到母亲前来,忙不迭从榻上坐起。 文夫人人已经到了殿中,“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该好好休养。” 文臻此刻心情很好,“母亲,臻儿从前不知晓怀孕不也是没事,是母亲太紧张。” 这个孩子可关乎到文家的前途,文夫人自然紧张,可是货真价实的嫡亲血脉。 “臻儿也真是粗心大意,快三个月的身孕竟然不知。” “女儿是害怕,若是在空欢喜一场,一直拖着,也没什么害喜的症状。” 这也不奇怪,文臻那可是从小就喝着燕窝长大的,身体好自然没有那么娇弱。 “臻儿,这囚禁是不是该解禁了。” “皇上未说,也为来看过。估计还是要在凤栖宫里面呆上些日子,全当是安胎。” 文夫人还是有些担心,“臻儿,若是百日之后,皇上以养胎为名,夺了你执掌后宫的权利,不得不妨啊!” “母亲放心,女儿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要将权利收回来的,不会让那个女人在后宫兴风作浪。” 沐挽裳翻看账册,见绯衣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并不是很好。 绯衣是偷偷的去城门送西昭离开,西昭要回到药仙谷为轩辕罔极炼药,一种对人无害又可以迅速增加身体数倍战斗力的药,如果用在军事上,就可以整体提高军队战斗力。 若是用在苍穹卫,便可以一敌百,快速收割敌人的性命。 沐挽裳责备道:“绯衣,你又是何苦?” “娘娘在新罗的时候不也是拒绝了新罗国的皇帝。” “绯衣,你与本宫的境遇是不一样的,本宫是有太多顾忌,绯衣却没有,只要你越过自己那道坎儿,你们会很幸福。” 绯衣沉默不语,“娘娘,绯衣回房了。” 沐挽裳也是无奈,绯衣自己看不开,没有人能够帮她。 玉岫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淑妃娘娘求见。” 这么快?昨日才将在花瓣下毒的事情交给她,“进来吧!” 沐挽裳复又回到案几旁,拿起册页查看,任黛滢有殿外走进,见沐挽裳在查看册页。 “淑妃见过贤妃姐姐。” 沐挽裳听到她的言语方才抬头,“淑妃,命你查的事情可查出来了。” 任黛滢从怀中掏出一摞文书递了上去,“娘娘,这是淑妃在尚宫局调查的笔录,淑妃愚钝,没有调查出下毒之人。” 沐挽裳接过任黛滢递过来的笔录,大致看了一眼,这根本就是对好的说辞,秦雨薇与任黛滢两个人想要蒙混过关。 “好!有劳淑妃妹妹。本宫会另外派人调查。” “淑妃告退!” 看着任黛滢离开,沐挽裳直接去了绯衣的房间,见她在整理房间。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设下陷阱 秦雨薇的老家并不在京城,而是在云州的一个小城,家里还有父母和年幼的弟弟以及成了家的哥哥。 她的哥哥原本是做生意,家里也算富足,后来被人骗,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里的财产也输个精光。 老婆也被打跑了。丢下一个五岁的女儿跟着父母住在一起。秦雨薇每年寄回来的银钱几乎都被他偷去赌博。 听到绯衣调查秦雨薇的背景资料,秦雨薇所贪没的银钱都没有用在自己的身上,看来也是个孝顺女儿。 秦雨薇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和她孝不孝顺没有关系,沐挽裳的眼里公私分明。 不过最近秦雨薇倒是老实了很多,呈上来的账目字面上也都能够对得上。命她尚宫局制作的首饰,安排的各项事宜也够很好的完成。 毕竟她是皇后的人始终还是一个隐患,不能够不除去。 再过一个月,皇后掌权,想要除去秦雨薇就没有那般容易了。秦雨薇在这段期间定会严加小心,不会冒着风险顶风作案,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 “绯衣,派两个人去云州,设一个局引秦雨薇的哥哥入局。” “娘娘,主人的眼线各地都有,只要飞鸽传书过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好!”接下来就是逼着秦雨薇挺而走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会总是被动挨打。 轩辕罔极听说沐挽裳已经出手,布局除去秦雨薇,如此他倒放心些,还担心她会抱着她的大仁大义过一辈子。 后宫内所有嫔妃都去向皇后道贺,唯独沐挽裳没有去,皇后与贤妃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每个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宫妃议事,安排过最近一个月的所有事宜,遂将众人遣散,将秦雨薇单独留了下来。 沐挽裳一脸的凛肃神情,看着眉目恭敬的秦雨薇,“昨日淑妃将尚宫局调查的文书呈上来。” 沐挽裳直接将文书丢在了地上,散落一地,冷喝道:“秦尚宫,本宫可是给了你机会,是不知道珍惜,竟然联合淑妃想要蒙混过关。既然供不出主使,又没有人领罪,这件事就由秦尚宫一入承担。你尚宫局送来的东西出了问题,你有失职之罪。本宫本可重判与你,念你在尚宫局多年,也算恪尽职守,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罚俸半年家里要靠什么过日子?“娘娘,容属下再去查,定将下毒的人给查出来。” “秦尚宫,本宫就命你三日内将查到。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这是对你失职之罪的惩罚,即便你抓到了人,你的失职之罪是无法赦免的。因为尚宫局的失误,害的本宫差一点就成了不死不活的活死人,没有将你逐出皇宫,只是罚你半年俸禄已经是轻判。” 秦雨薇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痛恨贤妃的狠毒,又不敢轻举妄动,半年没有俸禄,有个烂赌鬼在,家里怕是要揭不开锅了。 沐挽裳将秦雨薇打发走,“绯衣,本宫想稍作休憩,没有要事不必打扰。” 沐挽裳有午睡的习惯,睡得正沉,听到房间内似乎有哭泣声,睁开眼想要看清房中一切。 掀开帘蔓,见静璇突然造访,她的肚子比从前又大了许多。 忙不迭下了榻,“公主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静璇眼含怒意与悲愤,触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在了沐挽裳的脸上,脸上即刻出现红红的手指印。 她毕竟还是个孕妇,“你这是作什么?” “就是你将汤药喂给父皇,才害得父皇驾崩的,听说你病了,静璇还为你担心。没想到父皇是你害死的。” 绯衣上前护在沐挽裳的身前,“公主,我们娘娘也是受害者,那汤药绯衣试验过并无毒,娘娘守在床前尽孝,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娘娘中毒,变得痴痴傻傻,也是历尽磨难才挺过来的。” 静璇心中的仇恨依然没有退,若非是在聊天中宴玖说漏了嘴,静璇还不知道太上皇的死有隐情。 “如果不是有人要对付她,父皇就不会死于非命。” 沐挽裳无言以对,她原本就对太上皇的死去心中自责,“她说的没错,父皇就是我害死的,是我亲手将药汤喂给父皇,若不是有人想害我,父皇就不会受牵连。” 一双手拉住了静璇,是萧逸尘,是宴玖派人通知萧逸尘,静璇进宫了,她与静璇是亲家,无话不谈,无意中才失口道出真相,没想到静璇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萧逸尘拉着静璇的手,“公主,跟我回家。” 静璇悲愤,“将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诉静璇,静璇竟然连父亲是如何逝去的都不知道,你叫静璇情何以堪!” 萧逸尘看着陷入无限自责与哀伤的沐挽裳,再看向悲愤的静璇,“皇上已经为太上皇报仇了。娘娘她也很自责,娘娘也是受害者。” “静璇,休要胡闹,快回府去!”门口传来轩辕罔极的冷喝声。 轩辕罔极跟着夜铮前来,宴玖知道自己闯了祸,再派人通知萧逸尘的同时,也命人找寻自己的丈夫。 轩辕罔极已经伸出手去扶住沐挽裳,一直下令不准在沐挽裳的面青提起太上皇的。 静璇看向轩辕罔极,又看了看萧逸尘,“皇帝哥哥如此,驸马也是如此,她害死了父皇,你们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若不是她父皇就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静璇是孕妇,轩辕罔极并不想和她纠缠,“萧逸尘,还不带公主回府。” 夜铮去御书房找他,还是晚来了一步,“贤妃,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在自责了。” 夜铮看着沐挽裳痛苦心里也是不好受,“都是阿玖口没遮拦,回家一定好好训她。” “夜铮,你应该在巡城,去忙你的去吧!” 轩辕罔极将她抱上床榻,“别胡思乱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与其自责,不如反击,将曾经所有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统统都还回去。你忘记了你杀裴祯的时候,那般决绝。” “皇上,臣妾没有忘记仇恨,只是每次想起这件事,都会自责。我也想有一颗铁石的心肠,臣妾做不到。” 轩辕罔极能够做的只有安慰,沐挽裳若像文臻那般狠毒,也不会爱上她了。 华灯初上,沐挽裳睡了整整一整日,轩辕罔极怕她胡思乱想,命绯衣喂沐挽裳服下了助眠的药丸。 此刻沐挽裳心间的阴霾散尽,见天色不早,见绯衣守在床头,“皇上在哪里?” “在偏殿批阅奏折,皇上说要很晚,如果娘娘醒来先吃些东西。” 沐挽裳只是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沐浴更衣后整个人很精神,后宫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 “绯衣,过些日子是惠妃的生辰,你记得提醒本宫。” “是!” 沐挽裳继续翻着册页,反正她睡了一整天,一点都不困,索性将账册都看完。 轩辕罔极批阅奏折后去了浴房归来,见沐挽裳还在看账册,悄悄来到她身后,害怕吓到她故意放出声响。 沐挽裳仰首看他俊美挺拔的身影,宛若星辰般浩瀚深邃的眉眼,“皇上,臣妾还不困,皇上若是困了就上榻自己睡吧!” “朕也不困,就在此陪着你好了。”轩辕罔极才不会独守空房的。 既然他要留下来,沐挽裳也不反对,正巧有事要求他,“皇上,听说南方有一种素纱很轻薄,数层叠在一起,都可以看清肌肤上的毛孔,寸布寸金,臣妾想求皇上弄一匹来。” “既然知道还狮子大开口?” “那点银子对于皇上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既然是贤妃开口,朕自然会送给你,让朕猜一猜,难道贤妃要用它对付秦雨柔?” “皇上就是皇上,一下子就看出来臣妾的心思,过些日子是惠妃的生辰,服丧期间素服加身,禁止宴乐,送个礼物还是可以的。索性几个妃子都做上一件,那素纱昂贵得很,秦雨柔被停了俸禄,需要银子就会动些脑筋。衣衫在裁剪的时候动些脑筋,就会剩下很多布料。” 沐挽裳合上册页,从案几旁拿出一本手札,上面会记载一些事宜,翻到了一页,算算日子,还有两日就是葵水之期了,难怪浑身不舒服有些胀痛。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记录手札,似乎在想事情,“在想什么?” 两个人也算老夫老妻,已经不会回避会闺房之事,“臣妾在想从前不想怀上孩子都可以怀上,如今回宫两个月,竟是没有动静了。” 听到沐挽裳提到孩子,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眸中欣喜,伸出手将她抱起,朝床榻走去。 沐挽裳惊愕,“服丧期间禁止同房。” “朕谨记着。” 轩辕罔极将她抱上榻,让她枕着宽厚的臂弯,“贤妃当真想为朕生儿育女?你可能够保证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曾经的事还历历在目,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臣妾不敢保证。” “贤妃的身子还需静养些时日,等局势安稳了,自然会有孩子。” 沐挽裳听得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怀上他的子嗣,一都需要看他的意愿。<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逐出皇宫 秦雨薇并未查出下毒者是何人?沐挽裳已经罚了她的半年俸禄,也未再追究。 三日后,皇上命江南进贡的素纱已经到了,沐挽裳将德妃淑妃惠妃宣入殿中。 又宣了秦雨薇来,三女纷纷见礼,“见过贤妃娘娘。” “几位姐妹们不必多礼。” 沐挽裳也不矫情直接说明唤她们的来意,“江南进贡了一匹素纱薄如蝉翼,十分矜贵,穿在身上透透气清凉,丝线细腻,水珠儿落在上面都不会湿,即便最好的织娘不停的纺织,一年也织不出半匹布。” 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出身名门,素纱向来只有皇室中人独享,市面上纵然有素纱制作的衣衫,也是千金难求。 沐挽裳命绯衣将素纱拿了出来,晶莹轻薄,不是凡品。 “过几日是惠妃的生辰,本宫原本打算为惠妃制作一身素纱宫衣,想着如此倒显得厚此薄彼,如今正在丧期,后宫女子均要以素服加身,从前的命尚宫局制作的衣衫不能穿着。这匹素纱可以制作五套宫衣,包括皇后在内,每个人都有份,这件事就交给秦尚宫,到时候众位姐妹们自己甄选样式即可。” 三女面面相觑,夏季将至能够穿上素纱宫衣,却是极好的,只是贤妃如此大手笔,难道是想收买人心。 惠妃钟钰直接上前见礼,“惠妃谢娘娘还记着妾身的生辰,能够得到贤妃娘娘的垂青是惠妃的福分。” 沐挽裳莞尔一笑,“进了宫就都是自家姐妹,自然要相互照扶。” 其中拉拢的意思不言而喻,德妃淑妃纷纷道谢,“谢谢贤妃娘娘!” “妹妹们客气了。”沐挽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后宫女子不是一两件衣裳就可以拉拢的。 秦雨薇看着那一卷素纱,每一件宫衣里面抽出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可以做出第六件宫衣,只是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凤仪宫内,林御医正在为皇后诊脉,皇后腹中的孩子一切安好,暂时不用服用安胎药,只是皇后虚火旺盛,叮嘱皇后要心平气和,不要动怒会动了胎气伤了孩子。 文臻自从得知有喜,心情大好,已经很少动怒,即便是被关在凤栖宫,心情也没有那般烦躁不安。 林茂刚刚离开,听到张嬷嬷说秦雨薇求见,秦雨薇虽然是她的人,却很少光明正大的来。 “进来吧!” 文臻端坐在凤榻之上,看着秦雨薇,袖中拿着皮尺,有殿外走了进来。 “秦雨薇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手中拿着尺子,可是要为本宫做衣衫。”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是需要做一些新的宫衣。沐挽裳也已经命尚宫局赶制。 “回娘娘,皇后娘娘的衣衫尚宫局正在赶制,这一件是贤妃命尚宫局为娘娘做的素纱宫衣。” “贤妃会有此等好心?” “江南上供的素纱,一匹布共可做五套宫衣,贤妃娘娘如此不过是在拉拢人心罢了,真正为娘娘效力的人是不会被小恩小惠就收买了。那素纱金贵得很,若是沾了毒物或者药物便会变色断丝,很难做手脚的。 秦雨薇的话正说到了秦雨薇的心坎里,说不出的中听。 “本宫若是不收倒显得本宫小气。”即便送来,她是不会穿的。 “娘娘尽管放心,有属下为娘娘把关。” 秦雨薇离开凤栖宫,各宫娘娘的尺寸都在她的手中,唯有皇后的身子会愈发的丰腴,需要重新测量。 回到尚宫局,与司织房的掌珍商议宫纱的样式,才能够拿去让宫妃们选择。 殿外,有宫女拿着秦雨薇的家书前来,“秦尚宫,这是由云州寄过来的家书。” 秦雨薇接过信笺,找了一间僻静的地方,定是家里面又出了什么事情? 将信笺撕开,大致意思是他的哥哥又闯了祸,不但赌博欠下一屁股的债,还被卷入一通奸案子中,要被判刑,除了还债,需要大量银子疏通,父亲已经被气病了。 秦雨薇气的身子都在发抖,一次又一次,哥哥就算死在牢里面也不愿意管,她心疼的是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和侄女。 如今她被停了俸禄,即便有些积蓄也只是杯水车薪,皇宫里面的物件也都是登记在册,不是你说想拿就能够拿得到的,难道要向皇后娘娘张口。 秦雨薇想到了素纱,只要在裁剪上用心,就能够剩下很多布料,从前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做的,只要将素纱拿到宫外就是金子,极易脱手。 思及此,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若是裁剪下来的素纱不够方正,就只能够做成成衣。 数日后,凤仪宫内,沐挽裳宣了德妃淑妃惠妃三位妃子前来。 三名宫女托盘内摆放着华美宫纱,惠妃的宫纱上面还有宝石镶嵌的腰带。 “今日是惠妃妹妹的生辰,宫中禁止宴乐,这身衣裳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钟钰接过宫纱,忙不迭谢恩道:“惠妃谢娘娘恩典。” 沐挽裳又看向萧竹音与任黛滢,两个人虽然没有宝石的腰带,刺绣上面司织房也是下了功夫的。 两女也纷纷写道:“谢谢贤妃娘娘。” “再过几日,本宫就要将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皇后娘娘,算是谢谢诸位妹妹在这段期间的辛劳,一点心意。” 钟钰道:“娘娘聪慧,即便皇后娘娘重新执掌后宫,娘娘也会掌管后宫帐册,惠妃并无才能,倒是可以轻松了。 沐挽裳才不相信钟钰是没有野心的,往往越是人畜无害的,就要越加小心。 “惠妃妹妹太过谦了。” 素纱的任务已经完成,托给旁人秦雨薇不放心,以出宫办事为由出了皇宫,将素纱缠在身上。 来到京城最大的布庄锦绣阁,她还不知道这是白家的产业,只有这种地方才可以买素纱。 来到大厅,从前这里的掌柜也是有过来往,那掌柜的见秦雨薇前来。 将她让到了二楼,“姑娘请!” 秦雨薇并未怀疑,直接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解下缠在腰间的素纱,“老板,可认得此物?” “是素纱与天蚕丝与冰绡丝齐名,很是矜贵。不知姑娘从何获得?” “这就不劳烦掌柜的费心,这是七尺素纱,市面上一尺万金,掌柜的只要付五万金即可。” 那老板看了看素纱,拿在手中很是轻薄,呵呵笑道:“这素纱留下,人可以走了!” 秦雨薇怒道:“难不成掌柜的想要打劫。” “秦尚宫,跟我们走吧!”绯衣带着护卫早就等在这里,人赃俱获。 秦雨薇此时方才明白,原来这是贤妃设计的局。 秦雨薇怒道:“贤妃娘娘未免太无耻!” 绯衣冷道:“秦尚宫你少在哪里恶人先告状,你偷盗皇宫的物品,依照宫规是要被剁手的。来人,将人带回去交给娘娘处置。” 凤仪宫内,沐挽裳已经等了许久,绯衣已经带着人前去抓捕秦雨薇。 秦雨薇被压着来到凤仪宫,沐挽裳命绯衣解开她身上的穴道。 秦雨薇满腔怒火,冲着沐挽裳骂道:“你个毒妇!” “秦尚宫,如今人赃并获,这一次你还有何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贤妃娘娘故意设局来害人。” “本宫早就知道你贪污,后来皇后娘娘帮你做平了账目,你 帮助皇后陷害本宫,害的本宫差点变成活死人。” 沐挽裳说的都是实情,秦雨薇最担心的是她寄不回银子,他她的父母会被逼债的人侮辱。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 沐挽裳却没有想到要赶尽杀绝,他们一家子还需要秦雨薇来养。 “本宫知道你所贪没的银钱都寄回给你的父母。念你是个孝顺女儿,本宫不会要了你的命,更不会剁了你的手。” 秦雨薇仰起头看向沐挽裳,“娘娘会如此好心?” 沐挽裳直接丢了一只包袱过去,“你是想将本宫将此事宣扬出去,你剁手入狱,还是拿着包袱主动请辞。还会留一个好名声。这里的首饰足够你还清你哥哥的债务,你哥哥经此一事,也会有所醒悟。你出了宫去,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要在宫里虚耗青春,助纣为孽。” 秦雨薇难以置信,贤妃竟然放她一马,绯衣也觉得沐挽裳太心慈手软。 “娘娘,这根本就不是惩罚。” 沐挽裳丢了纸笔在她面前,“写吧!” 秦雨薇有些不相信沐挽裳,已经被人抓个现行,被逐出宫中是必然的,拿起纸笔写下请辞书。 沐挽裳拿过,大致看了一眼,“本宫收下了!本宫是看在你父母的情分上,才会放了你。绯衣送她出宫吧!” 沐挽裳做出这样的决定,绯衣并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太便宜了秦雨薇。 秦雨薇没想到沐挽裳竟然会真的放了她,“敢问娘娘,接任尚宫的是哪一位?” 沐挽裳冲着内殿道:“纪掌珍出来吧!” 从内殿走出一身素衣的妙龄女子,五官灵秀,冲着沐挽裳盈盈一礼道:“司珍房纪瑾茹见过贤妃娘娘。” 沐挽裳看向秦雨薇,“她就是接替你尚宫之位的纪掌珍。” 秦雨薇狠狠地咬着唇,两个人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纪瑾茹,原来是你出卖了我?”<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拾恩爱 秦雨薇原本认为是沐挽裳设局陷害她,当她得知接替她做上尚宫之位的是好姐妹纪瑾茹。 认为是纪瑾茹出卖了她,纪瑾茹为了取代秦雨薇的位置,甘愿被沐挽裳所用,帮她洗清嫌疑。 不过是出卖好姐妹上位,在后宫之中是寻常见到的戏码。 秦雨薇被没收所有令牌,被人拖了出去,直接羁押上了马车送出皇宫,护卫将沐挽裳给她的包裹直接丢了过去。 秦雨薇方才打开,见那块素纱还在,里面还有一些首饰成色极好,足够还债,也够将哥哥从牢里赎出来,或许还有些剩余。 并不知道他哥哥的事情是沐挽裳命人送入监牢,看着包袱,当初皇后命张嬷嬷将药粉给她,让她加入贤妃沐浴的花瓣之中,她也照样做了。 却是偷盗了宫中之物,依照宫规是要剁手之后赶出皇宫,如此说来,贤妃还是善待与她。 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了这些银子她也不担心今后的路,与其在皇宫内提心吊胆,离开皇宫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沐挽裳见秦雨薇被拖了出去,看着神色恭敬的纪瑾茹,“你做的很好,以后尚宫局就交给你打理,你也可以在司珍房举荐一人顶替你原来的位子。至于皇后那里,你不用担心,是秦尚宫自己请辞,并且离开后宫,皇上不会推翻本宫的任命。” 纪瑾茹躬身见礼,“瑾茹明白,一切全听娘娘吩咐。” “好,你下去吧!” “是!” 绯衣见纪瑾茹离开,“娘娘这招金蝉脱壳不错,皇后那边想要追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值得一提。 说了许多话,沐挽裳取了茶来润润喉,“本宫看秦雨薇也算是个孝顺女儿,她若死了她们一家子也就散了。” “娘娘还是心慈手软。” 也不尽然,看着秦雨薇有些想起自己的母亲,太上皇提起过,她母亲原本是宫中的司乐,也是离开皇宫之后,才嫁给了父亲。 离开皇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绯衣,明日是父皇七七四十九日祭,去帮本宫准备一些明日需要祭奠的物事。” “是!” 轩辕罔极回到凤仪宫没有见到沐挽裳,绯衣在沐挽裳定是在的,直接去了书房。 果真见她在看书,“今日怎么有心情来这里看书。” “过几日就要将权力交出,也犯不着那么卖力。” 轩辕罔极直接坐在她的身旁,扫了一眼,原来她看的是一本关于各地风俗美食的典籍。 “如果你想继续掌权,朕可以让皇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凤栖宫安胎。” “不用了,皇上是知道臣妾对权力并不热衷,也免得那些人再背后嚼舌根,说臣妾夺了皇上的宠爱,还要夺了皇后的权利。臣妾更愿意多出时间来为皇上下厨煲汤,赏花赏月来得自在。” 轩辕罔极眉头紧紧蹙起,眸中似乎有一丝无奈,沐挽裳同样看着他,许久没有见他皱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皇上一定认为臣妾是扶不起的阿斗。臣妾是在以退为进啊!” 轩辕罔极微微展颜,听说她今日将秦雨薇逐出皇宫,还在为她的转变感到欣慰。 还以为她又被打回原形,被人如此欺负竟不知反抗,原来她是在说笑。 “那贤妃打算煮些什么?朕的嘴巴可是很挑剔。” “臣妾又不是要做厨娘,如果皇上想吃美食,唤御厨做便是。” “你的嘴巴倒是越来越伶俐了。” 两个人在一起越来越亲密自在,虽然有时候还是无法猜多出轩辕罔极的心思。 沐挽裳也不同他说笑,神情变得凝重,“皇上,明日就是父皇的七七四十九祭,皇上带臣妾去皇陵吧!臣妾还没有去拜祭过太上皇。” 之所以没有带她,就是怕她还对父皇的死难以释怀,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开了。 “好!” 翌日一早,秦雨薇请辞离开皇宫的事情便传遍后宫,德妃想要去凤仪宫打探情况,得知皇上带着沐挽裳去了祖陵。 任黛滢更是按耐不住去了凤栖宫,文臻得知秦雨薇主动请辞出了皇宫。 就觉得事情甚是蹊跷,一定是贤妃抓住了秦雨薇的把柄,才将她赶出皇宫,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尚宫局。 任黛滢道:“贤妃她就是怕皇后娘娘接管权利后会打压她,故意在娘娘出禁闭之前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个文臻自然猜测得到,“如今顶替秦雨薇的是何人?” “是司珍房的纪瑾茹。” “淑妃,将纪瑾茹叫过来,就说本宫有事问她。” 须臾,纪瑾茹来到凤栖宫,沐挽裳已经吩咐过她要如何回答。 纪瑾茹见到皇后并不慌张,“纪瑾茹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文臻上下打量着面前灵气逼人的小姑娘,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年纪很轻,已经二十岁的年纪。 “你是新任的尚宫?你可知秦尚宫因何请辞!可是贤妃逼迫?” “回皇后娘娘,秦尚宫偷盗皇宫内的物品,被抓个现行,为了避免刑罚主动请辞。举报秦尚宫的正是瑾茹。”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来承认出卖前任尚宫。”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瑾茹也不过是想要往上爬而已。” “不是贤妃指使!为何从前不举报,此等时机方才举报。” “回娘娘,属下一直与秦尚宫姐妹相称,知道她的一切,花瓣下毒的事情就是她做的,贤妃娘娘早就看她不顺眼,此等时机瑾茹岂会错过。” 纪瑾茹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看上去就是后宫女子为了上位而引起的上位之争。 “好,既然你是新任的尚宫,本宫很快会收回权利,你当知道该依附与何人?” “瑾茹谨遵娘娘教诲,有事娘娘尽管吩咐便是。” “好,你下去吧!” 纪瑾茹离开,任黛滢满心的怀疑,“娘娘这个人纪瑾茹定是贤妃的人?” “是不是贤妃的人,只要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沐挽裳最近几日已经将权力慢慢外放,都交给了德妃和淑妃去处理,皇后接管起来不用直接通过她,两个人也免得在同一个场合里面出现,两看相厌。 寻常的百姓守丧期要二十七个月,身为帝王代天授命,以天代月只要守丧二十七日即可。 两个人也是在太上皇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以后才在一起重拾恩爱。 沐挽裳这几日也轻松得多,每日除了看书便是到御花园走走,还会亲自到御膳房煮些汤羹亲自送到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口,沐挽裳竟然见到了许久未见面的萧逸尘,两个人如今可是兄妹。 萧逸尘刚刚从御书房出来,便嗅到了浓郁的香气,可以说很熟悉,埋藏在心底多年前的味道,是一锅烩。 萧逸尘没有走,却是见着沐挽裳提着食盒前来给皇上送汤羹。 “萧逸尘见过贤妃娘娘?” “萧将军,本宫还想问问萧将军,近日以来静璇公主可好。” “那日公主进宫大闹,实在是无礼貌,给贤妃娘娘带来麻烦。” “是本宫的错,静璇妹妹如此也无可厚非,本宫还要谢谢那日将军替本宫说情。” 萧逸尘帮她,除了她是皇上的妃子,或许心里还是因为沐挽裳与西林衍之间是好姐妹。沐挽裳与西林衍有些相像,尤其是抚琴的时候。 “娘娘忘了,微臣可是娘娘的义兄。” 沐挽裳对萧逸尘早就没有了成见,有一个这样有情有义的义兄也是蛮好的。 “义兄!本宫就如此称呼好了。”唇角扬起明灿。 萧逸尘倒是不敢造次,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逸尘斗胆,娘娘炖的可是一锅烩?” 遥记当年,他从军营归来跑到御史府上找她,正巧遇到她在厨房,于是给他盛了一碗一锅烩。他若不说都已经忘记了。 “正是,是衍姐姐教的。” “原来如此,那逸尘就告辞了。” 沐挽裳提着食盒敲开御书房的门,轩辕罔极在就等在房间,看上去脸色不喜。 “皇上这是怎么了?” “朕已经等了许久,你竟然同萧逸尘说了许久。” 沐挽裳将汤盅端了出来,“臣妾不过是问一下静璇的事情。萧逸尘如今可是臣妾的义兄,并无儿女私情,他也不知道臣妾就是西林衍。” “朕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晓。” 沐挽裳只是淡然一笑,“皇上,这可是皇上钦点的,尝尝味道可还同从前一样。” 舀了一口尝了尝,与从前是一样的,让人温暖的味道,很快一碗便吃了进去。 轩辕罔极其实是很害怕习惯了一种味道,一种陪伴,如果没有是一种很难受的煎熬。 就像当初,她去新罗的那段时日,他就是思念她,命御膳房炖了各种版本,没有一次让他满意。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喜欢,心间也是弥散着温暖,“皇上喜欢就好!” 轩辕罔极的吻印在她的脸颊,慢慢的唇舌交缠,身子被他压在书案之上,唇上火热让她透不过气。 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浑身软绵无力,身子如燃了火一般的灼人肌肤,却还是清醒的,在轩辕罔极忙着剥开她的衣衫,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皇上,这里是御书房。” 轩辕罔极才不管,他现在很爱她,深深的爱着她.....。<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将计就计 今日是文臻出禁闭的日子,凤栖宫彻底的被打扫一遍,用柚子叶沐浴来驱除晦气。 今日更衣也是十分的讲究,太上皇还未百日,皇宫内依然要素服加身,虽然是素色宫衣却还是装扮的雍容华美,毕竟今日是扬眉吐气的日子。 一大清早,各宫各院的妃嫔便来向皇后请安,恭喜皇后重新执掌后宫。 文臻端坐在凤榻之上,端的是皇后威仪,看着坐在下首的众多妃嫔,唯独贤妃没有来。 张嬷嬷附耳道:“娘娘贤妃根本就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原本就没有想到她会来,贤妃来了才是晦气。 “众位妹妹,本宫一直在凤栖宫安胎,许久没有出去,不如妹妹们陪本宫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众位妃嫔自然响应,陪着皇后来到御花园赏花,彼此之间一边赏花,一边联络感情。 也有人提到了贤妃,任黛滢泛着酸味道:“贤妃应该在御膳房,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 “听说贤妃娘娘擅长厨艺,一个妃子又不是厨娘,天天的往御膳房跑,真是够丢人的。” “可不是吗?皇上还偏偏就喜欢,有贤妃在一日,咱们后宫里的女人都是摆设。” 这些话有些是说给皇后听的,文臻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在御花园中逛了一圈,如同出巡,昭告后宫,她已经重新执掌后宫。 如今解禁自然是要去御书房,去拜见皇上,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众位妹妹,本宫还有事,众位妹妹自便就好。” 最近新罗已经开始筹建新的军队似乎要备战的意思,轩辕罔极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为战争而做着准备。 听到殿外皇后驾到,竟是忘了今日是皇后出禁闭的日子,她来定没有什么好事。 “进来吧!”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两人竟是想到了一处。 文臻独自一人走进御书房,见轩辕罔极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如今她腹中可是怀着皇上的骨肉,却不见皇上有任何的欣喜。 “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她比从前丰腴了些,“皇后不在凤栖宫安胎,跑到御书房做什么?免得动了胎气。” “皇上许久都没有去过凤栖宫,如今臣妾怀了孩子,皇上亦没有去过,臣妾心中难免心寒。” “比起皇后做的事情,更加的让朕心寒。朕够给你的已经都给了,朕不能给予的,皇后也休想奢望。”语气冰冷不留情面。 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文臻想要皇后的位子,和孩子他都给了,至于宠爱是他不会给的。 皇上这是在判她死刑,从今而后不会再给她宠爱,即便心痛也不会表现出来,那样只会更加的没有尊严。她还想维护仅有的尊严。 “即便皇上不去凤栖宫也不能够冷落的其他的姐妹,雨露均沾方是帝王之道。” 轩辕罔极只想独宠沐挽裳,即便宠幸其他的妃子,也只是逢场作戏,来对付文家的。 “这个自然不用皇后提醒,皇后只要安分守己,安心养胎,朕自然不会亏待与你,若是皇后再做出伤害贤妃的事情,也休怪朕不讲情面。” 皇上何时对她讲过情面,文臻笑道:“皇上如此说,臣妾会心寒的。” 轩辕罔极冷哼一声,“如果皇后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回去吧!” 文臻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将身子又向前移了数步。 “皇上,臣妾腹中的可是皇上的骨肉,难道皇上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轩辕罔极眉目凛然,能够让他有做父亲血脉相连的只有沐挽裳腹中,那个被她害死的孩子。 文臻想要用亲情捆绑他,是没用的,“朕也不是第一次当父亲。” 皇上是在说贤妃腹中的孩子,文臻只是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既然皇上很忙,臣妾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皇上。” 文臻离开御书房,沐挽裳应该是算好了她会来御书房,故意在拖延时间。 皇上如此维护沐挽裳,让人嫉妒,文臻的世界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张嬷嬷。回凤栖宫!” 沐挽裳得知皇后离开,就是故意躲着她,不是怕了她,只是不想生些闲气。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前来,知道她是故意躲着皇后,“贤妃大可不必躲着她,你有朕的宠爱,不必惧怕她。” “谁说妾身是怕了她,不过是不想污了眼睛,生些闲气罢了。” 沐挽裳将食盒内的汤羹放在轩辕罔极的面前,“皇上早上上朝应该还没用早膳,这可是臣妾专门为皇上煎煮的。” 轩辕罔极看了一眼,明目养心汤,疏肝理气养心明目。 憋不住想笑,“嗯,贤妃真的是很有心。” “皇上既然知晓臣妾的心意就多喝些。” 这边你浓我浓恩爱非常,皇后回到凤栖宫,心气一直不顺。 小憩了一会儿,以是午后。 得知沐挽裳是在她离开之后去的御书房,御膳房传出笑声,两人可是恩爱的很。 “张嬷嬷,将贤妃宫中的记录拿给本宫。” 张嬷嬷寻了半天,将凤仪宫的记录交给文臻,文臻大致翻看,沐挽裳的葵水之期刚刚过去不久。并无怀孕迹象,却还是有些担心。 沐挽裳若是怀孕,她的地位又岌岌可危了。 “张嬷嬷,将纪尚宫叫来。” “是!” 纪瑾茹得知皇后娘娘叫她,贤妃娘娘说过皇后势必会试探她的,只要见机行事即可。 文臻在母亲交给她的众多药瓶中选了一瓶绝孕药的药瓶,将上面的纸条去除,藏匿在袖中。 听到纪瑾茹前来,命人将所有婢女屏退,锦儿在门外守着。 “纪瑾茹见过皇后娘娘。” “纪尚宫,你应该知道本宫与贤妃之间不和。” “是,瑾茹知道。” “本宫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在宫里做护卫,你们兄妹两人都在宫中任职,可是想出人头地。本宫可以帮助你们。” “瑾茹谢娘娘提点。” 将药瓶直接递了过去,你若是想表示忠心,就将这瓶药粉放入贤妃的胭脂中。 纪瑾茹接过那药瓶,“皇后娘娘,难道是毁容的药,如此尚宫局又会被牵连的。” “不过是些沦肤的花粉,会让脸上起些疙瘩。” “是!”纪瑾茹心中很是忐忑,皇后娘娘拿哥哥的前程做要挟,如此让她下毒,如同当初命秦雨薇下毒一样。贤妃得蒙盛宠不能得罪,必须左右逢源。 文臻命人监视着纪瑾茹,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纪瑾茹还不敢忤逆她的命令。 如果贤妃的容貌真的毁了,纪瑾茹却是贤妃的人,是不可以用的,必须除掉。 皇上才刚刚警告过她,一定不会想到她会如此快的出手。 纪瑾茹偷偷将药粉换掉,将药粉加入沐挽裳所用的胭脂中,这一招沐挽裳在千娇阁对付绯衣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亲自送到了凤仪宫,沐挽裳正在休憩,纪瑾茹示意绯衣,胭脂是有问题的,将替换下来的药粉偷偷递给绯衣,贤妃娘娘也好做出响应的反应,方才可以瞒过皇后。 绯衣没想打皇后才刚刚出了禁闭,又在使坏,知道暗中有人一直在监视,也是在试探纪瑾茹。 绯衣将纪瑾茹打发了,拿着胭脂进了殿中,很想知道皇后对贤妃娘娘又起了何等歹念。 悄悄去找林御医,林御医见过药粉,根本就不是沦肤的花粉,而是绝孕药,皇后是不想让沐挽裳再怀上皇上的子嗣,果真够狠毒。 绯衣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沐挽裳,而是悄悄命人交给了皇上,皇上得知皇后欲给贤妃下绝孕药,虽然是试探纪瑾茹,其心歹毒。 既然暂时没有让沐挽裳受孕的计划,也无妨将计就计,让文臻误以为沐挽裳不能够怀孕,如此也就放松警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沐挽裳方才醒来,如今不用每日翻看册页,闲得无聊。 看着天色,竟是如此时辰,“绯衣,为何没有叫醒我。” “这是朕的命令。” 沐挽裳没想到皇上如此早就来到凤仪宫,见他从偏殿走了进来。 “皇上不是说今日会很忙,会很晚才会过来的。” “贤妃,你还不知道,你这一觉可是躲过了一劫。” “什么?” 轩辕罔极遂既将文臻对她下绝孕药的事和盘托出,对于皇后的手段沐挽裳已经没有评价,皇后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假孕也是,若是没有文家做背景,怕是早就死一万次了。 “究竟皇上同皇后说了什么?竟然将皇后逼成这般模样。”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没有丝毫不喜,也不气恼,“你权当笑话看好了。” “反正皇上也没有打算让臣妾怀孕,如此不是正合了皇上的心意。” 轩辕罔极害怕沐挽裳误会,“贤妃,朕不让你受孕是想保护你,皇后的性子朕比你更清楚,她的小动作是不会停止的。” “皇上不是有先皇的遗诏。” 轩辕罔极将她揽入怀中,“还不到时机,外祖翁是朕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不忍出手对付的人。” 沐挽裳听轩辕罔极提起过,儿时只有外祖翁最疼他,最懂他,悉心栽培他,也不会有今日的轩辕罔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明争暗斗 文臻一直暗中派人注意着凤仪宫的动向,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只是这几日不见沐挽裳去御书房,均是呆在宫中鲜少露面。 听说贤妃病了,很多人猜测贤妃是不是有喜了。 文臻清楚知道沐挽裳不可能有喜的,难道是发现不能够再怀孕,而伤心难过。又或是知道她命人下了沦肤的药粉,佯装毁容。 这两种猜测究竟是哪一个?文臻不知道凤仪宫的近况,旋即派了德妃与淑妃前去凤仪宫探望。 沐挽裳躺在榻上看上去似乎很不好,双颊清瘦,脸上苍白无血色,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见任黛滢与萧竹音前来,绯衣扶着沐挽裳起身,虚弱的身子半靠在榻上。 “见过贤妃娘娘,听说娘娘病了特意前来探望。” “两位妹妹真是有心。不过是染了些风寒罢了!玉岫,奉茶!” “是!”玉岫取了香茗前来。 “两位妹妹请喝茶。” 萧竹音道:“眼见着天越来越热了,贤妃姐姐怎么还受凉了。只怕还是身子太虚,要好好补补方是。” “本宫就说是受了风寒,皇上竟然宣了御医前来,每天煎煮各种的汤药,喝的胃里都有些痛。” “良药苦口! 说到御医,林茂倒是从偏殿端了汤盅走了进来,“娘娘汤药要趁热喝。” 沐挽裳只是苦笑道:“端过来吧!玉岫取些蜜饯来。” 两个人亲眼见着沐挽裳将一大盅苦涩的药汤喝进腹中,虽然有蜜饯依然能够看到沐挽裳痛苦的皱眉。 任黛滢见着感同身受,也一同的皱起眉目,“敢问林御医,娘娘究竟是何病症?” “这个。”林御医欲言又止,“娘娘偶感风寒。” 林茂的话引起任黛滢的怀疑,若是偶感风寒,林御医是不会如此隐晦,难不成是妇人病。 “娘娘不是有喜了?听说有喜的症状与风寒有些相似。”萧竹音试探道。 沐挽裳却是摇头,“本宫笃定不是有喜。” 萧竹音见沐挽裳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难道是隐疾?两女呆了片刻便回凤栖宫复命去了。 萧竹音与任黛滢刚刚离开,惠妃钟钰与方嫔方敏君一并前来探望。 任黛滢与萧竹音两人是皇后派来的耳目,这两个女子前来探望,难道是拉拢关系? 今日访客来者不拒,“宣进来吧!” 钟钰与方敏君手中提礼物前来探望,“见过贤妃娘娘!听说娘娘病了,前来探望。” 沐挽裳依旧靠在榻旁,说辞都一样,“两位妹妹来得巧,德妃与淑妃妹妹刚刚离开。” 放敏君道:“刚刚在殿外是见到的。” 钟钰细细观瞧着沐挽裳的脸色,“娘娘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沐挽裳随意道:“不过是染了风寒而已。” “玉岫,看茶!” 玉岫端了香茗过来,钟钰细细品茗,“这可是雨前的清茶,茶色鲜亮,味道甘美,口齿留香。只是时间煮的有些久了些。” 这茶是玉岫刚刚在德妃她们来时方才煮的,不是刚刚煮的茶。 沐挽裳见她卖弄,含笑道:“惠妃妹妹也懂的烹茶。” “只是学了皮毛而已,娘娘的茶艺深的太上皇的喜爱,还有娘娘的琴技舞姬胆识都是钟钰十分钦佩的。” 沐挽裳颦眉,惠妃此时提起太上皇是何意? “惠妃妹妹在哪里道听途说的,本宫也不是过是个普通的女子,有幸得到皇上的垂爱罢了。” 钟钰道:“娘娘或许不记得了,钰儿却是记得的。太上皇寿宴之时,钰儿也是在的。” “钰儿原本就很钦佩娘娘的胆识,可以再蛮胡公主的箭下跳舞,毫无惧色。” 沐挽裳记得当时蛮胡公主阮胜男刁难,以她做活人箭靶,最后一刻晕了过去,还是轩辕罔极救了她。 那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惠妃再次提起,无非是说她们的缘分不浅,仰慕之类的话。 果不其然,沐挽裳全当时她是在迎风拍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旁的方敏君也是听的云里雾里,他的父亲还没有资格带她参加那样的宴会。 “贤妃娘娘可以出去走走,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放敏君道。 “好!” 方敏君欣喜,“那改日,娘娘的身子好些了,娘娘不嫌弃,方嫔陪着娘娘四处走走。” 在众多妃嫔都在选择投奔皇后的时候,她们两个却来头靠自己,定有图谋。 “好!”依然爽快的答应了。 “皇上驾到!” 两女纷纷跪地道:“皇上千岁千千岁!”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两个女人会在这里,“你们两个都平身吧!” “谢皇上!” 两名女起身,轩辕罔极的眸光根本就没有停留在两女的身上,一直注视着榻上脸色苍白的沐挽裳。 “朕命林御医给你煎煮的药究竟有没有喝?” “已经喝过了,不过是风寒而已,皇上不要小题大做。” 钟钰看皇上看沐挽裳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似乎贤妃根本不是风寒的小病。 两个人呆在这里瞬间变成了多余的,“皇上,贤妃娘娘,臣妾告退了。” 轩辕罔极看了她们一眼,并未言语,看着两人离开。 送走了所有的人,沐挽裳竟是笑了,“如此皇上可满意了。” 凤栖宫内,文臻听着萧竹音与任黛滢的讲述,沐挽裳并未毁了容貌,好像得了隐疾。 她似乎并不知晓,皇上确是很紧张,还派了林御医亲自煎煮汤药。 莫不是皇上发现了贤妃服用绝育药?暗中为沐挽裳治疗,纪瑾茹却是向贤妃下了药。如此一来,沐挽裳即便再受宠爱,也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年老色衰之后,便没有了依仗。 文臻心情大好,留下两女再凤栖宫用膳,萧竹云却是高兴不起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目前看来似乎是皇后占了上风。 萧竹音可还记得当初是皇后害她失了宠爱,如非如此或许怀上龙嗣的就是她,萧家不可能一辈子都居于文家之下。 沐挽裳大病初愈,钟钰与方敏君前来求见,陪着她一起出去走走,三女也便熟悉起来,两女每日去了皇后宫中,便会来凤仪宫聊聊天,偶尔可以见到皇上。 沐挽裳知道她们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凤仪宫也是想在皇上面前混一个脸熟,证明一下存在感。 文臻这几日也没有为难她,两个人算是相安无事,只是暂时平静而已。 这一日,沐挽裳与钟钰与方敏君三人,一起由御花园回到凤仪宫,见殿中并无其他的人。 沐挽裳与钟钰打算切磋茶艺,一炷香的时间,由方敏君最裁判,看何人泡出的茶最香醇, 沐挽裳去取煮茶的用具,走到卧房门口停了下来,在门外听到绯衣与皇上之间的谈话,手中的茶具落在地上,碎落一地。 钟钰与方敏君听到声音,忙不迭冲了过去。 见着沐挽裳已经推开门扉,整个人失了神魂一般,看着眉目凝锁的轩辕罔极。 “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无法怀有子嗣?臣妾的身子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无法生育子嗣?” 听到沐挽裳歇斯底里的吼声,钟钰与方敏君也是吓了一跳,竟是如此凶悍。 难怪沐挽裳得到皇上的宠爱,却久久没够怀上子嗣,原来她已经无法生育后代。 “出去!”轩辕罔极冲着两女冷喝道。 两人吓得忙不迭退回大殿,一直注意着卧房的动静。 轩辕罔极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看着她,沐挽裳依然在质问,绯衣从旁道:“娘娘是被人下了绝孕药。” 沐挽裳难以置信的朝后退着,捂着双耳,“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皇后!一定是她!” 沐挽裳直接奔出殿外,轩辕罔极喝道:“快抓住她,别让她做出傻事来。” 绯衣直接上前,将有些失控的沐挽裳打晕,抱回了寝殿。 钟钰与方敏君见情势不妙,悄悄离开。 两个人依然对凤仪宫的事情心有余悸,从未看到过贤妃那般失态,更没见过皇上的脸那般的可怖。 皇后娘娘也是够狠毒,竟然对贤妃下了绝孕药,若非皇后怀有身孕,会被皇上生吞活剥了吧! 这世上没有不透的风的墙,凤仪宫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后宫。 后宫女子多半是觉得皇后做了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很多人都是嫉恨沐挽裳独自霸占着皇上的宠爱,有些人已经开始算计,贤妃不能够孕育子嗣,贤妃究竟还可以受宠多久? 文臻得知计划得逞,沐挽裳陷入痛苦,心中很是痛快!她怀有身孕,皇上又不能够拿她怎么样? 萧竹音一直在找机会,见文臻洋洋得意,贤妃此时定是恨透了皇后。此时正是挑拨离间的好时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相信不只有她一直在观望。 妃嫔议事结束后,萧竹音将方敏君留了下来。 放敏君一向都是同钟钰在一起,德妃突然留下她,让她不知所措。 主动上前道:“不知道德妃娘娘有何吩咐。” “方嫔,你整日跟在惠妃的身旁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无妨跟着本宫,本宫是不会亏待与你的。”< 第二百章 定情之音 沐挽裳病了,后宫的妃嫔之中,也就德妃和淑妃前来探望。 平日里只有和惠妃与方嫔走得近些,两人每日都会陪着沐挽裳说说话,渐渐的沐挽裳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皇上也默许沐挽裳同两女在一起,偶尔也会同她们说上几句话,让两人心中欢喜。 沐挽裳的心情平复,已经和从前差不多。 外面天气晴好,钟钰提出到外面赏花抚琴下棋,沐挽裳许久都没有出去走走,难得她们有如此雅兴,也便应允了她的提议。 命人准备了棋盘和古琴,还准备了糕饼点心,三女打算去御景亭,既可以欣赏美景,又可以抚琴弄音。 绯衣为了不破坏雅兴,站在亭外守着,随时注意御花园的境况。 绯衣与钟钰下了两盘棋都是以沐挽裳的胜利而告终,两盘棋局不论难易,钟钰都是隐藏了实力,这让沐挽裳很是不喜。 反倒是方敏君,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却每一步都要反复考虑。 两人正在下棋,方敏君又要毁子,“不行不行!下错了,这一子重新来过。” 沐挽裳也被计较,“好,那你将棋子拿起重来。” 方敏君捡起一子,重新来过,沐挽裳只是笑笑,看着她装傻卖蠢。 一旁抚琴的钟钰听到两人谈话,停下琴弦,“方嫔,你这样耍赖可不好,你没有听过下子不悔吗?” 方敏君哭丧着小脸,“敏君的棋艺根本与两位娘娘没法比。早知道去抚琴就好了。” 钟钰按住琴弦,“钟钰早就想听娘娘的琴音,娘娘可否赏脸抚上一曲。” 抚琴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常事,沐挽裳并未拒绝,知道钟钰想听的是哪首空谷幽兰。 那首曲子只属于母亲和云贵妃娘娘,这首曲子也随着太上皇的逝去,不想再弹起。 此时她在这幽幽深宫,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厮杀,虽然不见血,却比战场上更加惨烈。 想起父亲曾经喜欢的一首琴曲,名曰《起战曲》正适合她这种,遭到迫害又无发泄的深宫怨妇。 做戏总要做足了,玉指轻弹,古朴苍凉的琴音想起,每一个琴音都充斥着肃杀之音,琴音笼罩天地,飘向四方。 不觉让人想起苍茫腥红的天幕笼罩,天边血溅残阳,血舞的黄沙四处飞扬。 烽烟战火天,旌旗横倒四方,满地尸骸骨,刀光剑影间,流血漂橹,满目腥红,异常惨烈的战场,让人震撼。 远处,文臻与众多妃子正在赏花,今年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艳,萧竹音张罗着来赏花。 萧竹音知道方敏君与钟钰会带着贤妃来到御花园,听到满是肃杀的琴音远远飘来,“娘娘,不知是何人在此弹奏如此肃杀的琴音,真是坏了雅兴。” 在这后宫里能够探得出如此意境琴曲的,莫过于贤妃,没想到她也在御花园,真是冤家路窄,她现在应该是很落魄,才会弹得出如此充满悲凉的琴音。 文臻很想看一看沐挽裳的落魄,她怀有身孕皇上都拿她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沐挽裳又能够奈何。 “无妨,咱们去看看。” 文臻带着众人朝着声源而去,远远的见着萧逸尘站在花丛中,眸中化不开的浓浓爱意,还有一丝痴迷。 当初他决定去边关,西林衍就是弹的这首曲子,鼓励他男儿志在四方,希望他能够一展抱负,为国尽忠。 他进宫欲去御书房见皇上,倏然听到熟悉的琴音,也是被琴音吸引而来,此等琴音让他想起了西林衍。 文臻饶有兴趣的看着友些失神的萧逸尘,那眸中分明是爱意,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两人是有私情的。 萧德妃道:“那不是萧将军吗?贤妃的义兄。” 任黛滢不咸不淡的讽刺道:“怕只怕不是兄妹这么简单。” 那边的琴音止,听到远处的声响,萧逸尘方才缓过神来,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忙不迭朝着皇后的方向而去,“萧逸尘见过皇后娘娘。” 文臻眼眸深处淡淡的怪异,看着神色恭敬的萧逸尘,“萧将军怎么会在此处?难道是专门来看贤妃抚琴的。” 萧逸尘知晓皇后误会两人有私情,“娘娘误会,逸尘不过是去御书房,半途被琴音引到此处,只因娘娘所弹之音曾经是一位故人所奏,只可惜她已经死了。才会一时间乱了方寸。” 文臻朱唇轻启带着讽刺,“如果萧将军不解释,本宫还以为萧将军与贤妃有私情。” “皇后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抹黑本宫,娘娘也不给腹中的孩子积些口德,免得生下来是个怪胎!” 绯衣已经提醒沐挽裳有人前来,琴音方止,真没想到御花园会如此热闹,想必是有人故意安排,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钟钰。 “你竟如此恶毒诅咒小皇子。”任黛滢道。 绯衣一直护在沐挽裳的身前,沐挽裳不会中了某人的圈套,去打掉皇后腹中的孩子,那孩子可是对付文家的有力武器,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快。 “本宫恶毒!比起皇后做过的事情,还差得远。淑妃敢保证皇后腹中怀是皇子,而不是个公主!” 任黛滢无言以对,也都知道皇后与贤妃之间的恩怨,皇后也却是恶毒,纷纷退让看着两人争斗。 对于文臻来说,这孩子就是文家的未来,她的依仗,最忌讳被人说她腹中怀的是个公主。 “沐挽裳,你别太过分,如果不是你霸着皇上的宠爱,众位妹妹们早就怀上皇上的子嗣。” 沐挽裳冷笑道:“只怕也早就成了一赔黄土,皇后肚量狭窄,会容忍其他的妃子怀有皇上的子嗣,本宫的孩子就是被皇后害死的,皇后又对本宫下药,一桩桩一件件,老天可都看在眼里,恶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绯衣与钟钰上前拉住她,“贤妃娘娘,稍安勿躁。” “来人,贤妃竟敢对本宫不敬,将贤妃拉下去。” 绯衣喝道:“何人敢动贤妃娘娘就是找死!” 萧逸尘躬身上前,“皇后娘娘,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娘娘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沐挽裳根本就不惧怕文臻,此时应该惧怕的是文臻,萧逸尘和绯衣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为了不给萧逸尘带来麻烦,沐挽裳并未同萧逸尘说过一句话。 虽然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若是知晓就不弹奏那首琴曲,也就免了很多是非. “绯衣,咱们走!”将钟钰和方敏君一起丢在了御景亭。 文臻也是气得厉害,气恼的看向萧德妃, 若不是她提议到御花园,就不会生了一肚子的闲气。 “都看什么?还不扶着本宫回宫!” 萧逸尘见众人上去,方才离开御花园,前往御书房。御花园是通往后宫,御书房御膳房的必经之路。 萧逸尘来到御书房外,“皇上,萧逸尘有事求见。” 轩辕罔极正在处理政务,还不知道御花园中发生的事,“进来吧!” 萧逸尘从殿外走了进来,“萧逸尘见过皇上。” “起来吧!军器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逸尘拿着齐滦改进的图纸递了过去,“皇上,第一批火炮已经制造出来,射程比较近,并没有预期效果。” 这毕竟不是齐滦亲自设计的,铁簇篱死前一直在调整的图纸。 “你去告知齐滦,不用着急还有多是时间来准备。” “是!” 萧逸尘并未离开,“皇上,微臣只怕给娘娘带来麻烦。” 轩辕罔极眉目微凛,“发生了什么事情?” “微臣刚刚途经御花园,听到御花园中有人再抚琴,那琴曲曾经是微臣的定情之曲。因此失了神,没想到抚琴之人是贤妃娘娘,被皇后娘娘看到,误以为微臣与娘娘有私情。” 轩辕罔极不解,沐挽裳去御花园抚琴并不奇怪,怎么会弹起与萧逸尘的定情之音? “无妨,朕知道其中原由,不会误会!” 萧逸尘恭敬退去,“微臣告退!” 沐挽裳离开御花园直接回了寝宫,她跟本就没有服用绝孕药,骂了文臻几句还是很痛快的,并没有任何不喜。 绯衣从旁道:“娘娘,惠妃和方嫔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与皇后里应外合,没想到反被娘娘骂了一顿,以后这两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原来绯衣心中是如此想,“本宫倒觉得是另有其人,想看本宫与皇后娘娘的笑话。” 绯衣细做思量,“是德妃!” “本宫也只是猜测,让本宫意外的是萧逸尘萧将军,不知道后宫里会有多少嚼舌根的,静璇已经对本宫有怨恨,若是听到传闻,宴姐姐夹在中间怕是难做人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主她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娘娘!惠妃与方嫔求见!” “她们应该是来送古琴与棋盘的,绯衣就交给你了,将她们打发了吧!” 沐挽裳去了卧房,绯衣见着钟钰怀中抱着古琴,方敏君手中捧着期盼。 “两位娘娘将东西放下就离开吧!” 钟钰眸光看向内殿,沐挽裳应该就在内殿,此时应该是在发脾气。 “真没想到只是去御花园,竟然会遇到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定是动了真怒,会伤身。惠妃也不便打扰,改日在来探望。”< 第二百零一章 流言蜚语 沐挽裳去了书房,先来无趣翻看轩辕罔极为她挑选的典籍,轩辕罔极说过,这里的书都是他看过的一小部分,选了一些适合她的典籍。 沐挽裳走到书柜前,寻了左手边的卷册,竟然是机关术。 真没想到,轩辕罔极会在自己的书房内放这种典籍,她向来都不看的。不过想起齐滦的飞行木鸟,倒是很神奇。从书架上取了卷宗,开始翻看起来。 轩辕罔极没有急着去凤仪宫,他相信沐挽裳可以很好的应对处理一切。 至于萧逸尘,即便暂时打压,众口铄金,抵不住悠悠众口。除非杀一儆百才可以起到震慑的力量,需要时机的配合。 夜色渐浓,轩辕罔极回到凤仪宫,沐挽裳并不在卧房,直接去了书房。 轩辕罔极轻轻的推开门,隐匿了步履声,悄悄来到她的身后,见她看的是机关术的入门典籍。 此时沐挽裳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轩辕罔极已经将她从身后抱住,“你不是不喜欢这些?这些书竟然看得如此出神,竟然连朕来了尚未察觉。” “臣妾初涉机关术,见到妙处自然深陷其中。” 轩辕罔极从书柜上去了一副九连环递了过去,“贤妃,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她。” 九连环是儿时曾经玩过的玩具,虽然许久未解,思路还是清晰的。 指尖挑起,凭借着记忆与心算,轩辕罔极指尖轻点桌面刚过百下,那边已经解好了。 “太久不玩了已经有些生疏。” “已经很不错了,这不过是入门的机关术,你不学机关术可惜了你的天赋,遇到了机关就不会困住。” 沐挽裳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天分,“如此倒是不错,如此好,又多了一样逃生的本事。” “绯衣和夜铮她们都懂的,你也是逃不掉的。” 沐挽裳玩笑道:“如果皇上对不起臣妾,臣妾还是要逃的。” “你敢!”轩辕罔极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佯装薄怒道。 沐挽裳很奇怪他为何没有问御花园发生的事情,绯衣应该向轩辕罔极禀告。 主动开口道:“皇上为何不问御花园的事情。” “逸尘已经说过了,朕相信你们并无私情,只是不明白贤妃为何会弹奏你们的定情之音?” 沐挽裳错愕,“那首琴曲不过是父亲很喜欢的一首琴曲,当年弹给他听得是想鼓励他征战沙场,并非定情之音啊!就知道皇上说不相信臣妾。” 轩辕罔极帮不迭抓住她的手,“朕当然相信。” 沐挽裳仰起头看着那张冷峻如削,又带着丝丝温柔的瞳眸,“皇后自从有孕之后是愈发的张狂,皇上一味的容忍助长气焰,臣妾的名节是小,皇上的威严是大。皇上懂得治理天下,也要预防着后院起火啊!” “女人之间的争斗,朕不方便参与,朕不是说过,你要想独宠,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坐上那个位子。你也该学会后宫的生存之道,朕只能够在你危机的时候出手。” “皇上是打算做甩手掌柜!” “也不是,探子说外祖翁现在已经开始咳血,已经拿了绢帕给了林御医,林御医说外祖翁活不过三个月。” 沐挽裳会意,轩辕罔极只会忍耐三个月,文老将军一死,皇上就会反击。” “贤妃,过些日子,朕就不能过每日陪着你。” 沐挽裳也是一点就透,皇上开始反击文家,就不会每日陪着她,“皇上怕是要去萧妃那里吧!萧家是可以同文家抗衡的实力。” “朕,不过是逢场作戏,不会这么快又打翻醋坛子,朕是帝王,要懂得帝王权术。” 沐挽裳心情变得很不好,她承认开始嫉妒,她是在吃醋,她跟本就不是大度的女子。 “臣妾累了想睡了,皇上请自便!” 翌日,一夜之间,萧将军与贤妃有私情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 这早就在沐挽裳的意料之内,皇上打算当个甩手掌柜,一切只能够靠她自己。 要想平复谣言,只能够杀一儆百,就像当初烟纱杀了沈凌菲之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她未必要杀人,却一定要找一个人开刀。不用她去刻意的去找,一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出谋划策。 辰时刚过,惠妃与方嫔来到凤仪宫向沐挽裳请安,也是探望她,看她心情如何? 沐挽裳亲自煮茶,每人倒了一杯,“两位妹妹尝一尝本宫的茶有何不同?” 钟钰没先到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沐挽裳如此淡定。 接过茶盅看茶色稍淡,茶叶早就被沐挽裳去除,嗅着茶汤淡淡香气,嗅了一口,“娘娘,这是花茶!” “可以去除烦躁,让人静心的茶。” 沐挽裳是在指她知道外面的事,此时看着平静,心里面烦躁的很。 钟钰看了一眼方敏君,方敏君会意,“娘娘可是因外面的流言,一夜间传遍了后宫,也是担心娘娘才来看看的。”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这种时候沉默是应对谣言最好的办法。本宫有没做过,不惧怕流言蜚语。” 钟钰道:“可是娘娘,谎言一个人说是谎言,若是所有的人都在传,真的也变成假的,女人的名节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娘娘可还要顾及到皇上的颜面。” 沐挽裳只是无奈的饮了两盅茶,“这件事定和皇后脱不了干系的,你们也看到了,皇后仗着怀有身孕,很是嚣张。皇上几乎不会管后宫的事,难道要本宫去凤栖宫找皇后去理论,落人口实,划不来。” “娘娘可以找皇后身边的人啊!娘娘是四妃之首,皇上没有册立贵妃,除了皇后,娘娘的等级是最高的,可以降级或者惩罚比自己等级低的妃子。” 沐挽裳蹙眉,她有过目不忘,宫规她是倒背如流,岂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 “好吧!你们觉得对哪一个妃子下手最有利。” 方敏君毫不迟疑道:“淑妃,淑妃平日里最嚣张,总是欺负比她等级差的妃嫔,妾身就深受其害。”两个人素来就有恩怨。 沐挽裳却不然,方敏君在极力掩饰,很够说方敏君应该是德妃娘娘的人。 “妾身也觉得德妃娘娘的势力摆在那里,任淑妃的父亲是御史也不容小觑,娘娘虽然有萧将军和皇上撑腰,只可点到为止,免得不好收场。” “这个本宫自然有分寸。” 御花园内,沐挽裳在淑妃与方嫔的陪同下,来到御花园赏花。 “最近这天气和暖,花色开的也好。” “娘娘听说前面还有几株绿色的牡丹,唤命绿珠仙,是从菏乡移栽过来的。” “那本宫到要去看一看。” 几女一直朝前走着,见着有几名宫人在议论纷纷,沐挽裳并未放在眼中。 绯衣一直跟在三女身后保护着。见着沐挽裳装傻充愣,每个人都在伪装,远见着前面有几名女子在围着几株绿色的牡丹议论着。 方敏君道:“站在淑妃身边的是淑妃的好姐妹柳湘宜。” 沐挽裳知道,她的父亲是个护郎将,与方嫔是同一等级。 沐挽裳主动朝着那牡丹走了过去,任黛滢看着沐挽裳,以及身后的惠妃与方嫔,一向都不将她们看在眼中。 “淑妃见过贤妃娘娘。” “是淑妃妹妹,本宫是过来看绿珠仙。” 任黛滢带着人离开,附耳悄悄冲着柳湘怡道:“柳嫔妹妹,有些人的脸皮真是厚,俗话说人有脸树有皮,人自贱则无敌。” 这话是在很隐晦的骂沐挽裳不要脸,不躲在凤仪宫,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出来。 沐挽裳冲着任黛滢冷道:“淑妃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本宫明听不见。” “妹妹还真以为贤妃娘娘听不明白,这后宫之中可是传遍了,贤妃娘娘与萧将军有私情?” 沐挽裳却是盛怒道:“淑妃对本宫不敬!绯衣,掌嘴!” 绯衣早就准备好,直接上前将任黛滢按住,狠狠的扇了五个巴掌,脸儿都肿了。” 柳相宜上前,去拉绯衣,“淑妃只是说出了后宫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何罪之有。” “就凭她污蔑本宫!” 柳相宜见任黛滢被打,怨怒道:“贤妃娘娘昨日抚琴,那萧将军眼中满是爱意,若说两人没关系,何人能够相信。” 任黛滢脸上火辣,骂道:“根本就是奸夫**!” “接着打!” 柳相宜上前阻拦,被绯衣一脚踢开,痛的趴在地上起不来,肋骨怕是被踢断了。 “来人!快来人!” 见绯衣那凶猛的一脚,躲在暗处观望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冲上来。 沐挽裳看着任黛滢被打的面目全非,“绯衣,停手!” 任黛滢已经被打蒙了,趴在地上,沐挽裳居高临下,警告道:“如果本宫再听到有人污蔑本宫,下一次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 沐挽裳这话不仅仅是说给任黛滢,还有躲在暗处观望的人。 钟钰与方敏君见到任黛滢被打的凄惨,心中幸灾乐祸,沐挽裳可是为她们出了一场恶气,谁让任黛滢平日里仗着皇后的势力处处打压她们。< 第二百零二章 巫蛊之祸 柳湘宜的肋骨被绯衣踢断了,宣御医看过,抬回寝宫休养,至于淑妃脸上被打的着实不轻。 任黛滢直接去皇后寝宫凤栖宫跪地哭诉,求皇后治沐挽裳的罪过。 文臻虽然看不清面纱下任黛滢那凄惨的模样,却是听得暗中的宫人禀告,御花园中任黛滢却是说了尖酸刻薄的话,激怒了贤妃,贤妃才会出手。 “淑妃,那贤妃就是在杀鸡儆猴,谁让你不懂事,有些话当着本宫的面说说也就罢了,这一次你就权当买个教训。” 任黛滢哭道:“臣妾说的也是实情,贤妃就是故意的。” “贤妃得蒙盛宠,只是责打妃嫔,没有越级,罚她俸禄,还是罚她禁足,貌似都没有什么用处。 任黛滢不依不饶哭道:“娘娘,总不能够看着臣妾受委屈而不管啊!臣妾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贤妃如此是在打娘娘的脸。” 任黛滢这句话还是管用的,沐挽裳打任黛滢的脸,也就是在给皇后看的。 “那好,就罚贤妃禁足一个月。” 还是要好好安抚,“锦儿,将雨露拿来。” 文臻将白玉药瓶递到任黛滢的手中,“只要三日,你的脸自然会恢复如初。” 任黛滢得了皇后的许诺,拿着玉露回宫去了。 文臻看着任黛滢离开,“张嬷嬷去凤仪宫宣本宫的懿旨。” 沐挽裳狠狠地教训了任黛滢,御花园真是个极好的地方。 回到凤仪宫,直接去了书房,轩辕罔极昨夜与他讲了许多关于机关术的推演,无穷的变化让她很是欢喜。即便整日待在凤仪宫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绯衣端来午膳,“娘娘,休息一下再看吧!” 沐挽裳放下典籍,“绯衣,一起吃吧!” “娘娘在御花园一闹,皇后娘娘那里定是不会饶过娘娘的。” 沐挽裳并不在意,有皇上撑腰皇上能够拿本宫如何?只是责打了一个妃嫔,皇后关心的只有自己,任黛滢虽然是皇后的人,淑妃确是说了对本宫不敬的话,被打本宫也是师出有名,也损不得皇后几分颜面。 若非如此,皇后早就命人前来凤仪宫了,岂会如此平静。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玉岫走进书房,“娘娘,凤栖宫的张嬷嬷到。” 皇后竟然派人前来,“让她进来吧!” 张嬷嬷走进大殿,“皇后懿旨!贤妃骄横责打淑妃,归其因由皆有由谣言而起,是贤妃行为不检,才会惹出许多事端。责打淑妃之事不予追究。谣言只事还是要责罚贤妃在凤仪宫内一月禁足,静思己过,待谣言散除再出宫。” 沐挽裳没有去接,也没有谢恩,禁足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张嬷嬷看了看众人,将懿旨交给了玉岫,“老奴告退!” 绯衣看向沐挽裳,“娘娘可以有一个月的平静日子可以过。” “但愿如此吧!” 贤妃被禁足在凤仪宫,还是给任黛滢找回了些许颜面,当然谣言的事情,也随着贤妃的强硬态度给压了下去,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淑妃。 皇上一如既往的留住凤仪宫,惠妃与方嫔时常回去凤仪宫探望,沐挽裳在凤仪宫内每日研究机关推演,倒也是乐得清闲。 任黛滢的脸已经恢复容貌,在皇后寝宫见到钟钰与方敏君前来向皇后请安,这两个人与贤妃走得很近。 那日就是两人在贤妃的身后,一副幸灾乐乎,任黛滢与方敏君早就有恩怨。 贤妃责打她这件事任黛滢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众妃散去,任黛滢命她的婢女将方敏君叫到隐蔽的地方。 方敏君见任黛滢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神色不喜道:“不知淑妃将方嫔交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所为何事?” 任黛滢挑起眉梢,“那日在御花园本宫被责打,你可是笑的很张狂。” “当年你们任家被人诬陷,你父亲被先皇罢官免职没收财产,一家人沦落街头,是父亲念及同门之谊,好心收留你们。没有方家你们任家会有今天,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那段寄人篱下的生活是任黛滢的耻辱,什么方家仗义相助,分明是打她母亲的主意。 “你父亲假仁假义丧尽天良。” “是你们任家忘恩负义!” “方敏容,你个庶女顶着你姐姐的身份进宫,本宫没有检举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别以为你同你姐姐的容貌相像,我就认不出你。” “你休得胡言!” “你姐姐不愿进宫与人私奔,你是顶替着你姐姐的身份进来的。” 方敏君身子紧绷,姐姐私奔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方敏君听不明白淑妃说的是什么?” “你可知与人私奔的男子是何人?就是我的三哥,就是小时候跟你姐姐勾搭上的。你们方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父亲若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将你一个庶女送进皇宫,那可是欺君罔上,诛九族的大罪。” 方敏君开始有些相信任黛滢的话,任家的人一直不知道姐姐是与何人私奔,没想到竟是任愿的小儿子,难怪任黛滢处处针对她。 方敏君有些怕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要想保住方家,就乖乖的听我的。” 两女纷纷离开,萧竹音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凤栖宫就觉得两人有问题,真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多的隐秘。 “方敏君,原来你还是个冒名顶替的。” 转眼就是端午佳节,钟钰与方敏君一起前来探望沐挽裳,钟钰还绣了艾草的香囊,挂在卧房之中,驱邪避秽。 方敏君端了酒葫芦,里面是雄黄酒,三女小酌几杯,据说端午节喝雄黄酒,方敏君才喝几杯脸色红的烫人,她是不胜酒力。 “雄黄酒也是辟邪的,希望娘娘早日出去,今夜端皇宫有宴会,可惜贤妃娘娘不能够参加。” 钟钰啐她一口,“你看你的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参加宴会都不用涂胭脂了。” “听说今晚会有驱魔的舞蹈。”方敏君道。 钟钰似乎想起一件事,“娘娘,端午佳节,皇后请了法师前来到宫中做法。我们两个是不信鬼神,这皇宫里面,人比鬼更可怕。” 沐挽裳很赞同,随意道:“这话确实不假。人心隔肚皮。” 凤栖宫内,皇后最近食不安寝,正值端午佳节,请了法师前来宫中做法,驱除妖魔。 法师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色长袍,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兽首面具。 手中拿着鼓上面缀满铃铛,跳着看不懂的各种舞蹈,口中喷着长长的火焰。 见法师不在说话,萧德妃上前,“敢问法师,这皇宫可有污秽?最近娘娘食不安寝,御医又找不到什么病因。” “有。” 文臻即可紧张起来,“殿中有污秽?法师可有办法驱除。” “殿中的污秽刚刚已经尽数消除,可怕的不在殿中。娘娘是受了诅咒!” 文臻更是惊骇,“什么诅咒!本宫与人无冤,岂会有人要诅咒本宫。” 但见那法师故弄玄虚,从发冠上扯下一根羽毛,在皇后的身上绕了绕,口中振振有词。 “皇后娘娘,只要跟着羽毛走,就可以找到害娘娘的人。” 来到殿外,那名法师将手中的羽毛松开,羽毛在天上随着风飘了起来,那法师已经跟着羽毛一起在奔跑。 “快,来人跟着羽毛走。” 文臻在德妃与淑妃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追踪羽毛。 良久,一众人来到凤仪宫殿外。 文臻有些微喘,走得有些慢,生怕动了胎气。 看着那法师手中拿着刚刚被施过法的那只羽毛,此处竟然是凤仪宫。 皇后与贤妃之间的恩怨已久,难道沐挽裳真的要害她,还是有人想要借着这件事,借着她的手出掉沐挽裳。 可是那羽毛是一直看着向这个方向飘来,是不受人控制的,难道沐挽裳真的要害她。 “法师,你确定想要害本宫的人就在这里?” “是皇后娘娘的气息附在了羽毛之上,是娘娘自己找就找到这里来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人为还是真有鬼神存在,她都要进去看一看。” “来人,带着人冲进去!” 凤仪宫内,三女正在喝酒,方敏君已经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钟钰与沐挽裳正在闲聊。 玉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绯衣喝道:“你如此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带着一帮人冲进来了。” 沐挽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听钟钰说皇后娘娘请了法师进宫,就知道皇后今日有所图谋。 只怕房间内的两人也是来者不善,“绯衣,将惠妃娘娘悬挂的香囊拿来。” 绯衣直接从墙上撤下香囊,拆开丝线里面真的是艾草。 钟钰道:“贤妃娘娘竟然怀疑钰儿?” “在这皇宫里,每个人都想置本宫与死地,没有一个人是值得相信的。” 皇后已经带着众多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沐挽裳凛然而立,看着小腹微陇,一身华服的皇后,还有那奇装异服的法师,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想要诬陷她巫蛊之术吗? “今日皇后怎么有空亲自驾临凤仪宫,还带着这么多的人。” 皇后并未回答沐挽裳,而是看向法师,“法师,既然法师说害本宫的人就在此殿中,劳烦法师将人找出来吧!”< 第二百零三章 天音归来 沐挽裳冷笑道:“皇后娘娘这是想污蔑臣妾。” “众位妃嫔可以作证,本宫却是不知,是这位法师说有人要害本宫,本宫总不至于对自己下诅咒,那般愚蠢!” “法师,既然你说害本宫的人就在此殿中,劳烦法师将人找出来吧!” 但见那黑袍男子,在大殿内看了一圈,找寻房间内四处看过,将一处花瓶举在手中,动作很快,直接碎裂在地,有花瓶内掉出一只玩偶的铜像。 那名男子将铜人的顶部敲开,从里面抽出一张黄符的生辰八字。 拿到文臻的面前,“娘娘,这可是娘娘的生辰八字。” 文臻拿在手中,她与沐挽裳的生辰同是九月,但沐挽裳是闰九月,沐挽裳要十九岁的时候才能够过生辰。 文臻将那黄符拿在手中,“贤妃还有何解释?” “不过是一个障眼法,骗骗你们无知妇孺,那铜像早就藏在袖中,摔得时候瓶颈着地才会出现这样铜人在瓶中的假象。” “众目睽睽之下,还敢狡辩,来人拿下!”文臻并不打算听她的辩解。 绯衣挡在身前,最近几日皇上与萧逸尘会去军营,有人算准了时机,已经派人去找皇上,她只要能够拖住她们。 “皇后娘娘,这等障眼法街头卖艺的都会,抓错了人,到时候没法向皇上交代。” 但见那黑袍法师已经摸向腰间的黑色鞭子,上面缀着铃铛,朝着绯衣而去,众人纷纷躲得很远,已经到了门口。殿中护卫将沐挽裳保护在内。 绯衣只觉得交手时调动真气,鞭子上的铃铛尤其的刺耳,铃铛里面散发着奇异的香气,意识到不妙,整个身子竟是软弱无力,是软筋散。 “绯衣,绯衣!” 皇后见绯衣倒下,最麻烦的就是她,“来人!抓人!“ 那黑袍男子再次出手,他已经服过解药,软筋散对他并无大碍。 鞭子挥出的同时护卫们纷纷倒地,武功越是高强的人,中毒越深。 沐挽裳见身边的人纷纷倒下,沐挽裳也跟着倒在地上,她体内有轩辕罔极的内力,此时倒成了诱因。 黑袍男子收回鞭子,向远处的皇后道:“娘娘,可以将人带走了!” 文臻知道有人设了局想要解她的手出掉沐挽裳,这一次并不是她想害她,只能说她的罪的人太多了。 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文臻没有敢上前,只是冲着保护她的护卫道:“将人带走!” “娘娘!娘娘!”绯衣身子软弱无力,眼看着沐挽裳被人带走。 她想爬到内殿,楚西昭留给她的药袋她嫌麻烦,并未戴在身上。 沐挽裳被人带入皇后寝宫的暗室内,文臻要亲自审问。 那黑衣法师直接向皇后请辞,“皇后娘娘,既然妖孽已经抓到,本法师也便离开了。” 此人是德妃请进宫的,想必和德妃有些牵连,看了一眼德妃,皇后没有打算留他,有此人在,皇上若是回宫,障眼法很快就会被拆穿的。 “好!” 那黑衣男子告退,皇后要只是找一个教训沐挽裳的机会。 那黑袍男子直接本着宫门而去,上了一辆马车后,那黑衣男子将脸上的兽面具解开,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样子。 为了对付贤妃他可是下了苦心,即便被人发现,也是一张被易了容的脸,谁让那个女人欺负了他的宝贝妹妹。 任黛滢很担心自己的哥哥有没有全身而退,一直跟着皇后来到暗室。 沐挽裳无力的趴在地上,她中了软筋散的毒,没有解药她就只能够任其摆布。她们不过是想对付自己,还没有胆量杀了她,皇上绝对不会饶过她们。绯衣留在凤仪宫,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解药来救她,她知道楚西昭是留下解毒的药丸。 看着一群气势凶凶的女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文臻看向任黛滢,“淑妃,前些日子贤妃娘娘扇了你巴掌,今日本宫让你扇回来!” 任黛滢是很想扇回来,可还记得绯衣的彪悍,若非哥哥用了软筋散,出其不意,绯衣哪有那般好对付。 皇后娘娘知道动了贤妃皇上定会怪罪,才会让自己出手。 “娘娘,当初淑妃却是说了不敬的话,贤妃娘娘打淑妃也是应该的。” 文臻鄙夷的看她一眼,心里面比任何人都痛恨,只是胆子小,不敢动手。如此说来,这件事应该是德妃做的,想要挑拨离间。 这一次她也算师出有名,局不是她设的,那诅咒根本就是假的,只是将计就计。既然淑妃不敢,“张嬷嬷,去掌嘴!竟然诅咒本宫!” 张嬷嬷可没有任黛滢那般多的顾忌,直接走上前去,沐挽裳没有惊骇,只是身子软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不会..饶了..你..们的。” 张嬷嬷居高临下,看着还在苦苦挣扎的沐挽裳,“贤妃娘娘,你诅咒娘娘,众位妃嫔可都看着了,依照宫规是受刑之后打入冷宫的。” 这里曾经是卫皇后审问妃子和宫女的地方,各种刑具都有,张嬷嬷随手抄起粗大的藤鞭,抽在身上就是皮开肉绽,寻常虐打小宫女可绝不留情。 无数的长鞭如同雨点一般打在身上,皮开肉绽,沐挽裳狠狠地咬着唇,没有让正出声来。她若是叫喊,只会让皇后看笑话。 张嬷嬷打得累了,手有些酸,头上有汗溢出,看着有些虚脱的沐挽裳,“贤妃娘娘若不认罪,小心漂亮的脸蛋会挨上两鞭子。” 被文臻阻止,她只是想借机羞辱沐挽裳,若是真的毁容,或者要了她的命,皇上不会饶过她,即便腹中有孩子撑腰。 今日是端午节,凤栖宫中有雄黄酒,“锦儿,取些雄黄酒来!” “是!” 锦儿出了暗室,端了一坛子雄黄酒来,“将酒液到在她的伤口上。” 眼看着黄色的酒液泡在身上,火辣的灼痛,衣衫即可刻泛起了血色。 “啊!”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文臻听的特别的舒畅,“贤妃妹妹,还是快些认罪。免得受皮肉之苦。” 酒液汩汩淋了满身,冰冷的地面,身上的衣衫被酒液侵湿,沐挽裳身上传来麻木,已经不知疼了。 “本宫没做过的事情,你即便打死我,也是不会认得。” “既然贤妃不认罪,张嬷嬷,继续打!” “文臻,你早晚会遭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另一边,绯衣费力的爬到卧房,取了药袋,从里面找了解毒丸出来,服了下去,感觉到身子渐渐有了一丝力气,还没有恢复。 有些等不及,跌跌撞撞,来到大殿,将楚西昭送给她的所有解药都分给护卫。 “身子恢复了,才能够去救贤妃娘娘。” 轩辕罔极最近在军营实验第二批火炮制造,听到宫中绯衣发出的预警,急匆匆的朝着皇宫赶去。 皇后罚了沐挽裳禁足一个月,还有几天到日子,皇后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竟然还不知道收敛。 皇后会在端午之日再次出招,有绯衣和护卫在应该不会有事。 马车驶进皇城,经过泰安门,见到惠妃钟钰等在门口,神色焦灼。 惠妃与方嫔与贤妃一直来往密切,惠妃见皇上的马车到了,直接上前阻拦。 敲着马车的车壁,“皇上,皇上快去救救贤妃娘娘。” 马车停了下来,轩辕罔极掀开车门冲着门外道:“贤妃出了什么事请?” 一时间一言难尽,“贤妃娘娘被皇后娘娘抓走了。” “绯衣,在哪里?” “绯衣姑娘好像中了毒,动不了了。” “快上车!” 惠妃忙不迭上了轩辕罔极的马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楚,是有人故意陷害贤妃。 马车飞奔后宫,后宫内院禁止马车通行,轩辕罔极直接将惠妃丢在了马车内,一想到此时沐挽裳在受苦,心中担忧心疼。 直接冲进凤栖宫的大殿,见殿中没人,直接撞开暗室。此暗室是卫皇后在位时设立。 轩辕罔极冲了进去,见沐挽裳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张嬷嬷正在对她用刑。 动作很快,众人没怎么反应过来,轩辕罔极已经到了近前,一掌挥出,张嬷嬷直接撞到石壁,口中吐出腥咸一掌毙命。 文臻方才缓过神来,“张嬷嬷!”出言提醒已是晚了。 轩辕罔极伸出手抱起浑身湿漉漉满身是血的沐挽裳,此时她已经虚脱,身上的筋骨软绵无力,感觉到有一双手拖着她,费力的睁开眼中一线,见是轩辕罔极,身子彻低的失去了一切感知,心底还是安心的。 “贤妃!贤妃!”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怒瞪着文臻,以及看热闹的妃嫔,“朕先救下贤妃,稍后再找你们算账!” 此时惠妃已经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的,见着皇上已经将沐挽裳救起。 “还好赶到了。” 轩辕罔极知道绯衣没有来,定是身上的毒没有解开,“别跟过来,快去宣御医!” 钟钰神情一怔,“是!臣妾这就去!”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赶回凤仪宫,一入大殿,见殿中绯衣与十几名护卫盘膝而坐是在驱毒,一个个嘴角泛着猩红。 绯衣功力只恢复一半,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回来,“主人....。” “别说了!是朕太大意。应该多派些人在身边。” “绯衣忙不迭将楚西昭留下的包裹里面找到了金疮药粉,“主人,绯衣为娘娘上药。” 轩辕罔极撕开了沐挽裳身上的衣衫,见她背脊已经血肉模糊,心疼的无以复加。 从前她的身边有夜铮和宴玖,如今李玮去了边关,夜铮和宴玖成亲,留在她身边保护的人越来越少的。 “绯衣,飞鸽传书叶天音,让她回来。” “主人,天音在西番监视哥舒蘅!” “西番还有黎婧,还有其他人,让天音回来。”< 第二百零四章 皇上饶命 轩辕罔极会越来越忙,或许会无暇顾及到沐挽裳,她身边应该有更多的人来保护她。轩辕罔极决定将叶天音由西番召回大胤,沐挽裳的身边有绯衣与天音会安心些。 轩辕罔极亲手为她沐挽裳上过药,见她昏沉睡去,命绯衣照看她,方才安心离开。 轩辕罔极已经下令解除皇宫夜宴,下令夜铮去查黑袍男子的下落。 萧逸尘在轩辕罔极之后*进入皇宫,已经将凤栖宫围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不准离开。 方敏君喝醉了酒,还未醒来,被人送了回去,钟钰也未收到此事事件的波及。 轩辕罔极看着小腹已经隆*起的皇后,眉目凛然,“皇后,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该如此胡闹,故意助长她人陷害贤妃。” 轩辕罔极先将皇后摘了出来,依照所有的证据表明,此事并不是皇后所为。 文臻一脸的无辜,“皇上,臣妾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有人对臣妾施诅咒,臣妾自然是新生愤怒,臣妾腹中可是皇家的嫡亲血脉。” 轩辕罔极最讨厌看她那副嘴脸,“皇后若是真的为孩子着想,为孩子积些福德,不要助长她人气焰,损人害己这才是诅咒。” 文臻没有看出轩辕罔极对她腹中的孩子有任何的怜爱之意,说话与贤妃如出一辙,“皇上,现在受害的人是臣妾,巫蛊之祸,向来是要被处死的,臣妾没有处死贤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文臻竟然还是一口咬定沐挽裳,以为找不到那名黑袍男子,就没办法帮助沐挽裳还原真*相。 他已经派了人去查,调集了追踪的军犬,就算挖地三尺,也会将人找到的。 轩辕罔极锐利冰冷的眸光看向萧德妃,“黑袍男子是何人带进宫的?他的身份是什么?” 萧德妃提起裙袂忙不迭跪地,“皇上,皇后娘娘最近食不安寝,众多姐妹聊天,聊到了端午驱魔。方嫔妹妹说宫中几次变故,死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有法师驱魔,或许是鬼祟。皇后娘娘才会决定请法师前来。那法师也是从法寺中请来的,臣妾并不认得啊!” 轩辕罔极眸光深邃,方嫔如今喝醉了酒,故意撇清界线,却是有些可疑。 “来人,将方嫔带过来。” 夜铮带着军犬在皇宫*内四处搜寻,找寻那名男子身上的气味,一直搜到宫外,一处偏僻的窄巷中,见到了被丢弃的黑袍与面具。足可以证明,那所谓的法师是人假扮的。 命军犬仔细嗅过那男子身上的衣衫,一经锁定,绝无遁形。 夜铮带着人马加上两条军犬走在大街上很打眼,引来无数人的观望。 来到一处酒楼门口,两只军犬停了下来,冲着夜铮唤了几声,酒楼里面的老板奔了出来。 在京城中混得都见过世面,一见就知道是等级高的禁卫军,“这位将军,小人可是良民,没犯国法 ,小本经营,两只犬在门口,会吓到客人。” “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夜铮道。 楼上雅间,任天行约了几个好兄弟在酒楼喝酒,即便有人找到他也有人作证言。 有人看向楼下,“这大街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兵,还带着两条狗?” 任天行顿觉不妙,“各位,我上趟茅房。” 夜铮带着军犬上了二楼,踹开门,发现人已经逃了,逃走的是何人? “御史府的二公子任天行。” 任天行夜铮有所耳闻,淑妃娘娘的哥哥,跑的了和尚抛不了庙,夜铮决定兵分两路。 夜铮牵了一条军犬继续搜寻,另一拨人带另外一只军犬去了御史府。 任天行没想到如此快就暴露了,容貌可以改变,身上的气味是改变不了的。 身上还有些银子,决定先离开京城去外面躲一躲,避避风头。抓不到人死不认账。 还未出城门,就被一只犬缠上了,任天行飞身上了房顶,在房顶之上一路奔逃,狗是上不了房顶的。 夜铮早就在前面等着他,任天行突然停了下来,周遭已经由十几日将他围住。” 冲着夜铮道:“你们这些人抓我做什么?我没偷也没抢。。” “那你跑什么?” “一只狗在追我,本公子以为你们是我大哥派来抓我回去的。” 夜铮将面具直接丢在房顶上,“是你进宫假扮法师。” 话还未说完,任天行见众人渐渐聚拢,手中扬出白色药粉。 想要借机逃走,绯衣已经中过这一招,他们早就有所防备,屏住呼吸。 夜铮早就掷出绳索,记几个人同时出手,牢牢地将他困住。 “还说不是你,这软筋散就是证据。进宫到皇上面前去认罪去。” 皇宫内,方嫔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熏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 “方嫔,朕问你,是不是你蛊惑皇后找寻法师进宫做法的。” 方敏君忙不迭跪地,看着面色冰冷的皇上,酒意全消,头磕在地上。 匍匐在地,胆怯的不敢去看,“皇上,臣妾没有。” “胆敢欺骗朕!” “不不不!皇上,当日的事情臣妾也不记得,只记得有人说总感觉背后冷飕飕。臣妾便想到了鬼祟之事。全是无心说出口。” 萧德妃也道:“当日好像却有此事,众姐妹只是闲聊。” 文臻也在想着那日的情景,眸光看向身侧一直没有说话的任黛滢,难道是她。 “是淑妃娘娘说的。”钟钰是照看方敏君,见皇上要抓她,方才跟来的。 任黛滢见矛头指向她,忙不迭跪地,“臣妾也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即便说过也是觉得有些冷随口说说。” “淑妃,前些日子,贤妃打了你,那可是怀恨在心。” 任黛滢佯装无辜道:“皇上,当日臣妾却是说了不敬的话,娘娘责罚臣妾也是应该的。娘娘也禁足受了惩罚,臣妾并不怨恨。刚刚皇后娘娘让臣妾报仇,臣妾也没有动手,是真的知道错了。” 文臻不悦的冷斥道:“淑妃,说话可要小心些!” 轩辕罔极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为了沐挽裳他愿意和这些女人来耗着。相信夜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人抓到。这一次他必须严惩不贷。 午后,轩辕罔极与皇后坐着,今日见着张嬷嬷毙命,也未有什么可惜的,皇后坐在榻上不能总这样僵持着,要想办法脱身,“皇上,臣妾有些累了,想进卧房休憩,毕竟还怀着身孕不够久坐。 “嗯!” 锦儿搀扶着皇后回卧房休憩,轩辕罔极端坐在大殿,今日他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任黛滢更是紧张的手心起了汗意,皇后几次对付贤妃,甚至假孕和害死贤妃腹中的孩子,皇上都没有太过追究,如今却要一查到底。 她不过是气恨贤妃打了她,气不过被哥哥知道了,想要帮她出口气,方才借着皇后的手来打贤妃。 轩辕罔极的眸光一直注意着萧德妃,她应该不会如此的愚蠢,若是萧德妃对于局势来说还是有些麻烦。 见任黛滢很是紧张,难道是她?如果是她一切就都好办了。她的父亲不过是个讨好文家的哈巴狗,正好可以震慑文家。 听到殿外传来步履声,轩辕罔极朝着门口看去,但见夜铮押着一名蓝缎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任黛滢整个身子瘫坐在地,哥哥竟然被抓了回来. 轩辕罔极已经能够断定此事和人任淑妃有关,轩辕罔极并未见过面前的蓝衫男子。 “你是何人?” 任天行跪在地上咬牙不说话,见着惊慌失措的妹妹。 夜铮见任天行不言语,上前道:“皇上,此人是御史任愿人大人家的二公子,也是淑妃娘娘的亲哥哥。” 不用言语也够猜测得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淑妃,你可有话要说。” 任黛滢没有了从前的伶牙俐齿,“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放过哥哥,她不过是气不过臣妾受委屈。” 轩辕罔极眸光阴冷如刀刺向眼帘,只是冷哼一声,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语。 许久没有出声的任天行道:“皇上,这件事是小人的主意,和妹妹没有关系。全是我一人承担。” “朕以为你胆小如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兄妹二人胆敢陷害贤妃,这件事不但你妹妹和你要受罚,养不教父之过,你们的父亲也一样连坐。” “皇上饶命啊!” “淑妃陷害贤妃有失妇德被打入冷宫,其兄长流放边关,任愿教子女无方,罢免御史一职,离职待任。至于皇后,助明知道有人陷害贤妃,助其气焰有失贤德,罚抄宫规百遍,以示警告!” 萧竹音从头到尾都知道任家兄妹的计划,依照宫规淑妃是要降级的。心里面幸灾乐祸,等着看皇上的处罚。 没想到淑妃会被打入冷宫,连带着任愿都被撤了职,皇上的处罚忒狠了些。皇后将贤妃打得半死,也只是罚了抄宫规。 皇上果然是忌惮文家的,萧家也以文家马首是瞻,后宫之中有皇后和贤妃一日,她想出头有些难。< 第二百零五章 认错人了 火炮的第二阶段实验即将测试,轩辕罔极将整个事情交给了齐滦,有齐滦在他还是能够放心些。 将公务搬到了凤仪宫,沐挽裳受了伤,为了不让她感觉到疼痛,轩辕罔极选择让她在熟睡中度过最难熬的几日。 任愿进宫向皇上求情,被轩辕罔极毫不留情的,打发了出去,如今罢官在家,任愿的罢免也是给了朝臣不小的震撼。 文博远还为其求情,皇上的惩罚未免过重,都被轩辕罔极以强硬的态度否决,并且安排了心腹之臣升任御史的之位,也就是说任家虽然未被踢出官场,任家也彻底没落了。文家又损失了一股势力。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还有何人敢动贤妃,即便萧家也是心生忌惮。 轩辕罔极亲自为沐挽裳涂抹玉露,看着那已经结痂的伤口,满眼的疼惜。 “即便好了,也要半年鞭痕才能够散去,甚至更久些。”轻轻的盖上薄纱。 “臣妾现在变得很丑陋,皇上可是嫌弃了。” “朕是心疼。皇后也被朕惩罚誊写宫规,应该会消停一段时日。” 沐挽裳听说任黛滢被打入冷宫,沐挽裳也在冷宫里住上过几日,是一间破败的院子,那应该不是真正的冷宫,冷宫应该比那里更可怖。 “皇上,淑妃她罪不至于沦落冷宫。” “你又想为别人求情,你还真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忘了淑妃是如何设计你。”轩辕罔极冷道。 “不是,皇上误会。臣妾没忘,只是觉得罚得重了些。如此后宫的人就没人敢打臣妾的主意了。” “别高兴的太早,还有皇后在,朕过几天会派一个人到你这里,人会很冷看着比较难相处,其实人不错。 “皇上又要往臣妾的身边塞人,皇上久经训练了多少人?” “你若是好奇,就慢慢的等着,等朕一统天下的时候,你就会见到他们。” 听到轩辕罔极不肯说,必定那是机密,隔墙有耳,若是讲出来泄露出去,总是不好。 “叫什么名字?” “天音,叶天音。靠音波杀人,谈笑间亦或睡梦中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好可怕!” 轩辕罔极见她惊愕,温柔唇瓣覆上她的额头,烟纱擅长轻功暗器,绯衣擅长媚术,各有各的天赋,沐挽裳的天赋也是可以杀人的。 “放心,她会尽忠与你。” 其实身边有绯衣一个人就够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这一次绯衣只是一时大意,才会中毒。 又想着绯衣与楚西昭,两个人若是在一起,又变成自己一个人,皇上自有他的安排,也便应允了。 绯衣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阿玖求见!” 再有两个月宴玖就临盆了,身子已经不方便,怎么还往宫里跑,定是瞒着夜铮来的。 轩辕罔极笑道:“贤妃,朕还要去军营,阿玖她许久未来宫中,你们多说说话。” “皇上有事不用管臣妾,尽管去忙就是。” 宴玖自从上次闯了祸说漏了嘴,就没脸进宫见她,如今听说沐挽裳受了伤,终于忍不住进宫来,毕竟也是结拜过的姐妹。 绯衣搀着宴玖,沐挽裳背脊受伤不敢乱动,见宴玖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宴姐姐,你腹中莫不是双生子?” “不是,大夫说只是吃的太补,动得太少,都怪夜铮那里也不让去。” “宴姐姐再熬上两个月,身子就轻便了。” 宴玖看着榻上不敢动弹的沐挽裳,“听说,又有不开眼的嫔妃陷害娘娘,阿玖就该留下来,不该大婚的。” 绯衣从旁道:“都是绯衣的错,没想到会有人公然下毒,所以主子已经下令让天音回来。” “天音!就是快寒冰,整日冷冰冰的,很不好相与。” 就连宴玖都说天音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当初轩辕罔极看上去也很冷,会比轩辕罔极更冷的人吗?。 沐挽裳现在很担心静璇,自从上次静璇来闹过,一直没有静璇的确切消息。 问了萧逸尘几次他都说静璇很好,可是看他的脸色又不是很好。 “宴姐姐,静璇她现在还是那般恨我。” 宴玖的神色变得凝重,“公主看似温婉,其实她的心是很细,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原本太上皇的事情就已经让公主对娘娘有成见,前几日几个不开眼的,当着公主的面说萧将军与娘娘在后宫偷情被抓个正着,不是在胡说八道吗?公主竟然真的信了,与萧将军大闹,差一点小产,萧将军住在军营,两个人还在闹别扭。” “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宴玖道:“娘娘也别太在意,公主哪里阿玖会去劝说。” 听到静璇与萧逸尘在闹别扭,沐挽裳的心理面并不好过。 新罗国,金京,康宁殿内。 如今春暖花开,房间内摆满了花花草草。沐挽歌拿起铲子,在侍弄一盆兰花。 君子如兰,是沐挽歌最喜欢的花,在新罗皇宫,虽然贵为皇后,却总有着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皇上自从姐姐离开新罗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脾气。 身边有英姬伺候着,英姬如今入住庆云宫,已经成为庆云宫的女主人。 皇上很少会来康宁殿,在这后宫之中,除了花花草草还有禹儿就是她的全部。 珠儿抱着刚刚睡醒的孩子,走了过来,“娘娘,小太子睡醒了。” 沐挽歌接过孩子,如今孩子五官俊秀像极了李舸,粉雕玉琢的十分讨人喜欢。 “禹儿真乖!” 沐挽歌正在逗弄孩子,听到殿外郑尚宫道:“太后娘娘驾到!” 沐挽歌抱着孩子前去相迎,“中殿见过太后娘娘。” 尹太后见沐挽歌一身常服,袖子挽起定是又在侍弄花花草草。 “起身吧!本宫是来看看孩子的。” 尹太后接过沐挽歌怀中的孩子,很是欢喜。 逗了一会将孩子交给郑尚宫,看向沐挽歌,“中殿,有时间去陪陪皇帝,别总是侍弄花花草草。别让一个婢女迷了皇上的眼。” “母后,皇上只有分寸,皇上若是喜欢,立她为嫔中殿也毫无怨言。” 尹太后有些叹气,“你才是中殿,别总是是弄那些花花草草,拿出中殿的气势来,明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你自己看着办吧!” 璟福宫内,李舸得知沐挽裳与大胤的皇上十分恩爱,一直借酒消愁,他恨轩辕罔极。 竟然也有些怨恨沐挽裳的绝情,“当初朕什么都没有,你选择跟朕在一起。若不是轩辕罔极那个混蛋,一定会很幸福。为什么?如今要移情别恋。” 英姬见李舸又喝醉了,一身薄薄的中衣,从身后将他抱住,“皇上,您又喝醉了。” 李舸苦闷,“英姬,陪朕说说话。” “皇上,明日是皇上的生辰,英姬准备了舞蹈,想要表演给皇上看呢!” “英姬有心了。你不能总是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朕,明日宴会,朕就册封你为英嫔。” 英姬心中欣喜若狂,也不枉这几个月极尽讨好与逢迎,“谢谢皇上!” 李舸看着英姬倒是想要看看他跳的是什么样的舞蹈。 “这里就咱们两人,你先跳给朕看看。” 英姬原本想给李舸一个惊喜的,“皇上等等!” 英姬去偏殿换上了一身蓝色的宫装,是沐挽裳曾经穿过的,妆容和打扮也是学了沐挽裳的几分,却是没有沐挽裳的一点神韵。 英姬知道皇上痴迷沐挽裳,所以打扮成她的模样,李舸有些失神的看着她。 一把抓过她的皓腕,眸中隐隐薄怒,“你不是她,将她的东西脱下来,你不配。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李舸丢下英姬,出了庆云宫,看着天边华美月色,不知不觉来到了康宁殿外。 若说这世上与沐挽裳想象的,只有沐挽歌,皇上突然造访让沐挽歌很是意外。 见皇上满身的酒气,似乎是喝多了。 “中殿见过皇帝陛下。” 李舸看向婢女,“都退下吧!” 珠儿带着人都退了下去,烛火摇曳下,李舸看着沐挽歌清瘦的脸颊,朦胧间愈发的像沐挽裳。 李舸上前将沐挽歌保住,带着酒气的热吻覆上脸颊,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裳,别离开朕。” 听到李舸低低的诉说,他是喝多了,沐挽歌道:“皇上,你认错了。” 李舸没有松开她,将沐挽歌压在身下,愈吻愈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孩子似乎听到床榻传来了响动惊醒,大哭起来,沐挽歌推来李舸,“孩子哭了。” 沐挽歌又再次被他拉了回来,孩子哭的很厉害,沐挽歌生怕孩子哭的背过气。 “我若是姐姐也不会选皇上的,皇上看看自己都醉成了什么样子?” 直接推来李舸,将孩子从榻上抱起。 “你嫌弃朕!” 沐挽歌怀中抱着孩子,她只是气恼, “皇上,你看清楚,臣妾不是姐姐。” “朕知道,朕不甘心!”李舸的声音很大。 沐挽歌生怕李舸撒酒疯吓到孩子,“珠儿, 将小太子抱到大殿去。” 绛珠抱着孩子去了大殿,皇上很少来他这里,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沐挽歌转身想要好好和他谈谈,被李舸直接压在了身下,沐挽歌看着李舸带着怨怒的眸光看着她,心中有些惧意。< 第二百零六章 动了真心 皇上惩罚文臻誊抄宫规,并未设置期限,说是惩罚不过是一个明目罢了。 张嬷嬷死了,文家也没有再安排新的嬷嬷在皇后身边,身边只有锦儿是心腹。 文臻看着那堆积在案几上的帐册,还有那些宫女们誊抄的宫规,看着就头疼。 锦儿道:“娘娘,夫人驾到!” “快宣进来吧!” 文夫人来到大殿,见殿中中狼藉,“怎么弄的满地都是,被其他的嫔妃见到了成何体统。 “女儿还想着让那些妃嫔们每日誊写宫规交上来。” “皇上却是该罚你的,若不是你纵容,任黛滢就不会被打入冷宫。这件事若是被你祖翁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女儿也不知道皇上会惩罚的那般重。” “如今那女人的地位依然没有动摇,皇上却借机会削弱文家的势力。臻儿,祖翁他已经一病不起,你父亲一直在担心,若是你的祖翁不在了,皇上就会对付文家。你皇后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安分守己,保住你腹中的孩子和皇后的位子。” “女儿已经很安分。腹中的孩子也很好,母亲不用担心。” 文夫人看着女儿隆起的小腹,如今孩子也有五个月了,应该可以知道孩子的是男是女。 如果腹中是个男胎,文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拥有长子嫡孙,是文家最大的依仗。 文夫人拉着文臻的手,“臻儿,可否宣御医前来,探一探腹中究竟是男还是女。” 文臻早就想知晓,就是害怕是个女儿。 “女儿也很想知晓,心里面一直忐忑,若这一胎是个公主,女儿怕是也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因此才早做准备。” 文臻也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皇上派了专门的御医来为她诊脉,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住的。 “好,女儿这就宣御医前来诊脉。” 文臻宣了林御医前来,林茂走进大殿,“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林御医,本宫有孕五月,可否诊出是男是女?” “可以倒是可以,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皇家血脉,最好还是不要诊脉的好。” 文臻是听得出,当初贤妃就是诊出是男胎,才会导致滑胎,因此林御医还是有些顾忌。 毕竟后宫之中风云变幻,若皇后真的怀的是男胎,若是有人加害,他就是罪过了。 文夫人从旁道:“林御医尽管放心,不论是男是女,这孩子的安危林御医放心。” 话已经说出口,“既然皇后执意诊脉,微臣便为娘娘诊脉,今日之事只有皇上以及娘娘知晓,微臣绝对不会向其他人透露。” “林御医医德高尚,即便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也同林御医无任何关系。” “好,娘娘请脉!” 文臻将皓腕递了过去,林茂取了锦帕来,盖在素腕之上,指尖搭上皓腕,细细辨别。 少顷,林茂收了手,口中微微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更让文臻母女感到心急,“林御医,究竟是男还是女?” “恭喜皇后娘娘,是男胎。” 文臻紧绷的心也长舒了一口气,“母亲,是男胎!” 文夫人并未慌张,“皇后,还不看赏!” 文臻也是有些太过欣喜,“锦儿,快去取些赏赐来!” 文夫人看着文臻那隆起的肚子,女儿还算争气,父亲即便去了文家也有依仗了。 御书房内,萧逸尘刚刚离开,第二期的实验依然失败,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齐滦暂时会神机门处理一些事物,要过些日子才能够再回来。轩辕罔极看着那张图纸,如何将火炮的威力提升到最大。 听到门外张德顺禀告,林茂求见,定是皇后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进来吧!” 林茂走了进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御医,有什么话直接说。”轩辕罔极道。 “皇上,刚刚皇后娘娘将微臣叫去诊脉,想知道是男是女?一切都按照依照皇上的吩咐。” 皇后若是知道腹中怀的是个男胎,应该会很高兴,文家终于找到了依仗。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轩辕罔极又叫了护卫前来,命人去凤仪宫去通知沐挽裳,皇后怀有男胎之事,相信聪明入她,一定知道该如何应对。 既然皇后腹中怀的是个男胎,林御医也来到御书房禀告过,那孩子作为他的嫡亲血脉,他这个做父亲的确实要看一看的。 “张德顺,摆家凤栖宫!” 文臻送走母亲,心中甚是欣喜,更加小心谨慎的保护腹中的孩子,这可是她最大的依仗。 躺在风榻上休憩,听到殿外传来张德顺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文臻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锦儿,是皇上驾到吗?” “是的娘娘!” 锦儿忙着扶着文臻下榻,轩辕罔极已经进入殿中,来到她的面前,“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见礼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文臻依然难以置信。 “听林御医说你腹中怀的是个男胎,是皇室的嫡亲血脉,朕自然来看看孩子。” 虽然皇上口口声声说是来看孩子的,还是来看她了,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终于来看臣妾了。” 轩辕罔极看着案几上堆得满满的册子,还有誊抄的宫规,“皇后好生休养,朕会时常来看看。” “誊抄宫规就免了,至于宫中事物就交给贤妃和德妃处理吧!” 文臻见皇上前来心甚欢喜,可是皇上又要夺了她执掌六宫的权利,“皇上,臣妾是不会交出执掌后宫的权利。” “朕没有要你皇后交出权利,只不过是帮你打理,皇后身子愈发的重,一个人能够打理过来吗?贤妃也就只管查账,德妃掌管日常,你只要每个月检查一下。” 淑妃如今被打入冷宫,现在后宫大部分事情都是德妃在处理,文臻不愿意沐挽裳参与后宫,既然皇上已经开口,“那好吧!贤妃只负责掌管后宫账目,其他的都有德妃和惠妃打理。” 轩辕罔极离开凤栖宫之后,直接回到凤仪宫,见凤仪宫内宫人的神色不对,知道沐挽裳已经提前布局 直接去了卧房,推开门便是一只锦枕朝着他狠狠的砸了过来,被轩辕罔极一手抓住。 进入卧房看着半躺在榻上满脸怨怒的沐挽裳,放下锦枕上前道:“贤妃为何如此对朕?” 沐挽裳横眉冷对道:“皇上可是去了凤栖宫!” 轩辕罔极也不隐瞒,“正是,皇后她腹中怀的是男胎,朕作为父亲前去探望也不为过吧!” 沐挽裳心中怨恨,不顾着皇上的颜面,歇斯底里的吼道:“当初臣妾的腹中也是男胎,被皇后给害死了。皇后处处迫害臣妾,身上的伤疤还在。“ ”皇后更是对臣妾下了绝孕药,皇上说过不嫌弃臣妾此生不能生育,还说过一生一世只爱臣妾一个人,现在皇后怀有身孕,皇上一听说皇后腹中怀的是个男胎,就跑到皇后寝宫去了,皇上既然如此在乎那孩子,不如直接搬到凤栖宫,再也不要来凤仪宫好了。” 轩辕罔极看着一脸悲愤的沐挽裳,演起戏来还是全情投入,其中也有她的心声。 轩辕罔极佯装盛怒,“贤妃,朕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可理喻。难道的温婉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对,臣妾就是小心眼,就是不可理喻!臣妾原本就是这样?皇上终于说出口了,现在就厌倦臣妾了,嫌弃臣妾不能够生孩子。这都是皇后害得!臣妾就是恨她。” 轩辕罔极愤恨的看着她,“贤妃先冷静一下,朕以后再来。” 气恨的沐挽裳将一只靴子奔着他的头丢了过去,“皇上最好永远都不要来了。” 被轩辕罔极直接躲过,“绯衣,好生照看贤妃。” 轩辕罔极怒气冲冲的从凤仪宫内走出,去了御书房。 绯衣遣散了看热闹的宫人们,“都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 关上宫门,看着心口依然起伏的沐挽裳,是动了真怒。 “娘娘,动静闹得如此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娘娘和皇上吵架的消息就会在后宫传开了。” “接着,皇上就回去萧德妃的延禧宫。”沐挽裳冷道。 绯衣听着沐挽裳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绯衣知道娘娘的心里面不好受,这是皇上的计划。” 沐挽裳从未认为她是个大度的女子,一想到夜夜守着她的人要去陪其他的女人,心里面就很不舒服。 是她真的爱上了轩辕罔极,心里面在乎他,他是个帝王,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若想独宠就只能够爬上皇后的位子。 贤妃与皇上吵架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文臻在幸灾乐祸,她们闹得越厉害她就越痛快。 萧德妃却是看到了转机,皇后怀有身孕无法侍寝,皇上又与贤妃吵架两人正在僵持,其他的妃子也便有了侍寝的机会。 夜色渐渐聚拢,张德顺见天色不早,端了托盘来,里面放着各宫各院的牌子。 “皇上,今夜要宣那个妃子侍寝。” 轩辕罔极看着摆在托盘内,第一位的是萧德妃,看来萧德妃是花了不少银子来打点。< 第二百零七章 任凭差遣 夜阑静谧,明月高悬,如水的月光照在房檐的瓦当之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月上中宵,凤仪宫内书房的灯烛还亮着,沐挽裳睡不着,没有丝毫的困意,是背脊的伤口结痂同样难耐,也更是因为轩辕罔极去了延禧宫。她的心口入被关了冷铅一般堵得慌。 绯衣守在身侧一直没有睡,“娘娘,天色不早了,背脊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回卧房还睡一会吧!” “绯衣,本宫一点困意都没有,你要是困了就自己回房睡了吧!” “绯衣几日几夜不眠不休都无妨事,娘娘如此睡不着应该是为了皇上。” 沐挽裳牟然看她,并未否决,“或许是本宫已经习惯了一种陪伴。” 沐挽裳不知道她是何时睡着的,醒来她已经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衾被。 绯衣从外面走了进来,命人准备了热水,准备伺候沐挽裳搽洗身子,她后背的伤还没好,见不得水。 “娘娘天快亮的时候皇上曾经来过,见娘娘睡了,就将年娘娘抱上了床榻。 “皇上来也不叫醒本宫。” 虽然是埋怨的话,轩辕罔极还记挂着自己,心里面还是有一丝欣喜。 俗话说旁观者清,绯衣听得出那言语中是带着一丝醋意的。 “主人说了,这几日就要委屈娘娘独守空房,好生的将身子养好。过几日皇上会送娘娘一份大礼。” “谁稀罕他的礼物。绯衣拿镜子来,本宫想看看背脊上面的伤。” 透过铜镜沐挽裳见着背脊那粉嫩的肌肤,难怪会那般痒痛,背脊上痂已经去除,涂抹了玉露并没有疤痕留下,只是那深浅不一的颜色,“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无法恢复了。” “娘娘也不用担心,西昭配制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只要一个月不间断的涂抹就可以恢复光洁。” 沐挽裳听绯衣提起楚西昭,索性拉上衣衫,牵住她的手,“绯衣,等天音姐姐来了,本宫向皇上讨一道赐婚的旨意,成全你和楚大夫。” “娘娘,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提了。至于天音,一向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人也比较冷,不是容易好好相处的。” 另一边,文弢听文夫人说起文臻腹中怀的是个男胎,竟是咳出血来,一病不起。 一直辛苦的支撑着多活些时日,一旦知晓文家已经有了新的希望,那股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瞬间抽离,整个人不堪重负,彻底的松懈下来。生命可以很顽强,也很脆弱。 文老将军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纷纷有人前去探病,都被文博远拒之门外。 轩辕罔极得知外祖翁身染重病,故意透了口风给文博远,要去大司马府邸去探病。 那些大臣们可以打发了,皇上亲自驾临是不可以拒之门外的。 轩辕罔极的銮驾停在大司马府,文博远亲自出门迎接,“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下了马车,“舅舅,今日不是君臣,朕只是以外孙的身份前来探望外祖翁,还带了西番的圣水,希望可以助外祖翁早日恢复安康。” “谢皇上体恤。” 文博远神色恭敬,皇上虽然如此说,却是君臣有别,对皇上还是有些顾忌。 整个大司马府刀兵森严,如同在军营一般,文弢也是刚强了一辈子的老将军。 推开厚重的院门,里面是宁谧的小院,轩辕罔极没有命人通禀,而是悄悄的走了进去。 文弢强打精神,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已经等候多时了,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稍稍涂了些粉黛。 见到轩辕罔极,“恕老臣身体抱恙,不能见礼。” 轩辕罔极见文弢,身子瘦了些,也有些黑,却没有父亲那般可怖,深邃的眼还有些精神。 “外祖翁,不必客气,朕听说外祖翁病了,前来探望。” “皇上国事烦劳,能够来看老臣,深感欣慰。” 轩辕罔极伸出手去扶着他,“外祖翁对朕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外祖翁的栽培,外孙儿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深邃的瞳眸渐渐变得浑浊有泪,“难得皇上还记得,老臣时日无多了。临行前还有一事相求。” 轩辕罔极很清楚,定是外祖翁一定是知道他会对付文家,所提出的要求无非是放弃对付文家。 “外祖翁有什么话请说。” “皇上,你母亲去世得早,没够看到皇上娶妻生子,如今臻儿怀了皇上的嫡亲血脉,臻儿骄纵惯了,她若做错了事,看在孩子的份上绕过他。文家就剩下你舅舅这一脉,外祖翁希望皇上能够让它继续繁衍下去。” 声音很低略带暗哑,“朕答应外祖翁。” 延禧宫内,贤妃以身子休养为名拒绝处理公务,皇后将后宫的主要事物都交给了德妃,如今萧妃又重新得到皇上的临幸,最近几日皇上都留宿延禧宫。萧德妃俨然成了后宫之内最忙的一个人。 文弢如今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文弢一死,就不必背负着文家的恩德,让萧觇更加的蠢蠢欲动,想要摆脱文家的势力联盟,这正是轩辕罔极想要看到的。 凤仪宫内,沐挽裳身子已经好了,却不愿意去处理那些帐册,她宁可只爱书房内看看书。 她的机关术已经有所成,一般的阵法和机关已经无法难道她,推演阵法推与她来说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了。 绯衣端了玉岫刚刚煮好的清茶过来,“娘娘,惠妃与方嫔已经来过几次,已经将人打发走了。” 沐挽裳抬眸看了绯衣一眼,“绯衣,你觉得这件事与惠妃与方嫔两人有没有关系?” “表面上看不出有关联,尤其是惠妃更是让人挑不出破绽来。” “没有破绽才注意看得出惠妃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还是将她们两个人先晾着。” 方敏君与钟钰一直认为贤妃虽然与皇上正在闹别扭,皇上对贤妃的感情还在,在这后宫多一个靠山,又多一条路。 惠妃还有事要去尚宫局,德妃并未安排方敏君帮忙打理政务,说兴趣了御花园。 正巧遇上了德妃的銮驾,方敏君忙不迭跪地,“臣妾见过德妃娘娘。” 云芽儿鄙夷地看了一眼,如今她的主子风头盖过了皇后和贤妃,风水轮流转,跟在这样的主子面前脸上也有光。 “方嫔可是去去了凤仪宫,贤妃娘娘身子可好?” “回德妃娘娘,贤妃娘娘闭门养伤,并未见到。” “本宫正巧回宫,无妨到延禧宫,本宫有话与你将。” 方敏君神色恭敬,任黛滢被打入冷宫,已经无法对她造成威胁,萧德妃如今风头正劲儿,不能够忤逆和的罪。 “是!德妃娘娘请起驾,方嫔稍后就到。” 延禧宫内,萧德妃命云芽儿奉了香茗过来,云芽儿很是不喜。 萧竹音与方敏君还有话要讲,名云芽儿守在殿外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萧竹音不慌不忙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悠闲的喝着,方敏君见萧竹音的书案之上有很多的帐册。 “德妃娘娘真是贵人事忙,不知道方嫔有什么可以帮得到娘娘的。” 萧竹音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神态悠然,“前几日本宫去了冷宫,去探望淑妃,毕竟姐妹一场,不忍见她流落到那般境地。送了些东西过去,冷宫真是凄凉,不是寻常人能够呆的地方。” 方敏君听到萧的妃突然提起任黛滢,不觉咽了一口津液,“如果不是淑妃娘娘去害贤妃,也不会受到皇上的惩罚。” “本宫知道其实还有人参与了谋害贤妃,只是没有被揪出来罢了。” 方敏君佯装不知道,“方嫔不知道娘娘是何意思?皇上该法的也都罚了,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不予追究。” 萧竹音听着方敏君极力撇清关系,笑的甚是幽冷,“淑妃同本宫讲了许多不知道的隐秘?方敏容,你觉得这个名字可曾熟悉。” 方敏君心头一震,“方敏容是家妹的名字。” “方敏容你不用伪装了,你的身份本宫调查的一清二楚。你的姐姐同淑妃的哥哥私奔了,你是顶着你姐姐的身份进宫的。” 方敏君没有否决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提出要求。 萧竹音见方敏君没有辩驳,应该是默认了。 “放心,本宫不会揭发你,还会在后宫安排一些事物给你做,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宫,帮本宫办事,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 果真与任黛滢提出的要求差不多,“方嫔任凭差遣。” 萧竹音不急着拆穿她,手下多了一个心腹,萧家可以利用这件事要挟方家,萧家等于多了一只效忠的哈巴狗。 将方敏君打发了,心情大好,名云芽儿将晚上准备侍寝的宫装拿来,仔细的挑选。 看着紫色薄纱的华美宫纱,“就这件了。” 上一次的宠爱被皇后破坏,如今得蒙盛宠,她可要是除浑身解数,也要保住皇上的宠爱,尽快怀上皇上的子嗣,萧家的地位也便稳固了,有了和文家一争高下的资格,想要夺了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百零八章 母女均安 氤氲的雾气缭绕,沐挽裳置身兰汤之中,如墨的青丝披在肩上,玉臂轻抬,撩起水花在身上。 水珠儿沿着光裸的脊背滑落,背脊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楚西昭送来的玉露是极好的,背脊还是要再涂上几日玉露才能够完全恢复从前的莹亮白皙。 自己是无法涂抹的,“绯衣,帮本宫涂抹些玉露。” 轩辕罔极悄悄来到浴桶旁,绯衣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沐挽裳不见绯衣应声,转头错愕的看着站在浴桶外,高俊身影,眸中溢满柔情。 本是极好的,谁知画风突转,沐挽裳撩起浴桶内的水珠,尽数是泼在他的身上。 “皇上如此忙碌。怎么会来到臣妾宫中,平日走错了地方。”沐挽裳转身不去看他,半月以来即便他来了,两个人连见一面都没有。 轩辕罔极看着那张略带恼怒的俏脸,她越是生气,心中倒是愈发的欣喜。 “朕不是每日上朝前都来看你的,只是每日你都是在睡觉。” “皇上还真是会挑时候!如今怕是萧妃身子不舒服,方才想起臣妾的。” “错,朕是听说贤妃的身子养好了。”声音甚是魅惑。 沐挽裳不愿理他将身子直接浸没在水中,闭眸养神不去看他。凤仪宫也不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轩辕罔极已经褪了衣衫, 直接进入浴桶之中将她抱住,沐挽裳伸出手去推他。 他强健的身子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滑腻的身子几乎要挣脱出去,“皇上去找其他的妃子就好,不要到凤仪宫来。” “朕没有一日不想你。”那声音贴在耳畔,带着魅惑人心的低沉,能够感受到他喉间的干涸,还有那胸腔中动人心弦的心跳声。 沐挽裳抬眸看他,一张俊脸离的很近,近在咫尺,这样贴着她的心,感受到两人心中一样的律动,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臣妾也想皇上。” 轩辕罔极霸道而又火热的唇色已经纠缠在一起,呼吸都在发烫,带着浓烈的喘息声,他要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房间内春意盎然,小别新婚,缱眷情浓。 两个人恩爱非常,在房间内缠绵了许久都不愿分开。 一番**让两人身上都染了绯色,沐挽裳靠在他的怀中,这半月以来,她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害怕孤独,那种暗夜里只有一个人的孤独 两个人身子如常交缠着,沐挽裳心底还是一丝怅然,“皇上晚上又要到延禧宫去了。” 轩辕罔极温柔的吻上她的额头,“不,今日朕不去那儿。” 沐挽裳错愕,皇上不是一直想笼络萧家,才会去萧德妃的凤栖宫。 有些懊恼,“难道臣妾真的猜对了,是萧妃身子不舒服,皇上才来的。” 轩辕罔极只是笑的温柔,“已经晚了,你的腹中或许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 轩辕罔极不是已经封住了她受孕的穴道,算算日子,最近几日却是她极易受孕的日子。 “皇上不是不要孩子吗?” “从前不让你要孩子,是害怕无法全力的保护你。如今局势已经有些明朗,朕很想和你一起要一个属于咱们两人的孩子。” “皇后腹中已经有了孩子,萧妃腹中也会有。皇上子孙满堂,不会缺了子嗣。 “萧妃心机深沉妄想夺了皇后的位子,皇后位置只属于你。朕是不会让她怀有身孕,至于皇后腹中的。”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一声。 难道皇上对皇后腹中的孩子做了手脚,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皇上,难道....。”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轩辕罔极深情眉目望着她,“你要记住在这世上,你是朕唯一爱过的女人,也会是唯一一个。” 轩辕罔极亲自为她涂抹过玉露之后才离开的,他还要去御书房同朝臣议事,晚上还会再来。 这就是绯衣口中,皇上要送给她的礼物吗?这就是皇宫内的无情,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不能顺其自然,而是要被如此算计着出生。 外界都知道沐挽裳被皇后下了不孕药,此生不可能再生育,皇上可以暗度陈仓,皇后也不会出手破坏。 文老将军病重,文将军一死,皇宫内便会有大的变动,萧家已经嗅到了气息。 文家的势力将会被重新打乱,萧妃得宠,萧家已经与文家形成对立局势,皇上想要以逸待劳相互牵制。 皇宫里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以老臣为首的文家与萧家,还有以贤妃为首的萧逸尘,后起之秀,最近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掌管着军中要务。 皇宫暂时平安无事,沐挽裳在书房内翻看帐册,最近皇上怕她闲,硬是将后宫的事情,塞给她。 绯衣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看上去比较凝重,沐挽裳见她神色不对,“绯衣发生什么事情?” “娘娘,阿玖她难产,生了一整夜也生不下来,已经宣了御医前去。” 一听宴玖难产,直接丢下手中的册子,“绯衣,快,咱们去夜将军的府上。” “皇上就是知道娘娘定会出宫,外面已经备了马车。” “那还等什么?”沐挽裳也来不及换上常服,一身宫装匆匆忙忙穿过御花园,上了马车出宫去了。 萧德妃在御花园,见着沐挽裳匆匆忙忙走来,竟是连招呼都来不及。 方嫔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贤妃娘娘如此着急,就像赶着去投胎。” 萧德妃不悦的凛眉,这几日皇上可都在贤妃的凤仪宫,“去查一查!” 马车上,沐挽裳紧紧的拉着绯衣的手中,心中甚是担忧,绯衣早产还难产真担心她们母子,产妇生产是会要人命的。 绯衣见沐挽裳紧张,“娘娘放心,阿玖她吃得太胖,孩子才生不下来,不会有事的。” 沐挽裳也是干着急,只觉得皇宫内一层一层的宫门,出宫的路怎么就那么的长。 “娘娘,一会儿到了将军府,估计会遇到公主,见了面或许会尴尬。” “无妨事,误会总是要解除的,不然会越积越深的。” 将军府内,静璇与萧逸尘守在院子外,夜铮忙里忙外的,看着丫鬟们端出来的血水,听着宴玖凄惨的叫声,腿都要软了。 生平第一次害怕失去宴玖,“阿玖!”他只能够在外面焦急的等,如此的无能为力。 萧逸尘与夜铮两家已经结成亲家,“夜铮,阿玖会没事的。” 静璇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害怕她动了胎气,“公主,你也去休息吧!” “将军,静璇怎么能够安心。”心中默默祈祷。 “贤妃娘娘驾到!” 沐挽裳急匆匆的从外面奔了进来,见着众人都在,有些尴尬向静璇颔首,“公主!” 静璇并未理她,心中还对她害死父亲,还有谣言的事情心中怨念。 沐挽裳看着夜铮,青须已经长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是坐胎,坐在骨盆,生不出来。” “也就是难产。产妇会大出血的。” 沐挽裳亲自为妹妹沐挽歌接生过孩子,是知道产妇生产的危急。 李舸给她的医药典籍中提到过,“不如将腹部剖开,从腹部取出。” “御医已经那般做了。” “本宫不能够待在这里,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夜铮也想进去,只因他是属虎的,稳婆不让进,怕加重产妇的危机,否则他才不会在外面等。 沐挽裳刚刚走进产房,便嗅到浓烈的血腥味道。 便听到婴孩响亮的哭声,沐挽裳没想到她刚刚到,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里面的人都在手忙脚乱,沐挽裳上前看着昏昏欲睡的宴玖。 “宴姐姐,你不能睡,你还要看看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如今身子轻便了,你可以抱着孩子随意进宫了。” 宴玖失血过多,神智已经昏沉,她只想看孩子一眼,“孩...子.” 沐挽裳知道她想看孩子,将刚刚洗过澡的孩子抱到她面前,“宴姐姐,是位千金!” 不管是男是女,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付出的一切辛苦也是值得的,整个人虚脱的昏睡过去。 “她是该好好睡上一觉。” 沐挽裳将孩子交给稳婆,孩子还不能够带出去。 沐挽裳从产房内走出来,夜铮已经听到产房内的哭声。 见沐挽裳出来,“娘娘,阿玖她怎么样?” “人已经虚脱的昏睡过去,母女均安!” 夜铮欣喜若狂,想要冲进去,被稳婆给拦住,“将军还不能够进去,以防产妇大出血。” 绯衣道:“夜铮,还是听稳婆的,阿玖现在昏迷,你进去也是无用的。” 静璇在一旁默默祈祷,见沐挽裳缓缓的朝她走了过去,静璇的眸光躲闪,身子向后退,不想理会她。 沐挽裳不想两个人见面总是这样充满敌意,走上前去看着站在面前的萧逸尘。 伸出手直接拔了他腰间的佩剑,沐挽裳跪在了地上,不是乞求静璇的原谅,而是真的为太上皇的死而自责。 “公主,父皇却是因我而死,公主要杀沐挽裳绝对不会躲闪。” “娘娘,快起来!”绯衣道。 “这是本宫与公主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要插手。” 萧逸尘也没有动,他很了解公主,是下不去手的。 静璇伸出手,接过长剑,想着父皇的惨死,心间恨意丛生,几欲刺出,却是无法出手。 长剑只是打掉沐挽裳头上的珠花儿,直接落在地上,“皇上哥哥被你迷惑,忘记父皇的死。今日本宫下不去手,并不代表就原谅你了。”< 第二百零九章 你是朕的 沐挽裳回到宫中以是午后,因为静璇的事心情沉郁,宴玖产后出现血崩,好在宫里面最好的御医和稳婆都在,情况也算稳定。 沐挽裳回宫便是换了一身衣裳,玉岫说皇上曾经来过,见沐挽裳没有回宫,便去了御书房。 还有方嫔也曾来过,沐挽裳今日在御花园中却是见到方敏君与萧竹音,听说两人最近走得很近,“你是如何回答的?” 玉岫道:“奴婢如实回答。” 沐挽裳走的匆忙没有交代,“以后她们若是来问本宫下落,你只消说不知晓去了哪里?” “是!” 绯衣见沐挽裳颦眉,“娘娘,您在后宫也该扩充自己的人脉,方嫔和惠妃若前来,娘娘也该见见面了。” “她们即便来,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探听情况的,本宫是讨厌她们的虚情假意。” 沐挽裳去了书房,翻看她离开时还没有看完的帐册,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晚膳也没有吃。 轩辕罔极得知沐挽裳归来,匆匆忙忙的处理公务便赶了回来,天也已经暗了下来。 平日里从萧逸尘的口中得知静璇对沐挽裳心结难解,他是可以体凉到沐挽裳当时的处境,静璇却不能,她只会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去看问题。 今日去了夜铮府上,定是能够见到静璇,两个人见面,沐挽裳心情必定不会很好。 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见到沐挽裳心不在焉的看着帐册,“贤妃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派人来只会一声。” 沐挽裳看向门口见轩辕罔极一身玄衫走了进来,“臣妾也是刚刚回来,宴姐姐诞下一名女婴,母女均安。” 轩辕罔极不禁感叹,“夜铮都当父亲了,看来朕也要用些心思。” 沐挽裳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有心情,“臣妾身子不舒服。” 轩辕罔极直接坐在她的身侧,“是因为静璇的事情让你伤心了。” “不,是臣妾害公主伤心了。如果换做是臣妾,怕是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当初臣妾也是杀了裴祯为父亲报仇的。” “贤妃,既然你清楚就更不应去执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不可能每个人都会理解和喜欢,只要做自己就好。” 沐挽裳将头靠在轩辕罔极的肩头,幽幽道:“道理臣妾是懂得,只是一见到静璇就会心生愧疚。” “那就不见,本宫下令静璇禁止进宫。” 沐挽裳离开她的肩头,看着那变得凛肃的一张脸,不像是在说笑。 “皇上总要讲些道理,错在臣妾,不在公主。” “朕的话就是道理。” 沐挽裳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眸深邃如海,上扬的唇角隐隐带着几分狂傲,竟然忘了他原本就是霸道冷酷蛮不讲理的人。 “臣妾还有很多的帐册没有看完,皇上请自便!” 轩辕罔极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奔着床榻而去,这几日是沐挽裳最佳的受孕日子,夜铮都已经当了父亲,爱她很想与她有属于两人的孩子。 “良宵苦短,莫惜了**。” 沐挽裳最近几日都是被他折腾得不轻,每日都会睡到日上三竿,轩辕罔极对她又恢复了原本的宠爱。 这让萧德妃虽然知道沐挽裳不会怀孕,心里面很不舒服,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够让皇上再次回到延禧宫去。 放敏君道:“过几日不就是娘娘的生辰,不如庆贺一番,命人去找贤妃娘娘参加。” “这到是个好主意,贤妃知晓皇上也便会知晓。也算不得什么宴会,只是一个简单的聚会。” 当然,主意是方敏君提的,信使的责任也便交给了方敏君。 众位妃嫔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沐挽裳才刚刚起塌,沐挽裳简单的用了早膳,听说方嫔方敏君求见。 沐挽裳蹙起秀丽的眉头,方敏君已经是德妃娘娘的人,最近一些时日已经很少前来凤仪宫。 倒是钟钰会时常的来看看,今日方敏君自己一个人前来,倒是让沐挽裳很好奇,方敏君前来目的。 “让她进来吧!” 方敏君没想到如此顺利的就见到了贤妃,见沐挽裳一身很艳俗的玫粉色穿在身上,非但没有艳俗之气,更加衬得肌肤如雪。 沐挽裳本身便天生媚骨,如今春风得意,粉面桃腮,即便不施粉黛也是明艳动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惑人的情愫,她若是男人怕也不会把持不住的。 沐挽裳命玉岫看茶,准备了果品,是江南新鲜进宫的水果。 沐挽裳巧笑嫣然道:“方嫔妹妹多日不见,不知道今日所为何事。” 方敏君收了驻留的眸光,从怀中掏出拜帖,递了过去,“过几日就是德妃娘娘的生辰。皇宫内禁止一切宴乐,于是娘娘请几位娘娘一起,小聚一下。” 沐挽裳挑起清茶,从前她执掌皇宫的几个月里面,可是出手很大方的。 接过德妃娘娘的帖子,明知故意道:“原来方嫔妹妹如今在德妃妹妹手下当差。方嫔妹妹回去告诉德妃妹妹,本宫回去,还会送上一份大礼。” 方敏君没想到如此顺利,盈盈拜道:“方嫔不过是在德妃身边当差,受人之托,方嫔就不打扰娘娘休息。” 沐挽裳朱唇轻启,“玉岫,方嫔难得来一趟,拿些江南进贡的水果尝尝鲜。” “谢娘娘!”方敏君谢道。 绯衣并不觉得这只是个简单的宴会,“娘娘,会不会是鸿门宴。” 沐挽裳唇角微微扬起,“德妃主意不在本宫,而是夜夜住在凤仪宫的皇上。” “皇上是不会去延禧宫的。”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因此本宫才说是一份大礼。” 绯衣笑道:“娘娘不会将皇上送过去吧!” 沐挽裳只是莞尔一笑,并未作答。 轩辕罔极由书房归来,见沐挽裳在案几旁,画着各种各样图纸的首饰。 从身后将她抱住,“今日怎么有兴趣弄这些。” “当然是为了皇上,皇上可还记得再过几日就是德妃的生辰,德妃命人下了帖子前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故意在让臣妾告知皇上。” 轩辕罔极看着她眉黛含情并没有不喜,“所以贤妃这是想要将朕送出去。” “当然不是,臣妾怎么舍得将皇上送出去。人家的帖子都会送来了,皇上总是要露面的,也是给萧家一个颜面,也解了臣妾独霸宠爱的传言。” 轩辕罔极宠溺的看着她,“你这是想要出卖朕,说说想要朕怎么配合你。” “皇上,看看这几幅图样中,哪一款首饰适合德妃?” “蕙兰!” 沐挽裳也觉得蕙兰很适合德妃,德妃一向以仁德示人,气质温婉,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就它了,明日臣妾就传纪尚宫来,她曾经是司珍房的掌珍。” 轩辕罔极渐渐的将她抱在怀中,深情的吻向她的颈间,沐挽裳咯咯笑道:“好痒啊!” “不要去管那些闲事,他日贤妃过生辰,朕会让全天下人的为爱妃庆贺。” 沐挽裳却是笑道:“臣妾的生辰最快也要明年,再过生辰还要等上十五年后,然后是一百多年以后,一辈子只能过三次生辰。” “朕陪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是朕的。” 沐挽裳想起了轩辕罔极的话,轻咳一声。 神色郑重的看着他,“要想臣妾的生生世世,就看皇上的本事了。” 沐挽裳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动作娴熟,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去了大半,“皇上,臣妾的话还没说完呢!” 他白皙的指尖已经附上她的双唇,“嘘,咱们还有生生世世的情话要说,别坏了此时的美好。”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那双动情的双眸,温柔的让人心里发烫。 心里面很明确的知道,她真的很爱轩辕罔极,樱唇主动附上脸颊,爱如燎原的火,在彼此间肆意蔓延着澎湃着......。 翌日,沐挽裳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只觉得浑身被他折腾的酸疼,不知道轩辕罔极是何时离开的。 沐浴更衣后简单的用过早膳,命绯衣宣了纪瑾茹前来。 自从沐挽裳不掌管六宫之后,便很少宣纪瑾茹前来,纪瑾茹却还记得是沐挽裳扶植她坐上了尚宫的位置。沐挽裳正值盛宠,也是后宫主要的势力之一。 纪瑾茹盈盈拜道:“纪瑾茹拜见贤妃娘娘。” 沐挽裳看着纪瑾茹,尚宫局的帐册她看过,这个纪瑾茹年纪不是很大,办事却很稳妥,账目也没有太大出入,也蛮有才华。 沐挽裳将昨日绘制的图纸递了过去,“这是要送给德妃生辰的礼物,蕙兰的步摇簪子,下坠流苏插在两鬓。” 纪瑾茹你在手中看了看,她曾经是司珍房的首席掌珍,“娘娘放心,这两只步摇交给瑾茹,瑾茹必定会亲手去做。” “慢!纪尚宫不如你来教教本宫如何制作。” 纪瑾茹一脸的错愕,“娘娘,这是....。” 沐挽裳只是莞尔,她是不会放轩辕罔极去延禧宫留宿,自然要在礼物上下功夫, “当然是要亲手做的才足够诚意,到时候还需要纪尚宫做个见证。”< 第二百一十章 生辰之礼 文臻听闻德妃过生辰,想要小聚一番,文臻谨记母亲的叮嘱,安心养胎没有轻举妄动。 德妃不过是过生辰,她的身子已经有些不方便,到时候命锦儿送一件生辰之礼过去便是。 德妃知道沐挽裳许诺要送她一份大礼,惠妃生辰贤妃可是送了每人一件素纱宫衣,究竟贤妃会送些什么她是无法猜测。 她最期望的是得到皇上的恩宠,也是后宫女子最梦寐以求的。 数日后,天还未亮,沐挽裳亲自伺候轩辕罔极沐浴更衣去上朝,沐挽裳手中拿着束腰的腰带,亲手为他束上,又为他带上冠冕,还不忘提点,“皇上,今日是萧德妃的生辰,别忘了下朝过去去延禧宫。” 已经轩辕罔极约好了,一起去参加延禧宫为萧德妃庆贺生辰,皇上亲自前去也算给足了萧德妃的颜面。 轩辕罔极拦住她的芊腰,“朕知道了。” “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快上朝去吧!”沐挽裳催促道。 沐挽裳也没有了困意,起塌沐浴更衣,换上了浅紫色的宫装,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 已经与纪瑾茹约好了,辰时后在延禧宫见面,今日皇后是不会去,在凤栖宫安胎,也少了些许尴尬。 时辰还未到,沐挽裳捧着帐册来看,若非皇上安排,她倒是乐得清闲。 “娘娘,天音飞鸽传书过来,就在这几日就到了。” 沐挽裳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宴玖和绯衣都说天音不是很容易相处,“知道了。” 玉岫走了进来,“娘娘,銮驾已经准备好了。” 延禧宫内,一早众妃嫔前去凤栖宫外向皇后请安后,便一起来到延禧宫。 延禧宫没有刻意的去布置。再怎么布置也不会有皇后与贤妃的寝宫奢华气派,看上去更像是宫妃议事。 众多妃子都到了,只有贤妃还没有到,后宫少了任黛滢,似乎也少了几分生气。平日里宫妃聚在一起,就属她的话是最多的。 放敏君道:“德妃娘娘,时辰已经到了,贤妃娘娘还未到,是否开始!” “再等等吧!皇后娘娘安胎无法前来,贤妃是众妃之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德妃命人准备了水果与点心,安心的等待贤妃到来。 殿外,锦儿带着皇后准备的礼物前来,檀香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的玉镯,做工精美,毫无瑕疵,“德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送给德妃的生辰之礼。” 德妃忙不迭跪地谢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娘娘的礼物已经送到,锦儿直接离开了,众妃都羡慕不已,这一对镯子可是价值不菲,看来皇后娘娘出手还是很阔绰的,毕竟是将门之后,嫁妆也是颇为丰厚的。 只是不知道这贤妃娘娘会送些什么礼物?贤妃家世背景不如皇后,仗着皇上的宠爱,出手一向阔绰。 已经到了辰时中,贤妃依然没有到,云芽儿来禀告,尚宫局的纪尚宫带着人一直在殿外徘徊,并未入殿。 “将她宣进来吧!” 纪瑾茹手中托盘内便是贤妃要送给德妃的生辰之礼,她在等待沐挽裳,见贤妃久久未到也是有些心急。 听到德妃娘娘召见,她不过是一个女官,不可以违背德妃的意思,旋即跟着云芽儿进了延禧宫。 纪瑾茹见萧德妃一身名蓝色的宫锦华服,仪态端庄,神色恭敬跪地道:“纪尚宫见过德妃娘娘。祝娘娘福寿康宁。 ,属下准备的生辰之礼是一幅绣品,名曰百花争艳,是司织坊的绣娘,不眠不休绣了七天七夜方才完成的。” 司织房的秀娘,将绣品抬了上来,在众人面前展开,绣品上百花争艳各有千秋。 “真的是巧夺天工,纪尚宫真是有心了。” “娘娘喜欢就好。” 方敏君见纪瑾茹手中托盘内红色锦缎盖着,很是好奇问道:“纪尚宫,你手中拿的可难道不是送给贤德妃的生辰之礼。” “回娘娘,属下手中拿着的是贤妃娘娘为德妃娘娘准备的生辰之礼。” 纵容哗然,贤妃人没到礼物倒是先到了,都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托盘下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方敏君道:“不如拿出来看一看贤妃娘娘送的是何物?” 纪瑾茹道:“贤妃娘娘吩咐,只有娘娘前来亲自揭开。” 萧德妃并不着急,纪瑾茹如此说就说明贤妃今日是必定会到的,只是有事情拖延了些时辰。 “方嫔妹妹,稍安勿躁!再等等!” 少顷,殿外张德顺道:“皇上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众妃皆惊,纷纷跪地接驾,“皇上万岁万万岁!” 沐挽裳跟在轩辕罔极的身后,一并走了进来,轩辕罔极选了主位坐了下来,沐挽裳旋即坐在了左侧的位置。 “都平身吧!”众妃起身,依次找了位置坐下。 “今日是德妃的生辰,贤妃特意嘱咐朕命人准备了一些赏赐,随后会送到,不过贤妃送的生辰之礼,朕也有参与。” 此等话说出来,让德妃心中受宠若惊,不知道是何礼物。 沐挽裳冲着纪瑾茹道:“纪尚宫,将东西拿上来吧!” 纪瑾茹将手中托盘呈了上去,红色锦缎揭开,里面是分散的首饰。 但见沐挽裳,素手芊芊,那些首饰配件在沐挽裳的手下,一点点的组合在一起,配上金色流苏,精美的步摇出现在手上。 动作很是娴熟,一对步摇拿在手中,“德妃妹妹,这样式是皇上亲自选的,皇上说德妃妹妹德馨如兰,兰花最合适不过了。” 萧德妃忙不迭上前去接那步摇,沐挽裳唇角翘起甜甜温和笑靥,“本宫亲自为德妃妹妹带上。” 莲步轻移,动作轻柔,将白玉兰花的步摇插在了德妃的两鬓,“德妃妹妹待上兰花的步摇更加的温婉动人。” 德妃赢赢一福身,“德妃谢皇上与贤妃姐姐的生辰之礼。” 轩辕罔极朗声笑道:“看着后宫嫔妃亲如姐妹,朕也感到欣慰。” 有皇上亲自甄选贤妃亲手制作的首饰,已经是给了萧德妃足够的颜面,“皇上,今日臣妾生辰心甚欢喜,不如弹上一曲以祝雅兴。” “好!” 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只在延禧宫逗留了大半个时辰,皇上还要处理公务,沐挽裳也便跟着告辞。 皇上已经给足了德妃颜面,丝毫没有留宿延禧宫的意思,萧竹音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够开口求皇上留下来。 探子来报文老将军神智渐渐混乱,偶尔能够清醒以是大限将至,轩辕罔极去了大司马府邸探望外祖翁。 文家已经开始部署势力,文臻听说祖翁大限将至,心思哀伤,夜不能寐。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保护的很好,沐挽裳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到院子里面转一转,偶尔也会到德妃的宫中坐一坐。 沐挽裳是尝到过独守空房的滋味,德妃定是恨死她了。表面上看上去和乐融融,背地里的阴暗却是见不得人的。 沐挽裳回到凤仪宫,见凤仪宫内的气氛有些不对,玉岫竟然站在殿外。 “玉岫,怎么站在宫外。” “娘娘,宫里面来了一名很奇怪的女子,看着怪吓人的。 绯衣忙不迭笑道:“娘娘,定是天音来了。” 沐挽裳很想见一见天音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竟是将玉岫都觉得不适。 与绯衣直接走进殿中,见一身黑色劲装,头上梳着利落的马尾,浓眉大眼,五官大气,英气迫人。 让沐挽裳想起一个人,虽然长相相差甚远,神态气质很像蛮胡的公主阮胜男。 天音凌厉的眸光上下打量着沐挽裳,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绯衣忙不迭上前,“天音,这就是贤妃娘娘。” 绯衣只是颔首,面无表情,“天音是负责保护娘娘的,娘娘最好不要脱离天音的保护范围。” “好!绯衣,你去带着天音去偏殿住下吧!” 绯衣带着天音离开,玉岫长舒了一口气,“娘娘,这名女子是要留在凤仪宫吗?冷冰冰的就像谁欠她银子似的。” 沐挽裳并不觉得奇怪,天音才刚刚来,时间久了就好了。 “别乱说话,快去准备午膳吧!” 绯衣将天音带到偏殿的客房,房间内早就已经布置妥当,“天音,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命人将午膳送过来。” 天音的声音很冷,四处看了看,眼眸深处淡淡的蔑然,“绯衣何时变成任人差遣的奴隶!” “天音,保护主母是咱们的任务。” “好,我记住了,你出去吧!”声音漠然,还想她是这里的主人。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就住在隔壁。” 安顿好天音,绯衣去见沐挽裳,见沐挽裳在用午膳,“绯衣,天音可安排妥当了。“ “嗯,天音性子向来很冷不合群,娘娘不要怪她。” 既然是轩辕罔极派来的,就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烟纱姐姐来的时候也很冷,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 天音可是几人里面最冷酷无情的一个,“但愿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国事为重 文弢大限将至,这要比轩辕罔极原本的计划提前了差不多一个月。 心里面还是很复杂,毕竟外祖翁对他有恩,虽然文家一直都是想攀附他的关系,掌管朝政。却也正在无形当中帮助他夺得江山。 文家就是第二个卫家,如果真的让文家掌权,会比卫家更加的张狂,或许还有取而代之的可能,江山面前是无亲情可言的。 轩辕罔极回到皇宫,以是入夜,沐挽裳一直没有睡,一直在等着轩辕罔极回宫。 轩辕罔极没有批阅奏折,只能够熬夜处理公务,又害怕沐挽裳见不到他会一直的等。 命张德顺早将公务直接拿到了凤仪宫,如此便可两全其美。 轩辕罔极刚刚踏入凤仪宫,叶天音没有睡,见轩辕罔极归来,直接上前跪地道:“天音见过主人。” 轩辕罔极没想到叶天音如此快就赶回来了,冷声道:“回偏殿再说。” “是!” 轩辕罔极朝殿内走去,见沐挽裳也从殿中走了出来,“皇上,可是刚刚回宫。” “正是。” 天气虽然暖了,夜里还是有风,她的脾胃不好,最怕受凉,直接将她抱起,“快进殿去,免得受凉了。” 叶天音蹙起英挺的眉目,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主人,主人不苟言笑,竟然变得如此温柔,仿若变了一个人。有些难以置信。 将沐挽裳抱进卧房,“皇上,文老将军如何?” “也就在这几日,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不过刚刚好。朕还有事情要问天音,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今夜怕是无法陪你。” 沐挽裳还热着汤羹,在炉上煨着,知道轩辕罔极见到文老将军,怕是一整日都食不下咽,特意准备了夜宵。 既然轩辕罔极与叶天音有事情要聊,沐挽裳自然是回避的,“皇上不用管臣妾,只管去忙就好。” 轩辕罔极带着叶天音去了偏殿,直接坐在案几旁,眉目即刻冷了下来。 “天音,西番局势如何?” “主人,西番的王身子硬朗,还没有立皇储的打算,四皇子有神羽卫做后盾,立为皇储几率更大,不过大皇子自从娶了黎婧之后也开了窍,立了两次大功深得皇上褒奖,反到是四皇子每日纵意花丛,对于夺皇位似乎并不感兴趣。” “哥舒蘅吗?没那么简单。西番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动静,你回来暂时负责保护贤妃。过几日皇宫或许会乱,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守住贤妃。” 叶天音以为主人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竟然如此郑重,“是,天音谨记。天音告退。” 叶天音大步凛然走出偏殿,见绯衣与沐挽裳就在远处,手中提着食盒,应该是送夜宵。 记忆里主人从来不食用夜宵的,原本那般冷酷的主人,在天音的眼中一直是高高仰视的存在,怎么会拜倒在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一直以为主人不会爱上任何人,面对沐挽裳眸光变了很冷,完全没有面对轩辕罔极时的恭敬,直接从沐挽裳的身边走过。 沐挽裳并未在意,看向绯衣,“绯衣,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憩,皇上的身边还有本宫。” 绯衣知晓贤妃是想与主人独处,也便不去坐那多余的人,“绯衣告退!” 沐挽裳敲了敲门扉,“皇上,臣妾可以进来吗?” “快进来!” 轩辕罔极已经在处理积压的奏折,怕是一整夜都要忙,“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沐挽裳从身后提着小巧的食盒放在案几上,“皇上应该还没用晚膳吧!” 其实轩辕罔极一两日不用吃都没有问题,见她亲自熬的羹汤,他向来是来者不拒。 “还没,正巧有些饿了。” 沐挽裳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舀了羹汤递过去,“是养心的汤羹,皇上国事繁重,也要注意休息方是。” 轩辕罔极接过汤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听着沐挽裳的唠叨,他是很受用。 轩辕罔极将汤羹都喝了,那是对厨子的赞美,沐挽裳将汤碗收了,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见他辛苦的批阅奏章,她躺在榻上也是睡不着的,“臣妾白日里睡足了,晚上也睡不着,就帮着皇上研墨吧!” “好!” 轩辕罔极批阅奏章,沐挽裳从旁研墨,见他累了偶尔为他揉揉肩膀,偶尔双眸交汇均能够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情蜜意。 有沐挽裳的陪伴,即便是漫长而枯燥的夜晚,再繁重的政务缠身,也变得轻松愉悦。 天渐渐亮了,轩辕罔极将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抬眸见沐挽裳已经趴在一旁睡了,将她抱起送到了卧房,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天就快亮了,他也要上朝去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绯衣已经起塌,伺候着轩辕罔极沐浴更衣后,去上朝去了。 暗处,天音见主人的房间烛火一直亮着,也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 见轩辕罔极离开,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绯衣,主人何时性情大变,匪夷所思。” “天音,咱们九个人都是在为了完成主人的大业而存活,却不只是杀人那般简单,呆在这里久了或许就会明白。” 天音听不懂,也不想懂,她只要服从主人的命令,从来不会放任何感情,那样会影响她去杀人,因此除了主人她可以杀任何人,包括九人组的成员在内绝不手软。 轩辕罔极上朝去了,大司马今日并未前来上朝,除非外祖翁去世,否则舅舅是不会不上朝来。 朝堂议事结束,探子传来消息,今晨文老将军驾鹤西去了,轩辕罔极眸中隐隐哀伤,外祖翁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如今也去了,儿时种种涌上心头。 若是没有外祖翁的悉心栽培,也便没有今日的轩辕罔极,声音低沉道:“下令,文老将军功勋卓越,德被四方,以国礼厚葬,加封忠义候。” 众朝臣纷纷退朝,轩辕罔极坐在龙座上久久未动,只怕外祖翁尸骨未寒,他就要对文家动手了。 殿外传来悲悲戚戚的的哭泣声,是文臻听闻祖翁病逝,文夫人千叮万嘱不要让她去祭拜,文臻前来求皇上放她出宫。 门扉被推开,文臻大腹便便的走了进来,眼睛已经哭红,虽然她也有其他的弟弟妹妹,祖翁最疼的便是她。 “皇上,求皇上准许臣妾出宫去拜祭祖翁。” “朕也想去大司马府拜祭,只是皇后的身子不方便,还是不要去的好。” “皇上,没能够见祖翁最后一面以是遗憾。臣妾只想送祖翁一程,心中也好过些。” “好,皇后暂且回宫换上一身素服,今日咱们不是以皇上皇后的身份去拜祭。” 文臻也明白君臣有别,他们只能够以孙儿和外孙的身份去拜祭。” “好,臣妾这便命人去素服来。”她身子来去不方便。 马车一路摇晃,文臻一路都在哭泣,马车停在了大司马府,府内一片素白。 轩辕罔极搀扶着已经有些不方便的文臻下了马车,管家见小姐回来。 “皇后...。” 再看身侧,“皇上!” “不要声张,今日不是以皇上皇后的身份前来。” 管家即刻命人去通知文博远,文博远听说皇上皇后驾临,已经命人通知不让女儿前来。 文博远忙不迭上前,“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司马,今日朕与皇后只是以晚辈的身份前来拜祭。” 文博远将皇上与皇后让到灵堂,文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几乎要背气,被文夫人扶到一旁休憩。 父皇殡天的时候可没有见她如此伤心,不过是半年之久,父皇与外祖翁相继去世。 轩辕罔极取了清香为外祖翁送行。看着棺椁内容色略显痛苦的外祖翁,或许他已经预示道皇上会动文家,因此才会心生痛苦。 心中腹诽道:“祖翁,这是朕最后一次以外孙儿的身份前来看祖翁,请原谅真朕不能遵守当初许下的诺言,朕不可以让文家成为第二个卫家,不会再出现外戚干政,军权割让的局面。朕要的是整个天下,必须将权利牢牢把握在手中,有一个稳固的朝堂。” 拜祭过后,在院中等着文臻拜祭过后,情绪稍稍平复,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便带着文臻离开回宫,马车上文臻靠着轩辕罔极哭得伤心。 “皇后,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免得动了胎气。” 文臻许久没有如此和轩辕罔极亲近些,想要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皇上,祖翁最疼臻儿了,岂会不伤心。” 劝也劝了文臻不听他也没有办法,“一会儿进了宫,皇后好生休憩,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臣妾好像动了胎气,肚子好疼啊!” 她腹中的孩子还不能够有事,命车夫快些行驶,进宫要宣林御医前来为她诊脉。 林御医说皇后是哀伤过度,并未动了胎气,腹中疼痛许是受了凉。 轩辕罔极早就看出皇后是在佯装腹痛,此时还不能撕破脸皮。 “既然皇后无碍,朕也该去御书房。” 文臻拉着轩辕罔极的袍袖,“皇上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躲着臣妾吗?臣妾腹中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牙还牙 外祖翁去世,文臻心中哀伤,想要留轩辕罔极相伴,哪怕只是在凤栖宫坐一会儿。 文臻是她的表妹,轩辕罔极本该留在皇宫安慰,故意冷落文臻,以国事为由将文臻丢在凤栖宫。直接去了凤仪宫,让文臻已经平复的恨意重新燃起。 轩辕罔极此时来到凤仪宫让沐挽裳觉得很奇怪,她是听绯衣说起,文老将军病逝,皇上与皇后出宫去了。 没想到如此快就回到皇宫,“皇上怎么如此早就回宫了。” 昨日他去探病,探的是外祖翁,他能够夺得江山是外祖翁的功劳。文家是他争夺权力的踏脚石,如今他面对的是文博远,文家变成了阻碍他掌握皇权的拦路石。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错愕,“难道贤妃不希望朕前来。” 皇上即便再大司马府带上一日也不为过,不过是人之常情。 都说人走茶凉,沐挽裳没想到轩辕罔极会如此薄凉,看来皇上已经开始布局了。 “皇上,如今文老将军已经病逝,皇上要臣妾怎么做?” 见她瞬间懂了自己的来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初皇后如何待你,你便如何还回去。” 真正的战役终于要展开了,看来轩辕罔极又要离开了,去其他女人的寝宫心里面说不出的涩然,“皇上,臣妾知道该如何去做,萧德妃哪里皇上打算如何?” 轩辕罔极是看得出她心中的不情愿,“你吃醋了。真不过是逢场作戏。” 沐挽裳扭开身子背对着他,“是,臣妾不愿皇上去其他的嫔妃那里,臣妾就是嫉妒,不愿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沐挽裳没有隐藏心中的不喜。 轩辕罔极心头乍喜,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朕的贤妃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妒妇,既然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就要努力往上爬。” 沐挽裳怔怔看他,文家帮助他夺得江山,文臻是她的表妹,他都能够狠心将之铲除。 她不过是寻常女子,若是有一日,厌倦了会不会也会向文臻一样丢弃,她已经经不起背叛。 “皇上,皇后是陛下的表妹,腹中怀有身孕,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皇上都如此绝情,臣妾很难相信皇上对臣妾会一生一世。” 这世上也就只有她敢当着他的面质疑,在外人眼中他是冷酷无情,薄凉之人, “贤妃,朕与文家不过是一场交易,皇后是附加的条件,唯一的一点轻亲情也因为交易而淡漠了。而贤妃是朕心甘情愿想要对你好,想要一生一世守护的女人,这完全是两种感情,是不可以相提并论。” 沐挽裳想要的是真心真意,她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已经承受不起。 “或许是臣妾多心了。不该怀疑皇上。” 轩辕罔极将她的头再次靠在肩上,“你可以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朕很欣慰。” 沐挽裳一直相信爱一个人是要真心相待。这世上帝王之心却是无法猜测的, 伴君如伴虎,沐挽裳永远猜不透轩辕罔极温柔背后在想这什么? 文老将军去世之后,看上去文家的势力与从前没什么两样朝堂之上,皇上暗中拉拢,萧家也渐渐脱离了文家的掌控,文家的势力已经与从前有所不同。 沐挽裳也在后宫之中活跃起来,与萧德妃以是姐妹相称,相互走动也愈发的频繁。 除了参加宫妃议事,和皇上上朝,轩辕罔极和沐挽裳,两个人几乎都是在一起,日夜相伴恩爱非常。 萧德妃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也是嫉妒的很。 天气越来越热,文臻这几日食不安寝,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不安,总是在发脾气。宫里的宫女们都被骂的怕了,躲得远远的。 身边只有锦儿随时照应着,还有几个婢女在身边打着蒲扇。 天气太热,即便去了冰来还是无法降温,文臻只穿了轻薄纱衣。 锦儿端来了安神汤,是林御医开的。只因皇后心神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个人的脾气很是暴躁。 “娘娘,喝点汤药养养神。”锦儿道。 文臻接过汤药,喝了一口,只觉得涩苦难耐,心中涌上怒意,将药碗直接摔在了地上,“不喝了,就算喝了依然是无法入眠。” 锦儿忙不迭命人将地上的瓷片收了,上前去扶文臻。 “娘娘,不如躺下看看能否睡得着。” 听说贤妃与德妃姐妹相称,已经联合起来打算对付她这个皇后。 自从外祖翁去世之后,她这个皇后根本就是个摆设,她和孩子皇上理都不理,只会与沐挽裳那个贱人卿卿我我,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夜深人静,文臻在安神香下终于可以睡上一会儿,夜半三更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梦到贤妃和德妃联手要杀她,就再也睡不着,只觉得小腹传来阵痛。 连夜宣了宣了御医前来,林茂看着谢谢靠在榻上的文臻, 上前道:“微臣见过娘娘。” 腹中的孩子可是她的依仗,有一点异常文臻都会很紧张,“林御医不要多礼,快为本宫诊脉。” 林御医在皓腕铺了锦帕,指尖覆上素腕,“皇后娘娘思虑太多,妒火攻心动了胎气。娘娘要心平气和方是。” 林御医开了一些安胎的药,文臻为护住腹中的孩子,一定要让自己安心静养。 沐挽裳在听说皇后动了胎气,想必最近几日皇后也没有少动气,时机也已经到了。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素来已久,也是时候该去看看她了。 不过在此之前,沐挽裳宣了林御医来,问明皇后身体的状况,别一怒之下将她腹中的孩子气的滑胎了。 林茂上前,“微臣见过贤妃娘娘。” “林御医请坐,本宫今日请林御医前来不是诊脉,而是打听一下,皇后娘娘的身子。” “娘娘,皇后娘娘原本就有失眠的毛病,加上动了些肝火,有些伤胎,身子并无大碍。” “有劳林御医照看皇后的身子,孕妇是禁忌和大补的药,可否开些安胎药,本宫想要去探望皇后。” “是,微臣明白!” 林茂去了御药房,亲自抓了些安胎药。 绯衣见沐挽裳准备出手,“娘娘,要不要叫上天音。” “不过是探望,又不是去打架,暂时不要惊动她。” 很快,林茂亲自将安胎药送了过来,沐挽裳只带了绯衣一人去凤栖宫。 銮驾到了凤栖宫,见殿外的宫人。 绯衣道:“贤妃娘娘驾到,还不去通传。” 凤栖宫内,文臻躺在榻上,一身轻薄的纱衣,热的心烦,宫婢打着蒲扇。 即便睡不着也要让自己保持安静,闭目养神,不去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 “贤妃娘娘驾到!” 听到殿外的传唤,文臻以为自己听错了,沐挽裳怎么会有胆子前来凤栖宫。 依然闭目养神,锦儿匆匆忙忙,“娘娘,贤妃娘娘来了。” 文臻即刻睁开眼眸,见沐挽裳一身浅红色的华丽宫衣,稍显艳丽的妆容,每一寸肌肤都焕发荣光,无不昭示着她雨露恩泽,被极宠爱。 与之现在相较文臻一身薄纱,容色憔悴无华,空有一个皇后的位子,身形颓废的皇后相比,就连文臻自己都觉得黯淡无光。 “看皇后热的,要不要将凤仪宫的寒冰床搬过来为娘娘消消暑!” 文臻听到她的挖苦,是来者不善,她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强压心中怒火, “你来做什么?还不滚出凤栖宫。” 沐挽裳莲步轻移,红唇轻启,清媚眼波看着榻上有些笨重的文臻,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想起她骄横跋扈,害死腹中的孩子,又栽赃嫁祸害她入冷宫。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动了胎气,特意拿了上好的安胎药。娘娘放心,安胎药中绝对没有动手脚。臣妾不会那么愚蠢去害娘娘腹中的孩子。” 锦儿搀扶她撑起身子,冷眸相视,她岂会听不出沐挽裳话中的意思。 “本宫腹中可是皇室的嫡亲血脉,除非你想找死,文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沐挽裳朗声笑道:“皇后,文老将军一死,你们文家的势力已经不复从前了。已经没有办法去威胁到皇上,你以为你可以保得住那皇后的位子?别做梦了,皇上爱的人只有本宫一人,你就等着你家加注在本宫身上的痛苦,一点点的都还给你,包括你皇后的位子。” “你痴心妄想,滚出去!” 沐挽裳轻蔑的冷哼一声,“你最好保住你腹中的孩子,别气的滑胎了,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你个贱人,对本宫不敬,本宫要废了你。” 绯衣拦在身前,“皇后请你看清局势,你敢动贤妃娘娘,皇上绝对不会姑息。” 文臻知道皇上一味姑息都是看在祖翁的颜面,如今祖翁不在了,皇上竟然纵容沐挽裳如此嚣张的欺负在他的头上。 “你个贱人,你就是再受宠爱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沐挽裳见皇后拿她不能生育来嘲讽她,她与轩辕罔极夜夜缠绵,她的月信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都没与有来,腹中或许已经怀上了两人的孩子。 沐挽裳只是冷笑,“那就拭目以待!” 文臻眼看着沐挽裳带着绯衣嚣张的离开,身子很不方便,将手上的镯子扳指通通的丢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朕意已决 沐挽裳带着绯衣从凤栖宫走了出来,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德妃带着惠妃与方嫔前来探望皇后。 皇后自从安胎后众多妃子均是在殿外请安,这几日皇后心烦气躁已经免了众妃请安。 德妃知晓皇后动了胎气,于是带着钟钰与方敏君一同探望皇后,见着沐挽裳从凤栖宫的方向走了出来,心中也是惊异。 众人皆知皇后与贤妃宿怨已久,不通往来,今日贤妃突然出现倒是很让人意外。 今时不同往日,文家如今实力大减,贤妃德蒙盛宠,鸡犬升天,贤妃的义兄萧逸尘被皇上重用,贤妃自然趾高气扬。 不过皇后腹中怀的可是男胎,皇长子嫡亲血脉生下来便是太子,文家的地位不是那般轻易撼动的。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可是去了凤栖宫。” “正是,皇上说要本宫大度些,宫中姐妹要和睦相处。本宫就是怕同妹妹们一起去毁坏了气氛。果真如此,皇后见了本宫便是气得不成样子,本宫也是无奈,结果被骂了出来。众位妹妹,还是明日再去,此时去了皇后正在气头上,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正如沐挽裳所言,两个人定是在凤栖宫内大吵一番,只可惜没有见到,此时若是去了,皇后正在气头上,自讨没趣。 德妃看了看钟钰与方敏君,任黛滢被打入冷宫后,钟钰便成了皇后娘娘的心腹,外面的境况都是通过钟钰传给皇后的。 “两位妹妹,是何意?” 方敏君将眸光看向钟钰,钟钰也不想触霉头,神色恭敬道:“全听娘娘的。” 萧竹音没想到惠妃将这个问题又踢给了她,“既然贤妃娘娘都说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咱们也别去给娘娘添堵,明日再去也不迟。” 贤妃看着三位嫔妃,伸出锦帕为德妃揩拭额角的汗珠儿,“这外面艳阳高照的,热得很。不如几位妹妹到凤仪宫,宫里有寒冰床,可以解暑。” 既然沐挽裳邀请三人去凤仪宫,自然是不会拒绝。 沐挽裳直接将三人让到了偏殿,偏殿安放寒冰床,还是当初她怀有身孕,轩辕罔极搬来为她解暑的。 沐挽裳又命玉岫送来了寒瓜,“众位妹妹尝一尝,这是从西番运过来的寒瓜,专门用来消暑的。” 寒瓜清甜甘美,也就只有在皇上的寝宫可以吃到,方敏君道:“这皇宫里面,只怕只有这凤仪宫是最凉爽的了。” “是啊!即便是御书房也没有这里清凉,皇上处理公务不知要多辛苦。”沐挽裳应道。 萧竹音道:“听说先皇在位的时候,每年都会去罗浮避暑,皇上登基之后一次都没有去过。” “皇上勤政爱民,自然是以国家社稷为重。”沐挽裳道。 钟钰也道:“家父曾经陪先皇去罗浮行宫避暑,罗浮行宫依山水而建,山环水绕,古木奇花,风景秀丽,绮丽迷人,让人流连忘返。” 沐挽裳曾陪着父亲一起去过行宫,罗浮却是一个去了就想留在那里每日寄情与山水之间。 “罗浮果真如此美!不如本宫向皇上请求,带着妹妹们去避暑如何!山清水秀,别有意境。” 她们不过是想随口说说,哪里敢奢望皇上带着她们去避暑,去游山玩水。 德妃自然想起去罗浮避暑,在皇宫里皇上只会宠爱贤妃一人,若是去了罗浮,游山玩水,或许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皇上避暑向来是带着皇后的,如今皇后即将临盆,身子不方便是不会去的。 德妃故意道:“再有两月皇后娘娘就要临盆了,皇上怕是不会应允的。” 沐挽裳自然听出德妃在挑拨离间,皇上想要借着避暑之名请君入瓮。 她自然不遗余力的将众人往避暑的方向上带,没想到如此的顺利。 沐挽裳佯装没有听出来,倒是一股子酸味,她自然是与皇后是宿敌,不会站在皇后的角度考虑问题。 “如今国泰民安,皇上避暑也不为过,至于皇后娘娘,等咱们避暑回来娘娘正好生产,可以来年再去。” 钟钰与方敏君咂舌,贤妃娘娘可真够心狠,她们去游山玩水,将皇后娘娘一个人丢在皇宫。 钟钰有些尴尬道:“这样怕是不好吧!” 沐挽裳也不够表现的太积极,怕德妃会起疑,“今晚,本宫会向皇上提一下,看皇上的意思。” 这件事也便作罢!众女到一起无非是琴棋书画华服首饰,还有女红,有很多话题可以谈。 众女在凤仪宫内用了午膳之后方才散去,钟钰应该很快就会将她们想去避暑的消息传递给文臻。 文臻动了胎气,文家的人自然会紧张,会进宫探望,其中因由很快就会传入文家的耳中。 钟钰离开凤仪宫便去了凤栖宫,见皇后在闭目养神,并未敢惊动。 是锦儿见钟钰等了许久,方才向问臻道:“娘娘惠妃到。” “什么事情?” “回娘娘,原本德妃娘娘带着臣妾与方嫔一起来探望娘娘,半路被贤妃娘娘请到凤仪宫避暑,期间德妃与臣妾都谈到避暑之事,贤妃便要向皇上提出罗浮避暑。” 罗浮行宫儿时文臻同祖翁一同去过,先皇每年都会去避暑,并不稀奇。 只是她的身子不方便,即将临盆,根本不能够舟车劳顿。 “那个女人竟然想蛊惑皇上带着她去游山玩水,将本宫一个人丢在皇宫里面吗?” “娘娘稍安勿躁,这不过是贤妃娘娘的一厢情愿。” 文臻努力平复心绪,皇上避暑是大事,必定会同朝臣商议,只要有半数朝臣不愿意,皇上就去不成了。看来这件事要赶快通知父亲,联合老臣否决此事,她是不会让皇上带这沐挽裳去游山玩水,丢下她孤零零的在皇宫里面生孩子。 “好,你下去吧!” 沐挽裳正在整理账目,心里面也在想着避暑的事情,皇上若是同意,她这个女人也变成了众朝臣眼中蛊惑君王的红颜祸水。 听到门外声响,知道是皇上前来,放下帐册。 轩辕罔极走了进来,“贤妃的听力越来越厉害,朕隐匿了步履声,也能够听得出来。” “皇上虽然隐匿步履声,在门口时总是会留下信号,怕吓到臣妾,臣妾一听便知道。” “你都忙了一日了,坐下来陪朕说说话。” “臣妾可是帮助皇上,将人带到了皇上这设计好的陷阱里,这下臣妾可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提出异议的多半是老臣,他们都会站在皇后的立场考虑。作为帝王朕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去避暑并不为过。作为丈夫,将皇后独自一人丢在皇宫,却是有些不妥。文老将军刚刚去世,朕便如此,难免太过薄凉。” “皇上,既然文家的势力大不如前,皇上真的要赶尽杀绝吗?皇后腹中还有孩子啊!那可是皇上的亲骨肉。” 她终究还是心软的,“朕不可以留下任何祸患,文家是一定要铲除的。” 沐挽裳幽幽道:“这世上最薄凉的便是帝王。皇上除掉文家皇上是否还想着除掉萧家。皇上拥有了朝堂,还想要一统江山,臣妾在皇上的心里面永远都不及江山。” “朕爱江山也爱美人,等朕坐拥江山一统天下,身边坐着的可是你,到时朕会给你全天下女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沐挽裳只是笑笑她是无法企及他的脚步,她并未有那么大的野心。 翌日,朝堂之上,轩辕罔极看着众朝臣,该商议的事情也已经商议过了。 相信舅舅已经知晓他要去避暑的消息,或许已经联合了老臣准备弹劾他。 “众位,朕有一件事想要宣布,天气越来越炎热,朕想去罗浮行宫避暑。” 文博远脸上一片阴沉,皇上原本对避暑一事只字未提,突然提起就为了和一个女人去游山玩水。 文博远上前道:“皇上,此事不妥。皇后娘娘即将临盆,皇上不该去罗浮行宫避暑,这样做未免不近人情。” 轩辕罔极满不在乎道:“皇后还有两月才会临盆,此间正好可以避暑。还可以赶得回来的。” 萧觇上前,皇上避暑势必会带上她的女儿,此事对于萧家是一件好事。 “如今国泰民安,避暑是皇宫历来的习惯,微臣觉得并无不妥。” 廉亲王自从上次在宗正府用过刑罚,差点丢了半条命,养了大半年才养好。 一直对沐挽裳心怀偏见,听说沐挽裳蛊惑皇上去避暑,即刻响应。、 “本王觉得,今年的情况却是有些特殊,皇上不该抛下皇后娘娘,带着其他的妃嫔去避暑有些不通人情。皇后即将临盆,诞下的是皇室的嫡亲血脉,身为宗亲本王还是劝皇上,要以国事为重。” “皇上,以国事为重!”众朝臣纷纷跪地道。 轩辕罔极见着朝堂上一个个反对的声音,立时怒了,“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没有一日不敢懈怠。不过是要去行宫避暑,你们这些人就推三阻四。朕意已决,何人再敢忤逆真的命令,杀无赦!”<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小心谨慎 天边晨光映出淡薄红晕,霞光耀上明空,耀眼夺目。 御花园中,雨露恩泽,百花开的正艳,空气中都弥散着淡淡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德妃带着惠妃与方嫔穿过御花园,前往皇后的寝宫凤栖宫,御花园是通往各宫的必经之路。 来到凤栖宫外,见婢女在打扫,方敏君道:“德妃娘娘驾到,还不快去命人通禀。“ 此等时辰皇上还在上朝,文臻还在等待消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阻拦皇上带着沐挽裳去罗浮避暑。 听说宫婢前来禀告萧竹音带着人前来探望,昨日钟钰已经前来禀告过了,她们是前来探望途中被沐挽裳带到凤仪宫,今日前来并不奇怪。 一大清早天色暖融,不是最热的时候,文臻换上一身素纱宫衣,既轻薄又透气,不会让昨日那般狼狈景象被人见到。 “宣进来吧!” 萧德妃带着两女走进正殿,见皇后已经端坐如长,只是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要被坚*挺,看上似乎有些辛苦。 纷纷见礼道:“德妃给皇后娘娘请安,来探望皇后娘娘。” “惠妃,方嫔给皇后娘娘请安!” 文臻端起皇后威仪,有些辛苦,“有劳几位妹妹还记挂着本宫。” 德妃道:“皇上是后宫之主,德妃怎么会忘了娘娘,只因娘娘一直要静养,才未打扰。听说皇后娘娘有些失眠的症状,家母也有失眠的毛病,服用珍芝安神丸,孕妇也可以吃,效果还是极好的。” 文臻命锦儿将东西收了,“德妃妹妹真是有心。” 命宫婢送了清茶和点心过来,德妃也带着两女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本宫这里不比凤仪宫凉爽,几位妹妹且忍耐些。” 任谁都能够听得出,皇后说的是避暑的事情,德妃巧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如果皇后娘娘寝宫不凉爽,臣妾的延禧宫岂不是成了蒸笼。” “本宫听说有人想蛊惑皇上去避暑,不知道几位妹妹是何意?” “不过是闲聊时的玩笑话罢了,等过些日子小太子就要出生了,皇上岂会将娘娘丢下去避暑。” 文臻幽幽道:“这很难说,这后宫里不将本宫当回事的人可大有人在。” 三女会意纷纷跪地,以表忠心,“皇后娘娘,德妃惠妃方嫔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文臻笑道:“几位妹妹有心了,本宫会牢牢记住几位妹妹的话。都跪在地上做什么?都起来吧!” 三女只在凤栖宫呆了一炷香的时辰,见皇后有些辛苦,也便知趣的纷纷退下。 离开凤栖宫,德妃看了一眼钟钰,还真是忠心耿耿呢!有时候很不明白,钟家一向保持中立,文家是如何让惠妃臣服,甘愿做一个传话的狗腿子。 如今皇上还在上早朝,还不知道皇上是否要去避暑,局势还未明朗。 她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只要在看着皇后和贤妃斗,是时候添一把柴,两败俱伤之时,她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钟钰是见着德妃刚刚锐利眸光看了她一眼,她是皇后的眼线,并不是什么秘密。 为了化解尴尬道:“德妃娘娘,如今时辰尚早,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萧竹音更想知道皇上是否应允贤妃去避暑,若是皇上同意,后宫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如咱们去凤仪宫。” 沐挽裳知道德妃她们一定会来凤仪宫打探消息,与绯衣在打点行装,在挑选避暑需要穿着的宫衣首饰。 天音除了在房间内打坐练武,偶尔会出来走走,天音一身黑色劲装,异常的打眼,玉岫等人知道她不好惹,也便不去招惹她,一般见了面都是躲着走。 不过今日沐挽裳是将天音请出来,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等着人送上门来。 萧竹音带着钟钰与方嫔来到凤仪宫,正巧见到天音在庭院内经过,不知道突然出现在凤仪宫,打扮怪异的女子是何人? 见着玉岫走过来,“见过德妃娘娘!惠妃,方嫔!” “刚刚走过去的那名女子是何人,为何穿着如此怪异!难道是蛮胡女子?” “回娘娘,皇上怕娘娘在后宫被欺负,在宫外请来保护娘娘安危的,人很冷,听说杀人不眨眼,凤仪宫里的人见了她都会绕道走。” 三人脸上有些惧意,可是都想起了一年多以前,沐挽裳身边出现的一身红衣,杀人不眨眼的烟纱。 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忙不迭转移话锋,“贤妃娘娘现在在做什么?” “皇上答应要带娘娘去避暑,娘娘与绯衣姐姐在打点行装。” 德妃欣喜中有些难以自持,“皇上没有顾忌皇后,真的答应了去避暑?” “娘娘是如此说的,各位娘娘见过我家主子之后,也该回去打点行装,准备陪与皇上一起去避暑。” 三女心间还是很欣喜,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很想即刻离开,又觉得这样不好,既然来了总要去见一下贤妃。 玉岫将沐挽裳吩咐的话都说了一遍,“各位娘娘,奴婢这就去通禀。” 沐挽裳得知三人前来,故意将偏殿内几大口箱子里夏季轻薄的华服和首饰都拿了出来,摆的到处都是,江南还在源源不断的有新的东西送过来。 三女一进殿中,便被殿中的珠光宝气所吸引,难免咂舌,皇上是有多宠爱贤妃,满目都是。 萧竹音更是心目嫉妒,她来来回回也就那十几套宫装,凤仪宫的宫锦华服让人看花了眼,这也仅仅是夏季的宫装而已。 沐挽裳正在挑选宫装,见三女走了进来,“三位妹妹应该知晓皇上要带着咱们姐妹去避暑,本宫正准备行装,快帮本宫看看要带哪些衣衫去。挑来挑去已经没了主意。” 萧竹音道:“娘娘天生美人穿哪一件都是很好。” “德妃妹妹真会说话,你们忙本宫挑些样式。这里面的宫装首饰九城都没有动过均是新的,一会儿妹妹们走的时候尽管捡些喜欢的带走。” 沐挽裳向来出手阔绰,萧竹音也不推辞,选了一件紫色的薄纱宫衣,“这一件娘娘穿上雍容华美,皇上一定喜欢的。” 三女今日应该算是收获颇丰,纷纷回宫打点行装,准备同皇上一起去罗浮行宫避暑。 文博远与众多老臣反对皇上去罗浮行宫避暑,皇上却一意孤行,打算抛下即将临盆的皇后去避暑。 文博远自然是为女儿抱不平,父亲找刚刚去世,皇上就已经对文家如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害怕女儿知晓后会轻举妄动,文夫人的话女儿不一定会听,也管不了后宫的许多规矩,亲自前往警告女儿,女儿才会收心。 文臻也在等着消息,听说父亲前来,一脸的凛肃,心中猜测到皇上定是下了命令去避暑。 还是开口问道:“父亲,皇上可是下了命令去避暑!” “正是,皇上执意要去罗浮行宫避暑,简直是不将文家放在眼里,当初若是没有文家,一个庶出皇子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夺得皇位。” 文臻也是感慨,“祖翁一死,皇上就打算过河拆桥。” “女儿,不论如何你腹中怀的是皇室的嫡亲血脉,只要你守住孩子,就守住了文家的地位。”文博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略带沙哑。 文家的势力大不如前,萧家已经从文家的势力分离出去,还有其他的势力也在观望与倒戈。 “女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暂且忍耐,等孩子生下来,诞下皇位继承人,才是咱们文家翻盘的机会。” 既然父亲已经开口,局势就是对文家十分不利,“父亲放心,女儿会谨记父亲叮嘱,凡事忍耐。” 此时锦儿由殿外走了进来道:“娘娘惠妃在殿外求见!” 惠妃早上刚刚来过定是有贤妃的消息传来,“父亲,暂且回避!” 钟钰将物什送回寝宫,便前往凤栖宫,将皇上要前往罗浮避暑的消息告知皇后。 锦儿将钟钰迎入殿中,“惠妃见过皇后娘娘。” 文臻明知故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钟钰神色恭敬道:“回娘娘,臣妾刚刚由凤仪宫归来,皇上已经答应带着贤妃去罗浮避暑,贤妃如今正在打点行装。” “皇上都打算带哪些人去?” 惠妃忙不迭跪地,她也会跟着去罗浮,害怕皇后误会她背叛,“皇后娘娘,德妃惠妃与方嫔都会去。娘娘放心惠妃去了是做娘娘的眼线,绝对没有背叛之意。” “惠妃,你的心上人还在本宫的手里,本宫不担心你会背叛。” “是,惠妃明白。”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娘娘,还有一事,凤仪宫中出现一名衣着怪异的女子,听说是专门负责保护贤妃娘娘的。” 有烟纱与绯衣的事情在先,轩辕罔极在沐挽裳身边安排人并不奇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钟钰离开,文博远从内殿走出,“女儿,皇上为了保护那女人煞费苦心,就是为了预防你下了杀心。越是如此就越要小心谨慎。” “父亲放心,没有了祖翁的庇护,女儿会谨慎行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度有喜 轩辕罔极决定去罗浮行宫避暑太过仓促,总要选个良辰吉日,再将京城中的事情安排妥当。 文博远是不会陪同皇上前往罗浮行宫避暑,此番护送皇上的是大将军萧觇,萧逸尘与夜铮都会留在京城。 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下了命令命李玮带着苍穹卫在京城附近候命。 罗浮行宫距离京城并不远,来回也就半个月的功夫,队伍可以再行宫逗留一个月,因此日期定在了十日后的良辰吉日出发。 如此事情倒是来了,一大早上萧德妃便独自一人前来找寻沐挽裳,商议着后宫的事情。 她们一走这些事情就交由皇后很不妥,毕竟皇后怀有身孕,即将临盆很不方便。 沐挽裳的帐册可以交给账房去做,德妃娘娘负责的事物就比较麻烦。 萧竹音也不放心,想要将惠妃和方嫔留下来,“娘娘按照宫规可以陪着皇上避暑的除了皇后便是四妃,如今淑妃被打入冷宫,皇后有孕可以伴驾的只有三妃,方嫔其实是没有资格去的。惠妃是皇后的眼线其实也不适合去,宫里面适合处理政务的,也就只有惠妃了。” 其中道理沐挽裳自然清楚,故意让方嫔去避暑,也是想要挑拨离间,要知道德妃定是要安排心腹在皇宫,不会轻易交出后宫的权利。但是惠妃是必须要跟着去的,沐挽裳还要指着她传回一些消息来,引皇后入瓮的。 沐挽裳蹙起眉梢,德妃如此悄悄的来,也是不想得罪人,想要借着她的口说出。 “德妃妹妹,惠妃妹妹可是与咱们同等级的妃子,方嫔可以不去,但是惠妃是要去的。方嫔负责帮忙打理事务本宫也很放心,本宫会叮嘱后宫各司各司其职,将事情通报清楚,再交由皇后勘察,只有一个多月不会有多大问题。至于方嫔哪里就由德妃妹妹去说,希望她不要失落就好。” 说来说去,又将烫手的山芋推回来,其实也不难,只要说是贤妃决定的就好。 萧竹音离开,沐挽裳将玉岫叫到身边,附耳说了些话,“去吧!” 萧竹音回到延禧宫,通常方敏君都会去延禧宫向她请安,今日也不例外。 方敏君已经将要去罗浮行宫的物什准备妥当,虽然还有几日,一想到可以陪着皇上游山玩水,心中便是欣喜万分,或许还有侍寝的机会。 一早上不见德妃在寝宫,听说去了凤仪宫商议后宫事宜,索性等在延禧宫。 见萧竹音归来,主动上前见礼道:“方嫔给德妃娘娘请安!” 萧竹音坐下,看着方敏君,“你来的正好,本宫去凤仪宫与贤妃娘娘商议后宫的安排,皇上已经定在九日后动身。” “还有些时日,一切还来得及安排的。” “这倒是,后宫是需要人来打理的,贤妃娘娘决定将你留下来帮助皇后打理政务。” 原本还满心欢喜的方敏君,心情由云端跌落,笑容僵在脸上,“娘娘的意思是臣妾不能够去罗浮行宫。” “是,本宫提议将会惠妃留下来打理政务,她的等级还在你之上,又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打理后宫其他的妃子也说不出什么?可是贤妃娘娘说,贤妃和德妃都去唯独缺了惠妃,怕有人说三道四,而且你的等级还不够随王伴驾,本宫也很为你惋惜。” 方敏君整个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娘娘,方嫔还有事,先告退了。” 萧竹音一脸关切,“方嫔,别难过,下次还有机会的。” 方敏君心情郁闷,独自一个去了御花园,玉岫带着人已经等在御花园。 见方敏君远远地走了过来,自从上次沐挽裳花瓣内中毒之后,均是凤仪宫的婢女亲自去御花园采集新鲜的花瓣,用来沐浴。 在御花园遇到玉岫并不稀奇,毕竟她们是凤仪宫的宫女,依照等级还是奴婢。 两人还向方敏君见礼,方敏君如今心情不悦,见到是凤仪宫的人,更是没有心情。 那婢女有些不悦道:“玉岫姐姐,这方嫔平日见到咱们可都是很客气的。” 玉岫鄙夷道:“你没看见方嫔没精打采的,咱们娘娘宅心仁厚,可没有分别心,还安排她是要去罗浮行宫避暑的,谁想到一大早上德妃跑到凤仪宫,说不想让惠妃与方嫔去。” 方敏君原本是无心听两人再说她,听到是德妃在挑唆,也就悄悄躲在远处,偷听两人谈话。 “为什么呀!后宫娘娘看上去是很和气的。” “这后宫之间的争斗,你就不知道了。姐妹情深那都是假的,德妃当然希望去的人越少越好。她也不放心后宫的事情自然是留下自己的心腹在后宫,也就怪方嫔倒霉,惠妃虽然是皇后的心腹,等级在方嫔之上,娘娘也就只能够留下惠妃,而舍弃方嫔。” 方敏君心中愤慨,恨得指节泛白,昨日贤妃还赠送华裳首饰,今日就反悔罪魁祸首是德妃,原来德妃是想除掉她和惠妃,吃独食。 两女很快就跳过这个话题,一边采摘一边聊着趣事,甚至还有聊到偏殿的天音,玉岫都是来者不拒。” 眼角余光见方敏君离开,心中长舒一口气,再待下去,都不回到说些什么了。 “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沐挽裳绯衣道看了一会儿帐册,还要整理出来才好做出交接。 天气燥热便是有些犯困,绯衣是知道沐挽裳有午睡的习惯,“娘娘不如先睡一觉,等皇上来了再唤醒娘娘。” “好!” 沐挽裳躺在榻上休憩,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见轩辕罔极已经在凤仪宫,天色已经暗了竟然没有叫醒她。 竟是睡了大半日,腹中已经空空有些饿,轩辕罔极已经命绯衣端来了晚膳。 “应是饿了,一起吃!” 沐挽裳见他眸中宠溺的能够溢出水来,就像是宠爱一个孩子,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就好似她曾经怀孕的时候一般无二,她的月信已经过去了大约十日没有来,也不确定是否怀有身孕。 “皇上,不如明日宣林御医前来诊脉吧!” 她的每一个身体变化都看在眼里,沐挽裳的身子早就已经调养好,日子也算的精准。 “朕正有此意,如猜得没错,爱妃的腹中应该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 “皇上,如果臣妾真的怀有身孕,一定可以逼得皇后出手吧!” 轩辕罔极是听出来,沐挽裳的意思是他连腹中的孩子都在利用,“贤妃,不要曲解真的心意。这一次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和孩子,绯衣与天音会时刻保护你们母子安危。” 沐挽裳看向小腹,如果真的怀上两个人的孩子,是彼此相爱的孩子,是带着祝福来而来。 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动,早上就没胃口,如今腹中早已空空,饿久了胃又要痛了,看着面前丰盛的晚膳,“还真有些饿了呢!” 翌日,轩辕罔极下朝之后,亲自宣了御医前来凤仪宫,沐挽裳依然在整理帐册,原本是昨日就该整理好的。 见轩辕罔极带着林御医前来,看来皇上比她还要紧张。 林茂见礼道:“微臣见过娘娘。” “有劳林御医!” 林茂也不多言,取了锦帕来附上沐挽裳的皓腕,细细辨别,收了手直接跪在地上,“恭喜皇上,贤妃娘娘却是喜脉!只是因为时日尚浅,不是特别明显,却是喜脉无误。” 虽然心中早已预料,在得知沐挽裳怀有身孕,那种从骨子里流淌着的亲情再次复苏,沐挽裳腹中才是他轩辕罔极的嫡亲血脉。 “绯衣,带林御医下去看赏!” “谢皇上!” 卧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却是出奇的安静,没有言语却都能够感受到那血脉里涌出的浓情。 轩辕罔极几乎是将她当做一件瓷器一般照顾,生怕伤到腹中的孩子。 “朕这就命人做一辆专门的马车。” 避暑的计划是轩辕罔极早就算计好的,不能取消。 虽然赶路会很辛苦,一想到两人能够在山水间静养一个月,还是值得的。 “臣妾没有那般娇贵,只是有一点嗜睡,害喜的征兆都没有。” “林御医要留在京城,朕已经宣了西昭陪同一起去罗浮行宫。” 沐挽裳眸中一亮,轩辕罔极即可知道她的想法,“你又想做红娘,又想求赐婚的圣旨!” 沐挽裳靠在他的怀中,轩辕罔极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沐挽裳是看得出楚西昭是真的很喜欢绯衣。绯衣心里面也喜欢西昭,只是越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不想看着绯衣一辈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嗯,臣妾这个红娘是做定了,宴玖和夜铮现在不是很好吗?连女儿都有了。皇上就下个旨意成全她们。”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脸上笑靥,整个心软绵如绸,无奈又温柔的看着她,“好,随你怎么样,只要你能够撮合两人,朕就下令让绯衣嫁给西昭。” 所有的人都知道沐挽裳服用了皇后下的绝孕药,如今宣布怀孕,会引起轩然大波。 是时候该拿出太上皇的遗诏,即便是文家也会坐不住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先皇遗诏 一场新雨后,给烦闷燥热的炎夏增添了几许清凉。 皇宫内平静了几日,再有三日便是出发去罗浮行宫的日子,德妃带着两女去贤妃的寝宫游玩,方敏君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喜。 在殿外又见到了叶天音,叶天音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任何情面。 几女也不敢招惹她,直接跟着玉岫进了殿中,绯衣道:“娘娘正在休憩!” 德妃上前道:“娘娘可是病了,再过几日就要启程去罗浮行宫。” 玉岫倒是心直口快道:“当然是喜事了。”却是被绯衣瞪她一眼。 依照常理就是说贤妃是有喜了,可是任谁都知道皇后对贤妃下了绝孕药。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绝孕药贤妃根本就没有服下。 萧竹音一脸迷惑,“是何喜事?” 绯衣见玉岫说漏了嘴,“娘娘偶感不适,昨夜宣了御医前来,御医说娘娘是有喜了。” 三女面面相觑,萧竹音道:“恭喜娘娘再度有喜。” “绯衣,何人在门口?” 绯衣朝着内殿道:“是德妃娘娘来看娘娘。” “让她们进来吧!”沐挽裳稍整理仪容,一身素纱宫衣轻薄透气,上面织绣淡雅的幽兰。 沐挽裳的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任何病态,三女上前道:“恭喜娘娘有喜了。” 沐挽裳却是笑道:“没有吓到德妃妹妹吧!皇上要本宫将计就计,本宫根本没有服下绝孕药。自从滑胎之后身子受了伤,怎么都怀不上,没想到突然就有了,本宫也是很意外。” “皇上也是想保护贤妃娘娘,毕竟贤妃娘娘有过一次滑胎的经历,如此娘娘是否不能够去罗浮避暑了。” 皇上是因为沐挽裳才回去罗浮避暑,如此一来岂不是去不了了。 方敏君闻言,有些幸灾乐祸,如此谁也别想去了,“是啊娘娘,听说前三个月最重要。”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皇上派了专门的人来照看,京城距行宫来来回回也不是很远,游山玩水对腹中的孩子也好,待在皇宫里面未必就是安全的。”言语中是说皇后还会出手加害。 德妃还在担心皇上不去罗浮避暑,听到沐挽裳说皇上依然去避暑,心中也安心了。 贤妃怀有身孕,是禁止同房的,如此一来她就有机会侍寝,有机会怀上子嗣。 “娘娘说的即是。” 沐挽裳慵懒的靠在榻上,看着三女,方敏君此时应该对德妃心中藏着怨恨。 对付过皇后,接下里就会是她,不如再填上一把火,原本随王伴驾的机会方敏君也是有的,不过是被德妃给破坏了。 “本宫的身子怕是伺候不了皇上,这侍寝的事情就拜托德妃与惠妃两位妹妹了。” 钟钰脸色赧红,萧竹音自是喜溢眉梢,丝毫没有察觉到方敏君眸中闪过的一丝凌厉。 “这都是臣妾的本分。” 离开凤仪宫,萧德妃看了一眼方敏君,此时她才想起了方敏君,伸出手去拉着方敏君的手,“真是为方嫔妹妹可惜,来年还是有机会的。” 钟钰也道:“却是可惜了,原本贤妃娘娘是让方嫔去的,谁知道又会改变主意。” 方敏君还有把柄在萧德妃的手上,不能够与德妃翻脸,幽幽道:“谁让敏君的等级太低了,没有资格随王伴驾。” 萧竹音安慰道:“方嫔也别懊恼,留在皇宫打理事务也是很重要的事。” “方嫔明白,娘娘方嫔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见方敏君离开,萧竹音又看向钟钰,她是皇后眼线已经不是秘密,贤妃留下惠妃应该也是想借着惠妃的口故意传话给皇后。 钟钰很快就会将贤妃有喜的事情告知皇后娘娘,贤妃如此摆了皇后一道,怕是会气的不轻。 钟钰离开凤仪宫,去了凤栖宫去见皇后,皇后寝宫如今变得很安静,文臻强迫自己心平气和,俗话说心静自然凉。 心情没有那般烦躁,服用了安神汤之后,已经可以长时间的入睡。 锦儿见钟钰前来,皇后这几日终于可以有安稳觉,“娘娘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不要到叨扰。” 钟钰是知道皇后有失眠的毛病,却也知道皇后的脾气。 人已经来了,若是消息是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入宫前的青梅竹马,还在文家的手里,只怕又要受苦了。 “惠妃有要事禀告。暂且在这等着好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可做的,索性就在这里等,如此总归是没有错的。 文臻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锦儿留了惠妃用午膳,只因皇后入睡困难,难得睡得如此沉, 午后,文臻许久没有如此舒坦,竟是有些饿了,睁开眼见钟钰前来。 “你怎么在这里。” “锦儿,本宫有些饿了,去取些吃的来。” 钟钰见皇后要用膳,心情似乎很平和,还是先等着皇后用过膳在说话,否则只怕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惠妃有事禀告,等皇后娘娘用过膳在讲。” 皇后每日是要食用多餐的,汤羹都是在火炉上煨着,锦儿端了汤盅前来。 文臻用过膳,见钟钰依然在等,她肯如此费心思,难道是想要求文家放了她的心上人。 用锦帕揩拭唇角,端正仪态,双手交叠在身前,看向钟钰,“惠妃有什么话尽管说。” 钟钰已经等了大半日,“皇后娘娘,贤妃她已经怀有身孕。” 文臻仿若听了很好笑的笑话,“贤妃已经被本宫下了绝孕药,怎么会怀有身孕?” “贤妃娘娘说是皇上故意命娘娘说中了绝孕药,这样贤妃娘娘才可以暗度陈仓。” 文臻想起前几日,沐挽裳前来凤栖宫,她曾经骂过她是不会下蛋的鸡,那个时候沐挽裳的态度依然十分嚣张。 难道那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沐挽裳与皇上联合起来骗她,后宫皆知,她再次沦为笑柄。 一时气恼,腹中丝丝阵痛,孩子竟然动的厉害,心里面劝说自己不要动怒,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只要孩子可以平安的生下来。 她是皇后,有皇子傍身,即便沐挽裳诞下的也是皇子,最多也只是升为贵妃。 “好,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钟钰见皇后没有发脾气,竟是转性了,“惠妃告退!” 钟钰走后,文臻抚上小腹,孩子动的厉害,她不能够让沐挽裳的奸计得逞,不会让人知道她动了胎气。 “锦儿,去煎些安胎药来,本宫怕是动了胎气。” 贤妃有喜的消息传遍后宫,朝堂与后宫都是共通的,朝臣们知道贤妃怀有身孕,还是很平静,以为皇上会取消罗浮避暑,却是照旧。 最得意的莫过于萧觇,贤妃有孕也便是女儿的好机会。 文博远心中却是恼怒,也都明白皇上和贤妃明显是摆了皇后一道,回到府中,命夫人进宫探望女儿,只能够劝她暂且忍耐。 沐挽裳并未听闻皇后宣林御医进宫的消息,难道皇后修身养性了,文皇后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如今失败怎么会没有一丝的动静。 听闻文夫人进了皇宫,这应该就是皇后修身养性的根源,沐挽裳觉得是时候该请出先皇的遗诏。 夜已深,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精神很好,还在看着一些杂书。 “该养养神,别看这些杂书。” “后日一早咱们就要去罗浮行宫,皇上是否该有所行动,有些东西是否该交给臣妾了。”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说的是他向父皇请的遗诏,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从第二层的书架下面,转动机关,幽暗阁内弹出明黄色的圣旨,拿在手中递了过去。 沐挽裳接过圣旨,龙纹锦缎上面苍劲有力不乏挺秀的字迹跃然其上,正是父皇的笔迹。上面盖着玉玺还有父皇的亲笔印章。 上面的内容果真如皇上所讲,倘若文老将军知道太上皇留有这样一份圣旨,应该是死不瞑目。 “皇上,臣妾明日就回去找皇后摊牌,臣妾有了身孕,又有圣旨在身,就不怕皇后会不忌惮,逼得文家走投无路,一定会反的。” 这件事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他却是不方便出手,一切都要看沐挽裳的了。 轩辕罔极将她揽在怀中,“明日带着天音一起去,她和绯衣会护住你的安危。” “臣妾只担心皇后万一被气的早产,咱们的计划就不够顺利的进行。” “别担心,有林御医在,林御医自然有办法,让孩子在适当的时候降生。” “皇上,那可是皇上的骨肉啊!” 轩辕罔极温柔眼眸看着她,“对于朕来说皇后腹中的不过是一块肉,贤妃腹中的才是朕的孩子。” 皇上的话说的如此薄凉,让沐挽裳的背脊直接的泛起一丝冷意。 翌日一早,轩辕罔极上朝去了,沐挽裳起塌见着榻旁明黄色的龙纹圣旨,上面的圣旨二字异常的耀目。 这就是足可以毁掉文家的圣旨,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同情文臻,是妇人之仁吗? 轩辕罔极布了很久的局,她是不能够破坏,她还记得皇后曾经是如何对她的,她是不会退缩。 绯衣伺候她沐浴更衣,用过早膳,换上了一身华丽妆容,要想逼迫文家出手,要以绝对高傲强盛的姿态出现在皇后的面前。 绯衣推开了殿中的门扉,见天音凛然而立,脸上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只是看了一眼沐挽裳,眼眸深处微微闪过一丝讶色,冷道:“可以走了吗?” 沐挽裳看了一眼天音,将圣旨交到了她的手上,“天音,这样东西很重要。”< 第二百一十七章皇后摊牌 文臻望着窗外,晨风透过窗子一丝熏风吹了进来,让萎靡的精神好了许多。 明日一早皇上就会带着朝臣和宫妃去罗浮山避暑,空守着偌大的后宫,能够陪着她的只有孩子。 “轩辕罔极,你过河拆桥,祖翁在天之灵也不会名瞑目的。” 锦儿见皇后在窗前看了许久,“娘娘,是在房间内憋得太久了,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或者去御书房,明日皇上就要离开了。” “去做什么?等着皇上的冷言冷语。” 锦儿是从小跟在文臻身边陪着她长大的,知道文臻对轩辕罔极的感情,曾经的文臻只要轩辕罔极对她笑都会让她开心一整天。 自从进宫以后,笑也便越来越少了,“娘娘,还是躺下休憩一会儿吧!” 不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她还是皇后,她腹中还有孩子,她并未失去希望。等她诞下还子,沐挽裳欠她的,她一定会双倍奉还。 文臻觉得腹中有些饿了,命锦儿拿来一些点心,正在朵颐,听到殿外宫婢传唤道:“贤妃驾到!” 扯了锦帕揩拭唇角,沐挽裳明日就要陪着皇上去避暑,如今还怀有身孕正是春风得意,此时前来是来炫耀的吗? “命人赶出去!” 人已经进了大殿,有绯衣与天音在,外面的人是拦不住她们的。 文臻看着面前极其嚣张的沐挽裳,一身艳丽华服,分明是来寻衅的。 “贤妃,就凭你硬闯凤栖宫,本宫就可以治你得罪。” 文臻笑的更是嚣张,“皇后想治本宫的罪,本宫可不是当初被你欺负陷害的普通妃子,如今我腹中已经怀有皇上的血脉。” 文臻冷笑道:“你即便怀了皇上的血脉又如何,不过是庶出,本宫腹中才是嫡亲血脉。” 沐挽裳锐利的眼眸犀利如剑,上下打量着她,唇角扬起轻蔑。 “皇后,你真的是太天真。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胆,竟然诅咒本宫!” “别在那里虚张声势了,本宫既然敢来,手中必然有嚣张的本事。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本宫手中有专门对付皇后的圣旨,是在太上皇哪里求来的。” 有叶天音护着圣旨,沐挽裳并不担心,圣旨会被夺走。 “天音,拿给皇后看一看。” 叶天音将手中的圣旨拿出展开,见皇后向后躲闪,直接封了文臻的去路。 锦儿见天音动手直接冲到了文臻的身前,“大胆,竟然对皇后不敬!” 叶天音将圣旨拿在手上,直接挥出,点在锦儿的后颈,锦儿直接被打晕过去。 天音分寸拿捏得极其精准,只会让锦儿暂时昏迷,轩辕罔极叮嘱她,到了凤栖宫只负责保护沐挽裳的安危不可行凶。 文臻见锦儿倒下,冲着叶天音吼道:“大胆奴才们竟然在凤栖宫行凶!” 叶天音转身,指尖抵在文臻的肩膀,文臻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麻木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她。 天音将圣旨在文臻的面前展开,沐挽裳见状,冲着文臻冷道:“皇后可看清楚了,这上面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父皇亲笔所写。” 文臻不想看,可是她被封了穴道, 眼眸本闭不上眼,明黄色的账册上,字字入眼。 上面写道先皇深受外戚干政之苦,为了预防外戚干政,凡是皇后诞下皇长子立为太子,必杀其母!以防祸乱! 文臻满眼惊骇,太上皇的意思就是只要他诞下的是个皇子,她就必须得死! 上面的玉玺和印章都是真的,字迹也和先皇的字迹一模一样,先皇为了预防文家干政竟然下如此狠毒的圣旨。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孩子若是没有母亲做靠山,即便是太子,文家也便没有什么依仗。 沐挽裳见文臻眸中渐渐闪现的恐惧,“圣旨也看了,皇后应该知道,本宫为何在知道皇后腹中是个皇子而不动手将之除掉,不用本宫动手,只要皇后诞下腹中孩子,就是皇后的死期。“ “皇后娘娘若是死了这孩子就会落在本宫的手里,本宫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哈哈!”声音猖狂至极,响彻凤栖宫。 文臻满面愤慨的瞪着沐挽裳,沐挽裳示意可以让文臻开口说话, 天音将文臻的穴道解开,与此同时抽回圣旨,文臻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沐挽裳,你想除掉本宫没那般容易,就凭这到圣旨,你一辈子都无法是皇后。” 沐挽裳也发现了,太上皇圣之上写了凡是皇后,“本宫宁可一辈子都不去做皇后,也要除掉你!” 沐挽裳能够感受到由文臻眼中渐渐并射而出的恨意,可以说站在文臻面前沐挽裳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明日本宫就要陪着皇上去游山玩水,皇后就你在皇宫里面慢慢等死吧!” “你个贱人,不得好死!”文臻骂道,无奈身子不能动。 叶天音收了圣旨,与绯衣护送沐挽裳回凤仪宫,终于和皇后摊牌,接下来就交给时间。 文臻心中充满恨意,原本以为只要诞下孩子,文家就有了依仗。哪里会想到,太上皇竟然留有圣旨,立子杀母,只要她诞下男婴必须得死! 这件事是一定是皇上授意的,“轩辕罔极,你好狠的心!”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便回到凤仪宫,想要知道沐挽裳的情况。 沐挽裳命人去宣林御医前往凤栖宫卫皇后诊脉,预防她因为动怒而滑胎。 从凤栖宫回来之后,沐挽裳感觉整个人有些累,是心累!女人何苦去为难女人!皇后也算是个可怜人,谁让她爱上了轩辕罔极这样薄凉的男人,嫁入了无情的帝王家。 沐挽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听说皇上下朝归来。 摸了床榻上的圣旨递了过去,“皇上,圣旨皇后已经看过,还请皇上好生保管。”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手中的圣旨,“咱们离开皇宫之后,文家的人势必会大肆找寻这道先皇遗诏,想要将其废除。朕会将它藏在一个文家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臣妾已经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剩下就交给皇上了。”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好,贤妃好生睡着,明日一早咱们就去行宫,到了那里爱妃尽情的游玩,剩下的都交由朕来做。” 沐挽裳刚刚离开不久,文臻的穴道就已经完全解开了,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锦儿,怎么叫都叫不醒。 此时林御医前来为皇后请脉,文臻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打掉怀胎数月的孩子,她做不到。 只能够先保住孩子,再宣父亲进宫一切从长计议。 林御医施针后锦儿已经醒了,文臻不过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文臻想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却发现皇宫外面已经加强了守卫。 翌日一早,皇宫就开始忙碌起来,沐挽裳早早的起塌,沐浴梳妆。 为了让沐挽裳减少路上的颠簸,轩辕罔极命人专门打造了马车,选了上好的汗血宝马来加快行队伍进速度。 大臣及其护卫一路随行,至少也要五六日的赶路方才能够到达罗浮行宫。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上了马车,马车内如同置身于寝宫之内,很宽敞。 沐挽裳发现马车上安放的竟然是寒冰床,即便不能够出去,马车内也是很好的避暑之地。 看着渐行渐远的京城,沐挽裳将身子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靠在他的怀里丝毫感受不到颠簸,赶路的辛苦。 德妃与惠妃就在身后的马车内,两个人对于此行充满了期待。 沐挽裳掀开门帘,见绯衣与天音端坐在马上,李玮竟然也在,几人在一起不知聊这什么? 他们都是皇上的人,“皇上,不是说楚西昭楚大夫会来的,怎么没有见到?” “西昭在驿站。” 承天门,文博远眼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还不知道皇上派人将文臻囚禁起来。 皇上狠心将怀有身孕的女儿丢在皇宫,如今皇上不在京城,虽然皇上留下了萧逸尘与夜铮。 萧觇负责去保护皇上安危,他要后宫如同在自己家后院一样,亲自去凤栖宫去看女儿。 来到方栖宫发现凤栖宫被人把守着,情况似乎不对。 文博远硬闯凤栖宫,见女儿几日不见,精神似乎不如从前。 文臻见父亲来也是哭的悲戚,“父亲,终于盼到父亲前来。” 文臻是他最疼的宝贝女儿,皇上不在皇宫,见女儿一副悲戚神色,也管不了什么礼数。 “臻儿,快告诉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皇上要对文家动手了。贤妃手中有一道先皇遗诏。女儿亲见,却是先皇遗诏无误。” “遗诏上面讲,太上皇伸手外戚干政之苦,为了预防外戚干政,凡是皇后诞下皇长子立为太子,必杀其母!以防祸乱!父亲,女儿不想死!” 文博远眸中惊骇,眼睛瞪得如若铜铝铃大睁,“轩辕鸿,你死了还要害人!” 文博远要比文臻冷静得多,“稍安勿躁,现将圣旨找到在最定夺。”<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是有心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罗浮行宫进发,赶了一整日的路方才在驿馆休息下来。 德妃与惠妃安置在别院,沐挽裳与轩辕罔极被安置在主院落驿馆住不下,只留了苍穹卫其余的人都驻扎在城外。 轩辕罔极亲自将沐挽裳抱到了主卧房,里面宽敞,陈设也比较讲究,是驿馆内最好的一间房。沐挽裳在马车上,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睡了一整日,如今精神比较好,只是腰腿有些酸痛。 已经来到驿馆却还是没有见到楚西昭的身影,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光四顾,是在搜寻楚西昭的身影能够,她这个红娘当得还蛮上瘾的。 冲着叶天音道:“天音你与绯衣住在隔壁的房间,晚上时刻注意院中的动静。” “是!” 又看向顾绯衣,“绯衣,去李玮的房间将他叫来,就说朕有事找他。” 绯衣并不知楚西昭要来,队伍里面林御医未来,还是跟了一位御医前来,此等天气太过炎热,赶路很容易出现中暑的症状。 “是!绯衣这就去。” 沐挽裳见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忙不迭拉着轩辕罔极的衣袖,“皇上,已经到了驿站,怎么不见楚大夫?” 轩辕罔极见她问起,“就知道你在担心这个,不是让绯衣去见了么?” 沐挽裳恍然,原来李玮不过是个幌子,绯衣要去见得是楚西昭,“皇上真是有心。” 轩辕罔极还要处理公务,沐挽裳如今身子怀有身孕,已经开始害喜,身子自然是不舒服的。 千里马两天便可以到达行宫,大路人马前行就要费些时日,“朕帮爱妃按摩一下,再忍几日到了行宫便好了。”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还要去处理公务,“皇上,臣妾无妨事,皇上还是要处理政务要紧。”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明理又乖巧,“你先用些吃食,朕会尽快的赶回来陪着你。” 沐挽裳莞尔一笑,“嗯!别让老臣们等急了。” 绯衣去了李玮所在的房间,见门口有守卫,冲着护卫道:“李护卫可在里面?” 李玮并不在,不过走的时候,他们是受过叮嘱的,只是颔首,“嗯!” 绯衣冲着房间内道:“李玮,主人叫你过去。” 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声,于是直接推开门,“李玮!” 一只手突然将绯衣抓住,银色身影将后面的门给堵住了,绯衣身手敏捷,转身躲过。 若是李玮断然不会如此,定睛看去却是楚西昭,一身银缎长衫,俊逸儒雅,堵在门口,就怕两人见到面之后绯衣会直接离开。 绯衣很快便明白楚西昭也是随着她们去行宫的,照顾贤妃娘娘的身体。 眸光在房间内四次张望,房间内只有楚西昭一个人,“李玮在哪里?” “不用找了,李玮带着人去巡逻了,根本就不在这里,这是我的房间。” 绯衣瞬间明白,原来主人让她来找李玮不过是一个借口,一定是贤妃的意思,主人若非爱到骨子里,是不会出手插手属下的私事。 “主人命绯衣来找李玮,既然他不在,绯衣再去别间儿。” 楚西昭堵在门口看住她的去路,“绯衣,你还不明白吗?主人已经同意咱们在一起。” 绯衣知道他是真心,也是用心良苦,却没有打算接受这段感情。 “绯衣何时说过要和你在一起?” “几个月前在皇宫的事情,你竟然忘了?” “西昭,你也说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请你躲开!” 两人若是交手,楚西昭擅长炼药,未必打不过她,只是不想强迫她罢了。 绯衣也变是个死心眼,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要去罗浮行宫,还有多事机会相处,将门口让开,绯衣直接走了出去。 绯衣见门口的护卫已经撤了,她也不用去找李玮直接回了沐挽裳所在的卧房。 楚西昭站在门口,看着绯衣离开,想要关上门扉,却是听到一声极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这样如此窝囊,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声音很冷也很熟悉,楚西昭朝着声源看去,黑色修长的身影,月光下格外的诡异,“天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执行主人的任务。” 楚西昭与绯衣和烟纱还很熟悉,天音一向性格诡异,一点都不合群,楚西昭对她也不甚了解。 “西昭也是负责来保护娘娘的。” 她也是来负责保护沐挽裳的,在她眼里沐挽裳不过是稍有姿色的女人,不明白主人为何会对她情有独钟。 叶天音阴暗的脸色隐没在暗夜里丝毫没有违和,她与绯衣是住在一间房间,怕楚西昭纠缠绯衣。 警告道:“晚上最好不要乱走动,免得误伤了你。” 绯衣回到沐挽裳所在的卧房,沐挽裳没想到绯衣如此快就回来了,“绯衣,你没有见到楚大夫吗?” 绯衣垂首帮助沐挽裳整理寝具,沉声道:“见到了,娘娘可否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沐挽裳不过是想成全两人,想要推波助澜,看来已经引起了绯衣的反感,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好,本宫不会参与,不过本宫有一句话要讲,身为过来人劝你给自己一次机会。本宫曾经也以为不会爱上皇上,如今也很幸福。” “绯衣去看看晚膳,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故意逃避这件事,直接离开了。 感情的事不够强求,这件事还是需要绯衣自己看破才是。 绯衣走了出去,正巧遇到天音,天音站在门口,只是冷冷的看了绯衣一眼。 “天音不管你与西昭之间如何,你只要记住咱们都是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 绯衣看着天音,“你误会了,我跟西昭没有关系。” 绯衣还要去问晚膳的事情,直接与她檫肩而过。 天音眼角的余光看着她,驿馆的房间不够用,两人是睡在一间,她从来不愿与人同*房。 “今天上我睡床上,你睡地铺!” “随便!”即便几日不睡也是没有关系的。 绯衣提着食盒回到卧房,伺候沐挽裳用过晚膳, 沐挽裳见她在马上颠簸一整日,也很辛苦。 命绯衣回房间休息了,赶了一日的路还是有些累了,靠在榻上休憩,不知何时睡着了。 轩辕罔极归来见沐挽裳靠着床榻睡得香沉,将她的身子放平,脱了外衫,见她额角有汗,不敢推开窗子,怕她受凉。 这里并不是凤仪宫,还是比较闷热的,下榻取了扇子前来,为她扇扇子,来驱散暑热。 看着外面浓墨的夜色,不知道皇宫此时何等情况,想必文家的人也该动手了。那圣旨就在皇宫,他敢保证文家的人永远也找不到的。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渡口,坐上豪华的游船,经过一日的水陆方才能够到达罗浮行宫。 群山环绕,碧水之中,萧竹音与钟钰站在船头欣赏着沿途的美景,却是比皇宫里面有趣得多。 此时船舱内,沐挽裳这几日就开始害喜,从上了船就头疼,吐得厉害,害喜晕船折腾的有些虚脱,轩辕罔极看着心疼,见她脸色苍白,后悔带她出来。 命绯衣去唤楚西昭前来,楚西昭在船上煎煮汤药,孕妇在船上是会有些不适,这是很正常的。 绯衣敲了敲门,“西昭,药还没有煎好吗?” 楚西昭也很急,只是煎药一定要熬到火候才可以,“稍等一下。” “娘娘吐得有些虚脱了,主人怕伤到腹中的孩子。” “只消一刻钟就好,绯衣不如再此稍等一会儿。” 绯衣并不想与楚西昭独处,“我再去船舱看看,可有办法止吐。” “无需止吐,孕妇怀孕总是要受些苦楚,外力干预会反倒会伤到孩子。” 厨房内突然变得很安静,楚西昭也不为难她,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等着药煎好。 过滤掉药渣,放入汤盅,绯衣提着食盒朝着船舱而去。 轩辕罔极等的心焦,命天音来寻找,半途见着两人一起一前一后,绯衣提着食盒。 “主人已经等急了。”叶天音道。 船舱内,沐挽裳吐过刚刚躺下,轩辕罔极轻抚她的脊背,见绯衣归来。 “主人,药已经煎好了。” 绯衣将汤盅端了出来,轩辕罔极亲自舀了汤药喂沐挽裳服下。 沐挽裳昏昏沉沉的,原本就有胃痛的毛病,胃里很不舒服,喝了温热的药汤舒服了许多。 喝过药汤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西昭见沐挽裳睡了,“主人放心,娘娘只要睡上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行宫。” 轩辕罔极现在担心的是沐挽裳的身子,一点避暑的心思都没有了。 如今她是孕妇,很多药都不能够用,“贤妃可会一直如此!” “主人放心,娘娘只是晕船加重了害喜,到了陆地就不会如此难过。” “好,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的人都离开,船舱内就只剩下沐挽裳与轩辕罔极两人,看着沐挽裳被折磨得明显消瘦的脸颊。 很是心疼,又不能够替她受苦,看着那平平的小腹,这腹中的孩子才只有一个多月,就如此的折磨,定是个调皮的孩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弄巧成拙 月色深湛,深邃苍穹,寥寥星辰点缀夜空。 一道暗色身影,窜入御书房房顶,掀开房顶之上的琉璃瓦,掷出手中的锁链,勾住房间内的书架,沿着锁链小心翼翼的爬进去。在御书房内四处收寻,在归回原位。 寻了半天也未寻到有机关暗格,御书房,夜铮巡逻到此,驻留在御书房外。 房间内的人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瞬间扯过锁链收入手中,躲在书架之后。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夜铮走了进去提着灯笼大致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角落。 收回眸光,收回灯笼,关了房间的门,“虽然皇上不再,也要细心的看着。” “是!” 夜铮抬首看了一眼房顶,唇角微掀,果真如皇上所猜测,文家的人已经猜到东西没有带出皇宫,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浩淼烟波之中,罗浮行宫坐落在山水之间三面环水,山水毗连,雄奇秀美,四季如春。 沐挽裳缓缓睁开眼,见着白色的榻顶,这里不是船上,也没有感受到船体摇晃。 缓缓坐起身来,能够感受到床榻上传来的清爽却不冰冷,很是温润,竟是白玉床。她可以断定这里是地面而非船上,难道已经到了行宫? 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罗浮行宫,可是皇上和绯衣她们在哪里? 许是听到了房间内的响动,又或预料到沐挽裳该醒了,绯衣带着人端着热水与浴桶走了进来,“娘娘您醒了,绯衣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然后去用早膳。” “绯衣,皇上在哪里?” “昨日娘娘吐得太厉害,皇上一直陪着娘娘,一早就去同那些老臣们去商议国事去了。” 绯衣伺候沐挽裳沐浴更衣,腹中空空却是有些饥肠辘辘的,只是吃了些清淡的鲍鱼羹,吃些东西胃里面也舒服了。 与绯衣商量,她想要下榻四处走走,曾经来过行宫,许久都没有看看这罗浮行宫的景致。 听得门外道:“德妃,惠妃求见!” 最近一直赶路,沐挽裳一直同皇上在一起,很少见到两女,见了面也只是颔首见礼,并未有过多的接触。 如今已经到了行宫,自然是不同的,“进来吧!” 两女踏入房中,“德妃,惠妃见过贤妃娘娘。” “这里不是皇宫,两位妹妹可以不必如此多礼。” 萧竹音上前,见沐挽裳的气色好了许多,“昨日听说娘娘害喜害的厉害,见娘娘脸色白的吓人,如今看气色已经好多了。” 原来昨日她们两个曾经到船舱看过自己,那她们也见过皇上了。 “一觉竟然睡到这般时日,竟是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钟钰道:“贤妃娘娘,景色很美,山庄外面笼罩着薄薄白雾,如在仙境一般。” “本宫想去看一看,不如一起去好了。” 沐挽裳走出房间,直接带着两女来到观景阁,居高临下,看着大半个行宫笼罩在仙境之中,远远的见着水流飞溅的瀑布飞流直下,烟波浩渺的山水间,景色秀丽。 皇宫里面的景色华丽秀美,却不及此处浑然天成,许久没有见到如此美景。 “娘娘怎么会知晓这里有观景阁。”沐挽裳倒是忘了她们是不知道自己曾经来过此处。 “当然是皇上说起,这座观景阁就如同御花园中的御景亭,都只用来观赏之用。” 却不知身后,轩辕罔极已经上了观景阁,见着她一大早上就来吹风。 “贤妃,赏风景也要注意身子,你的身子才好些就跑到这里来吹风,若是受了凉,会伤到腹中的孩子。”轩辕罔极疾言厉色道。 两女纷纷见礼,“德妃,惠妃见过皇上!” “起来吧!” 沐挽裳只是许久未见,很怀念曾经陪同父亲来这里观景,不论是雨过天晴后的绮虹,还是落日彩霞,都很怀念。 “臣妾这就回去便是。” 轩辕罔极冲上前去,将沐挽裳直接抱起,绯衣直接跟在身后,将两女远远的抛在身后。 萧竹音满眼的羡慕,何时也能够得到皇上如此宠爱。 “德妃姐姐,不如咱们去湖边走走吧!” 萧竹音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此番前来护驾的正是他的父亲萧觇,平日在宫里是很少见到家人。 父亲就在行宫的外围带兵把守,萧竹音直接奔着行宫外走去,穿过重重守卫,见着父亲一身甲胄,带着兵卫巡逻。 萧觇也见到了女儿,将护卫支开,直接上前去,“娘娘不在行宫里面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阿音来看看父亲。” 萧觇脸上没有一丝欣喜神色,“父亲有什么可看的,阿音若是争气,父亲见了才会高兴。” 萧竹音知道父亲是说贤妃娘娘现在有孕在身,是她的大好机会,“父亲放心,阿音明白。” “回去吧!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 萧竹音知道父亲的顾虑,“好!父亲保重!” 外面景色宜人,要想将沐挽裳关在房间内安胎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沐挽裳望着远处的湖边,“绯衣,你可记得那次你将本宫推入湖中。” 绯衣自然记得,“当时绯衣在执行任务。” 沐挽裳看着身后的绯衣,“你别误会本宫不是记仇,本宫突然很想在湖边,将人聚在一起,点燃篝火,在篝火上烤东西吃,再喝上一碗酸梅汤。” “如果娘娘想,绯衣这就命人去准备。” 轩辕罔极正在处理公务,听说沐挽裳闲不住,出来就是让她散心的,只要不危及到孩子,他都可以接受。 沐挽裳命厨房准备了各种的肉,晚上放在火上烤着,如此别有一番风味。 夜幕渐渐笼罩,湖边搭起了数座火台,将湖湖边映的通明。 沐挽裳命绯衣请了德妃与惠妃前来,萧竹音正愁没有机会,看着贤妃准备的类似晚宴,也便来了对策,从行囊中取来了一个香囊。里面装了特别的香料。 钟钰早早的前来找她,见萧竹音穿着红裙,额上的一点朱砂,唇若涂丹,眸若秋水,红唇吟吟,脸部的妆容明显精心化过。 “德妃今日真的很美。” “贤妃娘娘操持的晚宴岂会那般寒酸,时辰还来得及,惠妃妹妹也去打扮一番。”如此她的妆容也便不突兀了。 钟钰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长裙,上面点缀着如繁星一般的珍珠。这原本是轩辕罔极命人从江南送给沐挽裳的,被沐挽裳送了出去。 湖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准备美食一向是沐挽裳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当初逃亡的时候,她还曾经想过做一名厨娘,又或是以为账房先生。 见德妃与惠妃明显都是仔细打扮过,尤其是萧妃一身红裳像是开在黑夜里妖冶的红莲。 “两位妹妹真是明艳动人。” 沐挽裳一身素衣裙很是随意,不施粉黛便是清丽佳人。 “皇上驾到!” 沐挽裳忙不迭迎上去,“皇上,看看臣妾准备的如何?” “只要贤妃喜欢就好。” 两女上前道:“德妃,惠妃见过皇上。” “起来吧!” 几人纷纷落座,夜幕下品尝着美食,宴间,萧竹音提出要以舞祝雅兴,钟钰抚琴。 轩辕罔极也不反对,萧竹音将香囊里的带在身上。 萧竹音走得远些,将香料扬在身上,临水而立,乐舞响起,裙裾随着夜风盈盈起舞,眉眼盈盈,巧笑倩兮,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风姿妖娆。 关键不是她的舞姿,而是萧竹音周身围绕着莹亮的萤火虫。那香料会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可以吸引蝴蝶与萤火虫驻留。 萧妃跳舞引得萤火虫纷飞,暗夜里是极美的一道风景,轩辕罔极也不是傻瓜,萧竹音如此不过是想得到侍寝的机会。 沐挽裳如今怀有身孕,轩辕罔极只想留在沐挽裳的身边,等沐挽裳的情况稳定了,在考虑萧妃侍寝。 一旁的叶天音看着萧竹音的卖弄,只觉得是哗众取宠。 楚西昭亲自烤了一只烤鸡递到了绯衣面前,“一直看着你再忙,吃一些吧!” 沐挽裳也道:“绯衣,还不接着!” 轩辕罔极也在看着,绯衣接过楚西昭递过来的烤鸡,上面涂了一层蜂蜜,焦香四溢。 也却是有些饿了,掰下一只鸡腿,小口朵颐,见楚西昭一晚上只顾着烤一只鸡,旋即将剩下的递了过去,“你也饿了,一起吃吧!” 楚西昭正在啃着鸡腿,却是嗅着一丝奇异的异香飘了过来,萧竹音驱散了身边的萤火虫,正朝着众人走来。 楚西昭颦了颦眉,他的鼻子异常的敏锐,深邃眸光看向萧竹音,“这位娘娘,请不要靠近贤妃娘娘。你身上的香气是积极珍贵的海底沉香的一种,粉末可以吸引蝴蝶与萤火虫,吸引一种毒虫寄居,是有毒的娘娘最好不要再用它。 萧竹音忙不迭跪地,生怕皇上会误会她要谋害沐挽裳腹中的孩子。 “皇上恕罪,臣妾并不知那香囊内的香料是有毒的,否则也不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轩辕罔极自然知道:“德妃,你就不要过来,先回去洗掉身上的香气。”< 第二百二十章负荆请罪 日沉乌云,云雾晕染开来,只透出清浅的光亮。 钟钰身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悄悄躲进暗处,她答应了为皇后做眼线,取出手中的哨子,依照音阶吹响,以来信鸽,将手中写好的信笺装入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在暗夜将其放飞。 罗浮行宫三面环水,景色虽美,越是到了夜晚空气中比较湿稠,钟钰有些不太喜欢,也不多在此逗留。 害怕被人发现,费了些心思方才躲过守卫,回到偏院子。 她与萧德妃居住在同相邻的院落,远远的见着德妃房间的灯还亮着,窗子半开着,透过缝隙可以见到萧竹音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钟钰并未惊动她,悄悄地摸回自己的院落,萧竹音听到响动,是知道钟钰回来了。 其实她原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她是皇后的眼线是所有人都知晓得事。 萧竹音是知道皇上很看中贤妃腹中的孩子,她今夜只是想吸引皇上眸光,才会在身上扬了香料来吸引萤火虫,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当着父亲的面,皇上虽然还没有说些什么,心里面却一直担心皇上若是认定她要伤害贤妃腹中的孩子。 她就会同皇后一样,不会被宠幸,与被打入冷宫无异。 她一定要想办法,化解误会,如今贤妃怀有身孕,皇上不可能不近女色,她可不想将机会白白让给了钟钰。 卧房内,轩辕罔极害怕萧竹音身上的香气会对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有影响,她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对沐挽裳腹中的孩子自然有些紧张。 楚西昭为沐挽裳诊脉,又煎煮了汤药服下,轩辕罔极方才放心。 命楚西昭回房,时辰不早了,绯衣也从房间内退了出来。 轩辕罔极有些责备看着她,“贤妃还是乖乖的呆在房间里,朕才放心。” 沐挽裳心情却是很好,没有因为刚刚萧竹音身上的异香的事影响了心情。 有楚西昭在,她沐挽裳也不用担心,“臣妾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德妃处心积虑的想要讨好皇上,怎么会蠢到对本宫下毒。皇上也有理由一直留在臣妾身边了。” 原来她竟是如此心思,难怪没有一点不喜,轩辕罔极的眉目却是愈发的凝重。 “朕是不想你和孩子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绯衣走出房间,看着有乌云中慢慢逃开的华美月色,夜风徐徐,极美的夜色。 “绯衣,不如月下走走!”身后传来楚西昭清润低沉的声音。 绯衣并未动怒,见他一脸的真诚,想起他今夜只烤了一只鸡,也没有吃什么? 心中对他并不是无情,“你若是没有吃饱,厨房里还有吃的。” 绯衣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转身要走,被楚西昭从身后拉住她的手。 “绯衣,难道你就这么怕我,想要躲着西昭一辈子?西昭只是像从前那样咱们出去走走,什么意思都没有。” 绯衣看着那双如星子般温润的眼眸,儿时训练很辛苦,绯衣与烟纱很要好,烟纱胆子市井气息也很足,经常会晚上会带着她去外面玩, 西昭性子温润好说话,因此每一次都是楚西昭为她们放风,最后连楚西昭都同他们一起跑出去玩。 最后换成她们两个在一起跑出去游玩。 十年,物是人非,他们根本就回不到从前了,绯衣并没有动怒,只是很郑重的看着他的眼。 “绯衣没有怕你,也没有躲着你。” “那你为何不敢去。” 他竟然用激将法,“我,...。” “如果你不想我一直缠着你,就跟着西昭一起去,西昭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逾越,否则不得....。” 话还未说完,绯衣已经有些急了,最怕他赌咒发誓,“好,想走就走吧!别动不动就发誓。” 楚西昭难以置信,“你真的答应了?” “嗯,你先将手松开。” 楚西昭没有松开她的手,“绯衣,我发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乌云散尽, 月华澹澹,风露凝香,寂静的夜晚。 楚西昭带着绯衣去夜游泛舟,璀璨星空下,幽暗的夜色里。波光粼粼的湖水。 即便是不说话,两个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夜风徐徐吹来,怡情与山水之间,馨香弥散心湖,欣赏着美丽的夜色,极好的意境。 暮霭弥散,凤仪宫内,宫人们都已经现任昏睡,数道身影蹿入殿中,有些人进入书房与卧房进行翻找。 在书架上找到了暗格,里面却早已空空,御书房与延庆殿都已经找过了,一直找不到圣旨。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依然一无所获,宫婢们很快就要起塌了,要赶紧撤离。 凤仪宫内,文臻自从知道圣旨的存在就寝食难安,见着父亲文博远前来,“父亲昨夜可有收获。” “尚无收获。”她们的人除了御书房和延庆殿,还有人去了太上皇的寝宫承恩殿和云贵妃曾经的寝宫,几乎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 文臻神色焦急,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父亲,该怎么办?” 这是她怀胎数月的孩子,即便她再恶毒,也不愿将孩子除掉。 “父亲,不如将孩子送走,就说孩子夭折了,或者弄个女孩进宫来。就可以保住女儿皇后的位子,女儿也不用死了。” “糊涂,将孩子换出去,皇上就不会动文家了吗?孩子太子的身份都失去了。欺君之罪也是要诛九族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圣旨,孩子降生之前还是有你机会的。” “可是圣旨究竟藏在哪里?” 文博远看着大殿,能够找的地方都找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女儿,或许圣旨就藏在凤栖宫!” 翌日的清晨,当红日跳上明空秋,霞光透过门扉照射在纱幔上。 沐挽裳躺在轩辕罔极的怀里,枕着他的臂弯,贴着他宽厚的胸膛,羽睫轻颤。 轻抬头伸出柔荑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轻抚他英挺鼻梁,浓密的羽睫。自从和他在一起,不是上朝便是议事,很少能够在此等时辰见到他。 突然见他的羽睫动了,忙不迭的重新闭上了眼睛,假寐着。 轩辕罔极睁开眼,知道她已经醒来,“别装了,朕已经知道你醒了。” 沐挽裳缓缓睁开眼,“皇上今日怎么没有出去。” “这里有不少皇宫,朕是来避暑的,也是为了陪着爱妃来散心的。” 轩辕罔极起塌,命绯衣把浴桶拿到了房间,绯衣已经打好了热水,在浴桶里扬满了馨香的花瓣,然后恭敬退去。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来到浴桶旁放下,一件一件的帮她褪去衣衫,露出修长白皙的美腿,缓步迈入浴桶。 氤氲的雾气缭绕,馨香的花瓣透着淡淡幽香,雪白的肌肤荡起醉人的粉红色。 沐挽裳半睁着眼眸,有几分慵懒,阵阵困意袭来,浑身软绵绵的。 想起了凤仪宫中的花瓣,当时她也是这种昏昏欲睡,打了哈欠。 轩辕罔极看在眼中,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她诱人的肌肤,“可舒服些!” “嗯”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轩辕罔极方才去了行宫的书房,那里面老臣们已经等了许久。 楚西昭来为沐挽裳请脉,“楚大夫,昨夜不是已经请过脉了。” “主人说娘娘已在上就在犯困,怕是嗅了有毒的香气。” 他虽然不说,原来他还在对德妃那香料耿耿于怀,一时半会儿不会宣萧德妃侍寝了。 楚西昭诊过脉,“孕妇犯困是正常的,娘娘只是脾胃太虚养不住血,如今也没有事情可以讨厌让娘娘烦心的,娘娘且好生养着。” “好!” 楚西昭在房间内看了看,“怎么不见绯衣。” “本宫也不知道她去了那里,不如楚大夫每日前来为本宫诊脉,就可以见到绯衣。” 楚西昭知道沐挽裳是在成全他,他是很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谢娘娘,昨夜绯衣还同西昭在一起泛舟,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又躲着。” 沐挽裳没想到两人竟然会月夜泛舟,就知道绯衣对楚西昭是有情的。 她是觉得两个人很般配,绯衣不该一辈子都是轩辕罔极的棋子,她该有自己的幸福。 “楚大夫,可曾想过苦肉计。” 楚西昭离开,依然不见绯衣回来,门外,“德妃求见。” “进来吧!” 沐挽裳靠在床榻上,见萧竹音身后背着藤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架势是要负荆请罪。 果不其然,萧竹音直接跪在地上,将藤条高举与头顶,“贤妃娘娘,德妃是来负荆请罪的。昨夜德妃一时失误,差一点害了贤妃娘娘,德妃自觉有错,还请娘娘责罚。” 沐挽裳又岂会不知道,她们本是同等级的妃嫔,即便她受宠至极,也没有见到她卑躬屈膝。 如今肯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放低姿态,负荆请罪,不过是给皇上看的。她是害怕皇上将过错归咎在她的身上。 为了获得侍寝的机会,她也算煞费苦心啊! 沐挽裳并未下榻搀扶,“德妃妹妹,皇上不是已经说过,不怪妹妹的。” 德妃听沐挽裳说的是皇上,不但点名德妃的来意,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神色愈发的恭敬了几分,“臣妾是真心来向娘娘请罪的。” “本宫自然是会原谅德妃妹妹的无心之过,但是身为母亲,还是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声音笃定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身相许 萧竹音听到沐挽裳的警告,灰溜溜的离开。 眼见着午时将至,绯衣方才归来,沐挽裳只有早上沐浴之时见过她,难道她真的在躲着楚西昭。 开口问询道:“绯衣,你去了哪里?” 轩辕罔极对沐挽裳很宠爱,一般的事情都会当她说,而且有些事情相瞒也瞒不住。 “绯衣去了山上,主人要带娘娘上山游玩。” 皇上要带她出去游玩,昨日轩辕罔极还让她安生的呆在房间里的,难怪今晨他会陪在身边。 “今日要上山吗?” “不是,主人要带着娘温泉狩猎!娘娘的身子还未养好,不适合上山,要过些日子。绯衣与天音要陆续上山考察地形,务必却保娘娘的安危。” 温泉沐挽裳曾经去过,就在瀑布的下游,哪里景色很美,看着很近却是很远,是院里行宫需要露营。 沐挽裳是知道轩辕罔极是很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孕妇本就不该去上山参加温泉狩猎。还要惊动绯衣与天音她们上山勘探地形,这应该是轩辕罔极诱捕计划的一部分,这个不用问,轩辕罔极自然会告诉她。 “绯衣,你快去用午膳吧!不用来陪本宫。” 轩辕罔极是到了晚上才回来,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离开行宫,定是上山了,他在忙着正事,沐挽裳不能够帮忙,也便没开口问询。许是时机还未成熟,轩辕罔极并未说起狩猎计划,沐挽裳也没有开口问。 李玮带着苍穹卫从山上归来,轩辕罔极要求他们要对山上的一草一木都要做到了如指掌,才可以进退自如。 李玮与西昭是住在同一件院子,刚刚踏进院子,见着楚西昭在院中,似乎是在等他。 “西昭!” “李玮,今日你们去了哪里?都不见你的影子。” 李玮笑道:“西昭,你是想问绯衣吧!过些日子主人要上山,我们不过是看地形去了。” 西昭知道绯衣回来,心中忐忑不知道绯衣是否故意躲着他,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心中如释重负,一切神情李玮都纳入眼中,西昭的任务就是炼药,主人很少让他离开药仙谷完成其他任务。 西昭是九个人里面最清闲的一个,李玮认为五个人就属他最没有男子汉的气概,像个娘们。 李玮长得不糙,心里面却是个粗糙汉子,不会谈情说爱,也看出来西昭对绯衣的心思。 婆婆妈妈的实在看不下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西昭,男人一定要强势直接,拖泥带水的很窝囊。” 李玮去了浴房,他要沐浴更衣,稍作休息还要负责行宫的巡逻。” 楚西昭看着李玮进了房,就连李玮都在嘲笑他,他只是不想逼她,却是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朝着绯衣所在的庭院而去。 见绯衣房间的灯烛还亮着,敲响了绯衣的房门,“绯衣在吗?” 绯衣刚刚从沐挽裳的房间归来,打算去沐浴更衣就寝,山上的地形抽空还是要去看一看,与地形图对照,必须亲自勘察,每一个可以逃生的地方都要了如指掌,这是轩辕罔极的命令。 白日里绯衣都是在贤妃身边伺候,只有晚上是有时间的,此时西昭前来也不稀奇。 “西昭,很晚了,若是没事,就睡了吧!” “绯衣,西昭睡不着,出去走走吧!” 昨日是怕他诅咒发誓才会陪着他,“困了,要睡了。” 楚西昭已经下定决心,速战速决,不会再拖泥带水,“绯衣,湖边不见不散!”西昭转身离开。 “我是不会去的。”绯衣直接拒绝。 听门外没有回应,打开房门楚西昭竟然不见了。绯衣拿起衣衫直接去了浴房。 夜深人静,李玮带着人四处巡逻,打算回去睡了,人是铁饭是钢,他也是要休息的。 见天音在院子里也,没有睡。 “天音,这么晚了还不睡!” 天音看着李玮,他们在同一座行宫里面,遇见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李玮,依然没有夏江的消息吗?” 李玮一怔,夏江是他们五人组的成员,已经失踪五六年没有音讯, “就连主人都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了,不然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出现。” “天音相信夏江并没有死!” 夜深人静,绯衣躺在榻上睡不着,想着楚西昭那句不见不散,楚西昭一定在渡口等着。 绯衣从榻上起身,披了一件衣衫,直接推开房门,朝着碧湖而去。 远远的,一叶扁舟之上,楚西昭站在上面,果真在等。 绯衣缓缓地朝湖面而去, “我已经来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你也该回去了。” 楚西昭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扁舟依然朝着湖中行驶,绯衣喝道:“西昭,我不会陪着你在这里胡闹的。” 绯衣气恨的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有人落水的声音。 绯衣朝湖面望去,人竟是不见了,第一个念头便是西昭落水了。 来不及思考直接跳入水中,四处寻找,记得儿时西昭是不会凫水的,“西昭,你在哪里?” 心中越来越急,“西昭!你不要吓我!” 这里!”远处传来楚西昭的声音。 暗夜里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急切均化成了愤怒,“西昭,你太过分了!” 绯衣朝着岸边游去,楚西昭在身后紧追不舍。 绯衣爬上岸,身上的衣衫已经都湿了,紧裹在身上,曲线毕现很不舒服,要立刻用内力将以上弄干,久了对身体不好。 楚西昭紧追其后,游上岸将她抱住,“绯衣,你别生气。” 绯衣挣脱他,“大半夜的跳湖!你是三岁小孩子!” 楚西昭冲上前去,略显冰冷的唇已经堵住她的樱唇,绯衣挣扎以为她只是像从前,吻过之后也便罢手了。 他一只手竟然扯裂她身上的衣衫,*前一片清凉,绯衣一掌劈了过去,护住胸口。 在绯衣出现在渡口的那一刻,楚西昭已经决定就算被她打半死,也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绯衣跟了他,就不会再躲着他了。 楚西昭与绯衣两人交起手来,就算打到天亮也难分胜负,原本不想用这种方式对付她,绯衣的脾气太倔强。 偷偷掷出银针,刺入她的腿上穴道,绯衣突然感到腿上传来麻木,竟是不能动弹。 楚西昭直接从身后将她扶住,渐渐的绯衣的整个身子都有些麻木。 绯衣以非完璧,男女之事并不在乎,只因哪个是西昭。 两人若是在一起,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西昭,一定会有更好的女人值得你去爱。” “西昭只爱顾绯衣。” 楚西昭将绯衣直接放在早已经搭建好的干草堆上,绯衣身子麻木已经无力反抗。 两人身上湿稠粘腻,西昭费力的剥开彼此的衣衫,冰冷的唇瓣烙在她的身上....。 青涩又有些慌乱的**横冲直撞,绯衣只有闭上眼眸,她不会对这个男人用媚*术。 东方的天际隐隐泛起光亮,楚西昭初尝**是有些笨拙,不过绯衣已经是他楚西昭的女人了。 楚西昭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递了过去,绯衣身子麻木已经好多了。 绯衣接过楚西昭递过来的包裹,是一件她平日穿着的衣裳,不知他何时拿到手的,绯衣一件一件的快速的穿在身上,荒郊野外衣不蔽体很是羞人,正怕被人见到。 楚西昭也很快换上一身白色的长衫,俊美挺拔。 绯衣整理凌乱的青丝,天已经亮了,她还要伺候沐挽裳起塌,不能够被人发现。 两人站起身来,绯衣没有言语,直接朝着行宫的方向走去。 楚西昭直接取了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干草堆,刚刚翻云覆雨的地方燃起熊熊烈火,被毁尸灭迹。 顾绯衣匆匆忙忙来到沐挽裳的房间,沐挽裳已经起塌了,轩辕罔极不在房间,沐挽裳觉得绯的脸色有些不对。 “绯衣,你怎么了?” 绯衣镇定道:“没什么,只是受了些风寒,方才起晚了。” 绯衣武功不弱很少见她生病的,“一会楚大夫前来为本宫请脉,不如也为绯衣诊脉看一看,开些汤药。” “不用了,习武之人有些小病,很快就会好的。”被绯衣直接回绝了。 “娘娘,绯衣去打些热水来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沐挽裳见绯衣急着离开,她的眼神并无慌乱,绯衣很少出差错,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绯衣提着食盒从厨房朝着主卧房而去,为沐挽裳送早膳,迎面正好遇上前来为沐挽裳诊脉的楚西昭。 绯衣垂眸佯装没有看到他,却是被楚西昭直接拦住,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做是夫妻。 “绯衣,我可是你的相公。” 绯衣瞪他一眼,真怕西昭再沐挽裳的面前胡说,将楚西昭拉到一旁,隐秘的角落。 “西昭,我是不洁之身,湖边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绯衣,男人的清白也是需要负责的。”声音很大。 绯衣生怕被人听到,“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温泉狩猎 绯衣听着楚西昭在向她逼婚,她心中还有很多的顾虑。 “西昭,你听我说,主人的大业还没有完成,咱们的事情暂且缓一缓。” 绯衣竟然拿主人的大业来压他,“夜铮也娶妻生子,与主人的大业并不相悖,主人也已经默许了咱们两人在一起,如若不信,尽可以去问贤妃娘娘。” 绯衣害怕楚西昭在沐挽裳的面前胡言乱语,娘娘或许真的会向主人请一道赐婚的圣旨。楚西昭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子嫁给他的。 只能够现先将他稳住,“我信,我会认真考虑嫁给你,西昭你也要保证不可以将湖边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绯衣终于妥协,绯衣不在乎男女之事,那件事并不能够要挟得住她,再去逼她怕适得其反,楚西昭稍作犹豫,“好,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绯衣看着楚西昭,“你先回去,等娘娘用过早膳,你再过来。” “诊脉一早上的脉最为精准,既然来了,岂会回去。” 被楚西昭拒绝,直接奔着主院落而去,绯衣从未想过如此儒雅的一个人竟然变得如此无赖。 怕沐挽裳等得久了,见绯衣提着食盒跟在楚西昭的身后,两人一起前来这倒是让沐挽裳觉得很奇怪。 西昭忙不迭解释道:“在门口遇见的。” 绯衣此时已经迈入殿中,直接将食盒放下,“娘娘诊过脉再用早膳吧!” 其实没有那般夸张,她的身体根本就不用每日诊脉,如此倒是可以给两人创造机会。 “好!有劳楚大夫为本宫诊脉。” 楚西昭诊脉过后,沐挽裳想要让两人单独相处,“绯衣,本宫还要用膳,不如你去送送楚大夫。” “是!” 钟钰走出院子,见着楚西昭与绯衣一并从贤妃所在的庭院走了出来,离得比较远不知道两人再说这什么? 昨日她去找萧德妃,想要约萧竹音一起去探望贤妃,却是听说德妃已经去过。她还是要有人作伴才好些,于是去了隔壁的院落。 见萧竹音正在梳妆,见礼道:“给德妃姐姐请安。” 萧竹音看了她一眼,云芽儿继续为她细致梳妆,萧竹音眼角瞟了她一眼,见她一身绿裳,没有带婢女。 “惠妃妹妹这么早就出来串门。” “刚刚出来见着楚大夫从贤妃娘娘的寝宫走出来,贤妃娘娘身子应该是不舒服,惠妃本想去探望的,想起了德妃姐姐,不如一起去。” 她何曾说过要今日要去探望贤妃,昨日那般低三下四去请罪,“本宫昨日去负荆请罪,娘娘似乎很不高兴,妹妹还是自己去吧!” 钟钰见萧竹音不去向贤妃请安,她昨日没有去,今日是必须去向贤妃请安。 “那妹妹就告辞了。”盈盈一礼道。 云芽儿为萧竹音带上耳挂,“这个惠妃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那可不一定,或许是做贼心虚!” 钟钰独自一人前去探望贤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信鸽还没有传回京城的消息,如今只能够静观其变。 沐挽裳用过早膳见绯衣回来,“绯衣,今日你还要上山吗?” “不会,一早天音他们已经去了。” 轩辕罔极并未同她提起山上的事情,沐挽裳便也没有开口问询,心里面还是很想问出口的。 门外,“惠妃求见!” 沐挽裳蹙起眉梢,昨日德妃前来,并未见到她,今日她独自一人前来,却不见德妃,难道两人不和。 “进来吧!” 钟钰由门外走了进来,“惠妃给娘娘请安。” “惠妃妹妹快请坐,本宫一个人正是无聊,想要出去走走,惠妃妹妹可有雅兴。” “惠妃求之不得。” 钟钰陪着沐挽裳在一处亭子里坐下,惬意的赏着风景,绯衣准备了糕饼与清茶,沐挽裳道:“本宫害喜害的厉害,皇上怕本宫饿,就准备了各种的点心。” 夹了一块点心过去,“惠妃妹妹尝尝。” “是!”钟钰去了糕点尝了一口。、 “皇上对娘娘真是宠爱。” 不知道终于是何时成了皇后的眼线,着实可惜,在凤仪宫的时候,她与方敏君常常去。 沐挽裳拉着她的手,“当初本宫被皇后娘娘责打,还是妹妹帮的忙,本宫都记得。” 钟钰不明白沐挽裳为何旧事重提,“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惠妃都忘记了。” “本宫就是喜欢惠妃妹妹与世无争的性子,以后妹妹可以常常来。” “是!” 轩辕罔极前来找寻沐挽裳, 见钟钰再此,“朕在找,没想到贤妃竟然在这里。” 钟钰忙不迭起身,正欲见礼,轩辕罔极冲着钟钰道:“不必见礼,贤妃平日里在房间里闷得慌,惠妃有空就多陪陪她。” 钟钰有些错愕,皇上竟然同她讲话,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应道:“是,臣妾会常常来陪着娘娘。” 沐挽裳心中并不疑惑瞬间便了解了轩辕罔极的想法,钟钰是皇后的眼线,皇上自然想请君入瓮,钟钰是传递消息的重要引线。 “皇上,臣妾也是如此说,臣妾整日在房间里实在憋闷得紧。” “爱妃别忙,朕这几日正派人到山上勘验地形,打算在离开行宫之前到温泉狩猎,到时候亲手打一只火狐,为爱妃做狐裘。” 沐挽裳眸中乍喜,却是早就知晓,“怎么没有听皇上说起。” “贤妃怀有身孕是不适宜上山奔波的,朕也在犹豫。” “皇上,出宫不就是为了散心游玩避暑,自然要与皇宫有所不同的,不用担心臣妾,楚大夫每日都会前来为臣妾诊脉,爬上也是没问题的。” 听到沐挽裳信誓旦旦的保证,“山上马车难行,朕打算专门为你开辟一条上山的路。” 钟钰在一旁一直听着,将所有需要向皇后禀告的点都记了下来。 “能够陪着皇上上山狩猎,一定很有趣。” 另一边,萧德妃无趣的在房间内,还考虑要不要去探望贤妃,命云芽儿打探消息。 见云芽儿一脸的不喜的回来,“发生了何事?” “娘娘这个惠妃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与皇上与贤妃娘娘在一起,在亭子里面有说有笑的。”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情势就发生了反转,绝对不能够让惠妃有机会上位,猛然站起身来,“云芽儿,咱们走!” “可是刚刚惠妃来找过娘娘,她若是提起,对娘娘不好” “也管不了许多,大不了再贤妃面前再认错一次。” 两女陪着轩辕罔极在亭子里有说有笑,沐挽裳还不忘挑拨离间道:“今日独缺了德妃妹妹,昨日德妃妹妹独自一人前来负荆请罪,本宫的话说得重了些,德妃妹妹是否生气了。” 钟钰道:“臣妾来之前是去找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正在梳妆,就没有同臣妾前来。” “原来如此!”沐挽裳道。 轩辕罔极看向沐挽裳,“贤妃坐得久了,朕陪着你一起回去吧!” 该说的话也说了,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话也说了许多,“好!”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起回了卧房,徒留下钟钰一人。 钟钰正欲离开,见萧竹音身后跟着云芽儿朝她的相向而来,“惠妃见过德妃娘娘。” “惠妃不是去见贤妃,怎么有闲情逸致前来亭子里。” “德妃娘娘,没有见到这石头桌子上可是摆放数盏茶盅,自然是贤妃娘娘与皇上该刚离开。” 萧竹音有些惋惜道:“皇上竟然再此。” 钟钰却是有些想笑,萧竹音明明是问询匆匆忙忙赶到,没想到错过了,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也不揭穿,“皇上刚刚却是再此,皇上还说过些时日要带着咱们去温泉狩猎。” “温泉狩猎!”萧竹音讶道。 “正是,难道萧将军没有说吗?到时候萧妃娘娘可别错过了。”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回到卧房,将她小心的放到榻上,“听说西昭起来为你诊脉,可好些了,害喜可还厉害!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沐挽裳清楚,轩辕罔极根本就不是狩猎火狐,是想对付文家,“臣妾谢皇上关心,皇上还是坐下来,臣妾想知道皇上究竟如何计划?” 这件事对于沐挽裳这个孕妇来说,还是有些危险,他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可以。 不可以给沐挽裳增加负担,“这件事就交给朕,你只管照顾好身子。” 沐挽裳知道事情没有那般轻松,纤长的指尖覆上温润的掌心,十指紧扣,眸中笃定而凝重。 “皇上,不管是开心还是快乐,还是危险臣妾都愿意与皇上一起面对。” 轩辕罔极见她笃定神情,她能够如此也不枉对她的宠爱。 不告诉沐挽裳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将沐挽裳的身子坐在自己得怀中,眸光宁静深邃,犹如浩渺的星辰,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贤妃,你放心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内,相信皇宫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京城,文臻接到钟钰传来的飞鸽传书,皇上已经抵达了行宫,皇上与贤妃依然恩爱,德妃失误惹得皇上不满。 文臻并不想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更想知道先皇遗诏究竟在哪里? 大胤的皇宫几乎都找遍了,就连凤栖宫都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 因此文臻怀疑,圣旨应该不在皇宫,因此命令钟钰,想办法去探寻先皇遗诏的下落。<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求名分 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皇上与贤妃在一起,萧竹音硬着头皮也要去,她还不想让钟钰得到侍寝的机会。 萧竹音将云芽打发回去,独自一人向沐挽裳的居所而去。 沐挽裳刚刚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萧竹音求见。 沐挽裳又坐了起来,无奈的看了一眼轩辕罔极,她定是前来道歉的,也是再打皇上的主意。 “你若不想见,直接打发了便是。”轩辕罔极冷道。 皇上想离间萧文两家,用萧觇来对付文博远,因此萧竹音还是不能够弃之冷宫的。 “宣进来吧!” 萧竹音提着裙摆走了进来,“德妃见过皇上贤妃娘娘。” 沐挽裳见她一身桔色的华服,明显是细心的装扮过。 轩辕罔极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言语。 沐挽裳道:“德妃妹妹快请起!” 萧德妃并未起身,“萧德妃是来请罪的,德妃保证绝对不会发生那日的事。” “本宫不是说过已经不怪你的,妹妹以后也不要将这件事记挂在心上。” 又看了一眼轩辕罔极,“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轩辕罔极方才冷道:“朕也说过,相信德妃不是故意,德妃又何必自责。” 皇上只是嘴上饶过了,心里面还是很在意,“是臣妾多心了。” 轩辕罔极眉目凛然,“德妃却是多心了,贤妃刚刚怀孕,朕会留下来陪陪贤妃,等她的身子好了,自然会去德妃的寝宫,只要等着便是,不要总是揪着一件事不放。” 听到皇上如此说,萧竹音心里的阴霾尽去,只要等着便是。 “是是!臣妾愚笨。” “你先回去吧!不要打扰贤妃休憩。”声音里面吗,满是不喜。 “是!”萧竹音也不想再惹人生厌,忙不迭告退了。 沐挽裳见萧竹音被轩辕罔极几句话便轻易的打发了,“还是皇上厉害。” “遇到这种事,你大可不必理会的。” 钟钰回到院落,见窗子前一直信鸽立在窗口,怕被人看见,忙不迭奔了过去。 京城距离行宫并不远,信鸽也就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钟钰不知道文臻在上面写得什么? 将鸽子腿上的竹筒解下来,将里面的纸条展开,上面写道贤妃手中有一道先皇遗诏,她在贤妃身边可注意一下。另外已经命人前往行宫,会协助她找寻先皇遗诏。 钟钰并不知晓先皇遗诏究竟是什么?去了纸笔,将皇上要去温泉狩猎的消息写下来,用信鸽的方式传递给了文臻。当然这一切都瞒不过轩辕罔极的探查。 夜已深,绯衣由浴房出来,回到卧房,刚刚推开门便觉得不对。 房间内已经被重新布置过,点燃了很多灯烛,一股清香淡雅的香气缭绕在房间内,楚西昭知道绯衣不喜欢浓郁的香气。 绯衣缓缓朝床榻走去,掀开帘蔓,床榻上铺满了花瓣,枕头里面都塞满了花瓣,就连纱幔也都换了。 一定是楚西昭在她去浴房这段时间,潜进房中布置得。眸中泛起水光,楚西昭她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觉得配不上他。 一双手温柔的从身后环上她的腰肢,绯衣知道是楚西昭,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绯衣并未做反抗。 此时,她是很喜欢他如此的抱着她,孤寂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寄居的躯体,此时她的心很脆弱,仿若一碰就碎了。 楚西昭紧紧的抱着她,亦如从前,她们都是孤儿,只有彼此相拥才能够彼此慰籍。 “绯衣,西昭要给你一个家,做你一辈子的依靠,药仙谷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她们也需要一个母亲。” 绯衣很喜欢孩子,也很喜欢药仙谷,如果主人的大业完成了,她愿意隐居药仙谷,不问世事。 盘桓在口中的话终于问出口,很郑重的看着她,“西昭,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她真的将心结说出口,楚西昭温柔眼波看着那凝重神色,“西昭已经喜欢你十几年了,爱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我可以剖开我的心给你看。” 他的眼神清澈明媚,一直都是她在看不开,在躲避在自卑的活着。 楚西昭见她没有回答,想要证明他真的不在乎,她们已经是夫妻了。 抱着她的身子向后退着,直推到了床榻,两个人躺在了床榻上,馨香的花瓣震了一地。 楚西昭想要急切的证明他是不在乎的,虽然两个人已经有夫妻之实,趴在她的身上,看着那双盈盈秋水的眼,心蓬蓬的跳得厉害。 有些慌乱的吻上她的唇,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撬开她紧闭的齿扉,只是两片唇贴在一起。带着弄烈的喘息,身下已经起了变化。 绯衣已经想通了,她不要再可以压抑自己的心,她喜欢西昭。不管同他在一起是一日也好还是一年,曾经在一起,就不会后悔。 张开齿扉将他的唇舌纳入口中,彼此交缠,翻身将楚西昭压在了身下。 她要让西昭尝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 翌日一早,沐挽裳枕着轩辕罔极的手臂睡了一整夜,很是安稳。轩辕罔极亲自伺候她沐浴之后方才去了书房,沐挽裳曾经滑胎,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 绯衣端来食盒,今晨的食物同昨日差不多,沐挽裳总是感觉有些腥味。只是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 “娘娘,要不命厨房再煮些。” “不用了,还没有什么胃口。” 楚西昭一身白衣从外面翩然而至,“西昭见过娘娘。” 那眼角的余光看着顾绯衣,昨夜种种历历在目,没想到绯衣会如此的大胆主动,此时想起,心中还藏着一丝羞赧。 绯衣也感应到他的眸光驻留,要比楚西昭沉静得多,“西昭,娘娘今晨没有胃口,可诊脉看一看。” 楚西昭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并无大碍,要注意防暑。 楚西昭只是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绯衣并未相送,沐挽裳觉得这两日两个人一定有事发生。 “绯衣,怎么不去了送送楚大夫?” 曾经很怕沐挽裳知道,如今两个人已经明确态度在一起,也免得沐挽裳在暗中撮合。 “娘娘,绯衣已经同西昭在一起了,所以娘娘也不用在撮合了。” 沐挽裳眸中欣喜,“可是真的?不如本宫求皇上在此为你们举行婚礼。” “不用了,绯衣不求名分。” 沐挽裳用过早膳之后有小憩看了一会儿,醒来见钟钰在房间内。 皇上是许了她每日前来的,沐挽裳要做的是利用她将文家的人引到行宫来。 就要先拿到他的笔迹,揣摩出她的书写习惯,沐挽裳今日心情大好。命绯衣拿了煮茶的用具来。 沐挽裳亲自烹茶,闻着茶香四溢,将茶盅递了过去。 “只可惜皇上不许本宫喝茶,只能够嗅着茶香。” 沐挽裳烹煮的茶给你甜醇厚,“娘娘烹茶的茶香醇,难怪想喝。皇上不让喝也是为了娘娘。” 沐挽裳故意从床头的暗格内取了一卷尚未誊写完成的经文,“父皇殡天也有些时日,本宫一直在写孝经百遍,为父皇祈福。最近也没有写,怕是要等上些时日了。” “不如臣妾来帮忙吧!”门外萧竹音从门外走了进来。 沐挽裳原本是想让钟钰帮忙书写,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萧竹音,“不如咱们三人一起写,然后装裱成册。也算是做儿媳的对父皇尽了一份孝心。” 萧竹音看了一眼钟钰,“当然好。” 钟钰也应道:“如此甚好。” 沐挽裳也觉得甚好,既可以为父皇尽孝,也拿到了两人的笔迹。 夜幕降临,抄了一整日的经文虽然有些累,还是值得的。 三人将后续的经文补齐,整理成册,存放起来。还留了两女用了晚膳方才离开。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回来,打趣道:“皇上是在躲着她们吗?” 轩辕罔极将她抱起,知道她已经拿到了钟钰的笔迹,“朕何曾怕过谁,不过是见了齐滦。” 一说起齐滦,沐挽裳便想起了飞行木鸟,“皇上可是要连夜回京?” 齐滦前来是告知火炮的第三次实验成功,对于轩辕罔极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暂时不回,也不知道你坐上木鸟会不会害喜的厉害。” 身体是她的,沐挽裳也不敢保证,“皇上如果有事急着赶回去也没有关系,将臣妾放在这里,有天音和绯衣在。” 轩辕罔极将她抱在怀里,“万不得已,朕都不会将你抛下的。” 沐挽裳是听得出,轩辕罔极会为大局着想,或许有一日会抛下她不管,沐挽裳不是不顾大局的女子。 “皇上尽管去做,不要顾及臣妾。” 轩辕罔极就知道她是明事理的女子,“有绯衣和天音在朕也放心。” 沐挽裳想起绯衣欣喜看他,“皇上绯衣与楚大夫已经在一起了,绯衣她不求名分,臣妾总觉得对绯衣来说太委屈她了,臣妾想给他们办婚礼。” 轩辕罔极觉得她太闹腾了,没有必要的事,“他们都是江湖儿女,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 “皇上婚礼是每个女子的梦想,那个女子不想明媒正娶,花轿迎门,何人愿意无媒苟合。” 一语点醒梦中人,沐挽裳说者无心,轩辕罔极却是听在心里。 当初沐挽裳是强行被带入皇宫,可以说两个人连洞房花烛都没有。 原本想着她成为皇后之时昭告天下,给她名分,却还是不够圆满。 “贤妃,可是遗憾朕没有从正门将你娶进门。” 宴玖大婚的时候,沐挽裳却是很羡慕,“咱们的孩子都有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贤妃,等你诞下孩子。朕会将你从正门娶进皇宫,昭告天下,沐挽裳是朕的皇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良辰吉日 沐挽裳想给绯衣与楚西昭办婚礼,当然这件事一定要瞒着绯衣,轩辕罔极对沐挽裳宠爱有加,自然是她想要怎么操办都可以。 沐挽裳没想要大抄大办,只想给他们一个拜天地的仪式。 轩辕罔极为了不让沐挽裳费心劳力,伤到她腹中的孩子,索性命手下的人操办,沐挽裳只等着做主婚人即可。 婚礼定在了三日后,绯衣并不知晓,日子如常,萧竹音与钟钰两人每天都会来陪着沐挽裳聊天下下棋,时常能够见到皇上,只不过皇上对他们都是不冷不热的。 明日就是绯衣的婚礼,轩辕罔极将绯衣叫到书房,绯衣并不知道婚礼的事情,神色恭敬道:“绯衣见过主人。” “绯衣,你到山上去勘验地形,过几日朕要带着贤妃去山上狩猎,会在山上安营扎寨,为了更好地保护贤妃,务必将周边的地形都调查清楚。” “是!”虽然绯衣已经去过两次,绯衣并未怀疑,再次接过轩辕罔极递过去的地形图。 绯衣刚刚离开,楚西昭来到书房门外道:“主人,西昭求见。” “进来吧!” 楚西昭走进书房,恭敬道:“不知主人宣西昭来所为何事?” 轩辕罔极示意他坐下,楚西昭找了位置坐下。 “西昭,听说你与绯衣在一起了。” 楚西昭忙不迭跪地道:“是,还请主人成全。” 轩辕罔极看着他,“朕并不反对手下的人谈婚嫁,贤妃一直在暗中想要为你们筹备婚礼,明日便是良辰吉日,就为你们再此办一个简易的婚礼。” 楚西昭心甚欢喜,“西昭谢主人还有贤妃娘娘。” 轩辕罔极的话还没有说完,“等等,先别谢朕。朕不反对你们两人大婚,还是有几个要求要讲。” 只要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西昭愿闻其详。” “你们暂时不准要孩子,你们都还有任务,不可以分心。绯衣要照看贤妃,是不可能跟着你回到药仙谷,炼药的事情也不够拖延。” 轩辕罔极并未为难他们,所提的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 他们确实不适合要孩子,避孕对于他一个大夫来说很容易,绯衣为了完成任务自然是封了避孕的穴道。 “好!西昭谢主人成全。” 绯衣离开,叶天音就守在门口,沐挽裳与萧竹音正在下棋,钟钰在一旁观棋,眼角的余光偶尔略过站在门口的叶天音,一身玄裳本身就很怪异,冰冷不苟言笑,让人见了心生惧意。 “娘娘,绯衣去了哪里?”钟钰道。 沐挽裳觉得是时候将计划告诉她们,还有借着绯衣大婚还可以引钟钰上钩。 钟钰是见着她床头的暗格,里面故意放了假的圣旨,暗格是一个九宫图的机关,每一次都是将九个方块打乱,无论打得多乱,沐挽裳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原位,因此她并不惧怕钟钰看到。 “无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沐挽裳故弄玄虚道。 萧竹音停下了受伤的棋子,钟钰更是侧耳听着,“是什么?” “本宫打算为绯衣办个婚礼?” 钟钰讶异道:“绯衣?与何人大婚?” “楚大夫!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绯衣年纪也不小了。本宫想在这为她们操办婚礼。” 德妃关心的却不是这个,“绯衣一旦结了婚,是否还会留在皇宫?” “你们都知道绯衣她不是普通的宫女,她是皇上派到身边保护本宫的,不会一直待在皇宫里。” “这件事烦请两位妹妹保密,绯衣她还不知道。” “娘娘放心,我们是不会说出去了的。” 沐挽裳一边言语手上的棋子却是没有停下,轻轻放下一子。 钟钰在一旁道:“德妃,你输了两子。” 沐挽裳含笑道:“妹妹承让!” 下了几盘棋,沐挽裳有些累了,两女也便知趣的离开,身边没有绯衣在身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早知道就将玉岫也带来。 看着天音把守在门口,她很少同天音说话,天音也只有同轩辕罔极说话的时候,脸上才不会很冷。 “天音,本宫有事情想要命你去做。” 叶天音神色如常,看不清任何不喜,也绝不客气,“娘娘有话尽管说,不用婆婆妈妈。” “绯衣的事情还请天音不要说出去。” “除了主人的命令,其他的事情都与天音无关。” “那好,现在本宫就替皇上下一个命令,你且听好了,明日是绯衣大婚,房间内会故意放松把守。本宫会寸步不离的同皇上在一起,你只管看住惠妃,既让她发现暗格内的东西,又让她求而不得。还要故意放走她,这件事可关系到皇上计划是否成功。” “不过是看一个女人,这件事简单得很。” 午后,大婚需要的喜服已经送到沐挽裳的手上,被沐挽裳藏了起来。 绯衣从山上归来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见沐挽裳在休憩,开始整理房间,将沐挽裳晚上沐浴过后要穿的衣裳准备好。 沐挽裳醒来,见绯衣已经回来了,“听说你上山去了。” 绯衣还担心沐挽裳与天音在一起会不自在,“是,现在就算闭着眼睛绯衣也可以走出来。” “那你也给本宫一张地形图,若是本宫迷路了,还可以走出来。” 绯衣将地形图递了过去,“绯衣,今夜皇上会在书房处理公务,不如你留下来陪着本宫,本宫一个人睡有些不习惯。” 轩辕罔极很少会不留在沐挽裳的房间,不过想着轩辕罔极一向都是以国事为重。 “好!”心里面还在想着,西昭若是去卧房找她,定是会扑个空的。 绯衣伺候沐挽裳用过晚膳沐浴更衣,轩辕罔极果真没有回来。 沐挽裳是知道新娘子在前一天是要梳头的,她不算长辈,却是半个主人。 绯衣伺候着沐挽裳对着铜镜梳妆,“绯衣,今日德妃梳的发髻很特别,看上去很漂亮,额头还贴了花钿,都是打扮给皇上看的。” 绯衣白日里去了山上,并未看到德妃说梳的发髻,听到沐挽裳言语中透着酸味。 “娘娘天生丽质,即便不施粉黛都要比德妃漂亮。” “绯衣就会捡好听的话来哄本宫。” 贤妃从来不会如此,孕妇的心情是会很奇怪,“娘娘,那德妃娘娘梳的是什么样的发髻,绯衣看看可否梳上来。” “好,不如绯衣坐下来,本宫讲给你听。” 绯衣并没有怀疑,沐挽裳将绯衣的青丝展开,拿起梳篦一边梳,心中默念着。 念毕,停下梳子好像是在思索,“算了,不过是一个发髻,本宫置什么气?”随手将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 伸手去拉绯衣坐到榻上,“绯衣,本宫心情不好,陪本宫聊聊天吧!” 绯衣总觉得今日的沐挽裳很奇怪,明明是在吃德妃的醋,“娘娘,莫不是今日皇上去了德妃的寝宫才不回来,不如绯衣这就去将皇上请回来。” 轩辕罔极却是在书房,不过也保不准萧德妃得知消息后不会跑去献殷勤。 绯衣见沐挽裳没有言语,似乎在默许,“绯衣这就去书房。” 明日就是绯衣大婚,不就是一夜不见面吗? “不用了,会被人笑话本宫是妒妇的。时辰也不早了,睡了吧!” 书房内,轩辕罔极正在处理公务,听到殿外传来响动,“何人在门外!” 萧竹音得知皇上今日会留在书房处理公务,不会回贤妃娘娘的寝宫,而且明日是绯衣的大婚,要想瞒着绯衣贤妃自然会将她留在房间。 花了许多银子打点,才命厨子熬了一锅夜宵,“德妃求见!” 轩辕罔极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她的消息还算灵通,可谓无孔不入。 “进来吧!” 萧竹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今夜会连夜处理公务,特意命厨房炖了夜宵前来。” 轩辕罔极并没有服用夜宵的习惯,见着夜宵倒是想起沐挽裳,她虽然害喜并不严重,却是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吐无可吐让人心急。 “放在一旁吧!”继续埋头处理着公务。 萧竹音见轩辕罔极并未食用她送来的夜宵,“皇上,臣妾可以什么可以帮忙的,不如臣妾为皇上研墨。” 寻常这样的事情都是沐挽裳来做,他是不准其他的女人动他的公务。 他的父亲萧觇就在行宫外看着,后宫与朝堂都是相通的。 “好!汤羹已经温了。” 萧竹音听懂了轩辕罔极的意思,忙不迭端起汤盅递了过去,“皇上请用。” 她没有胆子去喂食,毕竟轩辕罔极是帝王喜怒无常,只有面对贤妃的时候才会软语温存。 或许是沐挽裳不在身边,食物的味道不一样。 原本以为行宫里的厨子厨艺还是不错的,可以说今夜厨子的手艺并不好。 轩辕罔极只是勉强的吃了几口没有再碰,继续处理着公务,萧竹音也没有走,留下来为他研墨。 沐挽裳不知道是否是习惯了轩辕罔极在身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娘娘,可否点燃安神香!”绯衣道。 那安神香是楚西昭配置,孕妇是可以放心燃放。 <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速派人来 暮霭渐去,天边云雾渐渐散开,清浅的光亮渐渐晕染开来。 绯衣已经起塌,准备去厨房看一看,热水有没有烧好,等一会儿要伺候沐挽裳沐浴更衣的。 沐挽裳由床榻之上坐起,似乎还没有睡醒,“绯衣,你去内堂第三口箱子里面,有一件华服,是今天本宫要穿的。” 绯衣想起昨夜沐挽裳与德妃置气,就因为一个发髻,贤妃娘娘到现在还记得。 原来孕妇的脾气会变得,“是,绯衣这就去取。” “沐挽裳见绯衣去了内堂,忙不迭下榻,快速的穿上衣衫,将房门打开,已经有婢女将浴桶搬了进来,将手中的热水倒了进去,然后将花瓣扬入浴桶中,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你们出去吧!”沐挽裳道。 见所有的婢女都走了出去,沐挽裳将喜服从暗格内取了出来,妥帖的放在榻上。 此时绯衣正在翻找箱子,箱子里面的东西一般都是她收拾的,来时只带了两口箱子的衣衫,貌似第三口放的是首饰不是华服。 既然贤妃娘娘说了,绯衣也便打开了第三口箱子,即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里面是凤冠,凤冠下面摆放着首饰和华服,是沐挽裳送给绯衣的嫁妆。 “娘娘让她去凤冠做什么?难道....。”她有些不敢想象。 绯衣拿着凤冠奔出内堂,见房间内浴桶已经摆放好,盛满了水还扬了花瓣,榻上一身大红喜服摆放妥帖。 眸中盈盈有泪,“娘娘....。”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哭的。” 绯衣直接跪在地上,“绯衣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娘娘恩情。”可以说她和楚西昭能够结为夫妻,也是沐挽裳一手撮合。 楚西昭已经当她说过,那苦肉计便是贤妃提醒,楚西昭才会半夜三更的跑去跳水。 沐挽裳上前扶起她,“绯衣,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算最好的报答了。” “一会儿水就温了,快沐浴更衣,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沐挽裳将绯衣当做姐妹看待,如同宴玖一样,是她亲眼看着出嫁的。 平日里都是绯衣在伺候她的,今日沐挽裳亲自为她梳妆,青丝高盘,带上珠玉宝石连缀的凤冠,披上五彩祥纹的霞帔,火红的长裙垂地,粉黛施双颊,面如玉唇如花。当真是娇艳欲滴,明艳照人。” 沐挽裳上下打量,见没有不妥的地方,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盖上喜帕新娘子就不能够说话, 沐挽裳将火红的苹果放在绯衣的手上,“拿着它就像握着你们的幸福,到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松手。” 吉时已到,喜娘进来搀扶着新娘子上了花轿,不过是一个形式,在行宫外面转了一圈,再由正门进入正殿。 楚西昭一身大红的喜服格外的耀目,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亲自将绯衣从花轿中抱了出来,快跨过火盆。 踏着红毯来到大堂,此时沐挽裳与轩辕罔极坐在了主位之上,夜铮大婚的时候他都没有参与。 堂堂的帝王被沐挽裳拉着做起了证婚人,这世上没有比帝王的见证更加的荣耀。 绯衣与楚西昭都是他的手下,主人参加两人的婚礼也算是师出有名。 喜娘唱道:“一拜天地!” 两人在喜娘的搀扶下对拜,却是磕到了头,惹得众人哄笑,德妃与惠妃也在其中。难得行宫如此热闹,在行宫办婚礼也是世上头一遭。 “二拜高堂!” 两人纷纷拜向轩辕罔极与沐挽裳,成全一对姻缘,对与沐挽裳来说是一件很让人欣喜和愉悦的事。 转过头看着轩辕罔极,他真的改变了许多,若是从前应该不会任着自己胡闹。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今日行宫里面摆了酒宴,轩辕罔极去朝臣议事,沐挽裳有些累了便回房休憩,萧竹音与钟钰也回了房间。 沐挽裳睡了大半日,天音一直在外面守着,萧竹音与钟钰前来,被天音拦在门外。 沐挽裳听到门口的声音也便睁开眼,昨夜轩辕罔极没有回房睡,她竟然一整夜都没有睡。习惯是一种病,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了。 她们两人来得正好,“天音,让她们进来吧!” “见过贤妃娘娘。娘娘的气色好多了。” “要养足精神,晚上本宫还要去闹洞房。” 钟钰讶异道:“娘娘竟然要去闹洞房?孕妇是不可以闹洞房的。” “有皇上在,皇上是天子,百无禁忌!” 当然沐挽裳是不会真的去闹洞房,只是想请君入瓮罢了。 天色渐沉,沐挽裳在叶天音的陪同下前去找轩辕罔极,轩辕罔极陪着她,悠哉的在院子里面赏着星星, 沐挽裳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看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如此安静的偎依在一起。 偶尔能够听到房间内李玮等人传来的笑声,“看来他们闹得很开心,皇上就不想去凑热闹。” 轩辕罔极可舍得不得丢下她一个人,“她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自然熟悉得很,也能够放的开,朕若是去了怕是都不会笑了。” 沐挽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从前真的很怕他,可是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臣妾看看,皇上是不是吃人的老虎。” 轩辕罔极充满爱怜的神情看着她,“贤妃,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钟钰见着沐挽裳离开,贤妃不在正是夜晚,仗着胆子来到沐挽裳所在的庭院外。 见着门口有守卫把守,后面却没有,于是奔着后面的窗子爬了进去。 钟钰蹑着步子,自然是做贼心虚,来到床头前,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看着那被打乱的九个方块,也知道是九宫格,要如何完整的九宫图却是要费脑筋。见这贤妃娘娘可是很快就拼出来了。 时间慢慢的爬走,钟钰也是心急,天音在窗外看的焦急,“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的机关术都不会。” 良久,钟钰钟钰拼成了九宫图,将图形按下去,里面的暗格被打开。 里面藏着很多首饰和书籍,当然还有类似圣旨一样的物什藏在里面够不到。 倏然门外传来步履声,“我是来给娘娘取披风的。”门口传来天音的声音。 钟钰即可竖起警戒,瞬间将手臂拉出。将暗格关上,奔着窗子爬了出去,此时们已经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 “是谁在窗外!”天音来到窗子旁,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并未见到人。 钟钰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跑到无人的角落躲了起来,看着身后有没有人追过来。 轻抚蓬乱心口,还好跑得快,否则就被抓到了。皇后娘娘想要的东西就在暗格,已经被发现了,此时想再回去已经难了。 轩辕罔极与沐挽裳见天音归来,知道钟钰已经离开了,。 “别再外面呆的太久,万一受凉了。” 又冲着天音道:“叫李玮他们别闹了,也该饶过他们了。” 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回了卧房,天音来到门口,冲着门内轻咳一声,“主人说你们该回房了。” 李玮他们有些意犹未尽,还没有将他们两人灌醉,既然主人下了命令,带着苍穹卫的兄弟直接离开了。 楚西昭方才如释重负,见着绯衣的脸色酡红,是喝了许多的酒,他刚刚揭开绯衣头上的喜帕,他们就冲了进来,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被李玮闹得满屋狼藉。 将繁重的凤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绯衣,是不是很热!西昭为你将衣衫脱下来。” 绯衣有些微醉,西昭不胜酒力,她拼命地为楚西昭当了许多杯酒,即便酒量再好,也受不了李玮他们轮流敬酒。 刚刚一直是在强撑着,如今眼前的影响在晃啊晃的,头也有些疼。 楚西昭将她外面的喜服退了下去,见绯衣皱眉扶着额头,取了一枚醒酒丸送入她的口中,可以缓解醉酒。 扶着她缓缓躺下,躺在了绯衣的身侧,终于如愿的娶她为妻。 绯衣转身看着楚西昭的俊脸就在眼前,她虽然有些迷糊,神智却很清醒。 顾绯衣从今日起不是一个人了,有家了,嫁人了。 “西昭,今夜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绯衣从未想过此生还会嫁人,你还愿意娶我。”眼角楚楚有泪。 楚西昭唇瓣印上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西昭等着娶你已经很多年了。” 绯衣记得今夜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略带着酒香的唇瓣覆上他的唇,“西昭,绯衣此生绝不负你。” 与此同时,沐挽裳接过天音拿来,钟钰发往京城的信鸽,天音是靠音波杀人,她想要模仿音频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 将信鸽上的竹筒解下来,送到轩辕罔极的面前。 轩辕罔极交给沐挽裳。上面写着,皇后命钟钰找寻的圣旨她已经看到,就藏在机关暗格内,她会继续找机会将圣旨偷出来,她为皇后完成这件事,求皇后将文轩给放了。 沐挽裳泛起疑惑,文轩是何人?皇后是拿着文轩的人来要挟她。 光是京城就有几十个叫文轩的人,轩辕罔极觉得这个并不重要,钟钰对他来说只是一枚有一点点利用价值的棋子。 “贤妃,你应该已经能够模仿出惠妃的笔迹。” “皇上放心,即便找了本人前来,也绝对认不出来。” “好,你就写圣旨已经找到,被藏在暗格中,偷盗未果,已经打草惊蛇,速派人前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束手就擒 天穹如泼了墨一般,钟钰躺在榻上睡得正沉,倏然从睡梦中惊醒。 感觉到有人进来,有些毛骨悚然,冷汗都惊了出来。 仗着胆子掀开帘蔓,见暗夜中一名男子站在门口,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文家已经派人前来,只是刚刚到而已,秦昊看着榻上有些惊慌的钟钰,“我是皇后娘娘派来帮助你找寻先皇遗诏的。” 钟钰还是很担心完不成皇后交给的任务,她还想着要救出心上人。 有人前来帮助她自然求之不得,“本宫已经找到了遗诏的下落,只要早一日来就好了,本宫昨日去偷盗圣旨,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圣旨在哪里?我们自己去偷。” “就在贤妃娘娘的卧房内,床头的暗格内,上面有机关,会费些功夫。” 秦昊转身离开,带着人在行宫附近观察,皇上和贤妃所在的院落,守卫是最为森严,惠妃根本就没有可能进去偷盗圣旨,会不会是个陷阱? 天色渐渐亮了,钟钰刚刚睡下,又被秦昊唤醒,“皇上与贤妃的寝宫内外都有苍穹卫的人把守着,惠妃娘娘是如何有机会盗得圣旨,根本就是不可能得事情,不会是在故意设下陷阱,等着人送上门去。” 看来昨日她真的是打草惊蛇了,还好跑得快,否则就被抓个现行。 “昨日行宫里面在闹洞房,是皇上的手下,皇上和贤妃娘娘都去了,苍穹卫也去闹洞房。房间内也是有护卫在把守,本宫是借着夜色,偷偷地从窗子爬进去,而且本宫每日去贤妃娘娘的寝殿,那机关的布局已经知晓是九宫图案。定是昨夜被人发现,打草惊蛇,才会有如此多的人把守。” 若是按照钟钰所讲,却是有机会进入贤妃娘娘的卧房,只是现在卧房守卫如此森严,想要进去怕是很难。 “惠妃娘娘,你有没有办法将贤妃和皇上引开,最好是晚上,借着夜色掩盖比较容易躲藏。” 钟钰神色凝重,贤妃和皇上岂是那般好骗的,好如何才能够将她们引开? “天很快就要亮了,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本宫会尽快找时机动手的。” 秦昊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文博远才会派他前来,如今一定要天时地利人和才可以完成任务。 “好,秦昊会在暗中伺机而动。” 外面天气晴好,三面环水,不是很燥热,是修养的好地方。 轩辕罔极将公务搬到了卧房,如此就可以多陪陪沐挽裳。 沐挽裳在一旁精心烹煮了一款花茶,清香淡雅,怀孕以后沐挽裳是越来越喜欢闻茶香的味道,可惜轩辕罔极并不准她喝茶。 倒了一杯放在了轩辕罔极的身侧,轩辕罔极拿起细细品茗。 “贤妃煮的茶就是好,朕已经喝不惯其他人煮的茶。” “反正臣妾每日都是要煮上一壶茶,皇上就可以每日尝到臣妾煮的茶。” “如此说来,真还是要托孩子的福气才能够每日喝道贤妃的茶。” 沐挽裳悠然莞尔,“岂不是一举两得。” 两人正在说笑,天音从外面走了进来,“主人,昨夜有人潜进行宫,并且去了惠妃房中,应该是文家的人。” 轩辕罔极将茶盅放下,“看来文家比朕还要着急,如此便好办了。” “皇上,房间加强了守卫,他们想要进来势必会会费力气,咱们要不要大开方便之门。” “不用,让她们自己想办法好了,若是太容易反倒会被人识破的。” 轩辕罔极显然心情很好,“再来一杯!” 钟钰想了很多办法,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将皇上和贤妃引开,与萧竹音一并前去探望沐挽裳。 沐挽裳想要去外面走走,天音与绯衣在身边保护着,三个女人漫步湖边,吹着熏风,很惬意。 钟钰无心的看着湖里面的鱼儿,蹲下身子,看着湖里面的鱼儿。 沐挽裳与萧竹音见钟钰没有动,见她蹲在湖边,“惠妃妹妹怎么看着鱼儿发呆。” 曾经有一个人在湖边烤鱼给她吃,虽然廉价,却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可惜他被抓走了。 沐挽裳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钟钰收回神,害怕被人怀疑,“看着鱼儿就想着此时若是能够吃上鱼羹也是极好的。” 沐挽裳听钟钰的话,不知道她是不是另有所指,“不如就命厨房,准备全鱼宴,两位妹妹一起用午膳。” 贤妃的提议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计策,爽快答应道:“好!” 萧竹音并不喜欢食鱼,既然贤妃提议,也便应允了。 “绯衣,你去命厨房准备全鱼宴。” “是!” 厨房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沐挽裳最近食欲不好,脾胃虚和,不过今日吃的比较多,却也只敢吃半饱。否则胃里面会胀满不舒服,需要慢慢的养。 萧竹音与钟钰也吃得六七分饱,用午膳众人方才散去。 绯衣上前道:“娘娘,这个惠妃怕是有些蹊跷。” “你还怕她对本宫下毒不成,她还没有那般愚蠢。惠妃向来不会争宠也不会再皇上面前刻意表现,她有如此举动,要么是心有所属,要么是心机深沉。” 沐挽裳想起那个叫做文轩的名字,只怕是心有所属。心里面有些为惠妃担心,即便皇上不喜欢,她还是帝王是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面装着别的男人。只怕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惠妃的下场怕是凄凉。 钟钰暗中给秦昊留了记号,秦昊冒充护卫来到一处隐蔽地点与钟钰终于会面,毕竟是青天白日,不可以让人发现。 直接将写好的信笺塞到秦昊的手中,两个人擦肩而过,秦昊找了安全的地方将信笺打开。 上面写着,只要在她和萧德妃的茶水中下毒。她可以苦肉计脱身,两个人同时中毒,皇上与贤妃势必会一起探望的。在这个空档时机,就可以动手去偷先皇遗诏。“ 夜色渐沉,轩辕罔极将所有的公务都处理好,沐挽裳早已沐浴更衣上榻等着他。 听到门外急切的步履声传来,绯衣道:“主人,娘娘,惠妃与德妃两个人突然上吐下泻已经昏厥过去。西昭已经去了。” 两个人均是欣喜,看来文家的人已经动手了,惠妃用的是苦肉计。 沐挽裳扯了衣衫披在身上,“皇上,既然两个都生病了,咱们是该去看一看的。” “好!” 冲着天音道:“命李玮准备收。” 轩辕罔极带着沐挽裳赶往两个女子说在的院子,两个人院子相邻,最先去看萧德妃,一进门见她脸色惨白无血色,人还在昏迷。西昭刚刚离开去了钟钰的院落。 云芽儿悲戚跪地道:“我们家娘娘用过午膳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最后更是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沐挽裳道:“午膳是本宫与德妃和惠妃一起用的,本宫没有事,两位妹妹却是昏迷,事有蹊跷啊!” 轩辕罔极一直没有说话,“楚大夫怎么说?” 云芽儿抽噎着,生怕萧竹音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没了依仗。 “楚大夫说是中毒了。” 轩辕罔极稍作逗留,见萧觇在院子里徘徊却是一直没有进来,“绯衣,去将萧将军请来。” 绯衣去了院中将萧觇请了进来,“微臣见过皇上!” “萧将军客气,德妃是萧将军的女儿,如今德妃出了事,身为父亲前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又何避讳。” “谢皇上体凉。” “德妃看来还要等些时候才醒来,萧将军再此想呆多久都可以,都是一家人不必太客气。朕还要同贤妃一起去看一看惠妃,总不能够厚此薄彼。” “是!微臣明白。” 此时惠妃与德妃一样还在昏迷,楚西昭已经为她施过针,服用了解毒丹。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够醒过来。 见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前来,“见过主人娘娘,惠妃娘娘是中了毒。” 这个两人自然知道,他们来此处,不过是请君入瓮,给文家的人作案的时辰。 此时,秦昊见着轩辕罔极带着沐挽裳离开,周遭有护卫在,只能够从房顶进入。 借着夜色秦昊悄悄的上了房顶,掀开房顶之上的琉璃瓦,掷了锁链进去,抓住桌椅,顺着铁链直接下到房中。 缓步来到床头,果然见着有九宫格的机关,对于受过训练的他来说并不难。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九宫格的机关瞬间开启,见着暗格内首饰典籍,还有一道圣旨,就放在里面,正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秦昊正欲伸手去拿,房顶之上和门口窗子,进入房间,苍穹卫倏然出现在秦昊的面前,李玮的长剑已经抵在秦昊的颈间。 李玮看着秦昊,脸色毫无惧意,“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以为你能够抓得到我吗?”秦昊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去拉锁链,想要从房顶逃脱,没想到房顶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堵上。 秦浩半途改变方向,想要夺门而逃,房间的门窗子也已经关闭,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就等着来抓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娘娘生了 阴暗的牢房内,轩辕罔极眸若森冷的寒潭,散发着幽寒气息。 看着对面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秦昊,自从被抓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也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即便不说话,朕也知道是何人派你来的。” 秦昊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冷冷的看着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吩咐守卫,“将人看好了。” 看了一眼李玮,轩辕罔极打算兵分两路,“跟朕去书房。” 是时候该让皇后腹中的孩子出世。信鸽中途变数太多,总归没有人来的安全。来到书房提笔写下一封信笺交给李玮,“命人将这封信笺交给夜铮,让她去找林御医。” 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沐挽裳,免得她认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房间内,钟钰悠悠醒来,见沐挽裳就在床头,还不知晓秦昊已经落,“娘娘,妾身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 钟钰满眼不解,佯装不知,“臣妾与人无怨怎么会中毒?” “是有人想引开皇上与本宫,盗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结果被埋伏好的苍穹卫抓了个正着。” 钟钰开始有些紧张,钟钰惊愕的看这沐挽裳,不知道秦昊会不会将她供出来。 “那贼人是何人派来的?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那个人不肯说,就算他不说,皇上也知道,她们就是奔着本宫手中的东西来的。如今人现在被关了起来,等狩猎完毕,回京的时候待会京城与他们的主子算账。” 沐挽裳看向门口,“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看着沐挽裳离开,钟钰怀疑她已经引起了贤妃的怀疑,她想要将秦昊被抓的事情传回京城,又害怕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如今保住自己才够保住钟家,当初父亲费尽心思拆散她和傅文轩,就是想让她凭借美貌来讨得皇上欢心。 钟钰的父亲是前朝老臣钟世安,已经是左相却还想着讨好新皇,战战兢兢,一直保持中立,生怕站错了队丢了丞相的位子。 绯衣与楚西昭护着她朝着卧房而去, 哪里经过打斗,已经归回原位,根本就看不出刚刚这里发生过打斗。 轩辕罔极还没有回来,沐挽裳却是觉得有些困意,靠在床头昏昏沉沉。 听到门外响动方才睁开眼,见轩辕罔极走了进来,“人可招供了?” “没有,来人招不招供都无所谓,天音刚刚说惠妃应该是害怕了,并未向皇后送信。”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的意思是让她冒充钟钰再写一封信笺,当然轩辕罔极也可以写。都说字如其人,男子写出来的字迹无法透出隽秀来。 沐挽裳准备了纸笔,在一指宽的纸条上写下一行字,“来人被抓,情况危急!” 将纸条递给了轩辕罔极,轩辕罔极交给天音,命她去引信鸽,将消息送回京城。 当然躲在暗处的人,同样会将秦昊被抓的消息传回京城,每多一道消息都是对文臻的催命符。 “贤妃,你再以你的口吻写下一封信,一定要够狠毒!” 命绯衣与西昭一起去,将沐挽裳亲笔写的信笺带到京城交给张德顺,有天音一人留下来保护沐挽裳。 京城,文臻已经接到钟钰送来的消息,上面写着速派人去,文家已经派了人去,因此钟钰的这则消息并未对文臻心情多大的影响。 知道先皇遗诏,在沐挽裳的手中,反倒是好动手。 最近几日小腹阵痛的频率越来越强烈,再有二十几日就要临盆,急切的想要得到先皇遗诏,将之毁掉,即可以保住皇后的位置,也可以保住腹中的孩子。 夜铮接到探子送来的信笺, 悄悄潜进御医院,去找林御医。 林茂是轩辕罔极的心腹,见夜铮前来,已经知道皇上要让皇后提前临盆。 皇后由于受孕初期并不知晓怀孕,用了很多安神的药,对胎儿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可以说孩子生下来极有可能是个怪胎,甚至死胎。 从一开始,皇上就已经知道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不能够留下来的,为了对付文家,一直命林御医保住皇后腹中的孩子。 为了计划能够顺利成功,轩辕罔极已经提前命人在宫外寻了两名日子相近的孕妇,诞下男婴后,打算偷梁换柱。 文家若是能够诞下一名健康的男婴,此时轩辕罔极再施加一把力气,文家必反。 文臻还在翘首期盼行宫传来的消息,却是接到了钟钰传来,秦昊被抓的消息。 心中更加的心神不安,此时文博远也接到了秦昊被抓的消息,心中也在着急。女儿很快就要临盆,此时先皇遗诏还未公布,还有机会,文博远决定再派人前去。 夜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文臻心急如焚,无心用晚膳。 锦儿从外面走了过来,“娘娘张公公求见。” 张德顺是太监总管,此次并未同轩辕罔极前往行宫,留下来照应的,依照吩咐选了晚上前来。 这让文臻心中很是疑惑,大晚上的张德顺前来做什么? 张德顺扯着尖细的声音道:“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张公公,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德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娘娘,这是皇上命人捎来的信笺。” 文臻命锦儿接过信笺,怕是警告的她不要轻举妄动吧! 文臻见张德顺没走,“张公公还有事吗?” “其实这封信笺不是皇上写的,而是贤妃娘娘。” 即便知道沐挽裳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那先皇遗诏就在她的身上,还是夺了锦儿手中的信笺。 大致意思是,先皇遗诏就在沐挽裳的手中,想要拿到是做梦,就等着她回京给文臻收尸,文臻辛苦诞下的孩子只会唤她做母亲。” 文臻气恼的将信笺摔在地上,一动怒腹中便疼痛难耐,“快去宣林御医!”张德顺离开凤栖宫,朝着暗处的人发出信号。夜铮会意,亲自去宫外,将刚刚诞下的健康男婴带入宫中。 林茂前来凤栖宫为文臻诊脉,“娘娘,是要临盆了。” 文臻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快就临盆,“林御医,可否再拖延些时日,本宫不想这么快就让这孩子降生。” “娘娘,动了胎气一直在保胎,如今已经保不住了,如果不生只怕一尸两命。” 林茂命人去请了早已易容的绯衣冒充稳婆前来,亲自去了厨房煎煮催生汤。 文臻躺在榻上腹痛难忍,阵痛愈发的厉害,心中很害怕,锦儿,快去请父亲和母亲前来。” 凤栖宫内传来女子凄厉的喊叫声,文臻从未想过生孩子活如此的痛,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了力气,浑身是汗。 锦儿在身旁为文臻擦着汗,“娘娘,您忍一忍,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本宫不生了,本宫要死了。” “娘娘怎么说如此丧气的话,小太子很快就降生了。” 诞下孩子对于她来说本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是她的催命符。 孩子一生下来,若是男胎,她就要被处死。她宁可不生下这个孩子。 绯衣见文臻已经没有力气,日子还没有到,强行生产自然是很痛苦。 “娘娘,在用些力气。” “娘娘!”锦儿一直在唤。 此时文夫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来到文臻的床头,“臻儿,你一定要忍住。” 文臻听到母亲的声音,烦躁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许多,母亲来了父亲也一定在凤栖宫外。 “母亲,女儿不孝,从未想过生产会如此痛苦,臻儿快死了。” “傻孩子,母亲生了几个都没有事,你暂且忍一忍。” 绯衣见文夫人进来,孩子很快就出来了,若是见到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房间里是很闷热,“房间里用不了这么多人,快来人去厨房烧些热水来,驱驱邪艾草灰来。 将房间内大部分的宫婢都打发了出去,见着榻顶传来响动,知道夜铮已经带着孩子在房顶之上。 良久,文臻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已经虚弱的没了力气,感觉下面有东西排了出来,却是没有声音。 绯衣瞬间出手,封住文夫人与锦儿的穴道,方才对文臻和其他人出手。 示意房顶之上可以将孩子送下来,一条绳子下面是一个竹筐,里面是刚刚诞下健康的男婴。已经被西昭动过手脚,暂时不会醒来。 皇后诞下的是一枚死胎所以生下来才没有声音。 将死胎放入竹筐中带了出去,取了白玉药瓶,打开里面孩子瞬间大声哭了起来。 绯衣解开文夫人以及锦儿的穴道,大声的喊着:“娘娘,您快醒醒啊!娘娘!” 在伸出手解开其他的人穴道。所有的人眸光都被绯衣的声音吸引,第一个念头都是奔着文臻而去。 “臻儿,臻儿!”情急之下文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刚刚被人封了穴道。 锦儿也是一怔感觉好像顿了一下,有片刻大脑是空白的,听着孩子的哭声,“娘娘生了。” 文夫人唤了几声,见文臻没有动,身为母亲听到孩子有事,自然是奔着女儿,此时才注意到文臻刚刚诞下的孩子。 已经有宫婢抱着孩子去洗澡,绯衣道:“娘娘是虚脱了,看来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文夫人见着宫婢手中在水中沐浴,刚刚降生还在哭喊的男婴,“是小太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放手一搏 文博远守在凤栖宫外,心中复杂难明,锦儿只命人告知她们文臻临盆。 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突然,听到凤栖宫内传来孩子的哭声,林御医已经诊脉文臻腹中的是个男胎,林御医医术高明一般是不会朕错。 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还是欣喜的,他已经有外孙了。 产房内,文夫人怀中抱着孩子,女儿诞下的是大胤的太子,皇上的嫡亲血脉,文家也算是有了依仗。 命稳婆去了偏殿,随时准备照应着,绯衣为了预防文臻情绪激动,出现血崩,一直封了她的穴道,看上去就像力竭昏迷,文臻是不能够有事的。 文夫人命人将文博远叫到殿中,反正皇上不在京城,皇宫里面如今还是文家的天下。 文博远为了看外孙,兴冲冲的踏入殿中,见文夫人从内堂中抱出薄衾裹着的婴孩,直接冲了上去,这可是未来的皇上。 “老爷,快看是小太子!” “真是太好了。臻儿功不可没。” 文夫人见着孩子小巧的嘴巴在动,如今女儿还在昏迷,孩子是不能够饿着的。 “快!去寻了乳娘过来。” 锦儿在内殿伺候文臻换下血衣,换上干净的衣衫,收拾妥当,方才来看小太子。 见文夫人舍不得放下,“夫人,还是锦儿来抱吧!” 文博远见着孩子,欢喜的很,毕竟是隔辈亲,是亲外孙。 却是很不解,原本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临盆了,“锦儿,皇后怎么会突然就临盆了,之前毫无征兆。” 文夫人还不知道先皇遗诏的事,“皇上带着其他的妃子去游山玩水,将咱们女儿一个人丢在皇宫,生孩子还用等皇上回来不成,生就生了,提前见外孙不是很好吗?” “你懂什么?”文博远责备道。 锦儿有些犹豫,还是从梳妆台的盒子里面,将文臻丢在地上的信笺递到了文博远的手上。 “是皇上命张公公送来的。” 文博远将信笺拿在手中,文夫人抱着孩子也将头探了过去,当真是字字诛心。 文博远双眼血红,将信笺撕得粉碎,“皇上真是太过分了,难怪臻儿会动了胎气。” “老爷,皇上岂可任由着那个女人如此的对咱们的女儿,女儿可是诞下了皇太子。” “夫人,那个女人手中握有先皇遗诏,遗诏上写着,留子杀母,臻儿诞下太子,就是咱们女儿的死期啊!” 文夫人也有些慌了,“老爷,您救救咱们的女儿,孩子刚刚出生怎么能够死去母亲。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待咱们文家,文家可是帮着皇上夺了江山,怎么了如此忘恩负义。” 即便文家势力大不如前,萧家从中分离出去,朝堂依然还是被文家所掌控,皇上如此纵容贤妃,已经摆明了要对付文家。 即便保住了外孙的太子之位,皇上还是会慢慢蚕食文家,这便是帝王,不准许任何势力凌驾于王权之上。 帝王家本就是无情,他与皇上不是舅舅与外甥更不是翁婿,他们是敌人,生死的仇敌。 眸光望向,文夫人怀中那粉嫩的婴孩,或许文家的出路就在这孩子的身上。 “夫人,你留下来好生照看女儿和外孙,为夫已经想到如何救咱们的女儿,救咱们文家。” 既然皇上不念及旧情他也不必手软,为了保住文家的百年基业,他只能够放手一搏。 他的外孙可是货真价实的嫡亲长子,皇上若是归天,他便是唯一顺位继承人,若是赢了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比女儿和外孙更加亲近的人,控制皇上就比登天还难,逼得他不得不反。 文博远将林茂抓了起来,将皇后昨夜诞下太子之事隐了消息,以此来推迟皇上回京的时间。 皇上过几日会去温泉狩猎,狩猎过程中,若是出了事,就是皇上命短,皇上如此对女儿,如此待文家,也不怪他这个舅舅心狠了。 沐挽裳这几日没有绯衣在身边,天音贴身保护着,每天面对天音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整个人都不是很自在。 幸好每日钟钰与萧竹音都会来她这里坐坐,问起便说小两口出去游玩去了。 轩辕罔极也是近可能多得留下来陪她,山上的一切已经部署好了,就等着收。 文家要想刺杀是不会赶尽杀绝,轩辕罔极一点都不担心,最害怕的就是沐挽裳,要确保她能够全身而退,不受一点的伤害。 最近几日天气比较热,即便是在行宫内,正值炎夏,外面的阳光炙热,石板上热的都可以烤肉了。 不能够陪她出去走走,躺在寒冰床上,身下是清凉的,空气却还是闷热得很。“皇上,天气如此闷热,怕是要下雨了。” 轩辕罔极亲自为她打着蒲扇,能够享受到如此待遇的只有她们母子了。 “应该是要下雨了。” “那咱们上山的计划岂不是要推迟?” “推迟些也好,再多几日部署。”轩辕罔极已经命人在山上开了路还是觉得不安全。 沐挽裳见着,一向运筹帷幄了然于胸的轩辕罔极,却迟迟的延迟计划,“皇上可是有拿不准的地方,无妨说出来。” “文家刺杀是必会选择咱们分开,独自狩猎的时机。朕最不放心的是你们母子。” 原来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才是他迟疑的根源,轩辕罔极布了这么久的局,不能够因为她破坏了大局。 “皇上放心,有天音绯衣还有西昭,他们三人还保护不了臣妾吗?绯衣她们已经走了有几日,何时才能够回来?” 轩辕罔极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才舍不得绯衣,将她嫁出去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沐挽裳是舍不得绯衣,更愿意见到她和西昭幸福,她头疼的是天音,命令她去杀人,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谈感情就免了,就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天幕间夜色笼罩,原本白日里还算晴朗的天气,骤然间下起雨来,沉闷的雷声响起,一场夜雨让原本燥热的烦闷天气,透出一丝清凉。 沐挽裳缓缓睁开眼,昨夜电闪雷鸣,依然睡得很安稳,睁开眼见轩辕罔极又不见了。 皇上向来以国事为重,即便身在行宫心里面依然记挂着朝堂,沐挽裳独自一人起塌。 “吱呀!”门扉开启,有人走了进来。 晨光异常耀目,逆着光看不清来人,用手遮住眼前的光亮,方才看清,是绯衣回来了。 “绯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昨天夜里,害怕吵到主人和娘娘,就没有告知。绯衣这就伺候娘娘梳洗。” 沐挽裳却是不急着梳洗,将她拉着坐在榻上,“绯衣,皇后娘娘诞下的可是皇子?难道皇上要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吗?” 绯衣笑道:“娘娘多心了,皇后诞下的是一枚死胎。皇后怀孕之初,服用了太多安神的药和香薰,皇上一早就知道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不能够留下的。” “死胎!”沐挽裳没有想到文臻千辛万苦诞下的是死胎,皇后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这算不算报应呢? 轩辕罔极已经决定了三日后温泉狩猎,行宫里面的人都在准备上山要带的东西。 贤妃德妃和惠妃在山上必定是要在一起的,轩辕罔极已经吩咐过,只要保住贤妃母子的安全,其他的妃子的性命不用去管。 萧德妃有她的父亲萧觇估计不会有性命危险,有危险的是惠妃钟钰。 轩辕罔极已经知晓文轩指的是傅文轩,一个参将的儿子,也是钟钰入宫前的心上人,即便不喜欢,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宫里面的女人心里面想的是其他的男人。 钟钰也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钟世安那老家伙年纪也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 沐挽裳在准备上山所带的用具,尤其是寝具一定要带的。 萧竹音与钟钰前来,院子里面是不准骑马的,竟是停了一辆十分怪异的马车,只有马车,却是没有马匹。 还有透明的水晶罩子罩着,因此两个女人看了觉得很新奇。 沐挽裳还不知道院子里停靠了飞行木鸟,齐滦已经到了,打算载着沐挽裳与轩辕罔极直接上山,免得沐挽裳走山路动了胎气。 齐滦的木鸟会在空旷的山顶等着,只要天音与绯衣她们将沐挽裳平安送上山顶,有齐滦接应,轩辕罔极才能够安心些,这是目前轩辕罔极能够想到最安全,保护她母子的办法了。 钟钰刚进门,便冲着沐挽裳道:“娘娘院子里面停了一辆很奇怪的马车。” 见到过飞行木鸟的神奇,有学习了许久的机关术,自然是见怪不怪。 “应该皇上准备明日上山的马车。” 萧竹音颦眉道:“依我看,那应该不是马车,虽然看不到翅膀,看上去很像一只鸟。” 沐挽裳听着萧竹音的话,飞行木鸟的翅膀是可以收回去的,“你们说的马车可是有个水晶罩子?” “正是!” 她们说的应该是齐门主的飞行木鸟,如此说来皇上应该是打算让她乘坐木鸟上山。 她们是没有见过,不知道也不稀奇,沐挽裳笑道:“那是飞行木鸟。”< 第二百三十章 山雨欲来 沐挽裳做在木鸟之上,穿越云海,看着莽莽山林,壮观的瀑布飞流直下,清晰可见行军的队伍朝着山上进发,李玮与西昭带着人借着浓密夜色朝上山,早已在温泉附近等候。 此时上山的队伍是一般老臣和妃嫔,他们天还没亮就朝山上出发,最快也要到午时才能够到达温泉附近的营地。 飞行木鸟只可以坐三人,天音与绯衣见沐挽裳与轩辕罔极坐上木鸟,便急切的抄着小路朝着山麓进发。 飞行木鸟在上空盘旋了数周,方才找了空旷的地面落了下来,此时温泉周遭的营帐已经搭建好了。 萧觇带着兵卫守在温泉的外围,李玮带着苍穹卫守在温泉附近,可以说内外防范严密,想要刺杀不是那般容易。 木鸟安全着陆,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了下来,沐挽裳看着远处。 “好壮观的瀑布。”远远地就能够听到水流的声音。 林间奇树奇花遍布,空气新鲜,就连空气中弥散着花草香气,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贤妃,前面就是温泉,要不要一起去沐浴。” “这里吗?四周都是人。” “朕命他们背过去,等咱们泡的舒服了,那些老臣们也该上山了。” 轩辕罔极喝道:“你们都转过身去。” 但见苍穹卫手中早就准备好了锦帛,将温泉四周用锦帛围了起来。 “皇上,你早就想好了要待臣妾来这里沐浴的。” 世上最好的水源当属西番的天山圣水,当然大胤的灵山秀水也不差。 “罗浮行宫的温泉是与药仙谷的药泉是齐名,药仙谷的药泉可以洗髓阀身,炼药可以增长数倍功效,而此处的温泉,却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还有驻颜的功效。对贤妃和孩子是有好处的,可以让孩子五根灵觉耳聪目明,但是不宜过久,半个时辰足以。” 沐挽裳幽幽莞尔,“皇上有心了。” 此处温泉是天然形成,却是有养生的功效,因此每一代的帝王都会来这里泡上几日温泉,还可以狩猎,体验狩猎的乐趣。 暖融的温泉水在身边围绕,漫过光裸的肌肤,望着蓝天白云下掠过的飞鸟,呼吸着花草的馨香,整个人醺醺欲醉。 已经泡了一些时辰,沐挽裳在温暖里面泡的舒服,可是那些苍穹卫可还都在举着锦帛,巍然不动了许久,身上还穿着铠甲,身上大概都湿透了。 “皇上,咱们还是出去吧!那些老臣们应该也到山上了。” “好!”孕妇是不太适合长久的泡温泉的。 两人纷纷穿好衣裳,轩辕罔极道:“撤了吧!” 锦帛瞬间滑落,沐挽裳见着众人,整齐的向后退了一步,苍穹卫将温泉围住,那还敢有胆子前来刺杀。 两个人找了一块温润的青石坐了下来,“以后朕每年都带着你来这里避暑。” “好!” 沐挽裳望向远处,见有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是绯衣与叶天音。 她们两人是在她们离开之后才出发的,而且大队人马天还没亮就出发,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绯衣,天音,你们的速度好快啊!” “我们是抄着小路过来的。”绯衣道。 整座山的地形图,沐挽裳也看过,东边却是有一条小路,要经过险峭,是奔着悬崖瀑布的背面横穿过来的。 “皇上,现在该如何?” 轩辕罔极看了眼沐挽裳,“不如朕命人打些野味,咱们就地烤着吃,吃饱了,那些老臣们也上山了。” 李玮命人送来已经宰杀完毕的鹿肉,就是怕沐挽裳见到血腥会感到不适。 温泉附近架起了火堆,搭建了简易的烤架,沐挽裳将鹿肉沥去血水,盐巴香料腌制一刻钟,亲自为轩辕罔极烤鹿肉。在上面扬上香料,鹿肉美味,唇齿留香,沐挽裳觉得倒是像两个人在野外的露营。 沐挽裳看着楚西昭在为绯衣烤了一只兔子,两个人正在吃,夫妻两人感情甚笃,让人欣慰。 见天音站在身侧,一言不语,将烤好的鹿肉递了过去,“天音,你也尝一尝吧!” 天音没有动,轩辕罔极道:“尝尝看!” 天音方才有些不情愿的接过烤肉,尝了一口,沐挽裳能够看到她眸中划过一丝清亮,大概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妃子,烤出来的东西还是你够吃的。” “看,队伍到了。”绯衣看着远处道。 很快,温泉附近就围满了人,钟钰与萧德妃出了马车,嗅到烤肉的味道,已经难捺不住。 “见过皇上。贤妃娘娘。” “娘娘竟是早到了。”早上就没用膳,颠簸一路都有些饿了。 沐挽裳将鹿肉分食给两人,“你们都饿了吧!” 两女也不客气,接了鹿肉来食,钟钰道:“这鹿肉真是美味。” 沐挽裳笑道:“不过是你们急着赶路太饿了才会觉得好吃。” 萧竹音道:“是很美味,这味道好像是西番的风味,对就是西番厨子烤出来的味道。” 沐挽裳是学了西番烤肉的方法,“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山上待上几日,明日方才开始狩猎。 众人在山上安营扎寨,惠妃她们也将营帐搭在了温泉的旁边,都说温泉水有驻颜的功效, 她们是女子,不可以大庭广众的沐浴,只能够将温泉水名婢女打入浴桶,在营帐内泡温泉。 轩辕罔极带着沐挽裳来到李玮早就命人搭建好的营帐,里面还有床铺,就是怕地上潮湿,怕沐挽裳受凉。 住在帐篷里的不是很大却很惬意,沐挽裳坐在帐篷的门口,看着外面,“皇上,坐在这里仰望星空,定是比在院子里面看着更美。” 之所以没有将此处温泉建成楼阁,就是不想破坏了此处的自然美景。 “晚上,朕陪着你赏月。” 沐挽裳却是担心,会有不速之客破坏了此处的美好。“皇上,臣妾有些担心。” 李玮已经发现山中有人行进过的踪迹,文家的人已经隐匿在山中,“此处兵力甚密,今晚应该可以安然度过,明日是狩猎日,到时候贤妃可要倍加小心。” “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让皇上有后顾之忧。” 惠妃与德妃沐浴过后来找沐挽裳出去走走,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要与李玮他们商议事情,也便跟着离开。 沐挽裳身边有绯衣与天音,在温泉的范围内,还是很安全的。 此时京城文博远已经放出消息,皇后诞下皇子,萧逸尘与夜铮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这边文家谋逆,就开始围剿逆臣。 沐挽裳同三女在温泉附近散步,沿途欣赏美景,远远见着那瀑布,“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萧竹音道:“瀑布还是在远处欣赏的还看,走得太近了声音是很大的,反倒没有了美感。” “近看磅礴大气,远看温柔娴静,这就要看喜欢人么样的景致,本宫就觉得,还是远远的望着就好了。” 沐挽裳是不想走得远些离开温泉的范围,“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就好,不要走得太远,会很危险。” “是!” 钟钰一边走一边采摘野花,见花间飞舞的彩色蜻蜓,体态优美轻盈,取了一只。 “娘娘,你们看彩色的蜻蜓,翅膀可以做钿花。” 绯衣一直守在沐挽裳的身边,见钟钰手中拿着的蜻蜓,喝道:“快拿走!那是豆娘!” 钟钰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忙不迭将蜻蜓给放了,“豆娘是什么?” 沐挽裳也是很错愕,不知道钟钰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可是丞相的女儿。 孕妇不可以接触豆娘,会造成胎儿畸形的,还好没有碰到,沐挽裳没有言语,直接跟着绯衣与天音离开。 萧德妃看了一眼钟钰,难道是皇后娘娘故意派她这么做的,她若是贤妃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生气的。 “豆娘会伤胎,这一点禁忌你都不知道吗?” 钟钰从上山就开始心神不宁,方才要出去走走,她是大家闺秀,却没有博览群书的习惯,她只认得蜻蜓,哪里知道那是豆娘,她此时也不会傻到去谋害贤妃娘娘。 沐挽裳回到营帐,轩辕罔极见她神色匆匆的归来,“贤妃可是有事?” “没有,只是外面有些太阳有些烈,臣妾想要回来小憩一会儿。” 轩辕罔极将李玮打发出去,来到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 门外,绯衣已经将楚西昭请来,“西昭,快为娘娘诊脉!刚刚惠妃拿了豆娘来,害怕会伤到娘娘腹中的孩子。” “绯衣,并未接触到,惠妃应是无心。” 西昭笑道:“不接触到是没有问题的,” 还是为沐挽裳诊脉,并无异样。绯衣方才放心让楚西昭离开。 轩辕罔极原本就没有想要留惠妃的命,这一次不管是过失也好,还是故意也罢,惠妃是一定要死的。 夜深人静,沐挽裳依偎在轩辕罔极的怀中,看着苍穹之上浩渺星辰,听着波浪汹涌水流的声音,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此刻不过是山雨欲来之前的片刻宁静,明日凶险还在等着他们。< 第二百三十一章 皇上保重 晨间,暖融的阳光照进林间,天空晴好,极好的天气。 温泉附近早就已经忙碌起来,沐挽裳是被外面的说话声,中间还夹杂着鸟鸣的声吵醒。 幽幽睁开眼睫,昨夜两人赏月,她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榻上,轩辕罔极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在部署,今日还有一场恶战。 身子乏累得很犯困,努力的让自己精神些,绯衣听到响动,直接走了进来,“娘娘绯衣来伺候您吧!主人说娘娘看了大半夜的星星,怕是会累。西昭也说娘娘怀有身孕身子易疲劳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她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只是熬夜会如此的疲累,“绯衣,陪着本宫出去走走吧?人也精神些绝对不能够拖累皇上。” “娘娘放心,就算拼死绯衣也不会让娘娘有事的。” “绯衣。” 从绯衣的言语中更加能够料想到情况的凶险,文家想要一击即中势必派了最精锐的力量,夜铮与萧逸尘又都在京城。 “绯衣,皇上在哪里?” “主人在同老臣们商议政务。” 此等时刻他竟然还在处理政务,也许是不想让隐匿在暗处的人知晓。 “绯衣,一会儿皇上处理过政务,将皇上叫过来,就说本宫有话说。” 沐挽裳沐浴更衣用过早膳,收拾妥当,一直在等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议事过后,听说沐挽裳叫她,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 “贤妃可是那里不舒服?” 沐挽裳眸红有些泛红,上前将她抱住,轩辕罔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抚她柔顺的青丝,“这是怎么了?” “皇上,一会儿若是真的遇到刺杀,皇上就朝着山上跑,咱们一起乘坐飞行木鸟离开。” 他是绝对不可以朝山上跑的,追杀他的主力定是在他的身上,若是他朝山上跑,势必会将人引到山上。她母子就危险了,他会寻找另外的脱身之路。 聪明如她,定是知道他的决定,也是为了安慰她,“好,咱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晴空万里,却是狩猎的好日子,狩猎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沐挽裳与德妃与惠妃会留在大本营,有部分苍穹卫来保护。 轩辕罔极坐于马上,带着兵卫即将进入山林狩猎,既然决定以身为饵,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看着满眼担忧的沐挽裳,他心中最担心的也是她母子安危, 避免动胎气。 “贤妃,你等着朕,朕给你打一只火狐来为你做狐裘。” 明知道前面凶险,却还是要忍住心中的担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脸上扯出僵硬的笑靥,“臣妾就等着皇上的得胜归来!皇上保重!” 轩辕罔极带李玮与萧觇护送皇上进如林中狩猎,一行的还有朝中比较年轻的将军和臣子,年老些的老臣还是留在营地。 沐挽裳并未回到帐篷,若是有人围剿躲进帐篷里,无异于瓮中捉鳖。萧竹音也不好意思离开。 用手遮住炎日,在外面呆得久了,害怕晒黑了,“娘娘臣妾头有些晕,怕是中暑了,还是回营帐了。” 钟钰看了一眼萧竹音,“娘娘,臣妾也告退了。” “去吧!” 敌人就隐匿在林之内,还不知道文家的人何时才能够动手,万一今日不出手,她若是撤离便是打草惊蛇了。 皇上已经走了有些时辰,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如何?” 绯衣,只到她身子容易累,怕沐挽裳身子站得久了会僵硬,身子僵了逃跑的时候西昭抱着也不方便。 “娘娘,绯衣为您按摩。” 楚西昭从身后打了一把油纸伞,为两人遮上。 此时林之内,轩辕罔极与众人在追赶猎物,很快就打了两只鹿和几只野兔,这就证明外围有人为干预,通常动物听到马鸣都会选择退避,怎么会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在人们还在赞叹今日收获颇丰,李玮和轩辕罔极开始静听周遭,萧觇也开始泛起疑惑,林子里面却是有些不对。 “皇上,咱们还是撤回去吧!”萧觇道。 “朕还没有打到火狐送给贤妃!” 李玮知道人就在附近,应该在伺机而动,也道:“皇上,安全要紧,明日再打也是可以的。” 轩辕罔极勒紧马缰,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好!” 正待他们准备离开,霎时间,从林间射出几十道弩箭,轩辕罔极拔出长剑挥舞在半空,打落射归来的箭支。 “有埋伏!” 一时间从密林间冲过来数百名死士卫,纷纷朝着轩辕罔极的防向奔去.....。 沐挽裳心急如焚,听到林间倏然传来爆炸声,“不好,皇上出事了。” 楚西昭瞬间将沐挽裳抱起,“娘娘有埋伏!” 此时一群黑衣人已经从温泉的外围冲了进来,楚西昭抱着她朝着预定的方向奔走,绯衣与苍穹卫跟在身后,叶天音断后。 她的十方天音还未吹奏,一定要等着沐挽裳离开音**及的范围, 十方天方圆十里都会波及,内力越高的人受到的伤害越深,反倒是不会武功的人能够幸免于难。 沐挽裳体内有轩辕罔极输给他的内力,此时倒成了致命伤人的武器,也会连累到沐挽裳腹中的孩子。 沐挽裳双手抱住楚西昭的脖颈,见着叶天音被远远的落在后面,与人正在交缠。 “绯衣,天音她在后面。” “娘娘放心,天音不会有事,她的十方天音一旦吹起,便会催动人体内的内力爆体而亡,天音留在娘娘身边才是危险。” 沐挽裳方才想起,轩辕罔极输入她体内的内力,一直凝聚在丹田之内,心中倒是有些后怕。 远远的听到似鬼魅一般幽音的箫声响起,沐挽裳感觉丹田处隐隐有些微微躁动不安。 楚西昭脸色微红,气血上涌,见情势不对,绯衣脸色也有些变了,看来还未逃出音波不急的范围,再这样下去,没有被敌人害死,倒是被天音的音波给害了,十方天音太过霸道,方圆十里一音绝杀。 不得不用上十分的内力,沐挽裳只觉得风从耳鬓掠过,速度很快却很平稳,从来不知道楚西昭的轻功并不弱。 箫声越来越远,体内那股躁动也渐渐平复,想着那些人,爆体而亡也是很可怕的。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拼尽全力,即便是楚西昭也有些累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离山顶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绯衣见楚西昭脸色微红,“西昭,快放下来,剩下的路由绯衣来。” 楚西昭知道此处不是逞强的时候,后面还有追兵,不断听到四周传来的打斗声。 绯衣抱着沐挽裳,朝着山上奔走,西昭跟在身后,“有追兵跟了上来。”是早就隐匿在山顶附近的兵卫。 西昭的心里面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见着齐滦远远的奔着他们而来。 “齐门主!”见到齐滦他们就安全得多。 “娘娘,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接娘娘离开。”齐滦道。 “本宫与皇上约好了不见不散的。” 绯衣要护着她腹中的孩子并未将她放下,“娘娘主人是不会来的,主人临行前说过,不要等他,他会寻找另外的路下山,尽管跟着齐门主便是。” 齐滦也道:“敌人抓不到皇上,定会将追捕的力度放在娘娘身上,娘娘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皇上还是选择独自面对危险,她不怕死,却害怕连累轩辕罔极,没有自己的拖累,轩辕罔极才可以放手去做事,也会更安全。 “好!本宫跟你们走。” 楚西昭消耗太多内力,他毕竟不是以武功见常,绯衣让楚西昭带着沐挽裳离开。 楚西昭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子,怎么可以丢下妻子不管,坚持让绯衣带着沐挽裳离开。 眼见着齐滦带着两女乘坐飞行木鸟离开,楚西昭心口早已气血翻涌,吐出殷红,忙不迭服用过治疗内伤的药丸。 休息一下准备下山,与天音回合,却是见着一对人马朝着山上而来,不是皇上的人,他们是来搜寻沐挽裳的。 带着人悄悄躲了起来,如今内力耗损,不可以硬碰硬。 午后,沐挽裳乘坐木鸟来到距离行宫四十里外,一处小镇的私人宅院。 宅院内外早就聚集了兵力,是江南的力量,白圣歆带着人在此接应。 沐挽裳一直担心皇上的安危,不知道轩辕罔极有没有逃脱追捕。绯衣同样担心楚西昭,他消耗了内力,还有天音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时间一点点爬走,天色渐暗,依然没有消息传来,沐挽裳心急如焚,绯衣端了晚膳前来。 “娘娘吃些东西吧!” “先放那里吧!本宫还不饿。” 绯衣也担心,却是要冷静得多,“娘娘,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吃一点。” 沐挽裳只是吃了一点,只有她们两人与齐滦逃了出来,怎么能够不担心。 绯衣见沐挽裳心神不宁,西昭不在,沐挽裳如此下去必定会动胎气的,她们一路护送呵护,就是害怕她动胎气。 保护沐挽裳母子是他们的任务,一定要相信主人的部署是万无一失的。 “娘娘对不起,得罪了。” 绯衣瞬间出手,沐挽裳身子朝一侧倾倒,被绯衣扶住。 关心则乱,如此沐挽裳就可以不必胡思乱想了,只要睡一觉,或许就会见到主人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流放边疆 天将将亮,绯衣一直守着沐挽裳寸步不离,心里担心自己的丈夫,几乎是一夜没睡。轩辕罔极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齐滦已经驾着木鸟去寻了。 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的躁动,绯衣急切的奔了出去,应该是有人回来了。 昏蒙的夜色里,见楚西昭衣衫上面染着血,有些狼狈,手臂上几处血痕。 “西昭,你受伤了。” “幸亏你带着娘娘离开,后面的追兵一拨接着一拨,还差点被天音的音波害死。”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是叶天音,她的十方天音一经吹起,方圆十里只要会武功,可以对她造成威胁的人都会受到波及,就像在收割生命,因此她向来无情。 绯衣完全没有在乎天音脸上的冰冷与不屑,就连天音与西昭都回来了。 “主人呢?你们没有见到主人回来。” 叶天音脸色终于出现一丝情绪,“什么?主人还没有回来吗?” “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齐门主也已经去寻了。” 主人依然没有消息,沐挽裳是有多担心,绯衣是看在眼里,不敢贸然将她的穴道解开。 经过一整日的折腾,也不知道有没有动了胎气,眸光看向西昭,见他衣衫破烂有些狼狈,那里还是那个儒雅的翩翩公子模样。 “西昭,快洗漱一下,再来为娘娘请脉。” 西昭很想上前将她抱住,他真的差一点没有回来,天音就是无情,明知道他在附近,还吹箫声若非知道摆脱的办法,恐怕真的爆体而亡了。 “好!” 白圣歆听闻天音与西昭回来了,来打探轩辕罔极的下落,可惜失望而归。 楚西昭洗漱过后方才来到沐挽裳房间,为她请脉,叶天音的声波调动气血,沐挽裳却是有些动了胎气。 楚西昭亲自去煎煮安胎药,等沐挽裳醒来服用。 沐挽裳醒来见到楚西昭回来,却不见轩辕罔极,轩辕罔极若是回来必定会出现在床头。 绯衣和楚西昭的脸上就不会如此凝重,“楚大夫,皇上可否归来。” “还没有,不过娘娘动了胎气,现在需要安胎,不宜过多思虑。” 教她如何能够安心,接过楚西昭递过来的安胎药,她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腹中的孩子。 这样轩辕罔极才能够安心,他们么多风雨都经历过了,既然已经知道文家必反,自然是有应对的计划。 齐门主已经前去,要相信自己的丈夫,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无论如何险恶的境遇都能够全身而退。 午后终于传来消息,齐滦带着轩辕罔极已经赶回京城,萧觇已经在收拾山上的残局,死了很多人,她的女儿萧竹音事发当时躲在了床底下,让婢女云芽儿引开追兵,婢女云芽儿成了她的替死鬼。 轩辕罔极的意思是沐挽裳先安定下来休养,等局势安稳了,有江南的势力护送她回朝,这样他也比较安心。 轩辕罔极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知道他的消息,心中便安心了。 没有了自己的牵绊,在京城就可以放手去做,她只要暂时留在这里安心的养胎。 京城看似平静,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轩辕罔极已经平安的回到京城,与萧逸尘和夜铮回合。 文博远已经在皇宫部署,换上了自己的人,皇上一旦殡天,他的外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上的宝座。 若是计划失败,也可以即刻行动,将夜铮的禁卫军瓦解,城外的兵卫同时也会对萧逸尘下手,同时还会派人将宴玖与公主抓起来,要挟两人。 因此,夜铮与萧逸尘将两人藏在了西林家的地宫内。 昏暗的地宫内,烛火如豆泛着微光,还有些潮湿,静璇身子笨重的连走路都不方便。 她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突然被带到地宫内,萧逸尘几乎不会对她讲军营里面的事。静璇一直都觉得,萧逸尘虽然同她躺在一张床上,心里面却从未有过她。 即便是对她和母亲都很好,不过是在履行身为丈夫的职责。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或许男子大都如此,萧逸尘又是个铁血男儿,一心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公务之上。 自从进入地宫,静璇心中比较忐忑慌张,担心萧逸尘会出事。 宴玖怀中抱着孩子,看着静璇心里面担忧,她跟在皇上身边七八年,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相信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并不担心夜铮的安危。 反倒是她们会让男人心,“公主你别担心,” “ 本宫真的和那担心将军的安危。” 反正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就让静璇心安,宴玖也是心里有话憋不住的人。 “是文家要造反。” 静璇愕然,“什么?文家要造反?皇后娘娘不刚刚诞下孩子吗?” “文家的势力太大,皇上想要除掉文家,正是因为皇后诞下了皇子,文家也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扶植外孙坐上皇位。” 静璇不是很了解朝堂上的事,“这京城才安静了几日。” “所以,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不要管,还是保护好公主腹中的孩子,他可是我们凝儿的相公。” 静璇真的很佩服宴玖,竟然可以如此洒脱,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夜铮的安危。 此时的文博远心里面越来越不安起来,得到消息是皇上失踪,不知去向这就比较棘手了。 已经下令计划启动,他要在轩辕罔极赶回皇城之前,将夜铮和萧逸尘的势力彻底铲除。一切还来得及。 文博远坐在龙座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切都是轩辕罔极逼他的,如果赢了,太子年幼,这个龙座也会是他的。 凤栖宫中,文臻还在月中,头上绑着红色的缎带护额。 文夫人已经说过,皇上无情就别怪他们文家无义, 文家要去刺杀皇上,顺便解决掉那个沐挽裳那个贱人。 刺杀是谋逆大罪,文家从此也便回不了头了。 当初文臻是真的喜欢表哥,从祖翁说过表哥会是她的丈夫,她会是他的皇后。她便一心的想要嫁给他。 表哥是当上了皇上,她也成为了他的皇后,却整日和贱人在一起来对付她,对他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刺杀就刺杀吧! 即便活着她也是独守空闺,看着两人卿卿我我也是碍眼,不如眼前清净。除掉沐挽裳和她腹中的孩子,不会有人想夺了她的位置,她就是太后,从今而后,她会守着儿子过一辈子。 文夫人一直留在皇宫照看女儿,端来了补身子的汤药来,“女儿,快喝一些补补身子。” 文臻接过汤盅,没有见到孩子,“母亲,孩子呢?” “乳娘正在喂*奶。” 文臻将药汤一口喝掉,此时她的心里面记挂的只有孩子了。 乳娘将熟睡的孩子抱了过来,“娘娘,小太子吃饱了,已经睡下了。” 文臻接过孩子,看着脸上褶皱还没有散开,五官没有他父王那版俊朗,是一个容貌很平庸的孩子。 或许孩子还太小,五官还没有张开,“你下去吧!” 文臻躺在孩子身边,以后就只有她们母子相依为命了,缓缓闭上眼,安然睡去。 文臻是被一阵喊杀声给吵醒了,“母亲,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夫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儿稍安勿躁,没什么事?是父亲正在命人除掉皇上的余孽。” 此时凤栖宫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兵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文夫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闯入凤栖宫?” 门外,夜铮从殿外走了进来,“文家谋逆,皇上命夜铮守住凤栖宫。” 皇宫内喊杀震天,传遍宫阙,宫女和妃子们纷纷躲藏。 文博远与手下的心腹在议政殿内,听着外面的杀伐之音,外面局势并不妙,萧逸尘和夜铮带着兵在皇宫内厮杀。 一定要在皇上归京城之前将之斩杀,将朝堂牢牢来的掌握在手中。 还不知道,女儿和夫人已经落在夜铮的手中。 更不知道他的痴心妄想,不过是在做着垂死的挣扎,轩辕罔极在还未登基之前就已经在谋划着除掉文家。 此时大殿的门被重重的撞开,身穿甲胄的苍穹卫直接冲入大殿,轩辕罔极一身玄色冕服神色凛然的跨过朱门,进入大殿。 周身弥散着王者威仪,李玮与萧逸尘分列两侧。 “舅舅,朕还未回京,你就怎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做皇帝。”声音冰冷。 文博远知道大势已去,终究还是低估了皇上,可是女儿和外孙的性命还是要顾及的。 “皇上,臻儿她刚刚为皇上诞下皇太子,皇上竟然要杀她,微臣如此全是皇上逼迫的。父亲在天之灵,看到皇上如此也会心寒的。” “舅舅,你当知帝王家是这世上最无情的,就不该抱有希望。朕今日就念及外祖翁的情分,文家流放边疆,永不回朝。至于皇后,朕不会杀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会在冷宫里面度过。” 只要文家的人不死,还有命在,儿子还年幼,可以到塞外休养生息。只要女儿和外孙还活着,那是皇上的亲骨肉,文家终有一日还是有希望还朝。 轩辕罔极早已看破了文博远的心思,他不会给文家留下任何翻身的机会。 “舅舅, 无妨再告诉你一件事,臻儿诞下的是一枚死胎,朕早就知道,故意留下来的。臻儿宫中的孩子,不过是朕从外面抱来寻常人家的孩子,并非朕的骨血,很快朕就会对外宣布,那孩子已经夭折。” 文博远瞳眸大睁,轩辕罔极亲手掐灭了他的希望,“皇上,你如此对文家,怎么有颜面去见你的母亲!”<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会立后 轩辕罔极将文博远下了天牢,将文家财产抄没纳入国库,择了一个月后,将文博远押送到边疆。 文臻还在月中,轩辕罔极已经废除了文臻皇后之位,待满月后搬入冷宫。 笼罩在皇宫上空沉郁的阴霾终于散去,萧觇也已经带着老臣回京。死去的朝臣该厚葬的厚葬,该封赏的封赏。 彻查党羽,文家党羽一律问罪,并没有连坐。 经此一事,除了萧家还有一些势力。朝堂之内的格局完全被轩辕罔极所掌控。 萧竹音也已经回到宫中,此次罗浮之行,不是美梦,而是一辈子的梦魇。 原本好好的温泉狩猎,死的死伤的伤,云芽也死了。钟钰死了,尸体就地掩埋,永远留在了罗浮山上。 萧竹音回到后宫,是此番罗浮之行,宫妃中第一位回宫的人。 宫人们都在好奇山上都发生了什么?众多妃子在方敏君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延禧宫,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方嫔见过德妃娘娘,恭喜娘娘回宫。” 萧竹音已经知道皇后被废除,她的机会来了。 “众位妹妹,本宫这次可是死里逃生。惠妃妹妹就没有那般幸运,已经故去了。” 方嫔心下想着,惠妃可是皇后的心腹,文家谋逆。皇后都废除了,钟钰当然活不成,不过是一个名目罢了。 方敏君听说钟钰身死,一脸哀伤,“真没想到惠妃娘娘会死,贤妃娘娘至今还未回宫,真让人担心。” 萧竹音讶异,贤妃竟然没有回宫,难道是被人追杀,与惠妃一样葬身山林,就连云芽也因为救本宫而死。 贤妃身边可是有众多的武功高手保护,还有那奇怪的木鸟,她都可以逃生,没理由贤妃逃不过。 “贤妃娘娘还未回宫?那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还在凤栖宫,皇后的身份已经废了,听说过几日就要被送去冷宫。” “皇后不是诞下皇子吗?那皇子该怎么办?” “不是有乳娘吗?皇后也不过是个生母而已,谁让文家以为诞下皇长子,就可以谋逆做皇帝,害得好好的皇后位置给罢黜了。” 萧竹音自然是怕落人口实,“其中内情并不知晓,众位妹妹还是要口下留情。” 方敏君也是个心思巧慧自然,是看出了萧竹音并不喜欢这些女人。 “众位妹妹,德妃娘娘刚刚赶回来,是需要休憩的,还是改日在来探望吧!” 众位妃嫔们都散去了,萧竹音冷着一张脸,看向方敏君,心里面一定在幸灾乐祸。 “方嫔妹妹在众多妃嫔之中很有威望。” 冯敏君知道萧德妃在警告, 忙不迭赔笑道:“娘娘多心了。” 沐挽裳在得知轩辕罔极成功回到京城,成功抓捕谋逆之臣,并将文家判了流放边疆。 皇上没有赶尽杀绝,沐挽裳还是很欣慰,毕竟那是皇上的亲娘舅,皇上设计将其铲除。文家有野心,却也有功,罪不至死。 至于皇后,同时身为女人同情多一些,文家犯了谋逆皇上不杀她已经是开恩,只能够在冷宫里面过一辈子了。 沐挽裳掀开马车的门帘,看着熟悉的街道,她又回来了。 她离开京城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天气依然很热,却已经过了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过了中元节就要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 绯衣看着沐挽裳一直再望着窗外,许是思念皇上了,毕竟两个人已经分开半个月有余。 她的眸光却是看向赶着马车的楚西昭,皇宫内有林御医在,楚西昭很快就会回到药仙谷去炼药。 夫妻两人即将分隔两地,沐挽裳见着一路上绯衣都是默默无语。 伸出手去抓着绯衣的手,“绯衣,如今皇宫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本宫,不如你就跟着楚大夫回药仙谷。” “娘娘,西昭他的任务就是炼药,绯衣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娘娘的安危。我们各有职责,不受任何感情牵绊。” 将新婚燕尔的夫妻拆开,着实不忍,或许真的该同皇上谈一谈。 沐挽裳看着曾经的千娇阁,如今已经变成寻常的酒楼,离此不远出了城就是西林家的陵墓。 很快就是中元节,她怀有身孕,皇上定是不会允许她去祭拜的。 冲着马车外的楚西昭与叶天音道:“西昭,先出西门,再回宫。” 绯衣道:“娘娘要去哪里?” “去西陵,一会儿下车再去买些东西。” 马车还未到西门,便是被一群队伍拦住,那为首一身玄色长袍的人凛然而立。 “主人!”西昭道。 沐挽裳没有想到轩辕罔极会出现在西门,“皇上!” “圣歆已经传了消息回去,知道今日你们会回来,也料定了你会去西陵,贤妃不用去了,朕已经命人去拜祭了。快跟着朕回宫吧!” 轩辕罔极是专门来此接她们母子的,皇上已经如此说了,也便跟着轩辕罔极一并回宫,想要再次出来怕是难了。 “好,臣妾这就同皇上回宫。” 凤仪宫内,贤妃娘娘今日回宫的消息传遍了皇宫,玉岫早就按耐不住。 宫人们都在传,贤妃怀有身孕,又深得皇上宠爱,即将取代皇后的位置,主子当了皇后对于她们这些奴婢来说是很荣耀的事。 玉岫最大的愿望便是留在宫中做一名女官,如果贤妃当了皇后,她也便是得偿所愿了。 玉岫带着人等在宫门口,见着皇上亲自去接贤妃,“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玉岫起身竟是喜极而泣,“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萧竹音是在她之前归来,只怕玉岫以为她出事了,才会如此紧张,“本宫没事。不要到带着一群人在宫门外,都进殿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沐挽裳再次回到凤仪宫,却是别样滋味浮上心头,“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还是离开之时的样子。” “时局变了,如今朕真的掌握朝堂,萧家已经不足为惧,朕终于可以许你那个位子。” 沐挽裳并不欣喜,“皇上刚刚废后,便重新立后,臣妾何德何能力坐上那个位子?那些老臣也不会服气的。” 轩辕罔极许她皇后的位子,并未操之过急,以她的性子或许是在顾忌文臻。 “朕明白贤妃的意思,朕先封你做贵妃。倘若诞下男婴,便是母以子贵,坐上皇后的位置实至名归。” “好!” 不论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是男还是女,他都会立她为皇后,他要昭告天下,请各国的人前来观礼,包括李舸在内。 还有一件事,是沐挽裳最关心的,看着一直在忙碌的绯衣,“皇上,如今皇宫内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臣妾,可否成全绯衣与西昭,不要分开她们。” 轩辕罔极将她抱在怀里,放到榻上,没想到她又在多管闲事。 “当然不可以,西昭炼制的药对朕的大业有很大的影响,真是不允许他继续懈怠下去。” “绯衣去了药仙谷,并不代表楚大夫就只会卿卿我我,不会专心炼药。” “贤妃,她们都是朕一手**出来的,脾气秉性朕最了解,以药仙谷的条件和西昭对药材的天分,没可能会炼不出,他的心思都用在游山玩水,陪着那般孩子身上,绯衣去了岂会专心炼药。” 沐挽裳没了言语,轩辕罔极总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见沐挽裳不言语,“朕已经答应西昭,只要她炼成药,朕就让绯衣回药仙谷。依他的天分和资质,不出一年一定会有成效的。” 这样的条件竟然曾相识,也就是说楚西昭若想早日和绯衣团聚,就看他的本事了。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安顿好之后,打算去军营,还有一间好消息罔极告诉沐挽裳,“贤妃,萧逸尘平乱有功,朕打算封他做大司马,掌管兵权。” 轩辕罔极离开了,沐挽裳靠在榻上,想着皇上说的话。 皇上重用萧逸尘她并不奇怪,只是有条件做大司马的似乎应该是萧觇,皇上故意没有让他参加平乱。 萧逸尘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大司马了,萧觇定是不会服气的,皇上想要做什么?想要对付萧家吗?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沐挽裳虽然做着马车,赶路也是很累,刚刚躺下休憩一会儿,贤妃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宫。 德妃与方嫔前来探望沐挽裳,玉岫前来通禀,沐挽裳也便起塌,两个人此时来应该是打探消息的, 毕竟现在皇后的位置还悬空着。 两女进入寝殿,“见过贤妃娘娘!” “都起来吧!” 萧德妃直接上前,上下打量,沐挽裳气色很好,双颊也丰润了些,看来是被皇上藏了起来。 “臣妾很担心娘娘的安危,见贤妃平安无恙,也便心安了。” “本宫知道惠妃她已经去了,德妃妹妹也吓得不轻吧!?” “臣妾也差一点就没命回来,多亏婢女云芽以死护主。” 方敏君从旁道:“都别说那些让人后怕的事情了,如今皇后娘娘的位置悬空着,皇上定会立娘娘为皇后的。可是一件喜事。”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自寻死路 沐挽裳见萧竹音与方嫔离开,看向绯衣,被人搅扰了睡意并不困。 楚西昭已经顺利将她送回皇宫,明日就要回药仙谷,该给两个人相聚的机会。 “绯衣,本宫赶路也有些累了,要休憩有玉岫伺候着就可以,你还是去多陪陪西昭。” 绯衣陪着沐挽裳的时间会很久,她和西昭分开,一年半载都见不到。 “绯衣先退下了。” 玉岫立在床榻旁,听这两人有些怪异的话,楚西昭玉岫见过,沐挽裳中毒的时候,在凤仪宫住了三日。 “娘娘,难道绯衣姑娘和楚大夫是一对儿?” “他们已经结婚了。” 玉岫是惊得不轻,绯衣竟然嫁人了,“娘娘,绯衣姑娘以后是否还会留在娘娘身边伺候?” “绯衣本就不是寻常的宫婢,总是要嫁人的。即便是玉岫若是有喜欢的人,本宫也会成全你,再给你备一份嫁妆。” “玉岫没什么家人,穷怕了才不愿意离开皇宫,想要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伺候。” 沐挽裳颦眉,“难道你想做皇宫里的女人?” 玉岫道:“玉岫可没有那般野心,看着宫里面那些你争我夺的妃子们,如今还剩下几人?当今天子眼中只有娘娘,娘娘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跟在娘娘身边,才是最荣耀的事。” “好了,你下去吧!本宫想要休憩,皇上若是来了,记得叫醒本宫。” 绯衣前往西昭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包,上面已经标注好。 “西昭,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每日忙忙碌碌的,明日西昭就要走了,不能够每日为你按摩,这些草药沐浴的时候放在水中,可以缓解疲劳。” 绯衣咬着唇,泪水漫过眼眶,她们两个人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真的很舍不得而他。 绯衣直接冲了上去,唇瓣烙上他的唇,西昭手中的药草包掉在地上。 火热的唇舌 交缠在一起,房间里瞬间弥散着炙热的气息。 两个人爱的火热,不去理会是不是青天白日,会不会被人撞见。 如今贤妃娘娘怀有身孕,贤妃娘娘的义兄又是大胤史上最年轻的大司马,皇上暂时不会立后这让人匪夷所思。 萧觇原本以为除去文家就可以取代文博远的位置,不过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竟然会被萧逸尘得了便宜。 后宫越来越冷清,皇上也没有重新纳妃的意思,皇上摆明了是想独宠贤妃。 皇上封妃的圣旨已经下了,沐挽裳被封为沐贵妃,立为皇后也是迟早的事情。 沐挽裳昨日睡得比较晚,肚子已经开始能够看得出怀有身孕,虽然过了白日,轩辕罔极还是命人小心看护着。 绯衣伺候着沐挽裳刚刚起塌,沐浴更衣用过早膳,见外面天气晴好,还想着绯衣陪着她出去走走。 见轩辕罔极唇角微微上扬,清浅优美,似乎心情不错。 见着他朝着殿内走了进来,看时辰应是刚刚下朝。 “裳儿,快给朕沏壶查来润润喉,朕可是有好事要宣布。”轩辕罔极道。 轩辕罔极可是很少如此,竟是下朝连口茶水都忘了喝,故意上她这里讨茶喝。 “今日起得晚些,还未煮茶,绯衣,快去将茶炉拿来。” 绯衣取了茶具过来,煮茶是沐挽裳每日都会做得,只是嗅其味道,并不喝。 经过繁复的工序,沐挽裳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满室皆是淡淡的茶香,清新婉约,如同江南宁静婉约的美人。 轩辕罔极饮了一杯,他是真的有喜事要讲,“裳儿,你要准备两份大礼了。” 沐挽裳不解,“皇上,可有什么喜事,让皇上如此高兴?快说来听听。” “萧逸尘当父亲了,静璇诞昨夜诞下一对双生子。” 沐挽裳愕然看他,按照日子还有半月才是临盆的日子,“双生子,真是太好了。公主一定很欢喜。” “逸尘如今是大司马,静璇又诞下一对双生子,可谓是春风得意。” 沐挽裳真心为静璇高兴,“臣妾这就去宣纪尚宫前来,为两个孩子打造金锁。” “朕就知道你会如此,已经命尚宫局草拟图样,到时候拿给你过目。” 沐挽裳神色又有些迟疑,“皇上,金锁还是以皇上的名义去送吧!静璇她现在还在恨臣妾。” 静璇看上去温婉,脾气确实很固执,父皇的死一直记恨沐挽裳。 “好,就以朕的名义来赏赐。” 沐挽裳心中欢喜,此时宴玖一定更欣喜,夜铮与萧逸尘是儿女亲家,凝儿可以任意在两兄弟之间做选择。 得知静璇诞下双生子,沐挽裳这几日的心情都很好,纪瑾茹拿了草拟好的图样来,沐挽裳亲自选了如意长寿锁,期望孩子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如今宫妃议事的事情都交给了德妃和方嫔,她也便清清静静的安胎。 心情很好,命绯衣与玉岫陪着她出去走走,透透气否则没病也憋出病来。 沐挽裳坐在御景亭内,看着碧湖中艳丽的菡萏开得正艳,清丽婉约。 青翠欲滴的荷叶就像翠伞,铺满湖面,荷花入暮忧愁热,低面深藏碧伞中。 远远的见着有人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是萧的妃与方嫔。 皇上已经下令没有什么事请不准她们去凤仪宫打扰沐挽裳安胎,没想到一出宫便遇到她们。 两女来到近前,“见过贵妃娘娘!” 沐挽裳颔首,“两位妹妹如此有雅兴来逛御花园。” 萧竹音看了一眼方敏君一眼,方敏君会意道:“臣妾是刚刚从冷宫里面回来,去看看皇后娘娘,前几日被皇上送进了冷宫,昨夜小太子便夭折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何知晓消息。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宫人来报,毕竟是曾经的皇后,便一同去探望。 “什么?孩子夭折?” 萧竹音道:“谁来也荒唐,听说是乳娘粗心大意,半夜喂奶睡着了,将孩子捂死了。” 沐挽裳是知道那孩子不是皇上的亲子,皇后刚刚进冷宫,孩子就夭折了,是皇上再善后。 文臻并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并非她的亲生,无论她又多么恶毒,母亲爱孩子是天性。 “皇后虽然被废,毕竟也是姐妹一场,德妃皇后的一切用度皆不可怠慢。” “贵妃娘娘大度,说的极是。” 此时,承天门,轩辕罔极看着一身赭服,蜷缩在囚车内的文博远,蓬头垢面,容色苍老了许多。 身后一辆辆囚车,里面关着的都是文家的人,文家如今已经从大胤的历史上被重重的抹去。 原本的四大家臣也不复存在,从今而后就是他轩辕罔极的天下。 轩辕罔极回到皇宫,心情很好没有直接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凤仪宫,见沐挽裳从外面归来。 沐挽裳的脸上看上去不是很好,“裳儿,可是不高兴。” “听说那孩子夭折了,皇后在冷宫里面病倒了。” 轩辕罔极不让那些女人前来就是不想让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到她的修养。 绯衣是最知道沐挽裳不喜的点在哪里,“看来娘娘是误会了,那孩子是被皇上送出了皇宫。” 轩辕罔极也是会意,“是被夜铮带出去的,如果不信,尽管去问宴玖,那孕妇都是她找来的。” “可是真的。”明知道只有一半可信,还是选择相信。 “当然是真的。” 数日后,沐挽裳在为轩辕罔极烹茶,突然头疼身子也疼,竟是疼的晕了过去,绯衣忙不迭宣了林御医前来。 也诊不出病来,林御医说沐挽裳不是中毒,更像是中了巫蛊并不精通。 一定要找到源头,否则沐挽裳腹中胎儿不保。 大胤后宫内,胆敢对沐挽裳下巫蛊的非文臻莫属,没有处死她已经是看在祖翁的情面上。” 轩辕罔极带着人前往冷宫,撞开冷宫的门,见文臻披头散发,明显已经变得有些疯癫。 手中拿着用沐挽裳的贴身内衫缝制的玩偶,插满了银针,上面写着沐挽裳的生辰八字。 轩辕罔极将那娃娃一手夺过,拔掉上面的银针,“文臻,朕给你活路你不要,偏偏往死路上走。” 文臻心如死灰,父母家人都被轩辕罔极赶到了边疆受苦役,孩子也死了心里面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轩辕罔极,你何曾给我留过活路,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亲骨肉,虎毒还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杀,那就是冷血无情的畜生!” 轩辕罔极不会留下任何危害到她母子的安危的隐患。既然要死,就让她做个明白鬼。 “那孩子不是朕的骨肉,你诞下的不过是一团腐肉,生下来就已经死了。” 文臻难以置信,冲上前来抓着他的衣领,“不可能,你骗我的。” 轩辕罔极厌恶的将他推开,“你服用了多少安神药,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了?还妄想诞下健康的孩子。朕早就知道,你日夜思念的孩子是朕命人从宫外抱回来的。” 文臻想着生产时,却是有些怪异,还有那孩子长的根本就不像轩辕罔极也不像文家的人,疼爱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轩辕罔极,你卑鄙无耻!” “是你自己在自寻死了路,怨不得人,来人!赐白绫!” “轩辕罔极,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狗男女不会有好结果的,会遭报应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不瞑目 如今后宫的事情都交给了萧竹音与方敏君,沐挽裳只要每个月的月末看一看即可。 萧竹音与方敏君正在延禧宫内查账,将账目整理成册,方才能够向沐挽裳复命。 此时殿外传来的张德顺的声音,“两位娘娘可在。” 张公公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是不能够得罪的,萧竹音道:“是张公公,不知皇上有什么事?” 方敏君已经递上一杯清茶,“公公先不急,喝口茶润润喉。 “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急。”张德顺尖细的声音道。 “公公请讲。” “前皇后薨了,皇上将丧事交给两位娘娘来办,毕竟是前皇后,即便是薨了,也要走的像点样子。” “皇后薨了?怎么会如此突然,前几日才去见过。”萧竹音道,方敏君也正想知道。 “是被皇上处死的。皇后也是不知死活,皇上既然已经饶她一命,竟然用巫蛊之术害贵妃娘娘,娘娘现在还昏迷不醒。 两个女人也是难以置信,皇后已经身在冷宫,却还想着要害沐挽裳,定是与孩子的夭折有关,孩子的死却有蹊跷,难道是皇上所为?皇后定是想报复皇上,这样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杂家就走了,两位娘娘就抓紧去冷宫吧!” “好,张公公慢走!” 看着张德顺走远,方敏君沉了一口气,叹道:“这后宫里的女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萧德妃却还在为皇后的死心寒,最无情是帝王家,想文家帮助皇上夺得江山的时候,皇后是何等风光,即便皇后再怎么胡闹,皇上也都会忍耐,如今文家落魄皇后也至落魄身死,因为文家是谋逆之臣,甚至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方嫔,难道你看不出皇上的用心,皇上是在警告咱们,要想活命就不要向皇后一样去害贵妃娘娘,否则会死的很惨。” 方敏君方才如梦初醒,或许是因为萧家的势力,萧竹音才会如此的警觉。 冷宫外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全来看热闹的,轩辕罔极并未命人阻止。 早就回了凤仪宫,如今沐挽裳还未醒来,还不知道会对腹中的孩子有何影响。 萧竹音与方敏君两个人带着丫鬟嬷嬷,带着华服用器具前来冷宫,不管是如何死去,总要为逝者穿上衣衫,如果死像太可怖还要逝者梳妆。 萧竹音将军之女还是有些胆识,见着文臻死不瞑目,竟是被白绫活活勒死的,死相可怖。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竟是连赐一杯毒酒的慈悲都没有。 方敏君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她一直觉得文臻睁着的眼神是在看着她,让她毛骨悚然,捂着口鼻,竟是差一点吐了出来。 整个人感觉身子不适,直接奔了出去,穿过人群一阵狂吐。难受的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她一定会做噩梦的。 并未注意到人群中一身素服的任黛滢缓缓朝她走近,就立在她的面前。 方敏君方才抬首,见着任黛滢竟是吓了一跳,一身银灰色的素袍子,脸上不存血色,原本丰腴圆润的任黛滢,脸颊消瘦,看上倒是比从前五官更加的精致些。 除了头上别着一只木制的素簪子,身上竟是没有一样首饰,看来她在冷宫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淑妃娘娘!” 任黛滢手中有方敏君的把柄,方敏君自然害怕她将此事宣扬出去。如今皇宫内沐挽裳的地位最高,可是实际掌权的还是德妃还有她,虽然没有地位却是有权利,也算是混得不错。 任黛滢现在在冷宫,也不能够拿她怎么样? 方敏君跟着任黛滢一起找了无人的角落,方敏君看向任黛滢,直接开口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帮我离开聚集的院子,我要单独的房间,不想同那些疯女人住在一起。” 看来她被那些女人欺负的很惨,“好!” 任黛滢见方敏君痛快答应,她现在在德妃的身边也算是红人,手中有些权利。 “冷宫的用度你应该说了算。” “好,本宫可以给你低等嫔妃的用度,多了本宫也没有权限。”为了避免任黛滢将事情泄露出去,爽快答应。 任黛滢心也寒了,皇后有文家做后盾都会被罢黜赐死,她也不指望能够出离冷宫。 如今也就只能够靠方敏君,冷宫的日子才能够好过些,也不能将她逼得太紧了。 “大家你好我也好,三日内若是没有离开院子,我便将秘密公之于众。” 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方敏君来说并不难,只需要在账面上做些手脚。 “本宫还要忙着处理皇后娘娘的身后事,明日会名人前来,将你带离大院。安排单独的房间居住。” 方敏君再次回到冷宫,见到的却是比从前好了许多我,文臻的眼睛已经闭上,正在有人负责穿穿衣裳和梳妆,身子僵硬就比较难穿。 凤仪宫内,沐挽裳昏迷还未醒来,轩辕罔极已经将公务送到了凤仪宫,处理着公务也不忘了看上几眼,不知何时才能够醒来。 天色渐渐亮了,沐挽裳依然没有醒来,将偏殿的林茂叫了过来,沐挽裳究竟何时才能够醒来。 这个林御医也不知,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或需要几日才能够醒来,身体也是没有问题的。 轩辕罔极索性不去早朝,直接留下来,他要等着沐挽裳醒过来。 沐挽裳在昏迷之后两日的夜里悠悠转醒。 睁开眼,见轩辕罔极趴在床头,好似睡着了,见他明显消瘦的脸颊,青须都长出来了。 轩辕罔极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抬起头,眼眸血红,“裳儿,你终于醒了。朕真害怕你和孩子会出事。” 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真的害怕沐挽裳腹中的孩子再出事。 “臣妾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人追杀臣妾,臣妾无休止的在奔逃。” “那是梦魇,一切都过去了。”轩辕罔极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 沐挽裳不知道发生什么?心里面也担心是不是有暗疾,怕对孩子不好。 “皇上,臣妾可是得了什么病?” “你什么病都没有,是受了巫蛊之术。” 沐挽裳不难想象是何人,“是文臻!” “她已经死了,被朕给赐死了!” “文臻竟然死了?”沐挽裳反倒震惊,轩辕罔极终于还是出手了。 “你昏迷了两日两夜,定是饿了绯衣一直在灶上煨着汤,吃些东西,胃里面也舒服些。” 沐挽裳胃里面却是不太好受,更着急想要知道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拉住轩辕罔极的掌心,“皇上,巫蛊对于咱们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敢保证,握着她的掌心,“林御医说了,只要你醒过来,孩子就没事了。” 虽然听到轩辕罔极说孩子没事,心里面还是担忧,不管孩子有没有事她都会坚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是她与轩辕罔极的孩子。 沐挽裳经过两日的休养已经可以下榻走走,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一直担心巫蛊对腹中孩子会造成影响,他也随时命林茂注意着。 若是脉象有异常,即可终止怀娠,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也舍不得。 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她宁愿沐挽裳忍受一时之痛,也不愿意让她面临一辈子的痛苦折磨。文臻害人不浅,早就该将她除去的。 为了让沐挽裳淡忘巫蛊这件事,轩辕罔极将宴玖叫到宫中来。眼看就是中秋佳节,会在宫里面设宴庆贺,她会慢慢的便会淡忘此事。 宴玖也听闻沐挽裳的事,一直在向夜铮打听,听闻沐挽裳已经醒来了。带着女儿夜凝儿前来探望沐挽裳。 见轩辕罔极守在沐挽裳的身边,是刚刚下朝归来,“阿玖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沐挽裳见宴玖带着凝儿来是很欢喜,曾经命尚宫局做了很多小玩意,送给孩子。 孩子的容貌已经张开,一张姣好的五官,一见就是美人胚子,明明是个名门淑女的料子,只怕会被她养成男人婆。 “快将孩子抱过来。” 沐挽裳很喜欢孩子,见到凝儿便舍不得还给宴玖。 打趣道:“宴姐姐,不用担心,即便凝儿是个男人婆,也能够嫁的出去。” “公主诞下的孩子样貌不差,却是一点都不像,一个与萧逸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另一个比较像过世的安王轩辕无忧。” “双生子长得不像也很正常,并不奇怪。” 宴玖看向轩辕罔极,见他一直未言语,“皇上,公主说谢谢皇上送去的金锁,孩子还没有名字,请皇上赐名呢!” 这件事轩辕罔极名未提起,看向沐挽裳,“萧家到了这一代,族谱上中间是一个子字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如就叫子衿。这第二个名字就交给裳儿来取。” 沐挽裳想了想,“好月娟娟,轻云苒苒, 就叫子苒好了。” “子衿,子苒!” 宴玖并不懂得大胤的诗词,却是觉得两个名字都很有学问,“就这样定下来了。” 轩辕罔极见着沐挽裳沉郁的心情终于好些了,“很快就到了中秋佳节,朕打算中秋设宴,宴请朝臣。”<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事有蹊跷 一大清早宫里面就开始忙碌起来,都在忙着做祈福用的天灯。今日是中秋佳节,皇上晚上在延庆殿宴请朝臣。 孕妇禁忌碰触锐利的器具,沐挽裳只能够在一旁看着绯衣与玉岫来做,中秋赏月祈福放天灯是大胤的习俗。 天色尚早,轩辕罔极便放下手中的公务早早的前来凤仪宫,见沐挽裳还在睡。 沐挽裳睡的并不沉,很快便醒了过来,见轩辕罔极在,“皇上,可是到了宴会的时辰。” “时辰尚早, 今天公务不多,就早些回来陪陪你。” 沐挽裳也便起身,每日为了安胎大部分的时辰都会在榻上,身子都躺僵了。 “不如皇上陪着臣妾出去走走吧!” “好!” 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吹着熏风,又是一年丹桂飘香的季节。 很多妃**婢见了皇上,纷纷跪地,看上去很惧怕。 这让沐挽裳想起了初相见,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皇上,臣妾曾经也像她们一般,很惧怕皇上,打心里面惧怕。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轩辕罔极颦了颦眉,“朕一直以为裳儿是不惧怕朕的,每次和朕吵架的时候胆气十足。” 沐挽裳垂眸一笑,两个人现在就很少吵架,感情笃厚。 一路走来,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都逃过去了,这一次一定也可以逃过去,她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轩辕罔极抬首看着落日的余晖,映在她脸上,是镀了一层光晕,柔和秀美。 最近些时日她的口中虽然不说,还是知道她对巫蛊之事是心有余悸,母亲关心孩子是天性。 总要为她打开心结,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裳儿,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沐浴更衣了,宴会一会儿就开始了。” 夜色笼罩的延庆殿,难掩威武雄壮,斑斓的宫灯高悬,夜风轻过传来宫阙角铃之音。 沐挽裳与轩辕罔极坐在銮驾之上,沿途见着各宫各院各处,到处都摆放着天灯,就连延庆殿前都摆满了天灯。 不解道:“皇上,今年的祈福仪式似乎很特别。” 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今日是中秋佳节,整个大胤的子民都会点燃天灯为咱们的孩子祈福。” 沐挽裳没有言语,只是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十指紧扣,他一直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中秋夜宴,宴请朝臣,欣赏乐舞,都是次要的,祈福才是今日宴会的真正目的。 看着烟花绽满夜空,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两人共同写下心中的期许,看着手中天灯缓缓升起,带着祝福。 今日大胤皇朝,上到天子朝臣,下到黎民百姓,都在她们的孩子祈福。 虽然只是初秋,尚宫局已经在筹备着宫中众妃嫔冬日的冬装与用具。 纪瑾茹手中拿着图样,先拿来让德妃与方嫔选择之后,再拿去贵妃娘娘那里最终定夺。 远远的见着方嫔的婢女,手中拿着包袱,朝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她是尚宫局的主管,这宫中的用度有一大半是要经过她的手。最近方嫔可是一直都在往冷宫送东西,是给淑妃娘娘的。 淑妃已经被皇上废去了妃衔,若说姐妹情深,方嫔与失去的惠妃是好姐妹,与方嫔貌似不和,再冷宫数月也没有见过方嫔去见过淑妃。 延禧宫内,萧竹音与方敏君一直在对这帐册,还有各宫的用度,其中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方嫔,听说你将淑妃从大屋中安排至单独的房间,更离谱的是用度,这似乎与礼不合吧!” “娘娘淑妃手中有臣妾的把柄,况且冷宫里面的事,不会有人去过问的。” “那你也要同本宫商议一下。这宫中的妃子的用度可都是有规矩的。不如这样,用度可以私下给你,但是要以你个人的名义来资助,对外就成你与淑妃之间是姐妹情深,淑妃对你多有照扶,你出于感恩才会多见关照。” 很多人都不止两家的恩怨,“娘娘教训的即是,稍后臣妾便去知会。” 殿外,“纪尚宫求见!” 两个人听说纪瑾茹前来,“让她进来吧!” 纪瑾茹手中拿着厚厚的图样,“纪瑾茹见过两位娘娘。” 萧竹音看了一眼纪瑾茹知道她的来意,“将图样拿来本宫瞧瞧。” 这图样分为数等,皇上没有立即皇后,今年就不用做皇后的冬衣和首饰。 “这是贵妃娘娘的,还有这是两位娘娘的,还有其她娘娘的都在另外的册子里。” 萧竹音并未碰那第一个册子,“这贵妃娘娘的图样还是让贵妃娘娘自己来选更为舒心。” “是!” 萧竹音拿起了第二份图样,细致翻看,选了几件出众的。旋即将图样递给了方敏君,方敏君只能够在萧竹音逃过的图样里面选了几件。 “今年的样式与去年也差不多。其他妃子的,就有尚宫局做主好了。”萧竹音道。 纪瑾茹收了图样,盈盈拜道:“瑾茹就告辞了。” 纪瑾茹还要拿这图样去凤仪宫,贵妃娘娘选过图样,尚宫局才好依照图样制作。 见纪瑾茹离开,方敏君也道:“方嫔也告辞了。” 方敏君想要去冷宫,叮嘱任黛滢注意说辞。既然两人是好姐妹,她也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去。 冷宫内,任黛滢此时身上穿了素色的宫衣,脸色看上去也好了些,脸上涂上了胭脂,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 完全看不出她是从前那个带着娇憨体态丰腴的淑妃,只可惜她已经在深宫之中,无法再翻身了。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莫不是想要出去和护卫偷情。” 如果是当初的任黛滢定会恼羞成怒,被关在这里也学会了容忍。 她刚刚命人送来东西,此时又来,言语挖苦讽刺,是来者不善。 “没有什么事你是不会来的,难道要撤了我的用度。” “本宫来是想告诉你,德妃娘娘已经开始怀疑,本宫与你的关系。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咱们是好姐妹。只因为当初方家对人家有恩,你对本宫多加照扶,本宫不忍见你受苦,才会出手相助。哪些用度却是要取消。不过是变成了本宫的资助。” 方家还想着当年对任家的恩情,真是可笑!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方敏君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她的境遇有所改善,不必受欺凌。 “好,你帮助我,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 纪瑾茹拿着图样来到凤仪宫,沐挽裳刚刚吃过东西正在睡。 打开心结后,沐挽裳的食欲也好了许多,身子也圆润了些,这是轩辕罔极很欣喜的。 因此下令没有什么事情不准去打扰她休息,纪瑾茹将图册留下,心里面还是有事放不下。 便将心中的疑惑告知绯衣,让她转告给沐挽裳,她在宫中多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最近方嫔有些异样,她将淑妃由冷宫调到了单独的房间,就是用度上也有很多的逾越。这件事是发生在皇后殡天之后。瑾茹觉得淑妃由可能知道了方嫔的某些隐秘。淑妃娘娘在冷宫快半年了,淑妃在冷宫日子可不好过,从未见过方嫔去见 绯衣是知道淑妃和方嫔暗中是不和的,“这件事待娘娘醒了,会禀告娘娘的。” 纪瑾茹离开却是正巧遇到来凤仪宫的轩辕罔极,直接跪地,看着皇上的銮驾离开。 这几日沐挽裳胃口很好,总是想吃东西,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喜欢西番的风味,特意名厨房准备了西番风味的午膳,准备一同享用。 见沐挽裳睡得正酣,旋即命人将东西都摆在桌子上,先不打扰她。 “绯衣,不是告诉你没有事不准人来打扰的,怎么还让闲杂人等进来。” “皇上说的可是纪尚宫,她是来送图样的。” “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德妃她们,贵妃只管安心养胎。” 听着轩辕罔极的疾言厉色,那方嫔的事情是否要同娘娘讲。 “皇上,倒是有一件事,纪尚宫说起,方嫔最近与淑妃走得很近,不但换了房间还改了用度,怀疑方嫔有把柄落在淑妃手中。原本是让转告娘娘的。” 任愿现在还算安稳,他罢了淑妃的妃衔,又将他的儿子流放边疆。心中并无怨言,也算是个老狐狸早就嗅到了危险,与文家脱离关系,才保住官职。 当年任家遭难是方家出手相助,按理说任家该知恩图报,暗地里方家和任家可是势不两立的对头,此事却是有些蹊跷。 后宫的事情向来联系到草堂,“这件事就不要禀告娘娘,让她安心休养。朕会命人去查。” 床上传来嘤咛一声,沐挽裳已经醒来了,听到了轩辕罔极的声音,也嗅到了烤肉的香气。 “皇上,今日带来的可是西番的风味。” 轩辕罔极朝她走了过去,“你不是很喜欢西番风味?在行宫的时候见你还烤肉来食。” 绯衣已经上前,扶着沐挽裳的身子靠在床橼,垫了软绵的薄衾。 “皇上每日送吃的来,臣妾这几日都变胖了。” 她腹中还有孩子,只希望她多吃些,前些时日见她茶不思饭不想很是心疼她和孩子。 已经命人打开了食盒,摆满了一桌子,挪到沐挽裳的面前。 “爱妃想吃,便是孩子想吃,即便是龙肝凤胆,朕也给你弄来。”< 二百三十七章 欺君罔上 清秋里,天气一比一日凉爽,尚宫局也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衣衫,分发到各宫各院。 一大早上,尚宫局除了送来冬日的宫装,还送来了火炉,和取暖的手炉。 其中有一间物件很让人稀奇,是会行走的木椅,上等的丝楠木精雕细琢,大概有几百处零件拼凑在一起,有很多处机关十分巧妙,可以自由行走毫不费力,还可以改变形态,让她想起了齐滦的机关木鸟。 上面备有软衾,下面还有放暖炉的地方,即便是冬日也不会寒冷。 绯衣扶着沐挽裳坐在上面,后背受力的角度刚刚好,很舒服,要比在榻上舒服得多。 纪瑾茹道:“当初皇上下了图纸,交给司设房来做,只因为太繁琐,看不明白。后来皇上将椅子拆开来,司设房一件一件的雕刻,皇上每日都会来司设房将雕刻好的部件一件一件的拼上去,反复调试。” 沐挽裳从未想过,轩辕罔极为了让她坐的舒服些,专门为他设计了行走的机关木椅。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纪瑾茹道:“中秋宴会之前的事情了。” 轩辕罔极什么都没有说起过,看向纪瑾茹,“绯衣,看赏赐!” 御书房内,探子来报,那任家与方家却是有些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方家的小姐同任家的公子私奔,正是那方家的大小姐,真正的方敏君,而此时在宫里面的是方家的庶女方敏容。 方家竟然用庶女假冒嫡女欺君罔上,任家拐带入宫的采女,还欺瞒不报,两家可都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皇上,是否派人去抓两家人来问罪。” 轩辕罔极冰冷的唇角薄凉如刃,两家人竟然合起伙来期盼他,绝不能够姑息,“捉贼拿赃,派人将那一对私奔的男女抓回来。到时候两家一起收拾!” 方家和任家是觉得丢人,四处找寻她们两人,为了保住两家的地位是必要将其斩草除根,轩辕罔极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那对男女。 轩辕罔极回到凤仪宫, 见厅堂内安然摆放着他为沐挽裳准备的礼物,昨日才弄好,今日已经送来了。 并未见到沐挽裳,缓步走进殿中,见她正在睡,看着她日渐丰腴的身子,心中很欢喜,林茂诊脉也并未发现腹中胎儿任何异样,终于可以安心了。 扯了衾被为她盖上,却还是惊动了她,“你醒了。” “皇上是何时来的,臣妾竟然不知道。” “刚刚回来,原本不想吵醒的。” 沐挽裳坐起身来,靠在床橼,轩辕罔极用手护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得怀里,没有比他的肩膀再宽厚安稳的地方。 “臣妾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觉,本想找几本典籍来看,竟是睡了。” “你若是嫌弃房中无趣,朕将公务搬过来,这样你就不闷了。” 沐挽裳仰头看他,“皇上待臣妾宠爱有加,臣妾心中甚是感动。皇上是帝王自然有大事要忙,臣妾和孩子不愿成为皇上的负担。” 将她眸中清澈而笃定,“怎么会是负担。你和孩子是朕心甘情愿想要疼爱的人。” 沐挽裳没有提及那座木椅,那是无法用言语说出口,温润的唇印上他的脸颊。 轩辕罔极将她搂的更紧了些,这世上可以影响到他的只有她们母子,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江南小镇,一名样貌青俊秀的男子,手中摇着橹,划到岸边,拴住了船,直接上了岸。 任天荀手中拿着油纸包,里面是红烧肉晚上的晚餐,朝着青石路的尽头而去,劳作一日。妻子和襁褓中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任天荀自从下了船之后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运起脚下的内力,躲过追捕的人。 匆匆忙忙回到家中,见方敏君一身素袍,身后背着孩,正在灶间忙碌着。 见任天荀归来,“相公,房东嫂子刚刚送来打好的鱼,已经做好了。”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却要跟着他受苦到处躲藏。 “娘子,看来咱们又要搬家了,已经有人找来了。” 方敏君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们不但私奔诞下孩子,被父亲抓回去会被打断腿。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连夜就走。” “怕是来不及了,娘子,你将孩子先送到房东大嫂哪里,为夫在家里收拾东西,快去!” 任天荀很少有如此要求,方敏君是出逃的采女,外面定是很凶险他才会如此,哪有母亲舍得和孩子分开。 “不要将孩子送走。” “娘子,若是咱们能够逃过此劫,再来寻孩子。若是逃不过,孩子还能活命。” 为了孩子,方敏君推开角门进入隔壁的院子,声称有事要出去,将孩子暂时放在这里看一会儿。 房东嫂子,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见着孩子一直喜欢着,满口答应了。 方敏君依依不舍的从角门回到院中,任天荀已经准备好行囊,夫妻两人刚刚走出街角,便被一群差人给团团围住。 “方敏君,出逃采女,还不束手就擒!” 方敏君没想到是皇上的人来抓她,“官爷,一人做事一人当,犯错的是我,放了他吧!” “娘子,大不了就是一死。不必求情!”任天荀道。 “住口,拐带采女也是大罪!你们两个就等着进京受审!” 晶莹的雪花洋洋洒洒九天飘落,沐挽裳指尖碰触那雪花,落在掌心竟是化了,入冬以来的第一苍雪。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的白狐裘裹得严实些,将手中的暖炉递到她手中,“暖暖手,外面冷,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沐挽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在木椅上,一直呆在宫中,难得出来,“再呆一会儿就回去。” 此时张德顺靠了过来,在他的耳畔说着什么?轩辕罔极神色变得凝重。 “让他在御书房等着,朕稍后就去。” 沐挽裳向来不管他的政务,“皇上若是有事,先去忙着。有绯衣在不会有事。” 轩辕罔极直接推动木椅朝着殿中而去,只有见她乖乖的回寝殿才安心。 “皇上!” “不准在外面,若是染了风寒,腹中的孩子也是要受罪的。” 沐挽裳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每日被关在殿中就像被关进鸟笼,知道他也是为了孩子好。 轩辕罔极将她抱到榻上,给他盖上棉衾,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御书房内,探子来到,两个罪人已经被带入宫中,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命人将任愿和方廷誉前来。同时命人将方嫔也带到大殿。” 方嫔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抓到了真正的方敏君,方嫔看着新进贡的清单,云锦素绢,珍珠琉璃,各色珍宝,“德妃娘娘,这珍珠真的不错,个个饱满莹润,可以穿一件珍珠衫。” “你别打那珍珠的注意,那是江南送过来上等的珍珠,用来磨成粉,贵妃娘娘要服用的。” “这么好的珍珠磨成粉,着实可惜。” 萧竹音也觉得可惜,每一颗镶嵌在首饰上都是价值不菲。 “你只要记住,在这后宫里面,一定要贵妃娘娘挑剩的才能够轮到咱们。所以不是你的想都不要想。” 两个人正在清点清单,此时殿外一群兵卫冲进延禧宫,萧竹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延禧宫!” “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捉拿罪女!来人,将放嫔娘娘抓起来!” 方敏君满脸惊骇,毫无一点预兆,“你们为什么抓本宫!” “到了大殿见了皇上自然明了。” 方敏君瞬间明了是事情败漏了,绝望地看了一眼萧竹音,萧竹音也是无能为力,如今连放嫔都出事了,她也是孤掌难鸣只能自保。 大殿内,轩辕罔极坐在大殿之上,阴冷眉目让人胆寒,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任愿与方廷誉。 他们两个人可都是先皇在世时的老臣,也是朝堂中为数不多的老臣,就连左丞相钟世安也因为惠妃的身死,主动请辞了丞相之位。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朕,假冒采女进宫,扰乱后宫,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方廷誉吓得脸色惨白,“皇上饶命啊!” 任愿知道事情败漏,连连叩拜,“皇上,犬子不懂事,微臣已经跑去抓,可是一直在追捕。” 殿内一片肃杀之气,见着方嫔被人压在朝堂之上,“方嫔,你可知罪!” 方敏君见父亲也被抓了来,不知道父亲是否认罪,“还请皇上言明。” “来人,将人带上来!” 三人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抓了方敏君与任天荀,方敏君脸色惨白,她庶女的身份彻底败露了。 “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有意欺瞒,是父亲逼臣妾的。” 方敏君看着妹妹方敏容,从小就知道她虚荣,也没有想到她会冒充自己进宫。 “方敏容,你连父亲都出卖,你还是人吗?” “方敏君,若不是你不想入宫与人私奔,会有今日之祸吗?” “都是我的错,和你姐姐无关!”任天荀道。 “够了!”龙座上传来轩辕罔极冰冷的声音。 “方家欺君罔上,判处满门抄斩!任天荀拐带采女,处以极刑即刻行刑!任愿隐瞒不报,包庇纵容,割除御史之职,全家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方敏君见丈夫被判极刑,“相公!” “娘子。你别怕,黄泉路上我等你。” 任天荀不愿身首异处,宁愿留个全尸,只是对不起自己的父亲,“父亲儿子不孝了。” 任天荀恍然推开守卫,直接拔出护卫的长剑,穿过身体,身子轰然跪在地上,瞬间断了生机。 “相公!”方敏君直接趴了过去,见着任天荀身死,孩子已经在江南,不用担心,她也生无可恋。上前将任天荀抱住的同时咬舌自尽了。 轩辕罔极漠然的而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敢欺瞒他,“来人,将尸体丢进乱葬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小别新婚 灯烛如豆,明明灭灭,昏黄的烛火仿能够凝结出冰霜,萧瑟昏暗。 旷寂幽暗的夜,听着窗外风雪呜咽,风雪中的宫灯摇曳,萧竹音的一颗心也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孤枕难眠,听说方家的人被满门抄斩,连小孩子都没有放过。 想入宫的两年来,文家败了,皇后死了。沈凌菲钟钰方敏君,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任黛滢虽然没有被处死,却是直接被打回了原形,在冷宫内更是生不如死。 后宫里面一起进宫的妃子里除了沐挽裳,就只有她了,“呵呵!”唇角扬起薄凉的冷笑。 她不是文臻,不会傻到去和沐挽裳正争夺皇后的位子,她不要皇上的宠爱,她要的只是权力,掌握后宫的权利。 冬夜星空,寥寥星辰,踏着稀微的月光轩辕罔极回到凤仪宫。 临近年末,轩辕罔极的公务总是很忙,每次归来都很晚,又害怕打扰她的休憩,悄悄回到殿中,解下狐裘,在火炉旁将身子烤热,方才进入卧房,见沐挽裳并不在房中。 如此晚了,她会去哪里?看着殿中木椅还在,或许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并未见到沐挽裳,却是见着书案子上摆放着一幅画。 缓缓的靠近,方才看清那是一幅他的画像,但见他一身金黑交织的龙纹金泡,头戴冠冕,端坐在龙坐上,浑身散发着威严。 轻轻挑起,那画像惟妙惟肖,每一笔到勾画的仔细,尤其是那眼神,有着撼天动地的威严与霸气,桀骜天下,观察入微。上面的墨迹很新,墨香还在,不会超过三日,莫非这就是她准备的生辰之礼。 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人去了哪里?就连绯衣和天音也一起不见了。 门口传来步履声门被推开,绯衣扶着沐挽裳,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身后天音手中提着食盒。 轩辕罔极何等聪明,已经猜到食盒内是什么? 三个女人同时出现,倒是很让他惊奇,难得天音会同她们一起胡闹。 天音将食盒放到了案几上,退到一旁。 轩辕罔极忙不迭上前将沐挽裳扶住, “这深更半夜的,天气又冷,还跑出去。” 绯衣松开手道:“主人,这是娘娘为主人准备的长寿面。” 如今已经是子时,也便是轩辕罔极二十五岁的生辰,一早轩辕罔极还要去皇陵祭奠,晚上宫里还要举行庆祝的仪式,还要处理公务,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沐挽裳掀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一碗长寿面,好大的一碗,碗里面只有一根面条,长约百米,偷偷学了很久。 “皇上,尝一尝,臣妾做的长寿面。” 他从来不过生辰,只因他的生辰便是母亲的祭日。 想起当年沐挽裳也是深更半夜,给他做了一碗陀在一起的长寿面,这已经是轩辕罔极过得第三个生辰。 今日的生辰面卖相还不错,没有了让人厌恶的红蛋,接过木箸夹了面条放入口中。 “要一口吃掉,不准咬断。” 虽然轩辕罔极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这一碗面条很大一碗,是她亲手做的,自然会全部笑纳。 天音在一旁,是知道主人即便最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吃的很多,更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只因为今日是主人的生辰,才会在绯衣的劝说下,一同为轩辕罔极过生辰。 从小到大没有吃的如此饱过,只是为了让她心安。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用过长寿面,命绯衣将东西撤下。 两女纷纷退下,沐挽裳知道他没有食用夜宵的习惯,“臣妾是知道皇上早上要去皇陵,白日又有事要忙,晚上还有宴会,也便早早的给皇上过生辰。” “不用解释,朕知道。面很好吃,只要是爱妃做的,朕都会吃掉。” “皇上就只会哄臣妾开心。” 轩辕罔极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摸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那画儿可是爱妃送给朕生辰之礼!”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有些痒,“皇上九五之尊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臣妾实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也就只能够送一幅画聊表寸心。” “只要你和孩子陪在朕的身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礼物。” 轩辕罔极并不是儿女情长,江山帝业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如今有了妻儿他更加安心的去谋夺天下,他要让沐挽裳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为儿子和后世子孙打下一片大好河山。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冬去春又来,春寒三月,天气依然有些冷。 沐挽裳烤着火炉,坐在木椅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有些沉郁的天气,雾气蒙蒙的是要下雨了。 林御医早就诊出她腹中怀的是个男胎,再有二十几日孩子就要出生了,日子越来越近,沐挽裳就越来越焦虑,担心巫蛊之事会对孩子产生影响。 即便每日轩辕罔极都会安慰她,毕竟巫蛊害她昏厥了两日两夜,心里面还是会担心。 能够和沐挽裳聊得来的只有宴玖,宴玖每日都来往于将军府与司马府之间,两家是亲家自然要多走动。 轩辕罔极一直不让宴玖进宫,她粗枝大叶的,就怕说了不该说的话。 担心宴玖会说错话,还特别叮嘱,不要提起静璇更不要提前孩子,只要带着凝儿进宫,逗沐挽裳欢喜就好。 沐挽裳一人望着窗外出神,“娘娘,虽然春天了,天气还是很冷的,还是不要在窗子前。”玉岫道。 沐挽裳一点都不觉得冷,而且窗外透过庲的空气清新,让人头脑清醒,不会昏昏欲睡。 绯衣不在凤仪宫,去了城门接楚西昭,夫妻两人终于可以暂时团聚,轩辕罔极说楚西昭炼出的药,拿过来送到军营中进行试验。 会在京城住上些时日,如果不成功还是要回去的。 沐挽裳心思玲珑,她就快临盆了,楚西昭此番来,送药只是个名目,皇上大概心中也是不安,害怕孩子会有影响,命楚西昭归来,若是有什么状况,还可以补救。 沐挽裳正陷入深思,玉岫见着殿外回廊出现的熟悉身影,“娘娘,将军夫人带着凝儿小姐来了。” 玉岫的惊呼,将沐挽裳拉回到现实,她是最喜欢凝儿那孩子,那孩子还是她看着出生的。 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推动木椅朝着门口而去,宴玖已经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孩子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却不是抱在宴玖的怀里,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 “阿玖见过娘娘。” “宴姐姐可有些日子没有来了。” “阿玖很想进宫,只是皇上不准。” 沐挽裳从嬷嬷的怀中接过凝儿,孩子粉雕玉琢的很是招人喜欢,“凝儿本宫很喜欢,若不是已经定了亲,真想留在身边做儿媳。” 宴玖脸上难得的爬上红晕,“现在定下也不迟。” 沐挽裳看着身后的嬷嬷,心思巧慧,岂会听不出,“宴姐姐,你有喜了?” “嗯,已经两个月了,夜铮说他是孤儿,想让阿玖为他多生几个孩子,即便肚子里这个是男胎,总会再生女儿的。” 凝儿也这般大了,宴玖再怀有身孕也不奇怪,“好,就这么定了,不过宴姐姐你舍得将孩子送入皇宫吗?帝王之家与普通人家不同。”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宴玖,宴玖是蛮族女子,性子刚烈,若是夜铮真的有三妻四妾,也早就被她打跑了。” “这个倒是该好好想一想。” 宴玖看着殿中,并未见到绯衣,天音定是在偏院,绯衣平日里都是在身边照应的。 “怎么不见绯衣?” “绯衣去城门接楚大夫,两个人小别新婚,怕是要晚上才能够回来。” 宴玖与绯衣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她最讨厌的是烟纱和天音。 “皇上也真是狠心,硬生生的将她们小夫妻给拆散,分隔两地。” “等孩子生下来,本宫打算成全他们夫妻,让绯衣回药仙谷。” “娘娘还是别费心机了,没有皇上的允许绯衣是不会走的。” 城门,阴雨霏霏,夹着霜雪,绯衣打着伞,一身石榴红,身后披着锦缎披风,四处张望。 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从薄雾等到下起了雨,飞鸽传书明明说是今日一早赶到京城的。 “绯衣!”身后传来楚西昭略带低沉的呼唤。 绯衣猛然转身,见楚西昭一身素白,身上披着白狐裘,手中撑着油纸伞。 直接将手中的纸伞丢掉,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狠狠的捶打他的胸口,粉拳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痛,“你早就进城了,为何还让我在这里傻傻的在城门等了半日。” 楚西昭握住她的粉拳,“西昭怎么会看着绯衣再此受冷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身边来,西昭天刚亮就进城了,只不过被请进了军营,将药留下便匆匆的赶来了。” 绯衣抬眸看着他染着风尘的眼,泛着血色,还有明显消瘦的脸颊,是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吗? 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很思念他,该让他好生休息的,“咱们快进宫吧!不然娘娘盖担心了,也找一间房间好生休息。” 楚西昭将手中的油纸伞丢掉,拦腰将她抱起,“咱们先不回去,先找一间客栈避避雨,只有咱们两个。” 绯衣那里还不知道楚西昭的心思,任凭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见着那愈发刚毅的线条,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变得更加的沉稳,儒雅中更添了几分男子气概。<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世事难料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绯衣与楚西昭回到皇宫,绯衣已经一整日都不在沐挽裳的身边,还是担心宴玖进宫会口没遮拦的。 宴玖用过午膳之后就走了,毕竟她现在也是个孕妇,需要好生休养的。 沐挽裳见夫妻两个归来,两个人气色都很好,眼神偶尔交集却难掩恩爱。 “你们两个可用过晚膳?” “已经用过了。今日阿玖来可说了什么?” 沐挽裳还想着将喜事告诉她,绯衣便问起了,“绯衣,宴姐姐有喜了!” 楚西昭道:“没想到几人之中最有福气的是夜铮,又要做父亲了。” 沐挽裳并不知轩辕罔极下了命令,不准两人要孩子,她们两个聚少离多,不然也一定会有孩子的。 绯衣由衷道:“恭喜阿玖!夜铮会更欢喜。” 绯衣见两人小别新婚,还是不打扰她们,“好了,本宫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回房休息吧!” 楚西昭没有走,没有忘记此番回京的真正目的,“娘娘,不如让西昭为您诊脉吧!” 沐挽裳原本想明日一早诊脉的,心里面也担心腹中的孩子,既然西昭主动请脉,旋即将皓腕递了过去。 沐挽裳胎心乱,郁结在心,胎气也不稳,将一只手放下,“另外一只。” 沐挽裳又将右手递了过去,“楚大夫,可有问题?” “娘娘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也会影响到腹中孩子的情绪,放宽心。西昭再为娘娘开两付解郁汤。” 沐挽裳还是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楚大夫,本宫曾经遭受巫蛊之害,可否对孩子产生影响。” 这件事轩辕罔极已经叮嘱过他,“,脉象上没有什么大碍。娘娘且放宽心看开才是最好的良药,先煎两幅解郁汤,服用看看。” 楚西昭亲自诊脉,沐挽裳还是放心的,“好,有劳楚大夫。” 绯衣与出西昭离开,一路上绯衣都没有言语,走进房间之后,关上房门,神色郑重道:“西昭,娘娘腹中的孩子可有什么问题?” 楚西昭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娘娘情绪不稳,胎心很乱,西昭担心娘娘腹中的孩子会有先天之疾,这正是主人所担心的。” 绯衣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娘娘那般好的一个人,怎么会? “先天之疾,是否就像李舸那样?” “嗯,有可那能比那个更严重,也可能只是很小的疾患,只有孩子生下来才能够清楚。” 绯衣抓着西昭的衣袖,很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西昭,李舸的病你都可以治好,小太子你也一定能够治好的。” 楚西昭见绯衣满眼期待,他只能够实话实说,“绯衣,我是大夫在没有见到孩子之前,不知道病况是不会妄加断言的。” 绯衣狠狠踩了他的脚,竟是连虚假的安慰都不会,将锦枕直接丢了过去,“我睡床头,你睡床尾。” 轩辕罔极回到殿中的时候,绯衣与西昭已经睡下了,原本想要询问沐挽裳的境况。 见沐挽裳靠在榻上看书,是一本医书,看来她还是在担心孩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沐挽裳放下手中的典籍,“臣妾睡不着,今日宴姐姐进宫带了凝儿来,宴姐姐她有喜了。” 轩辕罔极脱了靴子,直接上了榻,“夜铮是孤儿,多生几个孩子也会热闹些,咱们也会有很多的孩子。” 沐挽裳将头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臣妾期望腹中的孩子安康,便心满意足了。” 轩辕罔极也担心只是他从来不会说出来,“可是西昭说了什么?” “没有,是臣妾在胡思乱想。” 轩辕罔极扶紧紧的将她抱住,林御医也说过,孩子或许会不完美,他也确实想要打掉过。 每次看着沐挽裳的期待,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是他满手杀戮遭了报应吗?罪不及妻儿,就报应在他一个人身上好了。 “裳儿,有西昭在,不会有事的。” 翌日一早,绯衣早早的起塌为沐挽裳煎煮解郁汤,轩辕罔极也已经上朝去了,“娘娘,现将汤药喝了吧!” 沐挽裳知道绯衣煎煮汤药很辛苦,是药三分毒,那解郁汤她是不会喝的。 她不用喝解郁汤,是否看开还是要她靠自己,不管孩子是什么样子,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绯衣,将汤药倒了吧!本宫不需要喝解郁汤。一会儿你带我去走走,好久都没有出去了。” 看开才是最好的良药,娘娘终于懂了,“好!绯衣这就将药给到了。” 早春三月腊梅飘香,绯衣推着沐挽裳在御花园中赏着梅花。 经过了严冬,依然开的灿烂多姿,“早就该出来走走的。” 整日待在宫中却是有些闷,“娘娘若是喜欢,绯衣天天陪着娘娘出来。” “那倒不必!” 听到远处传来笑声,远远的见着萧竹音带着两名妃子,在亭子里面赏着梅花。 一个清丽端庄,唇角含笑,总是拿着锦帕捂住口鼻,一见便是大家闺秀。另一位一身鹅黄色的宫装,俏丽多姿,正在说着什么?将两人逗乐了。 沐挽裳过目不忘是记得那两名女子是见过得,一个是新晋太尉的女儿温雅,那件鹅黄色俏丽的女子是平南薄将军的妹妹薄若雪。 当初方家被满门抄斩,着实让人震惊,竟然有人胆敢冒名顶替,还混得不错。这都要怪皇上对后宫的女子并不上心,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看来德妃是害怕她生产之后,会将权力收回,在扩充自己的实力。 绯衣道:“娘娘,既然见到了,不如去看看。不然她们眼中还以为德妃是主子。” “眼不见为净!”沐挽裳随意道。 “娘娘诞下皇子便是皇后,皇后就是要统摄六宫,岂会将权利交给一个小小的妃嫔,越俎代庖。” 绯衣说的却是没错,她诞下孩子便会是皇后,她是打算收回权力的,孩子还未生,此时还有些早。不过敲山震虎还是有必要的。 “好,就去凑个热闹” 亭中几女聊得正欢,听到贵妃娘娘驾到,很是突然。 沐挽裳一直在凤仪宫安胎,是很少出来的,众女忙不迭跪地,“见过贵妃娘娘。” “众位妹妹不用紧张,今日天气晴好,本宫只是出来走走,见着几位妹妹聊得开心,不知道有何喜事?” 萧竹音道:“娘娘来得正好,冬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身上也都长了肉,见天气和暖就想着宫妃们是蹴鞠还是放纸鸢?” 沐挽裳看了看三人,远远的说得正欢的是薄嫔,看她的比划,和她好动的性格,她应该选择的是蹴鞠。 若是两样让她来选,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纸鸢。 “纸鸢!” 萧竹音忙不迭迎风道:“放纸鸢好,比较文雅,贵妃娘娘也可以参加。” “本宫就要临盆了,身子有些笨重,只要妹妹们玩的开心就好。” 沐挽裳只是与她们闲聊几句,便同绯衣离开了。 薄若雪脸上却是有些不喜,好不容易说动了德妃蹴鞠的,她自幼跟在哥哥身边,可是踢得一手好蹴鞠。 “蹴鞠多有趣,比牵着纸鸢可有趣得多。” 温雅在一旁只是轻笑,却不言语。 萧竹音已经明白了沐挽裳突然来是警告,“既然贵妃娘娘已经说了放纸鸢,那便放纸鸢。” 绯衣推着沐挽裳回到凤仪宫,半途见着轩辕罔极也是朝着凤仪宫而去,“这是去了哪里?也不多穿些。” 沐挽裳道:“就是出去走走,见德妃她们再商议是蹴鞠还是放纸鸢?” 轩辕罔极向来不太管后宫的事情,“裳儿定是选了纸鸢,最近天气也和暖了,你若是想放纸鸢,朕陪着你一起。”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是想哄她开心,“皇上公务繁忙,臣妾的身子已经很笨拙了,也只是说说罢了。” 轩辕罔极也觉得最近太忙却是有些疏忽了她,难得有她想要做的,散散心也好。 “朕回宫亲自做纸鸢,明日下朝之后,来陪着爱妃放纸鸢。” 轩辕罔极回到宫中,没有食言亲自做纸鸢,是一只鹰形的纸鸢,眼神凌厉。 “从来不知道皇上做这些东西也是如此在行。” “裳儿应该不喜欢鹰,喜欢什么样的纸鸢说来,朕为你做一只。” “谁说臣妾不喜欢鹰,雄鹰本就该翱翔在天际。一只多孤单,不如就做一对好了。” 两人约好了一起去放纸鸢,只是世事难料,昨夜宫中发生了一件事。 一大清早,轩辕罔极刚刚上朝,便是有人在殿外求见。 绯衣原本想打发走的,见来人是尚宫纪瑾茹,眼眸红肿不堪,一脸悲戚求见贵妃娘娘。 纪瑾茹怎么说也是沐挽裳的心腹,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才会如此。 沐挽裳睡得并不安稳,听到殿外隐隐传来的声音,“是何人在殿外?” 玉岫也不知,一大清早的是何人前来,“娘娘,绯衣已经去见了。” 话音方落,便见绯衣有些凝肃的回来内殿,“娘娘,是纪尚宫跪在殿外,说有事求,并未说是何事。绯衣已经将她让到殿中。” 沐挽裳蹙起秀雅的眉梢,纪瑾茹不是鲁莽的人,既然她来定是有事,“玉岫,更衣。”< 第二百四十章 当堂对峙 纪瑾茹神色慌张的等在大殿内,玉岫与绯衣扶着沐挽裳来到大殿。 纪瑾茹见到沐挽裳忙不迭跪地匍匐,“娘娘,求娘娘救救小女的哥哥吧!” “纪尚宫快起来,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本宫如何帮你。” 纪瑾茹努力平复心绪,“娘娘,小女的哥哥在禁卫军夜将军手下当差。前些日日,哥哥发现宜兰苑的兰妃子与护卫走影,当小女说起过。该不该告知夜将军,小女出于自保告诉哥哥不要传扬出去必定关乎皇室声誉,只是出言警告那位护卫,希望他不要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谁料昨夜,哥哥带着人巡逻到宜兰苑附近,见到黑影一闪而过,哥哥便追了过去,被引到内院。 兰妃娘娘此时从房间内奔出来,抓住我哥哥,说哥哥偷看他洗澡,要死要活的。而那些护卫一口咬定哥哥不是抓捕黑影才进入的宜兰苑的。哥哥现在被关进了天牢,今日就要受刑,按照宫规不被处死也会受刑。” 沐挽裳颦眉,受了宫刑便是太监,很显然是兰妃和她的奸夫,害怕她的哥哥将事情说出去,想栽赃嫁祸三人灭口。 兰妃还真是愚蠢,直接杀人灭口是最有效的,这种事情既然他哥哥已经是警告,就不会讲出去,如此岂不是逼着事情败漏,这便是做贼心虚。 既然知道就不能够人允许有人给皇上戴绿帽子,沐挽裳看着纪瑾茹,“纪尚宫,这件事情,本宫可以帮你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你可敢保证你说的是实情。” “小女愿以全家人的性命担保哥哥没有做过。”眸光笃定。 “好,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纪君豪!” “奸夫呢?”沐挽裳问道。 “禁卫军常远!” 其实这件事还是很容易处理的,只是需要有人为纪瑾茹的哥哥出头,先命人去天牢,保住纪君豪的性命。 “绯衣,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天牢阻止行刑。” 沐挽裳命纪瑾茹起身,坐在凤仪宫中等待,也已经派了玉岫去请人,命人将楚西昭叫来,留下来保护,又命天音拿着她的信笺去找夜铮。 待一切准备就绪,得到天牢那边的消息,沐挽裳才能够带责任人你前去宜兰苑。 绯衣去天牢的时候,犯人正在上刑,人赃并获,已经定罪了。 沐挽裳虽然是贵妃,地位却堪比皇后,命人亲自拿了令牌过去,自然是要给面子,容许三日破案时间。” 绯衣轻功不弱,脚程很快,只消半个时辰便赶了回来,害怕沐挽裳等急了。 见房殿中楚西昭也在,只是多了一个人,年约四旬的嬷嬷。是玉岫请来的验身婆。既然兰妃通奸,轩辕罔极从未宣他侍寝,便非完璧。 “娘娘,天牢里面已经在审讯,并且已经定罪,判处斩立决。不过看在娘娘的命令,三日时间找出证据,证明清白。” 这件事不难, 知消半日便可还他哥哥的清白,“好!摆驾宜兰苑。”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延禧宫,一大清早听说兰妃受辱,萧竹音带着人前来问询,也是前来安慰。 萧竹音并不知内情,听着兰妃哭诉,还在劝慰,“不是没有看到吗?人也已经被抓起来了,就不要太计较。” 薄若雪道:“是兰妃姐姐长得美艳,才会让人起了歹念,如此想着心里也便舒服了。” 温雅听得薄若雪的话,手中的锦帕掩口轻笑道:“那贼还真是笨,竟然被人自己人抓了个正着。” 萧德妃也觉得有些蹊跷,竟是被护卫自己人给抓住的,莫不是窝里反?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兰妃也别觉得委屈了,此事传扬出去对兰妃并无好处。” 张蓝芯止住抽泣,用锦帕揩拭眼角的泪珠儿,“既然人已经抓到,这件事兰妃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劳烦德妃娘娘和众姐妹担心了。” 萧竹音还有事情要忙,见时辰不早了,“既然兰妃没事了,众姐妹也都散了吧!” 萧竹音带着众人刚刚走出大殿,迎面见着绯衣推着沐挽裳,身后跟着大夫丫鬟嬷嬷好大一家子。 没想到小小的宜兰苑出了事也可以惊动贵妃娘娘,众人盈盈拜道:见过沐贵妃娘娘。” “都起来吧!” 众妃纷纷起身,让出一条通道来,兰妃也不知道一向在凤仪宫安胎的贵妃娘娘突然来是要做什么? 张蓝芯唯唯诺诺的看向沐挽裳,“兰妃见过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沐挽裳锐利眸光扫过那张略带娇媚的脸庞,还是有几分姿色,只可惜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女人。 沐挽裳看想张蓝芯,“兰妃,你认得的此人。” 沐挽裳指向纪瑾茹,“臣妾认得,是尚宫局的纪尚宫。” “纪尚宫,你就将来意说一下吧!” 纪瑾茹上前盈盈一礼道:“兰妃娘娘可认得护卫常远?” 张蓝芯神情略显慌张,匆忙掩饰道:“不认识!可是昨夜被抓的那个护卫?” “被抓之人正是小女的亲哥哥,哥哥是被冤枉的。是兰妃娘娘同护卫常远一手陷害的。” 张蓝芯佯作镇定,“本宫不知道纪尚宫在说什么?本宫不认得任何一个护卫。” “兰妃与护卫常远通奸,被哥哥撞破,出言警告,没想到竟然被你们诬陷。” 殿中穿来一片唏嘘,纷纷看向兰妃,脸色羞红一片有些恼怒道:“纪尚宫,因为自己的哥哥来诋毁本宫,求娘娘做主,将纪尚宫革职查办!” 沐挽裳并未言语,她是来给纪瑾茹撑腰的,纪瑾茹有沐挽裳撑腰,自然不惧怕张蓝芯的挑衅。 “兰妃既然没有与人通奸,可敢让验身婆验身。”纪瑾茹道。 张蓝芯被人抓住了痛脚,若是勘验她已非清白之身,勘验就死定了,即刻恼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女官,竟然赶在宜兰苑张狂!” 是人都不会接受验身,那是对女子的一种侮辱,因此她才带了楚西昭来。 见张蓝芯动怒,沐挽裳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纪尚宫是本宫带来的人。” 沐挽裳的意思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凌厉眸光死死的盯着张蓝芯。 “如果兰妃没有与人有染,可愿让楚大夫为你诊脉,你有没有与人交*,有没有避孕,只要诊脉就可以查到。本宫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有辱皇上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验身还是诊脉,只要张蓝芯便是原形毕露,看向德妃带着几分求救,“德妃娘娘,臣妾没有。”萧竹音没有言语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一切。 张蓝芯眼见着被逼进了死胡同,伸出手指着沐挽裳,大骂道:“沐贵妃当日你与萧大将军在御花园被,没来眼去,所有的姐妹可都看着。” “就凭你对本宫的态度,本宫就可以治你得罪。如果你没有做背叛皇上的事情,为何不敢诊脉?如果你坦白,本宫会从轻发落,不会祸及你的家人。”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那么好心,有多少的妃子是因而死,宫里面所有的妃子都在恨你,恨你霸着皇上的宠爱,我们这些女人就只能够独守空闺,一辈子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枯守红颜。女人渴望男人的宠爱是天经地义的,都是被这样蛇蝎的女人给毁了!” “闭嘴!”绯衣喝道。 这便是后宫女子的悲哀,所以当初李舸许她一生一世,她便欢喜信受。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承认你做了不齿之事。” 张蓝芯怨毒的眸光瞪向沐挽裳,她是不会接受验身和诊脉,既不承认也不拒绝。 远处传来步履声,张蓝芯透过窗子见着,夜铮亲自押着常远朝大殿走来。 张蓝芯见他们抓了常远,两人若是当堂对峙,她非清白之身,今日难逃一劫。 看着常远,不后悔两人的缠绵,若是再让她选,她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她没有承认,她难逃一死,只要他是不认罪,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张蓝芯瞬间从头上拔了金簪子猛然刺入颈间,殷红由唇角溢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难以想象,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在据理力争的张蓝芯,会选择自尽,吓得众妃一阵惨叫。 张蓝芯就死在沐挽裳的面前,沐挽裳只是想让她承认,将她送入宗正府受审。 看到眼前血腥,绯衣忙不迭遮住她的双眼,“娘娘不要看。” 楚西昭忙不迭上前探仅存的脉息,已经没救了。 着绯衣喝道:“还不验身。” 沐挽裳有些于心不忍,“绯衣,死者为大,人死了不要验了。” “娘娘,到了宗正府也是要验身的,兰妃娘娘从承认,若非完壁便是与人通奸。若是不验别人不会说娘娘是秉公处理,而会说娘娘是逼死兰妃的。” 此时夜铮已经带着常远来到沐挽裳面前,“娘娘,属下失职管教不严,常远已经招供,特带来对质。” “人已经死了,无从对质。既然奸夫承认也便不用验身了,交由宗正府来判定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诞下皇子 原本轩辕罔极沐与挽裳与约好了,今日下朝之后轩辕罔极要陪着沐挽裳放纸鸢。 下朝过后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没有再宫中,昨日做好的纸鸢还在书房内,“玉岫,娘娘去了哪里?” “一大清早,纪尚宫就来殿中求娘娘去救用她的哥哥。” 轩辕罔极不解,“说得清楚些。“ 玉岫方才将今晨听到的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得知沐挽裳带着纪瑾茹去了宜兰苑。 大致的情况已经知晓,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妃子竟然学着红杏出墙,是不想活了。 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沐挽裳,毕竟她以后你会是皇后,很多事情要学着自己去面对。 放手去让沐挽裳处理此事,绯衣与西昭在沐挽裳的身边,应该是没有事情的,索性留下来等。 不多时见天音回到凤仪宫,得知她是去寻夜铮,奸夫已经认罪,夜铮已经押着奸夫去宜兰苑与兰妃对质。 如此夜铮也在,轩辕罔极就更加的不用担心。 命玉岫煮了茶,等着沐挽裳归来。玉岫煮的茶也很醇厚,就是少了一丝神韵,沐挽裳独有的味道。 听到殿外响动,眸光朝着声愿望去,楚西昭怀中抱着沐挽裳从殿外走了进来。 轩辕罔极丢下手中的茶盅惊坐而起,直接迎了上去,将沐挽裳抱在怀中,见她脸色苍白很难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娘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娘娘在宜兰苑受了惊吓,出了宜兰苑就头晕恶心,竟是昏了过去。” 轩辕罔极有些怒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照看她的。” 绯衣忙不迭请罪道:“还请主人责罚,绯衣没有想到兰妃会突然自尽,血腥场面吓到了娘娘,才会昏厥.西昭已经诊过脉,娘娘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轩辕罔极见着沐挽裳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心中还是很担心。 “去准备珍珠粉压压惊。” 绯衣取了珍珠粉来,轩辕罔极亲自为沐挽裳服下,接下来只有等,等沐挽裳从昏睡中醒过来。 夜深人静,灯烛摇曳,昏黄如花蕊。 沐挽裳陷入噩梦之中无法自拔,梦中见到到了文臻与张蓝芯,梦到她们满身是血的向她来讨债。 梦到她们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心里面再喊轩辕罔极的名字,希望他来救自己。 轩辕罔极一直守在创榻旁,见着床上异样,沐挽裳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不放手。 轩辕罔极强硬的将沐挽裳的手拉开,知道她陷入梦魇,唤着她的名字,“裳儿,快醒醒!” 唤了几遍,沐挽裳方才从梦魇中被唤醒,缓缓睁开如扇的睫羽,听着熟悉的声音,仿若找到了依靠,“皇上,臣妾好害怕。” 轩辕罔极轻拍她的脊背,“别怕,万事有朕呢!” 沐挽裳没有想去逼死张蓝芯,张蓝芯的死去,勾起了她心中的无限恐惧,文臻的巫蛊之术,一直是折磨她的根源。心里面一直担心他与轩辕罔极的孩子会受到影响。 自那日以后,沐挽裳便留在凤仪宫中安心静养,轩辕罔极下了命令,不准她不再踏出凤仪宫中半步。 楚西昭为沐挽裳煎煮了安神助眠的汤药,绯衣伺候她服下。 纪瑾茹曾经来过两次来看沐挽裳都被绯衣给拦在殿外,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沐挽裳临盆在即,不见任何人。 这几日沐挽裳感觉腹中疼痛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清晨,沐挽裳起塌刚刚服用过早膳,感觉腹中有开始阵痛,而且频率越来越急促。 绯衣见沐挽裳痛得皱眉,“娘娘,可是要生了。” “嗯,绯衣,快去请问稳婆来,本宫怕是要生了。” 沐挽裳感觉到,不只是腹部疼整个身子都在痛,整个身子的骨节都在疼,如同被撕裂开来,浑身都在疼。 “玉岫,快去找楚大夫!” 绯衣一边为沐挽裳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在同她讲话,让她放松,毕竟她曾经冒充过稳婆,为文臻接生的。 绯衣见沐挽裳一直咬着牙忍耐,却不喊出声来,生怕她会痛的咬断舌头,于是将锦帕卷起,抵在她的舌下,如此就不会咬断舌头。 “娘娘,已经去找稳婆,皇上正在上朝,很快也会赶回来。娘娘若是疼就要喊出来,不必去忍着。” 楚西昭去煎煮汤药,听到玉岫匆匆忙忙的奔来,“楚大夫,娘娘快生了。” 楚西昭也断定沐挽裳临盆就在这几日,没想到如此快,丢下汤药,匆匆忙忙的奔了进去。 他虽然是男人,却是一个大夫,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却是要生了。 “娘娘羊水已经破了,是真的要生了。” 楚西昭去准备催生汤,此时助产的稳婆也到了,绯衣命玉岫去烧热水,产房内进进出出很多人。 轩辕罔极正在上早朝商议国事,听闻沐挽裳生产,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匆匆忙忙的朝着凤仪宫而去。 没有想到,沐挽裳如此快,临盆还有十日左右,算日子也不算早产。 轩辕罔极听到内殿沐挽裳凄厉的喊叫声,直接冲进去,稳婆上前阻拦道:“皇上,产房乃秽房,皇上堂堂天子是不准入内的。” 轩辕罔极才不去管那些规矩,他轩辕罔极要第一眼看到孩子,若是孩子有事,这个稳婆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沐挽裳痛的有些虚脱,脸色苍白,浑身是汗。 轩辕罔极心疼的来到在她耳畔轻声叮咛,“裳儿,很快就能够见到咱们的孩子了,你再忍一忍。” 沐挽裳心中很是忐忑,一直缠绕在她心中的巨石终于要落地了,她已经拼尽了气力。 “娘娘,看到头了。” 轩辕罔极向绯衣递了一个眼色,也便是如果孩子是不完美的,便不让沐挽裳看到。 “娘娘,再用些力气!” 沐挽裳咬着牙,拼劲浑身所有的气力,感觉腹中有东西滑出体外,耳畔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孩子!” 绯衣忙不迭去看见孩子,还是很健全的男婴,绯衣欣喜,想轩辕罔极颔首示意孩子没事。 轩辕罔极终于沉了一口气,贴着沐挽裳的耳畔道:“孩子没事。” 绯衣亲手将孩子放入温水中,洗去身上的粘腻,用锦衾将孩子包裹起来,送到轩辕罔极的怀中。 轩辕罔极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孩子,是个很干净漂亮的孩子,是他的煌儿。 沐挽裳生产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一直撑着想看孩子一眼,见着轩辕罔极将孩子抱在她的身旁,轩辕罔极果真没有骗她,孩子真的没事,双眼滞重的阖上。 她真的累了,怀胎九月的心累,生产的疲累,已经不堪重负。 孩子没事沐挽裳只要好好的调养身子即可,稳婆已经为沐挽裳换上干净的衣衫,将稳婆留在了偏殿,随时侍候。 外面已是月上梢头,已经折腾了一整日,轩辕罔极靠在榻上,守着妻儿。 孩子像母亲更多一些,他们的煌儿,那种血脉相恋的感觉,让他不忍睡去,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悦。 沐挽裳还没有醒,绯衣已经请了乳娘前来,孩子啼哭了,绯衣抱起,乳娘喂过奶孩子终于安稳了。 外面天就快亮了,轩辕罔极发现襁褓内的孩子,脸色青紫, 哭的透不过气来。 “绯衣!绯衣!”绯衣忙不迭上前将孩子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西昭, 快来看看孩子!” 楚西昭直接奔进内殿,孩子是惊厥,忙不迭喂孩子服用压惊药。 天亮了,孩子的情况也安稳了。张德顺前来,通知皇上该上朝了。 轩辕罔极哪里有心思上朝,“去宣布,沐贵妃诞下皇子,朕心甚欢,今日不早朝。” “是!”张德顺领了旨意,去议政殿宣布皇上的旨意。 轩辕罔极眉色凝重,看向楚西昭,“西昭,孩子可有隐疾?如何会惊厥?” “有,小太子有喘症,要悉心照料。” “可有办法根治!” “有,不过孩子还太小,脏腑娇嫩,气血未充,不仅衣食宜调摄,服药施针更当慎重。等孩子半岁或者一岁以后,西昭有信心根治小太子的喘症。在此之前是极为凶险。” 只要有办法根治就好,会派人不眠不休的派人来照看孩子。 床上传来沐挽裳轻声嘤咛,沐挽裳醒来身子每一处都在疼痛,却是在找孩子。 见孩子就躺在她的身边,心里面终于安心了。 见天已经亮了,轩辕罔极竟然没有去早朝,“皇上,怎么没有去上朝。”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醒来,“诞下皇子是喜事,朕总要留下来陪陪你们母子。” “皇上要陪臣妾和孩子来日方长,皇上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好!皇后说的都对。” “皇后!” “对,就是皇后,朕不是说过会许那皇后的位子,圣旨都草拟好了,就在御书房。” 轩辕罔极还想起一件事,启动凤仪宫墙上的暗格,由里面取出当初太上皇李子杀母的遗诏,被他藏了起来,文家的人一直没有找到。 是时候该将它销毁,被人拿到手便是祸害。 轩辕罔极将先皇遗诏投入火炉之中,将沐挽裳揽入怀中,“裳儿,从今而后你是朕的皇后,朕这辈子只会宠爱你一个人,继承江山的也必定是咱们的孩子。” 轩辕罔极没有将孩子的事告诉沐挽裳,等她的身子好些了在告诉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参加观礼 轩辕罔极在御书房内,亲笔写下请柬,她要重新将沐挽裳从正门迎娶进宫,昭告天下立沐挽裳为大胤的皇后。 当然也请了李舸,那个懦夫一直未有所行动,无妨再下一剂猛药,只要各国的格局改变,他才有机会发起战争,只要各国开战,他才有机会称霸天下。 楚西昭研制的药丸已经初见成效,却还是达不到轩辕罔极需要的效果。 孩子有先天之疾,楚西昭必须留在皇宫,随时随地的照看孩子的病情。 要半年后,等孩子脏腑没有那般娇弱,便可以施针治病,炼药的事情暂且往后拖延。 轩辕罔极已经下令禁止探望,挡了那些前去寝宫探望的妃子。皇后的寝宫凤栖宫,也开始全面的翻修,他要打造一座最奢华的皇后寝宫,作为他们大婚的婚房。 沐挽裳知道孩子没事,终于安心,睡觉也安稳了许多。 孩子抱在怀里,就不舍得放下,孩子的容貌很像母亲,与轩辕罔极只有几分相似。 轩辕罔极的公务很忙,只要一有空就会回到凤仪宫来看孩子。 沐挽裳也是心思玲珑之人,还是发现一丝端倪,绯衣与楚西昭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任何带有香气的东西都不可以靠近。宫里的胭脂水粉也都收了起来。 孩子每次哭闹的厉害,只要在楚西昭的怀中,少卿便好了。 沐挽裳见绯衣抱着孩子,哄着孩子入睡,“娘娘,小太子真讨人喜欢。” 沐挽裳却是神情凝重,“绯衣,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宫?孩子是否有隐疾?” 皇上担心娘娘知道后会伤心,就不会安心的静养,这种事情就知道是瞒不住的,娘娘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早知道对孩子也是有好处的。 “娘娘,小太子却是有隐疾,不过西昭是有办法根治的。” 沐挽裳原本平静的再次被搅得浑浊不堪,“究竟是什么?” “是喘症!现在孩子还小没办法施针,要等孩子半岁以后方才可以进行治疗,在此之前,要小心呵护,否则凶险万分。” 照顾孩子辛苦沐挽裳不怕,只怕他们是在骗她,“绯衣,西昭他真的有办法治好孩子的病吗?” “娘娘放心,小太子若是真的危急,皇上会比娘娘更着急,皇上如今连娘娘都瞒着,就知道西昭是有办法治好小太子的,只是不想娘娘担心。” 俗话说关心则乱,绯衣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她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 轩辕罔极处理过公务,回到殿中看她母子,见沐挽裳一直看着熟睡的孩子。 “孩子睡了,你也好生休息。” “皇上为何不告知孩子有隐疾?万一我不知道害了孩子,该如何是好?” 原本打算瞒着她出了月子,身子养好了再告诉她的,“朕是想要让你好好养身子。孩子有西昭和绯衣在,不用担心。” 她是一个母亲怎么能够不担心。 轩辕罔极为了能够让她开心,“裳,孩子百日后,朕会将你从正门娶进皇宫,” “咱们以是夫妻,孩子身子需要人照顾,婚礼不过是个形式。” “裳儿,不是说过每个女子都很期待有一个婚礼的,朕要昭告天下,你才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请柬也已经送了出去。” 这件事情轩辕罔极当她说过,她也没反对,只是此时哪有心情。 听说请柬送了出去,沐挽裳那方才意识到一件事,眉目渐渐染上薄雾。 “皇上,也派了帖子去新罗?” “当然,舸如今也算朕是连襟,朕邀请他带着你的妹妹来大胤观礼,那也是你唯一的亲人。” 沐挽裳颦眉,轩辕罔极真的只是观礼如此简单吗? “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件事?”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朕能够做到。” “这件事皇上一定能够做到,皇上有大业臣妾不会干预,但是妹妹她是臣妾唯一的亲人了,皇上可否保住她的幸福,放弃对付新罗。任何国家都可以,只要不是新罗。” 聪明如她怎么会料想不到他的心思,轩辕罔极还要利用新罗来拉开各国的战争,他的大业岂会轻易放弃。 为了让沐挽裳安心,“只要新罗不动大胤,朕自然不会攻打新罗。” “若是新罗动手了呢?” “朕总要自保吧!话又说回来,新罗弹丸之国,哪里有能力来攻打大胤,是爱妃发多心了。” 是她多心吗?轩辕罔极的心思从来都不曾真真正正的向自己敞开过。 他要征战天下她不反对,只要不要去伤害她的亲人,那是她的底线。 数日后,新罗皇宫,金京,璟福宫内。 李舸正在处理公务,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公务上,还在加紧训练军队和研发新式武器。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聚集足够的实力,便有能力与大胤一战。 没有忘了轩辕罔极是如何将沐挽裳一次次的从他身边夺走,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 宦侍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请柬,“皇上,这是大胤的使臣送到使领馆传承皇上的请柬。” “请柬上说的什么?” “皇上亲阅,奴才不敢看。” 李舸向来懒得理会大胤送来的消息,不过有很想知道沐挽裳的近况,据说她怀了身孕即将临盆了。 将请柬从宦侍手中拿了过来,上面的字迹是轩辕罔极亲笔所写。 沐挽裳诞下皇长子,轩辕罔极将立她为后并举行大婚,邀请他去观礼。 “轩辕罔极,你真的太过分了,”是在炫耀胜利,还有他的一败涂地。 “皇上要去参加观礼吗?时辰还有一个月。” “去,当然要去,难不成朕怕了他不成。” 康宁殿内,沐挽歌逗弄着孩子,前些时日孩子刚刚举行过抓周的仪式,尚禹他抓了一支笔,这令尹太后很满意,这便意味着尚禹以后拥有这治理国家的才能。 “中殿,天气和暖,过几日本宫要去寺院祈福不在宫中,见不到乖孙心里面放不下。” 沐挽歌轻展朱颜,“母后太过娇惯禹儿,她现在晚上都在找母后呢!” “本宫没有白疼乖孙。谁让皇上后宫就只有禹儿一个子嗣。原本想着皇上立了英嫔,一年了肚子至今也没有动静。” 沐挽歌唇角扬起涩然,皇上是碰过她不过是在醉酒的时候,李舸的心里面还是忘不掉姐姐。 “皇上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公务上,这不是很好吗?” “话虽如此,人丁兴旺,才对得起李家的皇室祖宗。” “皇上驾到!” 两人还刚刚说起,李舸便来到康宁殿,沐挽歌盈盈见礼,“中殿见过陛下。” 李舸见尹太后也在,“儿臣见过母后。” “刚刚本宫和中殿还提起皇上,这就来了。” 李舸没有掩饰,直接表明来意,冲着沐挽歌道:“大胤下了请柬来,阿裳她诞下皇子,轩辕罔极要立她为后,并娶她过门补办婚礼。邀请朕与皇后一起去观礼。” 沐挽歌并不想让李舸去观礼,“臣妾还要留再来照看孩子,怕是不能够跟着去了。” “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 沐挽歌知道,李舸不是去道贺的,故意带着她和孩子是去是去示威的。 “皇上,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尹太后也有些慌了,好不容易将沐挽裳送走了,儿子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每日将自己关在璟福宫内,整日整夜的对着公务,终于是走出来了。 喝道:“不许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去! 蛮胡皇宫,墙壁四周挂着精美的壁毯,四周水晶的琉璃灯盏,将四周照得通明,别具异域风情。地上铺的是红艳的带着织锦图案的地毯。 阮世藩正在处理公务,听到殿外道:“公主嫁到!” “宣进来吧!” 阮胜男一身红装,腰间红色的软鞭缠在身上,英气迫人,“大哥,不知道叫胜男来所为何事?” 阮世藩将大胤送来的请柬递到了阮胜男的手中,“胜男,你看看这是什么?” 阮胜男将请柬拿在手中,大致看了上面的内容,狠狠地咬着贝齿,没有言语。 “胜男,那个大胤的皇上既然如此,你也别再固执了,父王为你选的夫婿虽然不是皇者,却对是真心真意对妹妹好的。” “宁缺毋滥!那轩辕罔极从一个倍受打压的皇子成为大胤的帝王,足以见得他是个英雄, 妹妹的眼光并没看错。” “可是人家的心里面根本就没有妹妹。” 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她认准了一件事,是不会轻易放弃,“哥哥,父王还病着,哥哥是无法去大胤,不过是去参加观礼,不如妹妹自己去!” “你是去观礼还是去砸场子?” “这就不需要哥哥来管,就看哥哥答不答应?” 阮世藩对两国议和向来都不是很赞同,当时蛮胡大败,如今快两年的休养生息,国力也在渐渐恢复。 他从来也没有将大胤的皇帝看在眼里,妹妹的这口气他一直都咽不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隐秘暴露 沐挽裳一早起塌沐浴更衣,这是她出了月子以后第一次宫妃议事。 沐挽裳被立为皇后的圣旨已经下了,再有一个月就是沐挽裳封后大典,众人皆知皇上邀请了各国来观礼,并且为皇后补办婚礼。 这样的殊荣怕是整个大陆都没有过的事情,足以见得沐挽裳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撼动。 却鲜少有人会知道,轩辕罔极邀请各国观礼背后的阴谋。 沐挽裳贵为皇后,自然是将后宫的权力收回,只因她还要照顾孩子,打算只收回部分权利。也不让德妃狗急跳墙。这样她也能够轻松些,尽量多的时间来陪孩子。 楚西昭并未回到药仙谷,与绯衣一起负责照看孩子的身体,两人终于可以日夜相伴,也算得偿所愿。 沐挽裳与轩辕罔极的第一个孩子叫做晟,这是他们第二个孩子,轩辕罔极为孩子取了名字煌,煌煌盛世之意。 虽然皇后的册封仪式没有举行,沐挽裳以是皇后。 沐挽裳一身宫锦华服,钗鬓横斜,在玉岫与天音分别站在两侧, 端坐在上首,看着宫中姿态万千的宫妃,温雅与薄若雪就坐在萧竹音的下首的位置,她们两个人算是德妃的心腹。 沐挽裳看向萧竹音道:“有劳德妃妹妹代本宫处理政务。” 萧竹音盈盈起身道:“替皇后娘娘分忧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好一个分内之事,执掌六宫那是皇后的事,都由她掌管,她这个皇后岂不成了摆设。 沐挽裳闻言浅笑道:“本宫的身子已经调理好了,从今日起开始打理六宫政务,当然本宫还要留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太子。后宫的事具体的还是还是要有德妃来打理,丽妃和静妃从旁协助,德妃妹妹可有什么意见?” 萧竹音心里面还是有些安心,毕竟沐挽裳没有全部收回她的权利,只是安排了静妃介入。 想一想皇后诞下的孩子有疾患,以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没有摆在台面上,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后也是该有多些时候陪着孩子,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纵然皇后娘娘万千宠爱集一身,却诞下有病的皇嗣,哪怕一朵小花,一缕香风都有可能要了孩子的命,这世上都是公平的,不是好的东西都会送给她,如此想着心里也便平衡了。 萧竹音敛住心思,盈盈含笑道:“一切都听娘娘安排。” 温雅与纳兰静纷纷起身道:“谨遵皇后娘娘安排。” 沐挽裳的眸光看向纳兰静,纳兰家可是皇上最近扶植的势力,纳兰家书香门第,纳兰静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 “静妃,以后你要跟着德妃多学学。” 纳兰静盈盈福身道:“是!皇后娘娘!” 又朝着萧竹音盈盈福身,“还请德妃娘娘不吝赐教。” 萧竹音忙不迭上前将纳兰静扶起,巧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又不必客气。” 沐挽裳看向众妃,表面的和乐不过是假象,正如张蓝芯死之前所说,这后宫的女子都是恨她的。 “看着后宫和乐,本宫心甚欢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 众妃刚刚散去,沐挽裳即客命人驱散房间内弥散的胭脂气息。 轩辕罔极踏进凤仪宫,见沐挽裳的气色很好。 “裳儿,当皇后的感觉如何?” 沐挽裳没有欣喜,“从前不用整日面对那些女人,如今看着那些女人,才发现,皇上的妃子还是很多的。” “裳儿可是在吃醋,朕只宠爱你一个人,还不够吗?” “不是,臣妾是想起了兰妃,她曾说过这后宫里的女人都在恨臣妾。” “那些女人既然嫁入皇宫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只能够在皇宫内孤独终老。” “皇上为何不开恩,将她们放出宫去,另行婚配。” 轩辕罔极很不解沐挽裳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她们既然进了宫就是朕的女人,岂可再与人另行婚配。好了,别提这些煞风景的事情,凤栖宫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去看看那里不合心意,此时更改还来得及。” “皇上,臣妾可不可以不住凤栖宫。” 轩辕罔极凝眸,有些不喜,不知道沐挽裳又在闹什么脾气。 “你可是因为那是文臻的居所感到厌恶,朕已经命人将凤栖宫全新休整,不会再有从前的影子。”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误会了她的意思,“不是皇上想的那般,臣妾在凤仪宫住惯了,有些舍不得。” 听沐挽裳如此说,轩辕罔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凤栖宫是六宫之首,皇后自然要住在凤栖宫。” “臣妾不过是一说。只要有皇上在,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是个念旧的人,该让她见一见他们的婚房。 “裳儿,跟朕一起去凤栖宫看看。” 孩子还在睡,有绯衣看着,沐挽裳还是很放心的。 “好!” 凤栖宫已经重新休整,将从前的格局全部重新规划,里面的暗室均被拆除。皇后寝宫是皇宫最奢华的皇宫之一。 水晶的珠帘垂地,地铺白玉,沉香木阔床边悬挂紫色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富贵牡丹,风吹帘幔,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摆设金丝软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紫金暗花锦衾。地上铺着红金相间金丝红毯,满眼金碧奢华至极。 轩辕罔极按动壁上水晶灯盏,水晶的珠帘分别朝两边移动,帘蔓后竟是白玉雕琢,硕大的浴池。浴池中有水流汩汩而出,竟如温泉一般。 “这里的池水都是从罗浮山上的温泉打来的,会源源不断的运送到皇宫,爱妃想泡多久都可以。” “皇上可是担心政务太忙,没有闲暇来陪着臣妾去行宫避暑,才在殿中弄了假的温泉来。” 轩辕罔极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越来越少了,他以后会越来越忙,忙到没有时间来陪着她们母子。 “还是爱妃了解朕,朕怕是会很忙,没有空闲来陪伴你们母子。” 谁让她嫁给的是帝王,而不是贩夫走卒,做皇上的女人就是要能够承受寂寞,她还有孩子。 “皇上有事尽管去忙,臣妾没有怨言。” “爱妃说得如此轻巧,可是有了煌儿,就不不在乎朕了。” 原来皇上是在吃孩子的醋,“煌儿身子娇弱,臣妾自然要多上心,皇上不是连孩子的醋都吃。” 轩辕罔极怕的是他若是动了新罗,她与沐挽裳之间的感情势必会受到影响,江山美人他都想拥有,不会因为沐挽裳就不动新罗。 “朕是怕咱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感情会变淡。” “是皇上多虑了。” “今日外面天气晴好,不如出去走走!” 孩子有绯衣和楚西昭,还有乳娘,索性就陪陪他。 两个人很久没有在一起散步了,有了孩子之后沐挽裳更是将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孩子身上。 “好!皇上,不如咱们就这样走回去,一边欣赏美景。” 此时正是牡丹花开的季节,不过欣赏过牡丹之后,她回宫是要沐浴将身上的香气清洗掉。 免得身上沾染了花粉,会害的孩子发生喘症。 “臣妾记得这院子里面有一株绿珠仙。就在不远处。” 两个人是结伴而游并未乘坐銮驾,穿过纤径,朝着前方而去。 宫女们在采摘花瓣,闲聊道:“今年的牡丹花开得正艳,这牡丹花瓣调的胭脂涂在脸上很漂亮。” “今年牡丹花开的这么好,怎么不见皇宫宫里的人来采花瓣?” “听说皇后寝宫是禁止任何香气。” “没听说此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凤仪宫的姐妹说,是小太子有隐疾,害怕香气,皇后娘娘彻夜陪伴。” “难怪皇后娘娘很少出宫。” 沐挽裳听到宫女们的议论,心情瞬间陷入谷底,皇上已经下令,为何此事还会传扬出去。 若是有人想要害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 还未等沐挽裳开口,轩辕罔极已经出手了,从腰上解下玉佩上面的珠子,弹了出去,甚至没有听到惨叫,那三名宫女便一命呜呼了,花瓣散了一地。 沐挽裳拉着轩辕罔极的手,“皇上,被人知道煌儿的弱点,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咱们的煌儿就有危险了。” “别担心,这件事有朕在,不会有人胆敢任意妄为的。” 沐挽裳不敢怠慢,她必须赶回去看孩子,轩辕罔极也要彻查是何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一定严惩不贷。 沐挽裳去沐浴更衣,将身上的花香洗去,换上软绵的衣裳,不会引起孩子产生敏症,引起哮喘带来的凶险。 孩子已经睡醒,乳母刚刚喂过孩子,孩子又睡了过去。 绯衣见沐挽裳忧心忡忡,“娘娘不是同皇上去了凤栖宫,为何回来如此慌张?” “绯衣,后宫里面的人已经知道孩子有隐疾,本宫害怕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加害孩子。”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孩子的体制特殊,很多东西都可以引起敏症而诱发哮喘。 “娘娘放心,绯衣和西昭会保护好孩子的。” 轩辕罔极暗中将凤仪宫的婢女纷纷撤换,既然皇子有隐疾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 直接下了命令,但凡以后进入凤仪宫和凤栖宫不许涂抹胭脂,若是有人害小太子生病,轻者处死,重者诛九族。<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皇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的朝着城内进发,队伍最前面是一辆金玉镶嵌的豪华马车,雕工精美羽盖华蚤。 马车内,一男子一身玄衫,精致的五官美好的犹如花卷,瓷白肌肤,薄薄的朱唇儿,浓密密而卷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含情的眼眸。 哥舒蘅挑起风情万种的眉梢,看着手中的请柬,魅惑的唇角微微扬起,“故人,又要见面了,似乎很有趣!” 城门口,夜铮早已带着人前来迎接西番的四皇子哥舒蘅,探子来报,哥舒蘅今日便会到达大胤的皇城,再有几日就是皇上的大婚典礼,各国均派了使臣前来。 迎接的队伍等了许久,阳光越来越毒辣,兵卫身上的甲胄,里面都沁满了汗,城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不知道他们在迎接什么样的大人物? 炎日当空,眼见着就到了午时,心里面有些急了。 “刺探的探子还没有回来吗?” “已经回来了,按照路程,早就该很快就到了。” “再派人去探!” 轩辕罔极本应该派萧逸尘前去城门迎接,只因为夜铮与哥舒蘅比较熟悉,哥舒蘅那个人凡事看心情,心情好了什么都好说,心情不好也是比较难搞定。派了熟人去总比萧逸尘更加适合。 须臾,探子来报,西番的队伍已经到了城外,不过没有进城。 “人在做什么?”夜铮道。 这里人太多, 还有百姓,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的,“此处离城外也不远,还是将军自己去看看吧!” 夜铮是知道哥舒蘅难伺候,只有面对皇上,他才不会放肆,定是知道皇上不会亲自来接他,在故意刁难。 此处离城外不过十几里路,直接带着人马出城门,“去看看!” 城门外,哥舒翰在一座茶寮旁品茗乘凉,手中拿着茶盅,细细品尝。 这是最低劣的清茶,有些涩苦,他却喝出了别样的滋味来。 探子都来了两次,人应该到了吧!夜铮那家伙应该被气的不轻,越心里面越觉得有趣。 耳廓微动,隐隐听到远处马蹄声声,人终于来了,哥舒蘅佯装没看见,依然在悠然的喝着茶。 夜铮在城门等了一上午,哥舒蘅却带着人在茶寮里面悠哉的喝着茶,夜铮直接冲了上去,不过他还记得他代表的是大胤。 他是来接西番使者,“夜铮见过四皇子,受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接四皇子进城的。” 哥舒蘅没想到夜铮没有怒,故意激怒他,“原来是夜护卫,两年不见都成将军了,看来跟你的主子混得不错啊!” 夜铮脸色铁青,还是忍下了,“承蒙四皇子还记得夜铮当过护卫,既然都是就相识,就跟着夜铮进城,去使领馆,晚上皇上会在宫里为四皇子设宴。” “设宴就不必了,进京的路本皇子还是认得的,告诉你的主子,今晚老地方见。” 又冲着依然坐在凉棚乘凉的神羽卫道:“这凉也乘了,茶也喝了也该进城了。” 神羽卫纷纷起身, 哥舒蘅直接上了马车,“出发!” 夜铮看着哥舒蘅带着队伍离开,夜铮阴沉着一张脸,若非哥舒蘅是大胤请来的客人,知道他的禁卫军根本打不过神羽卫,不会傻到自取其辱。 既然不用迎接岂不是更好,可以直接进宫向皇上复命了。 皇宫内,轩辕罔极下朝之后没有等到夜铮回来复命,就知道一定是遇到了刁难。 留在御书房内处理公务,晚上在皇宫设宴,还要为哥舒蘅接风洗尘。 门外夜铮在门外道:“皇上,夜铮前来复命。” “进来吧!” 轩辕罔极抬首见夜铮脸色平和从门外走近,以他对哥舒蘅的了解,“ 夜铮,哥舒蘅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夜铮上前道:“回皇上,夜铮不过是在城门口等了一半晌,还不算出格。哥舒蘅未免太不把皇上看在眼里,晚上的宴会就不参加了,约皇上老地方见。”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既然哥舒蘅说不参加宴会就一定不会参加,约他老地方见,摆明了是要他亲自去。命人将宴会取消,打算去他们常常见面的地方见面,还有事情与他商议。 午后,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见沐挽裳正在小憩,昨夜孩子莫名哭闹,沐挽裳担心的一夜未眠。 玉岫见皇上前来,“皇上!” “别吵醒她,让她睡吧!” 轩辕罔极直接去了偏殿,绯衣与乳娘在偏殿照看孩子,见轩辕罔极前来,“主人,孩子刚刚睡了。” 轩辕罔极看着软床上五官精致,身子有些偏瘦弱的孩子,满心疼惜,“昨夜因何哭闹?可查到原因?” “西昭说孩子是受了惊吓。” 轩辕罔极愕然道:“昨夜并没有人闯入,更没有听到有什么异样的响动,孩子怎么会受到惊吓?” “西昭也感到奇怪!昨夜应该只是试探,很快便没有了。”楚西昭道。 此时一向不出声的天音道:“天音怀疑是有人在利用音波来干扰小太子的睡眠,小孩子耳灵可以捕捉到很低的频率,只要用棉絮将耳朵堵上就可以减少伤害。” 轩辕罔极的眉目阴沉,“究竟是何人想要伤害孩子,天音,你也是用声波杀人,可能够抓住那个害人的人。” “其实昨夜天音已经感应到不对劲,那音频很低几乎混在沙沙的树叶声中,而且很短促,没有追踪到,就已经消失了。” 楚西昭想起罗浮行宫的事,现在有些后怕,“天音,你不会用十方天音吧!这里可是皇宫。” 绯衣道:“西昭,天音不会没有分寸。” 叶天音鄙夷地看了一眼楚西昭,“天音杀人的招式多着呢!你要不要再试一次!” 绯衣狠狠的瞪了天音一眼刚想要说话,轩辕罔极看向绯衣,“绯衣,朕今夜出宫去会哥舒蘅,晚上或许回来晚些,娘娘的安危就靠你了。” 绯衣讶异道:“皇上晚上不是要在宫中为西番的四皇子接风洗尘,怎么会突然决定出宫?事情都赶在了一起?” “宴会已经取消了,朕与哥舒蘅约了在宫外见面,凤仪宫就交给你们了。” “是!” 轩辕罔极看着软床之上的孩子,眼中爱怜横溢,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和沐挽裳的孩子。究竟是何人想要害她的孩子?让他抓到挫骨扬灰!” 轩辕罔极自然还是不放心,命令夜铮带着禁卫军在凤仪宫的外围埋伏,若是见到有人,闯入凤仪宫,格杀勿论。” 是夜,夜色昏暗,轩辕罔极出离皇宫,踏着夜色,一身玄色衣衫,来到一处客栈外,叫响了房门,有掌柜的亲自前来迎接。 见到轩辕罔极,直接跪在地上,“小人见过皇上,人已经在二楼,也刚刚到。” 轩辕罔极冷睨了一眼掌柜,“命人好生照应。” “是!” 轩辕罔极直接上了二楼的阁楼,昏黄的灯影将轩辕罔极的身影拉得很长,就站在楼梯口。 看着背对着他悠然喝茶的哥舒蘅,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哥舒蘅唇角微微上扬,不羁的双唇染着邪魅,“来者是客,岂会让客人等。” 轩辕罔极也不客气,冷声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可是对朕送去的女人不感兴趣。” “蘅对轩辕兄的女人更感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你如此煞费心思。既然不是娶蛮胡公主,还是个补办婚礼,如此的大费周章。”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是来道贺的,朕很欢迎,如果不是,朕也不会客气。” “轩辕兄都是做父亲的人,火气怎么还如此大?蘅千里迢迢得来,自然是为了庆贺轩辕兄大婚,还特意备了礼物。” 从身后掏出一红色方形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见轩辕罔极脸色阴沉,或许已经知道他没安好心。 也不管轩辕罔极愿不愿意,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色带着大红喜字的内裤。 “轩辕兄,看蘅的礼物多应景!” 轩辕罔极阴冷的眸中迸射凌芒,那红色的内裤变成碎屑,桌子被劈成两半,茶杯茶壶散落一地。 “哥舒蘅!” 哥舒蘅见轩辕罔极动怒,笑的没心没肺,似乎很有兴致,“两年不见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怒,现在咱们说正事。” 凤仪宫外,月色如炼,风乍起,夜风树叶沙沙作响。 沐挽裳守着孩子不肯睡,绯衣并未将有人要谋害孩子的事情说出, 那样沐挽裳会更担心孩子。 襁褓内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安,沐挽裳忙不迭将孩子抱在怀中,“绯衣,孩子的肚子好像又疼了。” 绯衣冲着门外道:“天音!”然后用棉絮堵住孩子的耳朵,孩子终于不在那般不安。 天音也已经在捕捉那音频的来源,声音似乎是想破坏孩子的心智,如若成功,孩子会变得痴傻。 随着音频越来越近,发现凤仪宫后面的竹林间,隐匿一条绿身影,一身翠裳的女子,手中拿着类似埙一样的陶器。 那翠裳女子似乎感应到天音的接近,直收了手中的乐器,趁着夜色奔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胆之极 那翠裳女子似乎感应到天音的接近,直收了手中的乐器,想要逃。 天音暴怒道:“想逃!没那么避难容易!” 手中掷出玉箫,脚下生风直接奔着那女子的前路奔去,直接将她堵在了,那女子飞身上了房顶,天音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没有音波攻击她,很扫兴。 不过她的轻功倒是不弱,那就看看是她的速度快,还是她的箫声快。 夜空气中瞬间凝聚着诡异的气氛,似乎风吹过林间发出簌簌的响动,迷离鬼魅笛声想起,刺耳的笛音如针刺一般直穿脑际,直穿透那女子的身子,但见那女子轰然倾倒,一口腥咸喷了出来,从房顶跃到地面,没走几步便是体力不支,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不得。 天音凛然而立,缓缓朝着那女子走了过去,中了她的万仞穿心还不死?原本以为遇到了对手,没想到竟是个废物。 此女子是知道凤仪宫的守卫森严,她根本就进不去,想要利用音波来伤害小主人。 只是他的音波不济,倏然感觉到有簌簌的声音在房顶之上蜿蜒爬行,数条蛇不知从哪里窜了过去,被他飞身躲过,玉箫之上缠着一条碧色的小蛇。 真是卑鄙,原来蛇就在附近,是想要驱蛇来害人,昨夜是怕被人发现才会终止计划。 玉箫是她的武器是不会丢弃的, 看着那不起眼的小蛇可是剧毒无比。 天音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唇角嫣红,看来受伤不轻。有些狰狞的眉眼,本是一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却学着出来害人。 此时,护卫冲上来,看着地上蜿蜒爬行的毒蛇,将将天音围在当中,欲挥刀乱砍。 “不用费力气!” 手中银针直接刺入昂首吐着芯子的毒蛇,还在寻衅,便被天音的银针刺入七寸,那条蛇软软的松开玉箫,掉了下去。 玉箫在身上简单擦拭,鬼魅音符再次响起,但见那些蛇血腥爆开,瞬间血腥弥散。 那女子本想拼死一搏,只怪她武功不济,身子轰然到底,看着缓缓朝她走进的天音, 衣衫黑色的玄色紧身衣,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如修罗一般,让人胆寒。 小小伎俩敢来害人,她可是音律的祖宗,敢在此卖弄。 “说,你是什么人?不说就让你尝尝爆裂的滋味!” 那女子杏眼圆睁冷冷的看着天音由此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是突然闭上了眼睛竟是死了。 护卫上前欲探她脉息,被天音喝道:“小心有毒!” 夜铮见天音追了出去, 害怕是声东击西,只是派了护卫前去支援,他带着人守住凤仪宫。 见天音眸色凛然的从外面回来,“人抓到了吗?” “已经死了!” “可问出什么?” “就是没有问出,心中才懊恼。” 天音直接入了大殿, 还记得她身上沾染了蛇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方才来到内殿。 沐挽裳早就感觉到蹊跷,“天音,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天音!” 天音可没有绯衣那般通情理,如实相告道:“有人想害小主人,不放过已经死了。只要以后在凤仪宫附近洒满雄黄,便不会有事。” 绯衣没能阻止天音,也终于明白,“那音波是驱蛇用的。” ““是害人也是驱蛇。怀疑是蛮胡的人?” 夜终于又恢复了静谧,沐挽裳守着孩子睡不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做什么?只要守着孩子她就安心。 远远的听到了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二更天,轩辕罔极才从殿外走了进来,他已经去见过天音,也知道应该是蛮胡的人做的。 蛮胡想要杀他的,只有阮胜男,看来阮氏兄妹上次灰溜溜的离开,这次阮胜男再次来,自然会搞一些小动作。 已经派人去探查蛮胡使领馆,阮胜男既然偷偷潜进大胤,必然是住在使领馆。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前来,“皇上,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 “朕已经知道了,放心万事有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咱们的孩子。” 沐挽裳还记得蛮胡的公主当初在大殿上求亲,轩辕罔极以她之名将之拒绝。 此番皇帝昭告天下将她从正门明明,明媒正娶进皇宫,皇上不该邀请各国前来观礼,还有新罗,她还要去面对李舸。 蛮胡的人也给引来了,那蛮胡公主求而不得,前来报复,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臣妾不要大婚,只要孩子平安。皇上又在计划什么?皇上不该邀请他们前来。” “裳儿,朕既然请他们来,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你好生的去睡觉,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轩辕罔极已经封了她的穴道,不能看着她因为担心孩子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将沐挽裳抱到床榻之上,盖上薄薄的衾被,她是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却是不可以破坏了他的计划。 “裳儿,睡一觉人就精神了。” 城东,蛮胡使领馆内,阮胜一身红色骑马装,高高的马尾扎起,只别了一支红珊瑚的簪子。 她是昨天晚上猜到的蛮胡使领馆,后面的队伍还在路上,她只带了两名婢女前来。 昨夜派了明玉进皇宫打探消息,悻悻而归,今日去了许久,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 阮胜男此番前来当然是想报仇,只要杀了两个人的孩子,看她们还有什么心情来举办婚礼,举办丧礼还差不多。 “明秀,明玉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还没有,不是暴露了吧!以她的轻功应该可以逃出去的。” “派人出去看看,倘若使领馆内有探子出现,明玉应该已经逃不会来了。” 明秀有些担忧,皇上一直反对公主来的,这一次瞒着皇上前来,看上去好像很危险。 “公主,若是明玉暴露了,公主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除非轩辕罔极想要和蛮胡开战,两国刚刚议和两年,不会公然的撕毁议和的协议。” 阮胜男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一击不中她不会笨到再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无妨直接现身,如此才是最安全的,偷偷摸摸反倒是有些危险。 “明秀,准备明日进宫,去见见大胤的皇帝。” 曙光初现,夜幕渐去,耀日月上明空,极好的天气 。 轩辕罔极一早上朝前,特意叮嘱绯衣,好好劝劝沐挽裳,马上就要举行大婚仪式,不要累得病倒了。 沐挽裳昏昏沉沉的醒来,倏然而起,想起了孩子,见玉岫在,孩子还在偏殿。 终于安心许多,有绯衣和楚西昭在心里面可以安心些,直接下了床榻,没有梳洗直接去了偏殿。 绯衣抱着孩子正在逗弄,孩子也是刚刚醒来,见沐挽裳前来,“娘娘,小太子今日很精神呢!” 沐挽裳忙不迭抱着孩子,沐挽裳生下孩子每日都很焦虑奶水很差,楚西昭说产妇生气或者焦虑会产生毒物,会毒死孩子。 反倒是请来的乳娘,只要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奶水会更滋养孩子。 看着轻抚孩子粉嫩的肌肤,看着孩子清澈黑瞳瞳的眼,真的很害怕孩子会受到伤害。 舍不得将他放下,“娘娘乳母要去喂奶了。” “绯衣,不如咱们走吧!同楚大夫回药仙谷,那里应该不会有人会害孩子。” “绯衣每日照看都喜欢的很,又舍不得挪开眼,更何况是母亲,母亲想要保护孩子,那种心情她能够理解。 “娘娘,这世上有比皇宫更加安全的地方吗?” “皇宫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本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每日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这皇宫里面想要害孩子的太多了。” “娘娘,有主人在,这后宫里没人敢害孩子的,至于昨夜的事情,那不过是个小意外。有天音还有绯衣和西昭,是不会让孩子有事的。” “娘娘在生产前就焦虑不安,产后依然没能够放松下来,才会胡思乱想。小太子如此可爱讨人喜欢,主人定是将凤仪宫保护的如同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不会飞进来的。” 沐挽裳承认是她太紧张孩子的安危,一定要相信自己的丈夫,是可以保护孩子安危的。 议政殿内,轩辕罔极正在上朝,商议国事,张德顺在身侧道:“皇上,蛮胡使领馆使者求见!” 轩辕罔极阴幽的瞳眸敛起,没想到蛮胡的人脸皮还真是厚,竟然还会派阮胜男一人前来,请柬上他邀请的可是阮世藩。 轩辕罔极知道外面等候的蛮胡使者是阮胜男,昨夜抓了她的人,她今日怕是兴师问罪的,免得在朝堂上大闹,不如私下里警告。 “让蛮胡的使臣等在偏殿,稍后带到御书房。” 轩辕罔极又看向众朝臣,“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轩辕罔极直接乘坐銮驾去了御书房,已经命张德顺稍后带着阮胜男在御书房见面,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心慈手软。 殿外,人已经到了,阮胜男,一身火红长裙,勾列出纤侬合度的窈窕身姿,大气的五官,潋滟的红唇,无不彰显着野性的美。 只有她以前来可谓是大胆之极, 张德顺冲着门内道:“皇上,蛮胡使者到!” “进来吧!” 阮胜男听着御书房内传来低沉的又带着冷冽的声音,想起轩辕罔极那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 她阮胜男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轩辕罔极,两年不见,故人相见还是有些期待。<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舸归来 阮胜男一身火红的长裙,勾勒美好,胸前饱满圆润,芊腰娇柔。扬起倨傲的颈项。 房间的门被推来,阮胜男大步凛然的走了进去,她是天之骄女,骜桀九天的凤凰。 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唯独轩辕罔极,求而不得,此番来就是要报仇的。 听到门口传来的步履声,轩辕罔极并未停手,继续处理着手中的公务。 “两年不见,还是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阮胜男身躯娇柔,朱唇轻启,声如天籁。 “朕一向只对客人客气,对敌人.....。” 阮胜男自然听得出轩辕罔极的话中之意,不过是在说昨夜的事情。 “那要如何不客气呢?难不成你要杀了我,只怕后果大胤承受不起吧!” 轩辕罔极不屑的冷哼,“承受不承受得起,可以试试看!” “你!” 阮胜男听到那令人厌恶的鄙夷声,心中怒道,“轩辕罔极,你三番两次的让本公主难堪,此番你又向蛮胡下请柬,和那个女人大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向蛮胡挑衅吗?” “阮胜男,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妄想伤我妻儿,这个账朕还没有跟你算,你到跑到这里来寻衅,是不知死活,还是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瞬间拔出寒光再鞘的锋刃,触不及防,阮胜男丝毫没有想到轩辕罔极会动手,长剑直接掠过她莹润的肌肤贴着皮肉滑过,一缕青丝拦腰断落落在肩膀,长剑死死的定在门板之上,发出嗡鸣之音。 阮胜男没有惊骇,面色狂怒,“轩辕罔极!今日之耻我阮胜男都会记下的。” 轩辕罔极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处理这公务,“你若再敢伤她们母子一分一毫,你就休想活着回到蛮胡,即便同蛮胡开战也在所不惜。” 猛然抬首,眸光冰冷直骇人心,直视着那张余怒未消的如花娇颜,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阮胜男恨的贝齿紧咬,指节泛白,看着轩辕罔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这世上没有她阮胜男得不到的东西, 即便得不到她也要毁了他。 心中怒火中烧,混身弥散着散不去的恨意,转身便走。 轩辕罔极根本就不在乎阮胜男,大胤终将是会与蛮胡一战,但是必须先拿下新罗,新罗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只要抢了先机,不管蛮胡还是西番都可以一战。 阮胜男气恨的离开皇宫,心中就是不甘心,就不信大胤真的想开战。 坐上马车回到使领馆,见使领馆里面的人一个个脸上笼罩氤氲,好像发生了什么? 李明秀从使领馆内冲了出来,脸上也是很难看,难道蛮胡来大胤的队伍出了事。 “明秀,出了什么事情?” “公主,明玉她死了,死的很惨。尸体被人丢在后巷的垃圾坑内,早上有人去倒垃圾,发现的。” 李明秀满面悲愤,直接跪在地上,“还请公主为明玉报仇。她死的太惨了,五脏都震碎了。” 阮胜男扭曲的眉眼,满是怒意,“明秀放心,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此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长龙,行驶在官道之上,枣红色的马匹,马车是上等的黄花梨雕琢,名贵华美。 马车内,李舸一身蓝衫,织绣着华美的龙纹,透过窗子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景色。 再有两日就到了大胤的都城,就可以见到沐挽裳,心中的期待,比恨更多。 他不恨沐挽裳,沐挽裳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当初他一无所有,最落魄的时候,沐挽裳依然不离不弃,是他无能才会让沐挽裳接连两次被人抢走,被轩辕罔极据为己有。 此时此刻,心中依然期盼能够见到她。 沐挽歌坐在李舸的身侧,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却很少说话,即便是来大胤的路上,坐在同一辆马车内。 沐挽歌最思念的是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孩子,心里面很是担忧。 李舸下了命令她必须去大胤,太后又舍不得孩子,将孩子强留在宫中。 沐挽歌并不想见到姐姐,那就意味着李舸将再次陷入疯狂,一年多的时间终于让他淡忘,为何还要想起。 姐姐明知道李舸对她用情之深,还要补办婚礼,还要邀请自己的丈夫,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可以说沐挽歌心中是有些恨沐挽裳的。 用的心思不比他少,却换不来一点温暖,这世上好的东西都被姐姐占去了。她如今就只剩下尚禹,如今还要饱受母子分离之痛。 李舸见沐挽歌从离开新罗就哭丧着脸,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你这样不情不愿的是做给朕看的吗?你要去见得是的亲姐姐,就如此不情不愿?若是没有她,你这个皇后的位子早就废了。” 李舸的话当真是薄凉,“在皇上的心里面,姐姐永远比臣妾与禹儿重要。皇上有何曾关心过臣妾,为何要将我们母子分开。为什么要来观礼?皇上不觉得那是羞辱吗?” “闭嘴!朕没有将你们母子分开,是你将孩子留在新罗的。你想让你的丈夫当懦夫吗?躲在新罗不敢见人?真是与你没有一丝投缘的地方。看来只有她是最懂朕的。” 沐挽歌泪水哗哗,当初那个温文儒雅的李舸去了哪里?她真的有些后悔,当上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个摆设,没人疼没人怜爱。 当初若是选择嫁给崔扈,崔扈对她真心真意,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天幕低垂,浓云笼罩夜色,笼罩宫阙。 电闪雷鸣,天幕如同被野兽利刃撕裂开了一道口子,顷刻间倾盆大雨九天泻而下。 沐挽裳猛然惊醒,冷汗透衣,心中不安,带着微微的喘息。 沐挽裳梦到了战场,两国交战,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个人自相残杀,结果两个人都死了,那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轩辕罔极从身后将她扶住,“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皇上,臣妾总是不安,总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皇上,你我以是夫妻,皇上还要邀请各国来观礼,皇上,想要对付新罗吗?” 有时候女人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朕不是答应你不会动新罗的吗?怎么又提起这件事?而且探子来报,舸与你的妹妹明日就会到达京城,朕还打算派夜铮去接。” 妹妹也来了,她必须提醒妹妹,提醒李舸,千万不要发生战争,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渐渐的恢复了神情,“皇上,既然妹妹前来,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心里面很想念妹妹,可否让臣妾亲自去迎接。” 轩辕罔极凝眉,“裳儿若是想见,朕可以将新罗王后请进宫中。” “如此也好,只是觉得缺了礼数。毕竟是臣妾的亲妹妹,难道皇上是害怕臣妾见了舸,会生出异心。” 让李舸与沐挽裳见面也好,李舸越是恨,便越会反抗,骨子里面澎湃着热血,已经期待着与新罗一战。 “朕怎么会怀疑?你若想去就去吧!朕命天音从旁保护你,不是监视,毕竟蛮胡公主也在京城,朕害怕会有人伤害你。” 沐挽裳只是浅浅一笑,“皇上不用解释,臣妾知道皇上良苦用心。” 昏暗的夜,闪电在暗夜里炸开,轰轰隆隆,响彻天际。 轩辕罔极让沐挽裳枕在他的手臂,“这样,有朕保护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天边一丝霞光如墨晕染,晕红天边,清浅的天际,红日耀上明空。 一夜的新雨后,不知败落了多少繁花,却是让烦热的天气多了一丝清凉。 沐挽裳窝在轩辕罔极的怀中,并未再做噩梦,睡得很沉,醒来时轩辕罔极已经上朝去了。 沐挽裳没有梳洗,直接去了偏殿,去见孩子,每次看到孩子,都会触动心底那片柔软。 抱了许久,乳娘要给孩子喂奶,沐挽裳方才松开。 沐挽裳看向绯衣,“今日,本宫会去城门去接妹妹,要晚些回来,孩子就拜托你照看。” “皇后的妹妹,可是新罗国的王后,那岂不是要见到李舸!” “李舸要来吗?”楚西昭倒是有些欣喜。 这个绯衣并不奇怪,李舸是他的徒弟,沐挽歌又事李舸的王后,若是论起辈分来,是有些乱。 打断楚西昭的话,喝道:“西昭要在宫里照看小太子,哪里也不许去。” 沐挽裳也是知道楚西昭与李舸的关系,“无妨事,总会有见面,面的机会的。” 绯衣幽幽道:“主人还真放心娘娘去见李舸。” 沐挽裳笑道:“孩子在宫里,本宫能够跑到哪去?”这话倒是说到了本质。 玉岫伺候着沐挽裳沐浴更衣,换上了紫色宫装,她今日去城门不是以皇后的姿态。 只是以亲人的身份前去迎接,接到宫中还要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 沐挽裳对着铜镜细细观瞧,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方才起身。 天音由殿外走了进来,“娘娘,銮驾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可以起驾!” “好!” 沐挽裳许久没有见到妹妹,心里面还是很期待。 还有李舸,那个让人心中温暖的人,必须提醒他,不论如何都不要发起战争。<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封血书 沐挽裳坐上銮驾,来到车宫门口,坐上马车,穿过层层宫门,来到皇城门。 夜铮已经等在那里,见沐挽裳的马车行驶出皇宫,夜铮上前道:“夜铮见过娘娘,夜铮前来护送娘娘去城门,迎接新罗的皇上与皇后。”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是不放心阮胜男,有夜铮保护也心安些,“好,出发吧!” 马车外车轮滚滚,发出吱呀的响声,沐挽裳心中有些期待,许久都没有见到妹妹,不知道她与李舸是否过得幸福? 见了李舸该如何?当初在新罗,已经伤他一次,他应该是很恨自己的,她们永远也回不到从前,如此很好。 思绪烦乱,马车离离城门越来越近,或许是近亲情怯,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马车终于停在了城门口,天音拉开车门,沐挽裳下了马车,天音递了油纸伞过去。 沐挽裳有些错愕,她并没有带奴婢前来,接过纸伞应该是轩辕罔极怕她被晒到,故意提醒她的,否则以天音的脾气断然不会如此细心的。 沐挽裳接过油纸伞,天音神色木然的站在身侧并未动,夜铮见状岂可让娘娘自己撑伞,命了一名护卫为沐挽裳撑伞。 毒辣的炎日炙烤着大地,夜铮担心李舸也会向哥舒蘅一般,若是等上一上午。 “娘娘,不如先上马车,人来了在下马车。” “不用,本宫并不觉得热。”沐挽裳里面穿了冰蚕丝的内衫,并不觉得热。 须臾,“快看,新罗的队伍!”有护卫道。 沐挽裳眸光朝着大路的尽头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朝着城门而来。 李舸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子见到那熟悉身影,从没想过沐挽裳会亲自前来城门接她们。一双手竟然紧张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一切看在沐挽歌的眼中,心中涩然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开启,李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着面前沐挽裳几乎未施粉黛,唇上只涂了淡淡的胭脂,亦如从前,清艳**。 “阿裳!” 沐挽裳只是颔首,并未言语,她还是知道要避嫌的。 见着刚刚走下马车的妹妹沐挽歌,主动上前,“妹妹,好久不见了。” 沐挽歌脸上并未有一丝笑颜,“真没想到姐姐会来城门亲自来接,真是荣幸。” “皇后!”李舸冲着沐挽歌喝道。 沐挽裳是听得出沐挽歌话中的不喜,他们三人见面是有些尴尬,但是有些话必须当她们讲,尤其是李舸,她不想见到他和轩辕罔极自相残杀,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你们是本宫的亲人,本宫自然要亲自来接,陛下正在上朝,会在延庆宫为两位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 温润瞳眸看向妹妹,“妹妹,不如同本宫一起共乘。” 沐挽歌有话同姐姐讲,“好!” 沐挽裳又冲着李舸道:“有劳妹婿自己独乘,本宫与妹妹许久未见总要说些体己话。” 那句妹婿尤其的刺耳,瞬间将两人的关系划分的清明,满心的期待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寒凉刺骨。 沐挽裳见李舸没有应声,见他脸色僵硬,渐渐泛红的眼,她只恨自己不能变得更决绝。 上前拉住沐挽歌上了马车,夜铮上前李舸毕竟是新罗国的皇帝, 还是很客气。 “陛下请!皇上还在皇宫设宴。” 李舸看着夜铮与天音,身旁有人监视她,她如此也是正常的,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城门而去,沐挽裳见着妹妹一脸的悲愤,“妹妹,可是再怨恨,姐姐为何会将舸邀请到新罗,是皇上的意思。” “姐姐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幸福恩爱,你真的爱过他吗?不知道那是对他的羞辱。他好不容易才忘了你,为什么又要他重新想起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妹妹,这件事是皇上安排的,皇上先斩后奏,姐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想要反对也已经晚了。” 沐挽歌根本就不相信沐挽裳的话,“你就是爱慕虚荣,想要证明你别人过得幸福,还害的我与禹儿分开。” 沐挽裳如今也是母亲,知道和孩子分开的痛苦,也不怨沐挽歌,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当她说。 上前拉住沐挽歌的手,竟是寒凉彻骨,她是真的在怨恨。 “妹妹,你听我说,你告诉舸,无论轩辕罔极如何寻衅,都不可以对大胤用兵,两国不可交战。” 沐挽歌冷睨道:“难道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也要忍吗?” 沐挽裳扶住沐挽歌的双肩,神色郑重,“妹妹,轩辕罔极的野心不是你能了解的,她想要对付新罗,才会设局来激怒舸。轩辕罔极已经答应了只要新罗不出兵,大胤绝对不会动新罗。” 沐挽歌怀疑神色看这沐挽裳,“你与大胤的皇帝要补办婚礼,你又出卖他却跑来说大胤的皇帝要攻打新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沐挽裳真的有些急了,妹妹只顾着儿女私情,根本看不清时局。 将裙袂掀起,从里面撕下一块白色的丝帛,将指尖放入唇间咬破,瞬间殷红溢出指尖。 沐挽裳在丝帛之上写下“止戈”二字,从怀中掏出印章,盖在上面。 将亲笔写下的血书递到了沐挽歌的面前,神色郑重,“妹妹,将血书交给舸。新罗的安危,和禹儿的前途都掌握在妹妹的手中。” 沐挽歌接过沐挽裳递过来血书,国家大事她不清楚,万一是真的,那她和李舸岂不是很危险。 “暂且相信你一次!” 马车穿越重重宫门,到达延庆殿的偏殿,皇上会在这里为李舸接风洗尘。 两女纷纷下了马车,李舸跟在两女身后,走进延庆殿的偏殿。 玉岫早就等在偏殿,手中拿着宫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宴会已经开始了,娘娘还未回宫。 “娘娘驾到!” 玉岫迎了上去,见沐挽裳还有身后身着华服的李舸与沐挽歌,盈盈见礼道:“见过娘娘!皇上已经与西番的皇子在殿中等待,特命奴婢在此等候,为娘娘更衣梳妆。” 今日必定是比较正规的宴席,不是家宴,看向沐挽歌与李舸,“妹妹,妹婿,你们先去,本宫稍后就到。” 又命夜铮带着两人去正殿,哪里轩辕罔极正在于哥舒蘅闲聊,轩辕罔极知道哥舒蘅喜欢美人,送去了数名美人,哥舒蘅在使馆内风流快活了两日,得知今日李舸回来,也便接受了轩辕罔极的邀请。 哥舒蘅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大胤的歌舞,和西番热情火辣的歌舞比起来,大胤的舞蹈太过含蓄唯美,“轩辕兄,你这宫中的舞姬,该换一换了。蘅也便大方一些,送西番的舞姬来大胤做贺礼,保证各个都是美人, 还可以充盈后宫。” 轩辕罔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将你用过的女人,送到我这里。后宫的女人够多了,你就算送来,我也只会将他们送去做军妓,来犒劳大胤的将士。” 哥舒蘅竟是朗声笑道:“你果真够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蘅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能够把你这座冰山给融化了?” “你休想打他的主意!”轩辕罔极警告道。 哥舒蘅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听说轩辕兄与舸是连襟。” “嗯!”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了一声。 “可还有妻妹!”哥舒蘅玩笑道。 轩辕罔极只觉得头上氤氲弥散,他是任何时候都不忘给自己找女人。 “新罗皇帝驾到!新罗皇后驾到!” 哥舒蘅收回玩味,眸光朝着偏殿望去,见李舸一身蓝衫,织绣着精美的龙纹,身后跟着的女子,一身红色新罗样式的长裙,发髻盘在后面,插着金簪,那容貌似曾相识。 看了一眼轩辕罔极,有些像曾经心仪过的那名女子,眉宇间弥散着淡淡的清愁,让人怜惜。 此女与那名女子容貌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懂。姿色虽好,却像是个怨妇,眉宇间带着怨气,让人生不起怜惜之意。 李舸与轩辕罔极是连襟,他们的皇后相像也就不足为其。 李舸踏进大殿的那一刻,眸光一直看向轩辕罔极,轩辕罔极也同样看着他,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此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究竟在想这什么? 哥舒翰看气氛有些不对,很是好奇,要了一杯酒,直接起身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李舸的肩膀,“舸,当了皇上气质都不一样了,来陪着蘅喝两杯。” 李舸接了哥舒蘅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的酒量虽然不好,与哥舒蘅的关系一向很好。 轩辕罔极终于开口,“就坐在蘅的身边吧!” 哥舒蘅突然开口道:“听说,蛮胡的公主也到了,怎么没有见阮胜男前来。” 世上也就只有他最不会看人脸色,说些煞风景的话。 哥舒蘅是不会与新罗联手来攻打大胤,两国还是很好的合作关系,能够与新罗联手的只有蛮胡,也是时候该引导一番。 听到哥舒蘅提起阮胜男,脸色怨怒道:“前几日派人刺杀朕的皇后和太子,朕没有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李舸听闻沐挽裳遭到刺杀,“你竟然让她陷入危险,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轩辕罔极冷道:“他是朕的皇后,用不到你来关心。” 两人怒眸相视,哥舒蘅坐在一旁一丝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何必相残 听说大胤的皇后驾到,哥舒蘅可是有两年没有见到那名女子,偶尔还是会想起那蹙眉清愁,惹人怜爱的模样。 眸光自然地朝着门口望去,见沐挽裳一身红色的华服,发髻简单的梳起,带着五凤朝阳的步摇,只是淡淡的涂了些胭脂,既简单又不失华美,丝毫没有浓妆艳抹般艳俗的媚色。 两年不见,身子比从前稍稍圆润了些,从前纤弱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如今明艳灵慧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成熟韵味,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具是造物所钟,正是他所中意的,可惜是别人的妻子。 沐挽裳举止雍容,殿外步入,眸光却是落在轩辕罔极与李舸之间,见李舸脸色隐有愠色。她已经很快的赶到,难道两个人吵起来了。 沐挽裳盈盈一俯身,冲着轩辕罔极道:“臣妾来晚了。” 轩辕罔极没有见到哥舒蘅眼中的色胆包天,眸光一直看着沐挽裳,眼角的余光扫过李舸,见他一副失神模样。 轩辕罔极温柔的去扶着沐挽裳坐了下来,“快坐下。这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那有什么晚不晚的。” 哥舒蘅却是笑道:“嫂夫人,既然来晚了就自罚一杯好了。” 果然沐挽裳并未注意到那一身玄衫的哥舒蘅,她的眸光完全在李舸与轩辕罔极。 眸光看向哥舒蘅,她是认得的,真的拿起了酒杯道:“原来是四皇子,本宫还要谢谢四皇子当年殿中相救,还有赠送圣水。既然是本宫来晚了,也算是迟来的谢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哥舒蘅见沐挽裳爽快,还记得从前的事,“不过是举手之来而已。” 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话还没出口。却是被李舸与轩辕罔极给拦下。 “皇后胃不好!” “她胃不好!” 两个人竟是说出了同一个理由。 轩辕罔极直接拦下,是知道哥舒蘅劝酒那是有一百个理由,“蘅,你嫂子她的胃有胃疾,只可饮一杯,你若想喝朕陪你喝。 哥舒蘅从来就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唇角扬起微扬的笑意,“即是这样是蘅失礼了,嫂夫人,蘅自罚三杯!” 没人阻拦他,自顾自的倒了三杯,放下酒盏,来了兴致,“轩辕兄,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了。” 轩辕罔极岂会看不出哥舒蘅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别将你在勾栏里面学到的那淫词滥调带到这里来。”丝毫不留情的否决了。 “今日是为舸接风洗尘,蘅就不要胡闹了。” 轩辕罔极看向李舸,“今日除了备了酒宴,还准备了歌舞。” 众人都在欣赏歌舞,宴间的气氛很是尴尬,轩辕罔极紧紧的握着沐挽裳的手,沐挽裳明知道是轩辕罔极是故意的,并未将手抽回,任凭他表露恩爱。 沐挽歌看着三个男人的眸光几乎都围绕着沐挽裳,姐姐完全是佯装正经,勾引男人的本事, 是她望尘莫及的。 正在欣赏歌舞,沐挽歌频频皱眉,沐挽裳有些担心,“妹妹哪里不舒服?” “有些水土不服,舟车劳顿的有些犯困。”可以说沐挽歌毫不客气,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沐挽裳却是含笑道:“皇上,不如你们男子在一起喝酒,让妹妹同本宫在御花园里面四处转转。” 轩辕罔极欣然同意,“好!去转转也好。” 目送两女离开,哥舒蘅看着轩辕罔极与李舸的神色都冷了下来,李舸曾经可是温文儒雅,从不与人计较。这脾气秉性变得也太多了些。 打哈哈道:“这两姐妹的性格还真是各有千秋啊!” 沐挽裳带着妹妹前去御花园,一见妹妹就是很少出席这种场面不太适应,也没有责怪她的失礼。 “妹妹,这御花园景致蛮多的,不如四处走走,他们的酒宴也便喝得差不多了。” “姐姐还真是好手段,周旋于三个男人之间也游刃有余。” 知道沐挽歌是在怨恨,才会说这样的话,“妹妹,咱们是亲姐妹,你扪心自问,在新罗的时候,姐姐是如何待你,姐姐从未想过同你抢舸,只会想着你和禹儿过得安稳。姐妹之间又何必相残。” 没错,在新罗的时候沐挽裳是千方百计的撮合她和李舸,李舸才会承认尚禹这个儿子。 如此说来倒是她忘恩负义,神色平和了些,“姐姐,是妹妹不懂事了,说了那样的话。” “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面很苦才会如此,姐姐不不怪你的。” 一句话似乎戳中了沐挽歌的软肋,情绪有些波动,却是不愿哭出来,她已经处处不如人,不会将最后的脆弱也暴露出来,有的只是沉默。 远处,萧竹音带着温雅与薄若雪再逛御花园,远远见着沐挽裳,与一名身着新罗华服的女子在一起,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 薄若雪道:“皇后娘娘在那边,咱们要不要去请安?” 温雅道:“那名新罗衣衫的女子,可是娘娘的妹妹,新罗国的皇后?” 当初宫中沐挽裳去了新罗,成为新罗国王后,真是误会。 萧竹音也不免有些嫉妒,“当然是了,一门两后何等殊荣,真是福气。” 薄若雪道:“德妃娘娘咱们是否过去?后日就是皇后的册封仪式,东西还没送去呢!” “当然去了,没见咱们娘娘落了下风,也给皇后娘娘长点颜面。” 温雅掩口轻笑,是知道萧竹音没安什么好心,看着走在前面的萧竹音。 冲着薄若雪道:“还等什么?还不跟上。” 沐挽裳正在与沐挽歌在御花园散步,眼角余光扫过远处,萧竹音带着丽妃与薄嫔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沐挽歌也注意到了,并未言语,一看装束就知道是大胤后宫的妃子。 三女盈盈拜道:“见过皇后娘娘。” 沐挽裳和颜悦色道:“原来是德妃妹妹,带着两位妹妹逛御花园。” “是!这位是?” “她是本宫的妹妹,新罗国的王后。” 颔首见礼道:“见过新罗皇后!” 沐挽歌只是颔首并未言语。 萧竹音道:“宫里面都在忙着娘娘大婚的事情,臣妾们也没有闲着,为娘娘准备了贺礼,是一副百鸟朝凰的绣品,长百尺,是姐妹们花了一个月方才绣完的。原本打算送过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有劳妹妹费心了。”沐挽裳道。 萧竹音笑了笑,“一会儿,妹妹就派人送过去,娘娘也命人在门口接着便是,皇上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随便进入凤仪宫,小太子的身子娇弱,万一哪里做得不对,害小太子发病就不好了。” 沐挽裳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沐挽歌听的,这件事虽然不声张,却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德妃妹妹有心,都去忙吧!本宫还要陪着新罗王后四处走走。” 沐挽歌见着沐挽裳脸色平和,“姐姐。她们说的可是真的,姐姐诞下的孩子有疾。” “嗯,怀孕的时候中了巫蛊,孩子生下来身子娇弱,需要细心照料。” “看来姐姐能够坐上皇后的位子,却是吃了不少的苦?” 沐挽裳只是淡然一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两女在御花园逛了一圈, 时辰也不早了,约莫他们应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沐挽裳方才带着沐挽歌回到延庆殿,三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两女走进来,便停了言语。 沐挽裳走上前去,温润笑道:“皇上,妹妹与妹婿舟车劳顿,也该回去好生歇息了。” 轩辕罔极看着两人,“不如就该日再聚!” 哥舒蘅可是千杯不醉,并未喝得尽兴,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个人根本也没有喝几杯。 “好吧!等轩辕兄大婚那日,可要不醉不归。” 哥舒蘅带着神羽卫离开,李舸也同样带这沐挽裳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看着沐挽裳渐响渐远的身影,方才关上窗子。 李舸看向沐挽歌,“你与你姐姐可说了什么?” 李舸应该是想问,姐姐可是说了他什么?沐挽歌有些厌倦了,不想同李舸吵架,更不想同他说废话。 从怀中掏出血书递了过去,“这是姐姐让臣妾交给皇上的,姐姐再三叮嘱,不管轩辕罔极如何挑衅,皇上都不能够出兵。姐姐说轩辕罔极答应她,只要新罗不出兵,就不会对付新罗。” 轩辕罔极望着锦帕上,那干涸的嫣红,止戈二字,沐挽裳是劝他要忍,否则就会有灭国之祸。 这一次又是她同轩辕罔极谈了条件来保护新罗,是他的无能。要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挺身而出。 轩辕罔极明摆着要除掉新罗,教他如何去忍。他一国之力对付不了大胤,完全可以联合其他国家。 只是那样会有被其他国家吞并的危险,也正是他一直所担心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奋起一战,活的也像个男人!想要证明他不是懦夫! 李舸已经决定要同大胤开战,收回思绪,见着沐挽歌好像有心事。 “怎么?皇后有心事?” 沐挽裳心里面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讲姐姐的事情说出口,她心里面是自私的。 她知道李舸擅长医术,不能够给两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大胤的皇帝什么样的御医请不来,不用李舸出手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夺妻之恨 李舸乘坐马车朝着新罗的是使领馆而去,使官金世松带着人,已经等在使馆外等着迎接皇上的到来。 李舸刚刚下马车,搀扶沐挽歌下了马车,两人刚刚迈入使领馆的大门。 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舸,在皇宫里喝的不够尽兴,不如咱们再喝点。” 李舸看着朝着门口走过来的哥舒蘅,并未带神羽卫,只有他一个人前来。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一直将他当朋友来着,今日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一根搅屎棍,那里有热闹往哪里去,就是闲的太无聊。 “蘅,你的速度还真是快!” 西番的宝马跑起来如同御风踏云,“少废话,究竟陪不陪蘅喝两杯。” “当然可以。” 李舸命沐挽歌先回卧房,他与哥舒蘅去了使领馆的正殿,两个人去喝酒。 李舸屏退了所有的人,哥舒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对他与轩辕罔极之间的恩怨感兴趣。 李舸没有开口,只等着他开口,正好也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究竟西番有没有一战的意愿。 十几年前新罗与西番一战,新罗打败,李承垠将军战死,新罗人一直对西番一直有成见,李舸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比如说轩辕罔极。 新罗与蛮胡合作危险要比西番大得多,蛮胡本身骨子里面便是有着好战的热血,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 哥舒蘅倒了两杯酒递了过去,“舸咱们两个人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喝酒,刚刚在宫里,没有喝得尽兴着实无趣。” 李舸接过哥舒蘅递过的酒杯,“蘅,你来我这里恐怕不是只是喝酒那么简单吧!” 哥舒蘅唇角微杨笑意,虽然已经猜出七八分,还是想听到完整的故事。 “有些事情弄不明白,心里面总是痒痒的,你与轩辕罔极原本是好兄弟,他助你夺得皇位,如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轩辕罔极就是卑鄙小人,当初也是想着拥有新罗的驻军越境的权利,才会帮我回朝。” “驻军越境?”哥舒蘅皱眉,难道轩辕罔极要挑起战事。 “蘅,轩辕罔极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大胤,现在他正在筹谋想要逼着新罗反,好将其吞并。不如咱们联起手来结成同盟。” 哥舒蘅洒然一笑,“西番已经十几年没有战争,百姓和乐,父皇年事已高,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安乐惯了怕是没有意愿参与任何事。” “比起你说的这些,蘅更想听听,你与轩辕罔极之间的恩怨,看看蘅在中间可否帮你们化解。” “父母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无从化解,轩辕罔极夺我妻子,这个仇我早晚要讨回来。既然你想听,也无妨讲给你听。” 李舸当然讲的都是轩辕罔极如何强取豪夺,阴谋陷害,在新罗的事他并未提及。 城东,蛮胡使领馆内,传来的冷啸声。阮胜男一身玄色的紧身衣,长发简单的披在肩上。 手中执弓箭,食指叩弦,星眸半眯对准远处箭靶,直接射落之前的剪支,一分为二。 第一支,第二支,很快身后的箭袋之中空无一箭,正中红心已被射穿,阮胜男直接捡起另外一只箭袋,取了一支箭,奔着另外的箭靶而去,很快三个箭袋的箭支纷纷射中靶心。 轩辕罔极的大婚之期,她心中就是不痛快,只能够用射箭来发泄心中的不喜。 此时明秀从外面走可近来,“公主, 蛮胡负责保护公主的护卫都已经赶到了,被安排住进了偏院子。” “来了又如何,又不能帮本公主报仇雪恨。” 明秀眸光流转,却有一事,“刚刚探子来报,今辰大胤的皇后亲自去城门接新罗国的皇上与皇后。新国的皇后与大胤的皇后可是亲姐妹。” 李舸与轩辕罔极是至交好,当年去蛮胡游历的时候,两人就是在一起的好兄弟。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连襟关系。 “城门吗?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后天就是轩辕罔极的大婚之日,一定要好好送上一份大礼。” 李明秀有些担心,明玉的死还历历在目,“公主,这里可是大胤,却不可轻举妄动,万一惹怒了大胤的皇上,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阮胜男何曾怕过谁?轩辕罔极若是敢动本公主,大哥定会亲自带兵,灭了大胤。” 李明秀是知道自家的公主脾气火爆性格泼辣,受不得委屈。 来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叮嘱过,出出气也就算了,还是要确保公主的安全,全身而退。 “公主,大胤不是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奴婢已经命人混进皇宫去打探消息,是人总会有弱点,一定有办法的。” 阮胜男也承认她一见到轩辕罔极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想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娶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模样,心里面就满腹怨气,完全失了冷静。 如今连轻功最高的明玉都死于非命,暂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派到皇宫里去,皇宫里面加强了守卫,想混进去 ,也没有那般容易了。 “好吧!还有两日暂且忍忍。” 澹澹月光,四周的喧嚣都静了下来,阮胜男睡不着,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软帕擦拭着手中的弓箭。 正在擦着箭身,阮胜男恍然觉得门口人有影晃动,定睛看去却是站着一个人,冷喝一声,“何人站在门口? 阮胜男翻身摸向床头悬挂的箭支,食指扣弦,警惕的眸光看向门口,不知道使领馆的护卫都死那里去了,一个个都不见踪影。 房间的门被推来,三支箭支划破夜空,奔着那人的面门射了出去。 那黑衣男子几个翻身躲过飞来的箭支,将将落地,见阮胜男手中箭支已在弦上,即将射出。 忙不迭扯下玄色的斗篷,阻止道:“是我!” 阮胜男朝着前方看去,一身黑色的斗篷加身,月华下俊朗如画的英挺男子站在院中。 护卫们横斜倒在院中,是中了迷烟。 “李舸!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会来?” 既然西番没有意愿,李舸最终决定同蛮胡结盟,才会深更半夜跑来蛮胡使领馆见阮胜男。 阮胜男与轩辕罔极有着共同的仇恨,应该会一拍即合。 “阮胜男,李舸有事情找你商议。” 阮胜男只知道李舸与轩辕罔极是一伙的,他们两个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又是连襟关系。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深更半夜的闯进使领馆,将我的护卫都迷晕了,是何道理?” “舸同你一样与轩辕罔极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倒是很让阮胜男感到意外,“你说什么?本公主不明白!” “轩辕罔极夺了我的妻子,这样还不明白吗?” 见阮胜男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有什么话咱们进房间说。” 阮胜男依然没有放下警惕,放下弓箭,见李舸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阮胜男原本就是个暴脾气,“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新罗想与蛮胡结盟,一起对付大胤。” 阮胜男的箭在弦上,软鞭还在墙上,一击不中,她的性命堪忧,有些迟疑。 李舸也在想着要如何说,才可以让阮胜男相信他的话。 “当年你前来大胤想要逼婚,我也为了回朝与轩辕罔极做了一场交易,轩辕罔极为了拒绝联姻,让我的爱人假冒他的王妃做了一场戏,后来我要回新罗了,已经海誓山盟就要举行婚礼。轩辕罔极却将她强行霸占,夺妻之恨怎么能忘。如今要举行婚礼,请舸来观礼,分明是再向新罗宣战。” 阮胜男终于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轩辕罔极的皇后是你的妻子。原来你为了回朝将自己的妻子给出卖了。这两年你都干嘛了?如今后悔了才想报仇!” “舸没有出卖她,是轩辕罔极强行霸占的。”李舸的情绪有些激动。 阮胜男眸光凌厉,看着李舸原本温文儒雅的人竟会变得如此易怒。 轩辕罔极有送上门的你不要,竟然喜欢抢别的女人,想想这个李舸也真是窝囊,恐怕是退而求其次,才会娶了那个女人的妹妹。 两个有着共同的敌人,自然会极力促成此事,“要结盟可以,必须等着本公主回到蛮胡,同哥哥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 蛮胡一直对两年前败给大胤心有不甘,与新罗结盟是必然的,李舸并不担心。 “好,在此之前请公主不要去伤害她们母子,若是伤害她母子此事作罢!” 看着李舸离开,真没想到大胤之行还有如此收获,与新罗联盟想要打败大胤胜券在握,哥哥一定会答应出兵的。 翌日,阮胜男在院子里习武,软鞭在空中翻飞,招式凌厉。 李明秀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见阮胜男正在习武,看来公主的心情不错,探子有更好的消息传来。 等阮胜男收了招式,李明秀方才上前,“公主,宫中有好消息传来。” 阮胜男将软鞭缠在腰间,“什么事如此高兴。” “公主,探子说大胤皇后诞下的孩子是有隐疾,听说是受了前皇后的诅咒。” “呵呵”阮胜男的唇角勾起冷意。 夺**子,多行不义,“轩辕罔极,这就是你报应吧!别急,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五十章 大婚观礼 一早轩辕罔极就得到消息,昨夜李舸去了蛮胡使领馆,虽然是独身一人,做的很隐秘,还是被暗中的探子探查到。 新罗与蛮胡联盟,将李舸招来观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他就要给心爱的女人最隆重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沐挽裳是她的皇后。 大婚的喜服与凤冠霞披也已经送到了凤仪宫, 喜服之上盘龙绣凤,金线织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花冠是凤穿牡丹,花蕊处间或镶有宝石,额际更是以细密的珍珠为帘,自冠底垂落。 沐挽裳看着那大红的喜服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婚礼。 她也曾经很向往,只是盛大的婚礼背后掺杂了利益关系,如此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玉岫看着那华美的喜服,“娘娘您穿上试一下吧!” 沐挽裳并没有心情,“尚宫局知道本宫的尺寸,不会有错的。” 此时,轩辕罔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知道今日喜服会被送过来,“裳儿,怎么不喜欢吗?还是有心事?” 沐挽裳却有心事,大婚临近反而高兴不起来,“皇上,听说大婚前夜,臣妾要去将军府住上一夜,臣妾舍不得与孩子分开。” “你是怕静璇?父皇的事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应该已经淡忘了。皇后是萧逸尘的义妹,将军府是西林家的老宅子,你从那里嫁进宫,也不辱没了西林家。” “臣妾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 “其实朕要独守空房一夜才是煎熬,还好有煌儿陪着朕。裳儿,不如将喜服换上,朕想看看你穿喜服的样子。” “好!” 轩辕罔极的几句话便将沐挽裳的思绪完全抛在了脑后,完全被他掌控,他就是有着惑人的本事。 沐挽裳穿上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冰肌玉骨眉目若画,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那不点自红的明艳朱唇,真想一口含住。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皇上,可是哪里不妥?” “没有,很好。” 轩辕罔极情不自禁的在她额上烙下一吻,“朕很期待洞房花烛夜。” 沐挽裳莞尔一笑,“都是老夫老妻了。” 那一笑笑容姣美,清丽的仿若月下盛开的幽兰。 “朕想要弥补曾经所犯下的过错,不想让你留有遗憾。不想咱们两人之间存在任何的嫌隙。” 大婚前夕,轩辕罔极要将沐挽裳从皇宫的正门娶进门,沐挽裳必须在萧逸尘的府邸住上一夜。 萧逸尘已经将此事告知静璇,静璇原本就对皇上是非不愤恨,如今哗众取宠补办婚礼,又将各国的使者都招来观礼,让静璇很反感。 既然是圣旨,她无力反抗,索性带着孩子住进了夜铮的府中。宴玖正在安胎,不能够参加观礼,索性去陪宴玖。 沐挽裳因为放不下孩子,一直等到西天的落月,洒下淡淡绯红,夜色笼罩夜空,方才启程赶往将军府。 只是住上一晚,萧逸尘特意命人将将军府包围起来,严密防守,生怕蛮胡的公主会破坏婚礼。 见沐挽裳的马车到了,“萧逸尘见过皇后娘娘!” 沐挽裳早就已经对两人的关系释怀,并且真的当他是兄长一般,“萧将军多礼了,公主她.....。” “公主去了夜将军府。” 看来静璇对她得恨,是永远也不法解除了,“不知道今夜本宫住在哪里?” 萧逸尘在前面引路,天音与玉岫跟在身后,后面还跟着年老的嬷嬷,负责给沐挽裳梳头。 萧逸尘将沐挽裳带入的正是她曾经的闺房,四处观瞧,还记得当年模样。 “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逸尘先告退了。” 护卫们搬进来一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喜服和首饰,“你们都退下吧!” 天音去了隔壁,玉岫在整理床铺,嬷嬷上前,“娘娘不如老奴为娘娘梳头。” “好!” 梳头过后,嬷嬷退下,玉岫在房间内打了地铺,“玉岫,不如你上榻同本宫一起睡。” “娘娘是千金之躯,玉岫皮糙肉厚的,睡在地上也凉爽些。” 夜深人静,听着窗外竹林传来沙沙的声响,却是久久无法入眠。 原本想着要去祠堂上一柱清香,大半夜的会吓到人,于是打算天亮之前,去祠堂拜祭。 天还未亮,沐挽裳披上衣裳,踏着脉脉夜色,朝着祠堂而去,祠堂内长明灯将里面照的通明。 沐挽裳取了三支清香点燃拜了拜,插入香炉,在西林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前三叩首。 “西林氏女衍儿,今日是衍儿的大婚之期,衍儿如今贵为皇后,也算不辱没西林家的门楣,再此祭告!” 沐挽裳怕被人发现,偷偷的潜了回去。 萧逸尘巡逻到此,见沐挽裳鬼鬼祟祟的离开,悄悄的推开祠堂的门,见香炉内燃放清香,“今日是娘娘和皇上的大婚,娘娘怎么会来西林家的祠堂祭拜。” 玉岫醒来不见沐挽裳正在四处找寻,见沐挽裳归来,“娘娘,天还没亮,您这是去了哪里?快准备沐浴更衣,该梳妆了。” 玉岫伺候她沐浴更衣梳妆,换上华丽的喜服,精美的凤冠,盖上喜帕。 外面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玉岫搀扶着沐挽裳上了喜轿子,手中拿着苹果,她已经贵为人母,这做喜轿还是头一遭。 三十六抬的喜轿走在前,迎亲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排起了长龙,整整三条街,一眼望去看不见首尾。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街道两旁酒楼林立,阮胜男一身红装站在酒楼,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长街走过。 看那走路的姿势,很多人可都是武功高手。今日大胤的皇上大婚,若是有人不开眼,敢捣乱,流的血定是比那仪仗的大红色还要鲜艳夺目。 阮胜男已经同李舸达成了协议,今日并未打算破坏大婚,不过一会儿前去观礼总要弄出点热闹来,否则轩辕罔极会认为自己怕了他。 “明秀,咱们进宫观礼!” 沐挽裳坐在喜轿之内, 手中拿着苹果,喜帕遮盖着头,看不清轿子内的模样。 听到轿子外面,好不热闹,心里面却在记挂着孩子,已经有一夜没有见到孩子了,竟是有些想孩子。 热闹的队伍在皇城转了一圈,方才进入皇宫,今日喜轿不用盘查,直接穿入宫门。 来到议政殿门前,玉岫和喜娘搀扶着沐挽裳下了轿子,跨过火盆,只见得脚下铺着红毯,喜娘与玉岫搀扶着她入殿。 轩辕罔极早就等在殿中,见沐挽裳一身喜服从殿外走了进来,请了安太妃坐在高堂之位。 行礼过大礼之后,两人算是正式结为夫妻,轩辕罔极掀开沐挽裳的喜帕,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姣颜。 牵着她的手坐上了龙座,“从今日起,沐氏挽裳,便是朕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朕的皇后! 哥舒蘅从人群中漫如大殿,眼神掠过沐挽裳那姣美华颜,果真是女子做新娘子的时候是最美的。 收回眸光,“轩辕兄,今日是你大婚之喜,蘅岂会没有礼物。” 轩辕罔极颦了颦眉,想起他送的那条红色内裤,心中就有些不喜,不会今天这等大日子,出什么幺蛾子吧! “蘅来了就好,礼物就免了吧!” “堂堂的西番,前来道贺岂会不送礼物,来人将礼物拿上来吧!” 护卫递过一个锦盒到他的手中,将盒子打开,是一条做工精美的红宝石璎珞。红色的宝石鲜艳夺目,一见便是价值不菲。 “此条璎珞世上仅此一条,好东西自然要配美人。” 轩辕罔极也不客气,命人上前接过锦盒,“那就多谢蘅的新婚贺礼。” 哥舒蘅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人群中,身子 僵立的李舸,“舸,既然前来观礼,可准备了什么礼物,拿出来看看。” “舸,是自家人,不用送礼的。”轩辕罔极道。 新罗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都可以,但是他没打算送,从身后拿出白玉箫,“不如舸就送一支萧曲吧!” 李舸将玉箫放入唇边,舒缓而又悠扬的箫声响彻大殿,整个人沉浸在优美的意境之中。 沐挽裳的身子僵硬,手中的苹果险些滑脱,李舸所吹奏的正是两人在海岛之时,坐在海边看着晚霞,李舸一时兴起,谱奏的一首萧曲“清风送晚”。 曾经的美好如同光影一般在眼前重现,“皇后!” 听到轩辕罔极的轻唤,沐挽裳淡漠云烟的浅笑,一只手握住轩辕罔极的手,她没有忘记她是轩辕罔极的妻子。 箫声必,沐挽裳开口赞道:“清音雅响,曲调悠扬,妹婿的箫声果然动听。” 李舸心头一滞,没有言语,只是潸然而退,站在沐挽歌的身边,他还不能与轩辕罔极公然撕破脸皮。 沐挽裳见李舸的神情,心里面涩然成冰,李舸对他用情至深,她怎么能够如此对他。 为了大局,为了让他放弃报仇,就一定要与他划清界限,断的干干净净。 “大胤皇帝大婚,蛮胡岂会不来观礼!”门口传来阮胜男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一章 洞房花烛 门口传来阮胜男的声音,但见她一身红装,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蛮胡的护卫,肌肉虬扎,壮硕的犹如一堵墙,是阮世藩派来,专门负责保护阮胜男的安危。阮胜男修长的身材站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很是娇小玲珑。 轩辕罔极见着阮胜男倨傲神情,真是不知死活。若非指望着她回蛮胡劝说阮世藩,当初她害煌儿就该将她给杀了。 “蛮胡来人道贺就已经是给足了大胤的颜面,无需贺礼。朕还备了酒宴款待各位贵客。” 阮胜男岂可如此简单的放过,“明秀,将礼物拿上来。” 李明秀从身后将盖着红绸的托盘高举头顶,将上面的红绸扯下,里面是一株体型不是很大,造型却很优美的黑紫色灵芝。 轩辕罔极颦眉,为了不让阮胜男说出让人不喜的话,“谢公主送来的如意。” 阮胜男朱*唇轻启,红唇微扬,“此物是千年灵芝,却如如意状,却不是取如意之意。听说大胤的皇后诞下的孩子有隐疾,本公主听知晓后心里面很是心疼,小小的年纪就要饱受病痛之苦,特意寻了千年灵芝来。” 孩子可是夫妻俩个人的心头肉,不容诋毁。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脸色阴沉,额间青筋隐露,颈间跳动,是要动怒,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忙不迭握住轩辕罔极紧握的拳头,端雅笑道:“皇上,孩子无忧,皇上与臣妾才会无忧。臣妾觉得蛮胡公主送得这份贺礼是极好的。” 轩辕罔极松开紧握的双拳,“皇后说的极是,来人将贺礼收下!今日是朕同皇后大婚,设了宴席款待各位!” 沐挽裳与轩辕罔极去了偏殿,要换下喜服,换上皇后与皇后的礼服来宴请宾客。 李舸听闻沐挽裳诞下的孩子竟然是有隐疾的,他并不知道。他从小身子就弱,母亲不知道为他流了多少眼泪。 她一定很伤心很辛苦吧!看着沐挽裳跟着轩辕罔极里开,神情恍惚,有些不安。 沐挽歌并未在意,知道李舸是老*毛病又犯了,见到沐挽裳的孩子有病,就想去治病,献殷勤。她已经习以为常,只想着观礼很快结束,可以回到新罗见见禹儿。 阮胜男不屑的看着殿中一切,眼角的余光见到李舸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与前天夜里,来到使领馆时完全不同。 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人大婚,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如今阮胜男更加笃定,蛮胡与新罗联手对付大胤。 李舸枉自在原地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战胜内心的渴望,站起身来,径直离开。 哥舒蘅是喜欢看热闹,却没有想过看着李舸去送死,喊道:“舸!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李舸却头也不回的,朝着偏殿而去,此时沐挽裳已经换上的皇后礼服,一身大红宫装,织锦彩凤朝阳,头戴五九凤花冠。 沐挽裳回头见轩辕罔极也已经穿戴整齐,又帮他整理一下衣襟。 听到门口传来护卫的声音,“皇上与皇后正在更衣,不得入内。 “滚开!”李舸直接朝着殿内走进,见两人已经更衣完毕。 轩辕罔极眸色有些冷,“舸,宴会很快开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李舸知道如果不在这里说,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再说了,看向沐挽裳。 “阿裳,听说你的孩子有隐疾,可否让舸来看看,是否可以根除?” 沐挽裳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来是想为两人的孩子诊病,眸中微微泛起湿意,声音紧涩,“舸谢谢你,孩子已经有人医治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眸中瞬间闪现的的情愫,竟然心软了,她对李舸还有感情,雨暴心狂的心湖泛起醋意。 “舸,我们的孩子自然有西昭来医治,他是你的师父,平心而论,你的医术还没有超过西昭吧!”声音很冷,以是带着怒意。 李舸却也不甘示弱,“舸关心孩子是看在阿裳的情面上,而不是你轩辕罔极!” “朕的孩子自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来管,要你个外人来关心,未免多此一举!” 沐挽裳见两人要吵架,忙不迭拉来轩辕罔极,“皇上,舸也是好心,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哎呀呀!蘅还奇怪人怎么都不见人影,原来都跑到这里来了,莫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哥舒蘅的突然出现,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瞬间爆棚的怒焰。 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一声,“皇后,宴会也该开始了。” 沐挽裳跟着轩辕罔极,看了一眼李舸,只是颔首。 见着哥舒蘅也在看着她,哥舒蘅是故意来解围的,沐挽裳心里在担心轩辕罔极故意激怒李舸,李舸若是一怒之下与大胤翻脸,就中了轩辕罔极的计。 对哥舒蘅心中还是有些感激,同样报以微笑,出于礼貌说了一句“谢谢!” 跟着轩辕罔极离开,哥舒蘅唇角勾起魅惑人心的笑靥,美人一句话,比喝上十坛酒还畅快。 哥舒蘅看向李舸,即刻换了颜色,“舸,你不该来的,要小心!” 哥舒蘅离开,李舸知道哥舒蘅在提醒他,李舸早就已经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 议政殿内,一片歌舞升平,席间丝竹缭绕,君臣同乐,轩辕罔极与哥舒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大殿之下,舞姬蹁跹羽袖凌空飘舞。却不知和乐背后的暗流涌动,李舸只是闷闷的喝着酒,可是这酒液就如同白水一般索然无味,一点醉意都没有。 沐挽裳看着李舸一杯复一杯的喝着酒,脸上端庄平和,心中一直捏着一把汗,生怕李舸喝醉了,会与轩辕罔极撕破脸皮。 宴会数个时辰,哥舒蘅见李舸终于有了一些醉意,扶住李舸。看向轩辕罔极,“今日是轩辕兄的大婚之日,舸也有些醉了,蘅要护送他回使领馆,就不留下来闹洞房了。” 哥舒蘅搀扶着李舸离开,沐挽裳的心方才是落了地, 看来西番的四皇子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浪荡。 见两人都走了,阮胜男也起身离坐,“本公主明日就要离开西番了,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自求多福吧!” 阮胜男带着大块头离开,直接上了马车,明秀同样上了马车,“公主,刚刚在偏殿,大胤的皇上与新罗的皇上差一点就打了起来。” “还真是热闹。” “公主,明天咱们就回蛮胡了,可还有什么吩咐。” 阮胜男想除去的是沐挽裳与轩辕罔极的孩子,让两个人痛不欲生,不过要等她回到蛮胡,大胤恢复平静,放松警惕。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众臣宾客纷纷散去,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回到凤栖宫,皇后的寝宫,入眼处均是艳*丽的火红。 众婢纷纷退了出去,虽然以是午后,外面天色还早,大婚之礼已经完成,沐挽裳心中迫切的想要见到孩子。 坐在了梳妆台前,“臣妾去沐浴更衣,将一身的胭脂褪去,去见煌儿,皇上一身的酒气,还是不要见了。” 轩辕罔极眸中簇亮,看着她双颊如玉,清丽绝伦的侧脸,想着刚刚他看着李舸那眸子那个泛起的湿意,可还是有情? 沐挽裳取下凤冠,正想褪去外衫,准备沐浴更衣,去见孩子。 轩辕罔极将她猛然抱起,直接将她扑倒在床榻上。 沐挽裳被吓了一跳,“皇上!” 轩辕罔极眸光藏着浓郁的**欲霸道而强硬,“从今日开始,你已经完完全全是属于朕的。” 唇齿间带着美酒的醇香,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毫不迟疑的去解开她腰间的缎带。 他们已经有许久没有亲热过,一直在等着今日,等着她的身子将养好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她,她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属于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几番**后,沐挽裳香汗淋漓,真的有些累了,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来到温泉之中,将身子清洗干净,沐浴更衣后,她还要去看孩子。 轩辕罔极在浴池内翻了个身,从身后将她抱住。 轩辕罔极唇*瓣印上她的脖颈,将她的身子抵在白玉的浴池旁,身子挺*入,欢*爱再次上演。 沐挽裳知道他一直忍得很辛苦,是被禁欲太久才会索求无度,她想去见孩子。 从水中到榻上,经受不住他如此疯狂的索取,最后疲累的睡在他的怀里。 沐挽裳浑身酸痛如被车辙碾过,缓缓的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看着凌*乱的床榻已经收拾的整齐。 身上却是未着寸缕,见殿中无人,此等时辰轩辕罔极应该去上朝去了。 她竟然忘记了去看孩子,没有找到换洗的内衫,直接去了浴池内,拉了珠帘,方才冲着殿外喊道:“玉岫,更衣!” 玉岫早就等在殿外,听到传唤,怀中抱着换洗的衣裳,来到殿中,没等沐挽裳开口问孩子。 “娘娘您醒了。小太子就在偏殿,您放心。” “昨夜孩子可睡的安稳,有没有找本宫?” “没有,很安稳。” 沐挽裳心中有些失落,一会儿就去看孩子。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关乎人命,玉岫伺候她更衣,“玉岫,去取朱砂来。” 从大婚的前几日开始她就已经准备避*孕,如今孩子还小,她不想马上再怀有身孕,等孩子的病有了起色,她再准备要她与轩辕罔极的第二个孩子。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直接回到凤栖宫,见沐挽裳正在服用朱砂。 沐挽裳害怕轩辕罔极误会,忙不迭解释道:“皇上,臣妾避*孕只因孩子太小。” 轩辕罔极眸中瞬间划过冷意,并没有生气,“皇后是想多留些时间来照看孩子。朕可以理解。那些东西苦寒,伤身子,以后还是不要喝了,你若是想避*孕,朕暂时封住你受*孕的穴*道便是。” “还有一件事,昨夜舸已经离开新罗了。舸喝醉了,是你的妹妹下的命令。” 沐挽裳瞬间失神,没想到妹妹和李舸会如此快的离开,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秀色可餐 马车外车轮滚滚,沐挽歌看着马车内,因为醉酒还在熟睡的李舸,他还不知道新罗的队伍正在返回新罗的途中。 沐挽歌心里面迫切的想要见到孩子,观礼已经结束,李舸留在大胤也没有什么意义。 看着天边的斜阳渐渐落下,新罗的队伍包下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沐挽歌下了马车护卫将李舸背在身上,背到二楼的天字号房。 李舸趴在护卫的背脊之上,感觉身子依然在晃,“你们要将朕带到哪里?” 护卫已经背着他走进房间,将李舸放在床榻之上,李舸已经悠悠转醒,已经清醒过来,坐起身来,看着周遭景象,并不是使领馆的房间。 “这是哪里?”眉目阴沉质问道。 沐挽歌看着李舸有些一愠怒,“皇上,咱们离开京城已经一天一夜,如今已经出了京城地界。” 李舸从床上猛然站起,直接冲到沐挽歌的面前,死死的抓住她的脖颈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利下命令,安排朕的行程。你有什么权利!”几乎是吼着说出口。 沐挽歌神色木然看李舸,任凭他卡着脖颈传来的痛楚,“皇上,既然观礼已经结束了,皇上还留在大胤做什么?” 李舸真的有些发怒了,他甚至没有同沐挽裳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伸手一推,便将沐挽歌推了出去,撞倒在桌椅上,杯盏碎落一地,连带着墙上装饰的木板画一起掉落在地上。 李舸夺门而出,直接冲到了楼下,继续去喝酒,他已经离开,还有什么颜面回去,“阿裳,咱们两人竟是连见面的机会都错过了。” 沐挽歌从地上爬起来,胳膊和手臂有些刮伤,腿也撞得淤青,这一次她真的死心了,自己的丈夫已经中了姐姐的毒,无解的毒。 凤栖宫内,沐挽裳在偏殿内,将孩子抱在怀中,看着粉雕玉琢,粉嫩的脸蛋,就是舍不得放下。 绯衣见沐挽裳整日的窝在偏殿看孩子,“娘娘,孩子是不可以一直这样抱着,睡觉会睡得不安稳。” “玉岫说,孩子一天都没有想本宫,本宫真的害怕孩子将绯衣当成母亲。” “娘娘说笑,小太子是娘娘怀胎数月诞下的皇子,永远都是,是不会被人抢走的。” 或许是她太紧张了,即便是绯衣与西昭两个人守着她还是不放心。 “绯衣,等你做了母亲就会知道。” 绯衣沉声道:“在没有完成主人大业之前,绯衣与西昭都不会要孩子。” 沐挽裳凛眉,“是皇上逼你们的。” “不是,有了孩子会影响我们两人完成任务。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几年自由的日子。就像娘娘,自从有了小太子,一直都在冷落主人。” 两人天天睡在一起,沐挽裳并没有觉得她冷落轩辕罔极,想起轩辕罔极也曾吃过孩子的醋。 “绯衣,你真的觉得是本宫冷落了皇上。” “旁观者清,皇后娘娘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却是冷落了主人,主人没有去找其他的妃子,足以见得主人对娘娘的宠爱。” 细细想来,从怀孕以来,她一直是在焦虑中度过,一直都是轩辕罔极陪在她身边,安慰鼓励宠爱有加。她这个妻子似乎真的很不合格。 重要为她做些什么?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一切还来得及。 轩辕罔极正忙了一整天方才将这两日紧急的公务都忙完,她与沐挽裳刚刚举行过大婚,还算是新婚,自然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新娘子,他还有大事要忙,以后怕是有很长时间要冷落她。 轩辕罔极回来陪沐挽裳用晚膳,刚刚踏入大殿,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沐挽裳坐在榻上,一身淡紫色的轻纱罩身,勾勒出完美的傲人曲线,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裸露在外。曼妙的身姿,丰胸纤腰,肤白如玉,如墨的青丝沿肩泻下,在翻看账册。 见轩辕罔极归来,忙不迭从榻上盈盈走下来。 “皇上,臣妾亲自下厨准备了晚膳,同皇上一起享用。” 沐挽裳今日与以往完全不同,难得如此雅致,“皇后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沐挽裳怕轩辕罔极误会,“臣妾整日陪着孩子,绯衣说臣妾冷落了皇上,臣妾自觉却是如此,方才亲自下厨。” “原来是绯衣,朕真不是已经抗议过了,连绯衣都看不下去了。” “臣妾不是知错了吗?以后不会了。” 听到沐挽裳娇柔的声音骨子都酥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快说说,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沐挽裳掀开盖在盘子上的盖子,解说道:扒鹿肉,桂花鱼,天香鲍,清炒菜心,四样小菜,外加一盅夫妻汤。” 轩辕罔极对那四样菜色并不在意,倒是很奇怪,那夫妻汤里面究竟是什么? “你的花样还真是多,当初有连理汤,如今这夫妻汤又是什么?” “就是人参墨鱼汤。” 轩辕罔极瞬间明了,夫妻就是要讲究阴阳调和,这墨鱼汤便是养精补髓,阴阳调和。难怪叫做夫妻汤。大概是见他昨夜太过,怕他的身子会虚。 真是太小看他了。看着那清亮汤色,“盛一碗吧!” 沐挽裳亲自为轩辕罔极盛了一碗,“若是有酒就好了。” 平日里,轩辕罔极是很少饮酒的,所以沐挽裳并未备酒,玉岫,去取些酒来!” 轩辕罔极已经开始夹着她做的菜喝着汤,沐挽裳盛了一些米饭递了过去。其实妻子能够这样同丈夫食用晚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本是寻常百姓夫妻间,日常可做的事,到了帝王家变成了一种奢侈。 “皇上可满意。”沐挽裳问询道。 轩辕罔极看了她一眼,只留下四个字,“秀色可餐!” 沐挽裳即刻明了,绯红上颊羞怯低头,更添几分娇媚。 忙不迭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 “味道似乎有点淡。” “正合胃口!” 此时,玉岫已经取了一坛酒过来,“娘娘,酒来了。” “玉岫,你先下去吧!” 轩辕罔极去揭开酒坛的封泥,倒了一杯酒,“裳儿,咱们大婚还没有喝和衾酒,不如今天就换一种喝法。” 轩辕罔极将酒液一口饮进,是将手中的酒杯丢掉,倏然托着她的腰,沐挽裳修长的美腿抵在他的腰间,轩辕罔极一口含住她的樱唇,将酒液渡入她的口中。 酒香带着撩人的唇舌,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霸道的唇舌长驱直入,肆意掠夺她口中的芬芳蜜液。 沐挽裳身子轻颤,一双手极尽爱怜的轻抚,刺激着她敏感有些发烫的肌肤。 轻薄的纱衣很快褪去,灵巧的舌头在那柔软的酥*上漾起一抹绝美的水晕,每到一次都如同燃了火一般。 唇瓣溢出了舒骨**,如火的身子相互交缠,满室弥散着散不去的醉人春色。 数日后,御书房内,轩辕罔极正在处理着手上的公务,探子来报这几日,哥舒蘅流连各大青楼妓馆,果真是风流成性。 只要哥舒蘅不在京城惹事,轩辕罔极倒是乐意也让他留在大胤。 门外张德顺道:“西番四皇子求见!” 刚刚还在想着他,他就来了,“蘅,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快进来吧!” 哥舒蘅,一身玄色织锦图暗的紧身玄裳,紧裹着修长的身材,上面似展翅欲飞的身鹰,肩膀之上黑色的羽毛。 俊美的五官,薄唇微微扬起,迷离的双眸 看向轩辕罔极,见他的气色不错,似乎连气场都变了,身上少了几分戾气与锋芒。 “轩辕兄这新郎官当得不错嘛!”讽刺道。 “哪里比得上蘅是日日入洞房,夜夜做新郎。”轩辕罔极挖苦道。 “轩辕兄也可以,只不过是不愿意罢了!” 轩辕罔极的神色渐渐的冷了下来,哥舒蘅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日来必定是有事的, “蘅,今日有什么事,尽管说。” 哥舒蘅双手环胸,朱唇微微扬起,迷离的双眸染着风情的眉梢微微上扬。 “ 蘅要走了!” “你要离开大胤!不是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 “当然不是离开大胤,蘅想要到江南去欣赏美景,见见江南的美人。听说江南的美人秀雅婉约,跟青葱似的一样水灵。” 他还真是三句不离女人,“你这样四处闲逛,神羽卫交给你,你的父王也放心?” “父王他比蘅还逍遥呢!” “何时走?” “现在!” 他倒是走得洒脱,轩辕罔极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见面不知道是何年何夕?” 哥舒蘅看向她,“轩辕,临走时,蘅想问一个问题。” “说!” “听舸说你要了新罗的驻军过境权。你想做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图个方便罢了!” 哥舒蘅洒然一笑,笑得诡异莫测,伸出同样手拍了拍轩辕罔极的肩膀。 “轩辕,你也不用送了,希望咱们下一次见面不会是敌人。” 轩辕罔极见着哥舒蘅离去的背影,这个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却没有永恒的朋友,朋友都是用来出卖和背叛的,只有权利才不会背叛。< 第二百五十三章 杀人偿命 零落星光隐退,月影渐渐西沉,天际昏蒙蒙的,宛如飘荡着团团雾氲,又似笼上了薄纱。 沐挽裳被轩辕罔极抱在怀里,隔着薄薄的纱衣,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暖热。 眼看外面天色就要亮了,“皇上,该上朝了。” 轩辕罔极星眸半睁,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双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腰间,身上的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颈间,半遮半掩间,透着妩媚与娇羞。 有力的手掌已经覆上了她的身子,身体微颤,如羽的轻抚,让她的身子如同着了火一般,鼻中发出一丝低吟。 炙热的吻吻遍了她的全身,沐挽裳整个身子软绵无力,毫无招架之力。 伴随着他的动作,情如潮涌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灵魂深处,从没有过的欢愉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着......。 一番**过后,轩辕罔极抱着她下了床榻,将她放在浴池之中。 沐挽裳见他精神依然在亢奋,“皇上,不可再耽误时辰了。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 “朕一向勤政,偶尔偷下一懒,让那些老臣多等一会儿是无妨的。” “臣妾还不想魅惑君王的皇后。” 殿外张德顺等得焦急,听到殿内传来的靡靡之音,知道皇上的脾气,又不好打扰。 殿中终于变的安静下来,“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皇上,张总管在催了。” “那裳儿伺候朕更衣吧!” 沐挽裳穿了衣裳,一件一件的伺候轩辕罔极穿上朝服,戴上冠冕,细心的为他系扎腰带。 轩辕罔极抓着她的手,“裳儿,一会儿下朝,跟朕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轩辕罔极上朝后,沐挽裳还要去偏殿看孩子,还要看萧竹音呈上来的账册。 再过几日又是宫妃议事了,见过孩子,沐挽裳在殿中翻看账册,厚厚的一摞。 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玉岫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德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萧竹音提起群袂,从殿外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德妃见过皇后娘娘!” 平日里都是薄嫔和丽妃跟着,今日却是一个前来,“德妃妹妹的脸色不是很好,可是有事情发生。” “回娘娘,冷宫传来消息淑妃杀人了,是先皇的妃子,淑妃如今已经被押入天牢。” 自从方敏君死后,任黛滢在冷宫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应是忍无可忍,才会杀人的。 虽然任黛滢害过她,却也是因为她在御花园中打了淑妃,当时宫中都在传她与萧逸尘关系暧昧,她想杀鸡儆猴,任黛滢也便成了牺牲品。 杀人偿命,更何况她杀得先皇的妃子,难免一死。 “既然姐妹一场,德妃妹妹,不如陪着本宫前去天牢看看她,也送她一程。”沐挽裳道。 萧竹音原本是想请示将那名被杀的妃子厚葬了。 “娘娘,那名被害死的妃子呢!” “依照宫规厚葬了吧!毕竟是先皇宠信过的妃子。” “是!” 外面备了銮驾,沐挽裳带着天音玉岫与萧竹音四人前往天牢,去见任黛滢。 銮驾停在了天牢门口,沐挽裳下了銮驾走在前,萧竹音跟在身后。 天牢内阴暗潮湿,散发着发霉的味道,萧竹音不仅颦眉,很是厌恶。 若非皇后要她跟来,她可没有心情,来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狱卒带着四人来到一间牢房外,冲着牢内喊道:“任黛滢,皇后娘娘来看你来了。” 任黛滢失焦的瞳眸瞬间泛起波澜,朝着门口看去,见沐挽裳与萧竹音站在门口。 竟是笑了,笑的凄惨无比,跌落在冰冷的地砖,“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来看我。” 沐挽裳见她蓬头垢面,素面朝天,脸上有伤。原本丰腴的身子,竟是比自己还瘦上许多,虽然换上囚服,脸上依然可以见到干涸的血渍,她的左手好像也受了伤。 沐挽裳不禁生出怜悯之心,“淑妃,你杀了人就要偿命,你临死前可有什么遗愿。” 父亲被逐出京城,二哥被发配边关,三哥也同方敏君死在殿前,任家已经败落了。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任黛滢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如今是个罪人,”皇后娘娘,罪妇曾经害过娘娘,难得皇后娘娘既往不咎。可否让罪妇走的有些尊严。” 沐挽裳知道她的意思,“玉岫,去准备宫装首饰还有胭脂,要粉色的,还有铜镜,拿到天牢来。” “是!”天音在一旁冷冷地看了一眼任黛滢,没想到罪人还有如此多的要求。 萧竹音道:“娘娘,这怕是与礼不合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淑妃也曾是皇上的宠妃,曾蒙盛宠,不能够让她灰头土脸的走!” 命狱卒打些温水来,沐挽裳将锦帕打湿,递到任黛滢的手上,将脸和身子搽干净,就算死也是干干净净的。”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玉岫匆匆忙忙的抱着包袱,来到天牢。 “娘娘,您要的宫装,粉色的。” 沐挽裳记得任黛滢喜欢粉色,“玉岫,进去帮淑妃梳妆!” 玉岫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走了进去,伺候任黛滢换上宫装,盘了发髻,戴上首饰,施了粉黛。 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装扮起来的任黛滢还是很美的。 沐挽裳递过铜镜,“看看吧!可是想要的。” 任黛滢看着镜中,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如此光鲜美艳,她的这身行头,比她做淑妃的时候还要华美。 萧竹音很不解,这身华裳穿在一个要死的人的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锦衣华服沐挽裳向来不缺,却可以让一个人走的安心。 任黛滢跪在地上,“谢谢皇后娘娘成全!” 能够做的沐挽裳已经做了,“德妃妹妹,咱们走吧!” 萧竹音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是!皇后娘娘。” 天音与玉岫跟在身后,沿着天牢的青石甬道朝外走着,只听到后面的狱卒道:“犯人撞柱自尽了!” 沐挽裳的心陡然一紧,任黛滢死了,“德妃,给她安排一口好一点的棺材,让她入土为安吧!” “是!” 沐挽裳回到凤栖宫,心情很沉郁,也无心翻看账册。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前来找她,“皇后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臣妾刚刚从天牢回来,淑妃她死了。”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她曾那般害过你。” “淑妃并不坏,只是她运气不好遇到了臣妾。” 轩辕罔极原本想带她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看她此时心情,“你就是心太软。” 沐挽裳抬眸看他,“皇上不是要待臣妾去一个地方的吗?” “嗯,却有此事,不过你要闭上眼睛。” 沐挽裳脸上蒙了锦帕,被轩辕罔极抱在怀中,走了许久,只感觉到,过了二十七道石门。转了一百零八个转身。” 终于,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放下,将她眼前的锦帕解了下来。 沐挽裳睫羽轻颤,有些刺眼,灯火通明的石室,墙壁之上是一副巨大的地图。 一整片大陆的几个国家的一切都记录在上面,地面之上摆放着每个国家和大陆的模拟沙盘。 “这里就是朕想你带来的地方。” “皇上可是要打仗。” 轩辕明月发来消息,蛮胡已经同意与新罗联盟,“嗯,朕打算对蛮胡开战,阮胜男害咱们的孩子,这个仇朕一定会讨回来的。” 沐挽裳说过不会干涉他的大业,她也管不了,一想到打仗便会生灵涂炭。沐挽裳的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轩辕罔极从身后将她抱住,“怎么,不开心。朕要开辟江山,皇后应该高兴的。” 男儿本就浑身热血,轩辕罔极的野心她也早就知道。 “臣妾说过,不会干涉皇上的事,不过有一件事刚刚想起来。纪尚宫曾经向本宫保举过她的哥哥,就是那个被人陷害偷看同宫妃洗澡的那名护卫,名纪君豪。前些时日,纪尚宫带她向臣妾道谢,臣妾见那名男子一身正气,原本在夜铮的手下当差因为那件事被停了职。皇上可否在军营里给他寻个差事。” “既然是皇后举荐的,先让他到萧逸尘的手下当差,至于你不能出人头地,都靠他自己的本事。” “臣妾就谢谢皇上了。” 沐挽裳的眸光看向那墙上整片大陆的地图和沙盘,打仗了,也就意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皇上,过几日就是父亲的三年祭,臣妾想去西陵拜祭。” “好!让天音陪你一起去吧!” 回到凤栖宫,沐挽裳命人将纪瑾茹叫到凤栖宫。 纪瑾茹盈盈上前,十分恭敬,“纪瑾茹见过皇后娘娘。” “纪尚宫,上次你同本宫说的事情,本宫已经帮你问过皇上,皇上说会安排你的哥哥去萧将军的军营。” 纪瑾茹直接跪在地上,“承蒙娘娘出手相救,如今又为哥哥寻了出路。纪瑾茹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娘娘恩情。” “快起来吧!本宫见你哥哥一身正气,是个人才,才会出手相助。“ “没什么事情,你先去忙吧!本宫还要去见小太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断义绝 今日是父亲三周年祭,沐挽裳早早的起塌,已经准备了去西陵的物什,穿着便装,跟着天音一起出了皇宫。 萧逸尘从军营而来,没有去上朝,已经派人向皇上告假,今日是西林衍三周年祭,悄悄的来到西陵拜祭。 西林衍墓碑前被他休整的干净,碰触那冰冷的墓碑,至今想起心爱的,心里面还是会痛。 “衍儿,日子过得真快,你离开逸尘已经三年了。” 他与静璇大婚两年多,孩子都生了两个,至今都无法忘记西林衍,青涩而又刻骨的感情,或许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萧逸尘还要赶往军营,此刻见着远处有马车驶入墓园,是宫里的马车,看着天音在,定是皇后娘娘,还记得皇后大婚前夜前去西林家的祠堂偷偷祭拜。 虽然皇后娘娘说她是西林御史的干女儿,与西林衍情同姐妹,也不可能相像到抚琴时的神态都几乎一摸一样。 鬼使神差,萧逸尘竟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了树荫背后。 沐挽裳下了马车,见天音四处观望,“天音,你在看什么?” “总觉得有人。” 沐挽裳看着远处,墓碑前已经有人前来祭奠,“已经有人来了,定是萧逸尘。” 心绪瞬间变得凝重,天音还不知道沐挽裳的身世,“天音,你就在这里等着。” 沐挽裳带着准备好的祭品来到墓碑前,饶过自己的墓碑,来到弟弟和父亲的墓碑前,取了元宝蜡烛,还有清香。 “父亲,衍儿来看你了。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三年了。父亲是否还在怪女儿当初没有保护好澈儿。双双丧命,老天怜悯,让女儿借尸还魂,为西林家报仇。如今嫁给皇上成为大胤的皇后,也算为西林家光耀门楣。只可惜衍儿不能够以西林家女儿的身份前来为父亲举行三年祭奠,只能够偷偷摸摸摸摸的前来。” 沐挽裳祭了清酒,“父亲放心,皇上待衍儿很好,还是皇上准许衍儿来拜祭,只因皇上公务繁忙不能前来。孩子还小不能够抱来给父亲看,等孩子再大一些,一定让孩子来这里叫父亲一句外公。” 萧逸尘躲在树荫背后惊愕的无法言喻,没想到他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是大胤的皇后,更是他的义妹。 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不知该如何面对,如此见面会很尴尬,屏住呼吸,不让远处的天音见到。 沐挽裳在西陵大半个时辰,方才同天音赶回皇宫。 见沐挽裳离开,萧逸尘方才敢大声喘息,当初皇上献上腾龙壁,之时他就该怀疑的,夜光石可是西林家的祖传宝物,一个义女怎么会知道西林家的隐秘。 皇上那般聪明,是早就知道沐挽裳就是西林衍。脑海中细细回想,沐挽裳流落海岛时,轩辕罔极曾经问过,从前的西林衍是什么你样子的?那是的神情,他真是愚蠢,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皇上。 萧逸尘脚下运起内力,朝着皇宫而去,萧逸尘是皇上的心腹,大胤史上最年轻的大司马?进宫一向不用通传。 萧逸尘等在了御花园,御花园是通往各宫的必经之路,他想与沐挽裳谈一谈。 他没有直接去找轩辕罔极,如今他是君萧逸尘时臣,皇上对他有恩,沐挽裳是大胤的皇后,他也已经娶妻生子。 御花园禁止马车銮驾通行,天音与沐挽裳经过御花园,遇到萧逸尘,沐挽裳道:“大司马,可是要去御书房见皇上。” “不是,萧逸尘是专程来找娘娘的。”却是不敢去看她的眼,垂着眸看上去很是恭敬模样。 “不知大司马有何事?” “娘娘尽管叫逸尘就好,叫大司马反倒生疏了。” 沐挽裳莞尔一笑,“那就叫萧大哥好了,反正大司马也是本宫的义兄。” 听到义兄二字,萧逸尘的心如绵密的钢针刺入肺腑,日夜萦绕心头之人近在眼前,却不敢相认。 “也好,只是高攀娘娘了。” 沐挽裳再次问道:“不知道萧大哥来找本宫有何事?” 萧逸尘努力平复心中的那份悸动,“今日是衍儿三年祭,刚刚还去了西陵祭奠。最近几日总是会梦到她,梦到她弹奏的那首起战曲,不知道娘娘可否将琴谱写下来,萧逸尘想要学着弹奏,想听的时候,就可以奏起,以饱相思之苦。” 沐挽裳听得酸涩,八年了,他还是如此固执,亦如当年那个发誓给他五年,一定能够打一片江山送给她的少年,明知道她有婚约,依然固执的坚守。 “萧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衍姐姐念念不忘,对静璇和孩子很不公平。” “一段感情不是说能够忘记就忘记的,这是萧逸尘的事情,娘娘可否成全。” 沐挽裳见他眉眼泛红情绪激动,以为他是为了她阻止萧逸尘去思念西林衍有些情绪。 不知道的是萧逸尘很想将她抱在怀中, 唤他一句衍儿,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够那样做。 “本宫稍后会命人给你送过去。” “好!逸尘告辞!” 沐挽裳就是觉得今日的萧逸尘与以往是不同的。 沐挽裳回到凤栖宫,轩辕罔极在偏殿看孩子,沐挽裳刚刚去扫墓,换了一身衣裳,方才来看孩子。 “回来了。” “嗯,回来的时候还见到了萧逸尘,前来讨要琴谱。”沐挽裳知道这件事,天音会禀告,不如早就说出来。 轩辕罔极原本以为萧逸尘会在下朝之后去西陵拜祭,没想到会派人来告假,就知道两个人应该会遇上。 “琴谱,他告假未上朝,不是该在西陵吗?” “萧逸尘是在臣妾之前就去过了,在西陵没有遇上,是在皇宫里面遇上的,他要的是起战曲的琴谱。” 萧逸尘如此反常,只能够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沐挽裳的身世。 大胤即将与各国开战,对于轩辕罔极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萧逸尘没有进宫来找他理论,足以见得萧逸尘还是有些理智。 萧逸尘回到了将军府,这里面到处都是西林衍的影子 ,为她守着西林家,她都知道却没有相认。 繁茂的桂花树下,斑驳的阳光洒在脸上,“衍儿,为什么你会是皇后。为什么偏偏是皇上!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萧逸尘心情烦闷喝了许多的酒,杯盏横斜,颓废至极。 管家何曾见过如此烂醉不堪的大司马大人,几乎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忙不迭到院子里去叫公主过来,静璇正在母亲的房间,为母亲擦洗。 听到管家前来神色匆匆,“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主,大司马一个人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静璇蹙眉,与萧逸尘大婚快三年了,从未见过他喝得烂醉过。” 跟着管家急匆匆的前去看,见萧逸尘趴在桂花树下的石桌旁,地上的小一点的坛子就十几个。 静璇伸出手,轻轻摇动萧逸尘的身子,“夫君,我是静璇。” 静璇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快来人,将大人抬到卧房去。” 护卫们将萧逸尘抬到卧房,静璇取了冷水来,将锦帕打湿,为萧逸尘将脸和手搽干净,将外衫退了下去,如此会舒服些。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原本英武刚毅的人变得颓废。”将薄衾盖在身上。 静璇见萧逸尘再睡,起身去看孩子,孩子由嬷嬷和婢女哄着已经睡下了。 静璇再次回到房中,见萧逸尘踢落薄衾,弓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拿在手中。 “衍儿!为什么你不肯与我相认?” 静璇听到萧逸尘口中突然说出的醉话吓一跳,夫君口中的衍儿莫不是早已死去的西林衍。 萧逸尘突然抓住静璇的手,“衍儿,为什么你是皇后,皇上对我有恩,衍儿!衍儿!” 静璇将萧逸尘的手甩开,难以置信,自己的夫君竟然钟情那个女人,那个迷惑皇上哥哥,害死父皇的女人。 静璇怒不可遏,拉着烂醉的萧逸尘,不惜以公主之尊来伺候他,处处礼让。 “萧逸尘,你看清楚,我是静璇公主,你的妻子。” 萧逸尘迷迷蒙蒙,眼前的景象叠成几重影,眼前好像是静璇公主。 神智有些错乱,对静璇心中一直有愧,拉着静璇的手,“对不起!” 静璇眼角滑过清泪,原来他还知道对不起自己,还有得救。 “当年,若不是我利用公主,将名册交给安王,或许安王就不会死,云贵妃娘娘也不会疯掉,是萧逸尘对不起公主。” 静璇身子僵硬,指尖颤抖,疯了一般抓住他的衣领,却是被他轰然向后倒下的大力给打到了榻上,直接爬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脸色酡红,醉醺醺的萧逸尘,若非喝醉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的隐秘。 那帐册是萧逸尘交给她,让他交给母妃,萧逸尘竟然是在利用她,害死了亲哥哥,害的母亲痴痴傻傻。 “萧逸尘,你如何对的起我,本宫为你生儿育女,你心里面爱不是静璇而是那个女人。静璇以为找到了一个好丈夫,没想到竟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萧逸尘,从今日起,静璇与你恩断义绝!” 静璇正在气头上,是萧逸尘无情无义在先,她要进宫去找皇上,她要为哥哥和父皇报仇,她要让沐挽裳和萧逸尘身败名裂。<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贞不洁 静璇将孩子交给了嬷嬷,独自一人进宫去了,她要去找皇上,她要为死去的父亲和哥哥报仇,她要让沐挽裳与萧逸尘身败名裂。 静璇途径御花园,见着萧竹音带着众多的妃子在游玩,温雅道:“那不是静璇公主吗?今日怎么有空来皇宫。” “静璇公主可是嫁了个好人家,如今的大司马皇后的义兄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红得发紫。” 纳兰静一直跟在萧竹音身边,见静璇公主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德妃娘娘,既然见到了咱们还是快去向公主见礼。” 她们虽然是皇上的女人,也算是公主的嫂子,她们只是嫔妃,公主才是真正的皇室成员。 萧竹音带着众妃上前,“德妃见过公主!” 静璇原本打算去见皇上的,竟然在御花园见到皇上的妃子,如此正好。 “你们都起来吧!” 萧竹音见静璇脸色不好,“公主的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璇与萧逸尘势不两立,她也痛恨沐挽裳不但害死了自己得父皇,连心爱的丈夫心里面爱的都是她。 压抑许久的恨意与怨念盖过了理智和纯良,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皇后与大司马两个人通*奸,本宫就是来找皇上理论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御花园的那一次,就知道萧逸尘对皇后是有意思的,那个女人有皇上的宠爱还不够,竟然与自己的义兄通奸,亏皇上如此宠爱,当成了宝。被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萧竹音有些诧异道:“公主,皇后娘娘端庄贤惠母仪天下,这没影的事可不够乱讲的。” “她端庄贤惠,那父皇是如何死的?就是被她亲手用毒药毒死的。还与驸马藕断丝连卿卿我我。大婚前夜她就住在大司马府,两个人在一起偷情,本宫以是忍无可忍,才会来宫中。” 当年皇后被文臻陷害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内情,若说皇后与大司马偷情,不管是真是假,那个萧逸尘对皇后有情是不争的事实。 看公主就像是被人夺了丈夫的怨妇,萧竹音心里面有些幸灾乐祸,却也不得不提醒她,“公主的遭遇让人同情,可是公主就这样跑去找皇上理论,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公主一定回比赶出皇宫的。” “即便如此,本宫还是要讲,不能够让皇上蒙在鼓里?她沐挽裳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一个舞姬,她根本就配不上皇上。” 众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愤然离去的静璇公主,萧竹音觉得,她的机会到了,皇后不贞不洁,若是被废她是最有资格取代皇后的位置。 萧竹音看了一眼纳兰静,“公主讲的事情,你们都听见了吧!记得千万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却是在故意让手下的人将事情传扬出去,反正消息的源头是出自公主之口。 “这赏花也有些累了,众位妹妹都散了吧!” “是!” “静妃妹妹,丽妃妹妹你们两个留下,过两日就是宫中议事,有很多事情与两位妹妹商议。” 她是不会放纳兰静离开,去向皇后报信。 纳兰静本想脱身,见自己被盯上,她是皇后娘娘的眼线,却也不想被人孤立,在后宫的大染缸里面,不可得罪小人,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娘娘应该会躲过这一劫的。 也便没有离开,“好。” 轩辕罔极如今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听说静璇求见,静璇很少来皇宫。一定是萧逸尘出了什么事情。 “宣进来吧!” 静璇满带怨怒的从门外闯入御书房,轩辕罔极能够明显感到有戾气,抬头看向已经站在面前的静璇。 “静璇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生气?” “皇上,臣妾发现自己的丈夫与皇后通奸!” 轩辕罔极凌厉有眼眸迸射而出,冰冷的瞳眸怒视着静璇,喝道:“休要胡言乱语!” “皇上,是萧逸尘亲口所说。皇上大婚前夜,两个人就在一起。” 大婚前夜,沐挽裳却是住在萧逸尘府中,天音一直在在暗中保护,沐挽裳只是去了祠堂上香,什么地方都没有去。不知道静璇为何变得如此恶毒。 “静璇,你莫不是疯癫了,快快出宫,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去。” “皇上忘了父皇的死,静璇却记得。萧逸尘与皇后有私情,皇上被人带了绿帽子,竟然还在包庇,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迷得昏头转向,你就是个昏君!” 轩辕罔极阴暗眸光刺向眼帘,若非她是父皇仅存不多血脉,还又萧逸尘的妻子,早就将她拉出去杖毙!” “还不走!让朕派人将你拉出去吗?” “皇上不废掉那女人,静璇是不会走的。” 此时张德顺急匆匆的从殿外进入,冲着轩辕罔极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轩辕罔极即刻暴怒,看着站在面前,身子淡薄羸弱的静璇,“静璇,你竟然在宫中散播谣言!真是疯了!” “静璇虽然不聪明,却也不是傻瓜,萧逸尘对皇上忠心耿耿。 当年萧逸尘蛊惑静璇将名册交给母妃和哥哥,害得哥哥身死去,母亲痴傻。既然那个女人早就和萧逸尘有私情,皇上应该早就认得萧逸尘,当年的事可是皇上指使的。你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害,你还是不是人?” 轩辕罔极暴怒,“来人,公主忤逆朕,拉出去杖毙!” 张德顺看着静璇长大,忙不迭跪地,“皇上,三思!这可是公主,皇上的妹妹啊!还有年幼的孩子。” 御书房内倏然变得很安静,静璇自觉得自己愚蠢,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已经被仇恨冲昏了理智,忘了年幼的孩子和痴傻的母妃。 “将公主押入天牢,稍后再议。” 静璇被护卫押入天牢,轩辕罔极不知道萧逸尘抽的什么疯,当静璇说出真相。 “来人,宣大司马进宫!” 萧逸尘醉的不省人事,还不知道他醉酒说出了真相,静璇闯了祸事被押入天牢。 张德顺亲自前来大司马府,见萧逸尘醉酒,皇上召见,总不能够就这样将人抬进皇宫去。 命管家拿桶冷水来,为了完成皇上的命令,“大人,对不起了!” 将冷水直接浇到了萧逸尘的身上,萧逸尘被惊醒,却还是有些醉意。 “为什么泼我?” “皇上命大司马大人进宫!” 管家看着萧逸尘好像还没醒酒,“不如等我家大人醒酒了在进宫。” “公主在皇宫被皇上关进天牢,所以皇上宣得很急。” 管家命人给萧逸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又命人将寝具重新换上新的。 张德顺将萧逸尘扶上马车,“进宫!”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纳兰静有些坐立不安,萧竹音觉得该散播的也应该散播的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就不留两位妹妹用晚膳了。” 纳兰静匆匆忙忙的离开,去皇后的寝宫凤栖宫,想要求见皇后娘娘。 在凤栖宫门口,正好遇到匆匆赶来的纪瑾茹,她也是听到宫中散播的消息,匆匆赶来。 沐挽裳并不知情,在偏殿逗弄孩子,听说纳兰静与纪瑾茹一同前来,倒是有些稀奇。 离开偏殿来到大殿,两女纷纷见礼,“静妃,瑾茹见过皇后娘娘。” 见两女神情凝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兰静忙不迭上前,“皇上,一个多时辰前,静璇公主进宫,说娘娘与大司马大人偷情。” 纪瑾茹也道:“正是,如今后宫里面都传遍了。” 静璇的举动完全出乎沐挽裳的预料,知道静璇恨她害死父皇,怎么会散播如此不实的谣言。 “公主现在在哪里?” 纳兰静一直在延禧宫德妃娘娘的寝宫,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纪瑾茹却是比她知道得多,毕竟她的人脉遍布后宫。 “公主如今被抓入天牢。不过有婢女见张公公匆匆忙忙的离开,听说去宣大司马大人。” 沐挽裳一定要弄清楚,静璇与萧逸尘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是去天牢静璇公主,还是去御书房见皇上与萧逸尘? 此时御书房内,轩辕罔极见着依然有些醉意的萧逸尘,“萧逸尘,堂堂的大司马,竟然将自己灌醉,你知不知道公主她闯了祸。她在宫中到处散播谣言,说皇后与你偷情。” 萧逸尘闻言,酒意消了一半,“公主,她散播谣言,这怎么可能。” “应该是你喝多了,说出了当年的真相,静璇看上去温婉,执拗偏激,定是对你怀恨在心。” 萧逸尘扶着额,头很痛,他却是喝醉了,他对静璇没有感情只有责任,期间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他倒希望他真的和沐挽裳偷情。 御书房里面只有君臣两人,萧逸尘正有一件事想要问轩辕罔极。 “皇上,明知微臣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衍儿,皇上还逼着逸尘去娶公主,皇上早就知道衍儿她还活着,为何不告诉逸尘。要夺走衍儿,还让逸尘做她的哥哥!逸尘如此相信皇上,皇上却在微臣的心口插了一把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孩子危急 轩辕罔极听到萧逸尘的质问,早就预料到他心中会怨恨。 轩辕罔极从不愿解释,萧逸尘是他的心腹,两军交战在即,君臣之间不可以有嫌隙,也便开口解释道:“当日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朕也是后来才知道皇后是西林家的女儿。她与李舸流落海岛,朕才意识到爱上了她。那时候大事还未成,你必须娶公主。” 萧逸尘神情没落,“皇上要完成大业,萧逸尘以命相拼,在所不惜。唯独衍儿,在边关的那五年时时刻刻的想要回京见她,皇上明知道她还活着,不但不告知,还将她抢走,微臣无话可说,怕是不能够再帮助皇上了。” 轩辕罔极有些怒意,没想到萧逸尘会如此布局大局,声音也是极冷的。 “逸尘朕待你如何你应当知晓,自古君王的命令就是天命,做臣子的就只能够承受,朕已经对你很仁慈。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放弃大好的前途,朕这么多年的栽培都枉费了!” 门口传来涩然开门声,沐挽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没有选择去见静璇。她觉得根源应该还在萧逸尘这里。静璇虽然与她素有积怨,却也不至于如此恶毒的将她和萧逸尘往死里逼,萧逸尘可是她的丈夫。 两个大男人见沐挽裳频频入殿,“皇后!” 沐挽裳只是颔首看向轩辕罔极,示意他这件事交给她,盈盈来到萧逸尘面前。 三年后,她再次以西林衍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萧大哥,是衍儿的错,若是早些将事情说出口,萧大哥就不会如此多的怨言。衍儿也是不想破坏萧大哥与公主的平静生活。” 萧逸尘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衍儿,你终于承认你是衍儿。” 轩辕罔极喝道:“萧逸尘!” 沐挽裳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拥抱,“萧大哥,八年前,衍儿不会答应嫁给你因为衍儿身上有婚约。即便三年前,衍儿同样不能够嫁给萧大哥。” 萧逸尘眼若铜铃,“为什么?那时的萧逸尘已经是将军,可以帮衍儿报仇了?” 沐挽裳凛然而立看着他,“那时你已经是驸马了。错过了两次,便是无缘。又何必强求。如今两个人都各自都有家眷,萧大哥又何必执当初。” 萧逸尘知道沐挽裳是在维护皇上,沐挽裳若是早就知道,就不会连他是皇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心寒的是皇上隐瞒,他是臣子原本就不该奢望帝王可以真心带他如知己。 轩辕罔极看向萧逸尘,沐挽裳出面却是比他出面更容易解决问题,打仗正在用人之际,却实不能够出现任何问题。 “皇后,当年朕命萧逸尘蛊惑静璇,将名册交给安王,结果安王身死,云贵妃痴傻。逸尘醉酒说出真相。静璇怀恨在心,方才在宫中散播谣言。” 原来如此,沐挽裳没有想到,萧逸尘竟然与静璇之间有如此恩怨,亲人的仇恨不是轻易就能够解开的。两个人还有孩子,为今之计先将静璇从天牢接出来,以后的事情只能够靠他们夫妻自己来解决了。 沐挽裳看着静默无语的萧逸尘,“萧大哥,衍儿这就去天牢,将人接出来,你们还有孩子。要好好的去解开误会,好好的过日子。”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轩辕罔极也已经下令,宫中若是再有人传播流言蜚语杀无赦! 马车停在了天牢门口,叶天音将沐挽裳扶着下了马车,沐挽裳去见狱卒,要见静璇公主。 静璇不是普通的犯人,被安排住在一件陈设整洁的石室内,室内一应俱全,除了没有自由。这倒是让沐挽裳想起了在新罗的时候,李舸囚禁她的那间密室。 再让她回到那间密室,却已经关不住她了,她已经知晓该如何走机关阵法。 静璇此时在天牢内茶不思饭不想,稍稍冷静下来的她,有些思念孩子,担心母妃。 却不后悔,只是她一时间还是没有弄清楚,西林衍是如何变成沐挽裳的,难道是易容术? 即便是易容术,身材总是不会变的,原本的西林衍可不如现在的沐挽裳风姿妖娆,身子清瘦只能够算是清秀可人。 听到门口的响动,警惕的看着门口,见沐挽裳与天音走了进来。 静璇原本平复的神色再次浮现愠色,冷冷的看向沐挽裳喝道:“你来做什么?” “公主,本宫是来接你出去的。” “你究竟是西林衍?还是沐挽裳?”静璇终于问出心中疑问。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比如她的身世。若是被静璇知晓,两个人素有恩怨,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她是大胤的皇后,那种鬼神乱力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本宫当然是沐挽裳,本宫是西林御史的义女,只因会弹奏一曲起战曲,萧逸尘一直当本宫是西林衍。” 静璇很怀疑,沐挽裳说的话,却又不知道那你不对。 “不管你是谁?是你害死父皇,挑拨本公主与驸马的感情。” 沐挽裳却是改变了态度,倏然变得强硬起来。 “公主的意图本宫已经知道了,公主在怨恨萧逸尘当年的利用害死了你的哥哥。害死你哥哥的是贪心,是太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是技不如人,要么就是被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 静璇冷喝道:“你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 沐挽裳扬了扬唇角,“比起公主的无中生有,本宫可客气的多。难道公主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就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和母亲?” 这一句话正戳在静璇的软肋之上,“皇上他要杀了本宫?” “公主,皇上不会杀你,萧逸尘就在宫门口,护卫会带着你去见他,跟着她回府好好的过日子。” 静璇依然不敢相信,她如此散播谣言,她竟然会放了她。 “你会如此好心的将本公主放了?你有什么企图?” “来人!将静璇公主带走。” 静璇被两名护卫架着离开天牢,上了一辆马车,城门口萧逸尘已经等在那里。 沐挽裳与天音离开,回到凤栖宫,整个人的心情不是很好,轩辕罔极还没有回来,无心翻看账册。只是靠在榻旁,回想着过去种种。 听到殿外响动,见轩辕罔极归来,“皇上,谣言的事情出来的什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 这宫里面不会再有人说起谣言的事情,民间的也不会有,只要传谣言便会被处死,就不会有人去说了。 “如此便好!” “你应该还没有用晚膳,先用膳吧!” “不用了,臣妾今天有些累,想早些歇了。” “真还有很多公务要忙,不能够留下陪皇后。” “臣妾知道,皇上尽管去忙便是。” 一连几日,轩辕罔极下朝之后都会去军营,他已经接到消息,新罗的人也在开始操练兵马。 大战很快拉开,楚西昭的药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萧逸尘开始变得冷漠,不会像从前与皇上无话不说,而静璇公主带着两个孩子与云贵妃搬离了大司马府,去了曾经的公主府,两个人正是分居。萧逸尘也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军营。 凤栖宫内,再有半个月就是中秋,沐挽裳在与众妃子商议中秋夜宴之事。 自从上次谣言之事,赐死了几名宫人和妃子,宫中的气氛就变得很凝重,沐挽裳想要借着中秋夜宴,来缓和宫中的气氛。 每年中秋夜宴都是放天灯,欣赏歌舞,有人提议今年的中秋佳节可以游船。 沐挽裳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很不错的,在御景湖上泛舟很有诗情画意。 命萧竹音着手去准备,将众妃打发离开,沐挽裳换了一件轻便的衣衫,来到偏殿看孩子。 绯衣正在为孩子洗澡,楚西昭在隔壁的房间调配炼药的药方。 沐挽裳上前,亲自为孩子洗澡,再有一个月,孩子就半岁了,就可以着医治了。 用薄衾将孩子裹上,抱在怀里,“娘娘,小太子长得越来越像娘娘了。” “不知道煌儿什么时候可以唤娘,心中还是蛮期待的。” “娘娘莫急,再过两个月差不多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沐挽裳抱着孩子,怎么看都欢喜,此时乳娘走了过来,“娘娘,小太子该喂奶了。” 沐挽裳将孩子递了过去,看着乳娘为孩子喂奶,乳娘的奶水比较养人,孩子长得也很水灵。 “娘娘过几日就是中秋了,今年怕是不能够陪着娘娘放天灯。” “今年放天灯,不过是在水上乘船赏灯。” “每年都是一样的节目也是腻了也该换花花样了。” “自从谣言的事情过后,宫里面死气沉沉的,本宫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是娘娘有心了。” “娘娘,不好了,小太子发病了!”乳娘唤道。 那边乳娘正在喂奶,发现孩子全身起了许多红疹,脸色青紫是敏症。 绯衣冲着门外喊道:“西昭!小太子发病了。” 沐挽裳已经冲了过去,见孩子脸色变了颜色,帮不迭抱在怀里,情势危急。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夫妻分离 孩子情况危急,楚西昭正在救治,沐挽裳除了担心与哭泣,感觉很无力,她真的害怕会失去孩子。 已经派人去军营去通知皇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是煎熬。孩子还没醒来, 看着长长的银针刺满孩子的身体,一颗心寸寸碎裂犹如凌迟,她愿意为孩子承受一切痛苦。 终于听道孩子的哭声,沐挽裳直接冲了过去,“娘娘,不要乱动。小太子还没有脱离危险。” “楚大夫,一切都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发病?” 楚西昭在一根根的把出银针,孩子太小经不起折腾,稍有闪失都会给孩子造成再次伤害。 “应该是乳*母的乳汁出现了问题。有人在乳*母的饭菜内做了手脚。” 沐挽裳想不明白,乳*母的饮食都是有专人照料,怎么会出现问题。 经过救治,孩子暂时脱离危险,沐挽裳看着孩子张着嘴巴,气若游丝,喉间发出微微响动,微微的喘着气。 心中自责没有将孩子照顾好,让孩子如此小就遭受痛苦。 绯衣已经命人去调查饭菜的事,并且寻了新的乳*母前来。 沐挽裳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再也不要和孩子分开。 轩辕罔极得知消息,放下所有公务赶回皇宫,见到沐挽裳守在床头,见孩子躺在小床*上,微微喘息。 那是他的亲子,血脉相连,怎么能够不心疼,见沐挽裳伤心,将她的头靠在肩头,“放心,煌儿不会有事的。” “皇上!差一点就见不到孩子了。”沐挽裳哭的悲戚。 一直小心呵护,就害怕孩子会出事,已经听天音是有人在乳*母的饮食内做了手脚。 战事很快就要开始了,她不想她们母子出事,有人在打他们母子的主意,轩辕罔极也在整理军队,想要亲自带兵前往新罗,在新罗未和蛮胡联手形成气候之前,先将新罗灭掉。 与新罗一战,一定要隐瞒沐挽裳,此时她不能够让留在京城。 有一个地方是最适合她们母子去,那就是药仙谷,少有人去与世隔绝,不会有攻打新罗的消息传过去,楚西昭也可以炼药,一举数得。 轩辕罔极看着怀中的沐挽裳,“裳儿,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蛮胡在边关寻衅滋事,两军即将交战,朕要带兵攻打蛮胡,不能够留下来照顾你。你与孩子去药仙谷躲上一段时间,在药仙谷有药泉,西昭也可以安心的为孩子治病,等孩子的病治好了。朕也得胜归来,只是咱们夫妻要饱受分离之苦。” 沐挽裳没有想到轩辕罔极会让她前往药仙谷,她曾经想过带着孩子去,这皇宫里面,想要伤害孩子的人太多了。 轩辕罔极说的却是很有道理,在药仙谷,她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照顾孩子,“好!等煌儿身子好些了,臣妾带着孩子前往药仙谷。” “不如等裳儿过生辰之后在离开。” 虽然她的十九岁生辰是她出生之后第一次过生辰,还有一个多月,沐挽裳不想拿孩子的性命,来贪图片刻欢愉。 “孩子的性命要紧,臣妾会带着孩子去药仙谷,等再次回到皇宫,一定会带回来一个健健康康的煌儿。” 如此正如轩辕罔极所愿,他骗沐挽裳带兵去攻打蛮胡,京城筹备的队伍却是要去蛮胡的,萧逸尘会带兵赶往边境与蛮胡周旋。 李玮已经在边关准备妥当,轩辕罔极将亲自带兵去新罗,与李舸决一死战。 为了预防萧觇有异心,决定由他协助萧逸尘前往蛮胡,夜铮守着京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切沐挽裳并不知晓,沐挽裳心里面只担心孩子,“皇上,如果臣妾去了药仙谷,后宫总要有人来打理。萧德妃一直在掌握后宫,既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如册封她一个贵妃的虚衔,也能够更加尽心尽心力。” “整个后宫都是你的,皇后做主便是,无需向朕禀告。” 沐挽裳连续几夜都在照看孩子,孩子的身子在慢慢恢复, 沐挽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轩辕罔极已经命齐滦三日后前来皇宫接楚西昭与乳*母,抱着孩子乘坐木鸟离开。 沐挽裳则跟着绯衣和天音一起坐上马车,有护卫保护着,护送她去药仙谷。 沐挽裳在离开之前,还要将宫中的事务安排清楚,宣了所有的妃子前来凤栖宫。 前几日刚刚宫妃议事过,商议中秋夜宴之事,不知道皇后突然宣她们前来所为何事。 沐挽裳看众妃,清一色的素颜,没有涂半分胭脂,没有了脂粉的装扮,容貌便相形见拙了。 沐挽裳看向萧竹音,今日对于她来说可是个好日子,温言浅笑道:“今日可是德妃妹妹的好日子。” 萧竹音很不解,直接从座位起身,向沐挽裳见礼,“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是何意?” “德妃一直帮着本宫处理政务,甚是辛劳,本宫已经向皇上请示过,想要封德妃妹妹为贵妃,不日皇上就会下圣旨。” 萧竹音完全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封她为贵妃,忙不迭跪地道:“谢皇后娘娘提携之恩。” “德妃妹妹,本宫打算离开皇宫一段时日,这后宫*内的公务还是要劳烦妹妹费些心思。” 众妃哗然,萧竹音惊愕,“娘娘要去哪里?” “本宫会要带着小太子去药仙谷医病,大概要去上几个月,等回来时小太子身子就会恢复康健。” 萧竹音升了贵妃,沐挽裳又离开皇宫,萧竹音自然是高兴的,只要她有权力在手,做不做皇后都无所谓。 “臣妾恭祝小太子早日恢复康健。” “好!本宫打算三日后就走,宫里的事物就劳烦妹妹打点。” “怎么这么快!中秋将至,娘娘的生辰也快到了。” “前几日小太子发病,本宫心甚担忧,早日前往药仙谷,孩子也早日可以早日恢复康健。” 沐挽裳将一众妃子打发走,开始收拾打点行装,如今炎夏已过,很快便是深秋,依照计划她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够回到皇宫。 要多准备一些孩子御寒的棉衣,已经命尚宫局准备,也叮嘱纪瑾茹在宫中多多注意萧竹音的动向。 沐挽裳命玉岫准备了些丝线和黑色的锦缎,想着就要与轩辕罔极分开,心里面有些不舍,毕竟日夜相伴。 想着在离开前,为他绣一条腰带,可以随时带在身上,不显突兀。 轩辕罔极素爱玄裳,所以选了黑色的锦缎,上绣龙纹,几乎所有的衣衫都可以配得上。 沐挽裳就要带着孩子去药仙谷,轩辕罔极将所有的事情都押后,腾出时间来陪她。 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前,见她一针一线绣的细致,“再绣什么?” 沐挽裳手中的针尖一抖,差一点就刺到手,“皇上,怎么回来也不吭一声。” 轩辕罔极拉过她的指尖,“有没有伤到。” “没有。皇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当然是来陪陪你和孩子,过几日朕就要独守空房了。” 沐挽裳将针线放下,一想到要分开,眼眶泛酸,心里面便是涩涩的,“皇上,臣妾还没有走,就已经开始思念。” 这是轩辕罔极听到沐挽裳说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唇*瓣附上她的额头她如花半娇嫩的樱唇。 良久才分开,温柔的眼眸中爱怜横溢,“朕也一样,一想到看不到你和孩子,心里面会很难受。等裳儿从药仙谷回来,咱们夫妻就可以重聚,孩子的病也便好了。” 他的唇*瓣极具温柔的吻上她的唇,沐挽裳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双*唇胶一起,密不可分。 衣衫滑落在地,轩辕罔极拦腰将沐挽裳抱起,朝着床榻走去,轻柔将沐挽裳放了床榻,伸出手扯下帘幔。 芙蓉暖帐内,带着火热喘息两人鼻端弥漫,双手交叠十指紧扣,温柔缠*绵唇*瓣,彼此交缠,如春水荡漾,晶莹肌肤被一遍又一遍地吮*吻,酥*麻意似身体里炸开。情不自禁口中发出一声低低呻*吟。 轩辕罔极修长指尖挑开她的衣带,衣衫半解胸前起伏若隐现。 沐挽裳身上软*绵绵全无力道,任凭一件件衣衫脱落,整个人软软被压身下,唇*舌再次交缠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火热。 沐挽裳的身体如火一般灼热,原本白*皙肌肤变成了醉人粉红色。 一股一股热浪伴随着无法言语满足,彼此间索取纠缠将彼此融为一体,交织出同样律动 三日以来两人恩爱非常,沐挽裳将绣好的腰带系在他的腰间,“皇上想臣妾的时候,看看它,就像见到臣妾。” 轩辕罔极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等煌儿的病好了,朕就派人去接你回宫。” 齐滦的木鸟已经等在皇宫,愈是要分开便愈发的依依不舍,但终究是要分开的。 沐挽裳看着楚西昭带着孩子与乳母上了木鸟,即便孩子在木鸟上发病,楚西昭也可以救治。 绯衣看着依依不舍的两人,“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该启程了。” 沐挽裳上了马车,眼眶已经泛起湿意,“皇上保重!” 轩辕罔极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不忍心送她母子离开也要送,与新罗一战在所难免。 沐挽裳得知消息后,两个人的感情还能否如现在这般恩爱.....。<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引狼入室 新罗金京,璟福宫内,李舸正在处理公务,英姬亲自熬了汤前来。 李舸将汤留下,并未命英姬进来,议政的地方在新罗是很庄严神圣,寻常时女子不得入内。 如今他正在安排着军队的调度,与蛮胡联合,同时攻打大胤,让大胤措手不及。 殿外,英姬得不到李舸的应允不得入内,皇上从大胤归来好像与中殿娘娘吵架了,皇上几乎是看都不会看中殿一眼。 皇上住进了庆云宫,前几日还留宿庆云宫,虽然是喝醉了酒,翻云覆雨,很是欢愉。这才几日又将她束之高阁,丢在了庆云宫不管不问。 等了许久也便不再自讨没趣,离开璟福宫,朝着庆云宫而去,庆云宫与康宁殿离的很近,正巧见到沐挽歌从殿中走出来,绛珠怀中抱着孩子。沐挽歌是去尹太后的寝宫请安,顺便让尹太后看看孩子。 尹太后只要一日见不到尚禹,就会心中不安,因此沐挽歌每日请安的时候都会抱上孩子,在太后的寝宫坐上半晌。在新罗的皇宫,也就只有尹太后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见着迎面走来的全英姬,皇上回到新罗便跑去庆云宫找姐姐的影子,也便便宜了她这个姐姐从外面捡回来的野丫头。 英姬躬身见礼,“英嫔见过中殿娘娘。” “不必多礼!英嫔可是从璟福宫前来,这几日天气见冷了,可要好好的照顾皇上,免得受凉。” 英姬是听出来中殿娘娘的挖苦与讽刺,中殿应该知道皇上这两日都没在庆云宫。 中殿从前的温婉可都是装出来的。自从大胤归来,可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是!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几日,皇上不在庆云宫。英嫔想要伺候也要皇上到庆云宫方是。”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费心了,也回庆云宫去吧!” “是!” 沐挽歌带着绛珠去了太后的寝殿,发现太后并不在寝宫,不合常理。 打听了崔尚宫方才知道,太后娘娘去了璟福宫,有老臣一大早上就跪了一地,说皇上要派兵攻打大胤,求太后娘娘去劝劝皇上。 此时,尹太后带着老臣一起前往璟福宫,李舸听到殿外尹太后求见,母子因为去大胤的事情闹得有些不合。 此时来,定是有事情的,不用通传,尹太后已经走进殿中,一干老臣留在了殿外。 李舸见母亲的脸色凝肃,新罗最重孝道,李舸忙不迭起身,“儿臣见过母后。” 尹太后直接坐到矮几旁,“听说皇上要攻打大胤,才刚刚过上几年消停日子,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为何要主动招惹大胤。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李舸眉目敛起,就知道是那般老臣劝说不住,想要搬出太后来阻止他对大胤用兵。 “母亲是妇道人家,是不该干政的。” 尹太后隐有怒意,“本宫是妇道人家,可是那些老臣不是,是他们跪求本宫前来向皇上请愿,为了一个女人,将新罗的安危于不顾,这不是明君之举。” “他们一个个胆小怕事,就只会龟缩在家里过安稳日子,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新罗有最先进的武器。此番新罗已经与蛮胡联盟,定可以将大胤一举歼灭。” “蛮胡虎狼之师,皇上就不怕被引狼入室,反咬一口。到那时就后悔莫及了。” “母亲向来不关心时政,这些话也是崔丞相口中说讲的,“朕意已决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攻打大胤,绝不更改。” 经过数日的颠簸,马车终于到达药仙谷的谷口,一行人朝着山上行进。 深邃的山野间却是别有洞天,青山碧水,树木葱郁,山花似锦,周遭隐隐薄雾间,隐藏着数座精美的亭台阁楼。 还未到山上,便已经有人前来接应,沐挽裳认得,他就是楚西昭的药童佟儿,一年多不见个子又长高了不少,更阳光俊朗了。 绯衣直接跳下马车,如今她可是佟儿的师母了,“佟儿,你师傅他可回来了。” 佟儿摸了摸头,他可一直都当绯衣是姐姐一样看待的,突然成了师母,还蛮别扭的。 挠了挠头,“师傅在药泉,为小太子医病。” 药泉就在半山腰,“师傅三天前就回来了,佟儿昨天起就在这里等了,你们的速度还真是慢。” 绯衣啐他一口,“你这别扭的孩子,连师母都不叫一声,竟然还在这里埋怨。” 天音看着一众人再打哈哈,脸色阴沉亦如寒冰,沐挽裳应该会去药泉,“小子,带着护卫将东西先安顿好。”佟儿不仅咂舌,这个女煞星怎么来了,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她了。 天音完全不在意佟儿的惧怕,又看了一眼马车。 “去药泉!”沐挽裳道。 药泉离她们所在的半山腰并不远,不过要步行而去,沐挽裳下了马车,有天音与绯衣从旁保护。 药泉很大,泉眼处已经被亭台楼阁所包围住,却是一次很有意境的庭院。 推开门,大堂内墙壁摆满了装药材的柜子,粗粗看来大概有数千种。 绯衣道:“这里的药材近两千种之多,大部分都是西昭在药仙谷的山上找到的,有三成是西昭游历的时候带回来的,这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里面哪一间是炼药房。” 沐挽裳瞟了一眼,里面有专门的药鼎,上面一尘不染,看来这里每日都会打扫。 沐挽裳没有来过这里,“绯衣,西昭在哪里?” “娘娘请!”三女朝着回廊的尽头向左拐,推来一道道木门,终于来到泉眼的所在地。 房间内弥散着浓郁的药香,孩子被乳母抱着,已经睡着了。 西昭正在调配药剂,神情专注,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乳母上前,“见过皇后娘娘。” 楚西昭方才意识到有人来,“娘娘?没有听到佟儿那孩子的声音,竟然不知道娘娘已经到了。” 沐挽裳从乳母怀中接过孩子,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楚大夫,孩子需要多久才可根治隐疾。” 其实只要孩子在药仙谷待上三个月,就可以断除病根,临行前,轩辕罔极嘱咐,拖得越久越好。 “这里的药泉可以洗髓阀身,重塑筋脉,小太子每日必须在药泉三个时辰,半年左右便可脱胎换骨。身子的病自然就好了。” 半年,也就是要来年春天,过年之前是无法回到皇城与皇上团聚。半年就半年,只要能够就好孩子。 “楚大夫,只要能够救孩子,需要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窗外月华澹澹,疏影横斜,沐挽裳独自一人躺在榻上,孩子不在身边,为了安全起见会留在绯衣与楚西昭的房间。 一个人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知道轩辕罔极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到她和孩子。 此时睡不着的还有轩辕罔极,很快便是中秋佳节,中秋夜宴便是践行宴,他会为萧逸尘等人饯别。 不能前往药仙谷与沐挽裳一家团圆,已经去了书信,命李玮带着苍穹卫与陈将军先在边关与新罗的士兵玩一玩。 他要等着为沐挽裳过完生辰,与齐栾乘坐机关木鸟前往新罗边境。曾经答应过要为沐挽裳办一个盛大的生辰。十九年来才有一次的生辰。 人不在皇宫,在药仙谷。既然不能够给她办盛大的生辰,至少那一天他可以放下一切陪伴她一日,或许那将是两人最后的温存,以沐挽裳的脾气定会闹上一段时日。 轩辕罔极将萧觇与萧逸尘叫到了御书房,萧觇的女儿萧竹音如今升了贵妃,这一次与蛮胡大战,派了萧逸尘与他前往蛮胡。 他素来与萧逸尘不和,不知道皇上是何意图,神色恭敬道。 “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们两个都起身吧!” “谢皇上!” “两位爱卿都是国之重臣,此番去蛮胡,大司马为主帅,萧将军为副帅,两个人协同作战,一定要和睦相处。明日是中秋,朕会在宫里面为两位举行饯别宴,希望两位能够凯旋而归!” “臣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轩辕罔极将萧觇打发出去,单独留下萧逸尘,萧逸尘不知道轩辕罔极将他留下来做什么? “不知道皇上将萧逸尘留下来做什么?” 轩辕罔极从案几之上的锦盒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丹书铁卷,可以免死。” 萧逸尘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送他免死金牌,“皇上这是何意,难道皇上担心有一天会杀了微臣,送微臣一枚免死金牌来防身。” 轩辕罔极就知道他会如此想,“这金牌只赏给有功之臣,朕是看重你才会赐给你。记住了,到了边关,如果萧觇不听你的,你可以随时将他斩杀,将他的兵力归到你的队伍中。” 两个人是有些不愉快,并不影响他的判断,轩辕罔极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萧逸尘是不会背叛他的。 萧逸尘将那面免死金牌拿在手中,“逸尘定不辱命!” 蛮胡与新罗不同,与大胤旗鼓相当的对手。 “逸尘,你就要去边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够回朝,去看看静璇母子吧! “是!”萧逸尘有些迟疑道。 东郊,公主府内,静璇正在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听管家说萧逸尘求见,静璇心里面还藏着怨恨,“不见!” 萧逸尘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见着她怀中的孩子,即便对静璇没有什么感情,孩子还是他的血脉。 “公主,逸尘是来看看孩子。” 静璇怨怒的看着他,曾经那般的爱他相信他,却都是欺骗和怜悯,那样的感情她不需要。 “你的心里面不只有皇上和那个女人吗?何曾有过本公主和孩子的位置,孩子是本宫的,从今而后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逸尘就要上战场了,不知何年何夕才能够回来,还请公主保重!” “什么?你是因为要上战场了,才来看孩子。而不是思念孩子才来的。那你就不要活着回来,从今日起,本宫和孩子与你恩断义绝。”<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生辰之礼 一列列兵马重装列阵,刀兵森严,军旗迎风招展猎猎生风。 战鼓催动,号角齐鸣,如潮水般的呐喊声响彻天气,“凯旋而归!凯旋而归!” 轩辕罔极天还未亮便前往祖陵祭天,祈求大胤能够凯旋归。 轩辕罔极看着严阵以待即将出发的将士,此番萧逸尘带兵出征,便是大业的开端。 他轩辕罔极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一统天下。 “启程!” 此时,城门处,静璇抱着孩子躲在人群中,看着萧逸尘带着士兵离开。 他竟然真的走了,心里面明明很恨他,却还是忍不住来城门看他离开。 静璇的心里面也在恨自己,为何如此没有出息,会跑到城门来看他。 静璇带着孩子没有回到公主府,却是去了夜铮的府中,此时宴玖的身子已经很重了,即将临盆。 宴玖见静璇公主前来,她是知道今日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公主可是去了城门?” “嗯,阿玖,萧逸尘他走了。” 静璇与萧逸尘没有夜铮与宴玖之间深厚的感情,有的只是责任。当初萧逸尘娶静璇公主,也是因为西林衍身死,为了报轩辕罔极的恩,才会娶公主。 “既然公主肯去城门见萧逸尘,公主对他还是有情,看在两个孩子的情分上,做出妥协。” “本宫是不会原谅他的,本公主已经与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他最好是在战场上。” “公主,你又何必如此恶毒,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当年是萧逸尘利用了你,安王就没有错吗?安王是死在太子的手上, 就算没有这件事,太子也不会放过安王。” “阿玖,你是蛮胡人,大胤攻打蛮胡,你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很简单,我的丈夫并未攻打蛮胡,我的丈夫和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孩子都是大胤人,公主觉得阿玖该如何选择?” “公主,死去的亲人无法改变。如果执着看不开,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本宫当你好姐妹,竟然忘了你们都是一伙的,就只会为萧逸尘说话,再提他就悔婚,以后也不要往来。” “公主....!”毕竟是公主还是有些蛮不讲理。 宴玖只觉得被她气的肚子疼,“啊...!肚子疼.....怕是又要生了。” 静璇只是在说气话,没想到宴就会如此激动,“快!快去叫稳婆来!” 药仙谷,天还未亮孩子被楚西昭与绯衣带去药泉,沐挽裳来药仙谷已经二十几日,孩子的身子已经有了起色。 沐挽裳一早起塌,绯衣她们已经走了,沐挽裳索性在院子里为年纪小的女孩子梳头,她是很想与轩辕罔极再生一个女儿。 见天音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楼下的那些孩子,不知道在想这什么?很少见到她如此。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冷血无情的人。 眼见着佟儿从房间走出来,看着是要下楼的,忙不迭将身子缩了回去。 “佟儿,你在做什么?” 佟儿从房间内探出头来,没什么师傅走的时候,命佟儿教那几名小的汤头歌。” 沐挽裳见佟儿好像很怕天音,领着几个年幼的孩子上了二楼,天音见沐挽裳上楼,也便直接回了房间。 沐挽裳将孩子带到房间,山上统共也没几个人,守在山上的护卫他们每日都不会在山上打扰。 绯衣与楚西昭一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估计要中午才能够回来, 沐挽裳想去药泉又怕耽误楚西昭给孩子治病,“佟儿,你师父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他们吗?” “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已经下山了,到了十六岁就要下山入世,这是师父的规矩。” “那佟儿再有两年也要下山了。” “嗯,还有一年多佟儿很舍不得,不过师父身边有师母,佟儿也不担心了。” 看着佟儿眼中却是舍得,他从小大大都是在这里,自然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这位少年,明朗笑道:“佟儿,你们想吃什么?本宫给你们做。” 佟儿忙不迭上前,“怎么可以劳烦皇后娘娘来做午饭。”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佟儿一见到沐挽裳便不讨厌她,她一点皇后的架子都没有,倒像是邻家的姐姐。 倒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她的,“听说明日初五是娘娘的生辰。”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偷听师傅和师母讲话,她们还说要给娘娘惊喜,皇上好像也会来。” “皇上也会来?沐挽裳来药仙谷二十几日了,皇上应该出征蛮胡方是,怎么会来药仙谷。难道皇上故意拖延。” “佟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件事娘娘可不许当师傅说,不然师父又要罚我去悬崖采石斛。” “好!本宫不会说出去的。” 素月高悬,星河璀璨,夜风吹来传来山间的草木香。 沐挽裳站在窗口,心中忐忑也有欢喜,知道轩辕罔极要来,就是无法入睡。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沐挽裳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轩辕罔极,心里面自然是思念的。薄薄的施了粉黛,看着沙漏渐少,古井无波的心湖乍起层层涟漪。 门口,一玄色的挺拔身影出现在门口,眸若星辉,染着脉脉柔情,如扇的睫羽轻*颤,声音低沉而醇美。 生怕突然出现会让她害怕,故意轻咳了一声,“裳儿,如此晚了可是在等人?” 沐挽裳身子一僵,是那熟悉的声音,身子前倾,直接撞到了他的怀中。 思念的泪水落了下来,轩辕罔极脉脉柔光笼罩,捧着她的娇颜,满掌都是灼热的泪光。 “傻丫头,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你十九岁的生辰,怎么可以掉眼泪。” “皇上不是说去了蛮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药仙谷?” 轩辕罔极将她揽入怀中耳鬓厮*磨,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酥*酥麻麻的。 “萧逸尘已经半月前带着大军出发,朕想要为你过生辰,想要真真正正的属于咱们两人的一天,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朕,朕都会满足你。” “臣妾什么都不要,只要皇上能够陪伴在臣妾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轩辕罔极将她的身子松开,脉脉柔光看她,两人日夜相伴,分开的这段时日,也是思之如狂,情如潮涌。 明亮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如雪的肌肤泛淡淡的光晕,挺翘的睫羽,明艳的朱*唇。 将她的身子抵在墙上,火热的唇*舌吻了上去,许久才结束那绵长的一吻。 唇儿松开,轩辕罔极已经迫不急待的将她凌空抱起,朝着床榻走去,将她轻柔的放在了床榻。 看着那双迷离的双眸,俊脸靠近,不过方寸之间,眼波交融,彼此间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那丰润的唇*瓣毫不犹豫的附上娇*嫩的樱*唇辗转允吻,丁香小*舌头敲开了她的齿扉,火热的气息在二人纠缠的唇*舌间蔓延......。 一夜旖旎,满室皆春,爱交织在美妙的夜色中。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子,映照在床榻之上,沐挽裳听到窗外传来鸟鸣声。 沐挽裳枕着他的臂弯睡了一夜,抬起眼,正对上那含情的眸子,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 “裳儿,咱们该起塌了,去看煌儿。” “嗯!” 凌乱的床榻,衣衫落了满地,沐挽裳寻了衣裳穿上,伺候他更衣,拾起那腰带,便是离开京城时绣给他的腰带。 “朕每日都会将它带在身边。” 沐挽裳心中欣慰,可是一想到今日过后两人又要分开,本是鹣蝶情深的夫妻,却要分开。 “皇上,西昭说,臣妾与煌儿要在药仙谷住上半年,怕是过春节的时候,臣妾与孩子不能够陪在皇上身边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朕要去蛮胡不论成功与否,年前也是要赶回来的。” “皇上,有萧逸尘在,皇上根本就不用御驾亲征的。” “不,这次蛮胡出动的军队比任何时候都多,朕御驾亲征士气大增,一击即破,即便不能够凯旋也会重创敌人。而且前些时日煌儿发病,也是蛮胡所为,这个仇朕咽不下。” 沐挽裳一提到蛮胡公主,心中便是恨意丛生,“那蛮胡公主三番两次的害人,却是该给她一个教训的。” “这一次,朕绝不手软。” 夫妻两人一起去看孩子,药仙谷不是皇宫,离最近的城镇也要百里开外,轩辕罔极只能陪着沐挽裳在山间走走。 两个人行走在青山绿水间,看着遍绽的野花,空气中都弥散着幸福的味道,享受着最平凡的夫妻生活。 两人来到一处平稳之地,轩辕罔极从腰间拿出长剑,沐挽裳不解道:“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烤些东西吃,朕很想吃你做的烤肉,再这里搭上一条吊床,晚上在这里看星星。” 轩辕罔极砍了山间的藤萝,绞成绳索在树木之间,搭建简易的吊床,藤萝很结实,即便两个人坐在上面均会无碍。 又在山上打了两只兔子,到河里抓了几条鱼,沐挽裳搭建的烤架也已经准备好了。 见着轩辕罔极手中满满的丰盛,一个帝王能够做到如此不顾形象。 两个人在篝火前烤着东西,躺在吊床上看着璀璨的星空, 倏然间,璀璨的夜空中烟花遍绽,清晰的生辰之禧四个大字映在眼前。 “皇上,烟花竟然带字儿的。” “这可是齐滦弄了很久才成功的,可还喜欢。” 沐挽裳自然是欢喜的,“嗯!” 已是深秋,天气有些冷,窝在轩辕罔极的怀中,一点都不觉得冷。 今日他不是大胤的帝王,她也不是大胤的皇后,彼此的心却是靠得最近的。 沐挽裳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 轩辕罔极看着靠在怀中熟睡的沐挽裳,他就要带兵攻打新罗,或许这将是两人最后的温存。 江山美人他都想要,不可能为了沐挽裳放弃大业,将沐挽裳抱起,运起内力,朝着楼阁而去。 来到沐挽裳的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他要乘坐木鸟连夜离开了,新罗与大胤在边境已经开始了交兵,他必须尽快赶到边境。 < 第二百六十章 此生诀别 清晨,微醺的阳光洒落西窗,沐挽裳耳畔传来鸟儿的鸣鸟声,迷迷蒙蒙的以为自己是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不仅将身子靠近了些。 却是觉得那里不对,睁开眼眸,见自己已经回到了药仙谷内的卧房,轩辕罔极已经不知去向。 直接下榻打开门,奔着门口看去,院子里停靠的飞行木鸟已经不见了,轩辕罔极已经离开了。 天音站在门口,看着有些失落的沐挽裳,声音很冷,“主人昨夜就离开了。主人还有大事要忙,不会留下来的。” 这个沐挽裳自然清楚,轩辕罔极能够来为她过生辰,以是难得,前方战事即将开始,萧逸尘已经去了蛮胡。 沐挽裳并未同天音讲话,她要去沐浴换下衣裳,去看孩子,如今绯衣与楚西昭应该在药泉。 倏然听得楼下的房间内传来绯衣的声音,绯衣正在伺候那几个小的孩子梳洗。 沐挽裳忙不迭下了楼梯,朝着绯衣的房间而去,推来门,“绯衣,你今天怎么没有去药泉?” “主人说娘娘今天早上起塌心情定是不好,绯衣留下来陪着娘娘,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娘娘。” “什么好消息?”沐挽裳道。 “夜铮又当爹了,阿玖她前些时日诞下一名男婴,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真是太好了,阿玖终于可以如愿了。” 这个消息原本让因为轩辕罔极不告而别有些伤感的沐挽裳心情好了起来,沐浴更衣过后陪着绯衣前去药泉。 此时孩子正在施针,哭得有些厉害,沐挽裳忙不迭上前将孩子抱住,哄了一会儿,孩子终于睡着了。 楚西昭才敢为孩子施针,光是靠泡药浴是不行的,还要施针,这个沐挽裳是知道的。 从前是绯衣在身旁,今日绯衣不在,孩子就闹情绪了。沐挽裳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嫉妒。孩子似乎将绯衣当做了母亲。 楚西昭在为孩子施针,见沐挽裳整日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绯衣,不如你带着娘娘去炼丹房,哪里有药典还有炼制的丹药,娘娘喜欢什么就拿些什么?” 沐挽裳知道,小孩子的筋脉很娇弱,每施一针都很谨慎,不可以有人打扰,于是跟着绯衣去了丹房,与炼药房不同,这里存放的都是楚西昭平日里炼制的药丸。 清一色的白玉瓶,里面装着不同的丹药,上面都有标注名字和用量,沐挽裳看着如此多的药瓶。 “绯衣,本宫真的可以随便拿吗?” 这里面的药并不是轩辕罔极命西昭炼制的药丸,只是闲暇时楚西昭炼着玩的。 绯衣笑道:“就算娘娘将药仙谷搬走都可以。” 绯衣看着那些有很多是毒药,旁边摆放的必是解药。 沐挽裳无心害人,但是如果有人害她,她总要备些药丸防身。 看到了一瓶解毒丹,“绯衣,这丹药真的可解百毒吗?” “不能,是专门解五毒虫咬过的伤口。要想要解百毒的,需要西昭专门炼制,效果也不会有专门解毒的解毒丸药效好。” “本宫不过是想防身。” 在众多的药瓶中发现一个名字很特别,将那药瓶拿起,“奈何!绯衣这是什么?” 绯衣一怔,这正是俞宗垣所中之毒,只是他只服用过一颗解药,此时就算大难不死也成了一个废人了。 “这是一种毒药,是西昭在炼丹的时候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奈何毁损伤人的大脑,不变疯癫也变傻子,旁边的就是解药。” 沐挽裳忙不迭放下,害人的东西她是不会用的,“千娇百媚,这一定是媚药了。” 沐挽裳逛了一圈,选了几样药,用来做防身用的,又在书架上拿了三本比较感兴趣的医药典籍拿回去翻看。在药仙谷的日子只能够靠它们来打发了。 天幕低垂,残阳如血,西边天际缓缓流淌,遍地流淌着浓艳的血色。 如血的天空下对峙着两队人马, 喊杀声瞬间震撼天地,身穿兵服的两队人马相互交缠厮杀,惨烈的战争在继续。 前方还在厮杀,轩辕罔极经过数日的飞行与齐滦终于到达新罗边境。 李玮还在带兵与新罗的兵交战,轩辕罔极即可传召陈骜陈将军,了解前方的战事。 陈骜禀告道:“依照皇上的命令,只是在与新罗的兵周旋,只出动了步骑营的人,加上苍穹卫,看上去声势浩大,并未展现真正的实力。新罗却已经动用了火炮。” 轩辕罔极眉目深沉,“这么快就用上了火炮,李舸未免太求胜心切。” “这一波攻击已经一天两夜,估计天黑之前就可以见分晓。” “传令下去,重甲营。神机营的准备出战。” 新罗人有火炮,大胤同样有,就看一看谁的更厉害。” 轩辕罔极与陈骜一起前往前方督战,并且派了重甲营与神机营增援,真正的战事才刚刚展开。 大胤的士兵在见了皇上御驾亲征,士气大涨,势如破竹。一举歼灭敌军数万人,重创敌军。大胤也损兵折将不足两千。 金京,璟福宫内,李舸已经接到信息,沐挽裳被轩辕罔极送去了药仙谷,楚西昭哪里为孩子医病。 药仙谷有药泉,他曾经与崔扈在药仙谷住过三年,哪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沐挽裳带着孩子去药仙谷医治也并不奇怪。 殿外崔扈神色焦灼,带着前方的战报前往璟福宫,“皇上崔扈求见!” “进来吧!” “皇上,前方战事吃紧,大胤的皇帝亲自带兵御驾亲征,而且他们手中也有火炮,一路势如破竹,再这样下去,金京就危险了。” 李舸惊坐而起,他们竟然也有火炮。轩辕罔极亲自带着兵前往边境,看来轩辕罔极此时将沐挽裳送走,是故意隐瞒了他攻打新罗的真相。 “紧急召开朝臣议事,商议如何对敌!” 此时前方战事吃紧,朝堂之上纷纷在责难皇上不该招惹大胤,反倒给新罗惹来杀身之祸。 大胤对新罗用兵三十万,几乎是用人也也将新罗压得死死的。 面对大胤的势如破竹,新罗后宫里面的宫人们一个个人心心惶惶,生怕大胤的人会杀到京城来。 尹太后更是躲在了太后寝不出来,整日的念经祈福。 可以说李舸的心情很不好,蛮胡传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妙。 此番大胤是全城出动,同时与两国作战。 蛮胡刚刚集结兵力二十万赶往边关,加上边关守军二十万,驻军四十万可以给大胤重创。 谁料大胤已经派了萧逸尘,带兵二十万,加上原本守城的二十万,大胤四十万兵马驻扎在边关。 似乎早就洞察了蛮胡的计划,两国实力相当,将展开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蛮胡方面希望新罗能够拖住大胤,蛮胡有机会与大胤决一死战。 新罗入口不足百万,能够拿得出的兵力并不多,已经下令六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男丁急召入伍,来补给人数上的劣势,那些人都没有经过军队的训练,几乎就是送死,惹得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李舸来到庆云宫,见英嫔一副心神不宁,几乎是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大胤的兵还没有打进皇宫,就想着要逃走了。 “英嫔这是要离开吗?” 英姬忙不迭跪在地上,“皇上不要误会,英嫔怎么会离皇上而去呢!不过是父亲被抓去征兵,英嫔知道皇上最近心烦,想要私下里用些银子,将父亲赎出来。”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等用人之际,你身为皇室成员,竟然想着以权谋私。” “皇上,那是英嫔的父亲,做女儿的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父亲去送死!” “连你也以为朕会输,庆云宫不是你该带的地方,带着你的包袱出宫去吧!” 英姬忙不迭抱住李舸的腿,“皇上,英嫔不走,英嫔不要离开皇宫。” “来人,将英嫔拉出去!” 英姬情急之下竟是血气上涌,晕了过去,李舸上前为她诊脉,谁料想竟是喜脉。对于此时的李舸来讲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轩辕罔极此番是要灭掉新罗,他必须有所行动,会将英姬送出去,或许还可以保住李家皇室的一丝血脉。 包裹里面的东西,足够她一辈子生活无忧,“来人,将英嫔带出宫去,在一处隐蔽的庭院好生休养。” 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李舸必须未雨绸缪,必须让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的罪行。 即便他死在轩辕罔极的手里,沐挽裳和轩辕罔极也不可能在一起。 取了笔墨,将信笺平铺在案几之上,提起笔写道:“诀别书,阿裳,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舸已经死在轩辕罔极的铁蹄之下。可记得当年舸说过,舸可以放下一切,与你隐居海岛,过宁静安乐的日子,每每想起情难自已。舸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江山帝业,整个新罗国都可以不要,甚至丢掉性命,只想告诉你。舸从不后悔爱上你,此生诀别,若有来生,莫要错过,再续前缘....。” 李舸将信笺放封上朱漆盖上印信,这只是第一步,命人去宣了崔扈前来,他还要去皇后寝宫,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两夫妻的关系。<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亡国之君 李舸已经命人去宣崔扈前来璟福宫,还有事情命他去做,这件事非他莫属。 李舸还要去皇后的寝宫康宁殿,他已经想到一个可以破坏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又可以让轩辕罔极如坐针毡的方法。 即便新罗亡国成为亡国之君,也可以让轩辕罔极后悔莫急他今日做出的选择。 沐挽歌每夜食不安寝,听说大胤就要打到皇城了,很多宫人都在选择逃离皇宫。 沐挽歌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若是新罗真的亡国了,她是否该带着孩子离开皇宫。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曾经那般爱他,不择手段的想要嫁给他,难道真的要抛下自己的丈夫离开。 几日不搭理花房中几株矜贵的兰花有些泛黄,沐挽歌心不在焉的竟然将花儿给掐断了,好好的花儿真是可惜。 正在懊悔,郑尚宫抱着刚刚睡醒的尚禹过来,沐挽歌抱着孩子,或许只有面对孩子,才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珠儿,去准备些粥羹来。” 孩子醒来是要吃些东西,尚禹已经一岁多,可以说简单的话,也可以吃一些粥羹。 沐挽歌抱着孩子回来卧房,孩子很调皮,亲自哄着孩子吃东西,此时李舸从殿外走了进来,沐挽裳并未理会继续追着孩子喂吃食。 李舸见沐挽歌没有言语,“中殿,朕是来看孩子的。” 沐挽歌方才起身, 将汤碗交给郑尚宫,“皇上如今很忙,怎么会有空来看孩子?” “难道朕来看看孩子还要皇后的允许?” “大胤对新罗用兵,前方战事弄得一团糟,这就是皇上想看到的。”沐挽歌终于将心理话说出口。 李舸看了一眼沐挽歌,知道她是在怨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如果朕是亡国之君,你是否愿意留在朕的身边?” “臣妾不愿意,臣妾还要保护孩子。”沐挽歌怨怒道。 “好,朕会命崔扈将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沐挽歌将孩子紧紧抱住,“不,臣妾只有孩子了,臣妾不愿与禹儿分开,皇上将臣妾一起送走吧!” 沐挽歌是沐挽裳的妹妹,李舸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原来皇后是贪生怕死之人,爱的只是皇后的位子,不愿与朕同生共死。” “不是,臣妾不是贪生怕死!是为了孩子。” 李舸倏然封了她的穴道,将孩子抱在怀中,“如此就好。” 李舸命绛珠将沐挽歌扶到暖榻之上,醒来之时,孩子已经被送走了。 绛珠跪在地上,“皇上,小太子是中殿娘娘的命,小太子不见了,娘娘会疯掉的。” 李舸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绛珠,“朕是为了保护小太子。你们若想出宫朕不拦着你们。” 李舸抱着孩子离开,孩子有些哭闹,李舸不常来看孩子,孩子有些排斥。 没有办法,李舸直接封了孩子的穴道。 李舸心里一直想着要报复轩辕罔极,灭国之仇夺妻之恨,他与轩辕罔极不共戴天。 李舸要将孩子交给沐挽裳抚养,这世上他最相信的只有沐挽裳,相信孩子在她的身边是不会受到委屈。 这孩子的容貌与他一般无二,就是刺在轩辕罔极心的一根刺,只要轩辕罔极伤害孩子,以沐挽裳的性子,必会与之决裂。 当然他觉得轩辕罔极不会容不下一个孩子,他要的只是新罗而已,最危险的地方也便是最安全的。 李舸抱着孩子回到璟福宫,见崔扈已经来了。 崔扈见李舸怀中抱着小太子,上前道:“皇上,不知将崔扈叫来有何事?” “崔扈,朕命你将小太子送到药仙谷,阿裳在药仙谷,朕将孩子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崔扈虎目圆睁,很不理解,“皇上,大胤即将攻入京城,皇上将小太子送到大胤,不是羊入虎口。” “崔扈,你跟在朕的身边也已经十几年了,当知朕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去送死,轩辕罔极太了解他了,他早就再打新罗的主意,不灭新罗誓不罢休。此番亲自带兵攻打新罗,可见其野心,新罗纵然拼劲权利可以顽强死守一段时日,伤亡惨重,还是避免不了被蚕食的结局。” “这个仇,朕自然要报。你当知朕与阿裳的情谊,也知阿裳的为人,她就算拼死也会守住孩子。轩辕罔极极其贪婪,他想要江山也要美人,就不会动孩子,小太子便是安全的。” 虽然李舸的话有几分道理,“难保轩辕罔极不会斩草除根!皇上!” “如果是那样,就算将禹儿留在新罗,也是难免一死。送到大胤却不同,如果轩辕罔极敢动孩子,也便是他失去阿裳的时候。那是最好的报复。” 崔扈纵然有些不愿,皇命难违,如果轩辕罔极真的要赶尽杀绝,小太子被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到,放在沐挽裳的身边,却是可以保护,就只能够看天意了。” 崔扈想到了沐挽歌,孩子被送走,“崔扈会护送小太子去药仙谷,只是皇后那里?” “朕是亏欠了她,这几日朕会好好善待于她。” “是!”崔扈抱着孩子离开。 李舸将孩子送走,他已经打算与新罗共存亡,还有自己的母后,只可惜没够让她安度余生。 太后寝宫,尹太后最近几日一直在闭关祈福,却是无济于事,大胤虎视眈眈,即便没有与蛮胡联合,大胤吞并新罗是早就注定好的结局。 “母后!”李舸唤道。 尹太后睁开眼,见李舸一身蓝衫,明显消瘦的身形,“皇上该在朝堂,研究如何对敌。怎么会跑到太后寝殿来。” 李舸撩起衣襟直接跪在地上,“儿子怕是要做亡国之君,让母亲蒙羞了。” “敌人还没打过来,就说丧气话。”尹太后怒道。 “母后,此番新罗与蛮胡同时向大胤发起攻击,大胤腹背受敌,却依然可以稳住局势,对新罗大肆用兵,轩辕罔极早就想生出战事,不是儿子再说丧气话,不出两日,必会兵临城下。” 尹太后身子僵在原地,悲戚哭道:“天亡我新罗!本宫劝过皇上不要招惹大胤,皇上不听如何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母亲,儿子已经将禹儿送走了。此番前来是将母亲送到英嫔哪里。英嫔她有喜了,朕会给你们留下足够多的财物,够你们一生无忧。” “本宫不去,本宫就是死也要死在宫里,死也要去见你的父皇。” “母后,得罪了。” 银针刺出,刺向尹太后的颈间,瞬间拔出,尹太后全身麻木,动弹不得,“来人,将太后送走!” 夜色降临,李舸在旷寂的璟福宫内,看着空落落的大殿。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收拾细软逃命的逃命。 留下的都是忠义之人,与他这个亡国之君共存亡。 这两日他不用处理朝政,命宫人们准备了酒菜,拿到康宁殿。 此时的康宁殿很安静,沐挽歌醒来得知孩子被送走了,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 李舸命人将酒菜放在矮几之上,坐了下来,看着依然一言不发的沐挽歌。 “你不用置气,朕已经将孩子和母后都送走了,连英嫔都赶走了。这皇后里面就只有咱们夫妻两人了。” 沐挽歌抬眸,“为什么要将臣妾留下,皇上不是不喜欢臣妾吗?” “中殿,朕自觉亏欠了你,你为朕生儿育女,朕却从未当你是妻子。”语带温和,声音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沐挽歌终于听到他的悔意,为什么是这样的时候,“皇上是因为将孩子上走,才会说这样的话。” “何不怜取眼前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朕还有两日,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中殿,陪着朕过两日寻常夫妻的生活。” 那绝美的脸上淡淡的惆怅,曾经那样的爱着他,孩子送走了,心里也没什么牵挂了。 “好!” 沐挽歌端了酒杯,为李舸斟满酒杯,又为自己斟满。 “皇上,臣妾敬你。”一饮而尽。 李舸同样将酒杯中的酒液送入腹中,夹了些菜放入她的碗中,“朕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沐挽歌看着碗中的海参,原来李舸记得她喜欢吃什么?眸中瞬间凝结水光,其实只要李舸能够多关心一点,她便会很开心。 “怎么不吃?多吃些,身子太瘦了。” 沐挽歌从没有想过,李舸还能够如此待她,哪怕只有两日,也无憾了。 “好,这就吃。”沐挽歌小口的朵颐着,有些受宠若惊。 用过晚膳,烛火映在两人的脸上,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无语。 沐挽歌垂眸,不知道他今夜是否会留宿康宁殿,仅有的两次都是醉酒,他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正待思索,李舸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近前,拦腰将她抱起,绝美的脸上荡着迷人的浅笑。 不禁心神皆荡,曾经那般迷恋的感觉都找了回来,美好的让人诺不开眼。 李舸缓缓的将她的身子推倒,温柔眼波凝望着她,见着面色娇羞的沐挽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缓缓的身子压了上去。 李舸并未爱上她,只是想让沐挽歌与他赴死,心甘情愿的为他殉情,沐挽裳才能够更恨轩辕罔极。<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李舸身死 冰冷的夜,冷风夹杂着冬日的清寒,飞扬雪花漫天飞舞。 军营内,轩辕罔极正在处理着公务,明日大军便可抵达进京城,覆灭新罗。 一玄色身影踏入军营,“凌九霄见过主人。” “新罗皇宫可有什么消息!” “皇上,新罗的皇帝将自己的侍妾赶出皇宫,还将母亲和孩子送走了。” “李舸将孩子送走,是想保住李家的血脉,想要以后孩子长大了找他报仇吗?” 轩辕罔极是不会留下那样的机会个敌人,“九霄,派人去将那孩子除掉,斩草除根。” “是!九霄领命!” 是夜,沐挽歌看着窗外,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皇上,外面下雪了!” 李舸从身后走到她的身旁,看着窗外,“天明之后便是兵临城下!” 沐挽歌仰首看着那如幽的眼眸,“皇上这皇宫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也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过着安安静静平平凡凡的夫妻生活。” “你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懦夫!” 沐挽歌生怕李舸误会,忙不迭解释道:“只要能够同皇上在一起,臣妾不惧生死。只是来之不易。” 沐挽歌与她姐姐不同,得到了便想得到更多,“中殿,朕是亡国之君以是耻辱,朕是不会做懦夫的。要与新罗共存亡,至于中殿,如果你害怕,今夜趁着夜色,大军还未临城,离开吧!” “皇上,臣妾怎么会离皇上而去,留下皇上一个人。臣妾愿与皇上同生共死,再无怨言。” 沐挽歌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渐渐醒来,李舸竟是坐了一夜,见他眸光望着窗外,天已经亮了。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沐浴更衣,换上礼服。” “好!” 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午时前便会进入进京城,不急,还来得及! “中殿,可还记得初相见的那支舞,那时中殿可是妩媚多姿。” “皇上若想看,臣妾便舞给皇上看。” 沐挽歌换上一身红裳,飘飞的水袖凌空翻飞,翩翩起舞。 李舸看着那曼妙的舞姿,烙在心头的那抹朱迹挥之不去,仿若见到了她的姐姐,犹记当年,眼眸中藏着深深的眷恋。。 沐挽歌身子玲珑投入怀中,“许久不跳,都生疏了。” “三年了。”李舸幽幽道。 沐挽歌看着那完美的侧颜,“三年的恩爱抵不过这两日,臣妾足矣!” 昨夜还说要离开的,李舸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城外传来警钟长鸣,是有敌军入城了,也将是他生命的终结,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中殿,咱们该离开了。” 两个人登上城门,留下来的十几名老臣和将士纷纷聚在城门。 居高临下,李舸看着坐在枣红色马匹之上的轩辕罔极,一身玄裳,仇人见面入目三分,恨意在心底肆意滋长。 “轩辕罔极,费尽心机,终于让你如愿了。” “舸,只要你宣布投降,朕保证不会滥杀无辜!” “你是想让朕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吗?哪怕战到一兵一卒,也会与你一战到底!” 轩辕罔极充满怜悯的神色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自己愚蠢还要带着其他人跟着你送死,既然如此,朕也便成全你。” 李舸现在是一心求死,看了一眼沐挽歌,“朕先走一步了。” 话音方落,便从城墙之上,落在轩辕罔极的面前,一身蓝衫翩翩翻飞,拔出手中的长剑,直指着轩辕罔极的眉心。 “轩辕罔极,如果舸赢了,你就放了那些百姓。” 轩辕罔极鄙夷的勾了勾唇,“自不量力!你的武功都是朕教给你的,你竟然敢迎战。真是可悲!” “你不敢应战!” 轩辕罔极冷喝一声从汗血宝马之上跃了下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咱们终是要有一战的,受死吧!” 剑光闪动,李舸手中长剑倏地刺出,直接刺向轩辕罔极要害而去。 轩辕罔极侧身躲过刺来的一剑,腕抖剑斜,瞬间剑锋已吻向李舸的颈间。 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 双剑相交,剑光霍霍,轩辕罔极直逼得李舸连连败退。轩辕罔极剑法迅捷凌厉,狠毒无比,招招取人性命。 不出三十招,长剑瞬间刺入血肉,李舸霎时间身子微微一幌,一剑刺入心脏,唇角一处嫣红。 唇角微微上扬,扬起绝美的弧度,“阿裳,是不会原谅你的。” 轩辕罔极知道李舸是在送死,长剑无情抽离,血花喷溅而出, 李舸身子轰然倒在地上。 二十五年的大好年华终止在这一刻,耳畔仿若听到了城墙之上沐挽歌凄厉的哭声,能够感受到生命在渐渐流逝。他却一点不后悔死在轩辕罔极的手上,就算死也不愿闭上眼睛,他似乎看到沐挽裳与轩辕罔极决裂。 阿裳,咱们来生再见了。真的很爱.......。” 轩辕罔极见躺在地上的李舸,已经完全断了生机,睁着眼,唇角却是带着笑。 “以帝王之尊厚葬了!” 城墙之上,沐挽歌看着自己的丈夫死在轩辕罔极的剑下,泪水沿着眼叫滑落,有些失神。 “皇上,你等着臣妾,臣妾这就下来陪你了。” 一身红装,张开双臂,由城墙跳落,正面着地,就落在李舸不远的地方。 沐挽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传来剧痛,伸出手费力的抓向李舸的方向,用尽身子最后的一丝力气,一点点爬向李舸,终于碰到他渐渐冰冷的指尖,大口大口的血有口中涌出,终于抓到他的手,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皇上,臣妾来陪您了。 沐挽歌头朝一侧倾倒,眼前被黑暗笼罩,再也无法醒来。 景帝二年冬,新罗国国灭,景帝身死,帝后殉情,一代皇朝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下帷幕。就此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之上,徒留史书聊聊一页。 轩辕罔极将李舸与沐挽歌以帝王帝后之礼下葬,并未伤及新罗的百姓,将李玮留下来暂时掌管新罗。 轩辕罔极也将赶回京城,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京,京中还有很多事务等着他处理,同样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关要过,沐挽裳早晚会知道新罗灭国李舸身死,沐挽歌殉情。 药仙谷,日子过得很快,这已经是沐挽裳来药仙谷快五个月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孩子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算嗅到胭脂花香也不会出现敏症,沐挽裳在等着轩辕罔极从蛮胡归来,轩辕罔极说过会在过年之前赶回来。或许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团聚。 沐挽裳闲得无聊便同楚西昭学着炼药,沐挽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起那些药方来很快。 心思巧慧,简单的丹药是难不倒她,可是就在前几日,她害了心疼病。 楚西昭为她施针,服用过药,病不见好转,心口好像也有些堵得慌。 今晨,终于好些了,绯衣与西昭带着孩子去了药泉,还要进行最后一个月的治疗。 沐挽裳见外面天气冷寒,匆匆忙忙的起塌,要去厨房,为孩子们熬些姜汤。 刚刚踏入厨房,自从她上山以来,厨房这种地上是很少人进入。天音更是不会前来。 沐挽裳去柴房取些干柴,刚刚踏入便觉的好像哪里不对,草垛凌乱,似乎有血迹。难道山上有人受伤? 沿着血迹朝着柴草垛的后面看去,一个衣衫破败的男子,身上多处受伤,俯身趴在草垛之上,看不清容貌。 他怀里好像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也是昏睡的,这孩子的容貌很像一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被人追杀吗? 沐挽裳不敢将孩子弄醒,生怕招惹来更多的人,忙不迭将那男人的身子搬来,竟是崔扈? 沐挽裳身子向后退了数步,踉跄坐在地上,眸中泪光滑落,难道...轩辕罔极在骗她,心中预示到不祥。 既然此人是崔扈,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禹儿,孩子长大了自然有些不敢认,那五官精致却是很像李舸。 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探了探鼻息,孩子还有气,只是有些虚弱,好像生了病,身子有些发烫。 沐挽裳已经有所猜测,从怀中取出白玉药瓶,拔出上面红色的木塞,放入崔扈的鼻端。 崔扈气若游丝,依然不见他醒来,沐挽裳又不敢去叫楚西昭前来,生怕没有问出口之前被天音被杀人灭口了。 心里面有些急了,使劲的摇着他的身子,泪水哗哗,“崔护卫,你快醒过来,快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孩子身子有些烫,回到厨房取了酒为孩子擦拭身子,孩子还在昏睡。 沐挽裳不甘心,再次取了药瓶,放在崔扈的弊端,“崔护卫!” 崔扈恍惚听到沐挽裳的声音,他遇到截杀,知道皇上和皇后都已经死了,他是拼死才护住孩子的性命,受了重伤。 虚弱的抬手,指向胸口,沐挽裳忙不迭摸向崔扈的胸口,里面是一封染血的信笺。 是李舸留给她的,一只手费力的展开信笺,上面的一字一句句句诛心。李舸死了,那个许她一生一世,用生命去爱她的男子,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让她更加痛心的是轩辕罔极,竟然在骗她,他根本就不是去攻打蛮胡,而是新罗。她真的很愚蠢,怎么可以相信他的承诺。 心口心被寸寸割裂,痛不止息....。 看着气若柔丝的崔扈,痛苦的咬着唇,“崔护卫,告诉我,舸他真的死了。” 崔扈费力的从喉间生硬挤出一个字,“是!” “那妹妹呢!妹妹她也死了?不然不会将孩子送到这里的?” “殉...情!” 沐挽裳哭的痛不欲生,再看向崔扈,他的身子也已经有些僵硬了,他是拼了性命才将孩子送到这里。 既然知道真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看着怀中虚弱的孩子,泪光涟漪。 “禹儿,以后你就是姨母的孩子,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就算拼了性命,姨母也会护你周全。”<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斩草除根 清早,天音听到院中响动,是从后院的柴房发出来的,她向来不会去厨房那种地方。 听到柴房传来的哭声,缓缓朝着柴房靠近,透过门扉,见着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还有一具男子的尸体,竟是崔扈她是认得的。 猛然推开房门,“娘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沐挽裳警惕的眸光看向天音,将孩子护在怀中,“不要过来!” 天音见那孩子的容貌,“是李舸的孩子?” “天音,本宫是不会让你们杀了这孩子的。” 天音见沐挽裳情绪激动,主人还没有回来,她并未得到命令铲除这孩子。 即便得了命令,此时沐挽裳的状态,若是杀了孩子,怕是会让主人的境遇更加堪忧。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娘娘过虑了。”天音主动离开。 沐挽裳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将孩子抱到房中,找了年龄相仿孩子的棉衣为孩子穿上,为孩子身上裹了厚实的被子。 可是孩子身上的热度一直没有消退,孩子发热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沐挽裳将孩子裹在棉被里,抱着孩子朝着药泉而去,她虽然不相信任何人,楚西昭是李舸的师父,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 楚西昭与绯衣在药泉,孩子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近西昭都在炼药,绯衣照看孩子,陪着孩子在药泉内玩耍嬉戏,这一切沐挽裳并不知晓。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绯衣将孩子从药泉内抱起,用锦被裹着。 沐挽裳抱着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绯衣抱着孩子,“绯衣,西昭在哪里?” “在药房!” 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绯衣并未看清棉被里裹的是何人?以为是院子里的孩子。 “孩子病了吗?” 沐挽裳警惕的将孩子抱得紧紧的,朝着药房而去,李舸正在房间内将草药一味味的加进去药鼎,顺序绝对不能乱,稍稍马虎,一鼎药出来的效果便差强人意。 沐挽裳抱着孩子闯了进去,西昭手上一抖,知道这一炉药怕不会成功了。 却是没有动怒,见沐挽裳抱着东西,像是一个孩子,可是院子里貌似没有这般大的孩子。 “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沐挽裳抱着孩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西昭,求你救救这孩子。她是舸的孩子。他的父母都已经死了,这是舸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娘娘,你快起来。” “不,西昭不要害这个孩子,求你了救救她。” 楚西昭上前将沐挽裳扶起,“娘娘,医者是治病救人,西昭怎么会杀人?更何况他是舸的孩子。” 沐挽裳方才小心翼翼的解开盖在孩子头上的薄衾,“他叫尚禹!” 楚西昭看着衾被里发热的孩子,“快将孩子身上的棉被去掉。” 沐挽裳将孩子从衾被中抱出来,依然不肯松手,楚西昭没有问这孩子是如何来的,忙不迭为其诊脉。 绯衣是听到沐挽裳的哭声,为孩子穿上棉衣,抱着煌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沐挽裳怀中那张脸,便是意识到不妙。 主人带着兵去了新罗,李舸的孩子却出现在药仙谷,难道娘娘已经知道了一切,这孩子的出现绝对会给主人与娘娘之间带来灾祸的。 楚西昭不该救这孩子的,“西昭!” 西昭收回手,沐挽裳忙不迭将孩子抱在怀里,警惕的眸光看着楚西昭,“西昭,你答应过我不会害这孩子的。” “娘娘放心,西昭不会害人。” 绯衣已经到了近前,“娘娘,这孩子是从哪里抱回来的。” 沐挽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崔扈拼了性命送过来的。” 既然是崔扈拼了性命,那必然是主人下了斩草除根的命令,是何人竟然没有阻止成功。 让孩子同娘娘见了面,就比较麻烦了,不够当着沐挽裳的面除掉孩子。 只能够故意拖延,希望这孩子病得重些,如果是病死的,就是这孩子命短了。 沐挽裳见着绯衣眼波流转,猜测她的意图,“楚大夫,快救救这孩子吧!若是这孩子出了事,本宫也无颜面去见舸与妹妹。” 悲愤的看着绯衣,“如果这孩子出了事,此生此世再不是大胤的皇后,与皇上夫妻情尽,恩断义绝。” 楚西昭见气氛不对,他是医者自然是要救人的,“娘娘,先救孩子要紧。” 沐挽裳抱着孩子就是不肯松手,楚西昭为孩子诊脉,要确定孩子为何会发热。 “只是受了惊吓,加上饥寒交迫,才会发热。娘娘放心,孩子没有性命之忧,将孩子放在床榻上,为孩子施针,孩子就会醒过来的。” 沐挽裳还是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他,李舸和妹妹已经身亡,将唯一的孩子交给她照看,自己是禹儿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够让这孩子有事。 将孩子放在角落里摆放的石头床之上,亲眼看着楚西昭为孩子施针,生怕他会不小心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绯衣抱着孩子,眼看着楚西昭在全力救李舸的孩子,在楚西昭的眼中没有仇人之分,只有病人和医者之分。 真希望楚西昭可以稍稍的将心思用在主人的大业上面,这个孩子不能留,是养虎为患。 娘娘如此护着这孩子,如果孩子现在就死了,以娘娘的脾气秉性,真的会与主人断的干干净净的,现在还不能要了这孩子得命,一切等主人回来再说。 施针过后,孩子终于醒了过来,哭喊着要找娘亲,嗓子都哭哑了,还在发热。 “楚大夫,如何让这孩子不发热。” “娘娘放心,西昭这就煎一些镇静安神的药来。” 沐挽裳也疼爱他们和轩辕罔极的孩子,煌儿有楚西昭和绯衣照顾,禹儿只有她这个姨母。 楚西昭去了柴房,将崔扈的尸体移走,免得吓到院中的小孩子。 崔扈是李舸的贴身护卫,曾经也是故人,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日,他会死在药仙谷。 新罗人的习俗是火葬,于是弄了些干柴来,将崔扈放在上面,点燃木柴,将之火葬。 沐挽裳一整日神经都在紧绷着,悉心照看孩子,生怕自己睡过去,孩子被人害了性命。她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将孩子捆绑在身上,终是疲累的睡了过去。 绯衣将孩子煌儿哄睡,将孩子放在摇篮之内,两夫妻终于可以单独说说话。 绯衣责备道:“西昭,为何一开始就将孩子的病情说得重一些,如此就可以借机将孩子除去。这个孩子将是横在主人与娘娘心上的一根刺,一定要拔除。” 李舸并未怨恨绯衣的心狠,他们九个人的存在都是为了完成主人的大业。 毕竟是李舸是他的徒弟,两个人之间有三年的师徒之情。 这孩子像极了李舸,教他如何下的去手,“不过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两个人很少吵架,也很少出现分歧,这是大婚之后第一次出现分歧。 “西昭,只有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光明正大的将孩子解决掉而不被怀疑。如今你将那孩子救活了,如果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娘娘都会将罪责归咎在主人的身上。你当知主人对娘娘用了多少心思。咱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都是娘娘的功劳,你想看着娘娘和主人因为不相干的人争吵。” 楚西昭上前将有些愤怒的绯衣抱住,脸色依然平和,不带一丝波澜。 “绯衣,你看天音不也没有动手,天音也是在等主人的命令,咱们夫妻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争吵。” 看着那温润的瞳眸,他就是有一个好脾气,“如今也只能够等主人回来,应该就在这两日。” 轩辕罔极命九霄去追踪崔扈,崔扈死里逃生,从小路上了山。崔扈与李舸在药仙谷住了三年,这里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轩辕罔极正在赶往药仙谷的路上,大胤成功将新罗纳入大胤版图,占领了各国最有利的位置。 新罗经此一战,满目苍夷,还是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生机。 面对纷繁复杂的朝堂,千军万马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忧。 唯独面对沐挽裳,心爱的女人,沐挽裳知道他杀了李舸以她的脾气,定会与他反目的。 还不知道崔扈已经将李舸的孩子送到了药仙谷,沐挽裳已经知道了一切。 在飞行木鸟之上,与外界是完全隔绝的,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妻儿心里面殷切的想要见到她们母子,此刻孩子的病应该已经好了。 很快就要过年了,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回京城。 这两日天音也是等得焦急,站在药泉楼阁的高处,新罗国已经灭了,主人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 轩辕罔极居高临下,看着天音站在高处,很不寻常。 此时天音也已经感应到了木鸟的存在,挥手示意木鸟降落。 轩辕罔极冲着齐滦道:“在药泉降落。” 木鸟在药泉上空盘旋数周,方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天音一跃下了阁楼,奔着木鸟停靠的方向而去,见轩辕罔极从木鸟之上走了下来。 天音直接奔了上去,上前见礼道:“天音见过主人。” 天音很少会如此,“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人,娘娘已经知道皇上灭了新罗,崔扈将李舸的孩子送到了娘娘的身边。” “什么?皇后知道了新罗的事?九霄任务失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小小的护卫还抱着孩子,都发现不了吗?” “崔扈是从阡径而来,如今娘娘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孩子?要不要斩草除根!”<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分道扬镳 轩辕罔极眉目凛然,浑身散发着寒意,九霄究竟是如何办事的,竟然让崔扈将人送到药仙谷来,沐挽裳见到了孩子,却是有些棘手。 如果现在斩草除根除掉那孩子,势必会加速事态的恶化,如今只能够沐挽裳冷静下来,让她慢慢的淡忘,至于那孩子只要找适当的时机除去就好。新罗已经灭了,与那孩子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是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的,他做事一向狠绝,唯独对她狠不下心来。 这里离药泉很近,轩辕罔极先去看煌儿,毕竟是血浓于水,煌儿到了轩辕罔极的怀里,一点不生疏。 将孩子抱在怀里,轩辕罔极的脸上浮现慈爱,如今孩子的病已经好了,恢复了康健,轩辕罔极心中也是欣慰。 吩咐绯衣和楚西昭好生照看,他还要去见沐挽裳,来到卧房门口,轻轻的推开了门扉。 沐挽裳几乎是寸步不离,她害怕一不小心孩子就没命了,这孩子是李舸与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了。 孩子由一开始的哭闹不安,现在安静了许多,许是本能的害怕让他很依赖沐挽裳,更让沐挽裳心中生出怜惜。 “吱呀!”门扉开启,沐挽裳警惕的眸光看向门口,见轩辕罔极一身玄裳走了进来。 曾经日夜思念着那熟悉身影,想着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却都是一场欺骗,新罗灭国,李舸和妹妹惨死 ,沐挽裳愤怒眼眸冷儿冷看他。 “轩辕罔极!你还有脸来这里,你杀死了舸,还是我妹妹,灭了新罗,去当你的霸主,完成你的大业,还来这里做什么?” 轩辕罔极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裳儿!” “别叫我裳儿,只觉得恶心!”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一早就料定她会翻脸,看着沐挽裳怀中的孩子,与李舸长得一模一样,李舸死了也要害人。 李舸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是看着她幸福,弄一个孩子送到她身边,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影响,却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是新罗联合蛮胡进攻大胤,大胤腹背受敌,是新罗先用的兵,朕才出兵,并未违背当日的承诺。” “全是狡辩!皇上从大婚之时起,就开始筹谋,逼得舸出手,还说是给臣妾一个圆满,你连大婚之礼都在利用,沐挽裳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快走吧!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轩辕罔极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要给她时间去慢慢淡忘和接受眼前的现实。 “你既然做了轩辕罔极的女人,当知会有今天,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朕没有违背当初许下的诺言,朕会给你时间想清楚。朕还要赶回京城,过几日会派人接你们母子回京城。 轩辕罔极说的是母子,她是不会将禹儿留在药仙谷,更不会同他回京城。 “轩辕罔极,从你攻打新罗的那一刻,沐挽裳就已经不是你的皇后了,我会留在药仙谷,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也休想将煌儿带走,不希望他有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 “这就由不得你做主了,你一日是朕的皇后,终生都是,朕给你时间,你也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孩子被两人这正茬吓哭了,沐挽裳看着轩辕罔极离开了,哄着孩子安抚他的情绪。 眼泪却忍不住的汩汩而下,爱与恨在心中交织,痛彻心扉,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原本他们可以很幸福的过一辈子,都是被他的贪婪给毁掉了,舸的死妹妹的死,她如何能忘。 药仙谷有绯衣天音,山上还有护卫,她不像崔扈对 山上的地形了如指掌,能够做的只有安心的留在山上静观其变。 天音与绯衣等在门口,见轩辕罔极从房中走了出来,绯衣道:“主人,娘娘她.....。” “让她好生的想清楚,暂时别动那孩子。加强山上的警戒,你们也多留些心思。” “是!” 轩辕罔极坐上飞行木鸟,朝着京城而去,京城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轩辕罔极覆灭新罗,将新罗纳入大胤版图,举国欢庆,众朝臣 心里面早就盼着皇上归来。 李玮也已经将皇上赶回大胤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夜铮得知自然欣喜。 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宴玖,如今宴玖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每日在府中照看孩子,身上的武功也荒废了,却也忙得不亦可乎。 最小的儿子刚刚过完百日,夜铮住在皇宫,负责保卫皇城,一有空便会回府来看看。 宴玖总是说夜铮重男轻女,生怕有偏颇,亏待了凝儿。 见夜铮青天白日的跑了回来,脸上难掩欣喜之色,“夜铮,有什么喜事吗?” “当然有喜事了,皇上覆灭新罗,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宴玖神色变得凝重,夜铮毕竟是男子,对感情之事一向迟钝,不然也不用等了七年,两人才结为夫妻。 “那新罗国的皇上和皇后如何?” “李舸死了,沐姑娘殉情了。” “什么?大事不妙!” 夜铮不解看她,正想责备她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转念一想,沐姑娘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李舸是皇后娘娘的旧情人。 “阿玖的意思是皇上会与娘娘分道扬镳。” “有这个可能,娘娘的性子刚直,怕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不过还有小太子在,或许还是有转机的。” 夜铮不禁感叹女人真是麻烦,原本是举国欢庆的喜事。 皇上当初就是用强硬的手段将人留下,“阿玖,你也不用担心,皇上可以征服千军万马,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吗?” 夜铮只说了几句话,皇上未归,将皇城交给他保护,他必须尽忠职守。 “阿玖,为夫回宫去了。” “嗯!” 宴玖不由得叹气,死的是亲人和曾经的爱人,只希望娘娘能够看开些。 轩辕罔极回京,举国欢庆,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百姓的欢呼是对他们最好的褒奖。 大胤战胜新罗,蛮胡势必在边关大肆加驻人马,驻扎在大胤的二十万大军不动预防有人浑水摸鱼,将剩下的十万兵赶往蛮胡边境。 此番回京还要派人带兵赶往蛮胡前去增援,等过了年,大军也集结的差不多了。 得知皇上还朝,萧竹音带着众多妃嫔前去迎接皇上凯旋而归,锦衣华服,众人簇拥。 轩辕罔极只是看了萧竹音一眼,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沐挽裳此时正在气头上,今年的新年,怕是不能够在京城。 “萧妃,皇后与小太子在药仙谷,今年过年不能回宫,宫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来打理,没什么事情,就都下去吧!” “是!” 萧竹音见着皇上带着夜铮离开,覆灭新罗原本是一件喜事,皇上的脸色却是不喜。 温雅用锦帕掩住口鼻,巧笑道:“皇上看上去很不高兴呢!” 薄若雪道:“很快就要过年了,皇后娘娘和小太子都没有回来,皇上自然不喜。” 萧竹音只是瞥了薄若雪一眼,她是那壶不开提哪壶,皇后若是回来了,她的权利又要交出去。 有些幸灾乐祸道:“本宫知道皇上为何不喜。却是因为皇后,难道你们忘了,那新罗的皇后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亲妹妹和妹婿被杀了,皇后娘娘自然高兴不起来。皇后娘娘不高兴,皇上自然忧心了。” 温雅浅笑,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贵妃娘娘真是英明!” 萧竹音笑道:“咱们还是去延禧宫,很快过年了,都想要什么赏赐!” 夜铮跟着轩辕罔极回了御书房,“有没有九霄的消息?” “还没有!” 如果夏江在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看向夜铮,他将皇城保护的很好,也没有事要吩咐他,将他打发了。 还要准备增援之事,冲着门外的张德顺道:“命人将左丘良将军宣入宫来。” 左丘良是继萧逸尘之后,轩辕罔极培养的将军,骁勇善战。 与左丘良商议过对策,轩辕罔极回到皇后寝宫凤栖宫,几个月过去了,凤栖宫一点没有变,只是少了沐挽裳与他们的孩子,看上去冷清极了。 玉岫见皇上面色不喜,“奴婢见过皇上。” “玉岫,去烹茶。” “是!”玉岫觉得此等场景似曾相识,如同当年娘娘离开皇宫,皇上每日都会在凤仪宫,命她烹茶。 轩辕罔极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玉岫跟在沐挽裳的身边几年了,烹茶的手艺一直就没见长,“你可以下去了。” 玉岫见皇上不喜,有些胆怯,却还是斗胆问出口,“皇上,娘娘和小太子何时才能够回宫?” 这个问题轩辕罔极也不知,以沐挽裳的脾气,怕是会一直留在药仙谷。轩辕罔极是不会让她留在药仙谷,若是强行带回宫,那孩子留在身边着实是个祸害。 不如在京郊修建一处行宫休养,如此可以每日见到妻儿,不至于离得那么远。 夫妻分离的越久,仇恨的情愫会让夫妻之间的感情变淡,那是轩辕罔极不愿意见到的。 “你先下去吧!” “是!”玉岫没有等到回复,退了下去。 轩辕罔极去了书房, 取了纸笔来,亲笔草图,他要在京郊为沐挽裳建造一座行宫,住得近些,也好方便联络感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致命威胁 再有几日便是春节了,沐挽裳整日的精神紧绷,睡不安稳,受了风寒,终是病倒了,强撑着身子,只是胡乱的吃了些从楚西昭那里拿来药。 佟儿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娘娘,佟儿!” “进来吧!” 佟儿手中拿了许多东西,“娘娘,皇上命人送了许多过年的东西来。” “丢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送过来的东西。” 佟儿将东西放下,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沐挽裳,“娘娘,您病了!” “不过是受了风寒。害怕孩子染了病气。” 佟儿跟着楚西昭学医许多年,还有一年多就要出师了,资质不是最好的,寻常的病还是手到擒来。 “娘娘,院子里孩子的病一直都是佟儿在医,如果娘娘信得着佟儿,让佟儿为娘娘珍脉。” 这院子里除了那几个小的,周佟儿并不是皇上的爪牙,这孩子心地蛮慈善的,她也想身子尽快好起来。 将皓腕递了过去,佟儿道:“娘娘太过焦虑,身体失衡,有一点风寒便病倒了,一会儿佟儿去给娘娘煎两幅药。” “孩子呢!会不会染上病气.” “孩子是没有事的。娘娘也不用担心这孩子,佟儿听师父同师母说起过,皇上暂时不会伤害这孩子。” 沐挽裳谁也不信,疑惑道:“他们可是如此说的,他们就没有发现你偷听。” “当然没有。” “你这偷听的毛病可要改一改的。” “谁让佟儿耳朵灵,隔着墙都能够听到。” 沐挽裳看着周佟儿离开,佟儿的话能够信吗?她现在谁也不相信,可是她的身子却熬不住了。 佟儿去了厨房煎药,蹲在药炉旁扇着扇子,天音从厨房外走了进来,佟儿吓得手中的扇子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楚西昭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想要了解沐挽裳的身体情况,好对症下药。 “娘娘现在怎么样?” “娘娘病了,阴阳气血失调,外邪入侵,气血虚衰,总之很不好。” “好了,你去照顾那些小孩子,这里有师父在。” 天音是看着沐挽裳与主人从恩爱到反目,“如果你下不去手,就有天音来好了。” “天音,皇上都不愿强迫娘娘,还是顺其自然吧!” “婆婆妈妈!” 光靠佟儿的三言两语是不能够判断出沐挽裳的病情,名佟儿将药碗端了进去。叮嘱不许说是他熬得药,沐挽裳是不会喝的。 佟儿将汤药端了进去,“娘娘,药好了。” “这么快!”沐挽裳心中担忧,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身子虚弱又不得不相信,不是一碗姜汤就能够治得好的。 “佟儿,若是我睡着了,你记得帮我照看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妹妹的骨肉,一定不能有事。” “好,娘娘尽管放心,不过是治疗风寒的药,又不是蒙汗药。” 沐挽裳将汤碗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汤并不苦寒,喝过之后少顷,便觉得昏昏欲睡。 沐挽裳困的厉害,不忘叮嘱道:“佟儿,记得你说过的话。” 佟儿见沐挽裳睡下了,将孩子抱在怀里,“师父,可以进来了。” 楚西昭见沐挽裳睡了过去,是该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将她的手腕拿在手中,为沐挽裳诊脉。 沐挽裳是大喜大悲思虑过度极耗心血,阴亏血少,心失所养而神志不安,五脏不调,外感寒邪,需要好好调养。 楚西昭为沐挽裳施针过后,看了一眼佟儿怀中的孩子,有些胆怯,很怕生。 沐挽裳肯喝佟儿送过来的药,“佟儿,你就留下来照看娘娘的病,告诉娘娘,就说这山上没有人会害孩子,这才是根源。” “是,师父。” 沐挽裳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时以是翌日午后,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不见尚禹,忙不迭下榻,跌跌撞撞四处寻找,在大屋里见到尚禹与那些孩子在一起嬉戏,看上去没有那般怕生了。 沐挽裳上前将孩子抱起,刚刚她真的很怕孩子会出事,上下打量检查看孩子哪里不妥。 “娘娘,你看没有人会害孩子的。” 一群小孩子冲了上来,围着沐挽裳,“这是娘娘的孩子吗?” “娘娘病了啊!”是那两个平日里围着她转四五岁的小女孩。 沐挽裳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禹儿过了年就两岁了,经过变故之后,几乎很少说话, 同这些孩子在一起,或许可以卸下心里面的防备。 “是,他是我的孩子。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玩。” 欢欢喜喜又一年,对与沐挽裳来说并不欢喜,更是将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尚禹的身上。 沐挽裳只觉得最近些时日亏待了煌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禹儿只有这个姨母可以疼他。 正月初九是尚禹的生辰,沐挽裳将李舸亲笔写的信件拿到河滩用石头堆砌成坟冢,立上李舸与沐挽歌的名字。 让尚禹对着他们的坟墓磕头,即便世上的人都不记得,作为儿子,一定要牢记父母的名字。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期间轩辕罔极曾经来过几次,均是被沐挽裳无情的拒绝了。 禹儿长得很快,已经和院子里四五岁的孩子个头差不多,性子变得开朗更加的讨人欢喜。 煌儿如今也快一岁了,已经可以唤娘亲了。 天气和暖,阳光普照,沐挽裳在院子里,看着煌儿与尚禹在一起玩耍,尚禹一直很懂事,很知道礼让,懂得照顾弟弟。 沐挽裳眸中慈爱,尚禹和他的父亲一样,性子温润,看着尚禹,总是能够让沐挽裳想起李舸,那个温文儒雅的绝美身影。 轩辕罔极站在院外,看着沐挽裳眼底的温柔和那眸中的深深的怜爱。 看着在院中奔跑的孩子,满眼都是李舸的身影,这就是李舸最可恶恶毒之处。 轩辕罔极没有去见沐挽裳,而是直接去了药泉找寻绯衣与楚西昭。 楚西昭已经炼制出一批药丸,还不知道药效,正想命人送往京城。 见轩辕罔极前来,两纷纷见礼道:“西昭,绯衣见过主人。” “西昭,药炼的如何?” “已经练好了,要拿到军营中试一试药效,不知道能否达到主人的要求。” “好。” 轩辕罔极看向绯衣,“绯衣,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要护送娘娘回京城。” 绯衣对于轩辕罔极的决定感觉很突然,“主人,娘娘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此将娘娘带回京城,回到皇宫,皇上是要逼死娘娘吗?” 轩辕罔极记得当年沐挽裳以死相逼自尽的事,“朕暂时不会让她进宫,已经在京城修建了行宫,朕与皇后见面也方便些。” 绯衣瞬间明白轩辕罔极的顾虑,娘娘却是没有再提过主人的名字,更是冷若寒冰,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如此下去怕是越来越生疏,连见面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 “绯衣这就去准备,同娘娘回京城。” 沐挽裳还不知道轩辕罔极已经到了药仙谷,来接他们母子回京城。 看着两个孩子能够和睦相处,沐挽裳感到很欣慰,事情过去了数月,沐挽裳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很多,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轩辕罔极。 如同当年恨裴祯一样,他们都害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亲人,那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过错。 天气已经和暖,毕竟还是小孩子,在院子里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沐挽裳一手抱过煌儿,一手牵着尚禹,带着两人进房间。 沐挽裳听到响动转身,院子里面黑压压的围满了人,禹儿吓得躲在了沐挽裳的身后。 清丽眼眸瞬间凝聚冰冷,这些人是驻守在药仙谷的护卫,沐挽裳是见过的,他们负责保护她的安危,不准她离开药仙谷。 这些护卫平素里见她都很恭敬,今日是要做什么?要抓她回京城吗? “皇后,朕来接你们母子回家。”轩辕罔极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沐挽裳抱着孩子向后退了数步,门口已经被人封住,她没有退路。 “我说过,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轩辕罔极看向沐挽裳怀中的煌儿,“煌儿,到父皇这里来。” 沐挽裳将孩子抱的更紧些,难道他是来抢孩子的,“不要过来。” “皇后,你应该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轩辕罔极,你若是敢动尚禹,我会死在你的面前。” “如果要杀这孩子,他还有命活到现在,只要你乖乖的听话,这孩子就是安全的。” 轩辕罔极竟然捏着她的死穴来威胁她,“你竟然逼我。” “是皇后在逼朕,你没有选择。要保住这孩子的命,就乖乖的跟朕回去,否则朕不介意亲手处决!” 曾几何时他也曾经用李舸的性命和江山威胁过她,还**了她,“竟然忘了,你原本就是卑鄙无耻的人。” “走还是留?”轩辕罔极的声音很冷已是带了怒意。 轩辕罔极愤怒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冷血无情,气的浑身战栗。 “为了禹儿我可以同你回京城,我已经不是大胤的皇后,不会跟你回宫。” < 第二百六十六章 自毁容貌 马车外一路摇晃,沐挽裳怀中抱煌儿,孩子已经睡着了,尚禹坐在她的身侧,绯衣与天音坐在对面负责保护三人。 轩辕罔极下了命令,绯衣不必再照顾小太子,让沐挽裳亲自照看,便可分身乏术,减少对那孩子的眷恋。 煌儿还小自然需要多费心照看,至于尚禹沐挽裳很庆幸,这孩子总是安安静静的,不会给她添麻烦。 很快就要进入京城,沐挽裳没有任何欣喜,心里面顿觉荒凉,如那荒凉的不毛之地,没有一丝生气。 曾经那般期盼回到京城,想要见到他,如今却恨不得离开,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面。 轩辕罔极为她修建的行宫,坐落在东郊,绯衣道:“娘娘,听说数千人没日没夜的修建整整三个月,前几日方才完成。” 沐挽裳漠然看了一眼绯衣,再豪华的宫殿又如何?能够住下的只有一张床而已。 面对沐挽裳的冷漠,绯衣还是带着她前往正殿,绯衣没有来过此地,轩辕罔极只给了她一张地形图,以及兵力布防图。 这座行宫内暗处安排了很多影卫,平时是看不见的。 穿过碧湖来到回廊的尽头,是一座座优美的殿阁,绯衣推开门,里面古色古香,十分的清幽雅致。整座行宫如同回到了江南水乡。 轩辕罔极知道她不喜欢奢华,只喜欢宁静优美的景致,推开门便能够看到碧湖之中的菡萏。 如今还没有到菡萏花开的季节,只是清脆的荷叶挺拔的漂浮在碧湖之中,青翠欲滴。 “娘娘赶路很辛苦了,先休憩一会儿,皇上处理过公务之后,才会出宫来见娘娘。” “我不想见他,让他走!” “这个...娘娘,您看还缺什么?尽管开口。”绯衣与天音直接去了隔壁的房间。 沐挽裳将熟睡的煌儿放到榻上,见尚禹陌生的眸光打量着房间,小小的年纪面对陌生,已经可以从容面对。 将孩子抱在怀里,“禹儿,咱们暂时会住在这里。你放心姨母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尚禹闻言竟是大哭起来,“禹儿不要姨母死。” 沐挽裳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听懂,竟然将他弄哭了,“禹儿,姨母不会死的,禹儿答应姨母绝对不可以和陌生人讲话,不可以离开姨母身边,一定要做到。” “禹儿知道。” 不过是两三岁的孩子,能够如此的懂事,更是让沐挽裳心疼。 “娘娘,阿玖可以进来吗?” 沐挽裳没有想到她刚刚到,宴玖前来,每一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轩辕罔极都会将宴玖请来,也不觉得稀奇了。 听说宴玖诞下男婴,至今都没有见过面,煌儿刚刚过了周岁,宴玖的孩子也该有七八个月了。 “进来吧!” 宴玖没有带嬷嬷,一手牵着一个,一手抱着一个,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玖见过娘娘。” 沐挽裳见宴玖身子丰腴了许多,眉宇间早就没有了英武之气,完全沦落为极具风韵的少*妇。 “看来夜铮对你很好,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宴玖看着沐挽裳容貌没有变,那略显清瘦的身子,难免忧心。看着沐挽裳怀里的孩子。 “娘娘,这就是李舸的孩子?” 沐挽裳慈爱的摸了摸尚禹的头,“嗯,他叫尚禹。” 尚禹一直在打量宴玖身旁的凝儿,听到沐挽裳提到他的名字,“我叫李尚禹!可以同她一起玩吗?”。 “这孩子还蛮讨人喜欢的。” 沐挽裳索性将尚禹放下,与凝儿在一旁玩耍。 沐挽裳曾经与宴玖姐妹一场,不想因为轩辕罔极破坏了原本的感情。 “宴姐姐,你是来为轩辕罔极做说客的,还是免费力气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娘娘,阿玖不是来为皇上当说客,公主与萧逸尘闹得要死要活,恨不得萧逸尘死在战场上。娘娘与皇上又是如此,阿玖心急啊!” “宴姐姐,我曾经想过与他一生一世,是他自己放弃了, 他要做他的天下霸主,我会成全他。只要她不伤害禹儿,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娘娘是大胤的皇后,早晚要回宫的。” 沐挽裳不再是大胤的皇后,她与轩辕罔极恩断义绝了,不会回皇宫那座牢笼,看着宴玖,眸中的一丝暖意渐渐熄灭。 神情变得冷漠,“如果宴姐姐是来劝说的,请回吧!” 既然沐挽裳已经下了逐客令,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娘娘总要为小太子想一想,他是大胤的储君。” “轩辕罔极后宫佳丽三千人,很多女人会抢着为他生孩子,不缺煌儿一个!” 宴玖自从大婚之后脾气一直很好,听到沐挽裳的话,也有些忍不住。 “娘娘于私皇上是不对,于公皇上让大胤更加繁荣昌盛,也算是明君,娘娘不是该以大局为重吗?” 果真是夫妻同心,不愧是夜铮的娘子,“大局!沐挽裳不是圣人,死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是不会心痛的。看看禹儿,这么小的孩子,是被你们自私和贪婪,害的国破家亡,父母惨死,这就是你们的大局!你们就好好的跟随皇上开辟惶惶盛世,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抱着你的孩子离开,不要再来了。” 宴玖很无奈,沐挽裳的脾气倔强得很,静璇如此沐挽裳也是如此,真是心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绯衣一直等在外面,见宴玖刚刚进去也没有多久,就带着孩子出来了。 “阿玖,如何?” “阿玖嘴拙,惹怒了娘娘,怕是给皇上添麻烦了。” “再坏有能坏到哪里去,这里守卫甚严,娘娘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的。” 沐挽裳靠在榻上,怔怔的发呆,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沐挽裳想要离开,她知道她是逃不出去的。 尚禹原本与凝儿玩得很好,凝儿突然被人带走,他并没有哭,见沐挽裳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沐挽裳沉默良久,见尚禹看着门口,指尖扣着掌心,有些不安。 “禹儿,你是不是饿了?” “嗯!”他见沐挽裳不开心,就没有说。 沐挽裳摸摸他的头,“以后饿了一定要说,知道吗?” 用过午膳之后,沐挽裳带着孩子小憩。 轩辕罔极处理过公务便急匆匆的出宫了,听绯衣说宴玖来过,不过被沐挽裳赶走了,得知沐挽裳与孩子正在休憩。 隐匿了气息轻轻的推开门扉,走了进去,见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睡得很安稳,可是看着那孩子就觉得碍眼。 杀了这孩子很简单,想要挽回沐挽裳的心却是很难。 轩辕罔极直接封了沐挽裳的穴道,命绯衣将尚禹抱了出去,许久没有一家三口在一起。 修长的指尖略过她消瘦的脸颊,眸中怜爱,竟是比上一次又瘦了。 见着她将煌儿抱在怀里,睡得很安稳,若是两个人之间再有一个孩子,会不会有所改变!就不会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那个孩子身上,或许还会找回两个人曾经的恩爱。 看着那熟睡的容颜,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心,他们本是夫妻,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事情。 昏黄的夜带着奇幻的优美,沉醉的气息,弥散在房间内。 一浪一浪的奇异的感觉唤醒了沉睡的思绪,整个人软软的被压在身下,轩辕罔极正在她的身上辛勤劳作。 沐挽裳伸手去推他,去撕咬,挣扎反抗反倒增加了他的征服欲*望,随着一声低呼,满足的趴在她的胸口。 “轩辕罔极,你卑鄙无耻!” 轩辕罔极看着身下如同小豹子一样长牙五爪的沐挽裳,背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不只填了多少伤痕。 轩辕罔极想要找回两人曾经快乐的感觉,温柔的眼波看她,“咱们是夫妻,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说过已经不是的皇后了,快给我滚下去!” “你是朕的女人,永远都是。” 他的唇瓣再次栖了上来,沐挽裳双手被他满拧这压在身下,咬破了他强行闯入的长舌,唇齿间血色蔓延,依然无法阻挡他的冲刺,竟是无力反抗。 天就要亮了,轩辕罔极方才穿上衣衫,沐挽裳将身子蜷缩在衾被中,看着一件一件穿着衣裳的轩辕罔极,满眼悲愤。 轩辕罔极温柔看她,“都是老夫老妻了,就别生气了。等朕下朝之后再来看你。” 谁料,沐挽裳从头上拔下簪子,猛然滑向脸颊,殷红由伤口溢出,“你若是再敢动我,碰我一次,我就在脸上画上一道,我说到做到。” 轩辕罔极没想到沐挽裳为了抗拒两人的亲密,竟然自毁容貌,撕下衣襟捂住她的脸颊,“你疯了吗?这样作践自己。” “是你逼我的!你明知道我有多恨你。” 轩辕罔极真的被他激怒了,她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若是敢伤害你自己,留下一道疤痕,朕就在那孩子身上捅上一刀,朕说到做到。”双眼已经血红。 “来人,将孩子带上来.”冲着门外到。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真的怒了,“不要,不要伤害禹儿。” 轩辕罔极的声音很冷,恨她不够怜惜自己。 “朕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便会保住那孩子的性命,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都徒劳的。” 轩辕罔极拿开覆在脸颊丝绢,沐挽裳的脸上已经红肿,取了凝香玉露,涂抹在伤口之上。还好随身带着,不然留下疤痕便可惜了这张脸。 沐挽裳狠狠的咬着牙,不甘受辱,看这个轩辕罔极紧张的神色。 “轩辕罔极,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吗?” “朕当然爱,你是这世上朕唯一让朕动心的女人。” “不!轩辕罔极,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我恨你,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你。”< 第二百六十七章 罪大恶极 轩辕罔极走了出去,见绯衣怀中抱着孩子,与天音站在门口,将玉露交给绯衣。 临走时还特别叮嘱,玉露要每日三次,为沐挽裳涂抹伤口。那孩子在沐挽裳伤口没有好之前先关起来,别弄死了。 绯衣只知道沐挽裳受伤了,并不知道伤在哪里?天音上前欲将孩子抱走,孩子现在还在睡着,这孩子是主人唯一可以要挟娘娘的把柄,暂时还不能死。 天音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将孩子弄死了,“还是绯衣去吧!” 绯衣将孩子先藏入密室之内,再去沐挽裳的房间,照看她还不知道沐挽裳伤到的脸颊。 绯衣将还在熟睡的煌儿抱到沐挽裳的房间,见沐挽裳的右侧脸颊一道划伤,有些红肿。 “娘娘你的脸,好端端的一张脸怎么会受伤了。”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 “倾城的容颜,毁了岂不可惜了!” 绯衣我想沐浴,去打些热水来吧!” “是!绯衣这就命人去打些热水,只是娘娘脸上的伤口不够见水,还是带上面纱比较好。” 沐挽裳见到绯衣怀中的到煌儿却不见尚禹,“绯衣,尚禹去了哪里?” 绯衣如实道:“那孩子被关在密室。皇上说什么时候娘娘的伤好了,就放那孩子出来。” “你们将禹关进密室,他会害怕的。”沐挽裳急切道。 “娘娘还是尽快的将伤口养好了。至于那孩子绯衣会派婢女去陪着那孩子。” 沐挽裳不相信任何人,“绯衣,求你将尚禹放出来,他见到陌生人会害怕的。” “娘娘这是主人的命令,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伤好了,主人自然会将那孩子还给娘娘的。” 她的脸最快也要五天,几日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万一轩辕罔极给孩子下了慢性毒药,万一禹儿吓出了病来。如何对得起妹妹和李舸的托孤。 她带禹儿如亲子一般,“绯衣,求求你放了孩子,你将药瓶给我,我上药,无论多少遍我都会上,只求你放了孩子。” 绯衣知道她不该去同情沐挽裳,毕竟在身边也有几年了,见沐挽裳恳求动了恻隐之心,主人也不过是想吓一吓娘娘。 “那好,娘娘先沐浴更衣,绯衣去将孩子接过来。” 沐挽裳身在兰汤之中,脸上遮了面纱,她是有些冲动,却是为了拒绝侍寝,不想激怒轩辕罔极,害的孩子被关了起来。 为了孩子她要忍下一切。 夫妻在一起还是有些了解他的,轩辕罔极并不是贪淫好色之徒,他若是饥渴后宫那般多的妃子,想要发泄的很多。数个月都忍了,刚刚到了京城便饥渴难耐了,这不是他的个性。 难道是想要孕育子嗣,她身上受孕的穴道原本为了避孕被轩辕罔极给封上了,如今孩子的病好了,极有可能被他悄悄的解开,想要用孩子将自己留住。 既然知道了轩辕罔极的心思,这一次绝对不能够与他正面交锋,禹儿是她的软肋,如果真的逃不过侍寝,服用朱砂避孕会被人发现。 索性决绝一些,自己配一副绝孕药好了,其实绝孕药也是很好配的,只要蚂蚁烧成灰,用酒服下便可以绝孕了。 轩辕罔极,你想要用这种方法将我留住,那些欺骗和伤害的事情做的还少吗?当初就是太过心软,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还想着和他一生一世。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也该清醒了。 绯衣果真将孩子带了回来,沐挽裳也乖乖的在脸上涂了玉露,绯衣知道那玉露不会留下疤痕。 沐挽裳想要用蜂蜜来引蚂蚁,玉露是可以去除疤痕的,蜂蜜也可以,效果却不及玉露,只能够另外想办法。 “绯衣,最近食的少了,走动得少有些阴结,可否取些蜂蜜来。”她是不准走出这间房间的。 绯衣并未怀疑,去厨房取了蜂蜜前来,沐挽裳当着绯衣的面取了些蜂蜜调水来喝。 绯衣退了出去,沐挽裳忙不迭将蜂蜜倒在了角落里,蚂蚁喜欢吃甜的东西,便可以招来蚂蚁。 绯衣虽然离开了,还是会时刻注意房间的动向,透过窗子见沐挽裳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悄悄的上了房顶,掀开房顶的琉璃瓦片,见地上的角落里黑压压的招来许多蚂蚁。 沐挽裳正在收集那些蚂蚁,绯衣跟在楚西昭身边,很多医学的常识还是懂的。 沐挽裳收集蚂蚁做什么?蚂蚁有补肾健骨的功效,不知沐挽裳要用蚂蚁做什么?看了许久方才得知沐挽裳是要炼制蚂蚁灰,绯衣不禁有些心寒,竟是炼制绝孕药。 蚂蚁灰需要用酒来服用,阻止还来得及,这件事情还是要同主人禀告。 沐挽裳将炼制的蚂蚁灰装进药瓶,接下来要弄到酒才可以。 午后,轩辕罔极来到行宫,去见绯衣了解沐挽裳的近况,问明沐挽裳的情绪是否平稳。 绯衣道:“主人,绯衣擅自做主将孩子留在娘娘身边,娘娘情绪方才平稳,很配合治疗脸上的伤。不过娘娘偷偷炼制了蚂蚁灰。” “蚂蚁灰!”轩辕罔极道。 “对,蚂蚁灰用酒冲服可以阻断女子的生育,有绝孕的功效。” 沐挽裳竟然猜到他的目的,想要不动声色,即便绝孕也不愿意在为他孕有子嗣,当真是恨之入骨。”气恨的指节泛白。 “可服用了?” “还没有。” 绯衣从怀中掏出白玉瓶,“那药瓶就放在了娘娘的身上,这药瓶里面的煅烧的珍珠粉末,主人可以将之替换不被发觉。” 轩辕罔极将那药瓶接过,楚西昭炼制的药瓶都是一样的,不容易被发现。 “裳儿,你竟然又在伤害自己来报复朕,朕心甚痛。” 沐挽裳刚刚哄着两个孩子睡下,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立刻竖起警戒,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见轩辕罔极走了进来,面纱下是有些惊恐的眼眸,她害怕轩辕罔极将孩子抓走。 轩辕罔极一瞬不瞬的直视着有些游弋躲闪的眸光,“脸上可涂了药?” “涂过了。” 轩辕罔极步步紧逼,沐挽裳抵在墙角,水润的瞳眸依然没有看他。 两个人之间离的很近,彼此的心却似隔着千山万水。 轩辕罔极抓住她的一只手,一想到她要服用绝孕药,自残身体也要报复他。 心里面就很痛心,手上不禁用上力道:“为何不敢看朕,朕就那么可怕?还是根本就不屑一顾!” 沐挽裳蹙起眉梢,被他禁锢的手腕都要断了,“皇上,煌儿就快醒了,你不希望她见到他的父皇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轩辕罔极唇角微微勾起,唇舌强势的吻上,攻城掠地般席卷着她口中的每一次角落。 双手探进她的衣裳,将她腰间的药瓶换掉,沐挽裳既不迎合也不反抗,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眼角清泪落在他的脸上。 轩辕罔极松开她,“很委屈你吗?” “皇上想要臣妾的身子尽管拿去,只是不要污秽了孩子的眼。 ”沐挽裳闭上了眼,伸出手去接腰间的缎带。 被轩辕罔极按住,为何两人如此相互折磨。“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朕吗?朕只是做了身为男人该做的事,就那么罪大恶极。” “皇上是属于天下人的,是大丈夫,而非丈夫!” 沐挽裳是说他不是一个好丈夫,盯着她的眉目,冷声道:“好一个而非丈夫,朕这几日不会来行宫,你要好好的养好身子,等着朕。记住,你的脸上若是还有疤痕,朕便会在那孩子的身上补上一刀。” 冰冷的话透彻心扉,轩辕罔极还是不肯放过孩子,她也逃不过侍寝的命运。 轩辕罔极离开房间,从袖中掏出白玉药瓶, 将里面的药粉倒掉,直接丢进了碧湖之中。 朝中还是有一件喜事传来,与蛮胡交战双方势均力敌,一直在僵持,偶有胜负,前些时日边关传来捷报,萧逸尘在边关打了一场胜仗,重挫敌军,终于迎来转机。 还有一件事,便是萧觇与萧逸尘之间发生矛盾,造成军队内部分裂,萧逸尘一怒之下将萧觇斩杀。 借着萧逸尘的手将萧觇出去,至此朝堂尽数在掌握之中。 刚刚回到皇宫,便迎上萧贵妃萧竹音,她是得知父亲身死的消息,心中哀伤。等御书房的门口,直接将皇上的銮驾拦住。 跪在地上,“臣妾见过皇上,求皇上为臣妾的父亲做主啊!” 萧觇被斩杀在军帐,轩辕罔极完全可以将萧竹音废除,萧竹音打理后宫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沐挽裳未回宫之前,不会废了她的贵妃衔。 轩辕罔极眉目阴冷,声寒透骨,“萧妃,你本是罪臣之女,竟然胆敢阻拦圣驾,你这贵妃也不想当了。” “臣妾之罪了,冒犯圣驾。” 轩辕罔极看都没有看萧竹音一眼,命人起驾去御书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萧竹音看着皇上銮驾走远了,方才起身。 皇上大兴土木为皇后修建行宫,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回到京城,她后宫的权利怕是又要交出去了,她真的很不甘心。 < 第二百六十八章 确是喜脉 清浅的月色,凤栖宫内,轩辕罔极修长的指尖拿起茶盅细细品茗,一边端详着沐挽裳曾经为她做的画像。每一笔都很传神,那是真的用情在勾画,如今两个人即便是在一起,也找不回当初的浓情蜜意,沐挽裳如同受惊的刺猬时时刻刻竖起警戒,不让人靠近。 眉宇间浮现淡淡的怅然,这种情绪是从未有过的,全是因为她。 玉岫从旁伺候着,见皇上一直看着画像,宫里的人都说娘娘已经回京城了,就是不知道何时方才能够回宫,等的着实心急。 “皇上,奴婢斗胆,宫里的人都说娘娘已经回了京城,不知道娘娘何时才够回宫?” 轩辕罔极眼底深沉如墨,看不清情绪,声音亦如寒冰,“你想见皇后。” 玉岫垂眸,不敢看他,“是, 娘娘离开皇宫快一年了。宫里面的都快不知道娘娘是皇后。” 沐挽裳对绯衣处处提防,或许将玉岫送到她身边,她的警惕心理或许会少一些,也不至于再病倒了。 “皇后在行宫,明日朕会命人送你去行宫,暂时就留在行宫伺候着。” 玉岫从来未想过要出皇宫,没想到会被派往行宫,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便是不可违背的。 “是!奴婢领命。” 沐挽裳脸上的伤口的结痂刚刚退去,留下淡淡的粉嫩疤痕,还需要一些时日方才能够完全恢复本来容貌。 沐挽裳很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行宫守卫甚严她逃不出去,煌儿是大胤储君,轩辕罔极也不会允许他带着孩子离开。 这天下之大都是轩辕罔极的,她带着孩子即便逃了出去,还是会被抓回来,也便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轩辕罔极不来行宫,她的日子就好过许多。 两个孩子正在浴桶内嬉戏,听到门外传来绯衣的声音,“娘娘有人求见。” 能够来行宫的人大都是故人,沐挽裳如今连宴玖都被她赶走了,“何人求见?” “娘娘,是玉岫!”门口传来玉岫急切又带着悲戚的轻唤。 “玉岫,不是在皇宫吗?进来吧!” 玉岫推开门扉,直接跪在了地上,眸中泛红以是哭了出来,“娘娘,终于见到娘娘了。” 玉岫是真真切切的在思念,她是能够感受到的,上前将她扶起,“是皇上让你来的吧!” “不,是玉岫主动要来的。娘娘走了快一年了,玉岫心甚是想念。” “本宫过得很好,见过之后就回宫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宫中,我不打算回宫了,留在这里,你怕是再也回去了。” “娘娘,宫里人都说是因为皇上灭了新罗,皇后娘娘才不肯回宫。虽然新罗的皇后是娘娘的妹妹,毕竟娘娘是大胤的皇后,娘娘不是该站在皇上的身边吗?” 原来又是一个当说客的,“玉岫,你见到那浴桶内的孩子吗?那个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只有三岁,这么小的孩子成了孤儿,你还忍心说出灭掉新罗是对的吗?” 玉岫眸光略过尚禹直接落在那只有一周岁左右的眉目俊隽秀的孩子,“是小太子!去药仙谷的时候还很小,如今长得这般大了。” 孩子的容貌七八分像沐挽裳,一眼便能够认出来的,“小太子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不必有任何忌讳。” “娘娘,玉岫玖留下来,帮娘娘照看小太子。”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玉岫是必须留下来的,不可以让沐挽裳知道她是受了命令留下来,沐挽裳方才能够让放下戒心。 玉岫铁了心要留在行宫帮忙照顾沐挽裳和小太子,沐挽裳也没有办法。她一直对绯衣和天音心存戒心,有玉岫在她安心一些。 只要沐挽裳不走出行宫,轩辕罔极对沐挽裳是没有限制的。 沐挽裳一席水蓝色长裙,青丝浅绾,来行宫几日,也是第一次在院中四处走走,也好暗中记下地形。 湖中有装饰华丽的画舫,专门供人在水中游玩,欣赏沿途美景,玉岫怀中抱着孩子,看着碧波之上漂浮的画舫,“好漂亮的画舫,娘娘要不要上画舫上去看一看。 “好!” 沐挽裳在房间内憋闷的紧,难得出来透透气,湖上乘着画舫看着景色也是很美的。 沐挽裳没有想到这座行宫,要比想象中还要大,景致优美很适合修养。 沐挽裳抱这尚禹,踏上船只,船上早就有艄公,随时可以登船。 船只渐渐离岸,沐挽裳抱着孩子朝着船舱内走去,冲着身后的玉岫道:“上一次乘船,还是在怀着煌儿的时候,去罗浮行宫避暑,害喜得厉害。” “裳儿现在感觉如何!” 沐挽裳神情僵在脸上,船舱内屏风后面传来轩辕罔极的声音。 沐挽裳看向身后的玉岫,冷喝道:“是你通知的皇上。” 玉岫委屈道:“娘娘,玉岫一直在娘娘身边照看小太子,哪也没去啊!” “你错怪她了,朕打算去找皇后,在门口听说皇后要出来走走,猜想裳儿会上船游玩。” 船已经开出去很远,沐挽裳此时下船已经晚了,她是上了贼船。而紧随其后的玉岫,见皇上在,也知趣的上前抱走沐挽裳怀中的孩子。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一直嫌禹儿碍眼,玉岫抱走也好,免得迁怒孩子。 船舱内只剩下两人,沐挽裳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船舱外的景色。 “裳儿,许久没有喝你烹的茶。” 两个人对面坐着,沐挽裳并不想同轩辕罔极争论,烹茶对于她并不难。 经过繁复过程,沐挽裳将煮好的清茶送到他面前。 轩辕罔极没有去喝那茶水,她无心烹茶,定是不好喝的。 修长的指尖附上了她的皓腕,沐挽裳手上一抖,打翻杯盏。 轩辕罔极忙不迭上前,抓住那有些微红的手背,“烫红了!” 半个身子都纳入怀中,沐挽裳喝道:“放开我!” “轩辕罔极轻嗅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低醇的嗓音响在耳畔声如天籁。 “裳儿不觉得此处清幽雅致很有意境。” 舌尖含住她的耳垂,沐挽裳只觉得浑身的气血滞凝,身子僵硬。 想要挣脱,却是死死的被他禁锢在怀中,“轩辕罔极,你如此对我,只会让我更加憎恨你。” 沐挽裳一直极力的与他撇清关系,甚至连本宫的自称都不用了,他越是想要撇清,他便越要牢牢的掌控在掌心之内。 “既然已经怨恨,多一点也无妨,裳儿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朕。” “你!无赖!” “那孩子的命可是在朕的手中!” 密雨如织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颈间,沐挽裳闭上眼眸,孩子还在他的手上。 轩辕罔极见她没有再反抗,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整个人栖了上去.....。 轩辕罔极不放过任何亲密的机会,沐挽裳原本想要散散心,却是上了贼船,吃干抹净。 沐挽裳木然的看着船舱,又无力反抗,为了尚禹的安危,她只能够忍耐,两人的关系仿若回到了最初。 轩辕罔极肆意的索取,他爱的女人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她留在身边,沐挽裳只属于他,即便她是恨自己的。 当初可以让她回心转意,这一次也不例外,轩辕罔极相信,沐挽裳很快便会有她们第二个孩子,孩子的出现一定会带来转变,至于那孩子他会除去,留下来太碍眼,让人心中很不舒服。 轩辕罔极只要一有空便回到行宫来,有时会留在行宫过夜。 沐挽裳迫切的想要摆脱现在的处境,身边两个孩子,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她也已经暗暗观察过,院子里面埋伏了许多护卫,三脚猫的功夫已经荒废,更是像都不要想。 除非弄到行宫的兵力布防图,知道那个地方没有安排守卫。 苍穹一片碧蓝毫无一丝云彩,天气晴好,不觉已是骄阳似火,蝉躁动人困的夏天。 午后骄阳,院子里的花草纷纷的没了精神,蝉鸣却清晰可闻。 天气越来越炎热,沐挽裳只觉得整日的犯困,想要照看孩子也没有了精神头。 孩子几乎都交给了玉岫,玉岫再看孩子沐挽裳还是很安心的。 沐挽裳是喝了绝孕药的,身子本来就有血虚的毛病,沐挽裳并未怀疑。 此时绯衣由门外走了进来,“娘娘,皇上命人从宫里面送来了寒瓜用来避暑。” 沐挽裳起身,炎炎夏日吃些寒瓜却是可以降暑,沐挽裳只是吃了一点,胃里面就很不舒服,放到了一旁。 “绯衣,孩子去了哪里?” “玉岫带他们去船上玩了,有玉岫在是不会有事的。” 想着靠在榻上休憩一会儿,会好些,浑浑噩噩不见孩子归来。 绯衣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许是胃疾腹痛难忍。” 玉岫带着两个孩子归来,玉岫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 禹儿比前两个月又长高了,“姨母是肚子疼吗?” “禹儿乖,姨母没事。只是不该吃那寒凉的东西。” “玉岫,现将孩子带到你的房间,一会儿身子好些了,再送过来。” “是!” 绯衣请了林茂林御医前来,为沐挽裳诊脉,皇上曾经叮嘱过她,若是喜脉便不要声张。 却是诊出了喜脉,“只是胃疾,喝两幅汤药就好了。” “林御医,为何天气一热,便会犯困,有些不寻常。” “娘娘脾胃虚,自然养不住血气,血气不足自然犯困。”< 第二百六十九章 肆无忌惮 萧逸尘前些时日传来捷报,原本打算一鼓作气,攻下蛮胡。蛮胡虎狼之师,血脉里充满着血性,却是愈战愈勇。 轩辕明月捎来消息,蛮胡有意与西番联盟,被西番的老皇帝拒绝了,西番不想生战事,置身于世外。 蛮胡的大王子阮世藩决定与蛮胡的公主即将亲自带兵赶往蛮胡边境,带了大军前去增援,誓要与大胤决一死战。 轩辕罔极也在考虑再次御驾亲征,与蛮胡一战决定大胤能否政委霸主,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林茂在殿外求见,林茂是御医院的首席御医,没有传召是不会随便前来御书房。算算日子,难道行宫有好消息传来。 “进来吧!”轩辕罔极道。 林茂踏入御书房,直接跪地道:“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正如计划沐挽裳真的有喜了,虽然是故技重施,对沐挽裳确是很有效。 即将迎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心中难言欣喜。 轩辕罔极原本打算去军营,看一看药丸的事,虽然有火炮,毕竟武器还没有广泛用于战争,打仗还是要靠血肉之躯,如果提升自身潜能数倍的药丸研制成功,对于大胤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轩辕罔极出了皇宫,没有去军营,而是去了东郊行宫。 沐挽裳喝了些暖胃的汤药,胃里面好多了。胃疾许久没有犯过,脾胃突然变得娇弱起来。 胃已经不痛了,沐挽裳将孩子禹儿抱在怀中,看着这孩子就能想到他的父母,想到仇恨。 最近总是犯困,亏待了他,“禹儿,最近些时日姨母都没有好好照看你,有没有怪姨母。” “禹儿知道姨母病了。”轻声道。 “禹儿,告诉姨母,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或者为你吃一些奇怪的东西。” 尚禹摇头,“姨母放心,禹儿会保护自己的,不让姨母担心。” 沐挽裳怜爱的将尚禹抱在怀中,他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门外,轩辕罔极抱着煌儿走了进来,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见到沐挽裳怀中的尚禹,神色即刻冷了下来。 轩辕罔极顶着那孩子,那张脸简直就是李舸在世,怎么看都让人厌恶。 尚禹胆怯的看则轩辕罔极,将身子缩在沐挽裳的怀中,不敢看他。 “裳儿,几日不见咱们的煌儿好像又长高了。” 沐挽裳察觉到轩辕罔极眼中的厌恶,“玉岫!” 玉岫从门外走了进来,沐挽裳将尚禹放下,“禹儿乖,跟玉岫出去。” 见尚禹被玉岫带走,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咱们是夫妻,朕刚刚去军营想着许久没有来看看皇后,变过来了。” “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死!” 沐挽裳说话带着火气,他如今怀有身孕,轩辕罔极抱着孩子,坐在他身侧。 “你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轩辕罔极关切道。 “只要皇上不来,沐挽裳就过得很好。”沐挽裳冷道。 轩辕罔极原本心情很好,面对沐挽裳已经拿出了全副的耐心,“裳儿,过几日朕或许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绯衣和天音会留下来照看你们母子,朕还是放心的。” 沐挽裳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到他,他去哪里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守着两个孩子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沉默不语,她如今怀有身孕,还是需要小心的呵护,“最近暑热难耐,那些冷的东西就不要吃了,免得又胃痛。” 轩辕罔极见过绯衣,知道她胃痛也不稀奇,沐挽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轩辕罔极只在沐挽裳的房间内小坐一会儿,便离开去了军营,沐挽裳也便耳根清净了。 一场新雨后,天气没有那般炎热,沐挽裳带着孩子出来走走。 此时荷塘之内的菡萏开得正艳,碧翠的荷叶铺满水面,菡萏亭亭立在碧水之中,散发着沁人清香。 看着碧湖中的菡萏,整个人精神也畅顺了,闭上眼,享受着暖融的熏风。 “娘娘今日的气色很好。”绯衣从旁道。 “整日待在房间里,怕是会呆出病来,出来走走还是蛮好的。” 煌儿看着碧湖中的菡萏,伸手想要去抓,口中吵着要。 绯衣就将煌儿交给玉岫,跃到湖中折了一朵菡萏,送到煌儿手中。 看着煌儿欣喜,尚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渴望的眼眸,却没有言语。 沐挽裳眉目瞬间陇上寒意,“禹儿,姨母也去给禹儿摘一朵来。” 尚禹忙不失迭将沐挽裳抱住,“不要!姨母不要!”已是带了哭腔。 绯衣见沐挽裳要下荷塘,也有些急了,“娘娘,绯衣再去摘一朵回来就是。” “不必了!”沐挽裳冷道。 沐挽裳抱着尚禹离开,心理面却很酸楚,如果妹妹还在,是不会让禹而受委屈的。 看着怀中孩子,想要知道孩子在想什么? “尚禹,刚刚为什么哭?” “禹儿怕姨母会死。”又是要哭了起来。 “姨母不去。” 沐挽裳带着禹儿去荷塘边看鱼儿,禹儿只是缩在他的怀里,不敢上前。 沐挽裳试着劝了几次,尚禹依然不敢上前,这孩子很懂事很乖,就是胆子比较小。 沐挽裳也便不强迫他做不喜欢做的是,孩子三岁了,沐挽裳觉得该给他请一位老师。 轩辕罔极是不会允许她给尚禹请老师的,因此沐挽裳想要亲自教他,煌儿还小,等煌儿过了两周岁,也该为他请一位启蒙老师,到时候两个孩子可以一起读书习字。 尚禹很聪明,教授他背诵的诗词,只要念上几遍,就能够大致复述下来。 轩辕罔极几日没有来,沐挽裳的日子也变过的悠闲,依然每日都在犯困,葵水已经过去了二十日迟迟没有来,最近几日更是频频出现恶心的症状。 这让沐挽裳心里面很担心,她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她已经服下了绝孕药,不可能会怀孕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沐挽裳恨她,恨他害死了李舸和妹妹,不愿为为轩辕罔极生孩子的,才会服下绝孕药。 可是身子是骗不了人的,究竟是不是怀孕,试一下就知道了。 玉岫将孩子抱走了,沐挽裳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小憩。 午时已到,绯衣推开门送来午膳,见沐挽裳坐在榻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好似在修炼。 心中暗叫不好,“娘娘,用午膳了。” 沐挽裳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眸,见绯衣端了午膳前来。 “刚刚休习了宴姐姐当初教授的吐纳口诀,整个人似乎精神多了,如此就不用每日犯困。” 绯衣吓得脸色都变了,运气会调动气血,会有滑胎的危险。 “娘娘,宴玖的吐纳口诀不适合娘娘修炼,弄不好会走火入魔的。” “哪有那般严重。”沐挽裳不以为然道。 沐挽裳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盒,里面的菜色很丰盛,刚刚吃了几口,沐挽裳频频皱眉。 绯衣忙不迭问道:“娘娘,哪里不舒服?” “绯衣,我的肚子疼!” 绯衣匆匆忙忙的叫林御医前来,沐挽裳牙关紧闭,已经是疼的晕了过去。 绯衣见林茂,心中担心沐挽裳,“林御医,娘娘刚刚偷偷修炼武功,怕是动了胎气。” 林茂上前,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未有休习武功的迹象,“娘娘并无异常。” “可是,娘娘明明痛的昏了过去。” 沐挽裳已经猛然睁开眼眸,她是听到了绯衣说的话,她果然怀孕了。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绯衣知道沐挽裳迟早要发现,确实没想到如此的快,“娘娘,您为那个孩子考虑,如果您腹中的孩子出了事,那孩子怕是也没有命了。” “又是再拿孩子威胁她。” 她怎么会如此的蠢笨,轩辕罔极一直派人监视她,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那蚂蚁灰早就被人掉了包。 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逃过她们的监视,轩辕罔极想要故技重施,想要用孩子挽回她的心,那是不可能的。 轩辕罔极在忙着御驾亲征的事情,听绯衣来报,沐挽裳已经知道了怀孕一事,这两日不吃不喝绝食抗议。 如今外患尚未解决,后院又起了火,轩辕罔极匆匆赶到行宫。 军营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口舌在解释上面。 事情解决的方法很简单,拿着那孩子的性命来威胁她,这是她的软肋。 轩辕罔极在玉岫的房间,将尚禹抓在手中,直接冲进沐挽裳的房间。 沐挽裳听到孩子的哭声,忙不迭下榻,见轩辕罔极抓了尚禹,喝道:“轩辕罔极!你快放了他。“ “你不是在闹脾气吗!”轩辕罔极的手死死的掐住尚禹的脖子,尚禹脸色青紫,就快要窒息。“ “你快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轩辕罔极将奄奄一息的孩子直接丢在地上,沐挽裳直接将孩子抱起,“禹儿,禹儿!” “他还没有死。若是你在闹脾气,受伤的只能够是这孩子。” 沐挽裳冷眸相视,窗户纸捅破了,他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沐挽裳之所以没有动腹中的孩子,就是害怕轩辕罔极会动禹儿,她也是人,也会恼火。 如今只是绝食不吃东西,轩辕罔极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孩子。 “轩辕罔极,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 第二百七十章 一失两命 沐挽裳不想一直都这样受制于人,她恨轩辕罔极,不想留下腹中的孩子。 她想带着两个孩子逃出去。 行宫内沐挽裳所能够走到的地方毕竟有限,还是要找到行宫的地图,如果能够找到兵力分布图,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犹记刚刚来到行宫,绯衣逐一的向她介绍行宫的布局,或许绯衣与天音手上有行宫的地图,毕竟行宫怎么大,有了布防图,才可以方便调度。 沐挽裳如今有了身孕,绯衣直至贴身照顾着,沐挽裳想办法将她支开,命她去厨房煎煮汤药,找了机会潜入绯衣的房中。 绯衣就住在沐挽裳的隔壁,一墙之隔,方便照应。 沐挽裳见绯衣的房间布局与她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在梳妆台和床上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 一无所获,难道是判断错误,绯衣手上根本没有行宫的地图。 绯衣去了厨房,很快就会回来。四处打量着房间,那株架子上摆放的兰花,叶子的方向不对,并不是向光源的方向,走上前去将移动花盆,对面墙壁的突然出现暗格。 沐挽裳奔了过去,仔细记下每一个细节,小心的将那绢帛展开,竟是行宫的地形图,上面还标注了兵力的分布。 以最快的速度将地图记下,再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地图放回原处。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躺在榻上佯装小憩。 须臾,绯衣端了补心益气的药汤前来,“娘娘,药汤煎好了。” 沐挽裳从榻上坐起,接过绯衣递过来的汤药,趁热喝了,问询道:“孩子去了哪里?” “被玉岫带走出去玩了。” 行宫不比皇宫,没有那多的规矩,景致却并不比皇宫差,玉岫原本也是青春少艾的女子,贪玩也是常事。 “最近玉岫总是带着两个孩子去玩儿,有些不放心。” 绯衣道:“娘娘不用担心,还有天音在,小太子不会有事的。” 沐挽裳担心的是尚禹,等她将地图研究明白,过几日轩辕罔极会离开京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逃出去,哪怕最后被抓回来,她也要试一次,她不想再受人摆布了。 “绯衣,你去将孩子找回来吧!” 沐挽裳就是太紧张那个孩子,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好,绯衣这就去将孩子找回来。” 湖边,玉岫带着孩子上了画舫,站在画舫之上赏着美景,吹着熏风,很是惬意。 只要一有空闲,玉岫都会带着两个孩子前来画舫上面赏着风景,只是今日小太子有些哭闹。 许是冷风灌入肚子里受了凉肚子疼,命艄公将船只朝回去的方向,根本无暇估计到身旁的尚禹。 好在尚禹很乖,尚禹比较怕掉进水中,因此躲得船头有些远,倏然一双手大力的推了他一把。 禹儿的身子前倾,踉跄的从船上落入水中,玉岫只顾着照看小太子,听得落水的声音。 意识到不妙,看着在水中折腾的孩子,“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艄公放下木浆,跳入水中,却不及天音的动作快。 岸边,天音发现了有人落水,飞身跃起,将孩子从水中捞起,放在甲板之上。 见孩子脸色惨白,牙关紧咬,是呛水窒息,探了探鼻息尚无,质问道:“孩子怎么会落水的?” 玉岫很是慌乱,“不知道!可还有救!已经没救了。” 玉岫有些失神,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这孩子死了,玉岫该怎么办?” 天音一直在岸上,并未发现异常,主人一直想要除掉这孩子,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自己送死。 “是这孩子不小心落水,又不是你推他入水,只要小太子没事便好。” 沐挽裳在房间内,心中很是不安,心中莫名空空的,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魂不守舍。 绯衣已经命人去了很久,久等不见孩子回来,想要出房间去寻,见着绯衣抱在湿漉漉的尚禹从外面奔了进来。 尚禹的脸色惨白,沐挽裳只觉得闷雷在脑中轰然炸开,周遭的世界寸寸碎裂。 疯了一般冲了上去,推来绯衣,将已经有些僵硬的小身子抱在怀里。 “尚禹!尚禹!你看看姨母。尚禹,姨母对不起你!叫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泪水狂涌而出,哭的失声裂肺。 玉岫跪在地上哀求道:“娘娘,都是玉岫的错,玉岫一时大意没有看好,让孩子掉进水里。” 绯衣道:“娘娘,您节哀。不过是一场意外!” “尚禹是被你们害死的,尚禹那孩子胆小,见了水都会躲得远远的,是你们害死孩子的。轩辕罔极一直想要杀他。” “娘娘,皇上若是想杀这孩子,早就动手了。” “轩辕罔极以为我腹中有了孩子,就可以除掉禹儿。” “娘娘!您冷静一下!” “叫我如何冷静,我只知道我的禹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沐挽裳哀伤过度,喉头一甜,整个人晕厥过去。 轩辕罔极正在军营,再有两日他就要去蛮胡,心里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儿。 绯衣来报,李舸的孩子落水身亡,沐挽裳哀伤过度已经晕了过去。 轩辕罔极神色匆匆的赶回行宫,他还没有命人动手,那孩子便自己落水了,对于那孩子的死没有一丝惋惜,如今也算是除掉一个眼中钉。 毕竟是李舸的孩子,也要给沐挽裳一个交代,命人将那孩子葬在西林家的墓地。 轩辕罔极看着脸色苍白无色,昏迷不醒的沐挽裳,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她的死穴,如今除了腹中的孩子,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她得了。 轩辕罔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朕最近太忙,无暇顾及你,你竟然将自己的身子糟蹋成这般模样,朕看了很心疼。又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不知道要爱惜自己。” 轩辕罔极在沐挽裳的床边整整守了一夜,如今上朝去了。沐挽裳幽幽转醒,看着青灰榻顶枉自出神。 她对不起李舸和妹妹的嘱托,禹儿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她不相信禹儿是自己掉进湖里,一定是有人推他下湖,她不相信是这是个意外。 “娘娘,吃些东西吧!”耳畔传来绯衣的声音。 沐挽裳含泪双眸悲愤的看着绯衣,“滚出去!我任何人都不想见。” “娘娘!” 沐挽裳身子被封了穴道还不能动,神色冰冷,闭上眼眸不再去看她。 夜深人静,绯衣一直守在沐挽裳的床榻旁,沐挽裳微微的勾了勾手指,终于有了直觉。 她知道只要她一动绯衣便会醒来,沐挽裳没有睁开眼,这一次她是偷偷的调动丹田内,轩辕罔极曾经留在他身体内的两层内力。 她原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轩辕罔极害死李舸和妹妹灭了新罗,如今连禹儿那般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恨轩辕罔极,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调动体内的真气,造成血液逆流,让孩子流掉,这是轩辕罔极都在她身体里的肮脏。 轩辕罔极杀了了禹儿,她就用他的孩子来祭奠禹儿,要怪就只能怪他的父亲是轩辕罔极,卑鄙无耻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沐挽裳只觉得真气在体内四处乱蹿,腹痛难忍,已经感受到身下滚热流出体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然会亲手流掉自己的孩子。 绯衣睡得并不沉,嗅到一丝血腥之气,猛然睁开眼,见沐挽裳唇角挂着凄然的笑,身下已是血染床榻。 “不好了,娘娘小产了!” 房间之内,只点了几盏青灯,残光参合着寒意与冰冷,照在苍白如雪的脸上,沐挽裳躺在榻上神色如冰,她的心已经死了。 轩辕罔极满面怒容的从门外冲了进来,心中怒涛翻涌,林御医告知他,沐挽裳是调动体内的真气,故意流掉她腹中的孩子。 声音里涩然愤恨,“沐挽裳!你竟然亲手流掉我们的孩子!还差一点也丢了性命!” 沐挽裳费力的从榻上爬起,由于失血过多,唇色苍白,看着轩辕罔极愠怒的眉眼,心中一丝痛快。 “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冷血无情的你也知道心痛,你害死了禹儿,那就一命偿一命,我就用这孩子的命来报复你。” 轩辕罔极看着满面悲愤的沐挽裳,那虚弱的模样,失去了孩子,他们可以再生。 轩辕罔极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希望时间可以让她淡忘一切,是他太过心急,才逼得她走向极端。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就要御驾亲征,关系到大胤的生死存亡。 看着那满面悲愤,苍白憔悴的脸,心里还是疼惜更多一点,再多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 “你好好的将养身子,咱们的帐等朕从蛮胡归来,一起清算!” 看着轩辕罔极愤然离去的背影,沐挽裳跌倒在床榻之上,虚弱至极。 她要尽快养好身子,她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就算死也不会留在这里,不会让孩子长大后和他的父亲一样冷血无情。 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好,轩辕罔极,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雨夜奔逃 京郊,一处隐秘的院落内,一名二八左右的妙龄女子,年纪不大,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一身玄色的紧身衣,裹着丰腴的身子。五官线条线条分明,少了女子的柔和,却很耐看。 阿珂看着跪在上复命的女子,她们在大胤已经数月,新罗国灭国之后,她们就潜进了大胤,就是要为蛮胡公主报仇的。 她们是蛮胡公主阮胜男的属下,已经有人成功的混进了行宫,几个月来行宫内的情形也了如指掌,大胤的皇后与那新罗国的皇上是旧情人,新罗国的皇上却将孩子送到了大胤这个孩子就是两人矛盾的根源。 听说大胤的皇帝要御驾亲征,去攻打的是蛮胡的子民,她们身为蛮胡的探子,不能够坐以待毙。 她们给轩辕罔极送一份礼物,只是稍稍动了一些手脚,害死了新罗国皇上的遗孤,大胤的皇后便同皇上决裂,腹中的孩子也流掉了,公主若是知道,会很高兴的。 阿玲上前道:“阿珂,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简单,等!等大胤的皇上离开之后,那个大胤的皇后是不会安心的待在行宫的。咱们的人暗中帮助她出了行宫,再将她抓到蛮胡去。两军阵前,公主将大胤皇后斩杀,那大胤皇帝便会痛不欲生,公主什么仇都报了。 “是,阿玲只怕大胤的皇后不出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够干等着。” “一定要让她自己出来,那行宫里的守卫森严,还有高手坐镇,搞些小动作还可以,要是在行宫里面把人给劫了,怕是还没有走出行宫,咱们的都得全军覆没。” “是,阿玲明白!” 轩辕罔极带着大军去了蛮胡,沐挽裳每日在行宫内调养身子,想要逃走必须将身子养好了。 沐挽裳已经将行宫内的地形图,以及兵力布防图研究透彻,并且制定了出逃路线。 偷偷的打点行装,此番她必须将煌儿带走,她不希望孩子跟在轩辕罔极身边,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休养了半个月之后,沐挽裳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绯衣准备了清淡的粥羹端了进来。 “娘娘,该用午膳了。” 沐挽裳接过她递过来的汤碗,舀了一口,“这汤羹实在是太淡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绯衣道:“娘娘,您身子好没有调养好,还不够吃咸的东西。” 沐挽裳想要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绯衣,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你将煌儿还给我,我可以照顾孩子。你如此将我们母子拆开,我才会寝食难安。” 绯衣看着沐挽裳,她们也是受了轩辕罔极的命令,在提防着她逃走,将他们母子分开却是有些残忍。 “等娘娘的身子完全好了,就会将小太子给您送过来的。您看您的身子,才休养了没几日。” 沐挽裳完全闹起了脾气,将汤碗摔在地上,“你们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才肯罢休!除了煌儿,我也生无可恋,你们就等着轩辕罔极回来,拿着我的尸体去复命吧!” 绯衣躬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离开房间,正巧遇到天音,天音是听到了隔壁的响动方才走出房间。 “怎么!娘娘又在闹脾气!” “娘娘想见小太子。” “皇上都拿娘娘没有办法,不如你就让她见好了,行宫里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女人。” 绯衣秀眉凝锁,“天音,当时那孩子堕湖,你就在附近,可见到有什么异样?娘娘如此咬定那孩子是被人推下湖中,或许并不是臆测。” “我曾经到船上查询过,出除了那名艄公,船上并无其他的人,那艄公离得有些远,也跳下水救人。行宫里面守卫甚严,一般的人是很难混进来的。” “主人既然将保护娘娘的任务交给咱们,咱们也要多费心。” 沐挽裳连续两日没有吃东西,连口水都没有喝,绯衣也是无奈,终于命玉岫将小太子抱到沐挽裳的房中,让母子见面。 孩子许久未见,明显感觉生疏了些,沐挽裳抱着孩子不肯放手。 绯衣也便听了天音的建议,将孩子留在沐挽裳的房间,晚上玉岫也会住在房间。沐挽裳几乎没有同玉岫说过一句话,禹儿就是死在玉岫的手上,轩辕罔极根本治她的罪,依然留下来照看小太子。 玉岫知道沐挽裳在怨恨她,因此提出由绯衣晚上留下来照看沐挽裳和孩子。 这让沐挽裳的计划增加了难度,有绯衣在想要逃走就没有那般容易了。 在药仙谷之时,沐挽裳就已经有出逃的打算,只是她不知道下山的路,到处都是守卫,带着孩子万一迷失在山林里。 如今她有行宫的地图,不怕会迷路,只要小心些绕过守卫,就不会有事。 当初她在药房拿的药丸,被绯衣搜走了,她偷偷的藏起来一些,用油纸包着,缝进了衾被中,如今也是时候拿出来。 要想行动必须要找到时机,她曾经逃跑了几次都被人抓了回来,关键是轩辕罔极会利用军犬的嗅觉来追踪。 因此,沐挽裳想要利用雨夜,电闪雷鸣,也可以冲刷掉一切痕迹,只是那样孩子会遭罪,也好过留下来,有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 她要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带着孩子隐形埋名,过最平凡的生活。或许她会去西番,去找沁水婆婆。 沁水婆婆虽然与轩辕罔极有些渊源,毕竟轩辕罔极灭了文家,又杀了文臻,相信沁水婆婆对轩辕罔极也是失望透顶,不会再帮助他。 沁水婆婆曾经说过,到了西番云都城,就可以找到她,如果能够学到沁水婆婆的易容术,就算轩辕罔极站在面前,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 如此等了数日,沐挽裳见着晨间天色雾起,沐挽裳想着如此天气空气湿稠,应该要下雨的,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雨。 天气渐渐放晴,有些失落,透过窗子,见着窗外开了又败的菡萏,从春到夏,她在这座行宫里住了快半年了。 轩辕罔极也走了快一个月了,炎夏就要过去了,曾几何时,那个许诺每年夏季都会带他去罗浮行宫避暑,对她宠爱有加,温柔帝王不复存在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让她留恋的地方。 “娘娘,您还没有出月子,是不可以吹风的。” “只是小产,没有那般娇贵。” 沐挽裳接过煌儿,“绯衣,你出去吧!我想与煌儿单独在一起。” “是!” 沐挽裳在房间内亲手为煌儿缝制衣衫,煌儿这孩子活泼好动,一点都不老实。 没有尚禹乖巧,想起尚禹心里面还是一阵阵的疼,只觉得亏欠了李舸。 “娘亲,你在哭吗?” “沐挽裳放下针线,将煌儿抱起,“煌儿,娘亲现在只有你了。” 煌儿根本就听不懂沐挽裳说的话,只是为沐挽裳擦着眼泪,“煌儿真乖!” 外面起了风,刮得窗户吱呀作响,吓得煌儿缩在了母亲的怀里,沐挽裳看着窗外,刚刚还晴朗的天空,渐渐的氤氲弥散,“煌儿,就要下雨了。”她的机会来了。 暗夜,外面狂风暴雨,绯衣打着油伞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尚禹已经睡了,见沐挽裳依然在为尚禹缝制衣裳。 “外面的雨好大,娘娘完全不必亲自动手,尚宫局的人会送过来的。” “母亲缝制的衣衫穿在身上,怎么能够和那些绣娘们缝制的衣裳一样。” 绯衣将油伞房子门口,朝沐挽裳走进,突然一股粉末夹带馨香朝着她的面门而来,触不及防,因为那人是沐挽裳,她没有防备。 只觉得浑身麻木,身子渐沉,“娘...娘。”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这是楚西昭调制的**散,武功越高药效越大,可以让她睡上两天两夜了。 沐挽裳已经服过解药,收拾好行装,将绯衣扶到桌子旁,靠着墙背对着门口,冲着外面高喊一声,“救命啊!” 天音听到惊呼匆忙的冲进来,一股馨香窜入鼻息,上前将沐挽裳抓住,沐挽裳转身,包袱被天音抓在手上,天音也倒在地上,苦彻肺腑,身子麻木僵,舌头都有些僵硬。 门外有护卫冲到门口,“什么事!” 沐挽裳忙不屑捂住天音的嘴巴,一手按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不过是一只老鼠!没什么事!” 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卧房,没有擅自进来,沐挽裳方才惊慌的松开手。 良久,见人走了,沐挽裳才松开手,发现天音已经咬破了舌尖,让自己清醒,殷红溢出,她承认天音要比绯衣更加的固执。 沐挽裳夺过包袱,将孩子绑在身前,拿了门口的油纸伞,冲着天音道:“这是西昭配置的**散,你也许会睡上几日。告诉轩辕罔极,就说我走了,叫她不要来找我,以后就各自安好吧!” 沐挽裳打开门,趁着雨夜,按照与定好的路线逃离。 天音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憋屈,那**散很霸道,舌尖都咬破了,撑起麻木的身子,从袖口取出箫,放在唇边,吹起沙沙的音符。 只有在沐挽裳离开之后,如果沐挽裳将玉箫夺了,她就无法解毒,无法向外面的人示警。< 第二百七十二章 被人掳走 暗夜,雨暴风狂,冷雨打在油伞之上,几乎要将人吹走,沐挽裳并未准备蓑衣,半个身子都被冷雨淋透了。 沐挽裳将孩子护在身前,孩子吸入了少许的**散,会睡上一日一夜。只要孩子没有事,她即便淋个通透也无妨,小心翼翼的躲过守卫。 此等暴雨天,护卫几乎都躲了起来,没有人会想到她会趁着雨夜奔逃,只要沿着碧湖一直走,岸边会见到一片竹林,竹林后面有一处角门,沿着围墙一直走,便可通向大路。 雨势渐渐小了,如此暴雨已经下了半晌,不会一直下。 只要她们母子能够顺利到达大路,就有逃出去的希望,就可以逃出牢笼,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 因为那个角门比较隐蔽,所以很少有人到达,沐挽裳冒雨前行,却不知暗中已经有人盯上了她们母子。 走了许久,沐挽裳终于到了竹林,穿过竹林,衣衫完全被打湿。 细雨蒙蒙,夜珠渐渐变得稠密,沐挽裳沿着阡陌细细摸索,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浪费了些功夫,竹林尽头,好似有人影晃动。 细细辨别,角门处竟然有两名守卫,把守着。 沐挽裳有些心急,还不容易逃到这里,她该怎么办?她不会武功,还带着孩子。心里面在想着对策。 她的身子湿漉漉的,油纸伞在竹林的时候被刮破了,已经不能够遮风避雨。只要能够护住孩子就好,还好孩子被保护的很好。 恍然间,竹林的一侧发出响动, 好似有两条人影一闪而过,两名护卫听到响动,纷纷朝着人影追去。 沐挽裳不知道是何人在暗中帮助她,只要能够离开这里,也管不了许多,趁着角门没有护卫,匆匆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推来角门,只要沿着围墙一直走,就可以通向大路,半个身子都湿的,走了许久,浪费了许多力气,靠着墙壁微喘,没想到围墙如此长。 正在休息,一行黑衣人,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将她围在当中。暗夜里看不清容貌,沐挽裳心下不安。 “你们是什么人?”沐挽裳质问道。 “将人带走!”沐挽裳只听到是压低的女子声音,整个人便被人打晕,抬走。 此时的天音,用箫声解毒,并未引来护卫注意,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飞身冲出房间。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却是比从前小了些,细雨如丝。 见护卫在院中好似在搜寻,“你们还在找什么?娘娘出逃了。” 他们没有见到沐挽裳,却听到有护卫说好像有刺客闯入,护卫在行宫内四处收寻刺客。 听说娘娘出逃,意识到不好,“快去角门!” 天音随着护卫直接奔着角门而去,角门处却是有人通行的痕迹,沿着围墙一直走,“有东西!” 天音从靴子里面取了火折子,用掌心遮挡,接着光亮,地上散落着几件首饰,油纸伞破烂的丢在地上,有挣扎过的痕迹。 想起护卫说过的两名刺客,是故意引开护卫,娘娘应该不知道有埋伏,刚刚走出去不久,就被人抓走了。 “全城戒严,全力搜捕!”天音命令道。 天音再次回到房中,见绯衣依然躺在地上昏睡,她是中了楚西昭炼制的**散。 “真是该死!西昭怎么能够让娘娘拿到如此**。” 若是不解毒,绯衣怕是要睡上几日。她还不知道娘娘已经被人抓走了。 天音上前直接将绯衣抱起,来到院中,此时天边晨曦初绽,雨也停了。 天音将绯衣整个人直接丢进碧湖中,瞬间的冰冷,让绯衣从昏迷中醒来,这水中扑腾了几下。 接着晨间的光亮,见着天音脸色阴沉的站在湖边,猛然想起沐挽裳。 “天音,快去追娘娘!” “已经晚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娘娘以为能够逃出去,没想到会有埋伏,有人将娘娘掠走了。前些日子,那个孩子应该也是那群人做的。娘娘猜的没错,那孩子应该是被谋杀。” 绯衣顾不得湿漉漉的从水里爬出来,“还等什么?快去找。如今小太子和皇后娘娘都被人抓走了,咱们如何向主人交代。” “绯衣,你就不能够冷静一下,想想最有可能抓走娘娘的是什么人?与皇上有深仇大恨,当属那蛮胡的公主。” 绯衣愤恨道:“上一次皇宫内蛮胡的人对小太子下手,咱们已经杀了几个人,如今蛮胡还敢派人来。” “既然知道是蛮胡的人做的,咱们只要守在通往蛮胡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就一定能够找到娘娘和小太子。当然还是要全力搜查,早一日找到也好像主人交差。” “万一他们伤害小太子和娘娘该怎么办?”绯衣担心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个女人不肯老老实实的待在行宫内。蛮胡的人应该是要拿娘娘和小太子的性命来要挟主人,应该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只会吃一些苦头而已。” 马车昼夜疾驰,一日一夜,眼看这就要到晌午,他们走的是小路,远处见着一处茶寮旁,也买些点心,马车上的人又累又渴。 沐挽裳冷雨浇身身子在发热,浑浑噩噩的,一直未醒来。 孩子却实已经醒来,是受了惊吓,还是饿了,就是哭闹不已。 阿珂有些头疼,“阿玲,死饿了吧!别把孩子弄死了。先下去弄些吃的来。” 茶寮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孩子还是不停地哭闹,开茶寮的是一对老夫妇。 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那老妪走上前去,“姑娘,将孩子让老婆子抱抱!这孩子怕是饿了。” 阿玲已经束手无策,又怕打死了,这个孩子死很重要的筹码,大胤的储君。 旋即将孩子递给那老妪,大胤的皇后还在车上,反正这里人也多,不怕她将孩子抢了。 老妪抱着孩子,命老头准备了清粥,喂那孩子食用,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 隐匿在角落里,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本是路过此地,想要喝口茶。 见一群着装怪异的年轻女子并未在意,这年头行走江湖的,身着怪异的人也见多了。 掌心握成拳头,“咳咳!”咳了两声,他的身体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听到身后阿玲道:“阿珂,马车上的人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还发着烧,这样下去不会有事吧!” 阿珂不以为然,“几日没吃东西饿不死人的,只是发热有些麻烦,一会去弄些酒来为她擦擦,名老汉去煮些姜汤来吧!应该是受了风寒。” 那名男子站起身来,取了些散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将要起身,见着老妪怀中抱着的孩子,那眉目异常的熟悉。 可以说那张脸就七八分像极了某人,眸中瞬间失神,不会的,她如今是大胤的皇后,她所生的孩子应该在皇宫才是。 或许是太过思念,还是离开得久了,看花了眼,转身离开从马车经过,此时有女人从马车跳下,正好掀开了车门,俞宗垣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心里立时僵住。 俞宗垣见到沐挽裳发髻凌乱,脸色涨红躺在马车内,似乎在昏迷。新如雷动。很是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 俞宗垣是在新罗见过她之后,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方知道在大胤前往新罗的路上,他已经爱上她了,才会冒着危险去见她。 去年她大婚的时候,他还曾经来到大胤,隐匿在人群中,亲眼看着她出嫁。看着她过得幸福,也便心满意足了。 他离开大胤的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新罗被灭国,却不知道沐挽裳所发生的一切。 “你这个丑八怪,在看什么?”那名女子看着俞宗垣停在马车旁 俞宗垣忙不迭回神,他因为中毒,头发变得苍白如雪,走到哪里都被人看作是怪物。 他用了很多办法来去除体内的毒,命是保住了,容貌却已经无法恢复了。 俞宗垣没有动,静静的离开了。他再看几人走路的姿势,便知道她们都是会武功的,而且都不弱,他一个人对付他们还是很吃力的。毕竟中毒之后他的身子时好时坏,此时用蛮力是打不过这群女人的。 他要想救沐挽裳,就必须用智取,不能够用蛮力,径直的离开了。 那女子鄙夷地看了一眼,奔到阿珂的身旁,“首领,那女人的身子发烫,要赶紧找个医馆,不然会变成烧炭的。” “真是麻烦!咱们先吃饱喝足,再去周边的村子里住下,看一看有没有大夫。“ 几个人吃饱喝足了,方才从老妪在手中接过孩子,那老妪很担心这几个女人,看起来没有一个像是孩子的母亲,不会照看孩子。 好心道:“孩子的母亲在哪里?孩子只是饿了,可不能吓唬他。” 阿玲怕老妪怀疑去报官,她们的行踪就暴露了,开口解释道:“孩子的母亲就在马车上,受了些风寒,不方便照看孩子。” 阿珂有些不耐烦道:“和一个老太婆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乖些赶路!”< 第二百七十三章 前往西番 阿玲派人到在前面探路,三十里外有一处小镇,可以在小镇上找到医馆,就可以为沐挽裳止热。再这样发热下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小镇不是很大,并未找到像样的客栈,于是找了一处民居,也好隐秘些。她们抓了大胤的皇后。大胤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定会派人前来抓捕。她们必须要万分小心,才能够将人送到边境,她们的公主已经赶往边境。 民居虽然简陋,还算干净,将房东打发走,阿玲已经去医馆去找寻大夫,大约两柱香的功夫,终于将一名七旬左右白发须髯,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老者请来。 阿珂凝眉,这一身青灰衣衫的老头,精神倒还不错,就是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将命给搭上。 很是不喜道:“阿玲,你从哪里找来的人?” “这个小镇就这一名大夫。”谁让他们抄着小路走,走的也都是荒郊野外,这个小镇本就不大,人也不多。 阿珂命那老者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是小产还未修养足月 又经过冷雨淋身,发热引起肺疾。 大夫开了些宣肺止热的药物,连服半月日,便可痊愈否则会烙下病根。 阿珂哪里肯在此处耽误时日,“有没有快速的办法,只要止住热度,不管留不留的下病根。” “这,除非弄到莺粟!” “这话说也白说,那种东西在蛮胡也只有贵族之间才可以找到。” “好吧!先将药抓了,先将她身上的热度退了再说。” 阿玲跟着大夫去领药,命人按照医嘱将药煎了,伺候沐挽裳服下。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花了银子命房东准备了吃的,等沐挽裳醒来,明日一早他们还要赶路。 孩子苦恼了很久,喂东西也不吃,阿玲知道阿珂讨厌孩子哭,她也讨厌,没有办法,这孩子的身份不一般。 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红了很久,终于趴在阿玲的肩上睡去,一行人都有些累了,准备休息。 阿珂见沐挽裳的脸色比原本害了许多,门口命一个人留下来负责把风,其他的人在院子里,天气并不冷寒。 两女留在房间内,看着孩子和沐挽裳,等天一亮她们便离开这里,赶往边境。 俞宗垣在就尾随一行人来到小镇,他已经在大夫哪里知道沐挽裳的近况。见房间内的灯烛熄灭,宁谧的夜,周遭安静了下来,隐匿了气息,从暗处中走了出来。 马车就停在院子里,也方便他出手救人。 俞宗垣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一身夜行衣隐匿在暗夜里,不易被发现。 突然出手将门口的女人打晕,悄悄的进了院子,他是有备而来,手中掷出暗器,将院中数名女子无声无息的解决。 阿珂听到院子里传来女子的惊呼,惊坐而起,“不好!有动静。” 阿珂手中提着长刀走了出去,看着四周暗夜里有些诡异,在院子里的守卫不知道那里去了?” 阿玲也从房间内奔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们的人都去了哪里?” “不好!”阿玲发现一道夹带罡风的白刃朝着两人劈了过来。两个人朝着两边踉跄退去。 看着面前身材高挺,暗夜中一身白发的男子,脸上戴着面巾,根本看不出容貌。 阿珂不清楚突然出现的男子是何人,“阁下是什么人?为何突袭我们。” 俞宗垣才没有时间与她们多做纠缠,长刃已经掷出,一人独挑两人,虽然有些吃力,对付她们两个人还是有胜算的。 不然也不会现身,数百个回合之后两个人终于败下阵来,被俞宗垣成功打晕。俞宗垣知道她们是蛮胡的人,不是大胤的人,那便是轩辕罔极的敌人。 轩辕罔极灭了新罗,轩辕罔极的仇人,便是不是敌人,他只想救沐挽裳,并未下毒手。 走进房间,见沐挽裳躺在榻上依然在昏睡,将沐挽裳抱上马车,再将睡去的孩子抱到了马车上,驾着马车连夜离开了。 沐挽裳只感觉颠簸的身子都要散架了,是被煌儿的哭声吵醒的,身子已经,没有那般热了,头也清醒了许多。 知道所在的地方是一辆马车,她怎么会在马车之上,那夜抓走他的女人是什么人?看身形似乎与天音的装束很像,声音却不是天音的声音。 听到孩子哭声,忙不迭爬起将孩子抱起,“煌儿别怕,有娘亲在。” 孩子在母亲的怀中,心里面不再恐惧也安静了许多,马车外面应该已经听到了马车内的人已经醒了,为何没有停? 沐挽裳掀开车门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抓了她,看着背影是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发简单的束起披散在肩上,看不清容貌,更猜不出年岁。 马儿疾驰在山道之上,沐挽裳也不敢叫停,驾车之人若是分心,连人带马会掉下沟壑。心中在猜测那名男子究竟是何人? 越过山头,来到一处河滩,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沐挽裳心中忐忑,不清楚这名男子抓他的意图是什么? 还未等那名男子开门,沐挽裳冷道:“你是什么人?抓我们母子做什么?” 俞宗垣脸上蒙着面巾,他不希望沐挽裳认出他,毕竟他现在是满头银发的怪物,身子时好时坏,若是发起病来,会癫狂的骇人。 俞宗垣打算将她们母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暗中保护她们母子。 故意压低了声音,“夫人怕是误会了。老夫不过是见夫人被人抓了,江湖救急出手相救,等过了这片山林,便会告辞。 沐挽裳见那身子挺拔的背影,以为是男轻的男子,不过那满头银霜,加上沧桑的声音,倒是很像一名老者。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孩子应该是饿了,才会如此哭闹,河里面应该是有鱼的。 “这位老伯,可否再此停一下,容我弄些吃的来。” “好!”俞宗垣爽快答应了下来。 沐挽裳心中对俞宗垣还是有些怀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终于看清他的脸,见那名男子脸上蒙着面巾,低垂眼眸根本就没有看她。 俞宗垣能够感受到沐挽裳的眸光在打量着他,“老夫去抓几条鱼来。” 沐挽裳没有想到,面前的男子竟是如此客气,不但去湖边抓鱼,还寻了柴火,麻利的搭建了架子。 这名男子虽然刻意躬下身子,佯装成老人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他的手,并不苍老,一切都在证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老者。 当他走进了,沐挽裳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人的眼眸,若非熟悉的人不会对她如此照顾有加,想起了曾经。 俞宗垣发现沐挽裳再看他,无意中对上那双眼,慌忙又转到一旁,只是一瞬,沐挽裳觉得那双眼异常的熟悉。 除了那身白发这个人很像一个人,在大胤到新罗的路上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试探性的问道:“余大哥,是你吗?” 俞宗垣身子一僵,刚刚点起的篝火差一点烧了衣襟,他没有想到他变成如今的鬼样子,沐挽裳还能够认出他。 沐挽裳见他不语,那瞬间的怔愣是骗不了人的,“余大哥,是你救了我。” “是!” “你是被蛮胡的人抓走的。” 沐挽裳没想到她费劲心思的想逃出去,竟然被蛮胡的人抓了去。定是那蛮胡公主做的。那禹儿的死是否和蛮胡的人有关呢?” 俞宗垣见沐挽裳陷入沉思道:“你被蛮胡的人抓了,大胤的人一定在四处找你,我这就送你回去。” 即便禹儿不是轩辕罔极杀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她也不会回去的, “回去!我不要回去。轩辕罔极杀了舸害死妹妹。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原来她是因为新罗灭国与轩辕罔极反目,如此也好,既然两人决裂,心中竟是有些释然,他也不过是说说,并不想将沐挽裳送回去。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可想过要离开大胤。”俞宗垣问道。 沐挽裳知道只要她留在大胤,早晚会被再次抓回去的,她不想与轩辕罔极摘扯上任何关系。 “我想去西番找一个人,与那个人断的干干净净。”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就送你去西番。”说着俞宗垣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俞宗垣原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看上去比从前老了十岁,满头银霜,更增添了几许沧桑。 “余大哥,你的头发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是中了轩辕罔极的毒,轩辕罔极卑鄙无耻的小人。当初对我下毒,要挟我将你送到新罗。后来又过河拆桥,想要赶尽杀绝,幸好命大逃过一劫。” “又是轩辕罔极!出尔反尔的事情,他可是做得多了。”沐挽裳怨恨道。 夜深人静,天外繁星璀璨,篝火明灭,冒着白烟,河滩旁马车内沐挽裳睡得正沉。 被一阵凄厉的嘶吼声所惊醒,推开门,看着外面,俞宗垣疯狂的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刃浪激荡在水面,月光下无数的死鱼飘在了水面之上。 沐挽裳不知道俞宗垣为何发狂,吱呀,不小心车门发出响动,俞宗垣血红的双眸突然转身,挥动手中的长刀,凛冽的气浪直接奔着马车劈砍而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疲于奔命 俞宗垣血红的双眸突然转身,挥动手中的长刀,凛冽的气浪直接奔着马车劈砍而去。 “余大哥!”沐挽裳大喊一声,想要逃已经来不及了。 沐挽裳将孩子护在身下,马车瞬间四分五裂,沐挽裳整个人被气浪震的晕了过去。 在沐挽裳喊出余大哥三个字,俞宗垣瞬间清醒,收回手上的内力,却还是没有收回,马儿当场毙命。 尘嚣弥散,俞宗垣冲了上去,沐挽裳身下传来孩子的哭声,沐挽裳被气浪震出内伤。 俞宗垣没有理会孩子的哭声,将沐挽裳扶起,忙不迭运气内力,帮助沐挽裳疗伤。 掌心抵在她的背脊,内力一点点的进入体内,耳畔听到孩子的哭声,沐挽裳悠悠转醒。 “煌儿!”俞宗垣方才撤了内力。 “你怎么样?” 沐挽裳只顾着抱起孩子,她没有想到俞宗垣会突然发狂,安慰着已经哭哑的孩子。 “余大哥,你究竟怎么了?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俞宗垣的声音沙哑,明显是有些自责,因为他的突然疯癫,让她受伤。 “不是,中毒以后,我服用过各种的毒药以毒攻毒,命是保住了,身体是好是坏,每隔一段时间变会癫狂,等将你送到西番,余大哥就离开,免得给你带来灾祸。” 俞宗垣已经脱下了外衫,为孩子披上,马车没有了,夜里害怕孩子会冻到,毕竟是沐挽裳的孩子。 “余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癫狂也不是余大哥的本意,不用自责的。” 轩辕罔极的毒药大都是楚西昭炼制的,在药房的时候,沐挽裳可是见过不少,同楚西昭炼药的时候还曾经背过各种药方。 沐挽裳身上还带着解毒丸,当初从楚西昭那里拿来的,可解百毒。被他藏在衣衫里贴身放着。 “余大哥,你将身子背过去。” 俞宗垣不解,还是将身子背了过去,沐挽裳伸出手探进衣内,将药丸拿了出来,白玉药瓶装着。 这是用来防身的,没有被绯衣拿走,沐挽裳将一整瓶递了过去,“这药丸可解百毒,是药仙谷的楚大夫专门炼制的。你身上的毒也是出自他之手。这解毒丸虽然不是专门的解药,你将它都吃了,会解除你身上部分的毒。” 俞宗垣接过那药瓶,他是相信沐挽裳不会害他,将整瓶药丸都吞入腹中。 沐挽裳见他将药吃了,丝毫没有怀疑,“余大哥,如果这解毒丸没有药效,你将你中毒后的情况和毒药的特性讲给我听,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天就要亮了,沐挽裳身子没有调养好,又受了伤,身子又有些发热,连带着孩子都发起热来,。 下山的路很远,俞宗垣只能够将孩子背在身上,再将昏昏欲睡的沐挽裳抱在怀里。 药庐内,沐挽裳浑浑噩噩,服用了汤药,依稀还记得俞宗垣将孩子背在背脊,将她抱在怀里,走了许久的山路,才找到医馆。 “余大哥,孩子在哪里?” “放心孩子没事,刚刚吃过东西,已经睡下了。” 沐挽裳方才睁开眼, 见着房间内一片暖黄,盈盈的微光照在他的脸上,依然是满头银霜,眸中染着风尘,脸上的容貌确实稍稍有了变化。 “你的脸!” 俞宗垣一直在赶路,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冲突,类似毒发之时的痛苦,他还是忍住了。 碰触脸颊,有小块的皮屑脱落,难怪大夫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他。 “我的脸,难道变得更加丑陋!”有些自卑的垂下头,捂着脸背过身去, 生怕吓到她。 那新长出的皮肉可是粉嫩的,肌肤换了新颜,那解毒丸还是有效的。 “余大哥,你的脸很快就会恢复如常了,可以看看你的手,还可以打盆冷水来,对着水盆照一下。 俞宗垣只顾照看她,方才注意手上已经开始出现蜕皮现象,如龟裂的纹路。 “你是说,我的容貌可以恢复?” “解毒丸是用药泉里面的泉水炼制,可以洗髓阀身,这几日余大哥不要出去走,免得吓到人。” “你的身子也需要休养些时日,这里还算隐蔽,无妨再这里待上几日。” 沐挽裳也想将身子将养好了再上路,一路之上有俞宗垣来保护她母子,应该可以顺利的离开大胤,到达西番。 她从此以后不会再用沐挽裳这个名字,她要做回自己,“余大哥,这世上沐挽裳已经不复存在,以后那就叫我阿衍吧!” 沐挽裳要与从前断的干净,连名字都换了,在俞宗垣的内心深处,是很欢喜的。 “阿衍!这个名字很好。” 还有孩子,也不会是大胤的储君,他的名字不是轩辕煌,男子乃七宝之躯,女子五漏之体。他便取七宝这个名字,为孩子的乳名。 “孩子以后的名字叫七宝。” 另一边,绯衣接到消息,两日前有人发现有一群身着怪异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从茶寮经过。 绯衣带着人在大胤境内搜寻,天音已经带着人前往边境,想要在前往蛮胡的必经之路上将人阻拦。 绯衣从老妪的口中得知,那群女主不会照看孩子,还担心孩子会受委屈。 听那些年轻的女子说,孩子的母亲生了病,无法照看孩子,是要去找大夫。 这是一个极好的线索,绯衣带着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小镇上的大夫,来到那处民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不过在房间内却是找到了沐挽裳留下的包袱,院子里似乎有打斗的痕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绯衣看着周遭,“看来是来晚了一步!继续追踪!” 而阿珂与阿玲从昏睡中醒来,知道沐挽裳和孩子被救走了,究竟那个白发男子是何人?心有不甘继续追踪。 在方圆数十里开始追踪,两日后在一处河滩发现四分五裂的马车,那马儿尸体僵硬,虽然已经过了炎夏,天气还是很热,尸体已经**。 阿玲道:“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应该已经走了有两日了。看马儿的伤口,应该是被刃浪所伤,既然那男子要救人,为何还将马车给劈碎了,如此岂不是有违常理。” 阿珂颦眉,“一定有人受伤,这里离山下还是有些距离,应该走不远的。追!” 沐挽裳在药庐内,沐挽裳已经休息了两天,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沐挽裳急着赶往西番。要想赶路总要备些盘缠,沐挽裳的包袱丢了,俞宗垣已经去了城中,准备些干粮和换洗的衣裳。 俞宗垣头上戴着斗笠,青灰衣衫,来到女子成衣店想要为沐挽裳和孩子买几件换洗的衣裳。 那小伙计看着门外,幽幽道:“最近城里来了好多奇怪的人。” 俞宗垣透过窗子,看向窗外,竟是蛮胡的人,上一次没有下狠手,没想到依然阴魂不散。 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应该为他们制造些假的线索,用这些人来引开大胤的追兵,这样她们就安全了。 沐挽裳在药庐内等了许久,有些担心,担心俞宗垣被人发现,她不会武功,担心若是有人前来,她带着孩子无法脱身。 午后,俞宗垣方才赶着马车归来,直接跳进院中,“阿衍,快带着孩子上马车,车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沐挽裳匆匆的向药茅庐的大夫告辞,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朝着西番的方形行进,马车一路疾驰。 沐挽裳见到马车内准备了许多物什,见着马车上准备了干粮和水,连带孩子的换洗衣裳都准备了。 俞宗垣帮着赶路,没有时间同沐挽裳做作解释,沐挽裳也便没有问。 走了两天一夜,人困马乏,俞宗垣方才找了一处破庙,暂时做两人的栖身之地,连续赶路也有些累了。 在破庙内稍作整理,“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沐挽裳在马车内住了两日,颠颠簸簸的,双脚终于踏上地面,心里面也踏实多了。 沐挽裳将干粮和水递给俞宗垣,两日一夜他一口水,一粒米都没有进, “余大哥,吃些东西吧!”俞宗垣接过干粮,已经有些干硬,粗噶难以下咽。 “下一次应该买些牛肉干的。” 俞宗垣的一句话,竟是让沐挽裳想起了从前,他们的缘分还真是其妙,记得他将自己绑上土匪窝那次,可是吃了几日的牛肉干充饥。 他如此疲于奔命的赶路,定是遇到危险,“余大哥,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遇到了蛮胡的人,估计大胤的人也会在附近,不过阿衍放心,已经散播了假的消息。让那些人认为阿衍是被新罗国的余孽抓走的。” “余大哥真是有心了。” 俞宗垣闻言软语道:“时辰不早了,你和孩子也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有俞宗垣在身边她是安心的。 阿珂等人朝着新罗的方向一路追踪,再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如此漫无目的的找寻下去也不是办法。 大胤的追兵一直是紧追不舍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这里。 “阿珂,如今该如何是好。” “咱们找不到,大胤的人更找不到。既然找不到人,咱们也便赶回蛮胡。反正大胤的人会认为咱们是同她兜圈子,她们也不知道咱们手上没有人,已经将人给弄丢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万劫不复 绯衣笃定沐挽裳就在蛮胡人的手中,蛮胡的人很狡猾,将人分散开来,引开她们的追兵。蛮胡的人一直在同她兜圈子,制造是新罗的余孽,抓了沐挽裳母子的假象。 不管这些人如何的狡猾,最终都是会在蛮胡边境汇合,绯衣也不多做耽搁,开始朝着蛮胡的方向前行。 绯衣至今没有抓到蛮胡的人,心中也是很懊恼,传信给天音她们在蛮胡边境汇合,围追堵截,一定能够将人抓到。 天音也已经命凌九霄将皇后和小太子失踪的消息告知轩辕罔极,毕竟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若是最后让主人知道,事态会更加的严重。 大胤军营内,轩辕罔极正在大营内与萧逸尘商议作战计划,蛮胡的阮世藩迟迟没有到,增援的大军早就出发了,两军对战势均力敌,若有援军着实对大胤不利。 烟纱传来消息蛮胡的公主已经启程,即将到达大胤的边境,阮世藩由于老皇上前些时日病危,如今终于好些了,受了耳边风的教唆,派了阮世藩前来督战。 阮世藩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怕他离开大都之后,父皇上若是驾崩,他这个大皇子远在边关,若是赶不回来,阮世藩的皇位就会不保。 因此轩辕罔极为了拖住阮世藩,瞒着轩辕明月,命烟纱在阮世藩离开皇城之后,将老皇帝刺杀,如此便可以造成恐慌,蛮胡的气势便会大减。 轩辕明月是轩辕罔极曾经在蛮胡布下的一枚棋子,如今是阮世藩的王妃,自然想要保住荣华富贵,王妃已经不能够满足她的贪婪,她也想坐上蛮胡皇后的位置,也渐渐的不受轩辕罔极的控制。 她一直在蛊惑着自己的丈夫先夺得皇位再去御驾亲征,阮世藩也觉得父皇越来越昏庸,想着要如何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除去。 轩辕明月是阮世藩的智囊,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切都包在她的身上。 轩辕罔极决定兵分两路,萧逸尘带着人马前去阻拦蛮胡的援兵,他则带着主力,与蛮胡的人在主战场交锋,将蛮胡的势力逐一剿灭。 此时军营外有人有要事求见,轩辕罔极听出来是何人的声音,“进来吧!” 此时从营帐外走进来的正是凌九霄,当初任务失败,全是因为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及时赶回。 崔扈带领着轻骑兵与凌九霄的人展开恶战,毕竟新罗最精锐的部队,崔扈身死,凌九霄也受了重伤,前些时日将伤养好了,方才回到京城复命。 刚刚回到京城,便发生了娘娘出逃之事,天音命他前往军营,将沐挽裳和小太子被抓的消息告知主人。 轩辕罔极见到凌九霄,凌九霄曾经传过信笺告知当日情况,凌九霄能够保住性命也算是难得了,崔扈也已经身死,没打算追究他任务失败。 命他留在京城的,不知道为何没有传召跑到边境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霄,你怎么来边关,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萧逸尘也在军营内,他是皇上的心腹,九霄并不避讳,恭敬上前道:“主人,九霄前来是告知皇后娘娘和小太子,被蛮胡的人抓走了,至今还未找到人。” 轩辕罔极心里泛起滔天怒意,“什么?皇后和太子被蛮胡的人抓去了。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会被人抓走的。” “是娘娘偷着跑出去,被蛮胡的人抓走的。绯衣与天音还在追踪。” 萧逸尘已经将全副心思都用在了行军打仗上面,听说沐挽裳被蛮胡的人俘虏了,已经冷寂的心湖再此泛起波澜。 沐挽裳就是西林衍,曾经的挚爱,“阿衍,不,皇后娘娘被蛮胡的人抓走了。咱们不够轻举妄动,若是激怒了蛮胡的人,很有可能杀人灭口的。” 这也正是轩辕罔极最担心的,“先不要轻举妄动,九霄你带着人去蛮胡军营中去调查,看有没有皇后和太子的下落。” 此时,俞宗垣驾着马车,带这沐挽裳母子赶往西番,终于到达大胤与西番的边境。 沐挽裳看着远处的城门,心中有些期许还有些不舍,毕竟在大胤待了很多年,终于要离开,竟然有些舍不得。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整个大胤和新罗都是轩辕罔极的,沐挽裳不会留在大胤坐以待毙,等着再次被抓回去,她毕竟是逃出来的,此时心中担忧更多一些。 俞宗垣一直劝慰她,大胤的人一直不知道她要去西番,有蛮胡的人引开追兵,定然不会在西番边境设下埋伏的。 为了安全起见,沐挽裳与俞宗垣打算伪装成投亲的夫妻,心中很忐忑。 守城的守卫看查的很严,必定是边关要地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避免有奸细混入。 守城的官兵上下打量着俞宗垣,他的那头银发异常的醒目,看着装束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 “马车上是什么人?”问道。 “是在下的娘子与孩子。”俞宗垣道。 “可有出城的文碟。” 既然他们想要混出城,自然是花了大价钱买了文碟,将文碟呈上,“您看文牒都是齐全的,”并无异议。 “头发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生了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头发就全白了。” “如果是奸细的话早就将头发染黑了,如此明目张胆的,还是放了算了。”一旁的护卫道。 那一位依然不依不饶,“将马车打开,看一看里面。” 俞宗垣道:“里面是在下的娘子和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有些小。” 马车门开启,刺目的光线投下,照在眼前让人睁不开眼,沐挽裳用袍袖遮了半张脸 沐挽裳故意将如玉的脸颊稍稍的调暗,不会特别的打眼,看上去只是算是有些姿色的妇人罢了。 那军官看了看两母子,容貌很是相似,可以断定是母子。 看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七宝!” “那你叫外面的男子什么?” 沐挽裳先下就是一沉,他们一路上要办夫妻,孩子不肯叫俞宗垣为父亲,只是喊他叔父。 “叔父!” 那军官凝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夫妻吗?” 沐挽裳忙不迭解释道:“奴家的丈夫是在西番云都城经商,奴家失去探亲的。驾车的是小叔,为了避免有人说闲话,方才假扮夫妻。不过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关系。” “你夫君在西番哪里经商?”那军官依然细致盘查。 沐挽裳也变沉住气,“家夫在江南白家二公子白圣翊手下经商。” 听了沐挽裳的解释,那军官反倒释然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俞宗垣驾上马车,带着母子朝着城门而去,此时那个兵卫倒是有些不解道:“那两个人既然不是夫妻,那孩子口口声声寒那白发男子叔父。两个人定是通*奸的,怎么就将人给放了。” “你懂什么?我见那名女子眉宇间带着贵气,是个富贵之人,那白家是什么人,帝国的首富。” 沐挽裳心里面终于长舒一口气,还好去过江南,对于白家的一切,心中有些了解,才可以蒙混过关。 沐挽裳探出头去,看着身后渐行渐远渐的城门,她已经离开了大胤的土地,从今往后她要做回自己,将以全新的身份过活。 “云都城,我来了。” 蛮胡边境,一骑绝尘,溅起满地沙土,犹如御风踏云,阮胜男一身红裳坐于马上,远远的将明秀等人甩在身后。 马儿冲破守卫,径直冲入军营,将军武元伯听闻蛮胡的公主驾到,忙不迭带着人前来迎接。 阮胜男飞身下马,径直走入大帐,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武元伯道:“武将军,如今局势如何?大胤的皇帝可到了。” 武元伯上前神色恭敬道:“回公主,大胤的皇帝早在半个月前就到了,如今两**队势均力敌,均在僵持。后续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阮胜男很心急,哥哥阮世藩迟迟不动身,听说轩辕罔极也要来战场,她已经等不及了,先来战场观战。 “好!等哥哥前来,一定会一雪前耻。” 明秀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是听到武元伯与公主的谈话。 “公主,既然那大胤的皇上已经到了,要不要见上一面。” 阮胜男想起在大胤皇宫,御书房内两人单独见面,受到的冷漠对待。 “不用,战场上有多是机会见面,不急于一时。” 武元伯上前道:“公主,前两日阿珂姑娘传来的信鸽,是给公主的消息。公主没有到,属下便没有擅自拆开。” 阮胜男接过武元伯递过来的竹筒,将里面的信笺展开,上面提及大胤的皇后和太子被她们抓了,不过半途被人就走不知去向,不过大胤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将弄丢。 阮胜男手中拿着窄窄的纸条,沐挽裳与那孩子被抓了,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阮胜男朗声笑道:“真是天助我蛮胡!轩辕罔极,你不是最在乎他们母子的吗?看你还如何狂傲,这一次我阮胜男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万劫不复!”<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引你入局 阮胜男走到案几旁,取了纸条,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装进竹筒,绑在鸽子的腿上。这世上还有一种易容术叫画皮,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边境,阿珂她们是蛮胡的探子,自然有自己进出的安全通道,接到阮胜男传来的信笺。阮胜男命她们各自分散,分别抓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让大胤的人以为她们想要混淆视听,趁乱脱身。 阿玲阿珂通过秘密通道进入蛮胡所控制的范围,大胤的人一定会前来探查,因此他们两人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抓一个容貌和身形都与沐挽裳相像的女子,在易容成沐挽裳的模样,一定要会弹琴的。轩辕罔极极其聪明,很容易会被认出来的。 营帐外,星夜下,夜凉如水,天穹净阔。 数道暗色身影悄悄的出现在蛮胡的军营,凌九霄带着人悄悄潜进军营,调查沐挽裳与小太子是否在军营。 营帐内,灯火通明,阮胜男根本就睡不着,曾经那样在意的一个人,却将她弃之敝履,她阮胜男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一定要让轩辕罔极认为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就在她的手上,他便会自乱阵脚,她要将轩辕罔极玩弄于鼓掌之间,她要一雪前耻,思及此心中便是久久无法入眠。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阮胜男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听到营帐外渐渐明晰的步履声,“明秀,天还未亮,你进来做什么?” 李明秀从营帐外走了进来,盈盈见礼,“回公主,昨夜军营中有人潜了进来,依照公主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 没想到轩辕罔极如此快就派人前来,可见那个女人和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轩辕罔极派来的人没有找到人,定会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入境之地。 意轩辕罔极的心思不难猜到蛮胡有入境的密道,派人去分散注意力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实际上是想通过密道暗度陈仓,要想引轩辕罔极上钩,就不不得不暴露密道,那可是数千人开凿了两年,才修建成功的。 为了能够引轩辕罔极,也就管不了许多,一定要让轩辕罔极,亲眼见着爱人和孩子走进密道,这才是引他入局的关键所在。 如今要做的是等阿珂她们回来,才从长计议,看来她与辕罔极要见上一面了。 天边的晨曦初绽,大胤军营内,灯烛彻夜未熄,轩辕罔极几乎是彻夜难眠。一向泰山崩与顶都不会失了任何分寸的他,得知沐挽裳与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叫他如何能够安寝。 蛮胡的人既然敢在大胤明目张胆的抓人,一定有秘密的通道,一定有遗漏的地方。 轩辕罔极拿着地图反复的寻找盘算,那一处地点,是蛮胡可能开凿留下的通关密道。 听说道营帐外凌九霄的声音,他昨夜可是去了蛮胡军营,“可有消息!” 凌九霄上前道:“回主人,蛮胡军营内并未找到娘娘和小太子的藏身之地,潜伏进去的探子依然在探查。” 蛮胡公主昨日刚刚到,算算日子,人应该没有那么快被送入大胤军营,天音与绯衣守在两国的必经之路,完全是障眼法。如今轩辕罔极更加的肯定蛮胡的人是在边境修建了密道工事。 昨夜一夜无眠,研究了一整夜的地形分布,如果是他想要修建密道,应该就在五十里外的牛尔山后的密林之中。那里依山而建,有密林是天然的屏障,却是一处极好的地点。 此时,萧逸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是担心沐挽裳一整夜都没有睡,原本想要带着兵去突袭援兵,如今也终止了计划,心理很是担忧。 今天早上连着接到两个消息,让原本就沉郁的心情,更加的雪上加霜。 增援的军队就在二十里外,很快就要与蛮胡的军队汇合。 烟纱也传来消息,在阮胜男刚刚离开大胤不久,阮世藩便夺权了,以赶尽杀绝的方式,短短三日便稳住草堂。 软世藩夺权之后,将朝政交给心腹,开国之君急着想要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作为,来彰显他作为帝王的威严,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阮世藩决定御驾亲征,与大胤决一死战。 大胤与蛮胡边境,天音与绯衣分头行事,分别抓到数波人马,带着假的皇后与皇子,想要蒙混过关。 天音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却又不能够离开,蛮胡人狡猾,若是她们稍稍松懈,将真的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放走,她们连连任务受挫,也该以死谢罪了。 轩辕罔极并未命人轻举妄动,也没有将天音和绯衣从边关召回,任由着蛮胡的人在边境胡闹。 轩辕罔极带着人前去牛尔山探查地形,想要找到密道的确切位置,命人将密道炸毁。 否则由密道内源源不断的潜入,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必须沉底的铲除。 蛮胡的军营内,阮胜男已经见到了阿珂与阿玲两人,两个人在边境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与沐挽裳身形比较相似的女子,十指芊芊会弹琴,是一户富户商家的千金小姐。 如今已经被打晕,阮胜男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身材欣长,丰胸芊腰,肌肤白皙,特别是那双手芊指修长,却是一双会弹琴的手。 阮胜男命明秀拿来人皮面具,贴在了那名女子的脸上,此面具只可用一次,按照记忆里沐挽裳的模样,细细勾画。 极其消耗时间,用了数个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阿珂惊叹道:“公主,这果然是画皮?只要此女不开口,不做任何表情,足以以假乱真了。 “所以这个女人必须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阮胜男又看向阮素玲,“阿玲,你的心思够细腻,你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阿玲细细的打量,她是同沐挽裳母子在一辆马车上,沐挽裳虽然是一直昏迷着,却是细细观察过她。 “那蛮胡的皇后一直是素颜,而且她的指甲没有涂丹蔻,虽然也是弹琴的手,看上去薄茧已经消除,应该是许久都没有抚过琴弦。” “就知道阿玲的心思细腻, 还好问过,这些细节却是值得注意,不然会被轩辕罔极发现端倪。” 武元伯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礼道:“武元伯见过公主!” “公主,萧逸尘在阵前叫阵,蛮胡是否迎战!” 轩辕罔极带着人去了牛尔山,蛮胡的援兵已经到了,大胤的人此番叫阵,不过是想分散注意,“那就陪他玩玩!” 此时李明秀从营帐外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公主,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阮胜男难以置信,虽然父皇生了病,却是已经缓了过来,离开蛮胡的时候还曾到皇宫内见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哥他做了皇帝。” “正是,大皇子不但做了皇帝,还要御驾亲征,不日将赶到边境。” 父皇殡天再 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大哥继承皇位也是理所应当的,阮胜男名 并未有太多悲伤。 在蛮胡死亡并不可怕, 不过是回归了大地之母的怀抱。 既然大哥要御驾亲征,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轩辕罔极已经到了牛尔山,带着兵在山上四处收寻,应该很快便会发现密道,她必须尽快的赶往密道口。 “来人去准备人马?本公主也将带着人前往密道的入口,等着轩辕罔极上钩。” 牛尔山上,初秋的夜风凛冽,轩辕罔极明早了一处开阔的地面,点燃了篝火。 九霄将干粮和水递到了轩辕罔极的面前,“主人,喝些水吧!” 轩辕罔极已经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看着篝火出爆裂而起的火星,再山上已经搜寻了两日,还未找到密道的所在。 难道真的是判断失误,不会有错的。一向笃定的他心乱如麻,竟也开始怀疑自己得判断。 抬首看着浩淼夜空,想着沐挽裳最喜欢仰望星空,心里面泅出隐隐的痛,她现在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心中腹诽道:“裳儿,你要等朕,朕这就来救你和煌儿。” 九霄见轩辕罔极眉目凛然,不言语身上也带着寒霜,“主人,还有前面那两座山头没有探查,或许明日会有所发现。” “嗯!”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一声,焦灼与担忧交织在一起,五内具焚犹如焦土。 翌日,天刚亮,轩辕罔极便带着人前往下一个山头搜寻,牛尔山后面的一处比较小的山峰。 众人走了许久,眼见着就要到了午时,依然没有找到密道。 不过轩辕罔极觉得此处山峰与其他的山峰还是有所不同的。 “咱们再朝前面走走。” 一行人再次启程,站在山顶,见着远处,林木掩映处,好似一处乱石阵。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玄机。 “就是那里!” 凌九霄确实看着远处,由密林中走出一群人马,为首之人一身红裳,身后跟着一群护卫。 护卫身上背着的可是一个人,似乎怀里还有一名孩子。 轩辕罔极也看到了,离得很远,那为首之人正是蛮胡公主阮胜男,那被人扛在身后的女子,掩映在乱发间的侧颜,可是沐挽裳!< 第二百七十七章 致命礼物 轩辕罔极远远的见到沐挽裳是被人打晕扛在肩上,心里既心疼又愤恨,离得太远,又有林木遮挡,不方便出招,用火器又会伤到人,万一将人炸伤了。 无数个年头在心中乍起,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人瞬间奔着远处飞奔而去,凌九霄带着人紧随其后。 阮胜男是时刻注意着周遭动静,知道轩辕罔极带着人就在附近,心中还是有些警觉,提前开启了石阵的机关,眼见着林木间,轩辕罔极带着人已经到了近前,轩辕罔极手中长剑直奔着阮胜男而去。 数名护卫蜂拥而上,用身子将轩辕罔极的那一剑当了下去,阮胜男借机躲开,被阿珂拉进石阵内,石阵已经开启,阮胜男慌忙逃命,只带着十几个人进入了石阵,其余的护卫都被搁在了石阵外面。 她是忘不了轩辕罔极双眸血红,仿若杀神降世,还好她一早警觉,提前开启机关,阿玲带着人先进入,否则就要全军覆没,计划便会暴露,轩辕罔极就会知道那个沐挽裳是个假的。 阮胜男心里面还是心有余悸,不过让人欣喜的是,轩辕罔极上当了,他真的以为她们手中的便是沐挽裳。 听到外面的爆炸声,轩辕罔极是真的疯了,阮胜男带着人一路奔逃,只怕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追上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挡,那便是炸毁此处密道,既然已经暴露,密道也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只怕哥哥会很心疼,这可是他极力修建的密道,用了两年时间开凿完成,准备在战争的时候派上用场。 “阿珂,快拿出火器,将密道炸毁。轩辕罔极就会被困在里面,想要出去也要费些功夫。” 阿珂的身上准备了两枚火器,准备不时之需,听到阮胜男的命令,停了下来,见着阮胜男带着人走远了,方才从靴子里面掏出火折子,点燃引信将火器全力掷出去,轰隆巨响,密道内瞬间坍塌,将洞中堵得严严实实。 带着人追踪的轩辕罔极听到巨响,心下一沉,前面已经被炸毁,阮胜男竟然用火器将密道炸毁,用碎石堵住前路。 若是用火器强行炸开,只会让密道坍塌得更厉害,或许他们会被掩埋在此,纵然武功再厉害也是徒劳。 轩辕罔极愤恨的双拳敲上石壁,拳头溢出血来,就只差一点,就可以将沐挽裳和孩子救下。 是夜,一日奔逃,深更半夜,阮胜男方才带着手下逃回军营,听说武元伯带着兵与萧逸尘打了一仗,并未见输赢。 如今哥哥还未到,阮胜男无心恋战,只是采用拖字诀。她的目的就是要折磨轩辕罔极,以报数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气。 阮胜男命人好生将那名女子看管,别将人给弄死了,还要用她来引 轩辕罔极上当。 用不了多久,她会送轩辕罔极一份大礼,一份让轩辕罔极痛不欲生的礼物。 武元伯听闻公主将密道炸毁,很是心疼,匆匆忙忙的给阮世藩传信,告知蛮胡的皇上,若是再不快些赶到,公主不知道会闹出多少要幺蛾子出来。 西番境内,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西番的人民很热情的款待她们,品着葡萄美酒,喝着羊肉汤,吃着馕坑烤的全羊,欣赏着此地青年男女热情的歌舞,并且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华丽的毡房。 那些村民一直以为她们三人是一家三口,并且为他们准备了席地而居的大床,也就意味着今夜沐挽裳与俞宗垣要同床共枕,沐挽裳心里面觉得尴尬。 还是知道他们的习俗,她们很热情,不能够拒绝他们的热情安排,否则会被视为不友好。西番人一旦认为不友好,便会当做敌人,是一种很诡异的风俗。 见所有的人都走了,俞宗垣是看得出沐挽裳的尴尬,“阿衍,我去外面马车里面睡吧!” 两个人一路上,俞宗垣都是对他照顾有加,沐挽裳将他当做是哥哥,并无男女之意。 毕竟是异国他乡,让她想起了新罗的巫族村,看上去也是很热情,却是暗藏杀机。 她不会武功,若是半夜来人将他们母子抬走都不知道,将已经熟睡的孩子抱在怀中。 她们在破庙的时候也是同室而居,俞宗垣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就像当初的李舸一样,新罗的男子大都如此注重礼数。 “余大哥,不如咱们就坐一夜,聊聊天。” “好!”两个人除了赶路, 还是拼命的赶路,很少想今日这样,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天。 房间内突然变得很安静,俞宗垣很少与女子聊天,竟是不知道聊些什么?见沐挽裳没有看口。 “阿衍,你到了云都城想要找什么人?”沐挽裳只说去云都找人,并未说找何人? “阿衍想去找沁水婆婆。当年沁水婆婆说只要到了云都城,就能够找到她。” 俞宗垣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沁水婆婆!是阿衍的长辈吗?” 提到沁水婆婆就想到了轩辕罔极,沁水婆婆是文贵妃的师祖婆婆,很疼爱文心慈连带着也很疼爱自己的母亲,母亲本是宫中的司乐,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想起来恍如隔了许多世。 “算是吧!”沐挽裳幽幽道。 俞宗垣见沐挽裳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阿衍,你是打算久居云都城,还是会去各国走一走看一看。大陆这麽大能够去看去赏的风景有很多。” 沐挽裳也不知道该如何过活,她不能总是指望着俞宗垣过一辈子,“还不知,这要见到沁水婆婆之后,再作打算。” 沐挽裳抬手看他,“那余大哥呢?打算四处走走吗?” 俞宗垣服用过解毒丸之后,除了满头银发无法恢复,一路以来也没有再癫狂过。 他是一点都不放心她们母子,让他如何放心将她们母子丢下,如果可以他愿意照看他们母子一辈子。 也好过孤苦无依四处漂泊,他很想有一个家,如果能够和沐挽裳组建家庭,会是他平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郎有心妾无意,害怕说出口将沐挽裳吓到,如果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个人就不够像现在这般在一起,会很尴尬的。 “我会在云都逗留一段时日,至于以后应是四海为家吧!” 夜已深,连夜赶路,困意袭来,沐挽裳身子渐渐倾斜,倒在一旁睡着了,看这沐挽裳沉沉睡靥,伸出手为沐挽裳盖上被子。 身子有些近了,碰到了沐挽裳怀中的孩子,七宝眨着呼闪的大眼睛,迷蒙的看着俞宗垣。 倏然将沐挽裳抱住,带着警惕,他不记得父亲的样子,自己的是一身黑色的衣裳,这个满头银发的叔叔才不是她他的父亲。 “叔叔,你不许碰我娘亲。” “叔叔只是想给你娘亲盖被子,免得受凉。” 沐挽裳睡得并不沉,感觉到怀中的七宝已经醒了,紧紧的抱着她。 沐挽裳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七宝乖!乖乖睡觉!” 七宝依然警惕的看着俞宗垣,坐起身子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他。 “娘亲是七宝的!”这小小的孩子仿若在宣誓她的主权。 沐挽裳不禁有些感叹,这孩子还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七宝!不许对余叔叔无理!” 另一边,轩辕罔极心急如焚,心中担心妻儿的安危。一行人被困在密道里,整整两日,方才出离。 轩辕罔极刚刚回到军营,心中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出兵同蛮胡大战一场。 萧逸尘心里担心沐挽裳,担心皇上的轻举妄动,会给沐挽裳带来伤害。 “皇上,要三思,娘娘和小太子还在蛮胡人的手中,不可轻举妄动啊。” “逸尘,朕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要在阮世藩来边境之前,将人给救出来。你去在前面迎战,朕带着人亲自去救。” 萧逸尘前几日刚刚与蛮胡的人交手,胜负未分,蛮胡也在拖延时间,萧逸尘的心里也是心急如焚。 “好!皇上是一国之君,事关重大,在前方与敌人作战,会增加士气,萧逸尘不过一个兵,亲自深入敌营将人救出。” 轩辕罔极自然知道萧逸尘的对沐挽裳的心思,他内心的焦灼都写在脸上,不亚于他心中的担忧。 “朕的皇后,朕自己回去救。” 轩辕罔极已经去召了天音与绯衣归来, 就不信不能够见人救出来。 轩辕罔极正在整理大军,决定明日由萧逸尘前去营前叫阵,他带着天音等人潜入军营,救沐挽裳母子,哪怕是刀山火海, 他也要将他们母子救出来。他不会留她在敌营受苦。 阮胜男还不想与大胤的军队开战,她还要等哥哥软世藩前来,为了阻止轩辕罔极的疯狂报复,是时候该送些礼物给她。 “阿珂,将那女人的一根手指砍下来,再将那孩子的手指也砍下来,命人送到大胤军营内,就说大胤若是敢轻举妄动,下一次砍下的将是她母子的头颅!”<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者不善 大胤军营,天音与绯衣两人站在营帐外,她们将人弄丢,至今也没有找到沐挽裳的下落,心中正在懊恼。 听到主人的传唤,迈入大营,直接跪在地上,“绯衣,天音,见过主人。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还请主人责罚!” 自从覆灭新罗之后,他手下的人连连任务失败,难道灭了新罗他的好运气都耗尽,他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如今说再多的话,也挽不回沐挽裳被抓的局面,“你们两个都起来吧!你们去准备,今夜出发前去蛮胡大营,明天前方战事起,准备去救人!” 天音上前道:“主人,娘娘和小太子是我们两人弄丢的,我们会去蛮胡军营营救。主人是大胤的帝王,事关重大,只要等在军营等消息就好。” 轩辕罔极眉目阴沉,被抓的是她的爱人和孩子,让他如何安心的待在大营等待,“朕意已决,你们两个下去准备吧!” 萧逸尘已经在前方整理大军,皇上坚持要亲自去救沐挽裳,他要将心中所有的担忧,化作仇恨,狠狠的将蛮胡大军沉痛一击,也为轩辕罔极制造救人的机会。 萧逸尘回到军营,见轩辕罔极一直看着营帐内悬挂的蛮胡军营的分布图,在研究阮胜男会将沐挽裳囚禁在那个方位。 “皇上,大军已经集合完毕!” “好! 你也好生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恶战!” 此时九霄在军营外,神色凝重的从营帐外走了进来,“主人,蛮胡使者求见!” 两军大战在即,蛮胡此时派人前来所为何意,“可说了些什么?” “人就在营帐外,是蛮胡公主派来的,一定要亲自见主人才肯说。” 轩辕眉目凝锁,阮胜男此番派人前来,怕是来者不善,“让他进来!” 萧逸尘在一旁也有些担心,“皇上,怕是有些蹊跷!要小心!” 无非就是拿沐挽裳与孩子的性命来威胁他,他很快就会带人去救她们母子,他不会一直这样受制于人。 “这里是大胤的军营,一个人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凌九霄带着一名蛮胡高壮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那名男子一脸横肉,一见便是来者不善。 轩辕罔极眉目凛然,浑身笼罩着散不去的冰寒之气,凌厉眸光看向彪形大汉,“说吧!你来做什么?”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副象牙雕刻的首饰盒,与他粗糙的大手相比,那首饰盒显得异常小巧玲珑。 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书案之上,瓮声瓮气道:“里面是大胤皇后和小太子的手指头,我们公主说,若是大胤敢擅自妄动,下回砍掉的就会是两人的头颅!” 轩辕罔极,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惊坐而起,直接抓住那首饰盒,打开里面竟然真的是两根小指,血淋淋的,痛如同藤蔓在心底蔓延滋长,痛彻心扉。 小指修长,未涂丹蔻,抚琴的手与寻常的手是不同的,更加笃定那手指是沐挽裳的。 萧逸尘也冲上去,见那染着血的小指,那是衍儿的手指,那双抚弄琴弦的素手,悲愤道:“你们这般畜生!衍儿!” 那壮硕魁梧的男子见大胤的皇帝和主帅,都是一副死了爹娘一般痛苦神情,笑的肆无忌惮。 此时,轩辕罔极凌空一掌,拍向那男子天灵盖,那名男子瞬间七窍流血,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震起满地灰尘。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蛮胡的男子没想到,轩辕罔极会出手杀了他。 看着那一大一小两根断指,轩辕罔极以是怒道了极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才会让她们忍受断指之痛。 “大军先不要轻举妄动,想办法先将人救出来再说。”害怕她母子再被迫害。 轩辕罔极将天音与绯衣叫了过来,将那首饰盒放在两人面前,看着营帐内,已经死去的彪形大汉,一副蛮胡打扮。 天音神色并未动容,绯衣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毕竟煌儿是她亲手照看长大,她跟在沐挽裳身边已经有几年了, 那一大一小的手指是她们母子的,否则主人不会如此。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人,绯衣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将娘娘和小太子救出来。” 天音上前,“主人,蛮胡公主就是怕主人去救人才会如此。是在拖延时间。” “这个朕自然知道,一定是在等阮世藩,所以一定要在蛮胡皇帝未到之前,将人救出来。” 沐挽裳母子还在阮胜男手中,明面上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绯衣,你们两人负责在蛮胡的粮草与饮食中做手脚。九霄继续探查皇后和小太子的下落,至于天音,每天夜里去蛮胡的军营去吹箫。” 天音明白轩辕罔极的意思,如今蛮胡士气高涨,她可以用音频去干扰他们,让他们寝食难安,战斗力便会急剧下降。 “天音领命!” 阮世藩接到武元伯的信鸽,当年蛮胡败给大胤之后,他就开始着手修建密道。 那密道可是他用了两年时间秘密修建的,却是被妹妹一夕之间就给毁了,很是让人心疼。 大军要赶往边境需要几日,为了阻止妹妹胡闹,激怒轩辕罔极,阮世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境。 大军依然继续向蛮胡边境进发,软世藩已经借着夜色金蝉脱壳,独自一人悄悄潜入边境。 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战役,绝对不能毁在那个不懂事的妹妹身上。 阮胜男听说她派去的人被轩辕罔极杀了,轩辕罔极是真的动怒了,如今她手上有了可以控制轩辕罔极的筹码。 只要能够让轩辕罔极痛苦,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只是哥哥很快就到了,不知该如何向哥哥交代密道的事情。 月华似炼,阮胜男在军营内,实在是无聊得很,拿出了手中的软鞭,好久没有活动的活动筋骨。 阮胜男月下挥动着手中的软鞭,打在木桩之上,入木三分。 暗夜中,突然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入营帐中,手腕是她脉门,竟是软绵无力,阮胜男勃然大怒,真是有人不要命了,竟然对她无礼。 杏眼圆睁怒眸喝道:“你不要。” 话已出口,却已经怔愣在地,后面的两个字,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哥哥!你怎么一身护卫打扮!” 阮世藩一双虎目冷瞪着阮胜男,“还不是因为你胡闹,炸毁了朕修建的密道。” 听到哥哥自称是朕,竟然忘了他已经是蛮胡的皇帝,“不过是炸毁了密道。你修建密道不就是想要赢了大胤,如果妹妹有办法将轩辕罔极引到军营里面来,哥哥可有办法将他活捉。” “你什么意思?” “这还是要谢谢阿珂她们,她们抓了大胤的皇后和小太子,结果半途被人弄丢了。妹妹用密道的秘密来引轩辕罔极上钩,如今轩辕罔极认为他的妻儿就在蛮胡大营,一定会前来营救的,到时候就是哥哥的好机会。” “你就不怕那名女子会突然被找到边境来。” 阮胜男芊颈高傲的扬起,“那女子可是李舸的老情人,因为轩辕罔极灭了新罗,与轩辕罔极反目成仇,是不会傻到会主动回到轩辕罔极的身边,妹妹才敢肆无忌惮。” 阮世藩竟是换了一副颜色,“你啊!真是个鬼精灵。” 阮胜男见哥哥已经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哥哥如此乔装改扮,也是怕轩辕罔极的人知道你回来了。那哥哥就小心的留在营帐内不要出去,也不要声张,免得被人发现。” 夜阑静谧,阮胜男只觉得心神不宁,头疼得很,一整夜都是如此,因此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 明秀前来伺候她起塌,见阮胜男手按住眉心,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公主昨夜可是心神不宁。” 阮胜男应道:“嗯!” 阮胜男抬眸看着明秀,她的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双眸中布满血色,“明秀难道你也没睡好!” 李明秀蹙起秀雅的眉梢,微微颔首,“公主,这件事有些不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的。” “公主可记得明玉的必杀技,明秀没有明玉那般对音波有操控的本事,师出同门,对声音也是很敏感的,昨夜明秀感应到有很低的音频,响彻军营,天明的时候方才止息,是有人想要利用音波来干扰,明玉也便是雕虫小技了。” “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轩辕罔极身边好像没有怎么样的吧!” “不,应该是有的,公主可记得明玉死的时候,她的身体外面没有任何伤口,五脏却已经震烂了。” 阮胜男不觉长舒一口气,“看来本公主还真是太小看他了。有高手又如何,告诉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棉花塞住耳朵。” “公主,那音波即便挡住了,还是会伤身的,不如今夜明秀带着人去将人给铲除了。” “不,就让他们以为咱们没有发现,相信大鱼儿很快就会上钩了!” 阮胜男唇角勾起诡异的冷笑,轩辕罔极别让你落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会想尽办法的折磨你。< 第二百七十九章 擒贼擒王 日夜兼程的赶路,如今已是初秋,踏入云都城,沐挽裳心里面还是有些期许,不知道沁水婆婆在不在云都城,她们分开也有几年了。 变数很多,沁水婆婆又擅长易容术,即便从身边经过,也不认得了。 七宝看着热闹的大街,“娘亲,七宝好想下车去玩儿,整日坐在车里好无趣。” 沐挽裳将七宝抱在怀中,这孩子完全是个鬼精灵,活泼好动,如此赶路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是个孩子。 “七宝,娘亲带着你去见一位婆婆,她的易容术很厉害,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变的样子。” “可以变成父亲的模样吗?七宝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模样。” 沐挽裳原本很好的心情,被她童言无忌给打扰,她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轩辕罔极。 却不知道轩辕罔极此时误认为她们母子被落在了蛮胡公主的手中,拼死营救,等待他的是极其凶险,甚至是万劫不复。 这些沐挽裳都不知道,每每想起轩辕罔极心中爱恨交织,他有他的江山帝业就足够了。 看着马车外充满异域风情,圆顶建筑,她要带着孩子忘记前尘,过最平凡的生活。 走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俞宗垣将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门口,直接跃下马车。 掀开马车的马车门,将母子两人让下马车,“阿衍,既然到了云都,就先在此处住下吧!” 俞宗垣同客栈的老板要了两件相邻的上房,命小二先带着母子两人上楼。 沐挽裳原本要与小二上楼的,发现行李并没有带,于是又折返回来,见俞宗垣从怀里掏出一枚成色很好的玉佩递了过去,是要将玉佩先抵押。他找到银子之后再来恕玉佩。 沐挽裳的包袱丢了,里面是有很多首饰的,如今一路数月都是俞宗垣在养着她们母子。 如今身上的盘缠应该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拿贴身的玉佩来换银子。 那老板看着玉佩成色不错,便留下来。沐挽裳没有当面拆穿,见俞宗垣要上楼,匆匆忙忙的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俞宗垣拿着行李敲开了沐挽裳的房门,“阿衍,你的行李!” 沐挽裳打开门接过行礼,“有劳余大哥!” “阿衍,好不容易来云都城,一会儿带着七宝一起去街上走走,看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 七宝听说有好玩的,“娘亲,咱们同余叔叔上街。” 毕竟是小孩子,不会懂得大人的心思,沐挽裳道:“一路赶路有些累了,改日再去吧!” 俞宗垣听到沐挽裳拒绝,“那也好。一会儿我要出去。这里有几位好朋友,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母子就留在房间里,那儿也不要去,会安全些。” 沐挽裳知道,俞宗垣根本就不是去会朋友,他应该去弄银子去了,她们母子不可能一直都靠她的救济。 她也要有供养自己和孩子的本事,“余大哥尽管去便是。” 七宝却是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俞宗垣将他抱起,看着那粉雕玉琢的俏脸,“七宝,余叔叔回来会给七宝买好吃的。等娘亲的身子修养好了,明天再带着七宝出去玩儿。” 七宝看了一眼沐挽裳,他是人小鬼大,知道娘亲不喜,看上去也乖巧了许多。 “好!” 见俞宗垣离开,沐挽裳将袍袖内一只玉镯子拿在手中,这还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另外一只已经碎掉了,他完全可以拿出去当了,将俞宗垣的玉佩赎回来的。 沐挽裳觉得如果那样做才是对俞宗垣的侮辱,俞宗垣会认为她在看轻他,还是希望他自己凭本事将玉佩赎回去。 等有了机会,她会将玉镯子当些银子,就不必连累他了。 沐挽裳命七宝在房间里面玩,她取了笔墨来,她要画沁水婆婆的画像,总好过大海捞针。 这里是云都城,沁水婆婆的本来面目也不过是三十左右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只要将画像贴出去,或许婆婆见到了,就会前来客栈找她的。 俞宗垣只是消失了消失了一个时辰左右,担心她们母子,不放心将她们留在客栈内。 并且带回来许多好吃的,还有一些孩子喜欢的玩具,看着七宝满意,俞宗垣心里面甚是欣喜,七宝对他的敌意也渐渐少了。 “余大哥何必如此破费。” “只要孩子高兴,没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一直在赶路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还担心阿衍的胃疾会发作。” 沐挽裳没有拒绝俞宗垣的好意,在他打包的小吃中选了一包牛肉干,咬了一口,西番牛肉干果然别具风味。 明明知道俞宗垣不是会朋友,“余大哥,可见到了朋友?” “当然见到了。” “余大哥,住在客栈人多嘴杂不安全,咱们要在西番不知道住到什么时候,余大哥的朋友可否有房子可以租住,小一点没关系,只要安静就好。”沐挽裳是觉得住客栈用度太高了。 “好!我会向朋友问一下。” 俞宗垣看着桌子的一侧摆放着已经画好的数张画像,“阿衍想要通过画像找人?” “嗯,阿衍不知道婆婆究竟在云都城的哪里?如果婆婆本人或者是有认识的人,或许有线索。” “俞宗垣拿起笔来,在上面写道,找到人赏银百两。” “余大哥,太多了吧!” “只要能够帮助你找到人,再多的银两又如何,包在余大哥的身上,一会儿余大哥就将它贴出去,保准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可以见到。” 沐挽裳自觉她亏欠俞宗垣的很多,将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阿衍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来做,这一只镯子也值些银子,到时候将它当了足够了。” 俞宗垣一再拒绝, 沐挽裳却是很坚持,寻找沁水婆婆是她自己的事情,这银子是不能有俞宗垣来出的。 用过晚膳,沐挽裳哄着七宝睡熟了,沐挽裳却是莫名的感觉心口堵得慌,难道是胃疾发作了,才会如此。 可是左眼一直在跳,跳的人心慌慌,难道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吗? 大胤军营,探子来报阮世藩的銮驾明日便会到达,绯衣已经在蛮胡的水源和粮食中做了手脚。 如今蛮胡军营内出现大规模的腹泻,弄得军营内慌乱不已,阮胜男下了命令,正在四处筹集药品。 轩辕罔极曾经想过用疫病,疫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爆发,若是爆发起来,弄不好也会传播到大胤的军营来。 如今蛮胡的军营内已经乱了,轩辕罔极认为时机已到,眼见着月色渐西沉,也渐渐暗了下来,是时候出发前往敌营。 绯衣上前道:“主人,萧将军带着队伍已经出发了。” “好,等前方战事起,咱们就趁着夜色冲进敌营,去救人!” 天音如今已经在敌营外探查,敌营如今乱得犹如一锅粥,正如主人所预料的那般。 抬首仰望苍穹,如今夜色渐浓,主人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蛮胡的军营内,外面人心惶惶,混乱不堪,阮胜男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软甲,端坐在兽皮榻上,手中鹿皮轻轻擦拭着箭头, 阮世藩翻来覆去的在营帐中踱着步子,心里面还是放心不下,能否拿下大胤在此一举了。 “妹妹,你当真笃定轩辕罔极能够来?” 阮胜男没有停下手中的擦拭,“如果轩辕罔极来了,哥哥笃定一定能够抓到他,轩辕罔极身边可是有很多高手的。” 阮世藩已经孤注一掷,已经抛去原本驻扎在此地的兵,他们喝了有问题的食物和水,一时之间很难解毒,与大胤四十万大军抗争,大胤还有火炮,必输无疑。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萧逸尘再怎么胜利也没有用,大胤的皇帝在他们的手中,阮世藩可是将主力完全放在了这里,只要这边轩辕罔极敢来,那便让他有去无回。 声音笃定道:“妹妹放心,等哥哥抓了大胤的皇帝,交由任凭妹妹处置。即便是杀了也无妨。” 阮胜男放下手中的箭头,已经被擦拭的锃亮,错愕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哥哥,难道你想要称霸大陆?从来不知道哥哥有这样的野心。” “轩辕罔极灭了新罗,不会只是因为李舸是情敌这么简单吧!以前是没机会,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自然就揣了那样的心思。” 阮胜男可是他的亲妹妹,才智不属于男儿,“此番若是能够拿下大胤,活捉轩辕罔极,是妹妹的功劳,妹妹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哥哥都答应你。” “哥哥当上了皇上,倒是变得大方起来,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说了算,嫂子他又会向哥哥吹枕边风。” 阮世藩一时语塞,姑嫂两人一向不和见面就吵架,他也是有些惧内,“这话当如何讲,堂堂蛮胡的帝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要被那个女人灌几句**汤,就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绝对不会!” 须臾,听到营帐外传来阵阵号角声,穿透暗夜,响彻军营。 阮胜男与阮世藩难掩脸上的惊喜,“大胤的人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动了杀心 只听得营帐外,轰然一声巨响,地面震颤,尘土飞扬,腾起火光浓烟。夜空中,烟雾尘土漫天飞扬,喊杀声混杂成一片。 阮胜男与阮世藩冲出营帐,一道寒光乍现,直接奔着两人而来,阮世藩直接将妹妹胜男推到一旁,与轩辕罔极交起手来。 虽然是请君入瓮,阮胜男没有想到,轩辕罔极竟然如此快就带着人杀到大营,紧接着染血的长剑朝着阮胜男刺了过来,绯衣与阮胜男交起手来。 阮胜男还来不及拿起弓箭,直接从腰间操起长鞭,跃入人群,众人交手混作一团。 不知不觉中轩辕罔极带来的人被分散,阮世藩竟然提归前暗度陈仓,轩辕罔极在轻易踏入营帐那一刻,便已经意识到不对。 她们的人已经被围困在军营之内,只能够全力突围,原本想要抓阮胜男来要挟,交出沐挽裳母子的。既然来了就先拿下阮世藩的性命。 电光火石间,两人正在交战,阮世藩突然跳出圈外,此时白茫茫灰蒙蒙的粉未,纷纷洒落,迷住双眼。 周遭撒下数张巨,将轩辕罔极罩在里面。 轩辕罔极眼中迷了白灰,看不清前路,长剑一挥,剑刃割破巨,只见那破洞的在护卫手中变换,将轩辕罔极整个绞在其中。 无数的暗器朝着轩辕罔极,轩辕罔极依靠声音辨别方向,神识也有些迷乱,咬起舌尖让自己清醒。 躲过投射而来的暗器,轩辕罔极越是动用内力,越会加速体内的**,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单打独战斗,阮世藩绝对不是轩辕罔极的对手,今天就是要人多取胜,冲着护卫道:“来人将人带走。” “主人!”绯衣见轩辕罔极被抓,远处传来绯衣凄厉的喊声。 数名彪形大汉将她围在其中,同时朝着她出招,却是被一柄玉箫给拦了下来,“还不快起来!” “主人被抓了!”绯衣道。 绯衣与天音背靠着背已经站到一处,看着远处观战的阮胜男,她们只有抓了她才能够有机会救主人。 两人很是默契,朝着阮胜男而去,阮胜男见哥哥将轩辕罔极抓住,绯衣与天音朝着她奔来,瞬间退到一旁,阿珂与几十名护卫冲了上来拦住两人。 天音想要吹奏十方天音,只因为主人在十里的范围内,且功力深厚,若是吹起催动真气,也会同那些兵一样爆体而亡的。 阻拦她们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群人将两女围在一起,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手。 乱战中,数道暗器朝着两人的方向而去,天音一把将绯衣推来,躲过暗器。暗夜中细小的毒针,刺进了天音的肩膀,施毒针的是李明秀,她要为明玉报仇。 这几天夜里在军营外面吹箫的就是她,杀害明玉的也应该是她。 九霄在一边迎战,见两女被困在一起都受了伤,将手中的火器点燃,投掷在人群中,轰隆一声巨响,在地面炸出一片大坑,一时间血雨如蓬。 九霄带着人冲了上来,绯衣道:“九霄,快带天音走,刚刚天音为了救我中了毒。” 天音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了,没有箫声做武器的天音,战斗力急剧下降,她知道她现在会拖累他们。 “别管我,九霄快带着绯衣走,她还有西昭在等她,天音什么人都没有,如果我死了,以后见到夏江,就说天音一直在找他。” “要说也要等到你见到夏江自己同他说。”绯衣道。 天音中的是五步蝰蛇的毒,绯衣从腰间摸索出药瓶,将解毒的药丸喂她服过解毒丸。 凌九霄也是气恼道:“说什么傻话!主人落在了蛮胡的手中,咱们都要活着,去救主人。” 二话不说,凌九霄将天音扛在肩上,绯衣带着人断后。 阮胜男还需要有人去向萧逸尘报信,如今萧逸尘面对蛮胡的乌合之众,应该是大获全胜的。 即便赢了又如何,他们的皇帝已经在他们的手中,那些小喽啰们就不足为惧了。 九霄带着人逃回大营,天音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萧逸尘轻松的取得胜利觉得是有蹊跷,蛮胡不可能如此弱,那些兵完全是送死的。 抛下大军,直接奔了回来,见九霄等人在营帐内,见天音受伤了。 并未见到轩辕罔极,“皇上在哪里?可否将人救了出来。” 绯衣正在为天音处理伤口,她中的暗器上面是五步蝰蛇的毒,只是暂时将毒压制住了。 九霄冲着萧逸尘道:“咱们的人中了蛮胡的计,主人现在被阮世藩抓去了!“ 阮世藩竟然回来了,看来早就设了埋伏,倾巢之力来围剿,如今皇上皇后和小太子都落入了敌军的手中,大事不妙。 萧逸尘很清楚,因为沐挽裳母子,皇上放弃了太多攻打蛮胡的机会,若非爱到了极处不会抛下一切,以身犯险去营救,原本对轩辕罔极当初的隐瞒心有不满,也瞬间化为乌有。 “来人,去下帖子,就说本将军要与蛮胡的皇帝谈判!” 阮世藩看着浑身上下都是白灰的轩辕罔极,想要抓他可是损失惨重,命人见轩辕罔极身上的穴道封住,即便醒来也无法使用武功。 阮胜男紧随其后赶到营帐,看着昏迷的轩辕罔极,“哥哥不是说过要将他交给妹妹处置的吗?“ “这个,哥哥还要拿他和大胤谈判,先别将人弄死了。” “哥哥放心,我不是出口恶气罢了!来人你,将人带进密室! 阮胜男将轩辕罔极用铁链绑在了石壁之上,一身红裳,手中握着软鞭,他的头上脸上都蒙了灰。 “阿玲,取些水来,将他的脸搽干净!” 阿玲去打水,阿珂有些不解,公主若是恨,只管打下去就是了,“公主,您这是。” “本宫总要看清他的脸,看清他的痛苦神情。” 阿玲将锦帕打湿,露出轩辕罔极冷峻如削俊美脸庞,没想到即便是昏迷了还是如此冷漠的一张脸。 这是他和轩辕望子之间的恩怨,“你们先去吧!” 阿珂不放心,“公主,大胤的皇上可是会武功的,公主单独在一起会很危险。” “她身上的穴道都被封住,还中了软筋散,能够那本宫怎么办?还不出气!” “是!”两女走了出去,石室内只剩下轩辕罔极与阮胜男两人。 “轩辕罔极,你应该不会想到有一日会落在我的手里吧!当初本宫满怀憧憬向你求情,却被你无情拒绝。七年后,本宫摘你求亲,你却以那个女人来拒绝本公主。如今你也是为了救那个女人,落在我的手中,本宫究竟哪里不如她!” 俗话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紧握的双拳松开,将手中的软鞭抖开,充满恨意的皮鞭挥了出去,打在轩辕罔极的身上,皮开肉绽,溢出血来。 一鞭接着一鞭子打下去,轩辕罔极是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楚。 从来就是天之骄子,即便被养在宫外,也没有受到如此痛苦,眼中蒙了灰,眼眸睁开窄窄的一线,影绰的见到那身红色身影,是阮胜男退却了身上的软甲。 满是怒意的怒眸相视,见轩辕罔极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轩辕罔极,你没有想到会落在我的手中。” 阮世藩竟然将他交给阮胜男,心里面还是记挂着妻儿,“你们既然抓了朕,就将她们母子放了,有什么条件与朕谈便是!” 他醒来第一件事还是为那女人,若是知道她不在,一定会很懊悔自己愚蠢的选择。 “轩辕罔极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和孩子。无妨告诉你,我的人是抓了那个女人和孩子,不过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所以,你看到的根本就是假的,一向自命清高的轩辕罔极,竟然会在在一个女人手里,是该说你蠢还是有眼无珠!” 轩辕罔极的脸上终于出现震惊神情,唇角扬起冷笑,她们母子没事,只要她们母子没事,他就安心了。 阮胜男见他笑,愤恨的抽上两鞭子。 轩辕罔极冷冽眸光挑起,狠狠的挣扎数下,他被铁链绑着,身上的内力都被封住了。 “别费力气了,你中了软筋散,内力都被封住了,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将你的哥哥叫过来,朕有话要同他谈。”轩辕罔极不想同这个疯女人纠缠。” 阮胜男没有想到他身为阶下之囚还是如此对她不屑一顾,心中恨意丛生,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轩辕罔极身上,挥汗如雨。 “阮胜男就那么让你不屑一顾!哥哥是不会见你的,他已经将你交给本公主,本公主就要好好折磨你,活活的将你折磨死,大胤灭国了,哥哥就可以名正言顺夺了你的大胤,你放心本宫也算与你相识一场,会留一个全尸!” 轩辕罔极根本不在乎身上痛楚,阮世藩将他交给她妹妹如此纵容她动用私刑,是动了杀心,想要坐享渔人之利,吞并大胤和新罗,他机关算尽从一个庶子到大胤的帝王,是不会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差阳错 沐挽裳推开窗子,冷风灌入,吹透单薄衣衫,看着渐渐明晰的夜空,她做了噩梦,被噩梦惊醒后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 她梦到父亲和弟弟,还有轩辕罔极和李舸,妹妹还有禹儿。在梦里所有的人都在厮杀,满地猩红,她拼了性命也无法阻止......。 “娘亲!好冷!”床榻上七宝已经醒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 孩子的呼唤将沐挽裳沉重的思绪中出离开来,沐挽裳忙不迭将窗子关上,来到榻旁,将衾被紧紧地裹住孩子的身子,这孩子睡觉不老实,衾被早已落到一旁,竟然未发现,真是粗心。 心神不宁了一整夜,也该收收心了,不知道孩子何时将衾被踢落。 伸出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还好并未发热,“七宝,天亮了,该起塌了。” “娘亲,余叔叔说今日要带七宝去吃好吃的东西。”稚声稚气的,那小脸充满的期待。 煌儿本是皇子,若是在皇宫里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吃不到呢! “七宝,以后咱们寻了房子,想吃什么娘亲做给你吃。” “娘亲做的一定是最好吃的。”沐挽裳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俞宗垣亲自将早膳送到两人房间,他答应了今日要带着七宝一起上街的。 见沐挽裳精神不济,俞宗垣就住在她的隔壁,这边有一点响动,她都能够就感应到。 “昨夜又没睡好吗?” “还好!不知道大街上有没有人认出来,不如余大哥带着孩子在街上,阿衍在客栈等消息就好。” 俞宗垣只是淡然一笑,“好!今日就带着七宝到街上走走,咱们会在西番住一段时日,也不急着去逛街。再去找一间宅院安顿下来。” “好!” 此时西番皇宫内, 花园内,一名妩媚多情的美人,容貌精致,红唇吟吟带笑,迷人深邃的五官,褐色眼眸,额上带着紫水晶的流苏抹额,充满着异域风情。 华丽的紫色纱裙穿在身上,如同少女般甜甜笑笑靥,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年近四旬。 看着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的哥舒蘅,总是一副不羁模样,嗔道:“你这孩子就能够让母妃少操些心。” 哥舒蘅看着面前的一盘葡萄,取了一粒放入口中,“儿臣那里让母妃操心,不是过得好好的。” “还说好,每日出落在烟花之地,好端端的神羽卫生生的成了看门的普通护卫。蘅儿,你也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了。赶快娶一个妃子,生上几个孙儿。” “难不成像大哥那样娶个妃子回府管着自己。看着母妃管的父亲服服帖帖的,儿臣可不愿意。” “想你大哥那样有什么不好,如今你皇嫂怀了身孕,你这边还没有动静。若是那天惹得你父皇不高兴,将神羽卫收了,到时候就算母妃求情,你父皇也会对你失望的,保不准心就往你大哥那里偏。” 母妃能够在众多美人之中抓住父皇的心,自然有她的本事,有母妃在是不会出现在那种情况的。不过这年纪大了,却是爱唠叨了。 哥舒蘅却是站起,唇儿勾起玩味的笑意,“母妃的发丝好像长了一根白头发!” 修长的指尖紧张的抚上脸颊,“那里!快帮母妃将它拔了!” 哥舒蘅见母亲紧张的模样,憋不住想笑。 “母妃慢慢找吧!蘅出宫去了。” “不等你父皇下朝,用了午膳再出宫。”人却已经走远了。 哥舒蘅上了銮车,最头疼的就是见父皇,每日就那么几句话,耳根子都听出茧子来,还是不要见得好。 马车沿着主城道一路前行,这条路每日都会走一回,没什么可看的。 “主人,今天想要去哪里。”马车外传来沙哑的声音。 哥舒蘅的神色没有了刚刚的轻浮浪荡,“回王府吧!” “是!” 实在是无趣,还是看着街上,远远的见着墙上贴着画像,是个女人的画像。 “等一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哥舒蘅五官俊朗,俊美有如神铸,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之中很是打眼。 百姓们都认识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女人的青睐,他是风流却从不欺负百姓,云都城的人还是很喜欢这位蘅王爷。 哥舒蘅看着那画像,“沁水婆婆!究竟是何人想要找她?” 看着下面标注,若是有人认得,请到东升客栈,会有一百两的银子作为酬谢。 哥舒蘅正闲得无聊,银子他不在乎,她只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想要找沁水婆婆。 那画笔细腻观察入微,一看就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才能够抓得住沁水婆婆那洒脱自在的神韵,上面的文字清秀,一看就是个女子所画,也许是个美人。 只是下面的最后面的几个字实在是太丑了,破坏了整张画的美感。 直接将墙上的画像给揭下,上了銮车, 终于找到一件看上去很有趣的事情。 “东升客栈!” 细细的看着那画像,画的确实不错,看着那底下粗狂的一行字儿,希望见到的不是抠脚大汉。不过他的桃花运一向是不错的。 沐挽裳在客栈内会见了几个人,都说不出沁水婆婆的特征,只是依照画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的一见便是泼皮无赖,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眼见着七宝和俞宗垣走了有些时辰,说好了午时前会回来的,应该就快到了。 沐挽裳打算下楼到门口等等,看看两个人是否回来,刚刚走到楼梯口,见着门口走进来一行黑衣人,沐挽裳一见他们的打扮,即可认出是神羽卫。 忙不迭退到一旁,但见一道熟悉身影迈入客栈,手中拿着沁水婆婆的画像。 沐挽裳脑中嗡鸣作响,虽然不知道哥舒蘅与沁水婆婆是什么关系,将西番四皇子引来,轩辕罔极就会知道她到了西番。 忙不迭退到房间,随便抓了包袱,趁着人还没上楼,直接朝着后面的楼梯而下,朝着后门而去。 哥舒蘅拿着画像走了进来,那客栈的掌柜帮不迭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如见了祖宗一般。 见哥舒蘅手中的画像,“王爷可是要找二楼地字儿号房的夫人。” 果真是个女的,不过是已经嫁人的了,都说他来者不拒,其实他是很挑剔的。 “夫人!是美人吗?” 掌柜一愣,“是!是个美人。只是带着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高高壮壮的,满头银发,忙前忙后的,看着像个护卫。” “白头发!” 哥舒蘅倒是来了兴趣,沁水婆婆很少将真面目示人的,能够见到沁水婆婆真面目的,定是自家人。 “带本王去见人!” 看向神羽卫,“你们先回府吧!” 哥舒蘅将神羽卫打发了,免得母妃说神羽卫成了看门的普通护卫。 老板冲着门内道:“夫人,有您要找的人的消息了。” 良久不见门内有人应声,悄悄的嵌开一条门缝,向里面观瞧,竟然没有人。 “王爷,人不在。许是上午来了几个泼皮,见夫人生得貌美起了歹念,还是护院将人给轰走的。估计那位夫人是吓得怕了,去找护卫去了。” 哥舒蘅没有等人的习惯,原本想见一见是什么人?一睹芳容。 “如果那女子回来,那就说本王知道画像之人的下落,可以到蘅王府去找本王。” 心想着若是那名护卫前来,他可不想见白发的男子,回头又补了一句,“必须那女人自己去。” 没有见到人,哥舒蘅上了銮驾,看着手中画像,会是何人? 马车行驶过一条街,哥舒蘅眼角的眸光瞬间扫过人群中,一头白发的男子,脖子上骑着三岁左右的孩子。 那五官尤其的熟悉,却是一闪而过,“这孩子怎么会如此眼熟。” “停车!” 銮车再次停了下来,哥舒蘅下了马车,在人群中四处收寻,却不见踪影。 那孩子的五官,真的好像那个女人,大胤的皇后,不会跑到西番来。 沐挽裳一直等在客栈旁的角落里,见哥舒蘅的马车走了,依然不敢走出来。 悄悄躲着,见俞宗垣脖子上骑着七宝从街角朝着客栈走了过来,方才敢走出来。 俞宗垣见她神色慌张,几个大步带着孩子来到近前,“阿衍,出了什么事情?” “西番的四皇子来了,他手中拿着沁水婆婆的画像。” 俞宗垣对哥舒蘅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哥舒蘅与轩辕罔极的关系。 “阿衍,找到人不是好事吗?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她不怕沁水婆婆,她怕见哥舒蘅,“余大哥,如果让西番的四皇子见到我的真面目,那样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咱们快收拾东西离开客栈。” 俞宗垣恍然,真是笨当初轩辕罔极大婚,可是请了各国去观礼的。 “好!我已经在云都租下一座庭院,咱们现在就搬去那里,再做打算。” 俞宗垣带着沐挽裳回客栈收拾东西,那客栈掌柜的热情上前。 “刚刚衡王来过,说认得两位客官要找的人。若是想知道下落,便去蘅王府,还叮嘱要夫人亲自去。“ 俞宗垣笑道:“有劳掌柜的,我们半路上已经遇到了衡王的马车,这就收拾行李准备去衡王府邸。” 听说他们就要住进衡王府,早就见这几个人不是普通人,一看气质就不一样。 客栈掌柜的满脸堆笑,讨好道:“这就命小二去为几位到马厩去牵马。”<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择手段 俞宗垣带着沐挽裳来到一处比较清静的院落,此处也是圆顶的建筑,有两层。 里面是均是西番风格的摆设,地面铺着地毯,墙壁上有壁炉,上面摆放应季的果蔬。有独立的浴房和厨房。 沐挽裳眼望周遭,“余大哥,这里很安静。” “只要阿衍喜欢就好。”这里是俞宗垣花了重金才找到的。 大胤军营,萧逸尘下了帖子,约阮世藩商议,蛮胡要如何条件方才能够将轩辕罔极放了。 软世藩也同意了萧逸尘的邀约,在两国边境搭建了营帐,作为议事的地点。 轩辕罔极依然被困在密室内,阮世藩并没有去见轩辕罔极,看着大胤的人很快就到了。 取了纸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装进卷宗,端坐在了大帐之中。 营帐外,“大胤使者求见!” “进来吧!” 萧逸尘独自一人进了大帐,将绯衣等人留在营帐外。 他们曾经派人去蛮胡的营帐探寻过,蛮胡营帐严密防守,想要再次进去是很难。 萧逸尘还不知道沐挽裳母子并不在蛮胡,大胤的人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都要等着与阮世藩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萧逸尘身穿铠甲,此时他是代表的大胤,前来同阮世藩商议,见阮世藩端坐高位,身边高壮魁梧的猛将保护着。。 “蛮胡皇帝陛下,此番战争原本是蛮胡联合新罗攻打大胤,大胤完全是自卫,是蛮胡先撕毁三年前签署的议和协议。如今又抓了大胤的皇上。大胤前来是希望贵国放了皇上和皇后,大胤愿意议和,条件可以慢慢商议。” 阮世藩手中拿捏着轩辕罔极的性命,是不会惧怕萧逸尘会轻举妄动。 命人将卷宗递了过去,“朕只有一个条件,都写在了卷宗上面。” 萧逸尘接过卷宗,将其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俯首称臣”。也就是说大胤以后要受到蛮胡的管制,向蛮胡称臣。 蛮胡当真是狂妄,大胤攻下新罗之后,已经是大陆第一大国,蛮胡想要让大胤称臣,同时将大胤和新罗两国一并纳入蛮胡管制。 萧逸尘心里面愤恨的恨不得一跃而起斩下阮世藩的头颅,皇上衍儿还在蛮胡的手中,牢记不可轻举妄动。 要见到皇上,确保其安全,“蛮胡皇帝陛下,这样的条件恕,萧某没有权利应允,可否容我与皇上见上一面,也好商议,再给答复予。” “当然不可以。大胤的皇上被囚禁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虽然见不到,你可以写一封信由朕带过去。” 蛮胡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救出轩辕罔极的机会,这让萧逸尘几乎暴走,狠狠的拳头紧握,额间青筋隐露,颈间跳动,为了皇上和衍儿母子,一忍再忍。 萧逸尘直接取了案上笔墨,萧逸尘只在一张空白的纸页上,写了一个尘字儿。他相信轩辕罔极能够看懂他的意思。 写下一个字后,将笔墨丢弃,冷声道:“告辞!”转身离开大营。 绯衣于九霄见萧逸尘从营帐内走出,忙不迭上前,“如何!” 这里是蛮胡的军营,很多话不方便讲,“路上再说。” 两人没有多说,跟着萧逸尘离开。、 回到大营,刚刚解毒身子还有些虚弱的天音等在营帐内,见三人脸上欺瞒寒霜,知道蛮胡此番定是提出苛刻条件,毕竟他们占尽先机,抓了他们的主人。 “蛮胡的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萧逸尘没想到蛮胡会如此的贪心,依照惯例只要承认失败,失败的一方付出一些代价,不会连主权都交出去。 绯衣怨怒道:“蛮胡想要大胤俯首称臣!” 天音青白的脸上泛起愠怒,“岂有此理!主人辛苦打下的江山,蛮胡想要坐享其成,真是过分。” 九霄看着萧逸尘,此时他是大胤的元帅,“大司马,如今该如何?”若是还有太多顾忌,她们早就整合大军,将蛮胡的大营给平了。 “先耗着,皇上那般聪明的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如今只能够等。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 阮世藩回到主营,手中拿着萧逸尘写下的尘字,仔细究竟是什么意思?大胤人弯弯肠子搞不明白?是在打什么哑谜? 阮胜男知道阮世藩同大胤的人正在议和,听说人已经回来了,便来到哥哥的营帐,见阮世藩手中听着一张纸再看。 “哥哥不是去议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世藩将纸页交到妹妹的手上,“这是萧逸尘交给大胤皇上的,这明面上是萧逸尘的名字,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难道是暗号,定好辰时营救。”阮胜男是知道哥哥有称霸的野心,定是说了条件的。 “是哥哥想多了,就是臣服的意思。既然是给他的,妹妹一会儿就拿到轩辕罔极的面前好好羞辱他。” 阮世藩见这几日,妹妹折磨轩辕罔极,是从骨子里面渗透着欣喜,脸上都有了生气,几乎每天都会在密室内同轩辕罔极在一起。 难道妹妹还没有对轩辕罔极死心,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妹妹,该不会是对那小子还有情。你别忘了他三番几次的拒绝让妹妹难堪,如今他可是阶下囚,有老婆孩子配不上你。” 阮胜男反唇相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妹妹就那般没有骨气,难道妹妹就非得嫁给他,想要娶妹妹的人多的去了,不过是妹妹看不上罢了。” “嗯,偏偏看的不肯娶你!哥哥也是在提醒你,别上了那小子的当。你要是舍不得杀他,哥哥不介意亲自动手杀他。” 听到哥哥说要杀轩辕罔极,心中竟是有几分不愿,明明痛恨他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她已经不是年少时春心萌动的女子,“等妹妹羞辱够了,哥哥再杀他也不迟!” 阮世藩虽然粗枝大叶,为人粗犷,却深知妹妹对一件事情的执着,否则也不会十年心思都在轩辕罔极的身上,父皇为他介绍的青年才俊,不乏比轩辕罔极年轻俊美风流倜傥的。 他要想称霸,更让妹妹死心,轩辕罔极就必须得死,现在还不是除掉他的时候,先去看看再作打算。 见阮胜男拿着纸页要去见轩辕罔极,“妹妹,哥哥也是时候该去见见他了。” 密室内,轩辕罔极已经被人关进来两日,身上的穴道被封住,手脚被人用铁链锁着。 他并不惧怕身上的痛楚,这些他都可以忍,心里面担心沐挽裳和孩子的去向。 心中相信母子二人没有再蛮胡军营,如果在以阮胜男的脾气,定会折磨她们母子让他痛不欲生。 这几日都在想办法恢复内力,想要挣脱锁链的桎楛,虽然内力被锁住,五根灵觉,听力还是很敏锐,听到门外传来响动,不只是阮胜男一个人。 来的人身体与地面摩擦的力度很重,应该是个男子,这么多天了没有见到阮世藩,难道是他来了。 他若是来绝非好事,不会像阮胜男那般只是动用私刑,应该是谈条件的。 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轩辕罔极故意没有睁开眼,听着有人走进来。 阮世藩也只是从空洞内见着阮胜男在折磨轩辕罔极,见着轩辕罔极凌乱的发遮住半张脸。 身上的伤口已经干涸,与衣裳黏在一起,新多出的鞭痕,应该是新添的伤口。 见轩辕罔极的凄惨,心里面倒是不担心妹妹对轩辕罔极余情未了。 “既然人还晕着,哥哥改日再来好了。妹妹可将那纸页拿给他看,也让他好好的想清楚。” 阮胜男见哥哥要走,她还没有报仇折磨够他,还担心哥哥将他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哥哥有事尽管去办!妹妹会替哥哥好好劝劝他的。” “好!”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阮世藩如此仰仗这个妹妹,毕竟是亲兄妹,阮胜男是可以影响到阮世藩决定的人。或许他可以从阮胜男下手,他从来不介意利用女人,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还在昏迷,命阿玲取了冷水来,直接泼在他的身上,将其浇醒。 轩辕罔极被人从上到下淋个通透,轩辕罔极缓缓睁开眼眸,唇角扬起冷笑,凄惨绝艳。 “你又想到什么办法来折磨朕!” 阮胜男走上前去,修长的指尖捏住他的下颚,将萧逸尘亲笔写的信笺拿到他的面前,“这是你的手下写的信笺,只有一个字。” 轩辕罔极看着那字迹却是萧逸尘所写,萧逸尘是告诉他蛮胡想要大胤俯首称臣。 见轩辕罔极面无表情,“你应该知道我哥哥的意思,只要你答应了,便放了你。” 轩辕罔极冷笑道:“只怕朕答应了,会死得更快!” “放心,本公主还没有折磨够你,是不会这么快让你死的。” “是吗?你对朕这么好?朕是该有些表示的。” 阮胜男愣怔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轩辕罔极的唇已经吻上她的脸颊。 阮胜男只觉得耳根发烫,脸色羞红,一巴掌扇了过去,轩辕罔极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指痕。 男女之事她从未有过,没有那个男子可以入了她的眼,气恨的有些喘息。 看着轩辕罔极唇角勾起轻蔑的冷笑,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软鞭,软鞭狠狠的打在轩辕罔极的身上。 轩辕罔极调动身上两天以来凝聚,可以调动的内力,来驱动体内真气。 阮胜男心里面一直在想着白日里被他吻过的脸颊。 或许十年前她会怦然心动,如今只有恼羞成怒,见轩辕罔极被打晕过去还没有醒来。 缓缓的走进,竟然发现他的身子滚热的吓人,难道是身上的伤口发了炎。 一只手附上他的额头,此时轩辕罔极猛然睁开眼眸,瞬间暴发出内力,将两边精钢锁链瞬间拉断。 一只手稳准的握住了阮胜男的脉门,阮胜男浑身软绵无力,脉门就是她的死穴。 轩辕罔极一只手大力的撕开她的衣衫,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赌上一切 刚刚开始还有些反抗的阮胜男,渐渐放弃了反抗,她的脉门被封住了,已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轩辕罔极仿若报复一般,将最近几日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她的身上,第一次有人敢伤他到遍体鳞伤,敢动他的女人伤她妻儿。 若非他还有理智,还要利用阮胜男脱身,蛮族女子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女人。 一番狂风骤雨过后,满地狼藉,阮胜男只感觉到非人的痛楚,就到如同末日降临。 浑身淤青到处是伤,肩上的齿痕几乎露骨,轩辕罔极才满意的松开她的手腕。 阮胜男身子才有了一丝气力,翻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护住**春光,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高傲如她,气恨的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轩辕罔极只有两层内力,已经全部耗尽,轻蔑的冷看她,两层内力根本就逃不出去,却可以让她屈服与身下,他再赌阮胜男对她余情未了。 她后来没有反抗,就证明他赌对了。不过是女人都不喜欢被**,才会愤怒的打他。 轩辕罔极轻蔑的勾着唇,“你就那么想做朕的女人,竟然不反抗,半推半就!” “啪!“又一巴掌又打了过去,被轩辕罔极一掌握住。 “难道朕说错了吗?你不是半推半就!” 她深更半夜的留在这里,也是害怕哥哥会将他给杀了,“轩辕罔极你当真以为本宫不会杀了你!” 轩辕罔极肆无忌惮的冷笑道:“你哥哥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朕,反正是要死的人。就做一件善事,你不是一心想嫁给朕。就成全你。也不枉朕朕身上的道道伤痕。” 听到石室内的争吵声,阿珂从是室外冲了进来,见到房间内的狼藉,公主近乎衣不蔽体,那你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公主!” 血红的双眸看向轩辕罔极,手中断人拿在手中,即刻就要动手,“住手!”被阮胜男喝住。 “公主!” “不许杀了他,阿珂,去给本宫弄件干净的衣裳来。快去!” 看着轩辕罔极脸上的轻蔑,恨不得拿起鞭子见他抽成肉泥,有一件事情,他说得对。 她后来没有反抗,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没有反抗,原来对他没有忘情,只是转化成了恨,哪怕是将他强行留在密室内,整日的折磨他。却是十年来两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这几日的囚禁。 她已经**与他,轩辕罔极毕竟是她倾心了十年的人,一直爱而不得,她一直很任性,她想赌一把!看着他那轻蔑的眼神,无不刺激着她内心的高傲。不甘受辱,扬起高傲的颈项,她就不信轩辕罔极真的不怕死,愿意放弃一切。 “轩辕罔极,你既然碰了我,就要娶我。” 轩辕罔极惊愕看她,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将头转到一旁,“难道你想当寡妇!”声音很冷。 他没有开口直接拒绝,便是看清此时处境,即便他是想里用自己脱身,只要能够嫁给他,就不信他不会爱上自己,她堂堂的蛮胡公主就比不过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和孩子都已经离你而去,是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如果你是我丈夫,本宫就不会让你死。” 轩辕罔极并未即可答应,只是保持沉默,阿珂偷偷的将衣衫带入石室,阮胜男穿上衣衫,直接离开。 轩辕罔极现在没有内力护身,命阿珂不准动他,只要封住他的穴道,守在这里,免得被哥哥捷足先登。 夜半三更,阮胜男回到营帐,此时,李明秀已经睡下,阮胜男连走路都很痛,“明秀,去打些水来,本宫要沐浴。” 公主每夜都会在密室,深更半夜竟然回到大营,“是,明秀这就去。” 很快,营内的浴池内已经注满了热水,阮胜男褪去身上的衣衫,浑身上下哪里都痛,身上多处淤青,咬破,肩上伤口红肿,更是痛得厉害。 阮胜男命明秀守在外面,明秀可是睚眦必报之人。若是被她发现,轩辕罔极**了她,只怕她会去对付轩辕罔极为自己报仇。 温热的水流缓解了身上的许多痛楚,这满身伤痕都是轩辕罔极留在她身上的。 不是一夜缠绵,被弄得满身伤痕,想起他的冰冷,这一次她赌上了一切。 “轩辕罔极,就不信你会放弃大胤的皇帝不做,真的选择去死,这一次本宫赢定了,你一定会乖乖的就范。” 西番,蘅王府,哥舒蘅昨日回到府中,便是觉得不对,沁水婆婆与轩辕罔极是有渊源的,那大胤的皇后也便于沁水婆婆是相识的。 李舸与那名女子是旧情人,当初去观礼,在大胤的皇宫里,只见着李舸依依不舍,那个女人与轩辕罔极恩爱非常,可是很无情的模样,因此他才没有怀疑。 如此想来,也保不准会因为李舸的事情,夫妻两人反目,如果那个女人抛弃大胤皇后的位子,摆了轩辕罔极一道,那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轩辕罔极只顾着同蛮胡打仗,女人带着孩子跑出来都不知道,那个女子前来西番,应是投靠沁水婆婆的。 命了人前去东升客栈将人请到蘅王府照看,也许照看着就照看到自己的床上去。 管家却是回应,说东升客栈的掌柜的说,那几人再蘅王离开之后就离开了,说是住进了蘅王府。 哥舒蘅多情的眉梢半眯着,一定是那个女人见着他去了客栈,躲了出去。 如果走的是正门,客栈的掌柜是不会看不到的,是故意逃走的。 神采盎然的眸子盛满星光,她最喜欢强人所难,否则就无趣了。 “派人去四处收寻,一名白发男子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庭院内,沐挽裳一大早上,就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三人坐在一起,品尝着沐挽裳的厨艺。 俞宗垣陪着两母子一起用早膳,沐挽裳亲手夹了菜放入七宝和俞宗垣的碗中。 本是寻常之举,让人心间暖融,就像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很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 俞宗垣就更加不能够将心中的爱慕讲出,只怕会失去如今的美好。 “一会儿我会上街,去打探一下,沁水婆婆是否就住在蘅王府?”沐挽裳与俞宗垣想到了一处。 “好!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余大哥小心些。” 沐挽裳留在庭院内,浆洗衣衫,然后搭在竹木架子之上。七宝在院子里玩耍,倒也安静。 俞宗垣从街上归来,神色有些凝重,沐挽裳见俞宗垣归来,“余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有人在打听咱们的下落,余大哥这白头银发着实有些麻烦。” 不难想象,找他们的人应该是蘅王府的人,她可不想让人给抓回去。 “余大哥, 阿衍不想被人抓回去。” 俞宗垣道:“阿衍放心,余大哥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不会让你们被人抓回去的。” 七宝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玩耍,可是将一切纳入耳中。 沐挽裳见俞宗垣满头银发,“余大哥,阿衍晚上煮些黑豆膏,涂抹在余大哥的头上,为余大哥染发。” “当然好了。”俞宗垣道。 俞宗垣只顾着和沐挽裳讲话, 竟是忘了怀中还放着糖人,时间久了就会化掉。 俞宗垣躬下身子,将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将糖人送到七宝手中,“看余叔叔给七宝买了什么?” 七宝接过糖人,对刚刚她们谈的话题很感兴趣。 “余叔叔,是父亲要抓七宝和娘亲回去吗?” 沐挽裳是不许他谈起父亲的,有些恼怒,“七宝!不许胡说,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七宝闻言即刻大哭起来, “阿衍,岂可如此对孩子说这样的话。” 将孩子宝在一旁,俞宗垣细心的安慰孩子,待七宝如同亲子一般。 夜色微凉,沐挽裳将孩子哄睡,灶上熬了黑豆膏,用来为俞宗垣染发。 沐挽裳轻柔的手,细细摆弄他银色的发丝,每一缕都很细致,俞宗垣的心中传来丝丝缕缕的悸动,有一种想要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 “余大哥,这黑豆膏染发很安全,需要每隔一月就要染上一次,否则就会变成阴阳头的。” 也便是说从今而后的每个月,沐挽裳都会为他染头发,“好!有劳阿衍费心了。” 沐挽裳莞尔道:“余大哥说的哪里话?余大哥一路上保护我们母子安危,阿衍感激不尽,不过是染个头发,举手之劳。当然也是为了躲避蘅王的探查。” “阿衍,不如咱们离开西番,找一个地方隐居。” 沐挽裳有想过离开西番,千里迢迢的来,不见到人心里总是不甘,她们租住了院子,只要细心躲藏,是不会被发现的。 “再过些日子,若是再不到沁水婆婆,咱们就离开西番。天涯海角,余大哥去哪里,阿衍和孩子便去那里。” 俞宗垣等的就是沐挽裳的这句话,倏然听到榻上传来孩子睡梦般的呓语声,“父亲,父亲!” 七宝最近总是提起父亲,沐挽裳知道她这辈子注定是要亏欠孩子父爱,她不会知道七宝一个三岁的孩子,即将给她惹来啼笑皆非的祸事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后患无穷 轩辕罔极被封住了穴道,阿珂充满仇怨的眼眸怨怒的瞪着他,在蛮胡公主尊贵,岂会受到如此耻辱,可是公主下了命令不准伤他。 轩辕罔极容色冰冷,一切如料想那般,阮胜男依然没有放弃嫁给他。只要阮胜男不死心,他的性命就是安全的。 阮胜男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同他哥哥谈条件,来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答应娶阮胜男,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等着阮胜男的消息。 这世上他唯一真心相待的只有沐挽裳,此时不知道到她们母子身在何处,救走她们母子的究竟是何人? 曾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他的心,他可以一心的将心思用在江山帝业之上。 此番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太在乎沐挽裳母子,她们母子就是他的死穴。 为了保住性命,保住大胤百年来的基业,只要保住大胤的江山保住皇位他才能够一雪前耻。 这一次他要背叛与沐挽裳的承诺,轩辕罔极决定答应阮胜男的求亲,等回到大胤,他便命人去寻她们母子的下落,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将阮胜男铲除,将她们母子重新迎回皇宫,沐挽裳是他唯一的妻子,大胤的皇后。 石门开启,阿玲从石室外走了进来,命人抬进来一只浴桶,里面盛满温热,托盘内是干净的衣衫和上好的金疮药和菱纱。 阿玲看向阿珂,“阿珂,公主命你解开他的穴道。”两女纷纷离开。 轩辕罔极已经有几日没有沐浴更衣,看着阮胜男为他准备的衣衫,是一身玄裳。 阮胜男没有命两女留下来伺候他,就是知道轩辕罔极与她一样高傲,即便遍体鳞伤,也只愿躲起来舔舐伤口,不愿被人看到。 轩辕罔极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血色与伤疤早已经粘连在一起。 “嘶啦!“一声,轩辕罔极毫无怜惜的将衣衫从身上揭下,血色连着皮肉,血红一片,轩辕罔极没有皱一下眉头,冷汗却已经由额角溢出。 轩辕罔极将染血的衣衫直接丢在地上,迈进浴桶,浴桶内的水瞬间变成血色。 痛楚肆无忌惮的撞击着每一个神经,只有痛才能够记住耻辱,将来才会毫不留情。 他轩辕罔极发誓,只要他不死,终有一日他会灭掉蛮胡一雪前耻。 轩辕罔极换上干净的衣衫,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之上,是否留下疤痕他根本就不在乎,将菱纱缠绕在身上,血色溢出染红菱纱。 耳廓微动,听到门口响动,瞬间将玄裳穿在身上,系上腰带,门口阮胜男已经梳妆完毕,根本就看不出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 阮胜男看着凛然而立的轩辕罔极,她们两个人真的太像,都是一样的高傲,不肯低头。 “你可想好了,可愿答应本宫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就可以保住大胤还有皇位。” 轩辕罔极没有退路,只是冷哼一声便再没有了言语,算是应允了。 阮胜男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一定会让他爱上自己。 “你几日都没有吃过东西,本宫已经命人准备了吃的,你慢慢享用。本宫这就去找寻哥哥,将咱们的好事告知,他会恭喜咱们的。” 轩辕罔极没有说一个字,阮胜男只能够帮他保住大胤,至于新罗如果猜得没错,定会被作为聘礼,光明正大的纳入蛮胡,阮世藩才有可能答应。 为了得到新罗,他杀了李舸与沐挽裳反目,却让蛮胡坐享其成,今日之耻永生不忘。 阮世藩身在大营,刚刚与武元伯议事完毕,正想命人去宣妹妹阮胜男前来,见阮胜男亲自前来。 “哥哥正要去命人宣妹妹前来,轩辕罔极应该没有那般容易答应称臣。” “既然哥哥知道让轩辕罔极屈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妹妹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哥哥如愿!” 阮世藩也不是傻瓜,见妹妹提起轩辕罔极眼神明显与昨日是不同的,根本就对轩辕罔极余情未了,真不该将他交给妹妹处置。 为了不让她再继续沉迷下去,“妹妹这件事情,就有哥哥自己来办,既然他敬酒吃罚酒,就将他先杀了,在将他的手看下来,按下手押。” “哥哥,胜男要嫁给他。” “她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哥哥不会放着大好的机会,放虎归山的,后患无穷。” 阮胜男的眸中已经是泛起涟漪,“哥哥,胜男已经是他的人了,昨夜他发高烧烧的糊涂,妹妹留下来照看,就.....。” “你糊涂,怎么可以让那小子占了便宜。也无妨,妹妹是公主,想要娶的人有多是,即便有了孩子,也可以将孩子打掉。总之,哥哥不会让你往火坑里面跳。” “哥哥,十年了都没有让妹妹忘记他,哥哥认为妹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放弃蛮胡公主的尊严去迁就他,哥哥这就去一掌毙了他,让你死心。” 阮胜男直接跪在地上,“哥哥,胜男是你唯一的亲妹妹,胜男即将身子交给他,就认定了他是我阮胜男的丈夫,哥哥如果爱胜男,就成全妹妹。” “愚蠢!那个可以让所有男人为之仰望,不可一世的妹妹那里去了!为了一个男人竟然低声下气。” “哥哥,就让妹妹任性一次吧!不能够嫁给心仪的男子,妹妹心有不甘。如果哥哥害怕他会报复蛮胡,大可以将新罗当做聘礼,讨要过去。有新罗在手,大胤就算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蛮胡兴兵。”这已经是阮胜男能够想到的最圆满的对策。 阮世藩没有应声,虎目之中蕴满怒火,拳头紧握咔咔作响,直接冲出大营,奔着密室而去。 阮胜男害怕哥哥会一怒之下杀了轩辕罔极,如今他身上的内力被封住,如同常人。 紧随其后跟着奔了出去,石室内,轩辕罔极刚刚用过一些吃食,他总要保存体力。 石门突然打开,阮世藩愤怒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轩辕罔极,你竟然敢碰胜男。” 轩辕罔极不知道阮胜男是如何当他说的,唇角只是浮起一丝冷笑。 阮胜男紧随其后,冲了进来,上前抓住他哥哥如钳般的大手,“哥哥,你快放了他。” 阮世藩见轩辕罔极不屑模样,恨不得一掌见他拍死,妹妹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魔,放弃蛮胡大好的青年才俊,嫁给这样一座冰山,让他如何放心。 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如今妹妹遭受委屈,他这个做哥哥的总要为她出头,否则即便妹妹嫁过去也会受苦。” “轩辕罔极,我阮世藩现在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想夺了你的大胤也是易如反掌,可是我妹妹她是个死心眼,非要嫁给你。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你死,阮世藩踏平大胤;另外一条,你要以新罗为聘来娶胜男,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将她娶回大胤。” “哥哥!”阮胜男眼眶泛红,哥哥放弃了大胤来成全她,是真的疼爱他。 阮世藩虎目圆睁,怒眸相视看向轩辕罔极,他是别无选择,为了保命他必须娶妹妹。 却也怕轩辕罔极会过河拆桥,“轩辕罔极,胜男她是蛮胡高贵的公主,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让她伤心流泪,我蛮胡就带着兵血洗大胤,以此为誓!” 蛮胡与大胤和亲,轩辕罔极签下和婚书,在蛮胡大军取得新罗主权之后,方才会将轩辕罔极送回大胤的军营。 婚期为三个月后,在此之前,阮世藩也是想将轩辕罔极留下来,好好的磨掉他身上的戾气。 想要让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培养轩辕罔极与妹妹的感情,若是发现轩辕罔极有不对的矛头,即刻终止和亲,到时候蛮胡也已经取得新罗主权。 倘若轩辕罔极对妹妹好,他便成全妹妹,谁让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 萧逸尘是亲眼见证轩辕罔极签下和婚书,知道轩辕罔极娶蛮胡的公主是权宜之计,只是怕是要委屈了衍儿母子。 在离开蛮胡军营之前,轩辕罔极悄悄的递给他一张纸条,佯装不知,离开蛮胡军营。 回到大胤军营,天音与绯衣等人直接上前,绯衣神色焦灼,“主人真的要娶蛮胡公主吗?那娘娘和小太子怎么办?娘娘是绝对不会忍受的。” 天音拉住绯衣,“绯衣先别急,听逸尘如何说。” 萧逸尘将轩辕罔极交个他的纸条交到绯衣手上,“娘娘和小太子根本就不在蛮胡军营,皇上这一仗输的冤枉。” 信纸上,沐挽裳母子被人救走,轩辕罔极命天音和绯衣去找寻沐挽裳与煌儿的下落。 天音与绯衣一路追踪着蛮胡的人,不可能将人跟丢,绯衣恍然想起,在民居内发现的打斗痕迹,难道那个时候娘娘和小太子就被救走了。 “娘娘和小太子究竟被何人救走!究竟去了哪里?” 西番,庭院内,俞宗垣出去打探消息,沐挽裳打扫庭院,忙了一上午。哄着七宝午睡,沐挽裳是有午睡的习惯。 睡得正沉,七宝从榻上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从榻爬下,结果掉到了地上,摔得小屁股生疼,痛的呲牙咧嘴。 害怕娘亲发现,不敢出声,他要悄悄溜出去找父亲,他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却记得父亲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 第二百八十五章 孩子失踪 七宝迈着小短腿,悄悄的推来门走了出去,此时沐挽裳睡得正沉,并未发觉,孩子离开。 如今院子里俞宗垣不在,七宝在院子里面已经住了几日,对院子里的路径已经了解。 高高的院墙和大门他根本就爬不过去,在墙角的角落里,发现那里有个洞,于是奔着狗洞爬了出去。 七宝从狗洞爬出来,走了不远就是闹市,看着来来往往的西番人,没有娘亲和余叔叔在身边,一个小孩子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是比较警惕。 他是听到俞宗垣与沐挽裳说起,他的父亲带着人正在找他们,可是父亲究竟长什么样子他不认得。 随着人流不知道走到哪里,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着街边卖着烤肉的摊子,不住的咽口水。 此时他才有些后悔,不该离开娘亲的,人去中有人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还不错!” 还有人捏着他的脸,七宝扭着身子,直接跑到了角落里。他讨厌被人捏来捏去,如今他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却是没有哭,绷着一张小脸,娘亲若发现他不见了会出来找他的。 角落里,有人早就盯上了他,那张粉嫩的小脸很是讨人喜欢,一看就是走丢的小孩子,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七宝坐在角落里,蹙眉托腮,冷着一张脸,像极了他的父亲,感觉到面前高瘦身影,却已经晚了,他被一名瘦高男子装进了麻袋,扛在肩上。 俞宗垣归来,他打听到蘅王府似乎没有住有女眷,虽然衡王风流成性,却从不将那些女子带入王府。 很多女人都是用过之后便直接送出去,因此蘅王府出了婢仆并没有长居的女眷,也就是说沁水婆婆并不在蘅王府。 这个消息对于俞宗垣来说是很重要的,沐挽裳要找的人不在云都城,沐挽裳玖可以同他离开云都,在一处隐居之地。 见房门紧闭,此时沐挽裳应是在午睡,也便没有推开门将她叫醒。 午后,沐挽裳方才醒来,摸了摸身侧,七宝竟然不见了。忙不迭下榻,打开门见俞宗垣站在院子里,心间恍然松了一口气。 “余大哥什么时候归来的。”沐挽裳问道。 俞宗垣见她醒了,“已经归来有些时辰。” “余大哥,七宝在哪里?不会又给余大哥添麻烦!” 俞宗垣很是错愕,“难道七宝没有和阿衍在一起!” 沐挽裳双眸大睁预示到不祥和,俞宗垣没有见到孩子,“余大哥,你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七宝!” “难道,孩子跑出去了。” 两个人都有些慌了,在院子里面四处找,毕竟院墙和门都很高,不是一个三岁孩子可以爬过去的。 沐挽裳直接冲到角落后面的狗洞,见着地面有一道踏过的痕迹,瘫坐在地上,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七宝是从这里爬了出去,她要去找孩子,孩子绝对不可以有事的,否则她也不用活了。 沐挽裳直接奔着门口而去,俞宗垣见她慌乱,“阿衍,可有发现。” “余大哥,七宝他从狗洞爬出去了。” 俞宗垣有些懊恼,早就该将那狗洞堵上的,两个人一起到大街上去找,七宝早就被人牙子给抓走了,她们根本就找不到。 在附近找了数遍,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沐挽裳近乎崩溃,俞宗垣只能够从旁安慰,一直陪着她四处寻找。 “天黑了,七宝找不到家心里会害怕的。” “阿衍,余大哥送你回去,余大哥一定将孩子找回来。你好好休息,或许明天醒来就见到孩子了。” 沐挽裳不肯离开,“不,阿衍一定要在到孩子,七宝每天晚上听不到娘亲讲故事,他是不会睡觉的,若是被人抓走了,会不会挨冷受冻忍饥挨饿。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不好,若是不将孩子带出来,就不会四处奔波,将孩弄丢了。” 俞宗垣见她伤心,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轻抚她的背脊。 她一哭俞宗垣的心软绵如绸,“阿衍,余大哥去蘅王府看一看,看孩子是否在。” “阿衍也去!” “不,还不知道孩子是否在蘅王府,不要打草惊蛇自投罗。” 俞宗垣不放心沐挽裳在街上游荡,毕竟她只会一点防身的武功,身边没人保护,她的容貌很容易惹来登徒子。 将沐挽裳送回庭院,他去了蘅王府,探查孩子的下落, 神羽卫一直在街上找人,或许被他们带走了。 此时七宝被关在一间隐蔽的小院,七宝没有哭闹却是很冷静,四处看着周遭,房间内七八个孩子,都是被人拐来的。 七八岁的小女孩是这里面最大的,见新来的小孩子长得漂亮,不哭不闹。 “你别害怕,这里面的都是被人牙子抓来,要卖掉的。” “他们为什么要买小孩子。” “为了银子呀!像这样的小孩子,应该很快就会卖出去,如果你记得回家的路,可记得要逃走!” “闭嘴!”那个瘦高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七宝只是警惕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他记得这个男子就是抓他的男子。 那个男子从布袋里掏出包子分给那些孩子,这些孩子都是被饿了一天,见到吃的纷纷哄抢。 七宝却是没有动,充满怨怒的眸光看着那名瘦高男子,那男子见三岁的小孩,竟然有些脾气,衣着气质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将一个肉包子放在他面前,“你要是不抢,可就没有了。” 七宝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包子,他早就饿了,大口的吃起来,眼见着一个大包子就要进了腹。 那瘦高男子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毕竟是个孩子,哪来的骨气。 “等父亲和余叔叔抓到你,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倒是让那瘦高男子有些警惕,可别捅了马蜂窝!” “你父亲做什么的?”试探道。 七宝根本就不记得父亲的模样,“我...不记得了!不过余叔叔手中的长剑很厉害,你们抓了我她会杀了你们的。” 孩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的,他们已经将他找到了买家,西番城里一处富户,妻妾成群,生了很多个女儿,想要买一个儿子,带来福气可以招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反正他们明日将这批货出手,就会换一个地方。 蘅王府内,一道暗色身影跃入蘅王府,西番的简直大都是圆顶建筑,俞宗垣只能够从阁楼的天窗进入,倒挂天窗之上。 哥舒蘅在饭厅用过晚膳,直接上了二楼书房,将神羽卫叫了过来,“可有那对母子的下落。” “已经派去寻,如今还没有!” “别太凶巴巴的将吓跑了。你下去吧!听说无命归来了,见他叫过来吧!” 神羽卫离开,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榻顶,“王爷,最近王府里老鼠太多。” 哥舒蘅也已经感应到了,窗子外面有人,“去将无命叫来!” 俞宗垣意识到不好,此时一只笔从哥舒蘅的手中飞出,俞宗垣瞬间躲过,直接飞身上了房顶,他要赶快离开。 此时门口传来步履声,有人上楼,哥舒蘅端坐如常,唇角勾儿,眉目若画,眸中染着风情。 见着无命从门外走了进来,明润浅笑道:“无命可见到旧主子了,他应该过得很不好吧!” 但见那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直接跪在地上,“主子,大胤的皇帝被抓了,主子可否向蛮胡发兵。” “什么?轩辕罔极被抓了!他那般聪明的人不可能败在蛮胡那群蠢狗手中的。” “无命其中内情并不知道。一得到消息就赶回西番了。” 要知道从边境赶往云都也有数千里,他是没日没夜的奔走才赶回来的。这就是轩辕罔极培养出来的人,即便换了主人,心还是忠心与他。 无命本命夏江,当年他救下了由于任务失败,被炸得面目全非,筋脉尽断的夏江。用了各种办法,才将他救活,他为了报恩就留在他身边改名无命,夏江这个人从此在世上消失。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忠心与轩辕罔极的,“无命,既然如此担心,就回到他身边吧!本王身边并不缺人。至于出兵,西番是不会出兵的。是轩辕罔极咎由自取,他若非想要霸占新罗,杀了李舸,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无命承认哥舒蘅说的都是对的,垂首并未再言语,哥舒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主人。 “你也不用担心,轩辕罔极蘅本王太了解,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下他都能够存活,是你在杞人忧天。” “是!” 哥舒蘅看着无命,面具下并看不清他的神情,“无命,你没日没夜的赶路应该是累了,去休息吧!” “是!” 哥舒蘅看着无命离开,透过天窗,看着房顶之上的繁星,刚刚不知道是什么人闯进蘅王府? 想你轩辕罔极,唇儿淡淡扬起,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也要有那么大的胃口,否则是吃不消的。 “此番应该是个很好的教训,希望咱们下次见面还会是朋友,而非敌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自投罗网 沐挽裳在庭院内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俞宗垣回来,心里面有些慌乱。 孩子失踪俞宗垣去了蘅王府打探消息还没有回来,心中担忧他会不会被神羽卫给抓走了。 如果天亮之后,俞宗垣还没有回来,确定是被蘅王关了起来,她就去蘅王府,宁可冒着被轩辕罔极知晓下落的危险,也要将人救出,也可以动用神羽卫将孩子找回来。 眼见着天已经亮了,门口传来响动,俞宗垣慌慌张张的逃了回来。 “阿衍,孩子不在蘅王府,沁水婆婆也不再。神羽卫是故意放我离开,废了很大力气才将他们甩开,咱们快离开这里,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沐挽裳她们也没有什么行李,只是一些换洗的衣裳,只要有银子随时都可以买。 既然孩子和沁水婆婆都不在蘅王府,她也不用去暴露身份,先隐藏起来,慢慢的在城中找寻孩子。 如果沁水婆婆在就好了,可以向她讨要人皮面具,就不用如此东躲西藏,还怕被人认出来,这也是沐挽裳想要找到沁水婆婆的主要原因。 两人借着夜色离开,天边霞光满天,神羽卫一路追踪,来到庭院,见庭院内没有了人,但是还有一些孩子和女子的衣衫,足以见得走得匆忙,看来昨夜去蘅王府的人就是蘅王让他们找寻的人。 只要稍作打听,就可以知道沁水婆婆不在蘅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自投罗? 静僻的小院,那名高瘦的男子将还在熟睡的七宝抱上马车,趁着天色刚刚亮,街道上行走的人还很少,一个三岁的孩子,即便醒了,在马车内也是逃不出去的。 马车一路摇晃,七宝被晃得从睡梦中醒来,见自己身在马车内。 马车他并不陌生,他同娘亲赶路,做了几个月的马车,他喜欢朝着车窗外观望。 悄悄推来马车的窗子,冷风灌入,马车摇晃吓得他靠着车厢躲了起来。 母亲曾经叮嘱过他掉下去就会被摔成肉饼。他害怕从行驶的马车上掉下去。 街道上少有行人,七宝害怕极了,冷风灌入很冷,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去关窗子。 马车外瘦高的男子听到响动,知道孩子已经醒来,冲着车内喝道:“不许乱动,小心掉下去!” 七宝不敢乱动,可是窗子开着很冷,爬到窗子旁,学着母亲的样子关窗子。 探出头去,远远的见着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手中拿着的名蓝色包裹可是娘亲的。 记忆中的父亲也便是穿着一身黑衣,七宝认为那些人就是父亲派来寻找他和娘亲的。 冷风灌入刮得他张不开眼,马车渐渐靠近,七宝脱下了脚下的靴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窗口丢了出去。 神羽卫见马车内飞出一只小孩子的靴子,紧接着又是一只,抬眼望去窗子口一名三岁左右的孩子,哭喊着向他们求救。 那孩子的容貌和画像上的容貌近乎相似,不正是他们要找的孩子吗? “站住!” 那名瘦高男子是知道神羽卫,是蘅王的手下,从来不为难百姓的,此时追着马车跑,他心中惊惧,马车却是没有停下,越走越快。 跌撞中,孩子从窗子内甩了出来,被人飞身接住,已经有人上前将惊慌的马车制止住。孩子头部撞到了窗子上,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神羽卫将孩子抱回蘅王府,此时哥舒蘅去了皇宫,每隔几日都会进宫去向母妃请安。 良辰正在院子里面,容貌清丽的妙龄女子,见着黑衣的神羽卫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主动上前道:“傅仇大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抱到蘅王府来。” 都知道蘅王喜欢美人,因此身边的四名贴身婢女,也是别具特色,是两对双胞胎的姐妹。 良辰是四人之首,她还有一个妹妹叫美景。 “是王爷命傅仇找寻的孩子。”将孩子交到良辰的手中,连带着包袱也递了过去。 傅仇知道哥舒蘅去了皇宫,再去勾栏坐上一下午,怕是要到晚上才能够回来。 “主人一时半刻不会回府,你们几个就将这孩子安顿的在王爷房间,再去准备些小孩子的用度,宣医者前来为孩子诊脉,这孩子怕是受了惊吓。” 良辰应允道:“是!傅大哥。” 傅仇将孩子安顿好,便带着人前去云都城去搜寻,孩子在云都城,相信做母亲的是不会离开云都城的。 哥舒蘅下令不准扰民,因此他们只能够以巡逻的方式来调查,进度也便慢了些。 殿中两名容貌相似容貌娇媚小巧的女子, 见着良辰从外面抱着一个孩子回来。 “良辰姐姐,哪里来的小娃娃!”雪月道。 “不会是你同傅大哥生的吧!”两女相视一笑,格格娇笑起来。 良辰有些生气,瞪着两人,“你们两个若是再敢胡说,休怪我不客气,撕烂了你们的嘴巴!” “不过是玩笑而已。”风花幽幽道。 良辰不同她们说笑,抱着孩子上了二楼,靠左面的房间,是王爷的卧房。既然傅仇命她将孩子放在王爷的房间,想必是很重要的人。 房间内美景正在整理床榻,准备将王爷的衣衫拿去浆洗,见姐姐回来,“姐姐,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个问题风花雪月那两个丫头已经问过,还拿她取笑,“不清楚,傅大哥让安排在王爷的房间。” 美景细细端详,“这个孩子容貌还真是精致呢!” “美景,去宣大夫前来,在到街上准备一些孩子的用度,我留下来照看孩子,顺便叫风花雪月那两个丫头去厨房转转。” 哥舒蘅除了喜欢女人,还喜欢美食。 他喜欢女人却从不带进府里,厨子却不同,别院里面养了数十名厨子,各国的风味都有,当年还曾经送了一名厨子给轩辕罔极,恭祝他夺得皇位。 “是!” 良辰宣过大夫,孩子只是头上受了些伤,受了一点惊吓, 如今已经醒来。 看着面前四个容貌相近的陌生女人,警惕的看着她们,一句话也不说。 风花和雪月更是欢喜的捏着他粉嫩的小脸,让他很厌恶,冷着一张脸,瞪着她们。 那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三岁的孩子脸上,着实很有趣,良辰看不过去,“你们两个别吓到孩子。” 哥舒蘅在皇宫里用过午膳方才回府,没有去勾栏院,昨夜蘅王府有人潜入,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人,敢在神羽卫的眼皮子底下闯入。 刚刚踏入王府,便听管家说,傅仇一早上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回来。 这倒是让哥舒蘅心中欣喜,只要轩辕罔极的孩子在,那两个大人便会自投罗的。 “孩子在哪里?” “在王爷的卧房。” 哥舒蘅踏入大殿直接上了二楼,推来房间的门,见贴身的四名婢女正在围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忽闪着大眼睛也在打量着他。 那容貌却是轩辕罔极的孩子, 轩辕罔极的孩子竟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只见那孩子跌跌撞撞的下了榻,冲到他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 “父亲,七宝终于找到父亲了。” 哥舒蘅一向看热闹不嫌大的主儿,莫名其妙的当了一回爹,怎么都觉得怪异。 看着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让人心生怜意,尴尬的摸了摸他的头,“孩子,我不是你的父亲。” 七宝抱着他的大腿死死不放,“你就是父亲,娘亲不要七宝了,父亲也不要七宝了。” 良辰美景在一旁从未见过,自家的王爷手足无措,向她们求救。 良辰躬下身子,“孩子,你应该也饿了吧!带你去吃些东西。” 孩子依然抱着不肯松手,也不想为难孩子,哥舒蘅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本王同这孩子单独待一会儿。” 估计这孩子是吓怕了,才会胡乱的认父亲, 他一向都很耐心,也很温柔,轻柔的声音如沐春风。 “你叫七宝!” “娘亲是这样叫我,还有一个名字,可是七宝忘了,父亲可以叫七宝小七。” “你先松开,这里是本王的家,本王是不会跑的。” 良久,见哥舒蘅真的没有跑,孩子渐渐放松警惕,缓缓松开,“父亲你是不是做错了事,娘亲不想见父亲。” 哥舒蘅是在打沐挽裳的主意,做这孩子的父亲不是不可以,“小七,你知不知道你娘亲在哪里?” 提到沐挽裳,这孩子竟然又哭了起来,没办法哥舒蘅听孩子哭,就手足无措,只能够哄着来。 月上中天,哥舒蘅精疲力尽的躺在榻上,对付女人他是手到擒来,面对突然出现的儿子,他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这孩子抱了他一整天,就是不松手,那偏执的劲儿,倒是与轩辕罔极有些相像,不愧是轩辕罔极的儿子。 这孩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见着孩子终于睡着了,他也该去沐浴更衣,享受美妙夜色。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的手挪开,“父亲,你要去哪里?” 哥舒蘅忙不迭松手,“小七乖,父亲那也不去,就留下来陪着你。” 看着重新闭上眼眸的七宝,这孩子太粘人,睡觉都不肯放手,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找到孩子的母亲。<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降麟儿 沐挽裳与俞宗垣暂时躲了起来,她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如今两人被神羽卫追踪四处躲藏,心里面很担心孩子,不知道孩子如今在哪里? 俞宗垣弄了吃的过来,沐挽裳没有胃口,一点也吃不下去。自从孩子丢失一天一夜,她是滴水未进,俞宗垣看着心疼。 “阿衍,你将身子拖垮了,就没有办法去找孩子。既然孩子不是被蘅王的人抓去了,定是落在了人牙子手上。你放心,余大哥一定将孩子给你找回来。” 沐挽裳知道俞宗垣说的都是对的,幸好一路上有他照顾,“谢谢你余大哥,若是没有你,衍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衍儿是关心则乱,一路上余大哥早就将七宝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不过说出这样的话,竟是觉得有些不妥。 “衍儿你不要误会,余大哥没有冒犯的意思。” “衍儿知道,余大哥是个好人。衍儿一直将余大哥当成是亲*哥哥一样尊敬。” 这话听上去很温暖,沐挽裳将他当成家人一般,俞宗垣听在耳中,却刀刀剔骨,痛在心中,在她心里面他是哥哥是好人,却只是哥哥。 俞宗垣唇边扬起苦涩,将吃食递了过去,“吃些东西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去找孩子。” 翌日,宽大的象牙床*上,七宝抱着哥舒蘅的大*腿一直不放,以至于哥舒蘅一夜都不敢动弹。 这一夜连翻身都不敢,生怕压到孩子,坐起身来,扭动僵直的背脊,比一夜**还累。 小心的挪动着孩子,想要下榻,孩子却是醒了,“父亲,你要去哪里?” “父亲去沐浴更衣!” 浴池内,一大一小两个人赤条条的坦诚相见,起初大眼瞪小眼还很安静,最后却是打起水仗来,七宝与哥舒蘅相处的很融洽,以至于哥舒蘅觉得其实多一个儿子也不错。不会那般无聊。 命良辰准备了很多的衣衫让小七来选,命厨房准备了许多美食,七宝只是捡了几样可口的。蘅王府中的厨子可都是大陆数一数二的厨子。连一个孩子的胃口都打不开,看来该重新招募一批厨子了。 在蘅王府当厨子也不是那般简单的,每个月都要甄别考核,留下来的才能够享受高额的待遇,成为蘅王的座上之宾。 见七宝一顿饭吃得很少,这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小七,你怎么不吃!以后想吃什么?同父亲说,这府里就是厨子最多。” 七宝皱眉,“他们做的没有娘*亲做的好吃。” 哥舒蘅眼前一亮,“小七!你说你的娘*亲会做饭。” “当然了,七宝和余叔叔都觉得娘*亲做的饭才是世上最好吃的。” 小七如此说大概是因为是娘*亲的关系,不过轩辕罔极的女人不但会抚琴弄音,吟诗作画,还会厨艺,将厨艺升华到文雅,那边是另外一种境界,不是好吃那般简单。 他一直认为他想要的女人,形要秀色可餐,神要能够抓*住他的胃,在西番,大多的厨娘都是太过油腻烟尘味比较重。少有文雅多姿。 有绝世美貌,又有精湛厨艺,让他倾心的女子是可遇不可求。 正吃着早膳,七宝想起了沐挽裳,苦着一张小*脸,竟是哭了起来,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七宝离开座位,迈着小短腿跑到哥舒蘅的怀里,含泪的眼眸凝望,一双水汪汪清澈的眼眸,看着就让人心疼。 “父亲,小七想娘*亲了。” 虽然他命神羽卫去找寻,不得扰民,无形中增加了搜寻的难度,云都城这麽大,两个人要想藏身还是比较容易的。 听傅仇说前天夜里前来探查的,正是那名白发护卫,如今定是犹如惊弓之鸟躲了起来。 当时孩子并不在蘅王府,他们就不会再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带着孩子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走,以孩子为诱饵,只要不是狠心的母亲,一定会现身的。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小七,一会儿咱们去街上走走!或许能够见到你的娘*亲。” 云都城热闹的大街上, 哥舒蘅抱着孩子下了马车,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种酒楼还有小吃铺子。 大都在他儿时的时候就已经尝遍了,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很稀奇的,一路带着尝着地道的西番美食。 这里的百姓很好奇,蘅王身边何时多了一名粉雕玉琢的孩子,难道蘅王不喜欢女人,改了癖好。 如果哥舒蘅知道的话,定会将他们驱逐出云都城。 再有两条街道便是云都最大的勾栏院,每天都会有新的美人从大陆各国被送到这里。 哥舒蘅已经几日没有见到勾栏内娇柔的美人,可是他带着孩子不方便。 还是带着七宝出现在勾栏院的门口,身着香*艳薄纱美人见着蘅王前来。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人不知道这位蘅王是风流成性,而他的哥哥大皇子哥舒梵,却是个忠厚木纳之人,可以说毫无半点风情。 蘅王比较像西番的皇上风流多情,因此备受皇上宠爱。 那女子娇柔的身子攀附上来,“王爷可好久没有来了。” 哥舒蘅迷人的双眸打量着面前娇*媚动人的女子,修长的指尖附上那不应以我的芊细*腰*肢。 听着楼内传来女子的叫*床声,让他心潮澎湃,与那两名女子朝着里面走去。 “阿嚏!阿嚏!”七宝跟在身后,揉揉鼻子,只觉得那两名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浓烈的刺鼻。 他自幼患有敏症哮喘,即便治好了,对气味特别的敏感,小短腿奔上前去,伸出手拉着哥舒蘅的衣襟,“父亲,咱们还是走吧!” 那两名女子听到那个粉*嫩的小娃娃唤蘅王为父亲,满眼惊愕,蘅王可是金枪*不倒,从来没有那个女人可以满足他的。 云都城的女人都认为蘅王是修炼了采*阴补阳的功法,才会如此,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御女无数的蘅王破了身,并且怀上衡王的孩子。 哥舒蘅并不惊讶这些女人的想法,“他是本王的孩子,叫小七,今年三岁了。” 七宝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衣襟,“父亲!咱们走吧!小七不喜欢这里。那女人杀猪般的声音着实难听。” 哥舒蘅见到美人来了兴致,怎么可以破坏气氛,摸了摸*他的头,既然这孩子以后是他哥舒蘅的儿子,性*趣总要从娃娃抓起,可别像他的父亲是一座大冰山。 “小七乖,父亲还有正事。” 七宝却是哭丧着小*脸,带着乞求的眼神,此时他感觉鼻子不透气,有些喘得厉害。 “父亲,小七鼻子疼!” 哥舒蘅方才发现小七的异样,脸色有些红,鼻子似乎有些肿*胀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只相处了一日,他是打心眼里疼惜这孩子,孩子的呼吸似乎越来越不顺畅了,根本无心同这些女人调笑,满眼焦灼的将孩子抱起,飞奔出了勾栏院。 徒留下一道玄色身影,这女人相信这个小孩子真的是蘅王的孩子,蘅王那怜惜的模样。那个邪魅多情,让人欲*仙*欲死的蘅王,竟然有孩子了,这要粉碎多少女子的春梦啊! 哥舒蘅抱着七宝,疯了一般在街上飞奔,朝着医馆而去,孩子的脸色越来越涨红,鼻子已经红肿,孩子就要窒息。 街角,两名身穿西番华服的女子,见着蘅王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飞奔而过。 “小姐,那不是蘅王吗?” 太史芸眸光朝着那玄色身影看去,却是蘅王不假,那孩子是何人?为何会让蘅王如此失态。 太史芸是西番宰相之女,当年皇上有意将她许给哥舒梵,太史芸心中倾心的是哥舒蘅,于是找了哥舒梵表明心意。 哥舒梵也很痛快,拒绝了皇上的提议,娶了琳琅阁的医女黎婧为妻。当然也是冲破万难,两人方才在一起。 “是又如何?” 兰儿皱眉,蘅王女人那么多,早就将她家的小姐给忘了,可怜小姐一片痴心。 “小姐,您也有许久没有去蘅王府了,不如改日登门拜访。小姐不是讨了很多秘方。” 太史芸却是为哥舒蘅搜罗了各国的美食食谱,“好!不如明日。” 琳琅阁内,哥舒蘅将孩子抱到了云都城最大的医馆,这里的女主人也便是她的皇嫂,一个端庄娴雅的美貌女子。 是个医女而已,因为嫁了大皇子方才声名鹊起,如今已经怀有三个有余的身孕,不喜欢在王府里面乖乖的做个王妃。 琳琅阁依然为云都城的百姓免费治病,因此大皇子的声誉要高过蘅王很多,这些哥舒蘅并不在乎。 既然是哥舒蘅抱来的孩子,黎婧自然是亲自诊治,哥舒蘅亲眼看着孩子窒息昏迷,心中担忧。 “皇嫂,这孩子究竟是什么病?” “是敏症引起的喘症!应是很久没有发作,最近孩子的身子比较弱,又遇到了可以让他发病的根源。” 哥舒蘅不知道孩子有隐疾,否则也不会带他到勾栏院那种地方。 “可有生命危险!” “小叔放心,已经无大碍了。” 黎婧是知道哥舒蘅只对女人感兴趣,“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何人家的孩子?竟然让小叔如此紧张!”<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请自来 马车行停在樊王府,婢女们搀扶着樊王妃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门口,一身褐色长袍,头上束着发冠,身材修长并不魁梧,脸上长着络腮小胡子,浓眉大眼,看似粗狂,细致看去五官却很柔和。 哥舒梵上前,将黎婧拦腰抱起,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黎儿!天气越来越冷了,就不要再去琳琅阁,梵很担心。” 黎婧抬眸看他眸中柔情,都说西番大皇子木讷,都是西番皇上的儿子,怎么会不像。 哥舒梵是前皇后的儿子,皇后死去十几年,皇上并未再立皇后。可见皇上对前皇后还是有些感情,只因这个儿子天生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做事比较执拗,不懂变通,与朝臣合不来,也不会讨皇上欢心,以至于皇上至今未立皇储。 黎婧虽然是轩辕罔极安排在西番的探子,她们执行任务是不可以动真情,却是真心的爱上了耿直的哥舒梵,才会甘愿为他孕育子嗣。 “王爷,黎儿是医女,会好好保护好咱们的孩子的。” 哥舒梵抱着她直接回了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之上,“黎儿就留在这里安心养胎,为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忙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黎婧莞尔,“王爷,黎儿有一件事情要当王爷说。” 哥舒梵不解,“什么事情?” “今天在琳琅阁见到小叔,他身边突然那多了一个三岁的男童,小叔说是他的儿子。那孩子没有一处长得像小叔的地方,这件事甚感蹊跷!” “孩子不像父亲那便是随了母亲,梵长得不像父皇,便是随了舅舅。几个兄弟就只有四弟样貌性情罪像父皇。” 黎婧是想要提醒他,哥舒蘅突然多的一个孩子,在立皇储的时候,便多了一分助力。 他却从来都不在乎,她要说出来,倒是成了挑拨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黎儿知道了。” 哥舒梵是皇长子,帮着皇上处理朝政,哥舒蘅完全就是甩手掌柜,向来对朝政并不感兴趣,就连神羽卫也是皇上送给他的,或许她是在杞人忧天。 哥舒梵命人准备了补品送到黎婧的房间,孕妇补品也不可以多吃,只吃了一点。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黎婧将婢仆们都打发了,窗子口传来鸽子的咕咕声。 黎婧将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将信纸展开,上面提到黎婧身在西番调查一下,皇后与小太子的下落。 至于两个人的画像,会通过白圣翊的商铺来传递。绯衣也已经将消息传给的江南,江南白家生意遍布大陆,四处找寻沐挽裳母子的下落。 此时的轩辕罔极依然在蛮胡的军营,身上的内力一直被封着,无法逃脱。 身上的伤也已经结痂,长出粉嫩的肉芽。 阮胜男亲自到营帐内,为轩辕罔极包扎伤口,若是知晓今生还会有嫁给他的机会,绝对不会伤他如此。 看着那些光裸的背脊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是疼惜与悔恨,两国缔结婚书,此时轩辕罔极已经是她的丈夫。 轩辕罔极虽然内力被封住了,听力还在,知道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阮世藩迟迟不肯放他离开,也便是害怕他过河拆桥。 一连几日阮胜男都会来为他上药,心里面是很恨她,阮胜男却是对付阮世藩最有力的武器。 若想要阮胜男心甘情愿,最好的办法便是奉子成婚,让她不得不嫁。阮胜男嫁到大胤也是制衡蛮胡最好的人质。 轩辕罔极的神色很冷,见着她为自己包扎,一副心疼模样,随意问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阮胜男错愕,没想到他会问起,“已经好了” 轩辕罔极冷冷的勾了勾唇,挑起她的下颚,吻了上去,阮胜男没有拒绝,双手怀上他的腰,回应着他的主动亲热。 阮世藩一直命明秀监视这两人,两人还未举行婚礼, 便整日的在一起。 阮世藩走出大营,前往阮胜男所在的营帐,想要去警告妹妹,如今蛮胡还有反悔的余地。 远远的见着明秀与阿玲等人站在营帐外,走近些方才听到营帐内传来男女**的靡靡之音。 阮世藩心中恼怒,只是不悦的冷喝几声,转身便走。妹妹是不知廉耻,将蛮胡公主的尊严都丢尽了,就不怕三个月后奉子成婚,丢了蛮胡的颜面。 阮胜男也正是有此意,那样轩辕罔极也便安全了,哥哥连悔婚的余地都没有了,即便是轩辕罔极再利用她,轩辕罔极就是毒药,她中毒已深,为了爱她宁愿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西番,沐挽裳等得焦急,俞宗垣前去打探消息,终于在人牙子那里得到消息,孩子被神羽卫带走了。 回来时听闻蘅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并且声称是蘅王的儿子,实在是有些诡异,这让俞宗垣感到很担忧。 沐挽裳已经等了一整日,不敢出去,生怕被神羽卫的人认出。 见俞宗垣归来,忙不迭当前,“余大哥,可有下落。” “有,孩子如今在蘅王府,不过蘅王对外声称,七宝是他的儿子。听说那个蘅王风流成性,看来她是在打衍儿的主意。” 那个哥舒蘅喜欢美人,沐挽裳是知道,他打自己得主意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如今她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堂堂一个王爷,岂会看上她这样的女人。 “余大哥多心了。不过是想要引咱们现身罢了。” 沐挽裳想起俞宗垣当初夜探蘅王府,差一点被神羽卫抓到,这一次不能够再让他以身犯险。 “余大哥,孩子在蘅王府暂时还是安全的,西番的四皇子与轩辕罔极有些渊源,是不会伤害七宝。就怕蘅王已经将我母子前来西番的消息传回大胤,咱们只要想办法在轩辕罔极派人来之前,找机会将孩子带出来。离开西番,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可以。” 俞宗垣也在盘桓,他们却是不能够贸然行事,一切都要见机行事。 ”好,只要将孩子救出,咱们就离开西番。” 翌日,哥舒蘅还未醒来,感觉到有人在捏着他的鼻子,“雪月不要闹!” 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她的婢女在同他开玩笑。 “父亲,快起床了。小七饿了!” 哥舒蘅恍然清醒,他现在已经是有儿子的人了,睁开眼见着那可爱的小脑袋,经过一夜的休养,七宝的鼻子已经消肿了。 想起这孩子是有隐疾的,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问道:“你的娘亲有没有说过,有哪些东西是不可以吃的?” “只要父亲不带小七去那种地方,小七就不会生病。” 孩子还小是不会懂的,捏着孩子的小脸,半开玩笑道:“只要找到你的娘亲,父亲就不用去那种地方了。” 七宝嘟着嘴吧幽怨道:“一定是父亲总去那种地方,娘亲才会生气的。” 毕竟是小孩子,云都与大胤隔着十万八千里,他都能够会将自己认成是他的父亲,看来这缘分是注定的。 将孩子抱起,“父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用过早膳之后,七宝与院子里的几个婢女都熟悉了,也便不是那般粘着哥舒蘅。 在院子里与风花雪月两个女孩子玩着荡秋千。 哥舒蘅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打探到沐挽裳与俞宗垣的下落,定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将人偷偷带走。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一定不敢贸然进入蘅王府,既然他们进不来,就要制造机会让他们进来。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色胆包天的人,当然他也是有原则的,他认为不可以碰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碰的。 至于沐挽裳她却是个美人,更因为她是轩辕罔极深爱的女人,也是李舸所钟情的女子,能够让两个人心仪的女子,心中自然有所期待。 蘅王府里面养着几十位厨子,每个月二十八到三十进行厨艺甄别,将厨艺没有长进的厨子赶出府去,每次三名。 当然有甄别就有选拔,每个月的初一到初三进行选拔!赶出去的厨子没有资格再参加,这是蘅王府十年以来的规矩。 哥舒蘅从七宝的口中得知沐挽裳是懂得下厨的,蘅王府中很难混入奸细,但是厨子是个例外,必须是有真本事才能进入。 哥舒蘅想要利用厨子的选拔,将人引到蘅王府来,只要将人引过来,那便人鱼刀俎,任人宰割。 哥舒蘅在书房内盘算着如何将沐挽裳引到蘅王府来,此时已经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蘅王府的门口。 太史芸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婢女兰儿,今日一身明黄色,华丽的纱裙,衬着如雪的肌肤,明艳不失俏丽。 听说蘅王今日没有进宫,一想到见哥舒蘅,太史芸心里面还是有些忐忑,哥舒蘅对所有的女子都很好,唯独对她不冷不热的,这一次她们又是不请自来。 太史芸紧张的绞着袍袖,手心你都沁满了汗。 兰儿去牵太史芸的手,竟然发现很冷,小姐那般热情似火的一个人,见蘅王又不是去见老虎。 < 第二百八十九章 麻烦大了 太史芸与兰儿走进蘅王府,管家前来招呼,将两女让到了前厅。 管家匆匆忙忙的赶到后院,雪月将他叫住,“管家神色匆匆的赶着去投胎吗?” 风花正在推着七宝荡秋千,听妹妹开玩笑,也便附和道:“您老可一大把年纪了,可要悠着点。” 管家不喜,风花雪月这两个丫头嘴巴不饶人,早晚会吃亏,“是太史姑娘来找王爷。既然我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就有劳两位通禀一声。” 管家不悦的离开了,她们才不会去通知王爷,那太史姑娘的心思全云都城的人都知道,就是想做蘅王府的女主人。 王爷不去勾栏的时候,她们即是婢女又是侍寝丫头,何须将外面的女人娶进来。 她们也知道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是王爷的孩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陪着王爷做伴的。 雪月道:“小七,现在前厅来了一个女人,是想要同小七抢父亲的,小七觉得该如何?” 小七毕竟年纪还小,“将人赶走就是!” 雪月朝着姐姐相视一笑,风花躬下身子, 半蹲在地上与孩子比肩,“小七,这件事需要你去做。” 说着附耳同七宝说了些什么?七宝瞪大了眼睛,“可记得姐姐的话!” “记住了。” 前厅,太史芸紧张的绞着衣袖,频频看向门口,不见有人来。 眼角眸光瞥向桌子上摆放着,她从各国收集的菜谱,整理成册。蘅王自幼喜欢美食,她这也是投其所好。 风花雪月在内殿向里面张望,见桌子上摆放的册页,定是前来献宝的。 前几次来王爷也是很给面子,收了她献的册子,还留下来品评送来的菜谱,烹饪出来的菜色。 她可是许久没来了,不知道又弄来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菜品来。 “小七,就看你的了。” “小七明白!” 风花和雪月抱着小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兰儿见是这两个小妖精前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忙不迭起身,“你们家王爷呢!怎么不来见我们家小姐。” 雪月将小七放到了案几上,叉着腰讥讽的唇角微掀,“我们家王爷很忙,没空理会你们两个。” 从前两个女孩也是多次阻挠,并不见蘅王有喜之处,太史芸站起身来,“两位妹妹,可是太史芸有哪里得罪的地方。” “岂敢岂敢!我们不过是王爷的贴身丫头,哪里敢让太史姑娘称呼姐妹的。” 兰儿上前,“你们两个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我们家小姐可是宰相之女,皇上都赞誉有加。” “那太史姑娘为何不嫁给皇上,要跑到蘅王府来!”兰儿气的还想要理论。 被太史芸拦住,“我知道你们是故意的,就是害怕太史芸进了蘅王府,会抢了你们的宠爱。” “呸!太史姑娘未免太自恋了些,且不说你的容貌可以比得上我家王爷外面的女人,就说你做的愚蠢事,每次你拿来的菜谱做出来的菜色,可见我们家王爷动过一口。王爷已经明确告诉你,你不是他相中的那盘菜。” “以后不要再送这种东西来,我们王爷喜欢的不是菜谱,而是美食。有本事你亲自做些吃的来,而不是拿着别人的东西来献宝,会让人鄙夷!” “你们!”太史芸气的语结。 “什么味道?” 却听到兰儿惊呼,太史芸朝着桌子上看去,她整理的菜谱,被七宝用童子尿泡上了。” 兰儿被风花雪月两个丫头气得不轻,上前就要将孩子出气,却是被雪月推开,将小七抱在怀里,“他是我们王爷的儿子,弄伤了你们吃不俩兜着走。” “王爷的儿子,王爷他娶妻了?”太史芸从气愤中惊的不轻。 “你算什么人?不需要向你们解释,我们王爷的女人遍布天下,不会每一个都要向你报备。” 兰儿杏眼圆整冷瞪着两人,“谁不知道蘅王他.....怎么会有儿子?” “我们家王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个贱婢也在打我们家王爷的主意!” 听到两个女人越说越难听,“兰儿,我们走!” 雪月一副得意神情,“姐姐,那太史芸是再也没有脸面来了。” 见太史芸主仆被赶走,王爷女人那么多,能够赶走几个,风花将七宝抱在怀里,“小七干得好!咱们去吃好吃的。” 哥舒蘅已经命人将甄选和选拔的文书贴在了王府门口,每年慕名而来的厨子有很多。 蘅王府一个月的俸禄够一个普通老百姓过上一辈子,也有很多年老的御厨放弃皇宫里容易掉脑袋的位子,在蘅王府混上两个月足够回家养老了。 哥舒蘅见良辰前来,问起七宝,担心风花雪月两个女孩子贪玩,亏待了孩子。 良辰并不担心,将风花雪月赶走太史芸的事情同哥舒蘅讲了。 哥舒蘅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碰,就像太史芸他是不会碰的,一来他不喜欢,二来那样的女人碰了就会烂到手里,避之不及,那里还会去招惹。 唇角扬起魅惑的弧度,她的两个丫头可是很懂事的,“做得好!” 蘅王府的告示刚刚贴出便是围满了人, 俞宗垣必然会混到人群中,见着蘅王府在选拔厨子。 很是不解,为何偏偏是此时选拔厨子,难免让人生疑惑。 俞宗垣道:“不是说蘅王好女色,不养美人却花钱养厨子,蘅王府厨子的待遇堪比将相。王爷的俸禄才多少啊!” “一看你就是外乡人,蘅王府选拔厨子也有十年了,西番的百姓都知道,蘅王那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除了赏赐和封地,宫里面还占着数个官职,每年补给神羽卫的银子都够可劲的挥霍了。” 原来是常规的招募,这让俞宗垣心中安心得多,可以断定不是在设局,要将这件事告知衍儿,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 俞宗垣将蘅王府要招募厨子的事情当沐挽裳说起,俞宗垣只是想要混进去,她知道沐挽裳是通晓厨艺的,厨子总要有学徒,两个人可以混进去。 哥舒蘅喜欢美食沐挽裳从轩辕罔极的口中得知,既然每月都要甄选,留在王府里的都是厨艺精湛的厨子。 沐挽裳心里面没有底,她做的只是家常菜,根本就上不了大雅之堂。 “余大哥,选拔还有几日?” “五日后。” “阿衍记得余大哥有一套新罗的刀法很特别,可否教给衍儿?” “当然可以。” 沐挽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就能够掌握要领,俞宗垣打算夜入皇宫,盗一些菜谱来,或许有用。” 史太芸一路上很不喜,回到丞相府,趴在床榻上气的掉眼泪,蘅王没见到,惹了一肚子的闲气。 蘅王俊美那是云都少女最想嫁的人,兰儿当然也在其中,只因太史芸不是寻常的烟花女子,不可能与蘅王只做个露水夫妻,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嫁给蘅王了。 太史芸也不介意蘅王外面有多少女子,只相分一杯羹,日日相伴左右,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三了,她已经耗不起了。 “小姐,你也别听风花雪月那两个丫头胡说,蘅王经常去勾栏院,咱们只要等在附近,一定能够见到人的。” 太史芸揩拭掉脸上的泪痕,“兰儿,其实风花雪月那俩丫头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兰儿伸手附上太史芸光洁的额头,“小姐您也没有发热,怎么向着那俩丫头说话,难道她们说的还不够难听。” “不是,兰儿你听我说,我仔细想过每次送去的菜谱,厨子做的菜,却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吃,蘅王都没有动过一筷子。” “这能够说明什么?”兰儿不以为然道。 “蘅王他不喜欢,兰儿过几日就是蘅王府选拔厨子的地方,我是知道蘅王的喜好,利用这几日学上几道拿手菜,若是能够进入蘅王府,就可以同王爷朝夕相处了。” “小姐,可使不得,您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去做厨子!老爷知道会打断兰儿的腿!” “兰儿,我想再努力一次,若是不成,也便死心了。” 蘅王府,哥舒蘅正在处理公务,他宫里面占着几个空缺,每个月末总是要大致了解一下,免得父皇问起一无所知。 风花和雪月为七宝换了一身粉色的女装,涂了胭脂,七宝很嫌弃,终于逃出魔爪奔向哥舒蘅的书房,哭丧着小脸,“父亲,姐姐欺负小七。” 哥舒蘅听到七宝幽怨的声音,看向那小小的身影,竟是穿了一身女装,活脱脱小版的沐挽裳。 定是风花和雪月那两个丫头,良辰和美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将小七抱在怀里,从腰间摸出蘅王腰牌,交给小七,“以后那俩丫头若是敢欺负你,就将此令牌拿出来,她们就不敢了。可不能够弄丢了。” 七宝记下了,把玩着那金色的腰牌,良辰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七宝把玩着腰牌,有了那腰牌可以自由出入蘅王府。 “王爷,怎么可以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让小七玩。” “不过是个腰牌而已,又不是令牌。” 良辰从袖中拿出一张帖子,哥舒蘅看了一眼,是母妃下的帖子,他有儿子的事情一夜之间就传到了皇宫,母妃邀请他带着孩子去进宫。 孩子娘没引来,倒是把自己的老娘给引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二百九十章 乔装改扮 哥舒蘅接到了母妃的帖子,下了命令带七宝进宫。孩子与他没有半分相像,根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母妃定会上演滴血认亲的戏码。 这就比较头疼了,这几日他与小七相处得很好,多一个儿子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不但想将孩子留住,还想将孩子的娘亲留住,西番风俗开化,自古就有俗妻后母,报寡嫂,女子改嫁更是寻常事,根本就不在乎沐挽裳嫁过人。 俗话说三岁知老,七宝的心智不会比他的父亲差,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他要与七宝合演一出戏,希望可以骗过母妃。 “小七,想不想一直同父亲在一起, 不分开。” “想,还有娘亲,小七也好想娘亲。” “娘亲很快就会来找小七,明天父亲要带小七去见一个人.....。” 西番皇宫内,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哥舒蘅再次叮嘱,生怕小七忘记了一会儿要如何去做。 小七乖巧道:“父亲只说一遍,小七便记住了。” 哥舒蘅摸了摸孩子的头,“真乖!” 若是有一日孩子离开他的话,他一定会很不舍,他可是堂堂的大男人。 穿过一层层的塔林,来到白色圆顶的皇宫建筑群,主建筑内,殿堂内部以金色为主,金碧辉煌足以形容。 哥舒蘅没有命婢女禀告,带着孩子悄悄进入,见母亲澹台静惬意的躺在软榻上,闭眸养神,婢女云珠为她催着双腿。 哥舒蘅悄悄的对着七宝道:“那名女子就是主母。” “那么漂亮,分明是个姐姐,父亲的母亲不该是老婆婆吗?” 澹台静已经睁开眼眸,是故意想看看这对父子的默契,睁开眼见着面前五官容貌精致,却与儿子没有一点相像的孩子。 原本心中的期待,瞬间化为眸中的沉默,“蘅儿,你确定这孩子是你的孩子?” “母妃说的什么话,儿臣岂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他却是儿臣的儿子,不过是同她的母亲样貌一模一样。 ” “那孩子的母亲是什么人?为何不来见本宫?” “这个....。”哥舒蘅故意迟疑, 看了一眼小七,此时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通常从小孩子口中说出的话,母妃会相信。 “姐姐...不..祖母....。” 见澹台静皱眉,看了一眼父亲,哥舒蘅道:“母亲,不过是小孩子不要为难。” “说吧!” “娘亲被父亲气跑了,还没找到。”小七依照哥舒蘅的交代道。 “这孩子的娘亲不在身边,蘅儿是如何找到这孩子的。” 哥舒蘅见母亲问起,方才将圆好的说辞脱口而出,“这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厨子,又是个美人,儿臣这几年一直在找她,却是找不到。前些日子才知道其实她母子就在云都城。” 儿子风流成性,身边女人无数,连这一点都看不开的女人,不明事理不要也罢。毕竟分开几年,也没有亲眼见着孩子出世,儿子又有那样的传闻, 心里面总是不放心。 “云珠去取一碗清水来!皇室血统不容混淆,需滴血验亲方才可以证明蘅儿与这孩子是血缘关系。” 哥舒蘅猜的果然没错,母妃果然动用这一招,也难怪,姐姐早以嫁作他人妇,二哥喜好男风,三哥同他差不多,只不过喜欢的都是些蛮胡那种野性的女子。 这孩子若是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便是这一代中皇室的第一个孩子,在争夺皇储的时候,便是最有利的。 很快云珠便端了一碗水来,澹台静取了银针来,递到哥舒蘅的手中,“蘅儿,要当知道这孩子的重要。” “儿臣知道!” 哥舒蘅将银针拿到七宝面前,“父亲需要证明小七是父亲的儿子,要刺破手指,小七可害怕。” “小七不怕,身子却是向后退了一步。”毕竟是小孩子。 哥舒蘅将孩子的手拉在怀里,小七紧张的直皱眉,“嘶!”指尖刺破,殷红溢出,小七痛得皱眉。 “很疼吗?” 七宝摇摇头,“不疼,父亲,小七是父亲的孩子。” 哥舒蘅心里突然觉得很酸,“当然是。” 哥舒蘅毫不犹豫的刺破手指,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做了手脚,他自幼喜好美食,也擅长调配,已经在那碗水中加了醋粉,不管有无血缘关系都会融合。 “皇上驾到!” 是哥舒明灭,他刚刚下朝归来,可是听澹台静说起今日要宣哥舒蘅和那孩子进宫。 他们可是盼着乖孙盼了许久,进殿便将眸光直接落在了孩子的身上。那孩子竟是没有一处同蘅王相似的地方,这让哥舒明灭心里面有些失落。 澹台静看了一眼碗中的血色交融,心里面安心了许多,她原本想私下验亲,既然皇上前来,看到结果那便是极好的了。 见着澹台明灭与自己见到孩子的反应如出一辙,“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也觉得这孩子长得不像蘅儿,刚刚逼着他们父子滴血验亲,血色是交融的,皇上您终于抱上孙子了。” 哥舒明灭见那碗中的淡淡的血色,他的四个儿子,也就只有蘅王比较相像,心间豁然,“做得好!” 哥舒明灭朝着七宝招了招手,“过来孩子!” 哥舒蘅从身后推了推他,“去吧!”父皇若是知道这孩子是他捡来的,会很失望吧!还哄着父皇母后开心,还好还有大哥,皇嫂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小七直接奔了过去,见到哥舒明灭觉得很亲切,他长得同哥舒蘅很像,只是长了胡子,眼角多了些皱纹。 “祖翁,我叫小七,今年三岁。” 哥舒蘅忙不迭道:“父皇,小七只有乳名,还请父皇赐名。” 哥舒明灭将小七抱起,想了想,“单字儿一个狂字,纵情肆意无拘无束!” 小七很懂得讨人欢喜, 哥舒蘅也算逃过一劫,没有过多的追究孩子母亲的身世和下落,母妃自有母妃的心思。 他们回到蘅王府已经是入夜,孩子已经睡着了,哥舒蘅抱着小七下了马车。 良辰已经等了许久,“王爷,傅仇已经在书房等了许久。” 美景上前将孩子接到怀中,抱回房间,哥舒蘅着去了书房,傅仇早就等在书房。 见哥舒蘅走进,忙不迭上前,“见过主人!” “你如此着急,可是找到了那两个人的下落。” “正是!那两个人就住在西郊的一处民居内。看样子是想参加五日后的厨子选拔,正在苦练厨艺,傅仇没有打草惊蛇,还看主人的指示。” 哥舒蘅想着沐挽裳在苦练厨艺,眼中很是期许,“做得好,先不要打扰他们,将人撤了别让人发现,孩子在王府,她们会自投罗的。这件事不要让夏江知道,毕竟他们母子是轩辕罔极的女人和孩子。” “是!傅仇明白。这就命人撤离。” 他打沐挽裳的主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能够吃到美人烹制的食物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对于本月的厨子选拔很是期待。 沐挽裳想要隐藏身份,并未想过要用本来的面目,她决定乔装改扮,自然是要扮丑的。 否则那张脸很容易被认出来的,沐挽裳除了苦练厨艺,还在想着如何乔装改扮。 哥舒蘅与沁水婆婆是旧相识,任何的乔装改扮都难逃他的法眼,冥思苦想睡不着。 俞宗垣见沐挽裳房间的灯还亮着,“衍儿,早些睡吧!” “好!余大哥也早点睡!” 沐挽裳根本就睡不着,除了在研究厨艺,还在研究如何乔装才能够不被认出。 翌日,俞宗垣从睡梦中醒来,推开门,见一身褐色衣衫,身材并不魁梧,下颚长有须髯,头上缠着布带,一副蛮胡的民族打扮。 上下打量,仔细端详,还是能够认出,毕竟他同沐挽裳住在一起相处的久了,她的气息已经很熟悉,“阿衍,你这身打扮还真是让人费猜疑。” “余大哥,难道衍儿打扮成这个样子,还是会被认出来?” “嗯,余大哥今日去云都城四处找找,总会有卖人皮面具的地方,会比这个舒服得多。” 五日后,沐挽裳穿上了一身朴素的妇人衣裳,脸上贴了一张人皮面具,如今容貌变得很普通的中年妇人。 俞宗垣也乔装成中年男子,两个人将扮演一对刚刚从乡下进城的中年夫妻,前去参加厨子的选拔。 俞宗垣腰间拴着麻绳,腰间插着菜刀。沐挽裳身上背着竹筐,里面也是一些厨房用具,与几件粗布衣衫。沐挽裳相信就连轩辕罔极都认不出她。 看着居住了几日的小院,她们要离开了,去蘅王府,迎接他们的将是艰难的考验。 丞相府,一只包袱从丞相府的高墙内丢了出来,太史芸从高墙之上翻身落下,兰儿那丫头将她要去做厨子的事情说了出去。 害的她被关了起来,不过还好她逃了出来,换上了一身青衫,如今淡墨青衫的翩翩佳公子。 今日是蘅王府选厨子的日子,她决定去参选,只要能够通过选拔,就可以留在蘅王府,与蘅王日夜相伴。< 第二百九十一章 蒙混过关 今日是蘅王府选拔厨子的日子,蘅王府前门庭若市,聚集了很多人来报名,还有很多围观的老百姓,是来看热闹的,已经搭建了招募的台子。 此等初级的考核完全是由管家来决定,哥舒蘅是不会参加的,只有进了提名复赛的时候,也就是比赛的第二天,哥舒蘅才能够到。 沐挽裳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早早前来的厨子们,不下百人,她们排在了中后的位置。 要捱到午后才可以轮到他们,初试要淘汰五成左右的人,主要是蘅王府里的厨子会端出一道菜,说出是哪个国家的菜,并详细说出食材与烹饪方法。 第一关比较好过,比较随机,完全靠一个厨子的经验和积累。 沐挽裳在人群中看了许久,这第一关她完全可以轻松应对,今夜便可以留宿蘅王府,已经许多时日没有见到孩子,心里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 队伍靠后的位置,太史芸已经等了许久,她是很早就来了,她翩翩佳公子的打扮着实打眼。 看着那些打扮寻常的厨子们,人人手上都带着工具,每个厨子的刀具便是他们的灵魂。 太史芸决定重新改造,匆忙的买了刀具,她是害怕被认出,又将自己的脸涂黑了些,原本是翩翩佳公子,变成了黑脸膛的黑小子,估计兰儿来了也认不出了。 等她再回来,便已经排到了后面,想想在后面也有好处的,到时候天色也黑了,管家可是认得她的, 借着夜色就比较不好认了。 这边的人都在想着要如何进入蘅王府,哥舒蘅站在二楼,看着院子里风花和雪月陪着小七在玩耍。 傅仇告知沐挽裳与白头护卫已经到了蘅王府,寻常这种厨子的初试他是不会去的。 今年却是不同,他决定去看看,当然不能够带着孩子去。好戏还在后面,怎么可以让母子如此快的就见面。 王府门口正在进行选拔,沐挽裳一直在注意到那些人的题目,那些菜品当中有有四层大胤菜色,其余各国各占两层,看来这位蘅王是对大胤的美食比较偏爱。 此等盛秋时节,正是草原肥蟹盛产之季,却偏偏用咸蛋黄冒充蟹黄。做菜的厨子比较刁钻,看来王府内的厨子,竞争还是很严苛的。 看着一个个想要滥竽充数的人被逐一剔除,看来想要蒙混过关也不是那般容易。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沐挽裳,有厨子端了一盘子,里面是金黄色圆圆的丸子,青菜嫩绿,汤色清亮。 这光看颜色是看不出的,管家看向面前容色平凡的妇人,“请说出这是什么菜色?” “很多人都在悄悄说,这不是很简单的红烧狮子头。” 沐挽裳仔细看,单单看卖相却是很像是寻常的肉丸子,既然是考试,自然不能够光凭眼睛来看。 “民妇可以偿一口吗?” “当然可以。” 沐挽裳取了刀叉,用刀子切了一小片放入口中,口感细腻,很鲜美,如冰雪入口即化,肉质洁白透明,上面浇筑的汤汁,完全就是障眼法,细细辨别,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 管家是受了王爷的吩咐,这道题应该是复试时才该出现的题目,“这是哪国的食物。” “是西番!” 众人纷纷起哄,“红烧狮子头怎么会是西番的菜色。” 管家看了她一眼,似乎很笃定,“这种烹饪方法多见于大胤,这位夫人,老夫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反悔。” 沐挽裳笃定,“这烹饪方法不过是障眼法,只能说是改良过的西番风味,食材是产自西番天山圣湖的冰鱼,又被称作神鱼,食用可延年益寿,对风湿骨痛有奇效,若是妇人难产胎衣不下,喝了鱼汤,便可顺产,只有在西番才可以吃到,世上独一无二。” 管家含笑点头,“恭喜!过关了。” 冰鱼只有在西番才够见到,而且只有到了圣湖才有,通常只有在皇室才能够吃到,沐挽裳也是在古书上见过,并未真的尝过,也算是赌对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俞宗垣,他似乎比自己还要高兴,不过俞宗垣似乎低估了蘅王府的严苛。 “下一位!” 沐挽裳冲着管家温言道:“他是我丈夫,算是民妇的助手。” “助手!也要考的。” 沐挽裳有些心急,俞宗垣要是来考积累,怕是有些难,“助手依靠的是刀工,不如就试试刀工好了。” 管家想了想,看了看俞宗垣腰间的两把菜刀,相信王爷一定在暗处看着。王爷命令一定要将两人留下的,要淘汰此人要在第二轮。表演过刀工复赛也便没什么可展示的了。 “好!就展示一下刀工吧!” 俞宗垣有新罗的刀法,砍刀切瓜手到擒来,过关之后,两人便被人带到圆顶,类似塔林的建筑群。 每一处塔形建筑里面都会住着一个人,即便两人报名时是夫妻,也只能够住在相邻的建筑内。 两个人分别在各自的塔内休息,他们只准在塔林的范围内行走,等到晚上王府里面会准备晚膳。 沐挽裳还是喜欢大胤风情,面对一座座圆顶的建筑,还是很不适应,即便再小也会分两层,每间塔都会有一间阁楼。 时间尚早,沐挽裳决定去门口,看看后面的选手中有没有劲敌,不能够轻视对手,否则被甄别掉的机会会很大。 三天三场比试,最终能够留下来的只有三名,可谓残酷。 俗话说知己知彼总是好的,沐挽裳与俞宗垣再次回到初试地点,还有十几名厨子没有通过。 沐挽裳也可以揣度一下蘅王府出题的规矩,也已经有几名厨子回到出世地点,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太史芸心里面也在打鼓,很快就要轮到她了,真没想到只是想要进蘅王府做个厨子,竟然如此的不容易。 白日里兰儿曾经来过,打死她也不会想到她会变成如此邋遢模样,没有被认出,又不敢破坏蘅王选厨子。 估计她们也认为她是过不了关的,肯定是会被发现,希望一会儿见了管家能够蒙混过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沐挽裳一直都在注意到队伍末尾的太史芸,她身上的刀还没开封是柄新刀,总是将身子绷得很紧,眉清目秀的,也总爱将身子躲在其他人的背后,好似生怕被人认出。 这个人似乎进蘅王府另有目的,如果她可以给蘅王府制造一些混乱,她是否可以趁着乱,将孩子带出去。 “阮铭泽!” “在!”。 昏黄的灯笼,迎风摇曳,管家看了看面前黑瘦的小子,就像掉进了灰堆里,最打眼的是一口洁白的牙齿。五官看上去有些熟悉,老眼昏花想不起是何人? “你是蛮胡人!” “是!”阮铭泽是她胡乱给自己起的名字,脸涂的黑了自然要起个蛮胡名字。 “来人,上菜。” 但见厨子从里面端出一副托盘,托盘盘子里一条肥妹的桂鱼. “看看吧!这究竟是什么?” 太史芸一见是桂鱼,桂鱼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这道题很简单。 沐挽裳在一旁看得仔细,表面上看上去,却是一条完整的桂鱼,可是沐挽裳却是嗅到了淡淡的羊肉香气。 不好,这是一道鱼咬羊,大胤的地方名菜,将桂鱼的内脏绞去,里面填充的是羊肉。 “是桂鱼!”太史芸刚刚出口。 “咳咳!”沐挽裳从旁轻咳提醒,打断了太史芸。 太史芸朝着她递了一个眼色,太史芸是看了沐挽裳刚刚的考核,可是得到管家的赞赏。 太史芸看着自己如今一身打扮,不过是个蛮胡的穷小子,没有什么主意可打,此妇人是在提醒,难道是不想让他一个蛮胡的穷小子露宿街头,心中对沐挽裳好感顿生。 管家看了一眼沐挽裳,分明是在提醒,又看向太史芸,“你的答案是桂鱼!请说出做法。” 既然有人出言提醒,想必鱼腹内另有乾坤,太史芸开口道:“待品尝过后!鱼腹内应该是另一番风味。” 太史芸取了刀叉,划开鱼腹,鲜美的汤汁溢出,露出粉嫩的羊肉,鲜香四溢,羊肉的味道完全被鱼肉给包裹着。 这道菜菜谱上见过的,太史芸心中暗喜,“是鱼咬羊,将鱼的内脏绞去,填充羊肉。” 管家沉默良久,方才道:“恭喜,你过关了!” 太史芸感激的朝着沐挽裳的方向看去,沐挽裳已经同俞宗垣离开了,沐挽裳前往俞宗垣所在的居所。 一路走来,沐挽裳看着王府内森严的守卫,心里面期待已经跌落几分,除非他们成为王府中正式的厨子,否则很难在王府内自由行走。 俞宗垣却不是心“衍儿,你别担心,今夜余大哥去探查,能否看到孩子。” “余大哥要小心!” 书房内,哥舒蘅可是一直都在跟着沐挽裳,沐挽裳的一言一行他是看在眼中的,他比较注重一个人对吃的内涵,和灵魂的契合。 还没有尝到她做的菜,即便她的菜不能够打动自己,也会是有共同思想的同道中人,哥舒蘅很期待沐挽裳会给他带来惊喜。<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打草惊蛇 盛秋时节,更深露重,夜晚还是很冷的。 天边的圆月渐渐躲进浓云,踏着夜色,俞宗垣躲过层层守卫,前往蘅王所在的居所。 上一次进入差一点被神羽卫给抓了个正着,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加的谨慎。俞宗垣飞身跃上圆顶,透过天窗,朝着内部看去。 哥舒蘅的书房与卧房仅仅隔着两间房间,他只能够看到书房的景象,卧房预防被人偷窥,完全被隔绝。 小七睡不着,偷偷下了榻,推开门七宝迈着小短腿朝着哥舒蘅说在的书房跑去。 “七宝!”俞宗垣见着孩子,心中欣喜,趁着其他的人都在,唤了一声。 七宝停住脚步,他是听到有人的声音,朝四处张望,“是余叔叔,余叔叔来找小七了。” 良辰见小七不见了,匆匆忙忙从房间内奔了出来,听小七口中说起余叔叔。警惕的看着周遭 ,主人却叮嘱过今夜或许会有人前来探查,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胆,当真不怕神羽卫。 良辰将小七抱在怀中,警惕的看向周遭,“小七是要找父亲吗?咱们快去吧!” “不,小七听到余叔叔的声音。一定是余叔叔找来了。” “小七,是听错了。若是你的余叔叔真的找来了,为何不现身?” 俞宗垣眼看着良辰将孩子抱走,七宝眸中满是希冀依然在四处张望。 看的俞宗垣心酸,这王府中神羽卫比他想象中可怕,他不够现身,见孩子平安也便放心,刚刚轻唤了一声怕是打草惊蛇,要尽快离开。 此时书房内,哥舒蘅接到傅仇刚刚送来的消息,蛮胡与大胤议和,并且将新罗作为聘礼,婚期还有两月有余。 轩辕罔极这一次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应该很后悔攻打新罗,夫妻反目,让蛮胡得坐享渔翁之利。 数年前,大胤皇帝过生辰,那蛮胡公主大殿之上咄咄逼人,逼着轩辕罔极娶她,今日可是终于如愿了。 心里面倒开始同情那个女人来,江山美人轩辕罔极选了帝业江山。 “轩辕罔极,你为了保住你的江山抛弃了你的妻子和儿子。本王好心就帮着你接收了。小七从今以后就是我哥舒蘅的儿子,你的女人便是我哥舒蘅的女人。 此时想起小七,心里面也是暖暖的,那个小东西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或许是他太无聊了,看似风流成性,纵意花丛,逍遥自在,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心里面是很寂寞的。 房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父亲!” 声音里带着悲怅,整张小脸皱在一起,泫然若泣是要哭了出来,哥舒蘅忙不迭起身上前,“小七这是怎么了,风花雪月那两个丫头又欺负你了,父亲这就为小七出气。” 七宝拉着他宽大的衣襟,“刚刚小七听到余叔叔的声音,小七想娘亲了,娘亲是不是不要小七了,怎么就都没有找来。” 看到孩子哭, 哥舒蘅就心软,“小七乖,很快娘亲就回来。” 小七紧紧地抱着哥舒蘅的脖颈,“小七要父亲和娘亲在一起,不要分开开。” 哥舒蘅轻抚孩子的脊背,这孩子其实愿望很简单,只是想有个家而已。、 轩辕罔极,你真是造孽,为了你的野心,害得这么小的孩子流离失所。 “小七不哭,父亲会一直陪在身边的。”哥舒蘅慈爱道。 俞宗垣刚刚跃下房顶,便被一道玄色身影给盯上,夏江心里面担心轩辕罔极的消息,得知轩辕罔极已经脱险心里面已经安心了,出来走走。 今日是厨子选拔的日子,王府的内院住的人鱼目混杂,免得有奸细混进来。 夏江发现有人,潜进王府,他的职责就是保护蘅王的安危,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玄色身影纵身消失在茫茫夜雾中,忙不迭追了上去,两个人交起手来。 夏江腰间长剑瞬间拔出,剑光破空,凌厉劲风卷过,直袭他的双眼。 俞宗垣闪身躲过,剑招快狠凌厉,提起手中短刀,劈了过去。双剑交击,铿然声起,真震得手臂发麻。 俞宗垣眼见着落了下拉风,肩上受了一剑,傅仇听到打斗声,他是不能够让夏江杀了俞宗垣。 傅仇喝道:“什么人!” 夏江剑上一顿,俞宗垣借机脱身,傅仇直接上前将夏江拦住,夏江能够感觉到傅仇故意放走了俞宗垣,银色的面具下看不出喜乐,“你是故意放走他的。” “无命,主人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别破坏了计划。” “什么计划!”夏江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沐挽裳正在居所内焦急等待,听到急促敲门声,警惕问道:“是何人?” “衍儿,余大哥!” 沐挽裳忙不迭推开房门,见俞宗垣受伤了,“余大哥,您受伤了!” 沐挽裳身上随身携带着药瓶,是当初从楚西昭那里拿来的,将他的衣衫退了下来,是剑伤。 小心的为俞宗垣上药,“余大哥被发现了。” 看着沐挽裳小心的为他包扎,那担忧的神情,“衍儿,余大哥见到七宝了,孩子很好,你别担心。” “都是衍儿不好,害的余大哥受伤。” “我只是担心,明日若是比赛,余大哥怕是不能够帮上你了。” 此时,房间外有人传来喊声,“可是被人发现。” “我是绕了一大圈子才回来的。” “何人!”沐挽裳问道。 “刚刚有人闯入王府,例行检查。”门外傅仇道。 如今该如何是好,沐挽裳将俞宗垣推倒,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盖住胳膊。 俞宗垣脸色微红,沐挽裳却是伸出手将发上的木簪拔下,青丝散落,将腰间的外衫解开,披在身上,方才打开门,佯装困倦。 “这位官爷,房间只有我们夫妻两人,根本就没有刺客,如果不信可以进来搜。” 傅仇走了进去,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看来人是受伤了。 傅仇跟着他们有几日,知道两人根本就不是夫妻关系,床榻整齐,沐挽裳除了披了外衫,头发散在肩上,衣裳整齐,垂眸看似恭敬。 眸光冷冽看向榻上的俞宗垣,“王府里规定,即便是夫妻也不可以住在一起,快回自己的房间。” 沐挽裳神色恭敬道:“都是民妇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居住。这就离开。” 傅仇带着人离开,沐挽裳靠着门扉方才松了一口气,“余大哥,一时情急你的手臂,有没有弄疼了。” 即便这条胳膊废了又如何,只要她安好,“没事!衍儿,余大哥该回去了。” 翌日一早,天色将亮,沐挽裳换了地方,几乎是没怎么睡,听到一早上有人敲响她房间的门。 “何人?” 太史芸昨夜原本想要出去,想着能够见到蘅王,没想到会有神羽卫的人前来巡逻,她也便打消了念头。 昨日都是蒙混过关,太史芸不知道她还可以过几关,一切与她当初想象的并不同,她跟本就见不到蘅王。 她这个人不愿意欠人,想要对沐挽裳道一声谢,复试的时候彼此之间是不准攀谈,于是一大早上找来了。 “我是来道谢的,谢谢昨日姐姐的出手相助。” “不客气!举手之劳!” 沐挽裳以为她会是另有目的,才会出手帮她,想要了解她的底细,俞宗垣就在隔壁,她根本不担心安危,沐挽裳推开门。 见着面前高挑的纤瘦的身子,脸上的黑灰明显淡了许多,最重要的是她的耳上有耳洞。 “你是女子!” 太史芸被人道破身份,慌乱中捂住她的嘴,直接推着沐挽裳进了房间。 “不要说出去。”沐挽裳伸出手将她的手腕拉开,她的手软若无骨,关键是丝毫没有茧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怕是连绣花针都没有拿过。 “你是哪家的大小姐,竟然混到蘅王府来当厨子。” 太史芸很惊愕,她是如何判断出她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厨子!” “你连刀都没有开刃,你想趁着夜色混入,你与昨日那个管家他应该是认识的。天色已亮,你怕是要败露身份了。” 太史芸想起昨日管家的迟疑,难道管家认出了自己,看在父亲是丞相的身份上没有拆穿身份? 一切都不过是猜测,既然被这名妇人拆穿了女子身份,当初既然这妇人肯出手帮助,想必不会主动戳穿。 “小女太史芸,是西番丞相的女儿,只因钟情于蘅王,方才想着冒充厨子混进王府。” 沐挽裳有些难以置信,面前的太史芸容貌不算出众,却也算是美人,家室显赫,为何要嫁给风流成性的王爷。 “太史姑娘,都说蘅王风流成性么女人无数,你嫁给这样的人,不是在自虐吗?”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够管得住自己的心呢!姐姐可愿帮我!” 沐挽裳想利用太史芸制造混乱,“好吧!我会见机行事的。你还是回去补补妆吧!万一被认出来。” 门外,俞宗垣敲了敲门,“衍儿,准备一下,一会儿复试就要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借刀杀人 沐挽裳与被选中的五十人,一起进入蘅王府专门为了选拔厨子,兴建的大殿。 五十灶台洁净如新,每日都会有专门的奴仆前来打扫,灶台的两侧摆放着各种新鲜的食材与调味料,不乏珍贵的奇珍。 复赛的常规赛有两场,第一场将有半数以上的厨子会被甄别掉,剩下的二十人还要再比一场,最终剩下十人才可以参加第三日的比赛,百日选拔最终只能够有三个厨子留下来。 虽然是厨艺的比拼,其中有很多从大陆各国赶来的厨艺高手,这让沐挽裳倍感压力。 复赛尚未开始,已经能够感觉到每个人之间那种肃杀的氛围,沐挽裳只有通过厨子的选拔,才能够出入蘅王府,才能够见到七宝,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孩子了,心中甚是思念。 俞宗垣见沐挽裳紧张,温和笑道:“衍儿!” 只是朝她颔首一笑,沐挽裳深深的沉了一口气,为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怕。 沐挽裳眼角眸光瞥见太史芸就在她不远的位置,完全是按照初试过关的序号排列。 她将头发梳成了辫子,遮住了耳洞,一副蛮族打扮,为了逃避甄选可谓煞费苦心。 哥舒蘅曾经送过她圣水,救过她的性命,还曾经帮她解围,虽然印象并不坏,一直感觉哥舒蘅放荡不羁,对于女人来讲,嫁给这样的男子,心中会像漂浮在水中的浮萍,永远抓不到地面,既不踏实也安稳。 “蘅王驾到!”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殿中所有人的眸光都聚集在那道俊美翩然的玄色身影,沐挽裳却是盯着哥舒蘅怀中抱着的孩子,久久不能自拔。 哥舒蘅怀中抱着的,正是那日思夜念的儿子,俞宗垣见她失神,碰了碰她的素腕,提醒她不要暴露身份。 沐挽裳努力平复心中的思念,她如果公然的亮出身份去接孩子,以蘅王与轩辕罔极的交情,怕是难逃囚禁,她并不知道轩辕罔极为了他母子大败蛮胡,很快就要迎娶蛮胡公主阮胜男为大胤的皇后。 沐挽裳一心都在想着,要在轩辕罔极派人来抓捕之前,将孩子带出蘅王府。 她不知道哥舒蘅与轩辕罔极亦敌亦友的关系,更不知道哥舒蘅会打她的主意,恨不得将消息隐瞒,又如何会让轩辕罔极知道她在蛮胡。 沐挽裳眸中的炙热渐渐淡下来,她要好好比赛,才能够光明正大的留在王府,将孩子带出去。 哥舒蘅带着七宝坐在了高位,两边是良辰美景与风花雪月四女,却是不辱没了他风流的王爷的雅称。 管家上前,看向众人道:“各位都是参加初试选拔出来的厨子。比赛的规则和流程,想必众人都了解清楚,就不多赘述,现在有王爷来出题。” 哥舒蘅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厨子,只是在一旁哄着小七,悠然的为孩子剥着果皮,小七理所应当的享受着父爱,父子间其乐融融。 哥舒蘅听说管家的说辞,看向良辰,“去吧!” 良辰走上前去看着众多厨子,每个月都会有人进来也会有人离开,本已是寻常之事。还从未见到主人拿他们两人的名字来做题目的。 “诸位,要先过一个个人赛,按照抽签来决定你们所要做的菜色。剩下的二十人才有资格进行王爷所给出的提目。我是王爷身边的婢女,名叫良辰,还有一个妹妹叫美景,这第一题也便是以我和妹妹的名字,良辰美景做题目。” 台下传来唏嘘,也有人带着调侃,“王爷好风雅!” 良辰并未在意,继续道:“诸位也见到那边两位也是王爷的婢女,风花和雪月,这第二道题目便是风花雪月,你们之中只有十人有资格参加,至于第二道题的要求,等你们过了关自然会知道。” 此番比赛比以往的更严苛,原本参加明日决赛的十人,最终变成五人。 “为何改了赛制!”人群中有人提出异议。 “若是真的有本事,是不会惧怕的。放心你们能否留下来全靠你们的真本事,抽签和选材只有一注香的功夫。” 良辰已经取出火折子将拇指粗细,长约一尺的香点燃,大约半个时辰。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抽签选食材。 比赛是按照人头而非分组,沐挽裳与俞宗垣是分开的,沐挽裳抽到的是“斩草除根”四个字儿。而俞宗垣抽到的是千言万语。 俞宗垣第一个想到的是鸭舌,“衍儿,是鸭舌。俗话说女人等于一百只鸭子。” 沐挽裳还在想着斩草除根究竟是什么?俞宗垣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余大哥,不是鸭舌,是鱼唇。快去抢食材。” 沐挽裳则在众多食材中取了羊舌为主料。太史芸的运气也不错,她抽到的四个字是掌上明珠,也便是鲍鱼。 台下的几十号人纷纷挥动手中的勺子,沐挽裳知道俞宗垣手臂受了伤,好在他要做的食材是发好的鱼唇,不用浪费刀工,调味品沐挽裳也已经准备好了,步骤也已经告知,她在准备做煎扒羊舌。 七宝有些不耐烦,看着台下的人都在做饭,“父亲,小七不想呆在这里。” 他毕竟是三岁的孩子还不定性,“小七,一会他们做的吃食,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不如帮父亲一个忙?” 小七立时来了兴趣,“父亲想要小七做什么?” 一炷香很快结束,良辰命所有人都停下。哥舒蘅命侍卫贴身的四名婢女,色香来判断,留下三十名去除二十名,如果沐挽裳烹饪的食物连她们都看不上,那也便无法打动自己。 沐挽裳很顺利通过了良辰的测试,俞宗垣确实危险得多。 雪月来到太史芸近前怎么看这个黑脸膛的小子遮着半张脸,有些熟悉,不过她烹饪的鲍鱼从形态上还是比较符合要求。 很快五十个人中只有三十个人留下,四名婢仆同时归到哥舒蘅的身后。 管家上前,命留下的人逐一展示手中的题目与菜品最终合格的方才能够留下来。 管家对着一盘子蟹黄豆腐看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抽到的是“一塌糊涂”这蟹黄豆腐倒也贴切。 看着沐挽裳面前的煎扒羊舌,倒是很有些意思,“斩草除根,为何是羊舌,完全可以是一道素菜。” 沐挽裳神色恭敬道:“俗话说祸从口出,这祸根的根源便是舌头。” 此想法还是很有些意思,是用了些心思。 管家又将眸光看向俞宗垣,他的千言万语,是红烧鱼唇倒也贴切,让管家有些震惊的是太史芸,如此青天白日,仔细看那五官,方才想起是何人? “掌上明珠!” “是!” 管家颦眉,太史芸心中很是担忧,若是被认出,会直接被淘汰掉。 “清蒸鲍鱼,颜色清亮,如同掌中之珠,与题目很贴切。”沐挽裳从旁解围道。 管家不管此人是否是太史芸,想要将此人淘汰,却是被沐挽裳的多管闲事给拦下了。 眸中有些迟疑,哥舒蘅见着场上,“管家,形色俱佳就可过关。”哥舒蘅的一句话便是说太史芸过关了。 长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哥舒蘅看向小七,“小七,也饿了吧!尽管去选择你喜欢吃的。” 所有的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让一个小娃娃来决定他们的去留,“王爷,未免太过儿戏,岂会让一个小孩子来决定。” 哥舒蘅看向那名厨子,“他是本王的儿子,也便是王府的半个主人,当然有权利。” 众人皆静,没有人敢在站出来理论。 哥舒蘅对沐挽裳给出的答案很满意,他发现七宝不但聪明,记忆里也很好,他叮嘱过的事情他都能够记住。 在众人介绍之时,哥舒蘅已经命七宝记下,并且千叮万嘱那些菜色是可以通过的。 孩子的介入可以增加趣味性和不定因素,也便可以借刀杀人,将俞宗垣淘汰,也毫无怨言了,毕竟淘汰他的是七宝。 七宝只选了几个最喜欢的吃食,里面却是有沐挽裳的煎扒羊舌头,这让沐挽裳终于心安。 七宝尝了一口清蒸鲍鱼,是最不容易出错的菜。原汁原味,会很鲜美。太史芸眸中几乎带了祈求。 七宝挑选的食物内并没有红烧鱼唇,在台下讲解之时,哥舒蘅已经明确告诉他,他不喜欢那个鱼唇,制作过程是很恐怖,七宝自然很不喜,皱了皱眉,直接饶了过去,也就是说俞宗垣被淘汰了。 沐挽裳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淘汰俞宗垣的人不是蘅王,竟然是他的儿子。 俞宗垣见沐挽裳眸中失落,他的肩膀受伤了,不能够留下来帮她,被七宝淘汰心无怨言。 俞宗垣从旁劝慰道:“衍儿,别难过。接下来打比赛,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七宝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重新回到哥舒蘅的怀中,“父亲,小七的选择父亲可满意。” 哥舒蘅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以示鼓励,“做得好!” 良辰再此走上前去,“被小王子选中的菜品将入围正式的比赛,比赛的第一道题目大家已经知道,便是良辰美景四个字,相信众人心中已经知道要做什么?” 再次取了火折子,点燃一只稍长一点的清香,“复赛开始,为时一个时辰!”< 第二百九十四章 情真意切 复试的第一道题目便是“良辰美景”四个字儿,沐挽裳看着殿中摆放的食材,选了活虾与发好的瑶柱,又来到盛放五谷杂粮的地方,取了五色米,她想要做的是母亲家乡的一种炒饭。 炒饭的原料必须是隔夜的,因此她并未选粘性比较大的白糯米,煮的时候加海鲜汤入味,按照一定的比例,这样就比较鲜香,颜色也会好看。 将活虾煮水,剥下鲜嫩的虾仁,将扇贝焯水去肉留下外壳,用来盛炒好的米饭。 众人纷纷在准备自己的食物,太史芸有些懵,她并不知道要做什么?见着沐挽裳准备的是米饭,心中恍然,应该是粮陈美景才是,那岂不是五谷米饭,听说那种米饭做起来很麻烦,需要将米染色。 西番人大都食用青稞,米粮一般都是中原地区才会食用,对于粮食的烹饪还停在粥羹。 西番人以牛羊肉和青稞为主,最常见的便是杂粮粥和八宝粥,做起来很简单只要将食材洗净放入砂锅内熬煮,今天选用的都是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管家在第二场就已经发现她的异样,即便她不是太史芸,她的厨艺大概连府里的婢女都不如。 若非沐挽裳几次出言,王爷又有意帮助沐挽裳说话,她是不会留到现在。 小七毕竟是小孩子,已经等了有些不耐烦,哥舒蘅命令风花与雪月两女带着孩子回寝宫。 如今人都在大殿,俞宗垣又退出比赛,预防他会去救人,又命傅仇保护着。 小七是有午休的习惯,沐挽裳并不知,将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在灶上添了些木炭,再看周遭,发现小七不见了。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又不见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在见到孩子,为了孩子她必须要留在蘅王府成为正式的厨子,到时候就可以与余大哥里应外合,一定能够将孩子救出去。 如今已是午时,正是享用午膳的时辰,良辰见香也燃得差不多了,看向众人道:“时辰到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食物,有婢仆们将各位厨子烹饪的食物端到哥舒蘅的面前,品相不出众的,几乎尝未尝就被剔除掉。 沐挽裳看着那被淘汰的菜品,有的看上去不好看,那道海参为食材制作的乌云望月,卖相不是很好,味道还是不错的,看来这个蘅王果真只爱美的事物,根本就不注重食物的本身。 哥舒蘅将美人和美食当做一种享受,追求美好的事物并没有错,没有内涵的食物也不过是充饥果腹而已。 太史芸的八宝粥直接被哥舒蘅淘汰出局,太史芸被人架着直接被人请出了蘅王府。 太史芸心有不甘,费尽心机还是没能够留下,心中懊恼。 “小姐,您也闹够了,该回府了吧!” 兰儿带着丞相府的人在就等在了蘅王府外,太史芸的厨艺即便混进去,也是保护被淘汰。 安全起见他们已经派了厨子进去,没想到复试第一关就被小七给淘汰了。 太史芸心中懊恼,却也输的心甘情愿,考核若是简单,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被淘汰了,她的厨艺能够闯入复赛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要谢谢那位姐姐多次出手相助。 如今回到丞相府,该是担心自己,父亲定是生气了,会被罚禁足的。 大殿内,哥舒蘅放下刀叉,取了羹勺,舀了一口海鲜饭放入口中,味道还不错, 名字叫锦上添花也很贴切,算是过关了。 终于轮到沐挽裳制作的五色炒饭,烹饪的主题是良辰美景,每道食物都会有自己的名字。 哥舒蘅完全没有看沐挽裳,瞥了一眼这道菜饭的名字,“金风玉露”。 修长的指尖,取了一只贝壳,里面盛满了色彩鲜亮的米饭,蛋液将一粒粒的米饭包裹在一起,嗅其味散发着海鲜的鲜香,让人很有食欲。 取了勺子舀了一口,味道很鲜美,放下勺子方才看着面前容色平平的妇人,说实话她的易容术和沁水婆婆比起来真的差远了。 “色香味形都很好,炒饭一定要用隔夜的米饭才可以做到炒出来的米饭粒粒饱满,不黏腻且富有弹性。你用现煮的米饭来做炒饭着实有些冒险。” “回王爷,民妇选用的都是粘性比较小的米,控制在七分成熟,这样炒出来的米饭既有弹性也不会黏在一起。” 哥舒蘅只是颔首算是过关了,这道炒饭的名字哥舒蘅也很喜欢,秋风白露可不正是是秋季么!多麽的贴切应景。 金风玉露一相逢,只是风和露太过短暂,难免有些淡淡的清愁在里面,很有意境。 看着下面的一位厨子,盘子里面盛放的是一只鸡,可以说是这些菜品里品相最不好,本是毫无卖相可言。 哥舒蘅看似在哄着小七,每个人的烹饪手法,只要看几眼便可以了解。 见他雕刻了莲花,还准备了青翠欲滴的菜心和凤梨雕花,亲眼看着那个人将一只整鸡瞬间剔骨,然后将糯米与食材填充进去,这种做法府里的厨子也曾经用过,不过见他刀法纯熟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下二十年的功夫。 他的脉象就在里面,用刀叉划开腹部,里面金黄液体溢出,散发着凤梨的清新香气。 里面的黑番薯雕刻的莲花,泛着淡淡的紫色,脆嫩的菜心摆在四周,能够在鸡肚子里面摆造型,也算是费了些心思。 舀了一口,比期望的味道还差一点点,算是本次甄选中资质最高的,点头颔首算是过关了。 第一道题能够通过的只有十人,十人之中,只有沐挽裳一人是女子。 这题二道题目是“风花雪月”还不知要求。沐挽裳已经想到一道菜式,是用新罗刀法中的一招飞花逐月,与飞花雪月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 哥舒蘅对着良辰耳畔叮嘱两句,良辰颔首会意,“是!” 良辰来到十人面前,“这第二道题目是风花雪月,并不需要你们去做菜。” “难不成要吟诗作对!”沐挽裳不解道。 “没错!这第二关是想考众位厨子的才情和品性。” 人群中有人不悦道:,“厨子就是厨子,只要能够做出最还吃的美食,那便是合格的厨子,那些风花雪月和厨子有什么关系?” 良辰看向那人,“厨子可是掌管着人间五味,亦如人生五味富含做人的道理理。俗话说,治国也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厨子也是需要品行和才情的。不是你做出的美味就是好厨子。我们王爷吃东西讲究的就是个雅致。那些血淋淋残忍的烹饪方法我们王爷向来是不食的。” 沐挽裳并不觉得奇怪,像蘅王这种喜欢美丽的事物,附庸风雅的人,自然是见不得那血淋林有碍观瞻的食物。 良辰双掌在半空中轻轻相扣,“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护卫上前抬上来一口红木箱子,良辰将木箱子打开,“里面的物件每个人只可以拿一件,可以按照自己所拿到的物件,即兴作一首关于风花雪月的诗词,又或者做出一道和那件物品有关的吃食,讲述背后有关于风花雪月的故事。开始吧!” 有人在箱子里拿了一副古琴,那人二十出头,正是那位毫无卖相,却内有乾坤的厨子。 “我祖辈就是厨子,从未出过读书人根本就不会作诗,就讲一件事情,当年我在一户大户人家当厨子,哪家小姐人美心善还弹得一手好琴。便心生爱慕,每日都会到绣楼下听那位小姐弹琴。后来实在按捺不住,我就做了一道菜表明心意。” 人群中有人哄笑道:“一定是懒蛤蟆炖天鹅肉。” “去去去!别起哄,是一片痴心,也便是酱猪心,被小姐的丫鬟吃了。” “就说没戏!”起哄道。 “错,后来我娶了那个丫鬟,还生了一个儿子。来西番就是想做赚些银子,给她们母子过好日子。” 哥舒蘅淡淡点头,“平淡未尝不是风花雪月。” 沐挽裳听着哥舒蘅的点评,一个人对食物的态度可以反映出人性中的某些部分,这个蘅王似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放荡不羁风流成性。 沐挽裳上前来到木箱旁,看着众多的物件,手帕扳指,菡萏玉佩相思结,让他想起轩辕罔极,她是一辈子也不愿想起他,他杀了李舸和妹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良辰道:“可选好了。” 沐挽裳将那菡萏玉佩放下,见到箱子底下的一枚石子拿了起来,“已经选好了。” 良辰看着沐挽裳手中的石子,是新罗烹饪烤鱼时所用的石子。 沐挽裳将那石子拿在手中,“曾经有一个人,他温文儒雅,让人沐春风,见到他心里面便会感觉到很温暖。他曾经用这样的石子为我烤了地瓜,软糯香甜弥散齿间,吃了之后让人感觉很温暖,再冷的日子都不那么冷了。后来,那个人死了,那种温暖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沐挽裳眼眶有些微红,真的动容,递了一方锦帕过去。 沐挽裳并未接受,只是颔首道谢。 哥舒蘅知道沐挽裳口中说的可是李舸,李舸正是那种让人如梦春风的人。 沐挽裳可以放弃大胤的皇后与轩辕罔极翻脸,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原本只是因为此女是轩辕罔极看中的女人,又是个美人,如今看来她是一个敢爱敢恨重情重义的女子。 指尖收回锦帕,幽幽道:“此事无关风月,重在情真意切,恭喜!你过关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金玉满堂 沐挽裳成功的通过了复试,由于俞宗垣已经被淘汰,哥舒蘅认为沐挽裳不适合住进塔林之中。塔林是之内清一色都是男子。 沐挽裳虽然易了容,窈窕的身姿还在,那等鱼目混杂之地,没有俞宗垣在,她一个女子在也是很不安全的,当然哥舒蘅也另有安排。 良辰将沐挽裳单独带到女厨子所在的居所,介绍道:“王府内的女厨子只有三名,都是做面食的厨娘,这王府的厨房可是男人的天下,真正的女厨子一个也没有。” 沐挽裳觉得奇怪,看向良辰道:“为何王府内的女厨子会如此少?” 良辰开始解释道:“十年里每年都会有三五名女厨子前来应征,毕竟女子抛头露面的不是很多,即便留下来,也逃不过每月的甄选,在王府里,会炒菜的女厨子并没有优势,除了三名负责面食的厨娘。” 如今天色已晚,良辰将沐挽裳带入女厨子居住的地方,沐挽裳很不喜欢这种圆顶的塔形建筑,就像进入监狱,房间内冰冷的能够结出冰霜。 天已经黑了,沐挽裳并未走出去,也便没有见到那三位厨娘。她是还未通过考核的厨子,那些有些资历的厨子,自然不会亲自来见他的。 王府内的婢仆送来了晚膳,沐挽裳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 她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能够通过明日的考核,她就可以留在王府。 天色渐冷,房间已经燃起了火炉,想起孩子心里面依然难以平复,今日见到孩子同蘅王父子相称,蘅王对七宝很好,这应该是看在轩辕罔极的情面上,蘅王只是将七宝当做义子罢了。 心里面在想着俞宗垣,如今她进了王府,俞宗垣却留在了王府外,王府守卫森严,人还受了伤,想要混进来并非易事,两个人怕是要有一点时间才能够见面了。 此时,俞宗垣心里面是很担心沐挽裳,担心她一个人住在塔林心中担心,想要暗中保护。 谁料他刚刚踏入塔林,便被傅仇盯上了,神羽卫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既然那名女子是重情重义的,要想让她就范,总是要有把柄在手中,哥舒蘅下了命令,傅仇将人请过去。 俞宗垣竖起警戒,他不过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他现在还是乔装是的模样和打扮。昨夜有刺客,他与傅仇是见过面的。 “别误会,小的是参加复赛的厨子,白日里被淘汰,心中担心我家娘子,前来看看就走。” 脉脉暗夜中傅仇冷笑一声,阴深可怖,“你以为乔装改变就不认识你了,你几次三番的闯入,手臂受了伤还敢再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俞宗垣心下一惊,即刻了悟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那沐挽裳岂不是羊入虎口,她们母子危险了。 她们母子还要同他浪迹天涯,不能够再回到轩辕罔极的身边。既然话已经挑开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能够让他们抓住。 轩辕罔极的人很快就会接他们母子,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机会将她们就出来。 俞宗垣原本就受了伤,傅仇只使用了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没想要俞宗垣的性命,俞宗垣却是不惜代价的同他们拼命。 “噗!”血浆如蓬,俞宗垣受了很重的内伤,力竭昏死过去。 傅仇看着倒在面前俞宗垣,如此拼命的样子,“将人带走!” 哥舒蘅没有去书房,七宝一直缠着他,嫌弃风花雪月讲的不故事不好听,让他给讲睡前故事。 哥舒蘅哄了许久方才将孩子哄睡,良辰告知他傅仇已经在书房等了很久了。 哥舒蘅知道傅仇定是将人给抓了,哥舒蘅没打算将俞宗垣当做敌人,他不远千里见沐挽裳带到西番,算是两个人的媒人才对。 哥舒蘅命良辰看好孩子,独自一人去了书房,推开门见傅仇神色恭敬上前。 “人可请到了。” “主人,那个人不肯合作,力竭昏迷,已经宣了大夫,并无大碍,将人留在了密室。” “本王不是让你将人请过来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王爷,不过是个护卫,不用那般客气。”傅仇道。 “这个人很重要,命人好生照应着。” 傅仇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是!” 明日就是决赛日,哥舒蘅会将沐挽裳留在王府,他们之间就有更多培养感情的机会。 向来都是女人投怀送抱,他也一直都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女人就是用来宠爱的。 第一次追女人,自然还是需要一些小手段的。 翌日一早,沐挽裳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简单梳洗,脸上的边缘有些痒。 脸上涂得人皮面具,比不上沁水婆婆用鱼皮制作的面具,并不透气,还好是秋天,对着墙上挂着的铜镜,生怕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会脱落。 良辰是哥舒蘅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前来带着沐挽裳去比赛的地点,便是蘅王府的厨房。 蘅王府的厨房比御膳房还要齐全,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忙碌起来,又热又繁重。 哥舒蘅看着面前的五个人,“今天的比试也只有一个题目,做一道可以打动本王的吃食,不限食材和烹饪方法。” 良辰点燃清香道:“比赛开始,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 众人纷纷开始挑选食材,沐挽裳却没有急着动,蘅王说是能够打动他的食物。 想要打动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美味的食物,深夜的一碗夜宵或者一杯热茶, 生病时的一碗白粥,宿醉醒来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碗醒酒汤,饥饿难耐时的一个肉包子,都可以让人感动。 昨日蘅王是附庸风雅,今日烹饪的主题却是换了,应该就是一个情字儿。 沐挽裳想起了一锅烩,那是母亲炖给父亲的,她曾经也做给轩辕罔极来食,既是亲情也有情爱。 想想自己两世为人情爱之事都是悲惨收场,还真是可悲,情爱于她如浮云,也就只有亲情可以让她动容。 她现在一心只想将孩子救出去,还不知道俞宗垣已经落入了哥舒蘅的手中。 一锅烩可以很平凡也可以奢华,既然是做给蘅王品尝的,便要符合蘅王的身份。 沐挽裳想赌一把,既然是考情,选了早膳剩下的材料,厨房剩下的边角料,晚膳前会将一日剩下的废物倒掉的,均被丢弃在角落里。 这让哥舒蘅都觉得奇怪,沐挽裳是个聪慧的女子,不会猜不到他要考的主题是情字儿。 沐挽裳怎么说也是轩辕罔极的女人,既然她通晓厨艺,应该不会不为轩辕罔极烹饪美食。 轩辕罔极绝对不会食用那连下人都不是用的废物,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些食材在一起做成一道菜,分明是一盅大杂烩。 这让对吃食一向讲究的哥舒蘅心里面有些失望,一会儿要评判起来怕是要有失公平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沐挽裳一直守在砂锅旁看着灶上的火,已经有香气飘了出来。 那种香气很特别,哥舒蘅方才望向沐挽裳,没想到一锅乱炖,混在一起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味道。 原本对沐挽裳是有些失望的,没想到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将那些废弃的东西,做成美味,心中深感欣慰。 但凭着香气就断定,那食物定是美味,完全可以直接胜出了。 沐挽裳并未见到,哥舒蘅微微扬起的眉梢,一心都在想着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香燃得差不多了,良辰道:“时辰已到。” 五位厨子纷纷端上烹饪的美食,沐挽裳直接将砂锅内的菜品倒入汤盅,盖上盖子端在哥舒蘅的面前。 即便哥舒蘅的心中还是很期待还是选择按照循序点评,哥舒蘅看着面前的一盘红烧鱼尾,尝了一口味味道鲜美,却很平常。 “你凭什么来打动本王!” 一名褐色麻衣的男子,十**岁的模样,看着那盘子红烧鱼尾,形容沉重道:“小人是穷人家的孩子,学厨子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娘子跟在我身边过了许多苦日子,每一次抓到鱼,她总是喜欢吃鱼尾,她说鱼儿在水中游,全靠尾巴,鱼尾是鱼身上最好吃的。后来她难产死了,小人才知道其实娘子并不喜欢鱼尾,他总是将最好吃的肉留给我。” 哥舒蘅淡淡摇头,这个梗还真是老套,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胸膛,笑道:“看你中气十足,额头泛红,阳气旺盛,分明还是个雏儿,哪里来的媳妇,回去先学会做人。下一位!” 沐挽裳将面前的汤盅打开,开口道:“此盅叫金玉满堂。” 哥舒蘅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味道鲜美,香气馥郁,让人胃口大开,缓缓放下汤羹,看向沐挽裳。 “是如何想到用那些厨房废弃之物烹制汤羹。” “父亲原本在朝堂做官,为官清廉崇尚节俭,母亲便将厨房剩下的食物变着心思煲成汤羹,是父亲的最爱,此羹可平凡也可奢华,完全凭借自己的心意。” 哥舒蘅很喜欢食物背后的故事,是妻子做给丈夫的汤羹,夸赞道:“其母心思可嘉,本王今日方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汤羹。” 哥舒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沐挽裳过关了,成为蘅王府中的一位厨娘。<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下马之威 沐挽裳留在蘅王府成为一名厨娘,良辰带着她前往女厨子所在的居所,并且命人为她准备了数套换洗的衣裳。 叮嘱她在王府中不要乱走,每日卯时上工,每名厨子都会有自己专属的灶台,每餐只准备一道菜即可,若是王爷吃得高兴了,还会有赏银。” 难怪厨子都爱往蘅王府,赚银子还真是很容易的事情,“有劳姑娘提点了。” 良辰是哥舒蘅的心腹,不像风花雪月那般,只是个侍寝的丫头。 沐挽裳可是王爷看上的女人,是小七的母亲,曾经是大胤的皇后,身份也是尊贵。 见惯了王爷的那些女人,不过是露水夫妻,一时欢愉,没见王爷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几场比赛下来,此女却是与从前的那些厨娘有着云泥之别,既然与大胤的皇上断了夫妻关系,以后便是王爷的女人,态度自然是很客气的。 “夫人不必客气,良辰也不过是奴婢,都是服侍王爷的,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沐挽裳只是颔首,她最想要见孩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了,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良辰还是提醒道:“有一件事你也要注意些,你在府里不过是一个初级厨子,与那些老油条相比资历尚浅。你们院子里的那几个女人,一个个仗着在府里的年头多,目空一切,夫人完全不用怕,她们只是面点厨娘,可还算不得真正的厨子,若是欺负与你,尽管告知,她们犯错就会将她们赶出王府的。” 良辰决定有必要讲丑话将在前面,将那三名厨娘叫出来。 两个女人从居所中叫到院中,沐挽裳看着面前的三名女子,容貌各有千秋,反倒是易容过后的沐挽裳,看上去比较平凡无奇。 沐挽裳毕竟是新来的厨子,主动向三个女人打招呼,算是自报家门。 “各位姐妹,以后叫我阿衍就好。” 三人并未说话,良辰道:“你们三个不要仗着在府里的年头多,就欺负新人,你们不过是只做面点的厨娘,这位可是通过层层考验,深得王爷夸赞的厨子,你们若是有人敢欺负她,犯了错即可赶出王府,永不录用。” “是!”她们面对良辰,容色明显恭敬了几分。 见良辰离开,为首的女子上前打量着沐挽裳,“看你的年纪该是嫁人了。” “是!阿衍已经嫁人了,是同丈夫一起参选,只剩下我一个人。” 三女相视一笑,如此说来她们身边可是多一个打杂的了。 “我们三个每个人在王府里超过两年,你是一个新来的,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 沐挽裳看着三女,良辰才刚刚警告过她们,她们便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沐挽裳并不惧怕她们,“咱们都只是厨子,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动什么规矩。若是相看生厌,不如不见,各自安好便是。” 沐挽裳只想救出孩子,不想与这三名女子有什么交集,最好是各不相干,去讨好她们她做不到。 那三名女子见新来的厨子,容貌不及她们其中的任何一女,脾气倒是蛮大的,她们可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那名女子上前抓住沐挽裳的脖颈,沐挽裳舞姬出身子柔韧,有着三脚猫的功夫,高手打不过,对付面前对付三个女人绰绰有余。 十几招便将三个女人放倒在地,许久未练吐纳的口诀,倒是有些微喘,三个女人便是被她修理的有些惨。 居高临下冷睨着三人,“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靠进我的居所。” 沐挽裳将三人丢下,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竟然是个泼妇!走着瞧!”三个女人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涂些跌打药膏。 良辰并未走远,只是想看一看沐挽裳如何面对三个女人,没想到竟然会些武功,足够防身,也便不担心了,回书房复命。 哥舒蘅并不在书房,而是在浴房,美景正陪着孩子午睡。 风花雪月正在伺候他沐浴,每天晚上都要同孩子在一起,等孩子睡着了,他也没了兴致。 良辰听到里面的笑闹声,很识趣的离开,哥舒蘅是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是良辰,她去安排沐挽裳的饮食起居。想象如今孩子也该醒了。 取了衣衫瞬间披在肩上,“小七许是醒了。“ 风花和雪月拉着他,几乎是带着乞求,“王爷,自从孩子来了,王爷就很少与你奴婢们亲近了。” “王爷,孩子不是有人哄着吗?不过是捡来的孩子,又不是王爷亲生的。” 哥舒蘅明显能够听到两人的怨念,她们两个的脾气秉性很了解,有必要出言警告。 “小七他是本王儿子,你们不可轻看与他,若是他出了一丝一毫的差池,你们两个就别想再留在蘅王府。” 两个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哥舒蘅会对她们动怒,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王爷的? 哥舒蘅去了书房,见良辰已经等在房间,“安排的如何?” “王爷放心, 那名女子是会功夫防身的,三名女子都受了伤,应该不会受欺负的,已经派了院子里的护卫注意着院子里的情况。” “会功夫!”这倒是出乎哥舒蘅的预料,看来性子还是蛮泼辣的。 良辰办事哥舒蘅还是放心的,“明日一早,就带他去厨房吧!” “是!” 门外小七哭着走了进来,“父亲!” 美景跟在身后,良辰道:“孩子是怎么了?” 美景也是无奈,“孩子醒来不见王爷,以为王爷不要他了。” 哥舒蘅将小七抱在怀中,孩子哭得可怜,“小七,父亲在!” 小七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将他丢弃。 哥舒蘅看向良辰美景,“你们先出去吧!” 孩子还小, 还是比较依赖人,鼻子都哭红了,“小七,父亲不是说过,不会丢下小七的。” “父亲,小七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娘亲,小七好想娘亲。” “应该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是明天吗?” 哥舒蘅有些无奈,他知道小七又要无休止的问话,还是需要尽快将孩子的娘亲弄到身边来。 “这个。” 只能够转移话题道:“小七,可记得祖翁为小七起的名字。” 小七点头,“祖翁说小七单名一个狂字儿。哥舒狂!” “小七已经三岁了,要学着写自己的名字,取了笔墨,将孩子罩在怀中,修长指尖覆上小手,在纸页上细致的写下一个狂字儿。” “这就是小七的名字。” 小七突然将笔墨划了哥舒蘅一脸,“小七又在淘气!” 不过看着孩子笑得无邪,心里面是很欣喜的,他认为自己会是一个好父亲。 孩子还小不喜欢习字也是正常,还是言传身教最好,他三岁就开始骑马了,哥舒蘅打算带孩子去骑马,让他感受到肆意狂奔驰骋的感觉。 大胤边境,阮胜男亲自拿着换洗的衣裳走进营帐,天气渐凉,命人做了几身袍服,见轩辕罔极端坐在案几上看闲书。 取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轩辕罔极冷淡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一些闲书来打发日子。” 两人的关系原本变得很亲密,再有半月便是中秋佳节,轩辕罔极的情绪便越来越冷淡。 阮胜男知道他想要离开蛮胡军营,军营内外布置了高手,即便他的内力恢复了,想要逃出去也是很难的。 蛮胡队伍已经进驻新罗,很快就会传来消息,只要消息传来,他的哥哥自然会放了他。 “胜男知道夫君是想要离开军营,胜男已经多次向家兄提及,只是还未等来消息。” 阮胜男如此说,心里面也是舍不得将轩辕罔极放回去,她害怕轩辕罔极回去之后,就不会像前些日子那般亲密,她害怕那些恩爱会像朝露一般短暂。 如今他虽是阶下之囚,他的一切却还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哥哥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新罗未有消息传来之前,他是不会放轩辕罔极离开的。 有轩辕罔极在,萧逸尘等人就无法对蛮胡发起进攻,两国如今已经议和,就更加的不能够动手。 “朕想见萧逸尘,大胤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朕处理。” “好,这件事,胜男会同哥哥去说。” 轩辕罔极继续看闲书,他身上的内力已经解开的差不多了。他离开与不离开都改变不了什么?相信很快也会由新罗传来消息,只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再次陷入沉默,知道他喜欢饮茶,去学了烹茶,亲手烹煮一杯清茶放在他的书案之上。 然后离开去了哥哥的营帐,阮世藩接到了轩辕明月的家书,说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在他出征之后才发现的,这对于阮世藩来说是个好消息。 轩辕明月已经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如今再次有喜,心中很是欢喜。 阮胜男走进营帐,见哥哥喜色满溢,“不知哥哥有何喜事!” “你皇嫂她有喜了!” “女人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妹妹有喜,哥哥可是会如此的欣喜。” 她们姑嫂原本不和,阮世藩原本的好心情,被妹妹充满火药味打话给呛了一声,若是阮胜男有喜,自然是奉子成婚,未必是喜事。 “胜男,她毕竟是你的嫂子,你别总是针对她,你也是要嫁人的了,懂点事。” 阮胜男也不想见哥哥被轩辕明月牵着鼻子走,那个女人可是很有野心的。 阮胜男反唇相讥道:“那个女人当年可是要嫁给父皇的,后来却跑到了哥哥的床上,她的那点手段,也就只有哥哥被她的狐媚迷了心窍。” “胜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哥哥也是情不自禁,妹妹不是整日的与轩辕罔极在一起。妹妹来找哥哥莫非又事。” “是他想要见萧逸尘。“ 不放轩辕罔极出去,见萧逸尘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当然可以。” 阮胜男看向阮世藩,“哥哥,什么时候才够放他离开。” “胜男,你当真不知道哥哥的苦心,万一轩辕罔极过河拆桥,万一你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等新罗的消息传来,自然会放她离开。 阮胜男看向阮世藩,“哥哥们觉得妹妹会是那样蠢笨的人吗?阿玲和阿珂已经被胜男派出去,寻找那母子的下落。她们才是对付轩辕罔极的根源。”<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夜半惊魂 秋高气爽,天穹净阔,碧草如茵。 哥舒蘅怀中抱着小七,两人骑在高头骏马之上,马儿身形健美,四蹄飞溅,疾如闪电。 哥舒蘅已经放慢速度,他们所乘马匹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如御风踏云,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小七没有一丝恐惧,第一次骑马却是很兴奋,这让哥舒蘅很惊奇,不愧是他哥舒蘅的儿子,勇士总要从娃娃抓起。 父子两人在王府内的马场内奔驰了数圈,哥舒蘅见小七脸儿吹得泛起了彤云。 哥舒蘅速度渐渐缓慢,“小七,咱们该回去了。” “父亲,难得出来,就再玩儿一会儿。” 哥舒蘅摸摸他的头,“你还太小了,只可以骑一会儿,天也冷了会受凉的。” 小七意犹未尽,小脸皱在一起,小孩子总是很贪玩,是耍起了性子。 “小七,父亲带着你去马房,去选一匹小马当坐骑。” 听说去选马匹,小七立时变了颜色, “父亲,小七要红色的,这马儿一样的颜色。” “那小七要不要起一个名字?”哥舒蘅只是随口一说。 小七歪着脑袋想着,“阿咘!” 哥舒蘅不解道:“阿咘!” “嗯,是一只鸟,许久以前,小七与娘亲在马车里,听到鸟儿阿布阿布的叫个不停。” 哥舒蘅笑容僵在脸上,小七口中提到的是布谷鸟也便是杜鹃,常常会将自己的蛋下在别人的窝中,让别人替它抚育后代,因此布谷鸟的名声在草原上并不好。 恍然觉得有些讽刺,他将轩辕罔极的儿子据为己有,算不算鸠占鹊巢。 小七还在等待父亲的首肯,仰着头看他,“父亲,可不可以?” 哥舒蘅慈爱的摸了摸小七的头,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子,“只要小七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哥舒蘅带着小七去了王府的马房,依照小七的喜好选了一只枣红色的马驹,并且约定过几日会带着他去真正的草原去骑马。 见着孩子对骑马的热衷,注定这孩子是她哥舒蘅的孩子,父子间也越来越有默契。 孩子毕竟只有三岁,回来之后受了风寒,身子开始发热,宣了大夫前来,折腾了大半夜,孩子的热度方才退了。 一个孩子折腾的满屋子里的人都在忙碌,良辰见孩子的热度退了,“都回房休息休息吧!” 良辰留下来,看着王爷眼中的担忧,“王爷,您也去睡一会儿,孩子由奴婢来照顾。” “都怪本王一时兴起,忘了孩子身子弱,上一次皇嫂已经说过的。” “王爷带孩子犹如亲生,何必自责,即便孩子的父亲在也未必能够做到如此疼爱。” 这话倒是说到了哥舒蘅的心坎上,轩辕罔极的心思都用在他的皇图霸业,根本不会像他这般闲散自在的王爷来得轻松,可以陪伴妻儿。 见时辰不早了,“良辰,你每天要管府里那么多的事情。还是回去吧!” “为王爷分忧,本就是良辰分内之事。”良辰莞尔道。 此时,沐挽裳午后本想去打探一下府里的情况,她现在刚刚来对王府还不熟,也便作罢。 等明日去厨房,将所见路径记下,老日方长慢慢来。 夜深人静,换了床榻沐挽裳总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暗夜里,沐挽裳似乎听到隐隐的沙沙声,有一种错觉,以为是千娇阁的秋桐复生了。 和那蛊笛的声音极为相似,沐挽裳警惕的掏出火折子吹亮,借着火折子的光亮,见着房间内,盘踞着一条黑花斑蛇,正在朝着她吐着芯子。 蘅王不食蛇羹,那三名女厨子可以出入王府,这是她们命人将蛇迷晕,放入袋子,偷偷运进府中。 沐挽裳心里是有些害怕,却是异常的镇定,从楚西昭那里拿来的药,大部分都用掉了。 胡乱的拿了一瓶打开丢了过去,那蛇依然在朝着她吐着信子。 沐挽裳情急,将帘蔓扯下,用火折子点燃,冒出浓烟。 丢在了床下,蛇是怕火和光的,果然那蛇有些惧怕,开始躁动不安,在塔下盘旋找寻来时的路径。 无命负责在王府内巡逻,良辰特意叮嘱要注意这间院子的动向,见着沐挽裳所在的房间内飘出烟尘,以为房间内起火了,瞬间踹开房门。 “快救人!” “小心有蛇!”沐挽裳喊道。 无命方才注意到,地上慌不择路的黑斑蛇,一剑砍去断做两截。 有人已经点燃了火折子,用脚踩灭了燃烧的帘蔓。 “我们是负责巡逻的,见房间冒烟,才会闯进来的。”无命解释道。 沐挽裳颔首谢道:“有劳各位相救!” 王府守卫森严,沐挽裳并不奇怪他们能够如此快的闯进来,护卫带着断蛇离开。 一见便知那三名厨子做的,不然怎么会有蛇,偏偏在她的房间内,这三名女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整整一夜沐挽裳是完全不敢再睡,见天色亮了,方才下榻,取了水来简单梳洗。 听着院子里面隐隐响动,是那几个女人的开门声,昨日下手就还是有些轻了,想要出去与她们再打一架。 无凭无据的,三人若是合起伙来告她滋事,若是被赶出府,变得不尝失了。 沐挽裳没有出去,也免得生些闲气,并没有出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卯时,沐挽裳打算一路打听厨房的路径,见良辰前来。 哥舒蘅已经知道沐挽裳昨夜遇到了蛇,他是不食蛇羹,王府里面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将她与那三名厨娘住在一起,也是不想让她怀疑,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安置在附近,这样也方便母子见面。 沐挽裳打开房门,“姑娘可是带着民妇去上工” “正是。听说昨夜夫人遇到了些麻烦,且将夫人安排到其他安静的地方安置。且收拾下物什跟我走吧!” “也没什么收拾的,也就几件衣裳!” 三个女人很不理解,这个样貌平平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深更半夜的不但有护卫保护,就连王爷身边的大丫鬟对她都很客气。 难道是王爷看上了那样的女人?如此她们该找一块豆腐撞死了。 良辰将沐挽裳安置在寝殿的附近,站在房间的阁楼,就可以见到寝殿内院子里面的情况。 沐挽裳心里很疑惑,难道身份被发现了。 良辰见沐挽裳疑惑,“这里原本是护卫执勤的地方,方便观测王府内所有的路径。已经荒废许久了,要好好整理,一时之间也找到更适合的地方,你就先住在这里,这里离厨房也蛮近的。” “这里很好!”沐挽裳心中疑惑,还是求之不得,着这里却是可以看清很多地方,可以看到孩子。 “时辰不早了,王爷要用早膳了。今日饮食就清淡一些吧!” 沐挽裳也觉得良辰眼眶有些红,眼底泛着淡淡的黑,同她一样没有休息好。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难道王爷病了?” “不是,是我们小王子,昨夜王爷一时兴起,带着孩子去马场骑马,回来孩子就受了风寒。我们家王爷一直在床边照看了一整夜。” 孩子病了沐挽裳心里面自然有些担心,蘅王能够如此对待朋友的孩子,却是个重情义之人,“民妇这就去厨房为王爷准备早膳。” 良辰亲自送沐挽裳进厨房,厨房可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子在厨房,担心她会受排挤。 有良辰在沐挽裳又是个女子,从前也有过女厨子留在王府,厨房内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七宝还小蘅王就带着孩子去骑马,孩子自然会受风寒。沐挽裳打算为孩子煮些肉泥蔬菜粥,比较暖胃的流食。 良辰并未留在厨房,而是回去复命,厨子命人送来的早膳,哥舒蘅只看了一眼,选了几样比较满意的菜色。 哥舒蘅将那盅单独拿出来,来到床榻旁,语气温柔,“小七,快起床,用早膳了。” 小七迷蒙的揉着眼睛,“父亲,小七好累啊!浑身哪里都痛。” 哥舒蘅是有些自责的,若不是他一时兴起带着孩子去骑马,“小七病了,快起来吃些东西就好了。” 小七不情愿的起身,哥舒蘅舀了一碗肉羹过去,希望这孩子能够尝出这是他娘亲亲手烹煮的。 小七原本不是很精神,鼻子还不通气,嗅不到肉粥的香气,张了嘴巴将肉羹吞进口中。 恍然精神起来,“父亲,这是娘亲的味道。父亲是娘亲来了。” 这孩子比赛的时候没有尝出,病倒是尝出来了。“小七将一碗粥都吃了,父亲便告诉你。” 小七乖乖地将那一大碗粥羹吞了下去,将最后一点也吃干净,将碗拿给他看,模样看着很讨喜,。 “父亲,现在告诉小七,是不是娘亲来了?” “是!娘亲他不愿见父亲,所以改变了容貌。暂时不能被她发现,否则她就会走掉的。” 小七似懂非懂,“娘亲既然来了,为何不见小七。”眼眶有些泛红。 从孩子口中说出的话一般都是可信的,要想将沐挽裳留下,必须父子两人齐心合力。 “小七,娘亲是害怕父亲将小七留下,所以她乔装改扮想要将小七从父亲的身边偷走。小七要想留住娘亲,必须去撒一个谎。”< 第二百九十八章 蘅王心计 沐挽裳从厨房回到居所,可以透过阁楼见到蘅王寝殿的情况,沐挽裳心里充满不安和疑惑。 她不过是一个初级的厨子,何以获得如此待遇。不但不用在后厨打杂,还被安排到如此靠近孩子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安排,她一个刚来的厨子,是没有资格住进这里的。 还有蘅王身边的婢女,对她多加照顾,她其貌不扬,厨艺平平,这王府里最不缺的便是厨子。 对着铜镜,看着脸上贴的人皮面具,她曾经与蘅王近距离接触过,难道那时候被认出来了吗? “阿衍夫人!”楼下传来良辰的声音。 沐挽裳忙不迭下了阁楼,“是良辰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当然是喜事,我们小王子天生隐疾身子弱,吃东西一直很挑剔,难得吃了阿衍夫人的粥羹赞誉有加,以后阿衍夫人只要单独负责小王子的饮食即可。” 良辰命她负责小七的饮食,他也知道孩子有隐疾,饮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万一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出人命的。 身为孩子的母亲,一切如指掌,蘅王直接将小七的饮食交给她负责, 这就更加证明,蘅王是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在自投罗。 既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蘅王为何不拆?在等待轩辕罔极的人吗? 心思百转,或许捅破那层那层窗户纸, 身份就会变得很尴尬,总要见孩子一面。 “不知小王子的口味和禁忌,可否在民妇去见小王子一面,当面问讯。” 良辰淡然一笑,果真还是问了,王爷说她若是急着想要见孩子,便是心中已经在怀疑,才会迫不及待。 她越是如此,便不能够让她见孩子的,她越是期盼见到孩子才会越无防备。 良辰从怀中掏出哥舒蘅亲笔写下的禁忌与医嘱,很详细,特别标注蜂蜜绝对不可以用,沐挽裳能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蘅王对孩子的关爱。 “这上面已经标注了,午后会有人前来搭建灶台,需要什么食材,每天晚上会有人送过来,做好的吃食也会有人来取,相对来说也会很轻松。” 哥舒蘅就是让她看得到,却见不到。 沐挽裳嗅到了危机,趁着还未拆穿身份,与俞宗垣见上一面。 “良辰姑娘,我一个人在王府里当厨子,丈夫还在外面,可否允许民妇与丈夫见上一面?” 这是良辰意料之外的,他那里有丈夫,见得分明是护卫。那个护卫已经被傅仇抓了回来。 “阿衍夫人,王府里每月十五表现好的厨子才有机会见家眷,否则每个人都相见家眷,府里面不是乱了套了。” 这和大胤宫女见家眷的规矩是一样的,沐挽裳想要出王府见俞宗垣直接被拦了回去。 良辰回到寝殿,见小七趴在哥舒蘅的肩上,明显有了困意,哥舒蘅示意她要小声些。 良辰伸出手要接过去,被哥舒蘅制止,这孩子生病之后就更加的喜欢粘着他,就连风花雪月那两丫头都不理会。 良辰会意去了书房,在书房等了大半柱香的功夫,见哥舒蘅并未觉得疲累,似乎乐在其中。 良辰主动开口道:“王爷,那名女子想要见护卫。” “她是知道本王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多注意她的动向,先看看她会有什么动作,再作打算。” 哥舒蘅将良辰打发走,按动书房的机关,地面出现一条密道,哥舒蘅缓步走下密道,穿过冗长的青石甬道,来到石室内,通过数道石门,这里其实就在沐挽裳做居住的石塔之下。 良辰所讲的并没有错,那里原本就是护卫守夜的地方。 哥舒蘅推开石壁,传来女子的娇笑声,里面应该很是香*艳。 听到开门的声音,石室内即刻静了下来。 哥舒蘅走了近去,见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骑在俞宗垣的身上,往他的口中倒着美酒。 俞宗垣衣衫被撕开,露出精装的身躯。 俞宗垣巍然不动,是被人封了穴道,看着哥舒蘅前来,“你个淫*贼,快放我出去。” “你们先出去。” “是!”那些女子纷纷离开石室。 没想到这个男子还是正人君子不为所惑,若非如此傅仇不会封堵他穴道。 “这里很香*艳,美人作陪,美酒美食,人生一大乐事。” “呸!你个淫贼,你究竟想将衍儿母子怎么样?”俞宗垣骂道。 他一口一个淫*贼,哥舒蘅微微皱眉,唇角扬起嘲讽,“当然是娶她为妻,难不成你这个护卫想要娶她,你是配不上他的。” “呸!俞宗垣的心里没你龌龊!你连朋友的妻子都想霸占!你个淫*贼!” 哥舒蘅听到淫贼这两个字儿是异常的刺耳,“轩辕罔极么?他一直没将本王当朋友, 本王又何须客气。美人自古是能者而居之,既然轩辕罔极留不住她,本王为何不能够娶她?总比跟着你这个护卫四处流浪的好。” “她心里面爱的是大胤的皇帝,你个淫*贼即便将她强留下来,她也不会爱上你的。” 多情的眼眸半眯着,朱唇微掀,冷笑道:“本王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 “你个淫贼不许碰她!”俞宗垣怒道。 哥舒蘅充满玩味的看着他,“本王会善待他们母子,你尽管放心,你还是好好享受你得软玉温香。算是本王谢谢你将她们母子送到本王的身边,话音落石门也已经关闭。 哥舒蘅看着站在门口,身姿婀娜的两名女子,薄薄的纱衣曼妙身姿毕现,眉眼中媚气横流,一见便是勾栏里面调*教出来的。 “从今而后,他就是你们的丈夫了,好生伺候着。” “是!” 哥舒蘅轻蔑的勾了勾唇儿,越是正人君子变越好对付,当俞宗垣与两名女子夜夜缠绵,如何还有颜面去见沐挽裳带她离开。 沐挽裳心急如焚,她无法进入寝殿,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孩子。既然他不能够进入,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孩子,那就只能够在送给孩子的饮食上做手脚。 孩子最不喜欢食用芫荽,沐挽裳就将芫荽研成粉末,扬在烤制的食物之上,是小七最不喜欢的一种吃法,也是沐挽裳准备的午膳。 哥舒蘅回到卧房小七还没有醒来,哥舒蘅看着那烤过的羊排之上绿色粉末,是芫荽。另一个是羊肉汤,风寒的时候喝羊肉汤最好不过,芫荽会损精,不适合风寒感冒的小孩子食用。 “什么味道!”身后传来小七的声音,小七坐起是被羊肉汤的香气所吸引。 “小七,你的鼻子通气了。” 小七看着哥舒蘅手中的餐盘,“一定是娘亲做的。” “小七如何知道?” “那绿色的东西小七不喜欢,娘亲就将拿东西弄成粉末,小七依然不喜。” 原来沐挽裳是想引起孩子注意,想将孩子引出去。 “小七,赶快吃!吃完之后就坐在窗口大声的哭,哭的越撕心裂肺就越好。” “父亲是想将娘亲引来吗?” “当然了!”父子两人真的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远远的沐挽裳听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要找娘亲,几次的想要冲进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哥舒蘅就是在引她上钩,小七哭闹累了便会安静,可是她要是冲上去就上当了。就会被送回大胤,她心里面在做着天人交战,忍住眼角的泪光。 听到孩子停止哭泣,嘴唇都咬破了,“小七对不起,娘亲还不能够去见你。” 晚膳也是草草了事,一整夜辗转反侧,孩子在蘅王手中,她要如何才能够逃脱眼前的现实。 难道要跑过去承认她是小七的母亲,等着被人送回大胤。 翌日一早,哥舒蘅便接到了宫里送来的请帖,澹台静想乖孙,命哥舒蘅进宫的时候将孩子带上。 昨日孩子那般哭泣,沐挽裳依然不肯现身,足以见得他对轩辕罔极有多恨。 俗话说,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从昨日的晚膳就可以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不好。 因此母妃的这封帖子来的很及时,不然他也会带着孩子进宫,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就要看看沐挽裳是不是有一颗铁石心肠。应该会按捺不住跳出来承认是孩子的娘亲。 天还未亮,良辰为还在熟睡的孩子换上衣衫,裹了厚重的披风,哥舒蘅抱着孩子坐上马车。 他们要进皇宫,哥舒蘅特别叮嘱良辰,“良辰,你去通知厨娘,早膳不用做了。” “是!”良辰神色恭敬道。 看着马车借着夜色离开,王爷何曾起得这般早去进宫,破天荒的头一次。 见天色渐渐亮了,她要去告知沐挽裳,不必为小王子做早膳,却见着沐挽裳站在阁楼之上冲了下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她也是一整夜睡不着,听到车辙声方才冲上阁楼,见着蘅王府的马车离开。 “阿衍夫人!王爷和小王子进宫了。不必做早膳了。” “为什么?王爷怎么会带孩子进皇宫?” “小王子是西番王亲赐姓名的正统皇室子孙,为何不能够进宫?”良辰道。 轩辕罔极算什么?他才是煌儿的父亲啊! 沐挽裳看向良辰,“你说那孩子是西番正统的皇室子孙!蘅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百九十九章 现出真容 澹台静正在寝宫内沐浴梳妆,听闻蘅王带着孩子驾到,这可是怕破天荒的头一回儿。 忙不迭命婢女将人让至大殿,他们父子如此早的进宫,想必没有用早膳,命御膳房的人赶紧加菜。 小七在马车上之时已经醒来了,哥舒蘅特意叮嘱他入宫时的禁忌,深知母妃是很喜欢孩子,却是不会照看,他可是被乳娘和一群婢女们带大的。 小七很聪明,相信一定会讨父皇和母妃的欢心。 父子两人等在偏厅内,哥舒蘅看看时辰,母妃没有梳妆之前是不会出来的,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因此他每次进宫都会等到日上三竿。 今日哥舒蘅如此早带小七进宫当然是有目的,他想与沐挽裳谈条件,必须将小七留在皇宫内住上一夜。 早些来也是在母妃未见面之前,让这孩子熟悉一下母后的寝宫,带着小七四处转转。 小七听着父亲一直在介绍,心里面已经意识到什么?“父亲,你要离开小七吗?” 这孩子心思细腻,竟然洞察他的心思,躬下身子与他比肩,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眸,“小七,父亲不是要抛弃你,你见到了昨日你哭的那般厉害,娘亲依然不肯现身。如果父亲将小七送到皇宫来,娘亲就会现身了。父亲答应你,只住一晚,明日父亲就回来带你回去。在皇宫内不要惹祖母生气,要懂得哄祖翁开心。” 小七的眼眶和鼻子已经红了,大滴大滴的眼泪划过脸颊,猛然将哥舒蘅保住,“父亲,你一定要将娘亲接回来。一定要记住来接小七。” 哥舒蘅心里面酸楚,为人父方知可贵,从前总是嫌弃父皇唠叨,“好!父亲答应你。” 哥舒蘅帮助孩子擦干泪痕,带着孩子找了位置坐下来,厅堂内已经摆好了早膳。 母妃为了保持青春和窈窕身姿,除了饮用圣水驻颜,一直在吃素,一辈子不知道少吃了多少珍馐百味。 今日见他来,竟是加了他最喜欢的菜色。 听到急促的步履声,眼见着一群婢女鱼贯而入,澹台静一身明黄色艳丽的拽地长裙,配饰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她是无时无刻都会让自己光彩照人的人。 “好美!”小七瞪着眼睛大叫道。 “小七!” 澹台静是不喜欢喧哗,小孩子的口中是不会说假话,躬下身子,将孩子抱在怀中,“乖孙儿!祖母可是很想乖孙的。” 小七记得哥舒蘅的叮嘱,要讨好祖母,“小七差点就要喊姐姐了。” 听得澹台静心情大悦,“乖孙真会说话。” 小七的嘴巴就像抹了抹一蜜糖,母妃的眼里面只有乖孙,连自个的儿子都忘了。 总算没有白叮嘱,对于哄女人这孩子似乎还是很有天分的,比他那个冰山父亲强多了。 见着祖孙两人一见如故,是时候该表明来意,“母妃,既然母妃如此喜欢小七,不如让孩子在皇宫里住上一夜。” “当然好了,你父皇定是欢喜的,一直盼着孙子。” 澹台静一直抱着小七,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乖孙一定没用早膳,喜欢什么尽管同祖母说。” 小七的眸光一直看着哥舒蘅,知道父亲吃过饭就要离开,“父皇,你要快些来接小七。接娘亲回来。” “蘅儿,你将孩子放在皇宫是另有目的?”澹台静恍然。 人算不如天算,小七竟然说漏了嘴,“是,孩子的娘亲不肯现身,儿臣就想将孩子放在皇宫住上一日,逼她现身。”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敢如此!不要也罢!” “不许说娘亲的坏话!”小七气恼道。 哥舒蘅忙不迭捂住嘴巴,生怕小七说出不好听的话,惹了母亲忌讳。 “小七,可记得父亲的叮嘱。” “嗯!”小气点头i,变得乖巧很多。 澹台静并没有怪罪,孩子若是不维护自己的母亲,那便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孩子。 “蘅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哥舒蘅只能够当着孩子的面将自己变成狗血的负心汉了,“她是一个刚强的女子,当年是儿臣将她当成勾栏女的女人.....。” 澹台静见着儿子,风流成性,女人无数,万花丛中过,只沾了这一片叶子。 想一个女人能够独自一人带大孩子,可见其心性刚强,“既然是蘅儿喜欢,不如将那女子带到皇宫来,母妃帮你说说,女人之间总会好说话。” “母妃不用担心,儿臣自然有办法。” 用过早膳,轩辕明灭下朝之后,得知小七要留下来,心中自然欣喜,祖孙两个人和乐融融,一直等到午膳过后,婢女们哄着孩子睡了。 哥舒蘅本打算离开的,却是被轩辕明灭留了下来,将他叫到书房,从前哥舒蘅是很反感父亲的唠叨。 这几日突然也变成了父亲,也能够体会到父亲的一番苦心,神色恭敬了几分。 “父皇有什么话尽管说。” 轩辕明灭看着面前的儿子,似乎比从前成熟了一些,没有了从前的放荡不羁。 “你母妃说,蘅王被一个女人给难住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哥舒蘅刚刚升起的敬仰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父皇可是在幸灾乐祸!” “当然不是,父皇只想告诉你,不管你遇上的是什么样的女子,是乞丐的女儿还是勾栏的女人,只要是你喜欢,父皇和母妃都会成全你。” 哥舒蘅心里还是很动容,只是他没有开口说出来。 “父皇....的脸上好像又长皱纹了。” 轩辕明灭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愿你母妃脸上的邹纹都长在父皇的脸上,你母妃可最怕这些。”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哥舒蘅的心里面却很酸涩,神情渐渐变得沉默,“父皇,如果有一日,你发现儿臣骗了父皇,可会怨怪儿臣。” “当然不会,你是朕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最像朕的,不管世人如何看你,你只要随顺着自己的心。” 哥舒蘅回到王府以是午后,心里面总是感觉很怪异,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马车行进王府,中途经过沐挽裳所居住的白塔,沐挽裳见着哥舒蘅回来了,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究竟哥舒蘅想要做什么?貌似小七根本就不是义子那般简单,却是没有轻举妄动。 良辰见王爷归来,并未见到小七回府,“王爷,小王子可是留在皇宫。” “嗯,良辰,你去告诉厨娘,就说孩子被留在皇宫,父皇要亲自教授孩子国学,怕是有一段时日不会回来。她可以回厨房做事。也可以准备月末的甄选。” “王爷,您想逼着她表明身份,难道您忘了昨天。” “今日不同,密室里面还关着一个人呢?” 沐挽裳心中踌躇要不要去找蘅王表露身份,为何自己的儿子可以出入西番的皇宫?蘅王想要做什么? 万一这又是蘅王引他上钩的计策。 门口传来敲门声,“何人?” “良辰!” 沐挽裳打开房门,“良辰姑娘,可是晚膳有什么要求。” 良辰上下打量着沐挽裳,一身素衣,还是很想见一下那张面具下是什么样子,能够让王爷费尽心机。 “王爷说,小王子会留在皇宫跟皇上修习国学,怕是很久才能够回府,阿衍夫人可以回厨房做事,也可以准备参加月末的甄选。” 沐挽裳难以相信,蘅王竟然将她和轩辕罔极的孩子据为己有,轩辕罔极与蘅王不是朋友吗?” 沐挽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低垂眼眸,隐匿在袍袖处微微拳起的拳头暴露了她的心思。 如此还能够镇定自若,那就下一剂猛药好了。“王爷还说阿衍夫人一个人在塔林居住要小心些,前几日就有人悄悄潜进王府,结果被神羽卫抓住,关紧了密室。” 沐挽裳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俞宗垣被抓了,又不能够听人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俞宗垣在他们手中。 “民妇无才二无色,怕什么?” “王爷说那个人应该是为了孩子,几次三番的前来,胳膊受了伤,还敢潜进来。” 如此确认是俞宗垣没错, 难怪几日都不见他的消息。蘅王将孩子送走,又抓了俞宗垣,无非就是想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凌厉眼眸看向良辰,“良辰姑娘,你可以将蘅王请过来了.”竟是连语气都变了,带着些与威严。 良辰淡然一笑,看来王爷要如愿了,“良辰这就去请我家王爷。” 良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看着她一身朴素的衣裳,“床头的柜子里面有换洗的衣裳,应该适合阿衍夫人。” 沐挽裳缓步来到铜镜旁,看着这张平淡无奇的容颜,孩子与俞宗垣都在蘅王的手上,她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 纤长指尖挑起面具的边缘,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原本的倾城之姿。 只是许久未见光亮,面具下的那脸色有些苍白,清丽绝伦的脸上染上冰霜。 她是不会涂上胭脂,换上华服,去取悦蘅王。 如果蘅王与轩辕罔极是敌人,那么她和孩子便是蘅王要挟轩辕罔极最好的把柄。 如果蘅王是色胆包天,或者另有目的,只能够随机应变。< 第三百章 蘅王之妃 良辰归来,推开书房的门,哥舒蘅站在窗前,漆亮的眸子,望着远处的白塔,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一身暗纹玄裳,青丝简单的一束系在脑后,散落的发披在肩上,迎风飘曳。 落日的余晖照那俊精致完美的侧颜,眉目若画,此处便是一处优美景致。 让人不忍打扰,良辰并未开口,哥舒蘅听到步履声,转眸看她。 良辰忙不迭上前道:“王爷,那名女子请王爷白塔相见。” “先不急。” 夜幕笼罩,沐挽裳没有等到哥舒蘅,心中开始焦虑不安,蘅王逼着自己亮出身份,请了他又不来,究竟这个蘅王想要做什么? 外面天色愈暗,心中便越是不安。 蘅王不来那倒是好办了,来到门口准备将房门插上,以防晚上有人闯进来。 修长白皙的指尖抵在门扉,沐挽裳看着面前出现的暗色身影,原来他早就到了。 冰冷眸光看向哥舒蘅,“蘅王不就是想要本宫以真面目示人,本宫是大胤的皇后,小七是大胤的太子,如果西番不想与大胤为敌,就将我们母子给放了。” 哥舒蘅笑得随意,此时她倒已大胤皇后自居,无非是想用大胤来打压他,薄薄的朱唇轻启,“哦,大胤的皇后,貌似你已经不是了。”声音醇厚低醇,很是迷人 沐挽裳并不知道轩辕罔极要娶蛮胡公主,从她离开轩辕罔极,与轩辕罔极反目的那一日,就已经不是大胤的皇后了。 “小七,是轩辕罔极的儿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蘅王将小七认作是自己的儿子,未免有些荒唐吧!” 哥舒蘅看着那张余怒未消,义正言辞的素色身影,两年前,轩辕罔极方才邀请各国观礼,娶她为后,荣极一时,如今又娶了蛮胡公主,一直被蒙在鼓里,还真是可怜。 哥舒蘅向来对女人都是怜香惜玉,他并不打算见轩辕罔极要娶蛮胡公主的事情讲出来。 她早晚会知道,至少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样未免有些残忍。做他的女人,就要无尽宠爱,不要让她受到一点委屈,这是他的原则。 只是在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之前,还是要征服她,面前这个女人便是一匹野马!性子刚烈,渴望自由,无拘无束。他一向认为自己的眼光是很独到的,应该没有看错。 哥舒蘅想要征服她,同样他也认定小七是他的儿子,他已经舍不得让小七回到轩辕罔极的身边。 他向来不羁,喜欢女人,却不喜欢被束缚。他相信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安定下来。 这样的女人已经出现了,他就要将她留住,眸光也变得沉稳起来。 “本王将消息封锁,轩辕罔极不会知道你母子在西番。条件是你们母子假扮本王的妻儿,助本王得到皇储的位置。” 沐挽裳曾经想到过蘅王是想让小七假冒皇储,只是觉得荒唐。 冷哼一哼,“皇室也不是傻子,小七是不是西番血脉,很容易辨别。蘅王如此趁火打劫,未免有**份。” “本王既然敢如此,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小七已经滴血验亲,父皇现在认为小七就是本王的儿子,若非如此也不会将孩子留在皇宫了。” 沐挽裳心中鄙夷,权利永远是人最贪婪的本性,轩辕罔极也是如此,才会灭了新罗,害死李哥哥妹妹。 如今蘅王又因为想要夺得皇储的位置,宁愿混淆皇室血脉,欺瞒西番的皇上。 如今孩子在他手中,俞宗垣也在他手中,他只是利用孩子来演戏,如此便是好说了。 沐挽裳想要假意答应他,再找机会离开。 “好!我答应王爷的要求,蘅王要先放了余大哥以示诚意。” 既然沐挽裳爽快,哥舒蘅也便爽快,至于立个凭证,哥舒蘅一直认为那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沐挽裳这样的女子,靠一张字据来约束她,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一定会想着离开。 先将她引入笼中,再想着如何**,“好!本王这就带你去见你的护卫。哥舒蘅按动沐挽裳居所的床头,床下出现密道,这让沐挽裳很惊讶。 如果她再仔细一些,就可以有机会见到余大哥了,竟然错失良机。 哥舒蘅先走下去,伸出手去搀扶她,被沐挽裳拒绝。 “既然以后是夫妻,总要有个名字,你原来的名字是不能用的。” “西林衍!” “本王以后就叫你衍儿。” 沐挽裳只觉得这个蘅王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将头别过一旁。一路上也不言语,脸上欺瞒寒霜。 哥舒蘅走在前面,故意道:“其实房间里还有一条密道是直接通向本王的卧房,只是被本王给封了。” 沐挽裳恨不得吐血三升,原来她的房间里面有一条密道是通向寝殿的,狠狠的剜了哥舒蘅一眼。 “衍儿终于看本王了。” 沐挽裳没有再看他,轻浮浪荡,蘅王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跟在哥舒蘅的身后,转了几道石门,沐挽裳记下路径,当初轩辕罔极教她机关术,都被她丢在了脑后。怎么又会想到他,该恨他的。 哥舒蘅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石壁道:“见到了人,衍儿不要惊讶!”轻声提醒道。 听到哥舒蘅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修眉微挑,“难道,你们给余大哥用刑了。” “那倒没有,那个人不知道有多快活!”按动手上机关,石门瞬间开启。 沐挽裳眸光看向石室内,俞宗垣怀中抱着两名女子,在被窝里睡得很沉。 面对满是春光,沐挽裳捂住眼眸转身要走,哥舒蘅将她拦住,“既然来了,怎么可以不说话就走。” 俞宗垣听到声音,即刻惊醒过来,身上未着寸缕,无法见人。 见沐挽裳与哥舒蘅背对着他,沐挽裳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夫君!”两个女人偎依在他的肩上,被俞宗垣一掌推开,匆忙解释,“衍儿,我有苦衷!” 沐挽裳不气也不恼,沐挽裳只当他是哥哥,他是自由身,身边有再多的女人,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觉得尴尬而已,偏偏哥舒蘅拦住她的去路,她无法离开,只能背对着俞宗垣。 “余大哥,王爷已经答应了放你离开。见余大哥安好,衍儿也放心了。” 俞宗垣有一种被人捉奸早床的感觉,怒眸看向哥舒蘅,“你个淫贼,你不许动衍儿,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哥舒蘅看着俞宗垣,身为阶下之囚还如此嚣张,“你可以离开,也可以留在云都,本王会给你安排一处宅院,安置你的家眷!” 俞宗垣还想着带她母子四海为家,家眷二字尤其刺耳,沐挽裳会认为为他是贪淫好色之徒。 冲着哥舒蘅大骂道:“你...淫*贼!” 沐挽裳眸光转向哥舒蘅,“王爷,可否将余大哥留在王府?” 俞宗垣是个隐患,不应该留在府中,哥舒蘅是不会答应的,“衍儿,万一有人说本王的王妃与护卫私通,传出去对本王的声誉不好。 如果俞宗垣不在王府,沐挽裳心中很不安,看着哥舒蘅将密室内,弄得如此**,与他好色的本性如出一辙。 万一霸王硬上弓,她可不会武功。 俞宗垣听到哥舒蘅口中提到王妃,“什么王妃,衍儿,你怎么可以答应嫁给这个淫*贼!” 俞宗垣一口一个淫贼,见沐挽裳依然不死心,“来人!” 一侧石门开启,神羽卫直接冲了进来,手中长刀架在了俞宗垣的勃颈之上。 吓了那两名女子缩进被窝,不敢出来,情急之下沐挽裳直接伸手拉住哥舒蘅的袍袖“就依照王爷安排在宫外好了。” 的指尖顺势抓住她的手,“手怎么如此的冷!本王也没有说要杀他的,是他对本王不敬!” 哥舒蘅示意神羽卫撤离,沐挽裳将手从哥舒蘅的手中抽出。 见俞宗垣没有响动,是被封了穴道,俞宗垣一路护送她母子,对她有恩。 “余大哥,听从王爷的安排,先出宫去吧!过几日衍儿再去看余大哥。” 哥舒蘅自然是听得出,两个人是在打暗语,此地是不宜久留的。 “衍儿,本王马上命人将人送出王府。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沐挽裳离开石室,回到白塔之内,床榻被移回原位。 良辰等在白塔内,房间内燃了明灯,见两人忙不迭上前,“王爷,王妃,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寝宫了。” 沐挽裳下意识退了一步,浑身充满警惕,“不过是演戏而已!我可没有说过要去寝宫住。” 哥舒蘅只觉得良辰这丫头贴心,见沐挽裳满身防备,如同刺猬一般,就好像他会霸王硬上弓。 男女之间就那么一点事儿,要你情我愿才会快活,他可没有强*的习惯。 看着沐挽裳厌憎与警惕,李舸可是说过,当初轩辕罔极就是强行霸占了她,看来她是深受其害,如此就更不能那般对她了。 “衍儿既然是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住在寝殿,不会将你留在这里。” “孩子还在皇宫,没必要今晚就住进寝宫。“ 哥舒蘅清润朗笑道:“衍儿,是你想多了。” 良辰从旁笑道:“王妃,王爷的寝具已经搬到书房,明日一早王爷和王妃还要进宫见孩子,也方便梳妆。“< 第三百零一章 突遭变故 良辰带着沐挽裳去了二楼,蘅王的卧房,里面有一张宽敞舒适的象牙床,足可以容纳六七个人。 哥舒蘅没有去客房,而是去了书房,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他竟然有王妃了,还是诓来的。 自幼身份尊贵,深受宠爱的皇子,身边美人无数,都是在主动投怀送抱,整个云都城的女人都在为它疯狂。 曾经那般不愿意被约束,再美丽的女人也不能够让他甘愿安定下来,或许是那孩子,让他笃定他需要安定下来了,不可以像从前那般放纵肆意。 双手枕于脑后,绝美的唇儿上扬,“本王的王妃应该寝食难安吧!” 哥舒蘅对未来充满新鲜感,实在无法入眠,跃起身子推开水晶窗子,看着秋夜里的浩渺星辰,望着东北的方向,蛮胡与大胤的交界处。 “轩辕罔极你做梦都不会想到,你的女人已经嫁给了本王。” 看着天边的圆月,再过几日就是大胤的中秋节,也是西番的赛马节,还答应了孩子,要带他去看真正的赛马。 小七不在身边,突然觉得很安静,还有些不习惯。那孩子若是再到 明日会见到母亲,会很开心的。 卧房里,房间里的寝具都换了新的,月夜的清辉透过水晶窗子,照在床上。 沐挽裳躺在大床上无法成眠,眼看着天边的圆月,在有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西番没有中秋,她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乡。 离开轩辕罔极,想要带着孩子过平凡的日子,没想到会莫名其妙的与蘅王扯上关系。 沁水婆婆究竟在哪里?若非来找寻沁水婆婆,她也不会来到西番。 蘅王真的对会放俞宗垣离开吗?在房间内并未找到通往密室的机关。 待明日进宫,见到孩子之后,还是要确认他已经离开蘅王府,才会安心。 翌日,沐挽裳早早起塌,良辰美景前来伺候她沐浴梳妆,“娘娘既然是西番的王妃,自然要身穿西番的宫装,不知道娘娘喜欢哪一种颜色?” 美景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数套颜色艳丽的长裙。 “不知皇妃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万一撞色就不好了。” 美景道:“皇妃喜欢艳丽的颜色,越是艳丽夺目越好。” 沐挽裳在众多纱裙中选了水蓝色的长裙,比较不用容易出错,“就这件吧!” 头上佩戴蓝珊瑚的流苏抹额,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清丽脱俗。 身后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身后,素色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沐挽裳错愕站起。 “蘅王!” 哥舒蘅笑得温和,上下打量着她,比五年前初见她的时候,更具风韵。 “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沐挽裳没有言语,良辰道:“王爷,王妃选了素色的宫纱,不知这样的妆容可有不妥。” “尚可!” “不会夺了母妃的光彩,衍儿如此懂事母妃会喜欢的。”哥舒蘅看向沐挽裳。 沐挽裳见他温和眸光投来,不过是基本礼仪罢了,听他唤着衍儿,两个人根本还没有那般亲昵,沐挽裳只觉得很不舒服。 “王爷簪越了!” 沐挽裳只想快些进宫见带孩子,直接走出卧房,下了楼梯走出寝殿上了马车。 良辰看了一眼哥舒蘅,王妃如此冷淡,这还没出门就碰了一鼻子灰,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王爷,快去吧!去晚了小王子又要哭闹的。” “嗯!” 不忘提醒道:“还有,马车上备了吃的。” “良辰就是贴心!”哥舒蘅转身下楼,去上了马车。 见沐挽裳闭目假寐,哥舒蘅找了位置坐下,笑道:“衍儿这样的神情,让本王想起了某人,总是摆着一张冰山脸。”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是在说轩辕罔极,她与轩辕罔极是仇人,心中自然不喜。 睁开眼,“蘅王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就知道他是会作出反应的,哥舒蘅成功的让沐挽裳开口,“到了宫里母妃一定会问几年前的事情,咱们总要对一下说辞,免得引起怀疑。” 两人大致对了一下说辞,整个故事蘅王是将自己归入了负心汉,她的身份是一名厨子。 “皇妃也是名门出身,王爷确定西番王和王妃会同意王爷娶一名厨子为妻。” “这个衍儿不用担心,西番对出身还是比较开明的,四个兄弟中只有大哥成了家,娶得是一名医女,母妃巴不得有个人来管本王,也收收心。如今连儿子都有了,怕还是要谢你呢。” “嗯!”沐挽裳只是闷哼一声,便没了声音,这让哥舒蘅很郁闷,想起良辰的提点。 “马车上有吃的,你若是饿了,就吃些吧!” “不饿!”沐挽裳毫不留情的回绝了,她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有什么好清高的,只是不想与哥舒蘅有太多的接触,他厌烦便会失去兴趣。 皇宫内,澹台静的寝宫已经乱成一锅粥。小七半夜三更睡不着,想父亲和娘亲哭了一阵,蓝姑姑以为孩子就好了。 天将亮,轩辕明灭忙着上朝,寝宫内里里外外都在忙活,伺候皇上沐浴更衣,等皇上上了朝离开,蓝姑姑回偏殿,方才发现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忙不迭去正殿向皇妃禀告,澹台静吓得花容失色,命人四处寻找,生怕孩子万一会掉进池塘,若是孙儿出了事,如何向儿子和皇上交代。 小七一直跟在銮驾后面,以为跟着祖翁就能够找到父亲, 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来到了那里? 天色已经亮了,他很害怕,害怕会向从前那样,被人牙子抓起来,见到有人来,他便躲起来。 远处,两名华服的男子,朝着小七的方向走来。 一名玄裳瘦高身材,五官笔挺,颧骨有些高,褐色眼眸,细长的眉眼,如鹰隼一般犀利,此人是西番的三皇子哥舒荨。 身侧男子身子略胖,五官也算俊美,只是有些肥腻,原本也算是俊美好年郎,是养尊处优,消磨了棱角,他是西番二皇子哥舒藜。 两个人是要上朝去的,他们没有哥舒蘅那般好命,可以不用上朝,就可以拿到俸禄。 哥舒荨眼角余光扫过林间,一个小身影,一闪而过,“谁家的孩子?” 哥舒藜借着初晨的光亮,朝着那林间看去,眼前一亮,身子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将小七从树后面抓了出来。 哥舒荨是认得这孩子, 探子说蘅王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孩子的容貌与画像上一般无二。 见二哥**的眼眸打量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孩子,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二哥钟情男色,家里可是养了许多娈童。 哥舒荨一直妒忌老四受宠爱,将好的都夺了去。此时倒是个挑拨离间的还时机。 大哥太过迂腐,对皇储之争并不热衷,一切都听父皇决定。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哥舒篱就是小人也是个混人。 “这孩子竟生的如此漂亮!”哥舒藜赞道。 “你们是谁!父亲...不!”小七惊恐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人,他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哥舒荨敲晕了。 “你将他敲晕做什么?万一打死了,就可惜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二哥,难道想要让这孩子的叫喊招来护卫,会惹来误会。” 哥舒藜许久没见到如此俊俏的小娃娃,讪笑道:“咱们上朝已经有些晚了,二哥就不去了,劳烦三弟向父皇告假。这孩子不如就交给二哥。” “二哥,难道你要,使不得,这里是皇宫,可不是璃王府,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被父皇知道会治你的罪。” “三弟放心,二哥将孩子带回王府。” 看着哥舒藜将孩子带走,是色胆包天。 “四弟,别怪三哥心狠,有了这个孩子,父皇一定会将皇储的位置传给你,三哥就没有机会了。” 甩开袍袖奔着大殿而去,他还要去上朝,此时应该已经有些晚了。 哥舒蘅的马车刚刚进入皇宫,还未到寝殿,便见到母亲寝宫的蓝姑姑,带着人四处寻找,哥舒蘅下了马车,“蓝姑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昨夜小王子就喊着找王爷,一早宫里的人都在忙皇上上朝,小王子就趁着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沐挽裳在马车上是能够听到外面的言语,小七在皇宫里面丢了,跌跌撞撞下了马车,“王爷,这皇宫里有守卫,小七不会走远的。” 蓝姑姑见着沐挽裳,再看她的装束,便知道她是孩子的母亲,皇妃还想着要训斥此女子不识抬举。 如今竟然将孩子弄丢了,“这位是蘅王飞妃!既然来了,先进去向皇妃请安吧!” 沐挽裳哪里有心情请安,小七已经走丢了一回,害得母子分开许久,好不容易见面,孩子又弄丢了。 泪眼婆娑,“小七,你千万不能有事,都是娘亲不好,不该带你来西番的。” 哥舒蘅心急如焚,见沐挽裳哭,心里面更加焦急,“衍儿,别担心,或许小七只是贪玩躲起来了,皇宫就这么大,很快就会将人找回来的。”< 第三百零二章 入戏太深 哥舒蘅命神羽卫前去寻找,既然来了皇宫,依照礼数总是要拜见母妃。 只是此时,孩子丢了让沐挽裳去见母妃,难免不通人情,抓过她的手,“衍儿,咱们去找孩子。” 沐挽裳却是没有动,不是她不担心孩子,这么多人去找孩子,孩子或许藏在了哪里不敢出来。 “好。” 不过她没有即刻同哥舒蘅走,看向看蓝姑姑,“有劳姑姑转告一声,就说找孩子要紧,不去寝宫见面了,改日带着孩子一并去请安。” 蓝姑姑颔首,“话老奴会带到,王妃尽管去寻孩子!” 若是出身市井的厨子,粗鲁无知,得知孩子被弄丢,定会前去理论,此女样貌出众,又懂礼数,一点都不像个厨子,很像是高门深院里调*教出来的女子。 沐挽裳不知道西番皇宫内的路径,跟在哥舒蘅的身后,心急如焚,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 “小七!娘亲来看你了,快出来!不要躲起来!” 绕这皇宫转了大半圈,哥舒蘅搀扶着她,“你若是累了,本王背着你吧!”原本想要抱着,此时会让她误会。 沐挽裳很怕孩子出事,抓着哥舒更的袍袖,“王爷,会不会天太黑,孩子掉进了荷塘里?” “不会的,小七那般聪明,不会的。”哥舒蘅心里面也在担心,如果孩子被水冲走了,却是有可能找不到。 “来人,顺着护城河,一直朝下游找!”吩咐护卫。 两人正准备朝着下游去找,一名神羽卫几个跳跃越到两人面前,“王爷,有小王子的消息了。” “在哪里?护卫说天将亮,他出来好像看到璃王将马车停在偏僻处,然后抱了一个孩子上马车,从后门出的皇宫。傅首领已经带人去了璃王府。” “璃王!“ 听闻璃王二字儿,哥舒蘅如遭雷殛,瞬间将沐挽裳抱起,去找马车,他们要出宫。 “衍儿,咱们必须马上出宫!” 沐挽裳也是**之人,意识倒不祥,“难道!小七....。” 璃王府内,小七躺在床榻之上,听着耳边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半点呼吸都不敢出。 璃王转身看着榻上一直在昏迷的孩子,许久没见到这么俊俏的小孩子,老三的那一下手下得太重,孩子至今也没够醒来。 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孩子的手,真是柔软,小七就快忍不住了,他想掐死那恶心的男人,他不敢动只能装死。 管家匆匆忙忙冲进来,“王爷不好了,神羽卫带着人杀进来了!” 话还未落,一脚被傅仇踢到了墙上,趴在地上直叫唤 “璃王你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敢动我们家小主人!” 璃王在神羽卫闯进来,就已经知道了,一直都在传蘅王突然多了一个儿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孩子。 小七听到傅仇的声音,从榻上爬起来,当初就是傅仇带去蘅王府,他对傅仇很信任,“傅叔叔!” 原来这小鬼竟然在装睡,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敢耍他,哥舒莫藜一把抓住小七的衣领,将他的身子吊在半空。 “就算这小娃娃是老四的儿子, 本王还是他二哥,仗着父皇的宠爱,就敢无法无天,小小的神羽卫将璃王不放在眼里!” 傅仇也是情急,若非闯入只怕孩子已经吃亏了,更没办法向蘅王交代。 “璃王将孩子从皇宫带走,本已经是错,若是被皇上知道,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璃王放了我家小主人,就当此时没有发生,若是敢动孩子一分,神羽卫必将血洗璃王府。” 孩子的哭声响彻王府,双方争执,均不肯让步。 傅仇与璃王在僵持,话虽如此说,毕竟璃王是皇上的儿子,神羽卫没有权利诛杀,给王爷惹你来祸端。 都知道璃王好男色也是个混人极好面子,只要确保孩子不被糟蹋, 受点苦也无妨,等着主人前来给璃王台阶下。 哥舒蘅带着沐挽裳冲进璃王府,见着院中受伤四处横倒的护卫,是神羽卫做的。 直接奔着孩子的哭声朝着内院奔去,见神羽卫守在院中,傅仇正在于璃王僵持。 “小七!”沐挽裳道。 哥舒蘅自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什么脾气秉性,傅仇也是害怕孩子出事,见小七完好只是在哭。 小七听到了娘亲的声音,“娘亲!” “小七!别怕!”哥舒蘅道。 “王爷,快救救小七!” 哥舒蘅看向璃王,璃王不敢动小七,不过是虚张声势,哥舒蘅也不愿委屈傅仇,毕竟是他救下了孩子。 “二哥,傅仇他擅闯王府,打伤你的护卫是不对,也是因为王爷抓了本王的儿子。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到父皇耳中,对二哥没有一点好处。” “老四,你根本就没有将二哥放在眼里!否则你的神羽卫就不会无法无天,大可登门来讨!” 傅仇是护卫,知道蘅王有心为他,“王爷,是傅仇擅闯王府,傅仇愿意向蘅王赔罪!璃王也放了我家小主人,此事一笔勾销。” 傅仇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还请璃王放了我家小主子!” 璃王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他喜好男风父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个孩子是老四的孩子,闹下去得不到半点好果子。给个台阶就下,不过这梁子是结下了。 将孩子直接丢了过去,哥舒蘅将孩子接在怀中,孩子已经吓得有些虚脱,到了哥舒蘅的怀里哭了起来。 “孩子已经给你们了,还不快走!” 哥舒蘅带着神羽卫离开璃王府,直接上了马车,孩子死死的抓住哥舒蘅不放。 “小七乖,父亲和娘亲都在。” 经过上次的拐卖小七的胆子已经大了许多,见到沐挽裳心里面更加安心了,停止哭泣。 沐挽裳将孩子接到怀中,愤恨的朝着他的屁股打了数个巴掌,沐挽裳的手掌打红了。 “你个不听话的孩子,已经丢了一次,还敢偷偷跑出去,看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小七屁股吃痛,哭喊道:“娘亲,小七去找父亲。” 蓝姑姑说孩子是去找他的,看着沐挽裳打孩子,哥舒蘅有些心疼。 “衍儿又何必打孩子,相信经过这样的事情,孩子也知道教训。” “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跑出去一次,还敢再跑出去,打他是让他长记性,以后才不会吃亏。若是上一次遇到的不是王爷而是璃王,若是这次咱们晚来一会儿,后果都不堪设想!” 沐挽裳气恨的眼泪落下来,她是恨铁不成钢。 回到蘅王府,沐挽裳抱着孩子回卧房,孩子哭着喊着要父亲,沐挽裳方才将哥舒蘅让到房间。 将孩子的裤子脱了下来,屁股已经红肿,不能做只能够趴着,沐挽裳又开始心疼,哥舒蘅递了药膏过去。 看着沐挽裳细心的为孩子涂抹药膏,“早知心疼,又何必打的那么狠!” 沐挽裳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给孩子涂药膏,眼眶已经红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也是在管教他,以后才不会犯错。 小七忍着疼,拉着哥舒蘅的手不让他离开半步,“父亲,小七的屁股受伤了,就不能去骑马了。” 原来这孩子还记得骑马的事情,哥舒蘅摸着他的头,“只要小七乖,过两天屁股消肿了,就可以去了。” “孩子太小不骑马,前两天不是受了风寒!”沐挽裳阻止道。 小七喜欢骑马,听娘亲说不准骑马?“父亲,小七要骑马!” 哥舒蘅看了一眼沐挽裳,“草原上的孩子个个都是勇士,本王也是三岁学骑马。” 沐挽裳很想拆穿哥舒蘅的谎言,小七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他只属于自己,看着小七依赖的模样又不忍心拆穿。 小七趴在哥舒蘅的肩上睡了,几次想放下来,都被孩子抓得死死的,等他睡熟,方才见他放下。 哥舒蘅觉得两个人该好好谈一谈,“衍儿,去书房,咱们好好谈一谈。” 沐挽裳也有话想对哥舒蘅讲,她觉得蘅王似乎入戏太深,“好!” 沐挽裳跟着哥舒蘅去了书房,“蘅王有什么话尽管讲!” “衍儿似乎也有话当本王讲,否则不会轻易踏进书房的。” 既然他让自己先说,沐挽裳也便不客气,“王爷似乎入戏太深!我不希望王爷太过溺爱孩子。” “当初本王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就能够从孩子的眸子那个看到他对父亲的渴望。衍儿,你很自私,因为你一个人的恨就剥夺了孩子有父亲的权利。” “我是自私,也比孩子留在轩辕罔极身边,成为冷血无情的人好!” “不如留下来,本王待小七会像亲子一样, 绝对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孩子就不会父爱缺失,总比你带着孩子四处流浪要好得多。” 沐挽裳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充满疑惑的看着哥舒蘅,她不相信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去爱她的孩子。 “你为什么对小七这么好?难道你也有恋童癖,我是不会将孩子留下来的。” 哥舒蘅的一片苦心被碾作粉碎,沐挽裳竟然怀疑他对小七的目的, 怀疑他有恋童癖,竟然将他同二哥相提并论。 从不轻易生气的哥舒蘅竟然很生气,冲上前去,将沐挽裳抵在门板上,柔嫩的唇舌啃上了上去。 他的舌灌入口中,沐挽裳只觉得厌恶,挣扎将他推开,冷冷的瞪着他,门被抵上她根本出不去。 “我不是你的女人!” < 第三百零三章 奉子成婚 沐挽裳被抵在门板,哥舒蘅的脸缓缓靠近,说着那充满**的话,让沐挽裳很害怕。 将头转过一旁不去看他的脸,手重重的扣着门扉,“来人啊!有没有人!” 哥舒蘅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身子,真是难得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不是说本王有恋童癖吗?本王就证明一下,本王喜欢的是女人!” “我相信,你可以放了我了。” 哥舒蘅看着惊慌失措的沐挽裳,是真的惧怕,松开抵在门板的手,不过是吓吓她没谁让她怀疑他的取向。 “本王不缺女人,就放了你吧!” 她也知道良辰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很懂事的没有冲进来破坏气氛,沐挽裳见他的手松开, 即刻打开门扉,逃了出去。 见良辰就站在门外,她刚刚再喊她是听到的,竟然没有出手相救,突然想起了宴玖。 当初轩辕罔极想要**她,是宴玖救了她,为何会又会想起他。 良辰见沐挽裳离开,向哥舒蘅禀告皇上命人宣他进宫,想要了解孩子的事情。 哥舒蘅深知璃王可是个混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哥舒蘅没打算追究,“你就告诉来人,就说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其他的事情不予追究,孩子需要好好安抚,改日再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 “是!” 良辰走了出去,哥舒蘅想起沐挽裳刚刚惊慌失措的模样,见惯了她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 沐挽裳回到卧房,还是心有余悸,看着榻上熟睡的孩子,孩子对蘅王很依恋,蘅王说的没错,是她剥夺了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 “轩辕罔极, 你那般无情的一个人,孩子却一直想在想你,弄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像个千古罪人。就算离开你也不得安生,是我这辈子欠你的。” “娘亲!”沐挽裳听到小七的轻唤。 “小七,可是屁股还疼,睡不着!” “娘亲,你别哭,小七的屁股不疼了。” 小七突然间的懂事,更让她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抑,将孩子抱在怀里,“小七,你真的那般想父亲吗?有母亲在你身边就够了。” 小七的心思很像他的父亲,听得出娘亲是想离开。 他记得哥舒蘅说过,娘亲会离开,还记得当初让他撒过的谎言。 “娘亲,小七不听话,跑了出去结果被人牙子抓了,还给小七下了毒,差点要了性命,小七偷听到父亲与大夫的说话,大夫说小七毒入五脏六腑,只能够靠圣水来慢慢调养身子。” 小七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怕娘亲不信,又说了一句,“闻上去很香的毒药。” 他答应了不会将父亲带他去勾栏。嗅了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才病发的事情说出来。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将事情说得如此清晰,说的有模有样,人牙子抓人是要去买银子自然是不会真的下毒,很有可能是迷烟,小七自幼有隐疾,香料会让孩子产生敏症,蘅王才会得知孩子有隐疾,如此也便能够说得通了。 “小七每日都会饮圣水吗?” “嗯,听说那水很珍贵。” 沐挽裳还是不愿留在这里,哥舒蘅根本不是小七的父亲,她留在这里轩辕罔极的眼线那么多,相信哥舒蘅身边也会有,早晚会找来的。 带着小七离开,时间久了,自然会忘了。在离开前要弄到更多的圣水,来为孩子调养身体。 军营内,阮胜男刚刚沐浴更衣,对着铜镜梳妆,如今已经日上三竿了,阮胜男方才起塌。 浑身软绵无力就像生了病,月信也有些时日没有来了,她怀疑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新罗已经传来的消息,如今有了有孕的消息,轩辕罔极想悔婚都难了。 明秀伺候着,“公主,气色不是很好,是天气太冷,受凉了。” “明秀,本宫也许是有喜了。” “公主,未婚先孕那是什么喜事?” 阮胜男扬起头,没觉得未婚先孕是件可耻的事,“明秀,这是本宫和他的孩子,本宫就要做母亲了,有了这孩子他想悔婚都难了。十年心愿,得偿所愿,岂不是喜事。” “也就只有公主认为是喜事,皇上定是会动怒的。” 阮胜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告诉轩辕罔极,在告知他之前,还是要确认一下。 “明秀,你去见将御医请来。” 军营内,军旗迎风猎猎鼓动,轩辕罔极凌空翻转,手中长缨在手,运起内力,长枪飞出奔着阮世藩而去。 阮世藩没有动,长枪贴着阮世藩的鬓间划过,定在地上,“妹婿真是好枪法!” “内力刚刚回复,没有趁手的兵器,差点伤了大哥。” 阮世藩知道轩辕罔极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如今新罗的兵权已经完全落入蛮胡。除非轩辕罔极不要命了,才会傻到去刺杀他。 “妹婿应该知道大哥将你叫来所为何事,如今新罗的兵权已经交接完毕,妹婿明日就可以回去了。” “既然如此,朕!这就回去!” “妹婿,你就这样走了,胜男会伤心的,” “大哥应该多去关心一下公主,她最近几日有些不寻常,应该是有喜了。朕也要尽快赶回大胤,筹备婚礼,不然日子久了,公主的肚子大了,喜服也遮不住的。” 阮世藩脸色很难看,这都要怪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被人吃干抹净,还倒贴。 “不如朕派人送妹婿出军营。” “不用,朕自己回去!” 轩辕罔极头也不回,迈着凛然的步履,走出蛮胡军营,朝着大胤军营的方向前行。 轩辕罔极眸色如冰,一月的囚禁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他日他必血洗蛮胡,血尽前耻。 御医为阮胜男诊脉,确认是喜脉,阮胜男摸着平坦的小腹,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是她与轩辕罔极的孩子。 虽然已经猜测到,知道怀有身孕,是奇妙的感觉,她就要做母亲了。 将腰间的软鞭取了下来,她要小心呵护这个孩子,“明秀,将这东西收起来吧!要有很长时间不可以动用功夫。” “公主,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大胤的皇帝。” “等他回来,本公主亲自告诉他。”竟是有些羞涩,那是由内而外真心的欢喜。 阮胜男打算躺下再睡一会儿,见着哥哥从外面走了进来,却不见轩辕罔极。 “大哥,夫君他去了哪里?” “他走了!” 阮胜男没想到轩辕罔极竟然会不辞而别,“是哥哥放他走的,为什么不同妹妹说一声,妹妹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不知道。” “他知道,他说你怀了身孕,他要回大胤筹备婚礼。胜男,你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轩辕罔极的身上是错的。“ “哥哥,难道你要悔婚!” 阮世藩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轩辕罔极的身边,他很担心,“妹妹,既然新罗的兵权已经拿到,不如将这个孩子打掉,就当这场婚约是场闹剧。” “不!不许伤害我腹中的孩子。胜男很快就要嫁给他了,是不会放弃的,甘愿奉子成婚!” 阮世藩愤然离去,就是不知道轩辕罔极究竟为妹妹灌了什么**汤,让妹妹死心塌地的跟他。 萧逸尘整理三军,随时准备撤离,天音与绯衣都已经离开,去各地寻找沐挽裳与孩子的下落,李玮带苍穹卫并未回到大胤,依然埋伏在新罗,为日后做准备。 新罗也传来消息,派了人前去,阮世藩答应,会很快放人。 萧逸尘带着人一直注意着两军的交界处,依然竖起警戒。 远远的见着轩辕罔极独自一人朝着大胤的军营而来,“是皇上!” 萧逸尘带着手下直接朝着轩辕罔极飞奔而去,上下打量轩辕罔极,亦如从前的冰冷。 众人跪地道:“萧逸尘见过皇上!” 没有过多的话,轩辕罔极将全副心思用在复仇之上。 “逸尘,撤军回朝!” “是!” 大胤皇城,轩辕罔极被抓的消息早就传回大胤,夜铮为了避免民心动摇,一直都是秘而不宣,等待时机。 总要给皇上迎娶蛮胡公主,有一个铺垫,毕竟当初那般风光的将,皇后迎娶进门。 于是一夜间,皇后因为皇上害死妹妹,与皇上反目,带着皇子离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让百姓认为皇后是错的,随后又传来皇上兵败迎娶蛮胡公主。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将过错推给了带着皇子离开的大胤皇后,若不是带走了皇室,或许皇上就不会战败。 夜铮与宴玖站在城楼一处房间内,宴玖一大早上听到的都是谩骂,都在骂沐挽裳是红颜祸水。 宴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毕竟老百姓不知道内情,“夜铮,你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一个女人身上,皇后娘娘以后要如何回朝?皇上那般怜惜皇后,知道你如此诋毁会恨你的。” “百姓说的也没有错,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让皇上乱了阵脚,皇上是不会输的。皇上将皇城交托给夜铮,夜铮就想尽一切办法要稳住民心,只要能够保住皇上的颜面,那个女人就算成为千古罪人又如何?” “夜铮,真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宴玖夺门而出,直接冲下楼,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宴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公主的府邸,公主应该也知道了大胤大败蛮胡的消息。 自从萧逸尘走了之后,她是时常的会去看公主,虽然静璇嘴上说恨萧逸尘,宴玖知道静璇心里面还是有情的。 静璇在院子里面哄着孩子荡秋千,孩子刚刚度过生辰。 公主府仿若与世隔绝了一般,每日的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毫无半点生气。 “公主!” 宴玖匆匆忙忙的从门外奔了进来,“公主,大胤一战败了。” 静璇忙不迭站起,想要问出口,又咽了回去,“胜败与本宫何干!” “萧逸尘他战死沙场了!” 静璇慌张失神,泪水瞒过睫羽,“他死了!是被本宫诅咒死的吗?他怎么可能死了,本宫只是气话,没有真的去诅咒他去死,他是孩子的父亲。” 也不枉宴玖撒谎,一试便知道了,“公主,您终于肯面对自己的真心。” “阿玖,你在骗我!” “公主,阿玖没骗你, 大胤真的败了,虽然萧逸尘没有死,皇上却要娶蛮胡公主为后了。” “皇上哥哥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如今人跑的不知所踪,皇帝哥哥就要娶其他的女人,可见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宴玖觉得公主是有些偏执,她与萧逸尘之间还是有得救,“公主,既然人还活着,好好珍惜吧!不要等真的失去了,才后悔!”< 第三百零四章 一抹惊艳 两日来蘅王对沐挽裳关爱有加,也没有再作出那般轻浮的举动。有孩子在中间,两个人见面也没有那般尴尬。 蘅王的年纪要比沐挽裳年长三岁,竟然能同小七疯闹在一起。到了晚上,小七甚至抛下她这个娘*亲,去书房陪着哥舒蘅让她独守空房,以至于沐挽裳自我检讨,是不是对小七过于严厉。 沐挽裳躺在榻上睡不着,天边的团圆月越来越圆了,开始思念家乡。 萧逸尘去了边关,公主又搬回公主府, 不知道西林家的祠堂,有没有人打理。女儿真是不孝。 门口传来敲门声,“何人?” “衍儿,见你没有睡,将孩子给你送过来。” 今日*他怎么会如此好心,想着孩子在他的房间却是有些不便,微微的嵌开门,借着走廊内的水晶灯,见着哥舒蘅一身薄薄的中衣,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怎么,都开门了,不打算让本王进去吗?” 沐挽裳想起前几日,伸出手将孩子抱住,“时间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歇了吧!” 沐挽裳关上门,他身子灵活,直接窜入房中,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王爷,请自重!” 哥舒蘅随意的找了位置坐下,他房中悬挂有铃铛,只要沐挽裳一翻身,便能够感应得到。 “本王见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许是孩子不在身边,也便割爱将孩子送还给你。” 沐挽裳不相信他会那般好心,“孩子已经送到,王爷为何不走!” “明日要进宫,很多话是不可以当小七面前讲的,母妃哪里你要尽量哄她开心,不可像这般冷着一张脸。” “我自有分寸。” “还有这称呼,既然是夫妻自然要亲密些,不然会引起怀疑。” “如果说完,王爷可以走了。” 哥舒蘅想不明白,他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如此厌恶,站起身来,见沐挽裳身子向后挪了数步,她竟然是在防着自己,她是在为轩辕罔极守身如玉? 难道她对轩辕罔极还没死心,唇儿勾起,躬下*身子,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沐挽裳抱着孩子,腾不开手,只是咬咬牙瞪他一眼。 哥舒蘅见她灵眸大睁狠狠的瞪着他,只觉得有趣,除了她美人敢这么瞪他。 “早些睡吧!”他的心情很愉悦。 沐挽裳将孩子放下,蹭着他刚刚吻过的脸颊,“轻浮孟浪!” 将孩子放下,孩子在身边,心中也便安心了,很快便睡去。 天刚亮,良辰美景前来伺候她沐浴更衣,今日哥舒蘅专门为她选的紫色的宫纱,这种颜色是母妃最喜欢,也是最适合沐挽裳的颜色。 风花雪月伺候哥舒蘅沐浴更衣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奔上卧房,想要看一看穿上他精心准备的宫装,定会让母妃都嫉妒。 推开门便见到沐挽裳蹙眉,沐挽裳看着一身华美的宫装发愁,她不想太张扬,见哥舒蘅前来。 “王爷,如此奢华怕是不合适,母妃会不高兴的。” “今日大哥和二哥她们,其他的妃子也都会去,算是一个正式见面,衍儿若能够艳压全场,便是给母妃张脸。如此女人才会拴住本王啊!” “好吧!”沐挽裳有些不情愿。 哥舒蘅将孩子抱了出去,沐挽裳开始梳妆,紫色的纱裙紧裹着窈窕的身姿,额上水晶流苏的抹额,脖上佩戴华美的璎珞垂至腰间,手上和脚上都配有饰品,不但过于华丽,还很累赘,脸上施了浓妆,让她很不自在。 哥舒蘅怀中抱着小七,满是期待,门扉轻轻打开,沐挽裳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父子两人望去,哥舒蘅眸中惊艳,小七打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沐挽裳施浓妆,“娘*亲,好美啊!” “衣美人更美。”哥舒蘅赞道。 “许久未穿,有些不习惯了。” “马车已经等在门外,咱们走吧!” “好!” 良辰美景目送着一家三口上了马车,良辰道:“王妃,今日真的很美。” 美景笑道:“姐姐,我敢打赌,王爷身边最多的不是女人,应该是女人的衣裳和首饰。” 转身,见风花雪月嫉妒的眸光,她们也见到了,以他们的姿色是无法企及的,她们姐妹怕是要失宠了。 良辰自然见到两女眸中的嫉恨,“你们两个也不用嫉妒,只要好好伺候王爷和王妃,其他的心思不要多想。想多了,会惹祸的。” 风花看了一眼良辰,讥讽道:“失宠的又不止我们姐妹,全云都的女人都会嫉恨这个女人的。” 皇城内,上一次将孩子弄丢了,让澹台静心里很不舒服,听蓝姑姑说蘅王妃是一个知书达理,样貌出众的女子,见着孩子的容貌,样貌不会差到哪里。关键还是要看人品,要能够管教住儿子,让他将更多的心思用在正事上,这皇储之位可是很多人都在打主意。 今日皇上命蘅王将蘅王妃带进宫,与众人见面,算是得到皇室的许可。还未见过儿媳,因此命蘅王将沐挽裳单独的带给她相看,若是哪里不妥,还可以弥补,她澹台静的儿媳,一定要很完美才可以服众。 因此听说孩子的母亲是个厨子,心里面还是有些反对。 “蘅王驾到!” 蓝姑姑是见过的,“娘娘人来了。” 澹台静端坐在象牙榻前,她虽然不是皇后,在后宫里面与皇后无异。 澹台静眸光一直盯着哥舒蘅身边的那名紫色纱裙的女子,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露喜色,此女足可以让后宫那些女人汗颜,儿子没有让她失望。 “儿臣,儿媳,见过母妃!” 澹台静上前,“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哥舒蘅见母亲的态度,母亲不但没有嫉妒还很高兴,母妃凡是都爱争,今日应是给她长了颜面。 沐挽裳再次拜道:“衍儿见过母妃,让母妃久等了。” “果真是知书达理,怎么会是个厨子!” “回母妃,衍儿自幼是官家之女,后来家遭变故,不得已才成了厨子。” “一会儿或许会有人难为你,可有才艺!” 哥舒蘅就知道母亲是担心一会儿会丢颜面,“母妃,衍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如此甚好!”拉着沐挽裳的手坐下。 “祖母都不喜欢小七了!”小七突然道。 澹台静方才察觉冷落了乖孙,忙不迭去接哥舒蘅怀中的孩子,“乖孙弄丢了,祖母可是很担心着。” 轩辕罔极是遗腹子,根本就没有母妃,这也是沐挽裳第一次见婆婆,当然是假扮的。并未有想象中那般刁难,沐挽裳安心了许多。 看着时辰皇上也该与众朝臣处理过政事,澹台静带着蘅王以及家眷一起去大殿。 大殿内,几乎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到了,这也是西番的习俗,大殿里面坐满了人,皇上还未到,众人已经围在一起载歌载舞。 “静皇妃驾到!蘅王驾到!蘅王妃驾到!” 大殿之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纷纷朝门口看去,哥舒蘅怀中抱着的孩子,与走在他身边,美艳的女人,难以想象,都说蘅王看上的是一名厨子。 听到人群中的躁动和赞美声,澹台静比沐挽裳还要欣喜,伸出手拉过沐挽裳,“这便是本宫的儿媳,蘅王的王妃。” 容貌娇*媚,体态丰腴,三旬左右玫红色纱裙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是珣王的母妃。 “姐姐真是好福气!蘅王可是艳福不浅,连孩子都有了。” 澹台静看着宁妃,今日*她穿了红色,宁妃便穿了玫红色,两人已经明争暗斗了许多年。 “是啊,比起那些蛮胡的女人,蘅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澹台静是在讽刺哥舒荨喜欢的都是蛮族那种丰*臀肥*乳,性格狂野的女子, 宁妃自然是不甘示弱,“西番的媳妇怎么可以不会跳舞,可惜蘅王妃是个厨子,自然是不会跳的。” 澹台静看向沐挽裳,“儿媳意下如何!” 沐挽裳盈盈颔首,她本就是舞姬出身,多年不跳,功底还在,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好!可有人借剑一柄,长刀也可以!” 这让哥舒蘅都有些惊奇,他不会真的表演厨艺吧!“衍儿!” “王爷放心,衍儿自有分寸。” 大殿内是禁止带兵器,神羽卫除外,傅仇直接递过手中长剑,“王妃请用!” 沐挽裳来到大殿中央,踏上织锦的红毯,手中宝剑横陈,俞宗垣教她的那套剑法还没用上,就用飞花逐月好了。 起身武动,姿态轻灵优美,只是那紧裹在身上层层菱纱,有些不便。 长剑割开裹在身上的紫色菱纱,抛向空中,剑尖碰触紫色菱纱,旋转飞舞,紫色的彩蝶在空中飘飞,翩翩翻飞。 又一块菱纱被割下,再次化作片片蝶舞,赢得声声喝彩。 一段飘逸空灵的我到过后,身上繁赘的紫色菱纱变成层层堆叠,一双美*腿若隐若现,既不暴露又不失美*感。 沐挽裳向众人谢过,将长剑交给傅仇,“多谢!” 澹台静惊叹,哥舒蘅也惊叹,真的太让人惊艳了,将孩子送到傅仇怀中, 冲上前去,火热的吻覆上了她的双*唇。小七直接捂住了眼睛,却忍不住奔着指缝看上两眼。 沐挽裳没有想到哥舒蘅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她,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是在起哄。 沐挽裳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手被他的手牢牢抓*住,哥舒蘅就是怕她会出手反击。 能够一亲美人香泽,被打也值得,在家里可以,在外面还是要有些面子的。 人群中,黎婧一直看着台上那对母子,心中似有所思。 那边绵长的一吻还未结束,殿门口传来宦侍的声音。< 第三百零五章 痛苦至极 轩辕明灭已经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只是看着殿内高炽的呐喊声,方才命人没有声张, 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过沐挽裳的剑舞,还在为蘅王的眼光而欣慰,没想到蘅王会如此激动,当着众人的面亲昵,蘅王是有些过,方才命人通传。 “皇上驾到!” 大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哥舒蘅也松开那绵长的吻,意犹未尽,他是越来越喜欢沐挽裳,她总能够给他惊喜,了无生趣的生活变的新鲜,寂如死水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 在西番凡事遇到喜庆和重要的事情族人都会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分享喜庆。 众人见皇上前来纷纷见礼,“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轩辕明灭道。 众人起身,澹台静更是上前,脸上自得溢满,声音娇柔,“皇上,可是错过了儿媳的舞蹈,真是可惜了!” 轩辕明灭见澹台静那眸中的喜色,今日这儿媳让她出了风头,长了颜面,自然是满怀欣喜。 眸光打量这沐挽裳,那身紫衣华美,人比花娇,眸中隐隐怒气,却是有些不喜。 “蘅王的眼光是不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沐挽裳原本很气恼,听到皇上言语是冲着她说的,忙不迭上前,盈盈见礼道:“儿媳谨记!” “今日宴会,与民同乐!” 宴会起,众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珣王与璃王是坐在一起的,璃王是看着沐挽裳怀中的孩子,可惜是老四的儿子,他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趣。 因为上次的事情,璃王心中还藏着怨气,今日哥舒蘅又是风光无限,紧握酒杯,酒液溢出,一饮而尽,现在愈风光,结局就愈凄惨。 珣王也是羡慕嫉妒, 再一次让蘅王母子出了风头,也不知道老四从哪里寻来如此别致的女人。拿着酒杯来到如群中,拉着哥舒梵向哥舒蘅走去。 众人纷纷向蘅王敬酒,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她对宴会不感兴趣,刚刚被莫名其妙的亲吻,心情也不是很好。 只是不能够表现出来,这里毕竟是西番,她如今假扮的是蘅王妃,蘅王原本就是风流成性,放*荡不羁,刚刚有那般表现,不过是还原了本相而已。 她从来不认为那是哥舒蘅的情不自禁,只在一旁哄着孩子,为小七剥着果皮,小七有些不喜,“娘*亲,小七要吃虾仁!” “小七,那种东西还是少吃,万一吃下去得了敏症,堪比毒药。” “可是小七想吃。” “小七!听娘*亲话,那些东西是不吃的,否则又会像从前那般生病,会很痛苦的。” 身侧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沐挽裳转头看去,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身浅红色的纱裙,也难掩微微*隆*起的小腹,能够参加皇室宴会。 沐挽裳知道此人是何人,盈盈颔首道:“是皇嫂吧!请恕弟媳无理,怀中抱着小七,不方便起身。” “弟妹别客气,这里是西番不是大胤,没有那般夺得繁文缛节。” “皇嫂怎知衍儿是大胤人。” “看你的舞蹈和口音,应该是大胤京城人氏,黎婧也是,只是家里世代行医,来到西番定居,便留在了西番。” 黎婧的一番话,让沐挽裳好似找到了家乡的感觉,能够在异国他乡见到同乡,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没想到皇嫂也是大胤人。”两女似乎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小七终于认出,今日黎婧换上宫装,与医馆内的白衣素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娘*亲,她就是给小七看病的大夫!” “小七,不得无礼。这是大伯的王妃!” “弟妹客气了。” 黎婧是医女出身,为小七诊过病,沐挽裳也想了解一下小七的病情,“皇嫂,小七说那日发病,是皇嫂医治,还说他的五脏六腑都坏掉了,需要每日饮用圣水。” 这话倒是很让黎婧吃惊,没有那般严重,或许小孩子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孩子发病是很可怕的事情,若是身边没有人医治,是很容易出事,还是要避免孩子接近那些容易发病的物什,至于圣水却是可以洗髓阀身,这孩子体质还是很弱的,还需要慢慢调养。” 沐挽裳是有些自责,原本孩子可以养尊处优,却跟着自己风餐露宿,身子弱了些,“不知道哪里可以弄到多一点的圣水?” “自然是蘅王府,还有静皇妃哪里,皇上每年都会派死士去圣湖去取圣水,原本就不多。” 沐挽裳对西番的圣水还是有些好奇,“可是一处泉眼!” “对,上古时代圣湖底下原本有一百零八个泉眼,如今只有几个泉眼在滴水,剩下的都干涸了,因此这圣水便越来越珍贵了。” “原来如此!” 两女聊得正欢,那边哥舒蘅与珣王正在攀谈,哥舒荨自然不忘夸赞沐挽裳的美貌,兄弟几人相谈甚欢。 哥舒荨突然道:“过了赛马节,父皇会要派人去大胤,听说大胤的皇上要迎娶蛮胡的公主了。大胤的皇帝才娶了皇后没几年,又要换女人。” 哥舒梵笑道:“四弟新婚燕尔,大哥公务繁忙,看来父皇要在二弟和三弟之间做选择了。” 两人正在闲聊,哥舒蘅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沐挽裳就在不远处,已经将哥舒荨的话纳入耳中,脸色瞬间惨白。 哥舒蘅怕沐挽裳暴露身份,忙不迭走到身边,“衍儿早上不食早膳的习惯真得改一改,是不是又头晕了。” 沐挽裳恍然,泪水在心中翻涌,她带着孩子才刚刚离开多久,轩辕罔极竟然要娶别的女人了,她已经不是大胤的皇后,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王爷,衍儿没事,衍儿是个厨子,舞蹈不过是门外汉,拉伤是难免的。” 黎婧在一旁,她的手冰冷,脸色苍白,分明是吓的,“弟妹,哪里不舒服,让皇嫂为你诊脉。” 沐挽裳苦笑道:“没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哥舒蘅知道她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衍儿,本王带你回府!” 却是被沐挽裳阻止,他是很想找一个地方哭,他明明那般恨那个人,心里面还是如同被扯裂了一般,痛的再滴血,“今日是父皇特意准备的宴会,岂可中途走开,如今也没有什么事,王爷尽管去陪着其他人便好。” 黎婧道:“看弟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应是没事了。” 哥舒梵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王爷,快去做自己的事情。”沐挽裳开始催促。 黎婧心里的疑惑深似一层,原本就在怀疑,蘅王身边突然出现的陌生*母子,如今在听到皇上的消息后,有如此反常,难道此母子就是失踪的皇后与皇子吗? 黎婧心中懊恼为何此女会成为蘅王的妃子,王后和小皇子的画像还未送到西番,一切只是猜测,还是要试探一下才知晓。 “不知道弟妹是如何认识蘅王的。” 沐挽裳心中苦闷,随意答道:“是在宴会之上,那时衍儿还不是厨子。”去了酒杯一饮而尽。 “那是什么身份?” 沐挽裳不是全无警戒,知道她有些失礼,黎婧再套她的底,毕竟是樊王妃,是皇上的长子。对皇储自然更加的热衷。 心中瞬间升起警戒来,“是官家小姐!在衍儿最落破的时候,是蘅王收留了衍儿。” 黎婧还想再追问,却是被小七打断,“娘*亲,小七要去找父亲。” “皇嫂,衍儿带着孩子去找蘅王。” 刚刚没走多远,便被高位之上的澹台静叫住,“儿媳快过来!见过父皇!” 沐挽裳无心的抱着小七,盈盈见礼,“衍儿见过父皇母妃!” 哥舒明灭接过孩子,满眼疼爱,小七也是极尽讨好。 宁妃从旁道:“皇上,你看她们母子简直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就是不像蘅王。” 澹台静不悦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像母亲如何,皇上四个儿子,也就只有我们蘅王最像皇上。” 沐挽裳也只是听着,她很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哥舒蘅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衍儿,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将孩子抛给了父皇,将沐挽裳拉至一处角落,有些昏暗。 哥舒蘅突然将她抱住,“衍儿,这里没人看到,你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一瞬间,沐挽裳的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趴在他的肩上,却是无声的痛哭,痛肆无忌惮的蔓延....。 是她先放手的没有错,轩辕罔极就那么无情,她方才离开,便要娶蛮胡公主为妻,他终究是厌倦了.....也该彻彻底底的忘了。 看得哥舒蘅很是心疼,也是无声,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想要给他安慰和温暖。 昏暗的角落里,黎婧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是在偷情的男女。 心里面也越来越迷惑,她究竟是不是大胤的皇后?与蘅王亲密的如同新婚燕尔。 “黎儿!”哥舒梵从身后轻唤道。 他是见着夫妻两人正在亲热,她这个皇嫂在一旁偷看,难免有伤大雅。 黎婧跟着哥舒梵离开,心中的疑惑却还是散不开,对于蘅王身边突然出现的母子,心中充满疑惑。< 第三百零六章 小人之心 哥舒蘅将沐挽裳抱在怀中,她根本就没有对轩辕罔极忘情,两个人离开的久了,就会让人引起大殿之内的人怀疑。 哥舒蘅将身上的玄色披风,取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裹紧,指尖怜惜的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擦干脸上泪痕,甚是怜惜,“眼睛都红了,衍儿先等在这里,蘅去将孩子抱过来,咱们出宫。” 这个宴会是皇室专门为她和哥舒蘅举行的,将一众人丢下,却是不妥。 “王爷,即便要出宫,也要同父皇母后知会一声的。” “可是,衍儿,蘅不需要你强颜欢笑,去应付那些人。” “王爷,已经没事了,是我放手在先,我是恨他的,他娶任何人都是与我无关,如此不是很好,各不相干,嫁娶随意。” 哥舒蘅听得出她的声音在颤抖,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心话。 “你若想回去......。” “不....不要再说了,别让皇室的人发现,否则对王爷争夺皇储的事情,就不利了。” 沐挽裳稍整仪容,“王爷,有何不妥!” 哥舒蘅是心疼她,“只是眼眸有些红,像是哭过,其他并无不妥。” “那王爷就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了。”沐挽裳有气无力幽幽道。 两人再次出现在大殿,沐挽裳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至少眼泪要回到王府,她要将这场宴会撑下来, 毕竟蘅王对她母子并不差。 沐挽裳接过孩子,澹台静有些不悦,“你们两个去了哪里?” 宁妃打量着沐挽裳,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的,“蘅王妃可是受了委屈?为何看上去好似哭过。” 哥舒蘅一向不喜欢宁皇妃的尖酸刻薄,伸出手去抓沐挽裳的手,她的手还是有些凉。 “当年是本王太花心大好的年华都在胭脂堆里打滚,如今想要收收心了,像衍儿求婚,她就感动的哭了。” 沐挽裳没想到哥舒蘅竟然会编出如此谎言,虽然轩辕罔极娶了别的女人,她可没有想过再嫁人。 她已经答应了蘅王,帮他夺得皇储的位置,不过是做戏而已,也便附和道:“孩子都这般大了,却是很意外!没忍住就哭了。” 听说儿子要收心,正中下怀,澹台静喜道:“皇上,一个女人岂能够没有婚礼,太委屈衍儿了。” “却是如此,难得蘅王肯收下心来,梵儿大婚的时候,邀请了各国的使者来,不能够厚此薄彼。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吧!” 哥舒蘅见沐挽裳脸色微变,他们可不希望轩辕罔极来,“父皇不必如此着急,儿臣想要举办与众不同的婚礼,等定下来,再由父皇选日子。” 年轻人总是有很多的想法,轩辕明灭一向开明,“好!到你们想要办什么样的婚礼,尽管说。” 宴会毕以是午后,马车上,孩子躺在沐挽裳的怀中睡着了。 “衍儿,刚刚的理由有些唐突,蘅不是想逼你就范。” 等过些时日,将孩子的身子养好,皇上立王爷卫皇储,沐挽裳打算带着小七离开。在此之前还要确认俞宗垣的安全。 “他既然要娶别的女人了,我母子的下落也便不那么重要了。王爷,既然出来了,可否带着衍儿去看看余大哥。” 哥舒蘅已经将俞宗垣安置在一别院,与那两名女子住在一起。 “当然可以,只可以远远看着。”、 “如此也好。” 马车在云都城绕了很久,来到一处繁华街巷,这一片都是蘅王的土地。 找了一处高处,可以直接看到俞宗垣所在的院子,俞宗垣被困在院中,只能够靠在院子里喝闷酒来打发时日。 远远的见着俞宗垣头上的银发复又长了出来,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身旁两名女子殷勤的伺候着。 “衍儿放心,你这个护卫艳福不浅,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满地儿女。” 沐挽裳只要知道俞宗垣平安就好,没有想到要连累他一辈子,这一路上若是没有他一路照扶,怕是早就落入山贼匪人手中。 “如此甚好,余大哥能够安定下来也很好。” “衍儿,你可还动着离开的心思?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是那般好生存,你又生得如此招风,你留在王府里,蘅保证不强迫你,只要你留下来让蘅照顾你们母子,孩子也有父亲。小七他一日是本王的儿子,终生都是。” “蘅王,衍儿不值得你这么做。” “本王认为值得就是值得。”眸中笃定。 夜深人静,沐挽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直认为她是恨轩辕罔极的,当初才会走得如此决绝。 听到轩辕罔极要娶其他的女人,心里面那些恩爱在脑中如光影一般闪现。她越是想压制,心里面越烦乱。 直接打开门下了楼,她记得楼下有一处藏酒的酒窖,见良辰进入过。 下了楼,推开酒窖的门,冷气扑面而来,冷的浑身直打哆嗦。 西番的酒几乎都是葡萄酒,想要找到米酒都找不到,随意拿了一坛子朝外走,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哥舒蘅将孩子哄睡后,还是很担心沐挽裳,见着她下楼,便跟了下去,没想到是去酒窖取酒,知道她是无法成眠,借酒消愁。 沐挽裳提着坛子上了楼,回到房间取了杯子,将坛内的酒液倒进杯中,一饮而尽,她恨现在的自己,明明该恨他的,为何会放不下。 她想喝醉,喝醉了什么都不会去想,也不会在乎轩辕罔极娶了别的女人。 门扉轻轻被推开,“你这样喝酒,好酒也糟蹋了,对身子也不好。你若想喝,蘅陪你喝。” “好,有人陪这喝酒就不会那般苦闷了。” 哥舒蘅的酒量很好,沐挽裳却已经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 “衍儿,你对轩辕罔极还是难以忘情?” “不是,我以为我忘记了,原来他还在。他害死了舸,害死了妹妹,还害了禹儿,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我会忘了他,我会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哥舒蘅一把夺过沐挽裳手中的酒杯。 沐挽裳酒劲已经上来了,头感觉很疼,昏昏沉沉的,眼前都是重影。 见她如此,哥舒蘅拦腰将沐挽裳抱起,将她放到床榻之上,转身去拿衾被。 醉酒的沐挽裳以为他要走,倏然将他抱住,“不要走!我好冷!” 哥舒蘅心中充满怜惜,任她抱着,“放心,蘅不会走。” 良久,沐挽裳沉沉睡去,她的手却是一直拉着,母子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帮她整理额前的碎发,脸色绯红,红唇如任君采摘的梅子娇然欲滴,曼妙的身姿引人遐想,不禁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舔*了舔舌,心中一丝丝的悸动在心口,蓬蓬的乱撞,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忍不住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酒香,愈发的迷人。 迷醉的沐挽裳,扭动身子,原始的回应着他,见沐挽裳有回应,哥舒蘅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吻愈发的强烈。 扯落她身上的薄纱,浓密的吻在她的身上,吻上她的脸颊,微咸!她的眼竟是在流泪。 见着那泪光,忍住了所有的**,爱她,怜惜她,趁他喝醉与她欢*爱,等她醒来便会愤然离开,自己便是伤她最深的人,哥舒蘅从心里面鄙夷自己。 为沐挽裳整理了衣裳,今夜他可以去找良辰美景风花雪月,却绝对不是她,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委身自己。而不是趁人之危。 翌日一早,沐挽裳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里面也不舒服,坐起身,见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地上还有散落的酒杯,床榻却是平整的。 忙不迭检查身子,都说酒后乱*性,她害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一番检查过后似乎没什么异样。 头很疼,抱着头,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昨夜她去酒窖拿酒,哥舒蘅进来,依稀的记忆渐渐浮现。 让她难以置信,风流成性的王爷,竟然做了一回正人君子。 这只能够说沐挽裳太不了解哥舒蘅,他是风流而不是下*流,凡是要两厢情愿,而不是私*欲的占*有。 昨夜哥舒蘅去了良辰美景的房间,还特意叮嘱两女,早些起塌去厨房煎煮醒酒汤,送到沐挽裳的房间。 沐挽裳刚刚起塌,良辰美景踏进房间,“王妃醒了,王爷特意名厨房煮了醒酒汤。” 沐挽裳此时才想起了孩子,她会将全副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至于轩辕罔极,也便彻底的断得干净。 接过醒酒汤,喝了几口,好重的苦药味,不禁皱眉,比高良姜汤苦很多。 “这是什么竟然这么苦。” 美景笑道:“这是我们家王爷特意命奴婢煎煮的苦参,王爷说了,只有知道苦,下回才不会喝醉,免得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蘅王倒是大大方方的将昨夜的事情将给他听,想要证明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吗? 良辰整理床铺,见沐挽裳陷入沉思,“王妃尽管住在这里,如果王妃不愿意,王爷是绝对不会强迫王妃的。” 美景附和道:“我们王爷对女人都是很温柔的,王妃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为蘅王说好话,应该都是蘅王侍寝的婢女,看得蛮开的。 倒是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她和哥舒蘅之间可以换着另外的一种相处方式。 “良辰,你将王爷请来吧!” “好!” 哥舒蘅正在院中与小七晨练,小七的屁股好了,哥舒蘅答应带他去见阿咘,很快就是西番的赛马会了。 听到沐挽裳唤他,将小七交给良辰美景,独自一人进了卧房。 “衍儿的气色好多了。” 沐挽裳见他容色明朗,“衍儿还要谢谢蘅王手下留情。也因为王爷的手下留情,让衍儿重新作出决定。” 哥舒蘅眉色微扬,有些欣喜,“衍儿可愿意留下来?” “是!或许王爷说得对,小七他需要一个父亲。仅此而已,衍儿会尽力的扮演好王妃的角色,不管王爷在外面都多少女人都可以,衍儿绝不阻挠。” 倏然心中还是有些小小失落,如果她真的如此快移情别恋,倒是让人瞧不起了。 “好,衍儿,本王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呢!” 沐挽裳只是淡然一笑,蘅王让人很轻松,日子应该不会那般难熬。< 第三百零七章 速来西番 午后的阳光暖融的洒在脸上,沐挽裳站在二楼的水晶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哥舒蘅耐心的教授孩子骑马。 那小小的身影骑在枣红色的马驹之上,丝毫没有胆怯,似乎他本就该骑在马上驰骋疆场,原本就该是个英雄。 或许这一次她没有选错,哥舒蘅是真的由骨子里面疼爱孩子,孩子也需要父亲的陪伴。这是轩辕罔极一辈子都无法给予的,在轩辕罔极的眼中,帝业江山,统一霸业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母子便是微不足道了,他就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妻,自己为何还要纠缠过往放不下。从今而后,各自安好。 哥舒蘅仰起头见这沐挽裳站在窗口,眸中偶尔闪过的伤痛,摆动双手朝她示意。 沐挽裳见哥舒蘅示意她下楼,收敛了所有情绪,下了楼来到院中。 “不知王爷叫衍儿下楼所为何事?” “衍儿可会骑马?过几日就是赛马节,本王会待着小七去参加。” 轩辕罔极曾经总会深更半夜的带她出去骑马,沐挽裳没有学过骑马, “未曾学过骑马!” 哥舒蘅以为轩辕罔极会教授她骑马的,听沐挽裳说不会,那便是给他机会教授她骑马。 “衍儿,一会儿本王带你去马场,去选一批适合你的马匹。” 貌似在马上肆意狂奔也是一件很畅快的一件事,沐挽裳爽快答应,“好!” 沐挽裳不懂得选马,一切都是由哥舒蘅来解说,哥舒蘅为她选了一只纯种的白色纯种的汗血宝马,名曰白焰。 体型高大,头小儿清秀,皮薄毛细,蹄小坚实,以速度见长,汗血宝马的脾气都很烈,这只算是比较温煦。 哥舒蘅先教沐挽裳如何取悦马匹,让她和马儿沟通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的让她骑,不然很容易发脾气,将人摔下马。 马儿似乎在闹脾气,沐挽裳几次被摔下来都是被哥舒蘅接个满怀。 沐挽裳紧夹马腹,马儿冲了出去,瞬间拉住缰绳。骨子里面还是有着一丝不服输的劲道,几次之后,马而终于还是屈服。 天色渐沉,三人方才回到寝殿,沐挽裳疲累的躺在床上,许久没用如此大的力气。 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肩上,从外面走了进来。哥舒蘅见沐挽裳累得不轻,对于初学者来说仅仅一个时辰,便能够骑在马上不被摔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累了。” 沐挽裳听到突然出现的响动,瞬间从床榻上坐起,见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脖颈上。 “小七,快下来。” 哥舒蘅并不在意,而是从怀中掏出药瓶递了过去,“你的手好像破了,涂上点药油,可以止疼,明天一早就好了。” 沐挽裳接过药瓶,没想到他如此细心,竟然发现她的手被缰绳磨得起泡,已经破了。 “谢谢!” 哥舒蘅只是淡然一笑,“小七,娘亲要上药,咱们去看看晚膳有什么好吃的,端到房间来。” “好!” 父子两人冲下楼,只听得小七的一路欢笑,沐挽裳看着手中的水晶瓶,她确信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小七他需要一个父亲。 在有两日就是西番赛马节,街上能够看到从各个地方前来参加赛马的队伍。 早在三个月前,民间便已经组织了赛马比赛,为的就是能够来云都参加赛马会。 只要参加就可以有丰厚的奖品,赛马不单只是比赛马,弓马骑射马球,和马术表演都是赛马会的必备项目。 此时樊王府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之上,黎婧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还未等到白家送来的画像,真是心焦。 马车终于停在琳琅阁门口,婢女扶着她下了马车,刚刚进门,便听到药童道:“阁主,白家送来了图样,说是今年最流行的宫装款式。” 黎婧欣喜,接到命令已经半月,至今才收到图样,忙不迭接过画轴,“你们先下去吧!” “是!”众人退下。 黎婧将窗子关上,将帘蔓遮下,将画轴放在案几上轻轻展开,画卷缓缓展开,一张熟悉的面孔现在画卷之上,眉眼神韵一时不差。 原来真的是她,蘅王妃竟然是大胤的皇后,难怪再知道皇上要娶蛮胡公主之后,会那般失神。 黎婧将卷轴卷起,放入暗格,又取了信笺,在信件上面写下一行字,“蘅王妃是大胤皇后,速来西番。” 遂既将信笺装入竹筒,小心封堵,吹响口哨,一只信鸽落在窗口,黎婧打开窗子,将信笺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传过信函之后,黎婧坐在房间内,心事沉重,她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她不知道主人会派何人前来,不管是绯衣还是天音或者烟纱她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主人会亲自前来,她害怕主人会命她打掉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可是她和樊王的孩子,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九天外,茫茫草原之上,枯枝搭建篝火爆起火星,袅袅白烟升腾。 四周喧嚣渐渐暗了下来,静寂无声,轩辕罔极在营帐内无法入眠,他没有命齐滦前来接他,此次他要与大军一起回到大胤。 走出营帐,天边的明月渐渐圆了,两日后便是中秋佳节,至今没有她母子的下落。 萧逸尘从营帐内走了出来,见皇上有心事,“皇上,还要有二十几日才能到达大胤,不如命齐门主前来。将皇上接回京城,也免得随同大军受苦。” “他们是朕带出来的,自然是要由朕带回去,若是直接走了,三军的气势就真的消亡了。一场胜负算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结局是什么? 萧逸尘也知道轩辕罔极的考虑,深知凝聚军心的重要。 萧逸尘迟疑半晌,方才开口问道:“皇上,还没有衍儿的消息吗?” 轩辕罔极冰冷的瞳眸看着他,“衍儿!逸尘你还是对皇后不能够释怀吗?” “臣只是担心皇....后,皇后原本就恨皇上,皇上如今就要娶蛮胡公主为后,即便找到了人,以皇后的脾气秉性, 是不会再回头的。” 萧逸尘的话直戳到两个人症结所在,沐挽裳的脾气又冷又硬,连轩辕罔极都拿她没办法。 轩辕罔极眸中薄凉如冰,冷道:“事在人为!” 西番,云都城。 沐挽裳经过两日的训练,已经可以骑着马儿在马场上驰骋,哥舒蘅说她曾经学过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有用的。 赛马节的前一日,天还未亮,整个蘅王府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随着大军前往云都城百里之外的草原牧场。 马车一路颠簸,沐挽裳怀中抱着孩子靠着马车的车厢睡着了,天还未亮就开始忙碌,到了马车上母子依然睡意浓郁。 哥舒蘅见母子的睡相心中暖融,悄悄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满意的看着车窗外景色,一丝困意都没有。 每年赛马节的奖品都很丰厚,引得各地的赛马手参加,皇子之间自然也是要比拼,每年都是大哥赢得奖品,来讨美人芳心。 他只会左拥右抱看美人,不过玩玩而已,今年的赛马节上他不会再退让,他要为了妻儿而战。 小七看到父亲赢得比赛,会开心雀跃。 不知过了多久,沐挽裳悠悠醒来,发现她的头是枕在哥舒蘅的肩上,忙不迭直起身子,明明记得是靠着车厢睡得。 “王爷,何等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大军急着赶路不能够用膳,车上有牛肉干。” 沐挽裳却是有些饿了,取了他递过来的牛肉干,咬了一口,“是黄牛肉后腿的毽子做成的牛肉干。味道很好,很有嚼劲,但不适合孩子。” 哥舒蘅笑道:“放心,还有其他的点心,小七不会饿到的。”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很细心,也很暖心,面对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话可讲,或许两个人所共同经历的事情还太少,还没有默契。 “衍儿,到了营地会搭起帐篷,或许今夜要同床共枕。”哥舒蘅提醒她。 同床共枕四个字,沐挽裳并未惊讶,有孩子在,营账与众多的营帐连在一起,沐挽裳并不担心。 “衍儿相信王爷。” 一行人马,整整颠簸了一整天,方才来到草原,沐挽裳见那些养在深宫的妃子们,三三两两的看着天边的落日欢呼起舞。 一路西行,见惯了草原的风光,落日嫣红,满天的红霞,如火如荼。 哥舒蘅在指挥着神羽卫搭建营帐,沐挽裳带着小七一直等在原地。 小七看着远处点燃了篝火,很是兴奋,奔了过去,“娘亲,那里一定有吃的。” “小气别跑!”沐挽裳跟在身后。 轩辕明灭带着数名妃子围在篝火旁,等着厨子在烤全羊,小七直接奔了过去。 “果真有吃的。” 没有办法,沐挽裳只有跟着走了过去,盈盈见礼道:“衍儿见过父皇母妃,众位皇妃!” 澹台静慈爱道:“快过来!一会儿就可以吃了,颠簸了一整日也该饿了吧!” “还好!” 宁妃见沐挽裳乖巧,似乎所有好的东西都被静皇妃给占了去,掩口巧笑道:“蘅王妃真是乖巧,那日只见得蘅王妃跳舞来着,哪里看得出蘅王妃是个厨子,今日可否为这些长辈们做些吃食,先裹腹,颠簸了一路,早就饿了。” 自然是有人附和道:“是啊!这里可都是长辈,也不算辱没了蘅王妃。” 澹台静见众人围攻沐挽裳,秀眉一挑,有些怒意,被沐挽裳压下,“母妃,既然众皇妃饿了,身为晚辈,自然要伺候的。父皇母妃还未尝过儿媳的厨艺,今日儿媳就献丑了。” 烹饪食物对于沐挽裳来说并不是难事,沐挽裳命人挖了十几个地坑烧热,将食材涂上调料,用锡纸包裹,放进坑中在用泥糊上。 又在架子上置上铁锅,烧上一锅“一锅烩”,待御厨的烤全羊烤好了,沐挽裳准备得晚膳也准备好了。 哥舒蘅被那一锅烩香浓的美味引了来,他没有想到沐挽裳会为母妃和父皇烹制晚膳。 沐挽裳的厨艺他是知道的,看得这些后宫妃嫔一个个都傻了眼,宁妃没想到沐挽裳真的是个厨子。 众人品评过沐挽裳烹饪的美食,尤其是那一锅烩,深受皇上的喜欢大为夸赞。 还有那坑烤的方法也很新奇,烤出来的味道鲜美多汁,轩辕明灭道:“儿媳,这坑烤的烹饪方法,可与西番的馕坑有些关联?” 沐挽裳盈盈福身,“父皇,这坑烤正是源于馕坑。儿媳正是尝到了馕坑烤制的食物,味道鲜美。便是念念不忘。儿媳四处漂泊,也不能够将馕坑带在身上。于是想着在地上挖坑烧热,将食物放进去坑中,再用土姜坑口封住,随时随地都可以,很方便。” 轩辕明灭听后,赞道:“儿媳果真聪慧!世上又多了一道美味。” 哥舒蘅也是第一次听到沐挽裳讲起此事,也觉得沐挽裳很聪明。能够想到利用馕坑来发明一种美食 想到了厨艺比拼之时,沐挽裳所烹饪的一锅烩,明明是一堆边角料,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美其名曰,金玉满堂。 哥舒蘅站起身来,“父皇和母妃食用的这道一锅烩都用最新鲜的食材,儿臣食用的一烩都是用府里厨子做饭的下脚料做的,味道一样很美味,王妃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果真如此!”轩辕明灭讶异道。 儿媳竟然有如此本事,澹台静闻言自然是颜面大增,“皇上,您不是也看到了,那一锅烩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味道却是美味。” 澹台明灭打量着沐挽裳,此女却是有些过人之处,半开玩笑道:“不知道儿媳可否将蘅王这个腐朽化为神奇呢!” 轩辕明灭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澹台静心中暗喜,皇上的意思她自然清楚,皇上是喜欢蘅王,也最宠爱蘅王。 只是蘅王将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根本无心朝政。 樊王生性憨直,作为臣子必是忠臣,而非帝王之才,另外两位却是不喜,一个阴险毒辣,只能沦落暴君之流,一个钟情男色,不堪大用,唯独蘅王是可以堪大用的,只是太过放荡。 众人都在等着沐挽裳的回答,沐挽裳可知她这一句话可是会改变很多东西。 沐挽裳看似随意,随口答道: “父皇,蘅王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轩辕明灭朗声笑道:“好一个传奇二字!” 秋夜如风,月朗星稀,篝火明灭,众人各怀心思,纷纷回到营帐。 小七已经睡下了,今日三人要睡在同一个营帐内,同一张大床之上,也就是所谓的同床共枕。 床铺很大,足够三个人睡,孩子被隔在两人中间,沐挽裳是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衍儿,你若是不习惯,本王这就出去同傅仇他们一起。” 沐挽裳心里还在想着皇上所言的意思,皇上是想让他将蘅王收收心,将心思用在正事上。 她何德何能,自己的事情弄得一团糟,哪里有本事去影响蘅王的未来。 听到哥舒蘅的话,哥舒蘅那夜醉酒,没有趁人之危,今夜更不会胡为。 “王爷误会了,很快天就亮了,还是睡吧!” 灯烛熄灭,房间内瞬间变得昏暗,许是颠簸一整天真的有些累了,沐挽裳睡意渐起,沉沉睡去。 哥舒蘅却是无法入眠,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将妻儿拥入怀中,同样在想着父皇的话,父皇认为沐挽裳可以改变他。 他承认,自从遇见她之后确是改变了许多,就像漂泊的旅人,找到了归家的路。 他可以夜视,可以看清她的容颜,长臂覆上那有些清瘦的脸颊,她说自己是个传奇。 “衍儿,蘅能不能谱写传奇就看你的选择。” 五更的号角,惊醒梦中的沉睡,沐挽裳揉揉眼,见营帐内的灯烛点亮,哥舒蘅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走出去。 “王爷,这要是去哪里?” “父皇在召集众位皇子晨练,今日是赛马会, 众位皇子可都是要参加的。” “王爷快去吧!若是迟了父皇会失望的。” 哥舒蘅掀开营帐,踏着夜色走了出去,沐挽裳起身,良辰美景已经走了进来。 “王妃,良辰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沐挽裳看着美景脱盘摆放的是红色的骑马装,她才刚刚学会骑马,难道也要参加赛马?< 第三百零八章 太过心急 沐挽裳看着托盘内红色骑马装,沐挽裳才刚刚学会骑马,难道女子也要参加上赛马? 不禁问道:“良辰这是何意?” 这一次出来,哥舒蘅只带了良辰和美景两个丫头,负责照看沐挽裳与小七的饮食起居。 哥舒蘅当然也是另有安排,良辰笑道:“王妃尽管穿上,等王爷回来便知道了。” 沐挽裳并未听说女眷也要参加比赛,多半是蘅王的别出心裁。 简单的吃了些早膳,小七还未醒来,沐挽裳换上红色骑马装,干净利落,清爽马尾垂在肩上,这种装束是沐挽裳从未尝试过得。 整个人看上去,眉宇间英气勃发,精短干练,爽利的很。 沐挽裳见外面,天色不早,皇上带着皇子们出去晨练还未归,此等时辰该去向静皇妃请安,她应该已经梳妆完毕,见孩子还在睡,孩子越来越粘着蘅王,害怕孩子醒来会哭闹。 叮嘱道:“良辰,本宫要去向母妃请安,小七若是醒来只需吃些东西,他就不会哭闹。” “王妃放心,尽管去便是。” 沐挽裳觉得红色的骑马装太过扎眼,于是又扯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披在身上,独自一人走出营帐。 良辰美景并未跟随,暗中自然有神羽卫在保护她,根本就不用担心。 皇上所在的营帐,离沐挽裳所在的营帐并不是很远,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沐挽裳一身骑马装走在军营内,皇室的女人穿骑马装独特的一抹亮色,引人驻足观望,。 沐挽裳就知道会这样,也不知道哥舒蘅想要做什么?疾走几步来到澹台静所在的营帐的门口。 “母妃,儿媳来给母妃请安!” 澹台静闻言,忙不迭命蓝姑姑去掀开门帘,沐挽裳走了进去,宁妃等人都在,还在人群中见到了大皇子妃黎婧。 没想到这些人早早的就到了,沐挽裳盈盈拜道:“儿媳给母妃请安,见过众位皇妃。” 又看向黎婧,一俯身,颔首道:“见过皇嫂!” 黎婧从她一进门就上下打量着,一身红色的骑马装,格外出众,让人赏心悦目。 她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原本是不用跟来的,正是想借机多了解一下沐挽裳,身为大胤的皇后为何会放弃尊贵,甘愿成为风流成性的蘅王之妃。 澹台静见到沐挽裳的装束,也是觉得别致,宫中的女子很少会穿成这等模样,她便是最喜欢鹤立独群之人,她的儿媳越风光,便可碾压众人的气势。 “儿媳,快找个地方坐下。” 黎婧道:“弟妹这一身骑马装甚是独特!” 宁妃也道:“难不成蘅王妃也要参加比赛,如此说来,蘅王妃不但是个厨子,还是个武林高手!那日的剑舞才会如此出色。” 沐挽裳也有些不喜这位宁妃,“此套骑马装,是王爷准备的,衍儿不知蘅王想要做什么?” 澹台静自然是知道,蘅王是最懂得风花雪月,喜欢制造惊喜,“本宫觉得这骑马装蛮好的,以后来参加赛马会,也都带上一套,若是骑马也方便些。” 蓝姑姑也在打圆场道:“可不是,在宫里宫装穿得多了,怕是再坐的妃子已经很多年没有骑马,已经忘了儿时骑马时纵情驰骋的爽快。” “是啊!一晃十几二十都过去了!”有妃子感慨道。 沐挽裳只在一旁听着,没想到一套骑马装也能够让这也女人发出感慨。却是见着黎婧一直在偷偷的瞄着她,似乎有话要同她讲。 眼看着皇上就要带着众多皇子归来了,很快就要入会场,观看赛马节的比赛,各位妃子纷纷散去。 沐挽裳也害怕小七到了陌生的环境,醒来不见父亲和娘亲会哭闹,便向澹台静告辞。 刚刚走出营帐不远,黎婧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沐挽裳对黎婧不是全无半点防备,毕竟昨日皇上说了那般言语,想必大皇子也该有所防备的。 “衍儿见过皇嫂!” “弟妹客气,趁着清晨天气好,不如四处走走!” 沐挽裳忙不迭去搀扶黎婧,“皇嫂的身子不方便,还是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吧。” 黎婧怀有身孕不能够动用武功,是能够感应到沐挽裳和孩子身边时刻神羽卫时刻在保护着。 自从怀孕之后,她没有了从前的果决杀伐,有些患得患失。 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暴露身份,她害怕樊王知道她是奸细之后,两人之间有了嫌隙,便不会像从前那般恩爱。 “好!” 两人找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干草垛,是马儿盛放粮草之地,黎婧毕竟武功比沐挽裳高出多好,根本就不需要她搀扶。 沐挽裳先开口道:“皇嫂这一胎是个男胎。” “弟妹何出此言!” “自然是从皇嫂走路的姿势看出来的。” 黎婧是医女,她腹中却是男胎,也便顺势问道:“大婚四年才怀上这个孩子,说起生孩子,弟妹倒是比皇嫂有经验。” 所以沐挽裳从未让黎婧为她诊脉,她曾经小产,只要诊脉便能够知晓, 她与哥舒蘅的谎言就会被拆穿的。 “却是如此,皇嫂与衍儿年纪相仿,衍儿已经是三岁孩子的母亲了。” “弟妹,咱们都是平民家的女人,若是在大胤是无法嫁入皇室的,尤其是未婚生子,弟妹带着孩子四处漂流,又生得如此模样,怕是受吃了许多苦头。” 沐挽裳在分析黎婧的言语,是在怀疑孩子的身世。 “还好,衍儿一直是易容乔装,没有人会认出来的,也便躲过许多麻烦。” “孩子生得还真是漂亮,多半像了弟妹,也不知道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会更像谁?” 两女在一旁先聊着,黎婧一直都在暗自探听,似乎很怀疑孩子的身份,这让沐挽裳很担心。要知道孩子是不是皇室的血脉,只要滴血验亲就可以证明,黎婧本身便是医女,还是会有其他的方法证明的,那便是她曾经小产,怕是又要边上一处狗血剧情才能够圆谎了。 沐挽裳心事重重回到营帐,见孩子不见了,营帐内空无一人,榻上却是留下一封信,沐挽裳将信笺展开,上面提示神羽卫会带沐挽裳去一个地方。 沐挽裳跟着神羽卫,来到营帐区外的一处草原,场地布置得比较温馨,哥舒蘅与小七均是身穿黑色的骑马装,身下一大一小两匹红色的骏马,父子两人正在草原上驰骋。 小七脸上荡着欢笑,白色的马匹白焰悠哉的在一旁吃着丰美的水草。 父子两人见沐挽裳前来,哥舒蘅勒紧马缰立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笑容如阳光般可以散去万千阴霾,“衍儿,快上马?咱们一起去骑马!”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是让她体会什么样才是纵马狂奔,哥舒蘅曾经说过,会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沐挽裳也不拖沓,大步上前,一身骑马装精短干练,跃上马,夹紧马腹,勒紧缰绳,“驾!” 哥舒蘅将小七从小马之上抱起,放在身前,有力的双腿夹向马腹,“小七,咱们快跑,去追娘亲!” “好耶!” 一甩马缰,马儿四蹄飞溅,仿如一道电光轻闪腾空而起,溅起满地沙土,直接追了上去。 碧蓝苍穹,碧草如茵,熏风吹来,真的很舒服。 沐挽裳拉紧缰绳停了下来,整理散乱的青丝,看着周遭的美景。 哥舒蘅从身后拉住马缰,与小七停在身侧,小七似乎意犹未尽,“父亲,咱们再来!” 哥舒蘅没有动,只是默默的看着马上,轻撩长发,看着辽阔的草原,那种怡然自得,有内心散发出来的释然,此时的她胜过万千美景。 “这里真的很美!”沐挽裳不禁感叹道。 “如果衍儿喜欢,整座草原都是衍儿的。” 她不过是见到美景由衷赞叹,“王爷怕是误会了,衍儿只是喜欢这里的美景,喜欢随性自在的生活,一直是衍儿向往的。” 哥舒蘅一直向往自由,两个人算是志同道合,“衍儿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蘅都可以给你。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蘅也会想办法为你摘下来。” 沐挽裳陷入沉默,她现在对过去还没有释然,没有打算接受新的感情,她怕亏欠哥舒蘅太多无力偿还。 “王爷,不要对衍儿太好,衍儿怕承受不起。”沐挽裳夹禁马腹朝前冲了出去。 徒留哥舒蘅在原地,她的心里面对过去还未能够忘怀,是他情不自禁,或许真的太过心急。 小七懵懂的看着两人,“父亲,还不快追!娘亲都跑远了!” “好!小七帮父亲一起将娘亲追回来!” “好耶!”马儿再次奔了出去。 远处,珣王站在璃王身侧,看着一家三口你追我赶,其乐融融,“这个女人还是很特别的。” 璃王对女人从不关心,“昨日父皇说了那样的话,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哥舒蘅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神羽卫在保护着,即便想要刺杀也绝非易事。 哥舒荨佯装不在意,“担心什么?父皇将神羽卫交给蘅的那天,就已经注定结局,想多了也是徒劳。”< 第三百零九章 皆大欢喜 辰时将至,很快就到了赛马会的开场,哥舒蘅带着沐挽裳母子,三人骑着马入场。 轩辕明灭没有想到小七只是三岁的孩子骑在马上并无胆怯,真是勇气可嘉。 三人下马,神羽卫将马匹牵到一旁,三人见礼道:“儿臣,儿媳见过皇上母妃。” “快找些位置坐下。”哥舒明灭道。 澹台静笑道:“皇上,你看乖孙骑马稳稳的,臣妾记得蘅王也是三岁开始学骑马。” “朕记得!就像狂儿一般大。” 沐挽裳靠着哥舒蘅坐了下来,见黎婧时不时投来的眸光,她在怀疑孩子的身世,很害怕她会突然出招。 哥舒蘅见沐挽裳朝着大哥所在的方向看,“衍儿,你同皇嫂是同乡,似乎蛮谈得来的。” 沐挽裳觉得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头缓缓靠近,樱唇凑近他的耳畔,“皇嫂在怀疑孩子的身世。” 这让哥舒蘅感到很意外,黎婧一向恪守本分,从不关心朝中之事,大哥憨直并无太多争斗之心,怎么会怀疑起孩子的身世。 父皇那里已经滴血验亲,只要保护好孩子,便是无妨。 唇角微微上扬,并无任何担忧之色,“有神羽卫保护,小七不会有事。” 沐挽裳也不好说出,她曾经小产之事。 两个人动作亲昵,看在众人眼中,两个人就像是在耳语厮磨的夫妻。 哥舒明灭道:“西番百姓和乐国泰民安,朕深感欣慰,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赛马节,朕与民同乐,只要参加比赛就会有丰厚的奖赏,这开场就由朕的几位皇子来开赛,奖品是象牙精雕的香车,附带八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哥舒蘅看着看台一侧那高大的象牙马车,做工精美,足可以容纳五六个人也不觉得拥挤,那八匹神骏的马匹更是精纯,每一匹都是日行千里的名驹,堪比銮驾。有了如此香车,便可以带着妻儿畅游。 “衍儿,可喜欢。” “还好!”沐挽裳并不在乎这些,平淡应道。 小七看了马儿便是异常的兴奋,“父亲,一定要将那马车赢回来。” “好!父亲一定要将马车赢回来。” 沐挽裳一直在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前几日因为小七得罪了璃王,璃王那眼神之中藏着不善,一见便不是善类。 皇上昨日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了那样的话,其中的意图不言而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蘅王还是不适合太过张扬。 “王爷,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有父皇的宠爱,他府上的马车规格未必会比这辆马车差,他赢了小七会很开心,即便他不赢,父皇说了那样的话,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该来的也会来。 “衍儿放心。” 弓马骑射一向是西番人最擅长的,赛马会的第一项比试自然是骑马射箭。 从前,哥舒蘅都是第一轮就被淘汰掉,他只是胡乱的射上一箭做做样子 ,多半都在左拥右抱着美人看比赛,从来就只是凑热闹而已。 哥舒蘅从未如此认真的握住手中的弓箭,看了一眼看台上,满心期待的小七,孩子是看上了那八匹马匹。 他三岁就开始学习骑马射箭,二十四年都是在游乐中度过,这一次他会当做是真正的比赛。 四位皇子分别坐在自己的坐骑之上,依照循序来射箭支,哥舒蘅是四皇子,自然是排在最后。 往年都是珣王与樊王来争夺最后的胜利,今年哥舒荨改变策略,打算让老大和老四来争夺。 今年比赛的箭靶与往年的不容,箭靶子是移动的,骑在马上马儿也在移动,给射箭者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当然这些皇之中都是自幼就开始学习弓马骑射,只有璃王好声色,身子发福有些懈怠箭术稍逊色,另外三人的骑射都在伯仲之间,因此胜负其实是很难判断。 台上的澹台静是为儿子捏了一把汗,这一次皇上安排了移动的箭靶,就是要增加难度。 平日里蘅王都是玩世不恭,平地射箭,只是射了一箭便丢掷一旁,真希望这一次真的能够定下心来。 轩辕明灭见澹台静死死的握着他的手,她好胜却也率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任性了几十年,还是和当年认识她的时候是一样的。 哥舒明灭并不担心哥舒蘅,他是见到蘅王眸中从未有过的认真,是与从前不同的,相信这一次是真的长大成熟,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也可以放心的将西番交托到蘅王的手上。 握着澹台静的手,安慰道:“别担心,蘅王他不会让静儿丢脸的。” 儿子是劣迹斑斑,澹台静总要给自己台阶下,万一那不争气的儿子又输了,幽幽道:“这脸已经丢了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再丢一回。” 因为这件事她是颇多怨怪,轩辕明灭只是笑而不语,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 哥舒梵与哥舒荨纷纷射中靶心,哥舒蘅坐在马上,身子随着马儿的奔跑起伏,手指扣住弓弦,星眸半眯着,箭支穿透气流,发出的冷啸声直射入靶心,正中两只箭头的中心,很意外的将哥舒荨的箭头直接射落。 澹台静见儿子正中靶心,“皇上,中了!蘅儿中了!” “是中了!”哥舒明灭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场上箭靶上只剩下两只箭支,宦侍上前道:“皇上,不知这第一轮如何算?” 虽然衡王射落了珣王的箭支,比赛还是要按照射中箭头来算,也免得珣王怀恨在心。 “樊王蘅王珣王各记一箭。”轩辕明灭道。 “是!” 只有璃王因为弓箭还不上手,见支有所偏差第一箭脱靶,不过还有九箭。 哥舒梵看了一眼黎婧,看来今年的争夺还是很激烈,她也想赢得那香车,等孩子出世带着妻儿出游,可以说他与蘅王是想到了一处。 “二弟!三弟!四弟!平日里兄弟三人也很少比试,今日咱们就好好比试一番!” 哥舒荨道:“这几年都是大哥拔得头筹,今日怕是要易主了。”意有所指。 哥舒蘅没有在意,第二支箭已经箭在弦上,他的心思都用在射箭之上,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纷纷射出。 九支过后,璃王中了六箭,珣王故意只中了八箭,只有哥舒蘅与哥舒梵两人势均力敌,均中九箭,哥舒蘅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沐挽裳与小七,沐挽裳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喜了。 小七那孩子却很兴奋,还有一箭就可以为孩子赢得奖品。 两个人势均力敌,哥舒梵也是兴起,从未想到蘅王的箭术如此高超,哥舒梵正要举箭,璃王道:“大哥,你与四弟的箭术在伯仲之间,不如臣弟喊个口令,你们两人同时射箭,何人的箭支最靠近靶心,何人胜出!这样才公平。” 如果是哥舒梵先射,哥舒蘅的箭支完全可以以哥舒梵的箭支为靶心,故技重施,将哥舒梵的箭头射落,哥舒蘅是占有先机,却也是有失公平。 两人纷纷将手中的弓箭放下,看向高台之上的轩辕明灭,如果皇上不同意便是偏袒蘅王,如果蘅王真的有本事,是完全可以胜出的。 “准了!” “皇上,岂可坏了规矩!”澹台静从旁道。 “你也不想蘅儿胜之不武吧!” 两个人完全是公平对决,就连哥舒蘅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赢得比赛,只能够尽力而为。 两个人同时扣动弓弦,随着璃王的口令一出,两人坐在马上,箭支同时离弦,奔向靶心,几乎是同时射中靶心。 宦侍上前检查,一时间难以分胜负,“皇上,难分胜负!不如加赛一场!” 轩辕明灭看向沐挽裳,见她一直在皱眉,“蘅王妃,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沐挽裳没有想到哥舒明灭会将她叫起,没想让蘅王出风头的,小七拉着沐挽裳的衣襟,“娘亲,是父亲赢了,是父亲赢了。” 沐挽裳起身见礼,“回父皇,若是按照长幼有序,自然是樊王赢了,只是若是樊王赢了,对蘅王也不公平,不如两全其美,奖品一人一半!就由樊王留下马车,蘅王只要留下那八匹马即可!” 众人都在笑话蘅王妃真是个傻瓜,很明显那马车是要比马匹要贵上不知多少倍,好的汗血宝马,蘅王府中并不缺。 哥舒明灭见着小七并未哭闹,瞬间明了,蘅王夺那香车也是为了哄孩子开心,胜负对他根本没有多大意义。 “如此甚好!却是两全其美!就将香车送给樊王,那马匹就送给蘅王。蘅王可有异议。” “儿臣并无异议!”蘅王并无异议,只要沐挽裳开心,不管沐挽裳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没有意见。 他赢得奖品也是要哄孩子开心,小七看上的正是那八匹汗血宝马,他对马车并不感兴趣,并不知晓马车的价值。 沐挽裳也猜出樊王想要象牙香车,也是为了与王妃同游,蘅王府邸的香车并不比这辆差,便是各取所需,算是皆大欢喜。 澹台静脸色也不是很好,儿子能够认真比赛她自然高兴,只要沐挽裳开口,儿子就是第一,白白浪费了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轩辕明灭看向澹台静,见她不喜,他并未觉得沐挽裳做的是错的,“这个儿媳很识大体。”< 第三百一十章 刺杀皇上 观看了一整天比赛,夜晚天气晴好,众人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宁妃见着静皇妃怀中抱着孙子喂着吃食,沐挽裳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小口的朵颐着。 厨子们在四处忙碌翻着烤肉,宁妃倏然捂着小腹,“臣妾的胃不好,吃这些烤肉胃会痛的。” 轩辕明灭有些错愕,却也温和,“就命厨子为宁妃熬些粥来。” “皇上,臣妾想吃面食。”宁妃道。 澹台静再哄小七用膳,听到宁妃突然的发难,“宁妃妹妹生得圆润,从未听说宁妃妹妹的脾胃不好,既然宁妃妹妹有胃疾为何不带些点心来。” 沐挽裳静默无语,后宫里面的女子,无论到哪里都有争斗,吃个饭也不安生,没有什么胃口,放下手中的食物,乖巧的坐在一旁。 宁妃倏然将话锋转向沐挽裳,“蘅王妃厨艺精湛,可否用青稞做出肉的味道,却不够有一丝一毫的荤腥。” 沐挽裳恍然,原来宁妃是同她杠上了,澹台静见宁妃刁难沐挽裳自然不喜,“宁妃妹妹若是想吃东西就直接说,犯不着难为蘅王妃。” 宁妃直接看向皇上,“皇上,蘅王妃是晚辈,臣妾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为过吧!” 轩辕明灭看向沐挽裳,她,,明显是已经吃过晚膳,“儿媳若有难处,可以不做。”是模棱两可的话,既不驳了宁妃的面子,也给沐挽裳一个台阶下,让她直接给否了。 如果她今日做不出来,就会成为宁妃有的笑柄,白日里的事情静皇妃已经颇有怨言,晚上就更不能够让静皇妃丢了颜面。 对于以牛羊肉为主食的西番人来说将青稞做出肉的味道很难,对于有些丰富饮食文化底蕴的大胤人来说,一点都不难。 哥舒蘅也道:“衍儿,你只是厨子,又不是面点厨子,不用理会。” “可以,只是费些时辰,如果宁妃娘娘可以等上一个时辰。” 宁妃见沐挽裳竟然答应了,“如今时辰尚早,无妨等上一个时辰。” 沐挽裳将青稞面均匀揉成面团,放在面盆里面醒一会,去准备所需要的食材。 那边想起了幽幽的琴声,抚琴的是黎婧,她与大皇子在琴箫合奏。 沐挽裳直了直身子,她也已经许久没有抚过琴弦,还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为何又会想起曾经的事。 哥舒蘅从旁看了许久,上前拉着她的手,沐挽裳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她们在前面抚琴弄弦,却让衍儿在这里为她做吃食,又不是母妃,还犯不着衍儿亲自伺候。” 沐挽裳手中拿着盆子,生怕被别人做手脚,“衍儿可以跟王爷走,这个必须拿着,不然之前所做的就白费了。” 那面琴音方落,哥舒蘅拉着沐挽裳来到众人面前,“衍儿的手是抚琴弄音的手,在坐之人无人能及。” 这话说得很满,沐挽裳却是推了推哥舒蘅,“王爷,衍儿已经有许多年未曾抚琴,早已荒废了。” 澹台静是听说沐挽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听说蘅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那就弹上一曲,让众位开开眼,究竟有多厉害,竟然让蘅王如此口出狂言。” 沐挽裳只觉得西番的后宫的妃子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只是做好本分,从不想去招惹谁。 “儿媳,无妨抚上一曲!”哥舒明灭道。 “是!”沐挽裳将面盆递到哥舒蘅的怀中,知道他是心疼,为她抱不平,做饭对她来说和简单,反倒是不喜同这些女人纠缠。 夜风缓滞,吹乱额前的发,沐挽裳想起了支一曲子,八岁那年母亲教授她的琴曲“羌笛何须怨杨柳”这首曲子是具有西番风情的曲子。 沐挽裳席地而坐,低垂眉眼,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哀伤苍凉的琴音飘荡在夜空。 哥舒明灭听着那熟悉而又苍凉的琴音,神色稍有异动,不知道此女同沁水婆婆是何关系? 这首曲子,哥舒蘅也是听过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弹奏,难怪她会前来找沁水婆婆,看来两个人的渊源还是很深的。 一曲毕,哥舒明灭赞道:“儿媳应是自幼便学习抚琴,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不会弹得如此意境深远。” “回父皇,家母擅琴音,衍儿五岁开始抚琴,音律深远只能够说粗通而已。” 此女怀才而不自傲,凡事隐忍,对这个儿媳很满意,这一次蘅王没有看走眼。 “不知儿媳与沁水婆婆是何关系?” 沐挽裳不知道轩辕明灭是如何得知她同沁水婆婆之间的关系,大概是那首曲子。 “沁水婆婆与家母有着很深的渊源,所谓爱屋及乌,多年前一别至今无下落。” “儿媳不用找了,沁水婆婆已经回圣山了。” “圣山!” “圣山但凡皇室成员都会知晓,朕也不赘述,以后由蘅王告知。” 沐挽裳心中充满疑惑,既然轩辕明灭已经明确, 不方便将圣山的事情说出,他便也知趣,稍后去问蘅王便是。 “众位,衍儿还要去洗面,先告辞了。” 这吃食自然是做给宁皇妃的,宁皇妃听到洗面二字,觉得稀奇,“蘅王妃,既然东西是做给本宫食用的,当然是当着本宫的面,否则你在里面加了什么都不清楚!” “宁妃别欺人太甚!”澹台静已经忍无可忍。 “静妃姐姐别动怒,妹妹不过是想见识一下蘅王妃的厨艺。” “蘅王妃既然是王妃她以后就不再是一名厨子,不会再为任何人做吃食!”哥舒蘅怒道。 哥舒明灭见母子两个人因为沐挽裳大动肝火,反倒是沐挽裳脸色平和,并未不喜。 “总要让蘅王妃将这顿饭做完,朕也想常常蘅王妃的手艺,毕竟很少有机会吃到。” 烹饪对于沐挽裳来说并不是难事,“父皇如果想吃,儿媳是可以进宫亲自为父皇下厨,只是父皇千万不要嫌弃儿媳厨艺不精。儿媳这就去洗面。” 沐挽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面团放在清水中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然后将洗过的面,放在盆里面醒上一会儿,再上笼屉蒸熟晾凉,用手撕成块,在上锅红烧。 将炒好的菜品送到皇上面前,“父皇请品尝!” 他们已经吃过晚上,就是在等着食用过沐挽裳烧过的菜, 才会散去。 那菜色颜色鲜艳明亮,哥舒明灭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很劲道,有肉的味道和口感。 “这是什么?青稞竟然也可以做出肉的味道。” “回父皇,此物是很平常的吃食叫麸筋。儿媳厨艺并不高明,所作也均是家常小菜,父皇莫要嫌弃。” “儿媳过谦了。” 众人纷纷品尝,一番红烧麸筋,很快便被瓜分干净,大胤的美食对于她们这些吃惯了西番风味的人来说还是蛮新鲜的。 众人皆散,哥舒蘅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沐挽裳走在前,“衍儿,以后那些人不会再为难你了。” “王爷又何必如此,不过是做饭,也算不得为难。” 很快两个人便回到自己的营帐,沐挽裳将孩子放在榻上,心里面一直在想着沁水婆婆的事情,“王爷,父皇说沁水婆婆在圣山,婆婆究竟与西番有什么关联?” “衍儿,你可知道你所弹奏的那首琴曲,正是太祖翁写给婆婆的,婆婆她是圣山的圣女,是不准嫁人的,沁水婆婆便离开了圣山去了各地游历。太祖翁郁郁寡欢,人到中年便去世了,皇宫里至今还留有婆婆的画像。婆婆游历各国,偶尔会回来,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是多有照扶,大概是一年前,婆婆说她要回圣山了,从此不会再踏出圣山一步。” 沐挽裳没想到沁水婆婆与西番皇室还有如此渊源,看来西番的皇族自古便是多情。 “王爷,圣山和天湖又是说没关系?” “圣山上面有一座天湖,是神女的眼泪,是世上最纯净神圣的地方,如果是有缘人去了,站在湖边看着水面,便可以照见未来。” “照见未来!匪夷所思,那岂不是很多人会去寻找天湖。” “不会!那是一片净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寻常人是进不去的。” 沐挽裳了然,沁水婆婆和她的族人,应该就是守护天湖的人。沁水婆婆还说让她来西番找她,她已经回圣山,如何找得到。 “那王爷当初为何不直接相告,沁水婆婆不在云都。” “如果告知岂会有后面的事情,当初本王要用二十名女子换你一人,没能如愿,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又岂会放过。” 两人闲聊几句,便各自沐浴更衣,洗洗睡下了。中间隔着孩子,哥舒蘅这几日都很安稳,沐挽裳忙了一整日有些困了和衣而眠。 夜半三更,是被一阵呼唤声叫醒,“衍儿,快醒醒!” 沐挽裳慌忙起身,“王爷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哥舒蘅脸色沉郁,“刚刚营帐外有黑衣人想要潜入,傅仇已经带着追去了。看来是有人想要对付咱们了。” “王爷,会不会是璃王做的,今日衍儿见他目光不善。” “衍儿,蘅真正的敌人不是大哥,而是二哥和三哥,他们两个狼狈为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另一边,傅仇带着神羽卫紧跟着黑衣人一路追赶,追到一处营帐门口,竟是皇上所在的营帐,心中顿觉不妙。 与此同时有人大喝道:“有刺客!有刺客要刺杀皇上!” 一瞬间璃王与珣王带着兵,将傅仇等人围在当中,“大胆傅仇竟然刺杀皇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只想报仇 轩辕明灭回到营帐后就觉得不舒服,怀疑是璃王与珣王搞的鬼,轩辕明灭命亲卫去找蘅王与太史澄。 澹台静手上是有皇上曾经交给她的兵符,澹台静命蓝姑姑带着兵符偷偷去找蘅王。 轩辕明灭用内力驱毒却是无用,神思有些昏沉,澹台静也不敢声张, 听到营帐外乱作一团,澹台静便是哭得伤心,“快来人啊!快宣御医前来。” 得知皇上毒性发作,哥舒荨与哥舒藜两个人更加肆无忌惮,皇上的亲卫护住营帐,他们不好下手。 皇上中的是尸毒的一种,可以让人成为活死人, 并未理会营帐内呼救的澹台静,他们要除掉的是神羽卫。 傅仇现在担心的是皇上与哥舒蘅的安危,怒指两人道:“难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珣王道:“傅仇休在胡言乱语,蘅王妃先对皇上下毒,蘅王再派你来刺杀皇上,是蘅王想要造反才对!。” “蘅王德蒙盛宠,才没有你们那般愚蠢! 你们想借机除掉神羽卫,没那么容易。” 傅仇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拖住,相信皇上不会半点部署都没有, 双方交起手来。 与此同时, 樊王哥舒梵接到皇上亲卫的传话,知道父皇中毒,早就醒了,她现在即便不保住沐挽裳的性命,也要保住皇上的性命,“王爷,快派人去保护蘅王,他们的目的是蘅王。 哥舒梵道:“黎儿,有神羽卫在四弟不会有事。” 逆境却嗅到了不平常,为何宁妃一定要也让沐挽裳来做吃食,沐挽裳不了解宁妃,她在西番十年,对皇室每个人都很了解。 “王爷没听说过声东击西,“咱们夫妻快些去救皇上,二王不会傻到公然对皇上动手,只会拖延时间,如今真正危险的是蘅王。” 哥舒梵觉得黎婧说的也有道理,派了一部分人前去保护蘅王。 黎婧也已经披上了披风,“咱们快去救父皇!” 如今他是大皇子,只要二王不是想赶尽杀绝,弑父夺权,他这个大皇子身份还是可以镇得住两人。 蓝姑姑躲过守卫,将虎符交给哥舒蘅,让他拿着虎符去调动军队,还未等出去那群黑衣人又杀回来了,外面就传来喊杀声,神羽卫与一群黑衣人交起手来。 沐挽裳抱着孩子,焦灼担忧,“王爷,您别管我们母子,快混出去调兵救父皇,父皇和母妃怕是要出事。” 哥舒蘅是担心父皇母妃,却也放不下沐挽裳和孩子,让他抛下她母子他也做不到。 此时营帐外,哥舒梵派来的援兵赶到,与神羽卫一起对抗黑衣人,黑衣人见势不妙,带着人奔逃。 哥舒梵的护卫,掀开营帐,走了进去,“蘅王,是我家王爷命在下前来保护蘅王,皇上如今中了毒,王爷与王妃已经前往救治,我家王爷说王爷先自保,皇上那里二王没有兵权还不敢反。” 没想到大哥第一个想到的是他,有哥舒梵的保护他就可以带着兵符去调兵,将沐挽裳母子交给了他们保护。 另一边,哥舒梵来到皇上的营帐前,见傅仇带着神羽卫与璃王珣王交手,明显落了下风,神羽卫什么会在这里?蘅王岂不是危险? 掩护着黎婧进了营帐,方才喝道:“父皇昏迷,你们两个不去救治父皇,偏偏与神羽卫交手。” 璃王道:“大哥,父皇的毒就是蘅王妃下的,又派神羽卫前来刺杀!” “二弟, 既然毒是蘅王妃下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前来刺杀。”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个厨子,分明是个奸细。四弟已经被那个女人迷得昏了头,也便一不做二不休。” “休要胡言,快停下手,有话好好说。” 七八名神羽卫即便再神勇,也抵不过两队人马的进攻,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二王即便不能够陷害哥舒蘅,也要将神羽卫给除掉,眼见着就要成功岂会放弃。 哥舒梵不能够看着神羽卫被诛杀, “二弟!三弟!你们不停手,休怪大哥不客气了,同样加入混战之中,这样傅仇有了喘息的机会。 “大哥,你诛杀叛贼,与自家兄弟打架!究竟是何意?”哥舒荨质问道。 “大哥只是想让你们停手,也免伤和气。” 营帐内,亲卫保护着皇上与静皇妃的安危,澹台静见黎婧走了进来,黎婧是医女出身,掌管着琳琅阁。 “樊王妃,快救救皇上!” “皇上,已经昏迷了。” 黎婧上前,为哥舒明灭诊脉,皇上中的是离魂夺魄一种尸毒,无色无味可以让人进入假死成为不死人。 有轩辕明灭用内力压制,缓解了毒性的扩散,如今毒气已经攻心,剩下的足以皇上变成不是死之人。 如果皇上不醒来,将皇位继承之事说清楚,西番将陷入混战之中。听着外面依然在打斗,很显然二王已经铁了心,借机除掉樊王与蘅王,必须要尽快的让皇上清醒过来。 只要皇上醒来,璃王珣王便是乱臣贼子,要想救醒皇上必须封住几处大穴,内里游走的路径只有她最清楚,不能够假手于人,如此便会动胎气。 澹台静见到黎婧眼中的迟疑,“快就救皇上,樊王若是知晓,樊王妃能救而不救,会埋怨你一辈子的。” 黎婧狠下心来,她是医女一定能够保住腹中的孩子,从袖中取出针包,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 “你要刺杀皇上吗?” “娘娘,父皇的毒已经攻心,需要用银针封住穴道,再将毒血逼出来。” 用银针封住哥舒明灭的穴道,用刀子靠近心脏的背脊割开一道口子。 营帐外,哥舒梵带的人去了一半,皇上的亲卫留在营帐内保护皇上,哥舒梵明显也落了下风,心急如焚,再没有援军到,他也承受不住了,两方人马都杀红了眼。 喊生杀声,乱作一片。 黎婧小心翼翼的敛起内力,输入哥舒明灭的体内,又生怕动了胎气,黑色的毒血,带着刺鼻的腥臭,有背脊溢出。澹台静用锦帕赶忙擦拭。 黎婧感觉到小腹隐隐不适,瞬间收回内里,内力的反噬,让她受了内伤,吐出一口殷红,除了内伤,她还动了胎气,虚弱的靠在一旁。 澹台静上前,“樊王妃,如何?” “只是缓解了父皇体内的毒性,应该可以醒过来片刻。” 澹台静见黎婧吐血,看来也是尽力,心里面很伤心,哪怕有片刻安排皇储的事情也好。” “皇上!皇上!快醒醒啊!”哥舒明灭悠悠转醒,听到营帐外的打斗声,他的身体他很清楚,看向亲卫,“快扶着朕出去!” 亲卫上前,将轩辕明灭扶起,“皇上。” 轩辕明灭听到澹台静悲戚呼唤,见着黎婧唇角的嫣红,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也许以后再也不能,他没时间了,他感觉到毒素在肆意蔓延,趁他还有神智,将皇储之事安排,必须当着众皇子的面宣布,否则他们是不会信服的。 营帐打开,亲卫扶着哥舒明灭走出来,哥舒明灭看着兄弟几人相残,痛心疾首。 “住手!”突然听到皇上开口,璃王和珣王难以置信,那毒药可以将皇上变成不死人。 “众人听命,朕立四皇子哥舒蘅为皇储!” 两人就是不想皇上说出皇储之事,只要杀了在场的人,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哥舒荨看向哥舒藜,“二哥,看来咱们只能够破釜沉舟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还客气什么?” 两个人手中刀锋奔着哥舒明灭而来,亲卫冲上前去保护皇上安危。 哥舒梵也已经冲到哥舒明灭的身旁,“父皇,你再忍一忍。” “梵儿,记得保护好蘅儿,父皇中毒已深,怕是不行了。” “父皇,您别这么说,父皇会长命百岁的。” 澹台静也冲上前去,“皇上,还没有见到蘅儿,不可以说丧气话。” 轩辕明灭也想再看哥舒蘅一眼,只是来不及了。 看向哥舒梵,“儿媳动了胎气,快去看一看。” 哥舒梵很担心黎婧,黎婧毕竟是医女,有什么事情她会自己处理,眼前父皇的事情更为重要。 “父皇,放心,梵儿会保护好四弟。” 眼见着人杀了过来,哥舒梵愤起,既然璃王和珣王无情,他也便不在手下留情了。” 哥舒蘅带着令牌去找洪将军与太史澄,带着人赶往父皇所在的营帐,见众人一片混战。 哥舒蘅穿过众人,来到轩辕明灭的身边,悲怅跪地喊道:“父皇,您醒一醒啊!” 轩辕明灭却是意识全无,澹台静恸哭道:“蘅儿,你为何不早一点回来,你父皇就想看你一眼,都没有见到。” 哥舒蘅悲痛欲绝,拉着父皇的手,却不是冷的,“母妃,父皇没有死。没有死!” “你父皇中了毒,已经成为一名活死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哥舒蘅难掩悲痛,白日里还同他们一起观看赛马,短短数个时辰,就变成了活死人。 哥舒蘅愤怒的拔出长剑,冲向人群,他要为父亲报仇! 哥舒梵上前拦住他,“四弟,父皇已经将皇位传给你了,你快躲到一旁,大哥会为父皇报仇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被人劫持 一场激战之后,哥舒蘅将两人活捉,毕竟是亲兄弟,哥舒梵求情现将两个人囚禁起来。 看是否能够解除父亲身上的毒,此时,人群外听到孩子的哭声,是小七的,哥舒蘅方才想起沐挽裳母子,竟是吓的不轻,沐挽裳母子被黑衣人劫持。 没想到黑衣人竟然又折回,留下来保护她母子的护卫自然全军覆没,那黑衣人狂笑道:“蘅王,你没有料到我们会去而复返吧!你的女人和孩子在我们的手上,你快将人给放了,否则就杀了她们母子。” 哥舒蘅凤眸中藏不住的恨意迸发而出,冷喝道:“乱臣贼子也敢在此撒野,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是么!要不要在你的女人脸上画上几刀。”那刀子已经贴着沐挽裳的肌肤很近,只要稍稍一动,沐挽裳的花容月貌就毁了。 “衍儿!”哥舒蘅喊道。 沐挽裳几经生死,不惧怕生死,她最担心的是孩子,“王爷,不如以人换人,孩子换璃王的性命,衍儿去换珣王的性命。” 哥舒蘅害怕黑衣人会真的会伤害沐挽裳母子,看向那男子,不在强硬问询道:“如此安排可好。” “好,不过你们要撤出一段距离,等着天亮了再进行换人。” 双方都在僵持着, 哥舒梵已经将轩辕明灭抱回营帐,如今他陷入假死状态,澹台静一直沉浸在伤痛中没有抽离。 见黎婧开在窗边,小心的调息,哥舒梵并不知道黎婧会武功,“黎儿,你会武功,运了内力?” 黎婧开口道:“黎家世代行医,最懂得修习精气,自然对武功有所涉猎不足为奇。” 哥舒梵也便相信黎婧的话,并未过多深究,“黎儿,谢谢你救了父皇,只是不知道父皇可还有救,不会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 黎婧淡淡摇头,“世间的大夫是无法解救,或许天宗圣女沁水或许可以。” “去圣山!” “对!”澹台静陷入哀思,完全没有在意两人的谈话。 外面两队人马还在僵持,原本有些哭闹的孩子,渐渐变得安静,趴在沐挽裳的肩膀之上睡着了,夜很静,除了虫鸣,只能够听到火把迎风的摇曳, 忽明忽暗。 天色渐渐亮了,队伍渐渐退散,退到黑衣人认为安全的地方,那人吹响了口哨,数匹马儿由营地外奔了进来,停在黑衣人的身侧。 那黑衣人看着哥舒蘅,“现在天已经亮了,是时候开始换人了。” “好!神羽卫准备!”哥舒蘅已经等了许久,爽快答应。 哥舒蘅要亲自去接孩子过来,被哥舒梵阻拦,如今哥舒蘅是皇储,哥舒梵答应了父皇要保护他的。 “四弟,你不能去!” 傅仇是知道小七对主人的重要,也知晓樊王的顾虑,“王爷,傅仇愿意将小主子接过来。” 哥舒蘅知道哥哥担心其中有诈,有傅仇去接孩子哥舒蘅也是放心,“好吧!务必小心对方耍诈!” “是!”傅仇应道。 沐挽裳见天色见亮,伸出手将孩子摇醒,“小七,快醒醒。小七!” 小七从昏睡中醒过来,看着一群黑衣人想起他们被抓并没有哭,“娘亲,她们是想放咱们走吗?” “是!小七,你一定要快些去找傅叔叔,娘亲稍后就会过去。” 小七抱着沐挽裳的脖颈,声音里带着哭腔,“娘亲,你一定要快过来。” “有完没完!”那名黑衣冷喝道。 有黑衣人将小七拉过,小七伸手抓向半空,“娘亲!” 沐挽裳夜也是心疼,只有孩子安全了,她才无所畏惧。 小七被黑衣人带着,朝着交换的方向而去,沐挽裳心弦紧绷,只希望黑衣人能够讲信用,不会伤害孩子。 哥舒蘅时刻注意,黑衣人若是有异动,神羽卫马上冲上去救人。 人离得越来越近,傅仇时刻盯着黑衣人,若有异动即可出手。 璃王看着渐渐走近的孩子,当初还抓了这个小娃娃,今日他的性命竟然要用一个孩子来换,原本只是想阻止哥舒蘅当上皇储,让皇上成为不是人之后,将蘅王除掉,拥立老三做皇上。 他只好男风,注定这辈子不会有子嗣,也无心打理朝政,只想过逍遥的日子。 真没想道,计划会有变,逼得他们不得不反,靠得越来越近。 复仇猛然抓住小七,将孩子抱在怀中,小心的向后退着,璃王也顺利的到了黑衣人的范围之内,可以说第一次交换是成功的。 哥舒蘅的心弦稍稍安稳,冲上前去将小七抱在怀里,“小七,父亲在!” 小七却是出奇的冷静,“父亲,快救娘亲。” “好!” 哥舒蘅打算亲自上阵,哥舒梵再次阻拦,这一次哥舒蘅很强硬。 “大哥,我要去救衍儿,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算什么男人。” “四弟你已经是皇储,父皇将四弟交给了大哥,就不能够让你去冒险。” “大哥,父皇还活着,就算没有蘅,还有大哥在。” 哥舒蘅铁了心要去接应沐挽裳,黑衣人并未催促,看着哥舒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一次那名黑衣人亲自拉着沐挽裳去交换他的主子哥舒荨,袖中已经藏了暗器追魂钉,上面涂了尸毒。 哥舒蘅手中也藏了暗器,是哥舒梵偷偷交给他的,用来防身,他也不会放过这些人离开,人质交换成功,就会有所行动。 沐挽裳心中也在盘算,估计那些黑衣人是不会放过她,她要找机会逃走,轩辕罔极输入体内的内力还在,李舸和宴玖都曾经教授过她轻功,她想要逃,可是那名男子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胛骨,她根本用不上力道,只能够暗自调动内力以备不时之需。 眼见着人越来越近,哥舒荨的内力被封了,他只能够依靠属下来救他,幸好留了后手,否则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人暗自递了眼色,哥舒蘅刚刚松手,黑衣人猛然一推,沐挽裳借力朝着哥舒蘅奔去,扑倒在哥舒蘅的怀中。 “衍儿!”神羽卫猛然跃起,朝着他们奔来,几乎是同时,那黑衣人将哥舒荨拉在手中,解开他身上的穴道,手中暗器飞出,追魂钉直接打入沐挽裳的背脊,两人飞身跃上马匹。 神羽卫围了上来,哥舒蘅发现不对劲,“衍儿!” “小七,保护好小七。”沐挽裳只觉得眼皮滞重,昏昏沉沉阖上双眼。 四周轰然响起爆炸声,黑衣人借着烟尘逃生,由傅仇留下来保护哥舒蘅, 哥舒梵带着人追了出去。” 哥舒蘅见着完全丧失意识的沐挽裳,模样同父亲一般无二,沐挽裳也中了和父亲一样的毒。 “衍儿!”哥舒蘅贴着她的脸颊哭的撕心裂肺。 小七挣脱傅仇,奔到沐挽裳身边,跪在地上,“娘亲,您醒一醒啊!娘亲!” 哥舒蘅命傅仇将小七抱走,他抱着沐挽裳回了营帐,将她的身子扶正,用内力将她背脊的追魂钉逼出体外。 沐挽裳原本就运用内力,加速了毒素的在体内的发作。 哥舒蘅见着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沐挽裳,心里恍然间就像被掏空一般,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自责怜惜,心痛,如芒刺在心,痛不止息。” 营帐外传来步履声,是良辰,傅仇将孩子交给她们照看,姐妹两人好不容易将孩子哄好,良辰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 见王爷神情颓然的守在沐挽裳身边,沐挽裳躺在榻上神色如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王爷!王妃再也醒不过来了吗?”西番有一种传说,一旦成为活死人,就等于宣判,良辰是不愿意相信。 哥舒蘅木然双眸看向良辰难掩哀伤,再也听不到沐挽裳抚琴,吃不到她煮的东西。 “王妃不会再醒过来了。” “那倒未必!”门口传来黎婧略有些虚弱的声音,她原本回营帐安胎,听说沐挽裳也中的尸毒。 主人下令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们母子,她不能够看着沐挽裳成为活死人。 哥舒蘅眸如死灰迸发出一丝光亮,“皇嫂,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衍儿,还有父皇。” “去圣山,或许沁水婆婆有办法!” 哥舒蘅站起身来,“有劳各位,照看衍儿,本王这就去父皇的营帐,准备带着衍儿和父皇去圣山。” 哥舒蘅匆匆忙忙来到父皇说在的营帐,此时营帐内,澹台静牵着哥舒明灭的手哭得伤心。 “皇上,宠爱臣妾二十几年,不论臣妾多任性,皇上都不会埋怨,臣妾都知道。臣妾害怕皇上会去宠爱其他的妃子,便处处要强,时常任性发脾气,也是是希望皇上来哄臣妾。” 听着母妃与父皇说着体己话,“母妃!” 澹台静转身,哥舒蘅怔怔站在原地,哥舒蘅没想到,一夜间母亲青丝竟然长出了许多白发。 “母妃,您的头发。” “无妨,你父皇其实从来就不在乎这些,是母妃一直看不开。”许多事情是在失去之后才想清楚。 “母妃,衍儿同父亲中了一样的毒,皇嫂说沁水婆婆或许可以解毒,儿臣前来就是准备带着衍儿和父皇去圣山。”<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赶尽杀绝 哥舒蘅准备带着神羽卫, 护送父皇与沐挽裳去圣山。哥舒梵带着人去追踪二王的人,结果将人给跟丢了,必将留下祸患。 哥舒蘅与樊王商议,父皇不过是中毒昏迷,只要去了圣山或许还有办法医治。 哥舒蘅打算即刻启程,赶往圣山,哥舒梵带着人回到云都,先稳住民心,预防二王趁机造反。 趁着天色尚早,哥舒蘅要趁早赶路,前往圣山还是需要些时日,不能耽搁,若是耽搁的久了,即便人醒过来,也还是会留下病根。 良辰和美景两女一路随行,负责小七的饮食起居,毕竟这一路上也是需要有人照看的。 小七也变得沉默无语,哥舒蘅知道他在担心娘亲,哥舒蘅将她抱在怀里,“小七,别担心,父亲这就带着母亲去看大夫,娘亲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父亲,你一定要让娘亲醒过来。”小七毕竟还是个孩子,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哥舒蘅从未去过圣山天宗,圣山是西番的圣地,也是禁地。 皇族的人每年也只能够在天湖底下的泉眼取圣水,若非有要事,即便是皇族的人也不准进入,希望此番可以顺利的见到沁水婆婆。 与此同时,绯衣与天音在大胤边境四处找寻,一路打听有没有一容貌出众的女子带着孩子经过。 两人打听了一路均是毫无线索,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天音道:“咱们已经在边境寻了一路,娘娘应该已经出了大胤,不然不会没有消息传来,不如咱们兵分两路。” 绯衣一向反对分开行事,“天音咱们已经找了这么久,最好还是不要分开,发生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 天音颦眉,凌九霄去了蛮胡的方向与烟纱汇合,也没有消息传来,“白家的人都找不到,咱们也犯不着在境内找寻,不如去西番。” 绯衣也有些沉不住气,她们就如同大海里捞针,“娘娘若是在西番,黎婧姐姐也会传来消息的。不过前几日倒是提起,蘅王突然多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和王妃,有没有可能是娘娘和小太子?不过以娘娘的脾气,怎么可能再嫁,更何况那个哥舒蘅就是个风流王爷,女人无数,是娘娘最不喜的。” 天音在西番呆的最久,对哥舒蘅还是比较了解,“绯衣,不是没有可能,听说蘅王练了采阴补阳的秘法,怎么会轻易让其他的女人生孩子。” “天音,你也说是传闻,你也不是蘅王的女人,又岂会知道蘅王有没有真心喜欢的女子。” 两个人不想漫无目的的去寻找,天音看向外面夜色渐晚,“我去看看白家有没有消息传来。” 天音走了出去,借着夜色去了客栈的房顶,吹响了箫声,低低的音频,引来信鸽落在房顶。 天太黑,天音将竹筒藏入袖中,朝着房间而去,她们租下的是客栈后面单独的院落。 暗夜中见着客栈前院的灯火通明,走进来一群黑衣人的女子,一身蛮胡人的打扮。 天音心下不好,难道蛮胡的人也在追寻皇后娘娘的下落? 偷偷的潜伏在房顶,等那几名女子进了房间,悄悄的躲藏挂在窗外偷听里面的谈话。 “还好派人探听,听说那些人就住在客栈后面的院子里。似乎大胤的人也没有找到那对母子的下落。”阿玲道。 阿珂将行李放下,整理床铺,“大胤的皇帝一定会出动所有的势力去找,等她们得到消息,咱们就跟着,趁机将那对母子除掉,公主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阿玲道:“阿玲觉得还是将人活捉来要挟大胤的皇帝就范最为妥当。” 两个女人并未发现天音就在窗外,阿珂道:“明天早上,命人都不要出去,免得被那些人发现了。” “放心,在那些人离开之前是不会出来的。” 若非此处只有一间客栈,天色已晚,怕是她们也不会察觉到蛮胡的人竟然一直尾随着她们。 天音隐匿气息,悄悄潜回绯衣的房中,绯衣已经打算睡了,见天音深更半夜的前来。 “天音,发生了什么事情?” “嘘!咱们被人跟踪了。”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 “是蛮胡的人,当初就是她们抓了娘娘和小太子,害得咱们一路苦找,主子也因此误认为娘娘在蛮胡人手中。”天音对蛮胡人是深恶痛绝。 绯衣也恨蛮胡的人,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她们也不客气了,“天音,绯衣带着人连夜撤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天音许久没有吹奏十方天音,如今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好!天亮之前就送她们上路。” “一会儿再去叫咱们的人,要等她们都睡下了,才可以成事,否则被她们发现,就要亲自动手了。” “嗯,这件事不急。”叶天音想起了刚刚在房顶上,从信鸽的脚上传来的信笺,还未看。 “我得到一封信笺,应该是黎婧传来的。” 天音将竹筒里面的信笺倒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儿,蘅王妃是皇后娘娘,速来西番! 绯衣难以置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竟然成了蘅王的妃子? “黎婧姐姐没有见过娘娘和小太子,不会弄错了吧!”绯衣质疑道。 天音与黎婧的关系很好,黎婧一向沉稳,未经核实的消息,不会传来。 “看来这一次咱们真的要去西番走一趟了。” 绯衣跟在沐挽裳身边也有几年,打死她也不相信,沐挽裳会如此快就移情别恋,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天音要将沐挽裳在西番的消息尽快传给主人,写了信笺,吹响箫声,引来信鸽,将纸条放入竹筒,绑在鸽子的腿上放飞。 绯衣与天音熄了房间的灯烛,静谧的夜,周遭的喧嚣渐渐变得安静,绯衣悄悄叫醒随行的护卫,悄悄离开客栈。 天音回到房间,将房间静静的等着,五更天便是蛮胡人的死期。 听着外面五更的打更声,天音踏着昏蒙夜色上了房顶,许久没有吹响夺命箫声。在蛮胡军营中吃了亏中了毒,当时有主人在,误认为娘娘和小太子在蛮胡军营,既然绯衣等人已经撤离,她也没有顾忌了。 这间客栈内大都是经商的生意人和寻常的贩夫走卒,他们不会武功,对他们没有影响。 诡异的音符响彻夜空,阿玲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浑身气血澎湃,头痛欲裂,顿觉不妙。 披了衣裳,敲开隔壁阿珂的房门, 阿珂的武功在她之上,她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在暴走,见阿珂青筋暴露,整个人变得青紫,“阿珂!你怎么样!”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天音毫无怜惜的吹走箫声,听着客栈内传来凄声惨叫,继续吹奏,这一次她一定要赶尽杀绝,才不会留下后患。 少顷,箫声止,吹奏箫声也是极耗内力的,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还是很不放心,悄悄的来到蛮胡人所在的房间。 撬开窗子,见着房间内,阿玲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染红衣襟,阿珂经受不住真气的暴走,爆体而亡。 阿玲将耳朵堵住,缓解了许多,却还是扛不住那箫声的控制。 叶天音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活口,袖中抽出一枚银针,奔着阿玲的眉心而去,阿玲以为太过一劫,却还是死在了叶天音的手上。 确认所有的蛮胡人均被诛杀,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服了许多。 天已经亮了,她要去十里外去找寻绯衣与她汇合,尽快到达西番。 绯衣带着人等了许久,一直不见天音前来,以为她的行踪暴露了,与蛮胡的人交起手来。 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她是无法相信沐挽裳会嫁给蘅王,如今皇上要娶蛮胡公主,皇后娘娘又成了蘅王妃,似乎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绯衣!” 绯衣听到叶天音的声音,心里终于安稳,“天音事情可解决了。” “解决了,蛮胡公主就算等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人传回消息的。” “好,咱们启程去西番!” 另一边,经过十几日的赶路,哥舒蘅带着神羽卫来到了圣山脚下,抬头仰望山顶,要想到达山顶,最少也要三日。 傅仇将马车安顿好,在山下是可以通行马车,想要上山,就必须徒步前行,马车是无法上山的。 “主子,不如属下先上山,通知天宗的人将皇上接上上,反正咱们也认识沁水婆婆。” 皇室的人很少同天宗的人打交道,即便是当年的太祖翁,也是误打误撞,才入了天宗。 天宗自有西番开始就已经存在,是西番最神秘的地方。 “傅仇,咱们是有事相求,还是要有些诚意。即便咱们认识沁水婆婆,毕竟她现在是天宗的圣女,换了身份与以往自然是不同的。” 傅仇神色恭敬,“主子,傅仇亲自背着皇上上山。” “好,你去吧!越往山上越冷,记得为父皇多加些衣裳。” 哥舒蘅怕上山赶路,孩子不适应,故意封了孩子的穴道,有良辰与美景轮流背在身后。 哥舒蘅来到马车前,见马车之上沐挽裳睡向安然,为她在身上多加了厚实的披风,将沐挽裳抱起,“衍儿,咱们很快就会见到沁水婆婆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武功丧失 天宗内,氤氲的雾气笼罩,寒冰池内,雪凝琼貌的女子,青丝浅挽,眉目若画,冰肌玉骨。 撩起冰池内的圣水,低垂眼睫,唇儿扬起绝美的弧度,她要等的人来了。 石门外,弄玉极为清丽的女子,盈盈福身,“圣女,您要等的人已经到了山下,要不要派人去接。” “不用,她们有求与天宗,就让他们慢慢的走上来,天宗的规矩是不能够破的。” “是!弄玉这就去大关山门,一切都按照天宗的规矩来。” 沁水淡淡的勾了勾唇,薄而淡却很精致,“好!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下去吧!” 弄玉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看向帘蔓后款款走来的女子,手中拿着托盘,里面是白色的纱衣。 “清若,更衣!” 一行人在山上走了两天两夜,越往山上越是冰冷,寒风刺骨。 已经到了天宗山门,天宗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很快派人前来。 哥舒蘅见母亲虽然一路上都是神羽卫背在身上,越往上空气越稀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准备了水和干粮交到澹台静的手中,“母妃,先吃些东西,见到天宗的人,父皇就有救了。” “蘅儿,你父皇能否醒过来,就靠你了。” “母妃,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够见到父亲安然的醒来。” 等了许久,“山上有人。” 一行白衣翩翩的女子,从上山上朝着山门走来。山门打开,十几名手持长剑的女子从上门内走了出来。 一个个貌若芙蓉,冰冷若霜,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浑身寒气凛然。 弄玉清冷眸光看向哥舒蘅等人,“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圣山!” 哥舒蘅上前,他不敢擅自称呼,天宗的人寿命可以达到两百多岁,驻颜有术,看沁水婆婆就知道。 看着面前的妙龄女子,或许已经是七老八十的长辈,既然有事相求,神色自然恭敬。 将手中哥舒明灭的令牌递了过去,“在下是西番的蘅王,父皇与本王的王妃中了毒,前来请求圣女相救。” 弄玉打量着神羽卫身后昏迷的一男一女,“他们中的是尸毒,世间的大夫无解。” 哥舒蘅见弄玉一眼辨认出,父皇和沐挽裳所中之毒, 定是有办法相救,直接跪在地上,“劳烦转告圣女,救救父皇和王妃。” 弄玉见哥舒蘅跪地相求,“寻常人要想求天宗帮忙,一定要过三关,数百年来即便是武林高手,没有人能过得了三关。既然你们是皇室中人,又与圣女有些渊源,你们只需要过一关。” 虽然不知道他要闯什么样的关卡,只要能够救父皇和衍儿,他义不容辞。 “本王来闯关。” 傅仇忙不迭阻拦,哥舒蘅是他们的主子,进入恐要有危险。 “主子,傅仇进去闯关。” “本王要救的是父皇和王妃,岂可假手于人。” “你们两个可以一起进去!其他人留下来,不会有人胆敢在天宗门口闹事的。” 弄玉将哥舒蘅与傅仇两人带往一座石门前,冲着两人道:“你们两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能够活着走出密室,就算你们成功。” 哥舒蘅讶异道:“一炷香!未免太短了。” “此关是三关中最简单的,一炷香足矣。” 虽然不知道石门后面是什么?既然规定是一炷香,已经有三关降至一关。 有傅仇在身边,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石门开启,弄玉见两人走了进去,既然有心放他们进去,此关对于天宗之人最简单不过的考验,就是考验一个人的本性,天宗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救的。 哥舒蘅看着密室内,昏暗的烛火摇曳,泛着青荧的光亮。 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踏错一步,就落入陷阱。 哥舒蘅叮嘱道:“傅仇小心些!” 隐隐白雾石门底部的缝隙中飘了进来,两个人捂住口鼻,背靠着背,再这样下去不可以。 “快,找一找那里面有机关。” 浓雾下,两人四处摸着墙壁,倏然石门开启,哥舒蘅冲着傅仇喊道:“傅仇!”却是没了响动。 倏然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拉进身后的密室,石门关闭,哥舒蘅回身一掌劈向来人,瞬间又收了回来。 但见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名美艳无双,薄纱轻衣的女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的声音悦耳,犹如天籁。 紧接着十几名绝色的佳人,丰臀芊腰,风姿妖娆,软若无骨的洁白皓腕,轻抚游走,哥舒蘅体内血液瞬间升腾,如漫卷的野火燎原。 有着女人拿了酒壶来,攀上他的腰身,“公子,喝点酒吧!” 哥舒蘅见到美人**体内本能的热血沸腾,他没有忘记沐挽裳,真是见鬼,这招不是他用来对付俞宗垣的吗? 如今遭了报应,他这个风流成性的多情种,憋的血气上涌,粘腻由鼻子留了下来。 “你们快走开!”哥舒蘅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他要尽快的走出去,他只有一炷香的时辰。 哥舒蘅在墙壁四周,找寻着有没有离开的机关,突然一道馨香传来,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再次席卷全身,身子似乎轻飘飘的。 被那女主拉上了软榻,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扯落了身上的衣衫。 其他的女子,也拉扯着哥舒蘅的衣衫,很快便褪了大半,那女子的唇瓣印在身上,情如潮涌席卷而来。 娇媚的声音响在耳畔,“公子,就留下来,一起逍遥快活。” 哥舒蘅心底还有一丝清明,他是中了**,他不能沉迷女色,他不再是风流成性的王爷,他如今有妻儿,有责任,他要去救父皇,救衍儿。狠狠的咬了舌尖,舌尖刺痛溢出血来,伸出手推来了骑在身上的女子。 瞬间从睡梦中惊醒,竟然浑身是汗,看着周遭,正如他们初进来之前一样,原来竟然是一场春梦。 见着傅仇靠在石壁旁,神情痛苦,似乎陷入梦魇,口中一直喊着“杀杀杀!” 哥舒蘅恍然,原来这是一处幻阵,能够无限扩大人性的弱点,他曾经的弱点就是风流。 从他踏密室就已经进入幻境,傅仇身负血海深仇,即便报了仇,那仇恨依然在他骨子里根深蒂固,如果不叫醒他,他会一直沉浸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傅仇!傅仇!” 傅仇被哥舒蘅从杀戮的梦魇中唤醒,看着周遭瞬间明了,“主人,这是幻阵!” “嗯,如果猜得没错,咱们应该过关了。” 石门开启,弄玉时时刻注意着幻阵内的动向,“应该说只有蘅王一人过关了。” 哥舒蘅看向弄玉,“既然本王已经过关了,可否将家人带入天宗,去见圣女。” “她们已经进入玉清宫内,我们宗主在闭关疗伤,圣女在为宗主疗伤,怕是要晚一些才能够见到。会安排你们先在宫中住下。” 另一边,沁水从密室内走了出来,宗主的大限将至,或许活不过一年,天宗之人原本寿命就比寻常人长上数倍,对自然的法则领悟透彻,对待生死也很平静。 沁水见清若守在门口,“清若,测试的结果如何?弄玉可将人带入宫中?” “ 圣女,蘅王已经让通过测试,如今人被安排在玉清宫。” 没想到风流的蘅竟然能够战胜美**惑,看来对沐丫头动了真心。 “弄玉在哪里?” “在偏殿!” 弄玉手中拿着药瓶,等在偏殿, 见沁水走了进来,“圣女,您要的丹药已经准备好了。” “嗯,去将他们叫过来吧!” 弄玉见哥舒蘅等人叫到大厅,澹台静带着哥舒蘅向沁水见礼,“见过前辈!” 沁水见着人群中打眼就见到了那粉嫩的娃娃,就是轩辕罔极与沐挽裳的孩子。 再看向澹台静头上那浮现的银霜,比从前苍老了许多,她是最在乎容貌的一个人。 “静丫头,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澹台静跪在地上,“求前辈救救皇上,澹台静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前辈的。” “她们中了尸毒,大脑会萎缩,最后身体也会风干成为干尸,最多活不过五年。” 哥舒蘅直接跪在地上,“还请前辈出手相救!” “既然让你们上山,就是打算帮你们。不过这解除尸毒的药丸只有一枚,中毒的却有两人,过关的是蘅王,就由蘅王决定救何人?” 哥舒蘅没有想到沁水婆婆会让他在父皇和沐挽裳之间做选择。 “蘅儿!” “父亲,救娘亲!” 一个是生身父亲一个是心爱的女人,小七若是知道他可以救母亲而不救,也会怨恨。 哥舒蘅做着艰苦选择,他宁可身中尸毒之人是他,小七还需要有人照看,“蘅选父皇。” “你的意思是放弃沐丫头!” “不是,看在前辈与衍儿的情分上,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救衍儿。” 沁水从瓶中倒出一枚药丸,交到澹台静的手中,“温水服下,三日后人就会醒来。” 沁水看向哥舒蘅,“要想救沐丫头,就跟着来吧!” 沁水命人将沐挽裳搬到密室内,看着寒冰床上的沐挽裳,密室内就只剩下三人。 哥舒蘅见沁水神色凝重,“前辈,究竟需要蘅如何做?” “要想救沐丫头需要以血还血!你的纯阳之血,血至阳至刚正好克制阴毒之物。只是换血之后你的身体会很虚弱,一年之内武功全无,手无缚鸡之力。” 哥舒蘅毫不迟疑,“只是不知道如何以血还血?” 沁水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在火上烧过,将沐挽裳身子扶起,在她的两个掌心各划开一刀口子。黑色带着腥臭的血缓慢地流出。 “我会用内力将沐丫头体内的毒血逼出来,你将掌心用剑割开,用内力将血送入她的体内,如果感觉承受不住,即刻收手才不会有性命危险。” 只要是能够救衍儿,这一身武功又如何?取了长剑,在掌心划开口子,将掌心抵在沐挽裳的掌心,精纯的血缓缓注入沐挽裳的体内。 哥舒蘅能够感受到浑身的力量在渐渐消减,身子也渐渐的变得冰冷,身子麻木僵硬,头晕得厉害,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眼前被黑暗笼罩,缓缓闭上眼,身子一侧倾倒,掌心分离,整个人晕了过去。 沁水婆婆忙不迭收回内力,将沐挽裳放倒,上前扶起失血过多的哥舒蘅,他的脸色惨白。 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送入他的口中,须臾,缓缓睁开眼,哥舒蘅的脸色渐渐好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 “前辈,衍儿她可能够醒来了。”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不是告诉你,量力而为,你的身体比婆婆料想的还要虚弱。” “前辈,不要将这件事告知母亲和衍儿,不想她们担心。” 哥舒家最不缺的就是多情种,这是命中逃不过的劫数,沁水婆婆也有些看不下去。< 三百一十六章 如何偿还 沁水婆婆输了内力在哥舒蘅的体内, 哥舒蘅看上去精神了许多。那可是他休习多年的精纯之血,消耗之巨,不是内力就能够补回来的。 沐挽裳还未醒来,哥舒蘅趴在沐挽裳的床边睡着了。 沐挽裳身子渐渐有了知觉,身子睡得久了,还是会感觉到有些僵硬,身体里却是有一股力量在体内弥散。 睁开眼,见哥舒蘅就守在她的床边,长睫下凤眸紧闭,脸色苍白很是虚弱。 掌心处传来痛楚,掌心竟然有伤口,被菱纱包裹着,见哥舒蘅的手上也包着裹着菱纱。难道自己的性命是他救的?否则他的脸上不会如此苍白。以他的灵觉早就可以发现她醒来了。 沐挽裳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虚弱的哥舒蘅,眸中泛着水光,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他如此睡着,会很累,沐挽裳轻唤道:“王爷,醒一醒?” 哥舒蘅睡得正沉,他如今武功全无,身子虚弱比常人还不如,听到沐挽裳的轻唤,难掩欣喜,“衍儿,你醒了。” “王爷,是你救了衍儿?” “不过举手之劳!”他说的随意,脸上荡着笑,朗若银星的眸光刺破浓云,温柔而晴朗。 如此朗润的笑,现在他苍白憔悴的脸上,更是让人心理觉得亏欠。 沐挽裳泪水滑落,“王爷如此,叫要衍儿如何偿还!” 见着她流泪,哥舒蘅心中怜惜,他做这些也是心甘情愿吗,也没想过让她报答。 “不过是流了点血,过几天就好了。” 沐挽裳看着房间内烛泪滴落,如今正是午夜,“王爷,这里是哪里?似乎不是蘅王府?” “这里是圣山玉清宫,这一次能够救醒你,也是沁水婆婆的功劳。” 沐挽裳眼角还挂着泪光讶异道:“沁水婆婆!”沐挽裳曾经说过有机会,让哥舒蘅带她去天湖,没有想到,如此快就到了圣山。她来西番就是为了找寻沁水婆婆的,如今是半夜,想要见面要等明日。 哥舒蘅还记得沐挽裳想要去天湖,“衍儿,你不是想去天湖,等蘅的身子好了陪你一起去。” 不过是随意说着,他还记得,“好。王爷要好好休养身子。” “好!” 房间倏然变得很安静,沐挽裳想起了小七,“王爷,孩子在哪里?” “就在玉清宫,如今良辰美景哄着孩子睡下了。” 既然沐挽裳已经醒来,他也不方便留在这里,毕竟孤男寡女,没有孩子在。 沐挽裳还未答应与他做真正的夫妻。 “时辰不早了,蘅先离开了。” 沐挽裳见哥舒蘅很疲累撑着身子,他一直守着自己,深更半夜的,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回去。 沐挽裳体内精力充沛,从榻上跃下,上前拉住他被包裹菱纱的手,“王爷,应该是几日几夜都没有睡,不如躺在榻上休息。” 哥舒蘅很累,他不想让沐挽裳察觉到他身子虚弱,“好!” 哥舒蘅救她不辞劳苦的守候,沐挽裳心中愧疚,如此守在他的身边照看,心里方才觉得舒服些。 沐挽裳醒来,哥舒蘅心中安稳,睡得很沉。沐挽裳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哥舒蘅。 小心翼翼的解开他手上的菱纱,他的右手掌心,很深的伤口,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他的血。 她对小七情如父子,又如此的救她,她该怎么办? “算你还有些良心。”门口传来良辰的声音,她就住在隔壁,孩子睡了她却放心不下王爷见沐挽裳醒来照看王爷。 沐挽裳站起身来,“良辰,你可知那里有厨房,我想煮些补气血的粥羹,等王爷醒了,补身子。” 良辰眼眸泛红,傅仇已经当她说过,哥舒蘅虚弱的根源,他修习的功法特殊,“没用的,即便你煮再多的羹汤也没用。王爷现在武功全失,虚弱得很,就算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沐挽裳的身子恍然一晃,险些跌倒,怎么会如此,蘅王如此她要如何偿还。 无论王爷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无法阻拦,却无法忍受沐挽裳自命清高的模样。 “你和孩子就是王爷的劫难,如果你还有良心,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真心。” 沐挽裳的心很乱,她没有打算过再嫁人,她对哥舒蘅更多的是感激。 沐挽裳几乎是彻夜无眠,天还未亮,听到门口的响动,“娘亲!” 沐挽裳听到了孩子的轻唤,“小七!” 沐挽裳冲到门口,与刚刚奔进来的孩子抱了满怀,“娘亲,小七好想娘亲。” 沐挽裳将孩子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脸颊,她也好担心孩子的安危。 小七看着榻上哥舒蘅还在睡,“娘亲,良辰说父亲为了救娘亲,生病了,娘亲,小七好害怕父亲会死。” “小七不哭,父亲是不会死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哥舒蘅被孩子的哭声叫醒,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多了,“小七,怎么哭了?” “父亲!小七不要父亲生病。” 哥舒蘅知道定是良辰当他说了些什么?会吓到孩子的。 “小七乖,父亲已经好了,还可以陪着小七玩耍。”哥舒蘅想要起榻,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王爷,就在榻上安心的休养,衍儿来照看王爷。” 小七也顺势上了榻,“小七为父亲按摩。” 这一对母子甚是暖心,哥舒蘅也不忘叮嘱两句,“衍儿,父皇大概还需要一日才能够醒来,母妃还不知道蘅的事。” “王爷放心,衍儿不会说出去的。” 良辰在门口,见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端了早膳走了进来。沐挽裳亲自将补血的汤羹舀了,吹凉,送到哥舒蘅的唇边,“吃些东西也好得快些。” 哥舒蘅将那汤勺含在口中,心间暖融,“衍儿如此,本王倒希望一辈子都躺在榻上了。” “王爷休要开玩笑,王爷要快快好起来,才可以带着衍儿一起去天湖的。” 哥舒蘅服用过早膳之后继续躺在榻上休养,没有三五日是不会恢复如常人。 沐挽裳见哥舒蘅睡下,将孩子托付给良辰,她如今已经醒来,她想去见沁水婆婆。 清若见沐挽裳正是昨日她们救治的女子,西番的皇帝还没醒来,她已经醒来了。 “你是想要找圣女?圣女如今在密室,你暂且等在偏殿。” 沐挽裳找了位置坐下,清若准备了圣水,便退了下去。 沐挽裳等了许久,方才见沁水婆婆从内殿走了进来,容貌竟是比在江南时更年轻几岁,“前辈,莫不是服用了灵丹妙药。” “这玉清宫内有一处泉眼,或许是喝了那水,才会如此,如果沐丫头想要青春永驻,无妨留下来,陪陪老婆子做个伴。”这说话的口气还是当初的模样,让人顿觉亲切。 “前辈,衍儿好要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劳烦前辈告知,衍儿要如何做,才能够让蘅王身子恢复康健。” 沁水看向沐挽裳,“你若是想报答她的恩情,就嫁给他好了。沐丫头也已经与极儿断了联系。难道你还没有忘记过去?放开自己,你也会快活些。” 沐挽裳知道沁水婆婆是因为文臻的死在心里面怨恨轩辕罔极,“衍儿忘了,心也死了。” “沐丫头,你说这样的话还早,你连机会都不给蘅,又如何知道蘅不会给你幸福,感情也是需要慢慢培养。蘅他曾经风流,能够闯过幻阵,足以见得他对沐丫头动了真心,西番皇室最不缺的就是痴情种,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救你,你就不动心?” 沐挽裳离开,去见澹台静与轩辕明灭,如今轩辕明灭还未醒来。 弄玉见沐挽裳离开,心中有疑问,“圣女,明明那解药不止一颗,为何还要让蘅王去救那女子。圣女是在故意撮合两个人。” 沁水微微叹息,“都是可怜的孩子,于心不忍。” 沐挽裳来到澹台静所在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母妃,衍儿求见。” 澹台静还不知道沐挽裳已经醒了,听到沐挽裳的声音,皇上服用了药丸,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 “进来吧!” 沐挽裳推开门,见澹台静如墨的青丝几缕华发,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衍儿,见过母妃。” 澹台静是见到沐挽裳眸中的惊讶,“蘅王妃是否被本宫的容貌吓到了。” “母妃只是憔悴了些,足可见母妃对父皇的情谊。” “既然衍儿已经醒来,蘅王为何没有来?” 哥舒蘅身子还虚弱着,沐挽裳是心中有愧,“王爷他为了救衍儿受伤了,不过母亲不用担心,休养三五日便会好起来。” 这里是玉清宫,沐挽裳中了尸毒都可以醒过来,澹台静自然不会担心哥舒蘅的安危。 澹台静伸出手牵过沐挽裳依然包裹菱纱的手,“衍儿,自从你中毒,蘅王从未有过安稳的睡过一觉,母妃从未见他如此对一个女子,你能够醒过来,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更应该知晓生死无常。” 沐挽裳神色乖巧,“母妃,衍儿知道。” “衍儿,母妃将蘅王交给你了。” 沐挽裳的心里陷入茫然,她与蘅王在一起似乎是众望所未归,是她太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她不该活在过去,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报恩,她都该接受哥舒蘅。< 第三百一十七章 圣湖朝圣 哥舒明灭已经醒过来,得知儿子救了沐挽裳,还在养伤,身为皇储不顾安危,并未责怪,这样才更像他的儿子。 哥舒蘅经过几日的休养,已经可以如常人一般,随意走动,只是没有了武功护身。 还好体内有沁水婆婆的内力护住心脉,曾经修习武功筋脉比一般人还要稳固,比正常人也要强健些。 沐挽裳向沁水婆婆讨要了各种丹药,哥舒蘅身上的武功没有了,可以再修练其他的功法。沁水婆婆索性又赠送一部心法,让他每日休习。 沐挽裳算是因祸得福,她的身子轻盈得很,除了不会招式,几乎可以算半个武林高手了。 哥舒蘅说她是空有宝山,而不知路径,真是暴珍天物。 沐挽裳日夜守候着他的床边伺候,如此心里面也安心些,她虽然没有开口答应哥舒蘅做真正的夫妻。 心里面一直在尝试着接纳,慢慢融入他的生活,哥舒蘅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人,与他在一起相处很轻松。 哥舒蘅已经能够下地四处走走,打算带着沐挽裳与小七去看父皇, 听说父皇虽然醒了,却还不能够下地。 毕竟轩辕明灭不像沐挽裳直接换血,还是需要慢慢调养。 三人叩开房门,“快进来吧!” 三人走进,“见过父皇母妃!” 哥舒明灭靠在榻旁,澹台静正在伺候着轩辕明灭服药,“这里又不是皇宫,也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 哥舒蘅是多日来第一次前来,澹台静上下打量,“蘅儿的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了,母妃放心就是。” 哥舒明灭一直看着沐挽裳身旁的孩子,“狂儿,快到祖翁的身边来。” 沐挽裳推了推孩子,“小七,快去!” 小七是有些害怕哥舒明灭,他现在身子清瘦,毕竟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很好。 “祖翁,您要多吃些东西,您太瘦了。” “小七!”沐挽裳喝道。” “朕却是该好好休养的,所以朕打算起草一份圣旨将皇位传给蘅王,如此就可以安心的休养了。” 这让哥舒蘅感到意外,“父皇,儿臣才刚刚立为皇储, 父皇健在儿臣不能够接受皇命。” 哥舒明灭神色变得凝重,没想到他会拒绝,“蘅儿,你是皇储,早晚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父皇经此一事,更知生死无常,剩下的日子,想多陪陪你的母妃多过几年逍遥自在的生活。” 澹台静也道:“母妃已经于你父皇商量好了,天下这么大,不该一辈子只留在云都城,想要四处走走欣赏更美的风景。” 哥舒蘅腹诽,父皇母妃倒是想得开,将所有的政务都丢给他, 他也想带着妻儿多过几年逍遥的日子。” 沐挽裳见哥舒蘅沉默,许多人为了皇位都是争得你死我活的, 没见到父子两人将那皇位当成了烫手的山芋,如此为难的。 “父皇,此事还是要循序渐进急不得。等父皇回朝,与朝臣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如此蘅王称帝之后也可以服众。” 澹台静笑道:“皇上就说你太过心急了,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总不能够让衍儿如此不明不白的跟着蘅王。不如等着两人大婚的典礼过后,再举行禅位大礼。” 哥舒蘅还不能够确定沐挽裳是否愿意与他举行婚礼,若是招来轩辕罔极,“父皇不是说这件事不急。” 沐挽裳低垂眼眸,心里面还是在犹豫,真的要嫁给蘅王吗? “衍儿是何意思?”澹台静问道。 “全听父皇母后的安排!”迟疑过后,沐挽裳还是答应了与哥舒蘅举行婚礼,她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她现在不爱他,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两人离开母后的寝殿,回到自己的房间,哥舒蘅命良辰将孩子抱走。 “衍儿,你不必勉强自己的,本王不想逼你,你也不要因为本王救了你就答应大婚。” “这一次衍儿是心甘情愿的,王爷只管准备好喜轿,娶衍儿进门。” “这!蘅绝对不会逼你,如果衍儿反悔,蘅也绝无怨言。”越是爱她便不愿逼她,只希望沐挽裳是心甘情愿,两情相悦,毕竟两个人要长久的在一起。 他对自己越好,沐挽裳心中的愧疚变越深,想要证明她不是被逼迫的,横下心来,走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 “王爷可信!”她的声音紧涩,明明很紧张。 不管是沐挽裳是否心甘情愿,她总算是踏出了一步。 “信!”眉目如炬,言之凿凿。 两个人算是正式开始培养感情,哥舒蘅将孩子移入两个人的房间,有孩子在,也避免了很多尴尬。 如今哥舒蘅的身子已经好了,傅仇也接到了云都传来的消息,哥舒梵为了防止二王企图造反,抓了宁妃做诱饵,哥舒荨抛弃了自己的母亲,逃到了深山之中。 哥舒蘅也将父皇醒来的消息传往云都,哥舒蘅答应了要带沐挽裳去天湖,他却不知道去天湖的路。 要去天湖就要去找沁水婆婆,清若将哥舒蘅让到正殿,“圣女已经知道蘅王有事相求。圣女如今不再殿中,留下口讯,如果蘅王要带着王妃去天湖,且等上两日,待天气晴好,无风无雨的日子。” 哥舒蘅心中疑惑,沁水婆婆究竟如何知晓他要带着沐挽裳去圣山的? “这天下的事情没有圣女不知道的,圣女还说,沐姑娘在西番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轩辕罔极的耳中,如果回到云都,且记要小心。” 这个消息让哥舒蘅感到震惊,他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夏江吗?哥舒蘅谢过清若回到房间。 沐挽裳正在哄孩子睡午觉,见哥舒蘅从正殿归来,便是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衍儿在西番的事情或许已经传回大胤,婆婆命人提醒回到云都凡事小心。” 沐挽裳心里面五味杂陈,轩辕罔极的眼线遍布天下,江南的势力就足够庞大,能够找到她的下落,也不足为奇。 “王爷在担心什么?害怕衍儿会带着孩子同他回去吗?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他就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妻,我母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心有不甘罢了。” “只要衍儿不愿,蘅就算拼一国之力也不会让他将你带走的。” 两日后,两人早早的准备,沁水婆婆约了他们一起去天湖,传说有缘人在天湖中可以见到自己的未来。 沁水婆婆一身白衣,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站在殿中,已经在等着两人。 见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俊美无双还是蛮般配的一对。 “见过前辈!” “天湖就在圣山的西麓,通过密道可以直接去附近,至于能否看到奇景,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这是自然。”哥舒蘅应道。 沁水命人打开密道的机关,沁水婆婆出动机关,沐挽裳能够感受到密闭的石壁似乎在动。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 已经感觉不到密室在动,石门再次开启,她们已经来到一处洞口。 沐挽裳望着洞口的石门,头顶之上孔洞投射的光线,在地上不断的变换。 “你们两个人去开启石门。” “是!” 按照不同的排列循序排列,却有着一定的规律可循。 沐挽裳会阵法沁水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轩辕罔极是精通阵法的。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两人配合默契,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按了下去。 轰隆一阵巨响,石门开启,眼前变成了平坦的山路。 清新的空气漫入鼻间,风呼啸着吹过耳旁,站在山巅,俯视一切,感受着一览众山小的壮阔,如同漫步云端。 沐挽裳看着远处,碧蓝的湖水,海天一色,景色如画。 “好美的碧湖!” “既然来到天湖,就去看看你们能够看到什么?”沁水道。 哥舒蘅也被眼前壮丽的美景吸引,他也想知道他会在天湖中看到什么? 伸出手牵过沐挽裳的手,“走!咱们去朝拜圣湖!” 沐挽裳任凭哥舒蘅拉着她的手,雪白的衣裳翩飞,朝着圣湖奔去。 两个人来到天湖旁,看着澄明如镜的湖水,跪在地上,朝着圣湖拜了三拜,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圣湖,每个人只有一次可以看到未来,因此十分的虔诚。 沐挽裳缓缓的睁开眼,沐挽裳在圣湖的湖面上见到一处空白,就像是一页白纸。 “空白!为何我的未来会是空白的?” 沐挽裳不懂,见着那渐渐消散的画面,想要深究又无法抓住。 他想看一看哥舒蘅同一处水面他能够看到什么? 见哥舒蘅怔愣在地,有些失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看来哥舒蘅面前,依然是澄明如镜的湖水,可是她刚刚明明看到了一片空白。 “王爷,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哥舒蘅却是看到了或许说他宁可不知道的未来。 哥舒蘅看着沐挽裳的期许,胡乱道:“蘅见到轩辕罔极找来了,要带着衍儿和孩子离开。” 这或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沐挽裳并未感到讶异。 “蘅,我见到的是一片空白。” “衍儿别担心。或许圣湖是在告诉你,你的未来需要你自己去书写!”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前往西番 大胤,皇宫,轩辕罔极刚刚回到皇城,刚刚进城就听到民间对沐挽裳的怨念,虽然此番失败起因是她母子,成败是他自己的判断失误,岂可祸及到挚爱的身上,让她以后如何归朝。 夜铮将所有功罪归咎在沐挽裳的身上,这件事让轩辕罔极很恼火,将夜铮叫到御书房, 夜铮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轩辕罔极知道夜铮是为了他争夺颜面,如今责备都是无用,谣言以起。轩辕罔极下旨,不准散播谣言,否则以国法处置。 轩辕罔极用强硬的手段,将谣言遏制,谣言看上去是平息了,有夜铮之前的渲染,皇上对前皇后用情至深的传言也便做实了。毕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皇上判断失误做错了事。 大胤与蛮胡的联姻已经被提到日程, 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到了大婚之期。 轩辕罔极带着人没日没夜的赶路,就是想尽快的赶回京城,希望能够得到她母子的消息。 如今的局势他必须娶蛮胡公主,蛮胡公主是对付蛮胡的棋子。他会找到她母子,将母子两人好好安顿,待他解决蛮胡夺回新罗,便将她母子接回。 轩辕罔极身在凤栖宫内,只是大致翻看堆积如山的奏折。 命玉岫煮了杯清茶,放在他的面前,轩辕罔极看着那氤氲白雾中,似乎见着沐挽裳似乎对着他幽幽莞尔。 “皇上!一会儿茶凉了。”玉岫道。 轩辕罔极恍然意识到他竟然失神了,“你下去吧!” “是!”玉岫走了下去。 轩辕罔极无心处理公务,起身修长指尖抚上墙角的白玉瑶琴,看着那宽大的床榻,白玉的浴池,殿中到处都是她母子的影子。 这么多人都在寻找,究竟人去了哪里? 夜深人静,玉岫见皇上还未休憩,冲着张德顺道:“张总管,您还是去劝劝皇上。” 到现在还没找到娘娘的消息,这后宫的人可都在等着看笑话。 “由着皇上吧!杂家做奴才的只要守住本分就好。” “张公公,皇上真的要娶蛮胡公主吗?那我们娘娘怎么办?” “圣意不可猜,杂家见你也算乖巧,不如求皇上给你安排一个去路。” 她的去路只有两个,皇上娶了蛮胡公主,这凤栖宫她是呆不下去了,留在凤栖宫里定是会受尽屈辱。 要么被赏给某个宫里的妃子或者降级成为后宫中更低等的宫女,与哪个公公组成对食夫妻,要么就是求皇上开恩准许她出宫嫁人。 玉岫从小就在宫里,从未想过会离开皇宫。 张德顺看着玉岫,是不想离开皇宫,这宫里面的宫女妃子见的多了,玉岫还算乖巧,还是能够看得上眼的合眼缘,年纪大了总是要有个伴。 “如果实在没有去路,无妨来找杂家。” 玉岫身子一哆嗦,她岂会听不懂张公公的话,得罪了总管她无法再宫中立足了。 忙不迭谢道: “谢谢张总管指路。” “你也别害怕,你若是有好的去路,杂家也不会拦着你。夜深了,皇上还在处理公务,需要添些衣裳了。” “是!” 轩辕罔极在批阅奏折,玉岫悄悄拿着披风来到近前,轩辕罔极抬眸,“不是让你去睡的吗?不用伺候。” 玉岫忙不迭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斗胆,皇上就要娶蛮胡公主,娘娘该如何?奴婢该何去何从?” 这件事轩辕罔极从未想过,“念在你是皇后的婢女,你先回到凤仪宫,朕是不会让皇后和小太子流落在外的,等有了消息,再派你去伺候。” “奴婢谢皇上安排!”玉岫感激道。 “下去吧!” 轩辕罔极在凤栖宫内批阅奏折,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积压的公务没有几天是无法处理干净。 “咕咕!”窗外传来鸽子的叫声。 轩辕罔极推开这窗子,将那信鸽拿在手中,是天音传来的,靠着烛火旁,将信笺展开。 难以置信上面所写,她母子竟然在西番?而且成了哥舒蘅的妻儿,他不相信沐挽裳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他的儿子,岂可叫旁人父亲。他必须亲自去西番,将她母子接回来。 取了纸条,在上面写道:“朕,不日赶往西番。” 将纸条复又绑在信鸽的腿上,他必须给齐滦送去飞鸽传书,命他前来帝都,乘坐飞行木鸟,要比骑马快得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母子。煌儿应该已经长得很高了,已经可以喊父皇.....。 下朝之后轩辕罔极将萧逸尘与夜铮两个人叫到御书房。 “逸尘,夜铮见过皇上。” 夜铮是最了解轩辕罔极,皇上今日看来心情不错,却是比较难的。 “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朕已经得到皇后的消息,她母子在西番,朕要亲自前去接她们。” 萧逸尘内心狂喜,他知道皇上是很在意他与西林衍的过去,“皇上刚刚回京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如逸尘前往西番。” “逸尘,朕知你是好意,如今她母子是哥舒蘅的妻儿,定是哥舒蘅用了卑鄙的手段,朕必须亲自去!” 萧逸尘难以置信,“衍儿是哥舒蘅的王妃!” 西番,云都城,绯衣与天音日夜兼程的赶路,绯衣还未来过云都城,天音对云都城却是很熟悉。 只是天音不知道她一直要找的夏江就住在哥舒蘅的府中。 她们要去琳琅阁去找黎婧,黎婧如今动了胎气,留在王府内安胎。 天音并不知黎婧怀有身孕,带着绯衣前来琳琅阁,琳琅阁内只有药童,她是看着药童长大,药童也认得她。 “萱儿!” “是阿音姑娘回来了,一走几年萱儿都快认不出。” “你们阁主去了哪里?” “我们家阁主动了胎气,在王府安胎!” 两人深知规矩她们在执行任务之时是不可以怀有子嗣,绯衣与楚西昭结婚也有两年多聚少离多也没有要孩子,黎婧是医女,更加懂得避孕。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家阁主本身就是医女,怎么会动了胎气?” 萱儿只知道天音曾经与黎婧走得比较近,将所知和盘托出。 “前些日子我们阁主陪着樊王去参加赛马节,谁料遇到珣王与璃王造反,皇上和蘅王妃中了毒,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 绯衣忙不迭问道:“蘅王妃中毒,那孩子呢?” “不知!只知道蘅王带着皇上和王妃去了圣山。” “绯衣在安勿躁!不如咱们去樊王府问一下就好了。” 黎婧在云都的身份只是医女也是樊王的王妃,就连药童从小跟着她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两人先找一处居所住下,打算夜探樊王府,打探沐挽裳母子的下落。 樊王府,黎婧半月以来一直躺在榻上安胎,为了保住这孩子她也是煞费苦心。刚刚用过晚膳,见樊王归来,皇上中毒将朝中的事都交给了他,一直是忙着处理政务,几乎是很少陪着她。 “王爷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黎儿,最近宫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忽略了你们母子。过几日父皇和四弟归来,便可以好好补偿。” 黎婧是能够从哥舒梵的口中得知,皇上的毒已经解了,“难道皇上和蘅王妃的毒已经解了?” “沁水婆婆与皇室有着莫大的渊源,自然会出手相救,四弟已经传来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赶回来了。” 樊王将在皇宫内没有处理完的政务,拿到王府来,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为了不打扰黎婧安胎,哥舒梵去了书房。 黎婧躺在榻上无法入眠,她还不知道主人会派何人前来,只要再给她两个月,她一定可以诞下健康的孩子。 倏然一支飞镖从房顶落下,直接定在床橼,黎婧并未惊慌,将那匕首拔下,见上面的纸页展开,是天音回来了。 如今已经很晚了,房间内没有人,“下来吧!” 天音由房顶落了下来,绯衣留在上面,预防樊王突然归来。 天音见着榻上黎婧高高隆起的小腹,不悦的皱眉,“黎婧,你是知道在执行任务是不可以孕有子嗣,难道你对樊王动了真心?” “天音,感情的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黎婧与樊王大婚四年,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黎婧想要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都陪在他的身旁。” “黎婧!你可以隐瞒多久?樊王若是知道你是奸细,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吗?” “黎婧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房顶之上,绯衣趴在圆顶的水晶窗子之上,听到房间内两个女人的争吵,不敢喊怕引来护卫。 扯了头上的簪子丢了下去,引得两人纷纷看她,“绯衣!” “你们两个吵什么?快问王妃的事。”绯衣轻声道。 天音也是情急,原本雷厉风行的黎婧,早就消磨在儿女情长之中了。 “黎婧,你可知道蘅王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婧淡淡摇头,“黎婧也不清楚,只是突然蘅王身边多了以对母子,对外宣称是一名厨子。” 皇后娘娘擅长厨艺,哥舒蘅爱好美食,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 “听说她中毒了。孩子在哪里?”天音问道。 “蘅王带着皇上和那对母子去了圣上,已经传来消息,蘅王妃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不日将返回云都城。”<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夜探王府 沐挽裳与哥舒蘅由圣湖回来,心里面一直在想着那一片空白究竟是何意,难道是要她翻开崭新的一页,过新的生活吗? 哥舒蘅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哥舒明灭也已经可以下地四处走走,沁水婆婆觉得他们是时候该离开圣山。 沐挽裳原本打算在山上待上一段时日的,听到沁水婆婆让他们离开。 夜半三更,哥舒蘅已经决定明日就离开圣山,沐挽裳觉得有必要同沁水单独的谈一谈,孩子睡熟了,沐挽裳来到正殿沁水已经在等她。 听到身后的步履声,“就知道沐丫头会来,有什么话就说吧!” 沐挽裳恭敬上前,“前辈,衍儿知道前辈因为文家的事情,心中怨恨他,才会劝说衍儿同蘅王在一起,蘅王他是个好人,孩子也很喜欢他,衍儿已经决定嫁给蘅王,衍儿却是不想回云都,想要与孩子在圣山之上住上一段时日。还请前辈通融。” 沁水转身,看着一身素衣的沐挽裳,“你是在担心极儿,你是不愿面对,还是不敢面对,” “前辈误会了,前辈不是说轩辕罔极已经知晓我母子的下落,以他的脾气定会找来的,如果他找不到人就会回去。如果我母子在蘅王府。王爷武功全无,轩辕罔极手下杀手众多,只怕会给王爷惹来灾祸的。” “衍儿,你当神羽卫都是摆设吗?这里是西番,不是大胤他能够翻起多大的风浪来。”身后传来哥舒蘅的声音,沐挽裳没想到他也没有睡。 哥舒蘅是想听一听沐挽裳的心里话,他早就来了,只是躲了起来。 沁水却是有意在成全两人,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婆婆知道极儿不适合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翌日一早,哥舒蘅一行人离开圣山,回去的路途要比来时快了许多。 数日午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云都城,哥舒明灭带着澹台静回到皇宫,沐挽裳与哥舒蘅回到了蘅王府。 风花和雪月两名丫头见王爷回来,直接奔了出来,“王爷,您可回来了。” 哥舒蘅见两女殷勤,“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风花和雪月一面一个挽着哥舒蘅的臂弯,将身子靠在怀中,“没有,就是奴婢太想念王爷了。” 哥舒蘅伸出手将两女的手掰开,生怕沐挽裳见了会反感,“本王有些累了,要上楼休息,你们去忙府里的事情吧!” “王爷!”风花娇声道。 沐挽裳抱着孩子,没有言语直接上了楼,哥舒蘅紧随其后,跟着进了房间的门。 “衍儿,你别误会!她们两个许是许久未见才会如此。” “王爷,衍儿没有误会,也不用解释。” 风花雪月原本就是哥舒蘅的侍寝丫头,蘅王风流,她虽然答应了嫁给他,却并未有过夫妻之事,这种事情自然要水到渠成。或许说她并不在乎哥舒蘅有多少女人,一丝一毫吃醋的心思都没有。 哥舒蘅去了书房,哥舒明灭已经将大婚之期定在了一个月后,需要筹备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沐挽裳去了厨房,哥舒蘅的身子虽然恢复,小七吵着要吃肉,在圣山上都是吃素,小七已经被哥舒蘅给惯坏了。 沐挽裳亲自为小七下厨,自然不忘了给哥舒蘅带上一份,他失去武功也是为了救她。 小七吵着要去见父亲,沐挽裳不放心,于是亲自提着食盒将晚膳送到书房去。 得知蘅王已经回到云都城,天色已暗,天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夜探蘅王府,她对西番的地形还是比较清楚。 命绯衣留在王府外,她独自一人进入探听消息,独自一人撤离也比较容易。 悄悄潜进蘅王府绕过守卫,来到蘅王府的庭院中, 借着夜色,见着风花雪月在院中 ,两个人是见着沐挽裳带着小七去了书房。 心中嫉恨,又害怕被良辰发现,去告两人的状,她们已经失宠,还不想被赶出蘅王府。 雪月坐在秋千上,不肯下来,“自从那对母子来了,王爷就开始冷落咱们,王爷早晚会将咱们赶出王府的。” “妹妹,稍安勿躁,你没见着王爷和那个女人依然是分房而眠,很显然咱们王爷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咱们王爷哪里不好,还配不上那个有孩子的女人?” “你小点声,忘记王爷的警告了,你就不会动脑袋想一想,自从那母子来了以后,王爷就很少去勾栏,皇上还立了王爷为皇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是因为王爷有了子嗣才会立咱们王爷为皇储? “这只是一种猜测,两人若是真的夫妻,为何两个人会分房而眠?因此妹妹也不用担心,只要保住咱们现在的身份,等王爷登基做了皇上,王爷也会给咱们一个名分的。” 天音一直躲在角落,看着两人进了寝殿,原来蘅王与皇后娘娘是假扮夫妻分房而眠。 如此心里面也安心些,也不枉皇上牺牲那么多,她若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叶天音第一个杀了她。 不过她还是要确认一下,蘅王府里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皇后,毕竟黎婧本人并未见过皇后娘娘本尊的模样。 飞身一跃上了房顶,此时书房内,哥舒蘅品尝着沐挽裳送来的晚膳,四菜一汤。 见小七吃得不亦乐乎,哥舒蘅最近身子清瘦了许多,沐挽裳不忘叮嘱道:“王爷也多吃些。” “已经在吃了。”只是他的吃相优雅,比较慢而已。 “有衍儿在,那些厨子们恐怕要失业了,蘅只想吃衍儿煮的吃食。” “王爷若是如此,那些厨子们一定会骂衍儿的。” 哥舒蘅放下刀叉,双手牵过沐挽裳的手,“蘅不过是说笑,衍儿的手芊长秀美,是抚琴弄音的手,岂可沾染了烟尘之气。那样蘅会心疼的。”眸中溢满柔情。 如此的被他拉着手,沐挽裳并未躲,只是垂首没有看他,“王爷,一会儿菜凉了。” “父亲,娘亲应该是害羞了。” 小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沐挽裳脸色顿如火烧,“小七,小孩子懂什么?” “是父亲说女人...。” 哥舒蘅忙别捂住孩子的嘴巴,“小七,这是咱们的秘密。” 沐挽裳颦眉,哥舒蘅不会将孩子教成一个小色郎吧! “王爷,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哥舒蘅忙不迭转移话题道:“衍儿,马上到了厨子甄别的日子,不如就交给衍儿负责吧!” 哥舒蘅原本打算用过晚膳,问一下沐挽裳关于婚礼的想法,都让小七这孩子给搅黄了。 天音趴在天窗,透过天窗见着沐挽裳带着孩子回了卧房,确认蘅王妃就是大胤的皇后。 在房顶挪了位置,透过窗子见着哥舒蘅独自一人,用着晚膳似乎很享受的模样。 “什么人在房顶!” 暗夜中,傅仇冷喝一声,哥舒蘅失去武功,并未察觉,傅仇可是一直守在寝殿保护王爷的安危。 天音知道身份暴露,纵身越下消失在暗夜,傅仇带着人紧随其后,将天音我在当中。 “你是什么人?竟然擅闯蘅王府!” 天音没有出声,此时能够做的就是离开,手中暗器投掷, 银针由袖中射出。 傅仇翻身躲过,天音想要逃,却是被人拦住去路,看来今夜要费些功夫。 手中玉箫横陈,诡异音波吹响,她无法吹奏十方天音,却可以吹奏让人头晕目眩的迷幻之音,她可以借机逃走。 诡异音符在府中飘荡,傅仇喝道:“快捂住耳朵!” 暗夜中,夏江也闻讯而来,他也是时刻保护蘅王的安危,听得那鬼魅的音符,是天音。 见天音被围困,一旦被神羽卫困住,想要逃就难了。他是为了报恩才留在哥舒蘅的身边,从未想过想过背叛轩辕罔极。 他不能够让天音认出他,从玄裳之上,扯了衣襟下来,遮住脸上的面具。 忍着头痛欲裂的痛楚,冲进人群中,拉着天音的手,声音很低,“快!跟我走!” 天音想还手,很显然此人是来救他的,只是那人蒙着面,手上戴着皮具的护腕。 傅仇喝道:“无命你想做什么?” 夏江已经带着天音离开,傅仇并未带着人去追,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轩辕罔极派来的人。 如今王爷没有了武功护身,他要留在王府保护王爷的安危,不能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傅仇命人严密把守寝殿,他则去了书房,哥舒蘅刚刚听到异常的音波,瞬间头痛欲裂。 听到楼下传来步履声,傅仇推门而入,上前道:“王爷,刚刚大胤的人闯入,被无命给救走了。” 哥舒蘅蹙眉道:“真没想到轩辕罔极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沐挽裳在房间内也听到了奇异的箫声,“娘亲,究竟是什么声音,头好痛啊!” 沐挽裳将孩子抱在怀中,“小七不怕!没事了。” 沐挽裳的心中生出不行的预感,沐挽裳是听过类似此等箫声的音频。 数年前,就是在罗浮山上那一场惊魂,十方天音吹奏,让人体内气血澎湃。 是天音来到西番了吗?轩辕罔极的人已经到了,轩辕罔极也就不远了。< 第三百二十章 逐出王府 叶天音被黑衣人拉着出了蘅王府,她总觉得与面前的男子是相识的,她才没有反抗。 夏江警惕的看着四周,神羽卫并未跟来,转身想告知天音离开, 天音却一把将他脸上的面巾揭了下来。 露出脸上银色的半边脸面具,夏江忙不迭转身,生怕他会借着月光,看清自己的侧脸。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天音质问道。 夏江已经将他救出,心中也便不担心了,转身要走, 被天音拦在身前,夏江刻意的将半边面具的脸转向她,依然不让她看清他的侧脸。 “你难道是夏江?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阿音一直在找你,你是夏江!你是夏江!”打量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夏江忍住内心的悸动,他容貌尽毁,不想让天音见到他可怖的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粗噶而苍老,“姑娘是认错人了。无命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救你的,王爷还不想与大胤的皇上为敌。” “既然蘅王不想与皇上为敌,为何还要将大胤的皇后与皇子据为己有,分明是再向大胤寻衅。” 夏江根本就不知道沐挽裳就是轩辕罔极的皇后,他不想暴露身份,故意佯装镇定。 “主人的事情,做奴才的是不会过问的。” 天音听到夏江如此说,是满心的失望,“原来你不是夏江,夏江不会像你这般没有骨气,他是不会背叛主人的,更不会躲起来不见阿音。” 夏江见天音满心失望有些失神,借机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已经听到绯衣靠近的步履声。 天音不知道他这几年所遭受的痛苦,他宁愿天音的记忆里是完美无缺神采飞扬的夏江,也不愿她见到的是残缺丑陋的夏无命。 “天音!刚刚离开的人是何人?”绯衣远远的就听到两人在说话。 “不知道,我被神羽卫围困,那个黑衣人救我脱身,脸上还带着银色面具,似乎不想让人见到他的样子。” 绯衣也是听到了箫声,知道天音是被发现了,匆忙赶来营救。 听说黑衣男子救了叶天音,那身形倒是一分熟悉,“天音,会不会是夏江?也就只有他会不顾性命得救你的。” “那个人应该不是,他再知道蘅王妃是皇后娘娘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说是奉了蘅王的命令才会救我的。如果是夏江是不会躲着我避而不见的,或许他跟本就不在这世上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活着。” 绯衣上前,想要安慰她,“天音别难过了夏江会平安无事的,如今打草惊蛇,再想见到娘娘就难了。咱们还是先回住处吧!” “绯衣,有一个好消息,娘娘和蘅王是假夫妻!” 夏江回到蘅王府,想要见蘅王,被傅仇拦在门口,他一向与夏江不和。 “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你还有脸回来。” 夏江神色如常,银色面具下看不出喜乐。 “我想见蘅王!” 傅仇蔑然的看着夏江,一身黑衣下,也掩饰不住他的狼狈,“你早就该离开蘅王府,有神羽卫在不需要你个奸细在这里。” “让开!”夏江冷道。 哥舒蘅站在窗边,奔着水晶窗子向外看,本是睡不着,见傅仇正在为难夏江,敲了敲窗子,示意傅仇将夏江放进去。 傅仇早就看夏江碍眼,王爷却一直手下留情,极不情愿的放夏江进去,紧跟在身后进了书房。 夏江推门而入,见哥舒蘅站在窗边,神色恭敬道:“无命刚刚救了一个人, 坏了王爷的计划。无命还听说大胤的皇后和皇子就是蘅王妃母子。” 哥舒蘅也不隐瞒,他早晚都会知道,“是!王妃已经与轩辕罔极恩断义绝,轩辕罔极也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妻,以后各不相欠了,因此本王未有横刀夺爱。” “可是皇子还是大胤皇上的儿子,岂会成为王爷的儿子,乱了皇室的血脉。” 哥舒蘅不想将夏江再留在府里,将他留下也是见他毁了容貌,怕他想不开而已,如今各为其主,不想再王府里留下隐患。 “夏江,你还是回到轩辕罔极的身边,如果你嫌弃现在的样子,本王可以去求沁水婆婆,为你做一副面具,恢复你原来的容貌。” “王爷是不信无命!无命欠王爷一条命,没打算离开。” 哥舒蘅语重心长道:“夏江,若是觉得欠了本王,只要你答应替本王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本王还没有想好。但是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去见什么人?与何人有关系?都与本王无关了。” 既然蘅王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做了对不起蘅王的事情,“王爷,夏无命会走, 也不会离开云都城。这条命还是王爷的,王爷随时可以拿去。不管是一件事还是一百件事,只要不违背无命的底线,无命都会去做,无命就此告辞。” 哥舒蘅也是不忍,毕竟他在府里住了多年,“去收拾些行李吧!再领些细软。” 夏江转身离开在蘅王府多年,孑然一身,身无旁物,没有回去收拾任何行李,踏着夜色离开,他会去找一间客栈住下。 翌日一早,皇上宣哥舒蘅与沐挽裳进宫,商议大婚之事,天还未亮便匆匆忙忙进宫了。 对于大婚之事沐挽裳根本就不在乎,倒是哥舒蘅很在意,一路上都在问她的意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嫁衣,心间五味杂陈。 “既然是西番的婚礼,就按照西番的习俗就好了。” “衍儿似乎不开心。”哥舒蘅察觉到她的异样。 沐挽裳见孩子还在睡,不会听到两人谈话,“王爷,昨夜大胤的人找来了。”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这个,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别担心,婆婆不是说过她不会袖手旁观。神羽卫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是西番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沐挽裳没有抽回被他紧握的掌心,任他拉着自己的手,“王爷,他毕竟是小七的父亲,将人赶走就好,不想因为衍儿生战事。” 沐挽裳并不知晓大胤是败给了蛮胡才会娶蛮胡公主,若说他没有私心那是错的,他又不是圣人。 如今轩辕罔极打败蛮胡, 蛮胡又有了新罗的兵权,如果大胤敢悔婚,蛮胡势必会再攻打大胤。 大胤军心受损,兵力也不如蛮胡,与西番就不能一战,那样就是将大胤推向灭亡。 “衍儿放心,父皇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人。” 进了皇宫,哥舒明灭是想让哥舒蘅在众多老臣面前,商议禅让皇位之事,沐挽裳则带着孩子前往澹台静的寝宫,如今婆媳两人关系很好。 澹台静命人准备了大婚婚礼喜服的图样过来让她挑选,儿子大婚自然是要亲力亲为。 沐挽裳只选了样式比较简单,并不繁复的礼服,害怕澹台静不喜,“母妃,简单就好。” 沐挽裳的性子,她也摸得差不多了,她并不喜好张扬的一个人,“衍儿,等你们大婚之后,蘅儿继承皇位,母妃和父皇就会离开,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这西番的后宫就是你的天下,蘅儿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男人心里面有你,争风吃醋那都是再做傻事,母妃活了大半辈子才算活明白。” “母妃,您不觉得皇位对于父皇和蘅王来说是个枷锁。” “如果衍儿想要与蘅儿过逍遥的日子,等狂儿长大,将江山交给他。你父皇说狂儿天生就有帝王之才。” 若说孩子有帝王之才,也应该是像轩辕罔极,可是看着小七与那些宫女们玩耍,沐挽裳不禁蹙起眉梢,“母妃,儿媳还在担心,小七会变得和他的父王一样。” 澹台静见小七同宫婢玩耍,瞬间了然,儿子也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才是蘅儿的儿子。” 沐挽裳闻言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又不能够说出真相。 皇上声称身体不适,想要安心休养,如今蘅王也不像从前那般放荡不羁,成熟沉稳了许多。总比那耿直不懂变通的樊王要好得多。 众朝臣也没什么异议,决定一个月后,蘅王大婚继承王位双喜临门。 皇城门口聚满了人,很快榜文贴到了皇城门口,告示上写着皇上身体抱恙,将禅位蘅王为西番的新皇,并且为蘅王与王妃补办婚礼,双喜临门。 隐匿在人群中的绯衣与天音,昨夜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主人不日将到达云都。 既然娘娘和蘅王是假夫妻,为何还要补办婚礼,这不是要给主人难堪吗? 沐挽裳与蘅王离开皇宫以是午后,神羽卫守在马车的周遭,随时随地预防有人偷袭。 街道两旁酒楼林立,天音与绯衣站在二楼之上,看着楼下蘅王府的銮驾,缓缓离开的队伍, 有神羽卫护着,她们根本就无法靠近。 天音随意在周遭淡淡扫过,竟是发现对面酒楼之上,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侧着脸,朝着她们两人的方形看来。 见被发现瞬间隐匿在人群中,绯衣道:“天音,你在看什么?”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愿错过 天音冲进人群寻找着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却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人群中,不见身影。 绯衣站在身后,看着天音在四处是搜寻,“天音,你说那个人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夏江?” 如果真的是他,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同在西番,知道她在找他却不现身。 “如果他是夏江,我会恨他的,我会恨他的。” 天音去酒楼喝酒,喝了大半日,直到天暗了下来,绯衣见她有些微醉,方才见她拉着回到住处。 他们还在执行任务,从来都可以将感情收拾干净利落的天音,心里面并不像她的脸那般冰冷。 绯衣将天音扶到榻上,为她盖上衾被,见她应该是真的醉了,她还要去樊王府,将主人要来云都城的事情告知黎婧,让她也有个准备。 绯衣离开,夏江敛了步履,来带门外,借着烛火见天音躺在榻上,似乎是喝醉了。 绯衣竟然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天音喝醉酒是会耍酒疯的,他还是在外面守着好了。 天音猛然从榻上坐起来,她的头有些沉,却是没有醉,越想就越觉得那黑衣人可疑,他想找到那个人,她不相信那个人是蘅王派来的,他一定是夏江。 天音拿出手中玉箫,别在腰间,推开门直接走出庭院,她要去蘅王府,如果夏江真的在蘅王府,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反正也已经打草惊蛇,就算没有将人引出来,见势不妙她也是可以逃走的。 天音的举动让夏江感到很头疼,紧随其后跟着来到蘅王府的院墙外。 天音将腰间的玉箫拿了出来,她要吹奏曲子将黑衣人引出来。 如果那个人是夏江,是不会看着自己陷入险境的,她不相信找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直在身边,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杀手是不可以感情用事的,她承认子就已经疯了,已经失了分寸。 音节将起,一道暗色身影,冲到她的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箫。那人脸上遮面。 喝道:“你喝多了不在家里呆着,跑到这里吹箫,你不要命了!” 天音清醒得很,一回可以说是偶然,他再次出现就让人生疑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一路跟着的,若是当面揭穿,他就会离开的。 暗夜里听着那声音,看着那身形,久到似乎已经有些模糊,此时便是渐渐清晰起来。她既然说自己醉了,她便醉了,现将他骗到居所再说。 整个身子瞬间瘫软在夏江的怀里,“怎么是你,你不是他,我要找他。他听到箫声就会出来的。” 原本以为她是醉了耍酒疯,看来她是醉得不轻,竟然跑到蘅王府外来吹箫,不是自寻死路吗?神志清醒的天音是绝对做不出如此蠢笨的事情来。 “你找的人不在这里,我带着你去找他。” 夏江将她背在身上,想着将她背回居所,便悄悄离开。 贴着他温暖的脊背,天音更加确信他就是夏江。儿时,女孩子都喜欢被人抱在怀里,她却只喜欢趴在他的后背,她觉得只有在背脊上最温暖最舒服的。 真的是他,他竟然如此狠心躲了自己很多年,狠狠的齿痕咬上他的肩,隔着衣裳都溢出血来。 夏江只是闷哼一声,并未将她丢下,天音还是稳稳的靠在背脊之上,这泼辣的丫头,这么多年了就连耍酒疯都要咬人。 天音没有再去咬他,只是泪光打湿了他的背脊,她终于找到他了 。早该认出他来的,他为什么会戴着面具?难道他的容貌毁了?还是他怕蘅王认出?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还活着,醉意朦胧,对着他的耳畔吹气,仿若又回到青春少艾时。 “哎,我的口水流到了你的衣服上。” 夏江微微沉声,“无妨!” 两个人再无言语,似乎都想到了从前,他永远都是她的夏江哥哥。 天音希望归家的路,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 绯衣与天音选择的居所,只离蘅王府两条街,很快便到了。 夏江听到背后没有了声响,应该是已经睡了,房间内没有点燃灯烛,推开门扉,将她放在榻上。 突如其来,天音趁着他起身的机会,封了他的穴道,从榻上纵身跃下。 夏江一边用内力冲破穴道,一边冷喝道:“在下好心将你送回来,你竟然如此对我。” 天音已经从靴子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烛火,房间内瞬间变得明亮。 天音毫不迟疑伸手扯落他脸上的面巾,半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俊美潇洒不复存在,脖颈之间隐隐疤痕浮现,一瞬间泪光浮现。 充满疼惜的看着他,冲上去将他紧裹在黑黑衣下的身子抱在怀里,所有的恨意瞬间都消失无踪。 “夏江,阿音终于找到你了。” “你认错人了。” 脸上的怒意尽消,声音近乎哽咽,明知道天音不会相信,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就是夏江。 天音细细看着他的眉眼,怜惜的捧着他的脸庞,樱唇吻上他冰冷的唇,“夏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阿音心里的夏江哥哥,只要你活着这就足够了。” “不!我不是夏江,你快放了我。” 泪水滑过脸庞,“你一直都是阿音的夏江哥哥,阿音愿意证明阿音的心对夏江哥哥的心永远都不曾改变。 天音伸出手扯落身上的衣衫,夏江闭上眼害怕亵渎了她。 ”阿音快穿上!” 天音已经伸手去扯他的衣衫,她要在他冲破穴道之前,将他留住。 “不要看!”他满身疤痕,身子异常丑陋,她不想让天音见到。 天音不顾着他的反对,扯落他的衣裳,唇瓣覆上那满身疤痕之上,没有厌恶,有的只是怜惜。 夏江闭上眼,凝聚内力,想要冲破穴道,她不能够让天音做傻事,他这辈子已经毁了,不能让她同自己一个丑陋的怪物在一起。 天音突然封了他的脉门,封住他的内力,她从没有如此清醒过,她已经失去他很多年,不想再错过了。 知道夏江是不想让她见到满身伤疤,扯落头上发簪,头上的马尾散落,发簪掷出,烛火熄灭。 娇柔的身子将他的身子扑倒再榻上,抻出手扯落帘蔓,能够感觉到身下的僵硬,“阿音,你会后悔的。” 天音趴在他的胸前,明显能够感受到,粗劣不平的肌肤,她不在乎,他一直都是他爱的夏江哥哥。 翻身骑在他的身上,身子缓缓靠近,柔软的唇瓣覆上他薄凉的唇,“今夜便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阿音不想再一个人了。” 绯衣悄悄潜进樊王府,樊王府邸的守卫要比蘅王府松懈的繁多,这几日也了解到樊王用过晚膳会去书房。 黎婧也会故意将婢女支走,她知道绯衣与天音随时都会来找她。今日听闻樊王说哥舒蘅与沐挽裳一个月后大婚,心中忧心。 哥舒蘅要继位这并不稀奇,只是两个人在赛马节上是否决了大婚,突然答应大婚。 房顶倏然传来响动,黎婧知道是有人来了,抬首看向房顶,绯衣从房顶落了下来。 竟然不是天音,“绯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应该知道哥舒蘅与皇后娘娘就要大婚了。天音说两个人是假夫妻,突然大婚有些蹊跷。” “黎婧也怀疑过,也许蘅王是利用子嗣来得到皇位,樊王说皇上说先成家后立业,或许只是一场假结婚。” “如此说,倒也安心了。对了昨夜太晚就没有告诉你,主人不日将前来云都,你做好准备。” 黎婧有些慌张,“主人要来。” 绯衣见黎婧慌张,“绯衣,你也别担心,咱们主子自从遇到娘娘之后,已经没有那般冷绝,会让你的孩子生下来的。” 此时,蘅王府,哥舒蘅再哄小七睡觉,小七没有一丝困意,让哥舒蘅带着他去找娘亲。 “这么晚了,娘亲该睡了。” “不嘛!小七就要去见娘亲。” 哥舒蘅无奈抱着孩子朝着卧房而去,轻轻叩开房间的门,沐挽裳已经睡下。 匆忙起身,“何人!” “衍儿,孩子闹着要见你。” 沐挽裳下榻将房门打开,见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脖子上,忙不迭将孩子抱了下来,喝道:“小七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父亲。” “无妨,蘅小时候也是骑在父皇的脖颈上的。” “王爷不可如此娇惯孩子的,怕他以后没有了规矩,想要改正就难了。” 哥舒蘅听着,眼角的余光看着沐挽裳一身素色中衣衫,并不宽松,半遮半掩间,曲线毕现,青丝随意散在发间,朱唇不点而红。 不禁喉头有些发干,体内最原始的冲动,怕沐挽裳会误会,“时辰不早了,蘅该离开了。” 小七抱着哥舒蘅的大腿,哭闹道:“父亲不许走!父亲留下来和娘亲一起陪着小七睡。”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沐挽裳对哥舒蘅还是很放心的。没办法,拧不过这孩子,三人也不是没有在一起住过,也便没有什么不习惯。 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沐挽裳心无杂念,很安稳的睡了过去,哥舒蘅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哪怕一个吻都会将她弄醒。 他答应过他不会强迫她,忍住内心的躁动,他们还有一个月就大婚了,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纳妾风波 绯衣从樊王府归来,回到居所想要去看一看天音,却是听到房中传来男女的**声,让她一度以为走错了院子。 这院子却是她们租下的房子,房间内烛火熄灭,不知里面状况,只是轻咳了一声。 天音知道绯衣是担心她,“绯衣,我找到夏江了,你别担心。” 天音的解释绯衣如何还不懂,毕竟她是过来人,都会时常想起西昭,更何况两人分开了数年,也便知趣的离开。 暗夜里弥散着上不去的春色,痛并快乐着,一番**后,天音窝在夏江的怀里,“阿音已经是你的了,答应我不要再躲着我。” “阿音,你这又是何苦,清白的身子交给我这样一个丑陋的怪物。” “如果夏江哥哥不想让阿音见到你身上的疤痕,阿音可以自废双眼,如果夏江哥哥是因为毁了容貌,阿音愿意自毁容貌,这样就般配了。” 听得他心中胆寒,眼眶泛酸,粗劣掌心覆上她额头,她是绝对做出来的。 声音哽咽,带着暗哑,“傻丫头,你让我如何是好?” 天音抱着他,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阿音生是夏江哥哥的人,死是夏江哥哥的鬼,你休想再抛下我一个人。” 翌日一早绯衣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她很想弄清楚夏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亮了方才见两人穿戴整齐从里面走出来,夏江是九人组里的大哥,年纪最长。 数年不见,俊美阳刚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复存在,半边脸上染着沧桑,厚重的衣衫下可以见到隐约的疤痕,一时间竟然不忍开口揭开当年的伤疤。 一向冰冷的天音,眸中柔和的如一汪春水,偎依在夏江的身旁。 “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江见绯衣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或许是他想得太多,这么多年来他几乎不敢出来见人。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就是不想看到或怜悯或厌憎的神情。 曾经那般高傲的天之骄子,如同废人一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天音就是他心中照见的一丝光亮。 “绯衣,听说你与西昭已经成亲了。” “是啊!转眼咱们都长大了。主人若是知晓大哥还活着,定是会欣喜的。” 天音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心,一直未开口问出当年的事情,倒是夏江似乎已经看开了,主动提及。 “当年夏江去新罗盗取火药的配方,得手之后被李舷的人追杀,于是将配方藏了起来。” 这件事情天音是知晓的,执行任务前夏江向绯衣提起过他要去新罗,火药的配方得到了,夏江却失踪了。 “后来我中了埋伏被火器炸伤,他们以为我死了。被前往新罗游玩的蘅王所救。夏江欠蘅王一条命,留在府中保护他性命,我知道天音在西番,却没有勇气去见她。” 绯衣道:“大哥可知,天音在你失踪后,一直在找你,少言寡语,生人勿近。” 夏江看向天音,晦暗的眸中添了几分生气,“阿音,我错了。” “现在还不晚,你要答应阿音,以后绝对不要在抛下阿音不管。否则黄泉路上阿音也会将你找回来。” “我答应你。” 绯衣见着两人你侬我侬,恍然想起了楚西昭,那呆子定是在药仙谷里面炼药。 “哎!“心里面竟是酸酸的。 还是正事要紧,“主人就要来了,再有一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大婚,咱们该想想对策方是。” 哥舒蘅将厨子甄选的事情交给了沐挽裳,一天下来,府里厨子也分三六九等,沐挽裳总觉得将那些厨子混在一起考核,有失公平。 哥舒蘅却认为不管是品位高的厨子还是新手,只要可以做出让人满意的食物,就是一名好厨子,是很公平的,这样那些新厨子才会更加的努力。 沐挽裳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让她想起了太史芸,她没有什么厨艺,却可以混到第二关。 “王爷可知一名叫太史芸的姑娘。” 听到沐挽裳提起太史芸,“认得,她是丞相之女,还差一点成了本王的嫂子。” “那个女子上一次冒充厨子,考了进来。她可是放弃了做樊王妃的机会,一心想要嫁给王爷的。母妃说,王爷是未来的皇上,身边不可能只有衍儿一个女人。” “衍儿,本王只想娶衍儿一个人,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提起。” 沐挽裳心思玲珑,又岂会不知他昨夜过得很辛苦,“王爷,衍儿知道昨夜王爷很辛苦,王爷尽管可以去找良辰美景风花雪月,衍儿不在乎。” “衍儿,可是还不能够忘记他,本王从未想逼你侍寝的。”他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失落。 沐挽裳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他,便已经做好了侍寝的准备,“王爷误会了,衍儿虽已经嫁过人,还是想将美好留在洞房花烛夜。” “本王也是想将最好的留给衍儿。如果衍儿不同意蘅留宿,大婚之前蘅绝不踏进卧房半步。” “王爷言重了,就当衍儿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话说两头,太史芸被关了禁闭,自从得知蘅王娶了王妃,心里面便是烙了心病,太史澄心里面疼惜女儿。 从樊王口中得知蘅王即将即位,既然蘅王当了皇上,后宫总要选妃子的,当不了皇后当个皇妃也不辱没了女儿。 于是向皇上和澹台静提议,将女儿纳入后宫因此,澹台静方才会试探沐挽裳,见沐挽裳没有反对,也便应了丞相的请求。 太史芸得知自然欣喜,她只是想嫁给蘅王,并未说过一定要做皇后的位置。 沐挽裳忙着在府里甄选厨子,哥舒蘅进了皇宫,刚刚同父皇参加过朝堂议事,让他能够适应以后的帝王生活,不再是闲散的王爷。 只要他肯认真那些政务对他来说也是很容易的,朝堂议事结束,与父皇前往母妃的寝宫。 澹台静见蘅王如沐春风,若是想在后宫里安插人选还是早作打算,大婚之后他们就会离开,想要安排也不可能。 大婚之后你浓我浓的就更不容易安排,毕竟太史澄很少开口求他们,澹台静也蛮喜欢太史芸,开朗活泼,心思单纯,不会是争宠之人也放心。 “蘅儿,跟着父皇处理政务如何?” “还好!” “衍儿她今日怎么没有进宫来?” 哥舒蘅生怕母妃会误会沐挽裳,“衍儿奉了本王的命令,在府里负责甄选厨子。” “衍儿就是最好的厨子,他做事你都会满意。你府里的那些厨子, 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不如解散了算了,” “母妃,儿臣娶衍儿进门是用来宠爱的,那里是让她受苦的。” 澹台静见来了机会,“蘅儿,前几日母妃同衍儿说起过,这后宫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你们大婚之后父皇母后就要去游玩,打算在后宫再为你选几位夫人。” 哥舒蘅忙不迭站起,难怪昨日沐挽裳会说那样的话来,原来是母妃当她说了这些。 “母妃,儿臣只想娶衍儿,并未有娶其他女子的心意。” 澹台静看了澹台明灭一眼,皇上帮她劝几句,又看向哥舒蘅,“蘅儿,母妃这也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 哥舒明灭也道:“人选已经想好了,都是朝臣之女,也方便蘅王登基之后,掌管朝政。其中丞相府的芸儿不错的,对蘅王一往情深。” 又是太史芸,上一次冒充厨子进蘅王府,这一次又煽动父皇和母妃,“父皇,母妃,儿臣只想娶心爱之人,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蘅儿!” “这孩子,先娶进宫再说,对掌管朝堂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已经走远了。 蘅王府里的厨子厨艺还是不错的,沐挽裳又见到那如杂耍一般厨艺表演,听说蘅王回府了,选了两道最好的菜色,提着食盒到楼上让哥舒蘅品尝,当做是午膳。 一进门便见着他站在窗子前,似乎有心事,“王爷,衍儿选了两道比较别致的菜肴。” 沐挽裳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来到哥舒蘅的背后,“王爷可是有心事?” 哥舒蘅没有回答,而是突如其来的将她的身子抱起旋转,身子抵在水晶窗子之上,霸道而火热的唇覆上上去。 沐挽裳只觉得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想要伸手退开他,自从换了哥舒蘅的血,她的精力很充沛,力气也很大,哥舒蘅武功内力尽失,生怕一不小心伤了他。 沐挽裳感觉到哥舒蘅的吻不带**,倒是带着一丝气恨,就像小孩子再闹脾气,他这般别扭究竟是为哪般?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动怒的事情。 哥舒蘅见沐挽裳没有一丝反抗,心中似乎舒服了些,缓缓松开双唇,见沐挽裳那清理的脸庞,情愫暗涌,那双眼眸渐渐染上风情,他的脸再次靠近。 却是被沐挽裳芊芊素手堵住他即将吻上的唇,沐挽裳知道刚刚是他试探,而这一次是带着情愫,“王爷似乎在生气,究竟衍儿做错了什么?” 提起这件事,他心里面还是有些恼意,“衍儿答应了母妃,要纳太史芸为夫人!否则昨日不会说那般的话。本王对衍儿的爱就那般一文不值可以随便与人分享的。” “王爷何出此言!母妃只说过皇上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并未说过王爷要纳太史芸为夫人。” “衍儿当真没有答应本王纳妾之事?”释然在精致的脸上散漫开来。 “当然没有!”沐挽裳笃定看他。 哥舒蘅明艳一笑煞是好看,唇瓣微启,温柔覆上她的额头。 < 第三百二十三章找上门来 浩瀚星空,素白身影站在圣山之巅,衣衫翩飞,抬首仰望苍穹之上的轩辕星的第十四星,原本是星辰中最亮的星辰,月掩星辰之后,如今渐渐变得黯淡。 “看来是时候该下山走一遭。” 大胤皇城,朝中都在忙着准备与蛮胡大婚之事,轩辕罔极将朝政暂时交给众多老臣处理,皇城有夜铮和萧逸尘他还是很放心的。 轩辕罔极乘坐飞行木鸟,前往西番,他要亲自去将她们母子接回来,一家团聚。 此时,西番蘅王府,太史芸得知蘅王拒绝纳妾,心情一度低落,她想不通蘅王为何会不接纳她,趁着一早府里的人看的送。 独自一人前来蘅王府,她想找蘅王问个清楚,管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这天冷只披了一件披风在门口,脸色也不是很好,万一晕倒在蘅王府,遂既将她让到大殿。 如今哥舒蘅与沐挽裳两人选出三名要淘汰的厨子,还有一位是同沐挽裳一起考进来的厨子,沐挽裳有些于心不忍,现实就是这般残酷,他的厨艺没有一丝长进就要出局。 “衍儿,你也别难过,稍后会有新的厨子进来,不努力就会被淘汰,这就是蘅王府的规矩。” “衍儿明白,衍儿若还是厨子,怕是也会在淘汰的名额之内了。” 哥舒蘅笑得明朗,修长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颚,“衍儿就那么没有信心。” 如此被他炙热的眸光看着,沐挽裳只觉的有些不自在,将头转过一旁,看上去像是害羞。 “衍儿的厨艺如同那三脚猫的功夫,经不起考验的。” 哥舒蘅扑哧一声笑的开怀,“那本王岂不是废物了。婆婆教的本王心法还没有练,不然连衍儿三脚猫的功夫都打不过了。” 他倒是看的很开,是在开玩笑,沐挽裳却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不管是报恩,还是为了孩子,她都该嫁给蘅王的。 “王爷....。”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 “管家为何如此慌张?”哥舒蘅不解道。 管家见着王妃也在,有着支吾,“这个...丞相府的小姐在前殿,身子单薄像是病了。” “竟是找上门来,将人赶走!”哥舒蘅道。 沐挽裳忙不迭阻止道:“王爷不是向来最怜香惜玉,如此将人赶走,得罪了丞相,对以后的朝局会有影响。不如衍儿去大殿,若能够解开她的心结,或许可以成为助力。” “衍儿可有计策。”哥舒蘅似乎来了兴趣。 “王爷,衍儿刚刚进府的时候,可是帮助过她,那位太史姑娘心思单纯,她对衍儿还是愿意推心置腹的。那面具可是还留在白塔之中,只要贴在脸上即可。” 沐挽裳去了白塔,将那张面具复又贴在脸上,选了一件粗布麻衣,将发髻打乱。 手中提着食盒来到客厅,太史芸在客厅等了许久,见面前一抹熟悉身影出现在大殿。 “太史姑娘怎么是你?你的脸色不好,可是病了。”沐挽裳讶道。 太史芸摸了摸憔悴的脸颊,走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梳妆,难道真的很憔悴,只怕蘅王见了也会不喜吧! “阿衍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给客人送姜汤来的,是管家的命令。”太史芸还以为是蘅王命人送来的。 沐挽裳见她眸中的一丝没落,“太史姑娘,我们家王爷就要和王妃补办婚礼,之后就是大胤的皇上了,太史姑娘来找我们家王爷可是还不死心?我们家王爷风流多情,太史姑娘究竟喜欢我们家王爷什么?” 太史芸也说不上,“我....只是想不清楚,蘅王连勾栏中的女子都看得上,为何偏偏不肯接受太史芸,是心里面不服气。” 沐挽裳见她有意逃避那个问题,“如此说来,太史小姐其实是不喜欢我们王爷,蘅王是云都城所有女人都想要嫁的人,或许只有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她丞相小姐的身份,蘅王符合姑娘心中夫君的所有要求。” “不,若是那样太史芸便会嫁给樊王。” “那太史小姐是如何喜欢上王爷的?” “这个....当初是姐妹们都喜欢蘅王,也便跟着喜欢了。” 这个太史小姐养在深闺心思还是太过天真,人人都说蘅王好,她便盲目的喜欢,并不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既可悲又可叹,不过还好也不是没得救。 “厨房还有活,太史姑娘将姜汤喝了,阿衍先告退了。” 沐挽裳来到偏殿,见哥舒蘅靠着门扉,脸色沉郁。 “王爷,太史姑娘并非恶意,只是每个女子心中都会有一个完美男子,她就是见过的男子太少了,一直活在臆想之中,只要在现实中让她找到一个心仪的男子。” “男人?”哥舒蘅在记忆里搜寻,可以配得上丞相之女,又肯听他命令的人,“傅仇!” 沐挽裳满意勾唇,“傅仇虽然刚强了些,胜在沉稳正直。接下来衍儿就要做坏人了。” 沐挽裳回了卧房,命良辰为她梳妆,越华丽浓艳丽越好,她要让太史芸死心,就要将她的自尊心压得很低。 嫁给帝王之家的女子才是最可悲的,她这样单纯的女子,该享受到有丈夫疼爱,有子女绕膝的日子。而不是等着皇上临幸,的深闺怨妇。 哥舒蘅也将傅仇叫到偏殿,傅仇不知道主人突然叫他所为何事。 “主人!” 哥舒蘅不怀好意的上下大连这个他,身形挺拔魁梧有力,“傅仇过了年你就二十七了,有没有想过要成家立业?” 傅仇一怔,这样的神情是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成家立业?傅仇家门被灭只有一个弟弟两人,弟弟早就成家,傅仇一直在神羽卫,并未想过要成家。” 哥舒蘅恨不得将太史芸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傅仇是时候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丞相家的太史姑娘与你很般配。” 那太史姑娘喜欢的可是王爷,“傅仇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太史芸是个单纯的女子,完全不像他的父亲,若是以后成了亲,可要善待人家姑娘。” “这!” “这是命令!” “是!” 太史芸在大厅内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蘅王前来,她只是想问清楚,蘅王为何不选她,桌子上的姜汤已经冷了,她并未喝。 殿外传来一声娇笑道:这位就是丞相家的太史小姐吧!听说太史姑娘是来在我们家王爷的。” 闻声,太史芸忙不迭起身,见门口走进来一身火红的女子,身上披着红色狐裘,难掩妖娆身姿。 那容貌与那个孩子有几分相似,华美的妆容,美的令人窒息,让人瞬间黯然失色。 沐挽裳是见得到太史芸眸中的惊叹,随意找了位置坐下,“太史姑娘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可是生病了。” 蘅王妃如此说更让她自惭形愧 甚至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不如宣个御医来瞧瞧,瞧妹妹衣衫甚是单薄。”沐挽裳将身上火红的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这样可暖和些了。不知妹妹来找我们家王爷所为何事。” 太史芸神色躲闪,将狐裘褪下来递到了沐挽裳的手中,“姐姐,芸儿还有事,先走了。” 沐挽裳见她惊慌,她的年岁与自己相仿,所经历的却很不同,如果父亲和母亲还活着,或许她也会如此天真的活着。 “妹妹还病着岂可让妹妹自己回去, 傅统领帮忙护送太史姑娘回去。” 傅仇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王妃!傅仇这就护送太史姑娘回丞相府。” 见太史芸脸色苍白,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太史芸的身上,“太史姑娘得罪了!” 直接伸出手,将太史芸拦腰抱去,朝着王府外走去,太史芸只是愣怔的看着面前英武的男子,惊讶的没有一句话。 沐挽裳看着傅仇将太史芸抱在怀中,在蘅王府中也有几个月,傅仇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太史芸应该是天真活泼的性子,美人配英雄。 “衍儿觉得她们两个人还蛮般配的。” 哥舒蘅却是觉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顺便给自己的属下发放福利。 “衍儿是要做红娘么?”本是一句玩笑话。 曾几何时,还有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想到轩辕罔极,他应该很快就到了,心里竟是有些乱。 “衍儿,你怎么了?”哥舒蘅关切道。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太史姑娘会不会喜欢傅统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他也从来没想到过会心甘情愿的娶一个人。 见沐挽裳如此精致妆容,甚的他的心意,尤其是那句我们家王爷,听得他骨子里都要酥了。 “衍儿,难得今日穿的如此华美,不如舞上一曲。” 沐挽裳今日一身艳丽的红裳,遥想起当年初相见的那一舞,也是一身红裳。 “好!”沐挽裳竟然没有拒绝。 熟悉的舞姿,脚下莲步生姿,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身轻似燕。 仿若回到当初,又见到宴间觥筹交错,轩辕罔极与李舸两人,还是兄弟情深的好兄弟。 原来她一直不曾忘记过去,如果再让她再次选择,她宁可这辈子再也不曾遇到他,眸中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痛殇,脚一滑,竟是跌在地上。 哥舒蘅忙不迭上前,知道她是崴了脚踝,将她扶起,将她脚上的靴子脱下来,帮她揉按,“知道你会受伤就不该让你跳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齐聚云都 傅仇怀中抱着太史芸走出蘅王府,穿过街巷,引来众人纷纷回望。 太史芸更是羞得低头不敢看他,从未与男子如此近的接触,“傅统领,还是将太史芸放下吧!我会自己走会去的。” 傅仇可是受了命令,护送她会丞相府,“太史姑娘还病着,傅仇岂可让姑娘自己走回去。太史姑娘若是怕被人见了,尽管将头转过去便是,或者用大氅遮住颜面。” 此时心中的那股心气也泄了,她都有胆子跑来蘅王府,竟是害怕被旁人见到。 傅仇不肯放手,也便随着他,她是不会用大氅将掩面遮住,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傅仇见她没有再说将她放下,便是应允了,大踏步的朝着丞相府而去。 管家正派人四处找寻,见傅仇抱着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傅统领!” 傅仇不好将太史芸送人闺房,“太史姑娘生病了,刚刚在街上见着,就将人送回来了,快宣大夫来瞧瞧吧!既然人已经带到,傅仇就告辞了。” 太史芸没有想到傅仇竟然没有说出她去蘅王府,是再给她留颜面,没想到这个男子,看上去阳刚有余温柔不足,心思还很细腻。 “太史芸谢傅统领!” 傅仇只是颔首,“不过举手之劳!傅仇告辞!” 听闻女儿归来,太史澄急匆匆的由书房奔到太史芸的闺房,“女儿,听说是傅仇送你回来的,你这可是跑去了蘅王府。” 太史芸是见到了蘅王妃,即便身为女子也不免嫉妒那般容貌,她不会再去自取其辱。 “父亲,女儿再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是蘅王为难你了?。” “没有,父亲女儿累了,想要休憩。” 太史澄是心疼女儿,弄不清楚她的心思,“哎!女大不中留啊!” 蛮胡,大队的人马刚刚抵达蛮胡的皇城统万城,皇后轩辕明月亲自前来城门迎接蛮胡的大军凯旋而归。 擂鼓过后,军仗穿过四门涌入皇城,阮世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轩辕明月一身盛装,难掩那高隆的小腹,身侧站着的满头小辫子,雄健憨厚的男童,见着阮世藩直接奔了过来,“父皇,儿臣与母后前来接父皇了。” 阮世藩将孩子抱起,直接奔着轩辕明月而去,许久未见当真是思念。 “月儿身子繁重,不在寝宫休息,来这里太辛劳。” 轩辕明月娇媚眼波看他,“月儿恭喜皇上凯旋而归,月儿思念之心甚笃,想早日见到皇上。” 阮世藩扶着轩辕明月,想要坐上銮驾,身后阮胜男从銮驾上走了下来。 她是最见不得轩辕明月一副狐媚的模样,假装贤良,“皇嫂这肚子可真是神速,皇帝哥哥刚刚离开,皇嫂这肚子里面已经怀了孩子。” 轩辕明月知道她暗中所指,是说她不本分,怀疑她肚子里面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妹妹,休得胡言!”阮世藩喝道。 轩辕明月却并不生气,上下打量着有些微发福的阮胜男,“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似乎比从前胖了些,这千里迢迢的赶回蛮胡,马上又要嫁到大胤去,这嫁妆皇嫂可都为您准备好了呢!” 阮胜男厉眸挑起,“皇嫂是巴不得将胜男嫁到大胤去,免得碍了你的眼。”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不是一心想要嫁给大胤的皇上,如今得偿所愿,皇嫂高兴还来不及呢!” 阮世藩见两个女人,见面就吵,有失颜面,“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有什么话回宫再谈。胜男,你也要启程去大胤,去寝宫见见母后吧!” 阮胜男直接去了荣华殿皇后娘娘的寝宫,母后是在哥哥做了皇帝之后,才将母后安置在荣华殿。 父皇虽然爱着母后,母后生性耿直,对父皇的骄奢淫逸甚是厌恶,数次劝谏无果,一怒之下搬去含清殿清修。 “母后,胜男回来了。” 李休宁放下手中的念珠,清淡眸光看向女儿,似乎比从前胖了些,“胜男,听说你要嫁去大胤?” 阮胜男缓步来到李休宁的面前,躬身坐在她的身侧,“母后,女儿终于得偿所愿,母后该为女儿高兴才是。” 李休宁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女儿从小性子刚强固执,很像她,却也是她一声清寂的根源所在。 “母亲一直劝你要放弃执念,没想到你还是义无反顾。你哥哥在信里面说过,那大胤的皇帝心里另有其人,是被迫答应联姻,你嫁过去会是一枚棋子,境遇堪忧。” 难怪哥哥让她来荣华殿见母后,哥哥还是打算要悔婚,想让母后来劝自己,哥哥大概没有告诉母亲她怀孕的事。 微微的沉了一口气,“父皇爱母后又如何?最后不还是死在了别的女人床上。指望着男人专情根本就是一件愚蠢的事。女儿腹中已经坏了他的骨肉。女儿不求他专情,不管他曾经心里面爱的是何人,女儿会让她爱上胜男的。” 李休宁劝说无果,只是叙叙旧,阮胜男回到自己的寝宫,李明秀知道阮胜男害喜,一路赶路辛苦,为她按摩。 阮胜男闭目养神,“公主,您舟车劳顿的,身子又舒服,不如好好休息,再过几日队伍准备好了,就要赶往大胤。” 阮胜男睁开眼,“明秀,还没有阿珂和阿玲得消息吗?她们已经走了许久,还未有消息传来,心中总是很担心。” “没有,公主再等等,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大婚之期即将临近,两个人就如同石沉大海,阮胜男心里面愈发的担心。 沐挽裳的脚踝受伤红肿不堪,伤了筋骨,哥舒蘅每日为她冰敷悉心照料,这让沐挽裳很暖心。 一大早皇宫又送来补品过来,还有上好的跌打药酒,澹台静听说她受伤,命人送来的。 “王爷,不过是小伤,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母妃心疼儿媳这不是好事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母妃那般追求完美的人,总不希望儿媳妇是一瘸一拐的举行大礼。” “王爷也是如此想的么?” 哥舒蘅淡淡摇头,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本王倒是觉得,能够一直抱着新娘行大礼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美妙的事!原来他是想借机揩油,说的轻浮浪荡。 他一直在顾忌着自己的感受并未有强迫她做任何事,沐挽裳心里知道,两人很快就是夫妻,便要做真正的夫妻,心里面已经接受他是自己的丈夫。 和他在一起是可以很轻松的,不用浪费心思去猜度。 “王爷又在说笑。” “噔噔噔!”门外传来小七小短腿奔来的声音。 沐挽裳莞尔一笑,“不用猜,定是小七!” 小七推开门,从门外奔了进来,“父亲,娘亲,圣女婆婆来了。” “沁水婆婆!”两人感到惊讶,她们才离开圣山没几日,沁水婆婆就下山了,不是说过不会再下山的么。 沁水婆婆翩然而至,将孩子抱在怀里,看向两人,“你们两人婚期将至,婆婆岂会不来凑个热闹呢!怎么沐丫头的脚受伤了。” 沐挽裳忙不迭颔首见礼,“是前辈,不过是小伤无妨事的。” 虽然脚踝已经消肿,已经过了好几日,却是一直不敢下地行走。 沁水婆婆抱着小七,走到沐挽裳的身前,一只手运起内力,掌心在她的脚踝处掠过,沐挽裳只感觉到一股清凉入骨。 “已经没事了。你这丫头空有宝山不知自取,你体内那么多的好东西都表白浪费了。” 沐挽裳也只是觉得身体精力充沛,气血充盈,身子也很清爽,并未多加修习。 又看向哥舒蘅,“蘅王似乎只顾着卿卿我我,忘记了修习,否则一年之后如何恢复如初。”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两个人可都是挨了数落,神色恭敬道:“前辈教训的即是。” 沐挽裳经过沁水婆婆的指点,一连几日都在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 沁水婆婆说不期望她能够成为武林高手,只希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哥舒蘅可以不用分心照看她,这就足够了。 夜阑静谧,窗外雪夜纷纷,吹打门窗,房间内吱呀摇曳,沐挽裳仿若回到了西林御史府内的闺房。 “衍儿!”耳畔隐约听到的是父亲苍老的声音。 沐挽裳从榻上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外面落雪纷纷,暗夜里只听到声音,却见不到人。 西林家的陨石夜明珠就摆在院中,泛着青荧的光。 沐挽裳知道她是在做梦,她身在西番,不可能回到从前,即便是在梦里她也要见父亲一面。 眼望周遭,“父亲!父亲!衍儿想见父亲!” 倏然,身后那颗天外陨石瞬间爆炸,沐挽裳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浑身是汗。 轻抚心口,孩子安然的睡在身侧,原来真的是梦。 “父亲!知道衍儿就要嫁人,前来看衍儿了吗?” 茫茫夜色,轩辕罔极坐在飞行木鸟内,闭眸养神,他们不眠不休赶了几日的路,天明之后,就可以到达云都成,很快就看到她们母子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请自来 秋风凄紧,天幕低垂,沉沉的夜色中,一处院落内,火光乍现。 飞行木鸟朝着火光之地一路绕了数圈,绯衣与天音接到知晓轩辕罔极即将到达云都信息,夏江在院中点了篝火。 三人从房间内奔了出来,眼见着天色就要亮了,飞行木鸟在半空盘旋。 “快将篝火熄灭,免得暴露行踪!”绯衣道。 夏江提了水桶来,将篝火熄灭,冒出袅袅白烟。 机关木鸟缓缓着陆,轩辕罔极从上面走了下来,见到那一身黑衣的熟悉身影,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敛起步履,微微颦眉,“你是夏江!” 夏江将手中的木桶丢到一旁,直接跪在地上,数年不见,声音有些哽咽,“夏江见过主人。” 轩辕罔极忙不迭上前扶起他,打量着他染着沧桑的脸庞,不用解释,一切都了然于心。 伸出手拍了拍压得肩膀,当年他完成任务便失踪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吃了许多的苦。 “活着就好。” 绯衣上前,害怕篝火引来巡城的人,已经将最后的烟火用脚踩灭。 “主人,有什么话咱们进房间再说吧!” “嗯!”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一声。 轩辕罔极同几人一起走进房间,找了位置坐下,看向三人,最想了解的是沐挽裳与孩子的近况。 “皇后与小皇子可好?” 绯衣看了一眼天音有些难开口,天音上前道:“主人,再有半月蘅王即将继承西番皇位,同时与皇后娘娘举行大婚之礼!” 轩辕罔极眸中迸射寒芒,怒然起身,“什么?她竟然要嫁给别人!” 绯衣忙不迭开口解释道:“主人,稍安勿躁,皇后娘娘与蘅王一直是假扮夫妻,目的似乎是为了皇位。” 轩辕罔极怒意稍缓,他不相信沐挽裳会爱上哥舒蘅那个纨绔。 哥舒蘅多年前在父皇的生辰宴会上,就在打沐挽裳的主意,根本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从小就被惯坏了,并无心皇位。 “西番皇帝将神羽卫交给他,皇位也就已经到了一半,犯不着假结婚。” 绯衣觉得还是有必要同轩辕罔极说起黎婧的事,“主人,或许同黎婧有关,黎婧怀有身孕再有些时日便临盆了。或许蘅王感觉到了子嗣的威胁。“ 黎婧怀孕?如今轩辕罔极没有心思计较那些,他此番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带她母子离开。 她们并不知晓哥舒蘅曾经打过沐挽裳的主意,当时伺候沐挽裳的是宴玖和夜铮。 他要娶蛮胡公主,沐挽裳如此着急嫁给哥舒蘅,难道是故意而为之,未免有些巧合。 “不管如何朕还是要去见上一面的,帮朕约哥舒蘅在白家的客栈见面。” “主人,蘅王未必会去赴约,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这里不是新罗而是西番,加上暗中隐藏的实力,从神羽卫手中将她母子带走机会只有一半,其中包含沐挽裳的因素在内。 如今局势大胤败给蛮胡,万不得已是不能够与西番翻脸,蛮胡若同西番联手大胤必亡,他除了是丈夫还是帝王,要顾及的因素太多。 “你们以为真不去找他,哥舒蘅的人就不知道朕已经来到西番?” 她们之前天音已经打草惊蛇,“主人,若是哥舒蘅不来赴约该如何?” “如果他不赴约,那本王就亲自登门,不介意将她母子的身份公之于众,来个鱼死破,混乱皇室血脉,哥舒皇也未必肯让他当皇上。” “是!” 这件事情自然是有夏江去办,毕竟夏江在蘅王府中住了数年,青天白日可以很顺利的进入蘅王府。 夏江来到寝殿前,被傅仇拦住,他向来看不上夏江,一直认为他就是奸细。 “站住!你已经被逐出王府,没有资格见王爷。” “让他进去!”身后传来沁水婆婆的声音,在蘅王府乃至西番皇室没人敢对沁水婆婆无理。 夏江见沁水婆婆回来,他与主人和西番的渊源都很清楚,所见并非易容,而是原本的样貌。 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她老人家就是如今这般模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如此,当真是驻颜有术。 夏江神色恭敬道:“谢谢前辈解围!” 沁水看着夏江进了寝殿,她是见到城东寥寥火光,她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如今哥舒蘅在书房内内与一堆走着奋战,处理着皇宫送来的公务,大婚之前必须将所有的一切都整理清楚。 父皇是真的打算做甩手掌柜,害得他只有晚上才可以腾空来陪着妻儿。 “王爷,夏江求见!”门外傅仇道。 听闻夏江来,手上的笔一颤,墨迹染上奏折,此番他不是以夏无命的身份前来,应该是轩辕罔极已经到了。该来的早晚会来,躲也躲不掉。 “进来吧!” 傅仇跟着夏江一并走了进来,如今哥舒蘅武功全无,需要贴身保护。 夏江恭敬上前,哥舒蘅是他的恩人,他是不会害他,“王爷,主人约王爷今夜前往白家客栈一聚会,若是不能赴约,便将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王爷皇上的位子也便保不住了。” 听到夏江的威胁,傅仇怒道:“这里是西番,还容不得轩辕罔极再此撒野。” “傅仇!”哥舒蘅道。 哥舒蘅宁可皇位不要,也要将她母子留在身边,他若是去赴约,万一轩辕罔极来个调虎离山,将母子救走。 “既然轩辕兄来西番,本王总要尽地主之谊,可有胆量前来蘅王府一聚,本王和王妃会亲自款待他。” 夏江听闻哥舒蘅邀请轩辕罔极蘅王府一聚,两个人竟然是公然叫板。 “夏江会将蘅王的话带到。”夏江神色恭敬告辞。 此时沐挽裳正在房间内哄着孩子玩儿,见哥舒蘅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直沉侵在大婚的喜庆中,能够影响到他的只有一件事。 “美景,将孩子到处去吧!”沐挽裳命令道。 “是!”美景将小七带了出去。 沐挽裳见小七离开,方才开口道:“王爷,可是人已经到了。” “嗯,他约本王晚上到白家的客栈一聚。” 沐挽裳有些失神,轩辕罔极还是找来了,“王爷不可以去,王爷如今武功尽费,去了会有危险的。” 见沐挽裳眸中的关切并非虚假,哥舒蘅上前抓住她的手,竟是冰冷彻骨,她是有多害怕见到轩辕罔极? “衍儿,本王已经约他今夜前来蘅王府一聚。咱们一起面对可好?” 沐挽裳曾经从骨子里面怕他,现在心还是有些怕她,“王爷,衍儿害怕他将小七抢走,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肉,咱们将孩子藏起来吧!” 哥舒蘅也不想让孩子知道他还有个父亲,或许他真的很自私,“好!蘅将小七送入皇宫。” 见沐挽裳惊慌失措,将她揽入怀中,就算拼了一切,皇位不要他也要将妻儿留在身边。 “别怕,有蘅在。” 绯衣去通知黎婧,琳琅阁内有紧急的病人,黎婧知道绯衣在暗示她,轩辕罔极已经到了云都城。 黎婧不顾着有些笨重的身子在安胎,坐上马车来到绯衣所在的庭院,见到轩辕罔极。 笨重的身子直接跪在地上,“主人,黎婧忤逆了主人的命令,甘愿受罚。” 看着她笨重的身子,“算了,朕不会追究,怎么说这孩子也是西番的长子嫡孙,或许以后还有用处。” 黎婧心中虽然担忧孩子,听说她不用将孩子打掉,“谢主人开恩!” “你身份特殊,就先回府吧!有什么事情会去找你的。” “是!黎婧告退!“此地不宜久留, 害怕被樊王发现,毕竟她现在在府中安胎,是不该跑出来的。 黎婧的马车驶出小巷,见一身白衣的女子迎面走来,“沁水婆婆!”没有易容,竟然是本尊。 黎婧坐在马车内,没有下马见礼,与沁水擦肩而过,她不能够让沁水婆婆知道她与轩辕罔极的身份。 沁水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住她的。 前面的院子就是轩辕罔极所在的院落,离蘅王府只有两条街。 “吱呀!院门开启。” 绯衣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讶异道:“沁水婆婆!” 天音与轩辕罔极也走了出来,还是他登记之前,轩辕罔极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沁水婆婆。 轩辕罔极知道沁水婆婆与文家和西番的渊源,此时沁水婆婆出现在这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从前她就总是爱多管闲事,左右他的决定,当初她和外祖翁一起逼着他娶文臻。 “婆婆怎么会知道朕在这里?”轩辕罔极的声音有些不善。 众多后辈之中,也就只有他面对她这个长辈最不客气,众多后辈中,最疼的也就是他了。 “极儿,老太婆今日不请自来,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轩辕罔极冷哼一声,果真是来当说客的,“朕与婆婆没什么好谈的。” 轩辕罔极不想见她,她还是要和他谈一谈,这关乎着天下人的命运。 “婆婆要讲的事情很重要,关乎到轩辕皇朝能否成为天下雄主。”<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误会更深 轩辕罔极冷眸凝视着沁水,她总是在身边左右着自己的决定,那种人生不够自己把握的滋味是他最厌恶的。 “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婆婆提点。” 沐挽裳的出现完全就是个变数,她不能够让轩辕皇朝毁在她的手上。 “极儿,你不能够将她母子接回去。” “他们是朕的妻儿,朕不能让她们流落在外,看着她嫁给别人。” “曾经那个杀伐果决不可一世的轩辕罔极去了哪里,为了一个女人就要丢掉你所拥有的一切?你若是将她带走,西番必定会与蛮胡联合,大胤必将灭亡。” “朕并未打算悔婚,还是会娶蛮胡的公主,蛮胡想要攻打大胤总要有所顾忌,朕来西番接回妻儿天经地义,有何不妥!” “极儿,蛮胡已经有了称霸的资本,你以为蛮胡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拴住阮世藩的心,他可是一直想悔婚的。” “蘅儿对沐丫头动了真心,为了救她甘愿丢了性命,你若将她带走,西番必定会与蛮胡联合,到时候大胤亡,你将会再次沦为奴役任人牛马不得翻身,你的妻儿还是会回到西番。如果你忍下这口气,这天下都会是你的, 你想接回妻儿,再无人敢阻拦你。” 轩辕罔极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让他看着自己的女人与他人同床共枕,自己的孩子叫着别人当父亲,他无法忍受。他的妻儿不容许别人染指。 “朕已经约了哥舒蘅,那个懦夫未必敢来赴约,裳儿是不会爱上那个懦夫的。” “那可未必!她们可是老婆子一手撮合的,大婚也是沐丫头心甘情愿的。你杀了舸儿,又害死了她的妹妹,沐丫头对你的恨意根深蒂固是不会跟你回去。” 沁水婆婆咄咄逼人,轩辕罔极怒极,体内凝聚的内力击向沁水,两人交起手来,他从未将她当做是长辈,他也不愿意做她的棋子任人摆布。 沁水身姿轻灵,轻松躲过,“你们的武功都是婆婆教的,别白费力气了。” 轩辕罔极身子向后倒退了数步,沁水婆婆的武功深不可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朕江山爱人都想要,是不会听从你的摆布的!” “愚蠢!要么一统天下,要么飞灰湮灭,你只能够选一样!” 房间内两人正在僵持,夏江已经从蘅王府赶了回来,见绯衣与天音站在院中。 “你们怎么在门外?主人呢?”夏江问道。 两个人是听到房间内的争吵和打斗,如今正在僵持,她们是不敢进去,见夏江归来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缓和机会。 天音上前道:“夏江,王爷正在同沁水婆婆争辩,你刚从蘅王府归来,快进去禀告。” 夏江刚刚还在蘅王府见到过沁水婆婆的,没想到沁水婆婆竟然找来了,她怎么知道主人在这里。 “阿音你别担心,夏江这就进去。” 夏江推门而入,见两人眉目不善,“主人,蘅王不肯去白家客栈。蘅王说既然主人到了西番,就要尽地主之谊,主人若是有胆,就去蘅王府,王爷与王妃会亲自款待。” “无胆鼠辈竟然不敢赴约,朕今夜就去会一会他!” 沁水没有劝动轩辕罔极,回到蘅王府,哥舒蘅约了轩辕罔极在蘅王府会面,沁水要找找沐挽裳与哥舒蘅。 向良辰打听方才知晓沐挽裳与哥舒蘅带着孩子在神羽卫的护送下去了皇宫。 澹台静与哥舒明灭得知乖孙要留在皇宫,自然很高兴。小七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已经能够从大人的举动中发现端倪,有坏人要来。 当沐挽裳哄着他说要将他送到皇宫,起初是不愿意的,他怕进了皇宫,就再也见不到父亲和母亲。 两人一起发誓只会让他在皇宫里住上一夜,小七方才不情愿的跟着沐挽裳与哥舒蘅进了皇宫。 自从进宫,小七一直沉默不语,知道沐挽裳要出宫,抱着娘亲的脖颈不肯放手,哄了半晌,方才松手看着沐挽裳坐上马车离开。 沐挽裳坐上马车,看着孩子依依不舍的眼眸,泪珠儿瞬间落了下来,“小七似乎发现了什么?” 哥舒蘅见她哭泣,心里也是难受,他们这样做也是不想让轩辕罔极将孩子带走,毕竟孩子是轩辕罔罔极的儿子,大胤的皇储。 哥舒蘅将沐挽裳揽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安慰道:“衍儿别哭,等小七长大了就理解咱们的苦心。” “有沁水婆婆在轩辕罔极或许会放过衍儿,却绝对不会放过孩子。” “衍儿,蘅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他将你们带走的。” 沐挽裳见着哥舒蘅眸中的笃定,已经害的他武功尽失,她似乎有些自私,不该再连累他的。 一时间竟有些心软,如果因为两国征战,兴起战乱,她宁可同轩辕罔极回去,也不愿意再连累他。 大不了就是一死,却是不愿意见到孩子留在轩辕罔极身边,变得冷血无情,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一切就看今夜。 两人刚刚回府,管家前来禀告,沁水婆婆找两人看上去很急,两人急匆匆的赶往沁水婆婆的房间。 沁水在房间内已经等待多时,对于哥舒蘅与沐挽裳将孩子送入皇宫的做法还是很满意,此事倒是让她想到劝说轩辕罔极办法。 沁水知道沐挽裳心软,有必要提醒她,眸光看向眼眸微红的沐挽裳,似乎哭过。 “沐丫头,婆婆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劝说他放弃你和孩子,今夜的邀约你绝对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因为害怕连累西番答应跟他回去。如今大胤败给蛮胡,此时大胤是绝对不会与西番为敌的,你也不用担心两国会生出战事来。因此你的态度一定要强硬。” 沐挽裳听说大胤败了,并没有人当她说过轩辕罔极失败,想起数年前阮胜男在大殿之上求婚。 “前辈的意思是说大胤败了,他是被迫娶的蛮胡公主?” 此言问出口沐挽裳已经有些后悔了,既然恨他,他是不是强迫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沁水是知道哥舒蘅是不会同沐挽裳说这些,她的目的就是阻止母子回到大胤,为了让沐挽裳与轩辕罔极之间的误会更深,他必须要让沐挽裳知道一件事。 “却是被迫的,蛮胡公主肚子里面已经有了数月的身孕,在不大婚怕是要瞒不住了。” 听到轩辕罔极与蛮胡公主有了孩子,爱恨交织,只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他原本就是薄凉之人,那些誓言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与蛮胡公主有了孩子,她还在为曾经的过往放不开,为了他守身如玉,不肯接受哥舒蘅。 “前辈放心,衍儿是绝对不会同轩辕罔极回去的。” 哥舒蘅没有想到沐挽裳会动摇,在一旁没有言语,他同沁水婆婆有着共同的目的,就是将她母子留在西番。 哥舒蘅看向沐挽裳,“衍儿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准备晚上的邀约。” 夏江去打探消息,得知哥舒蘅进了皇宫,就知道那个懦夫会派人到皇宫去搬救兵。 伸手从怀中掏出腰带,上面纹理上还沾着血迹隐约可见,即便是被抓进蛮胡大营,这条腰带都不曾离开他的身体,这是他前往新罗之前,她亲手所绣,也是从那时起两人成了陌路。 绯衣从外面提了食盒前来,“主人,您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吃些东西吧!” 轩辕罔极根本就无心用膳,“绯衣,命下面的人都准备好,若是谈不拢,不排除明抢!” “是!” 华灯初上,深秋夜凉,蘅王府内灯火通明,已经命府里的厨子准备了丰盛的晚膳,准备迎接大胤的皇帝。 良辰伺候着沐挽裳换上西番样式的宫装,紫色的华服,华丽的首饰,精美的妆容。 任凭着良辰为她梳妆,梳妆毕,“王妃看一下哪里不妥!” 沐挽裳心神不宁,好似没有听到良辰的声音。 哥舒蘅换上华服前来卧房看她,见沐挽裳蹙眉清愁,良辰冲着哥舒蘅微微摇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 良辰离开,哥舒蘅上前扶住她的双肩,上下打量,“衍儿如此可还是在为婆婆的话在忧愁。” “没有,王爷误会了。” 哥舒蘅没有拆穿,他现在心里面也很不安,虽然两人已经断绝关系,霸**儿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 “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人很快就要到了。” 沁水婆婆已经等在大殿,见哥舒蘅带着沐挽裳前来,沐挽裳一身紫色华服,艳丽夺目,只是她的神色看上去很不安。 沐挽裳原本不在她算计之内,真是解不开的孽缘,不能够看着她将轩辕罔极给毁了,必须再撒上一把盐。 “沐丫头,可记得你说过的话?忘了舸与你的妹妹是如何死去的?他已经要娶蛮胡公主奉子成婚。” 沐挽裳镇定心神,看向沁水,“前辈放心,衍儿没有忘记仇恨,这一次不会心软,对付薄凉无情的人,就要比他更薄凉。 沁水满意勾唇,“很好!时辰已经到了,人应该已经到了。” 大殿内很安静,沐挽裳与哥舒蘅找了位置坐下,听着漏滴之声,声声敲在心头,等待便是一种煎熬。<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夫妻相见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沐挽裳的心中一颤,伸出手去抓住身旁哥舒蘅的手,她的手很冷。 “衍儿,不用担心,这里是西番,他不敢轻举妄动。” 轩辕罔极一身玄裳,除了绯衣天音与夏江,还有二十几名护卫跟在身后。 刚刚走入大殿,眸光朝着殿中紫色身影看去,十九岁生辰的那一年是两人最后的缠绵,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美丽如昔,只是她身边坐着的不是自己。 沐挽裳漠然神情看向轩辕罔极,比从前更加清削,棱角分明,凤眸漆黑如那化不开的暗夜,神情极为冷漠。 哥舒蘅见轩辕罔极没有开口,“轩辕兄来者是客,找个位置坐下,让蘅尽地主之谊。” 轩辕罔极没有动,冰冷的眸光阴冷如刀,看向哥舒蘅,“哥舒蘅,朕来此是接朕的皇后与皇子回宫的。” 沐挽裳怒然而起,“轩辕罔极,从你杀了舸,害死我妹妹那天起,夫妻情分已经了断。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裳儿,朕知道你还在生气,你是大胤的皇后不是你说了断就了断的。” 哥舒蘅见两人争吵,“轩辕兄就要娶蛮胡的公主为后,一朝岂可有两个皇后,明明是轩辕兄背叛在先。” “这是朕跟衍儿的事情,还容不得你个外人插手。” 沐挽裳听轩辕罔极呵斥哥舒蘅,哥舒蘅说的没错,“轩辕罔极,你与蛮胡公主奉子成婚,西林衍将嫁给蘅王为妃,咱们嫁娶随意各不相干。” “裳儿,娶蛮胡公主并非我所愿,舸的孩子也非朕害死的,完全是个意外。裳儿,只要你跟朕回去,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轩辕罔极的声音低沉却不复冰冷。 沁水有些心急,生怕沐挽裳会心软,看向哥舒蘅,“衍儿,轩辕兄毕竟是客人,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说。” 轩辕罔极没有动,一直看着沐挽裳,她不相信她会真的忘记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 “裳儿,你可记得绣给朕的腰带,朕一直都带在身上,想想咱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你都忘了吗?” 沐挽裳承认她是对过去难以忘怀,那只代表过去,如今见到轩辕罔极,曾经过往也就真的逝去了。 “快乐日子!轩辕罔极你似乎忘了你是如何拆散我与李舸将我强行留在皇宫,如何将我抓到新罗,想要攻打新罗,如何利用大婚逼得李舸向大胤出兵,骗我说去攻打新罗,直接灭了新罗,杀死了李舸,害死了妹妹,害得禹儿成为孤儿,即便禹儿不是被你杀,你也曾经想要斩草除根害死崔扈。你的爱就是利用欺骗,轩辕罔极你何曾真心爱过我,你最爱的是你的江山你的大业!” “裳儿,男子志在四方,有雄心壮志有何不可?朕不是只会哄女人讨女人欢,只会心儿女情长的懦夫!” 呵呵沐挽裳冷笑一声,“好一个志在四方!轩辕罔极,如果我让你悔婚你可愿意!” 这一句话可是吓坏了沁水和哥舒蘅,沐挽裳提了条件,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沁水喝道:“极儿,你要三思!” “朕愿意!”轩辕罔极毫不迟疑道。 沐挽裳笑得更加的肆无忌惮,唇角扬起薄凉笑意,“蛮胡公主肚子里面怀朕的孩子,你要悔婚。就不怕蛮胡会出兵大胤,你的大胤还保得住吗?你答应的如此之快,只能说明你在撒谎。轩辕罔极,我太了解你了,你不过是想将我骗回去,出尔反尔的事情你做的多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更不会跟你回去。从今而后你娶你的蛮胡公主,我要嫁给蘅王,咱们各自安好吧!” 轩辕罔极承认,他是想先答应,将她带回大胤好好安顿,“裳儿,你就不为煌儿考虑,她是大胤的皇储!” 哥舒蘅见轩辕罔极提起孩子,“本王即将即位,会立小七为西番的皇储!” “哥舒蘅!煌儿是轩辕罔极的儿子,只怕你的父皇得知你混淆皇室血脉,也会罢免了你的皇位。” “那个皇位本王根本就不在乎,你尽管去告知父皇,也休想带走她们母子。” 轩辕罔极冲进来就未见到孩子,“煌儿他是朕的儿子,你们将他藏到哪里?快将孩子交出来。”绯衣与天音等人站在身后,轩辕罔极的意思就是明抢!” 与此同时,神羽卫从殿外冲了进来,双方僵持在一起。 沁水看了许久,见双方即将动手,她也是时候该出手了。一直未有所行动,就是想让轩辕罔极看清楚,沐挽裳的态度。 “住手!” 哥舒蘅看向沁水婆婆,“不知前辈想要如何?” 沁水缓缓起身,漫步在大殿,来到轩辕罔极的面前,“你不是要见孩子吗?婆婆带你去!” 哥舒蘅与沐挽裳同时喊道:“前辈!” 孩子如今在皇宫,沁水婆婆要带着轩辕罔极去皇宫,若是他抓了西番的皇帝,那事情就麻烦了。 轩辕罔极见事态还是比较棘手,沐挽裳不愿同他回去,先见到孩子再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孩子,哪怕是听到孩子叫一声父皇。 “好!朕跟你走。” 谁料沁水突然出手,直接封了他双跷双维四脉,将他的内力封住,轩辕罔极根本动弹不得。 轩辕罔极怒极,“婆婆你究竟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着你进皇宫看孩子。” 又看向天音等人,“你们都回去,明天一早婆婆就会将你们的主人送回去的。” 沁水婆婆武功深不可测,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被沁水婆婆给带走了。 轩辕罔极只感觉到耳畔呼呼作响,速度很快,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由夜上空掠过。 不到一炷香,人已经出现在西番皇宫内院的房顶之上。 轩辕罔极不能动,沁水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的穴道,轩辕罔极直接跪在圆顶之上。 “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来看孩子。” 轩辕罔极冷冷的看着面前说是七十几岁,从小带大就没见她变过,还如妙龄女子一般的老妖婆。 “你不在圣山上待着,为何总要插手世间事,你们天宗的人都像你这样闲着没事干。” 沁水冷睨了轩辕罔极,“你当老太婆真的没事干,你现在嫌老太婆烦,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求我的。” 沁水将轩辕罔极留在了房顶之上,独自一人落在院中,双手交叠,划过夜空,似乎是在跳一曲空灵的舞蹈。 但见暗夜中,指尖划过的地方,冰蓝色的彩蝶幻化而生,指尖一弹,蝴蝶一哄而散,飞进了皇宫,彩蝶飞过的地方,宫女护卫纷纷倒在地上,整个寝宫里的人都睡着了。 沁水走进偏殿,见小七躺在榻上睡得很沉,蓝姑姑趴在榻上睡着,应该是负责照看孩子。 沁水婆婆的掌心在孩子的眉心处掠过,转身离开,孩子很快就会醒来,她只要等在外面即可。 沁水婆婆直接跃上房顶,解开轩辕罔极的穴道,他的内力依然被封住,毕竟正殿里住着的是澹台静和轩辕明灭,沁水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轩辕罔极见沁水没有带回孩子,“煌儿呢?” “如果猜得没错,孩子会自己走出来的。” 小七从昏睡中醒来,见房间内蓝姑姑已经睡了。他原本是睡不着的,不知为何就睡了。 扯了衾被披在身上,如今深秋天气已经很冷了,小七来到门口,坐在玉石台阶之上。 他已经走丢了两次,她还记得娘亲的叮嘱,他在等天亮,等着父亲和娘亲来接他。 沁水将轩辕罔极带下房顶,悄悄隐匿起来,轩辕罔极见坐在台阶下,那张酷似沐挽裳的孩子,心如擂鼓,他就是煌儿。 害怕突然出现会吓到他,缓缓靠近,小七似乎听到响动,抬头见一名欣长玄色身影映入眼帘。 在小七的记忆力,父亲就是穿着一身黑衣,他才会将哥舒蘅认作是父亲,他并没有喊,而是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你是这皇宫你的护卫吗?” 轩辕罔极没想到孩子竟然不怕他,直接坐在玉阶之上,“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坐在这里坐什么?” “小七在等父亲,父亲答应小七,天亮后会接小七回家的。” 父亲这两个字让轩辕罔极心中泛起怒涛,孩子口中的父亲不是他,而是哥舒蘅。 “你就那般想要见你的父亲?” “父亲是待小七最好的人,他教小七骑马,也给小七当马骑。他会给小七做很多好吃的,也会给小七讲故事,还会告诉小七如何讨娘亲欢心,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轩辕罔极哑口无言,这些原本是他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却由哥舒蘅都做了。 “天冷了,我抱你回房吧!” “小七不回去,要在这里等父亲和娘亲。”孩子和他母亲一般很固执。 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看着孩子充满渴望的眼,就是没有表明真相。 轩辕罔极将孩子抱在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轩辕罔极没有告知他真正的身份,害怕吓到孩子,只是一直抱着他,许是感到温暖和踏实,小七躺在轩辕罔极的怀中睡着了。 轩辕罔极冰冷的脸上也变得柔和,沁水看父子重逢既心酸也温馨,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寝殿里的人要睡上数个时辰才会醒来,沁水并不担心她们的谈话会被人听了去。 “你也见到了,孩子很依赖蘅儿,陪伴是最好的爱,你从小就被放逐应该最能够体会到。这恰恰是你无法给予孩子的。你可以保证带她母子回去,沐丫头不会更恨你,孩子也不够光明正大养在皇宫。” “留在西番孩子会有一个快乐的幼年,正所谓爱屋及乌,蘅会立这个孩子为西番的皇储,即便你不灭西番,你的儿子也会继承西番的江山。” “只是让你暂时放手,沐丫头也会过得轻松些,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忘记仇恨。在这段时间里,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江山大业之上。待你一统天下,妻儿也还是你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蘅王中毒 轩辕罔极将孩子抱回寝殿放到榻上,看着孩子睡得安然,他是遗腹子刚刚降生便被逐出京城,儿时便是冷漠孤度中过独。 看着孩子眸中企盼和渴望,他无法给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可以给他开创锦绣山河。他要完成统一的大业,不会再有人可以威胁到他。 沁水见他似乎想清楚了,“有权利有命在,你才会拥有一切。” 在没有遇到沐挽裳之前他也是如此认为,温柔乡英雄冢,就是有了太多的顾忌和牵绊,让他不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 “婆婆放心,朕不会将她们母子带回去,她们留在西番,要比回到大胤轻松得多。给朕五年时间,朕一定会完成一统江山的大业,将她们母子重新迎回。” 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他终于肯放下带走她母子的心思,“天快亮了,咱们也该离开了。” 带着轩辕罔极跃上房顶,指尖弹出响指,宫中的婢女护卫纷纷从昏睡中醒来,一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了皇宫,来到旷寂的街道,沁水解开了封在轩辕罔极身上的穴道,天音与绯衣等人已经等在皇宫外,哥舒蘅与沐挽裳也在其中,由神羽卫保护着。 轩辕罔极没有同哥舒蘅与沐挽裳说一句话,冲着天音绯衣道:“咱们走!” 沐挽裳看着轩辕罔极带着人离开,没有一句说甚至一个字,很是决然。一切都结束了,为何心里面会是空空落落的。 哥舒蘅上前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忧,“前辈,轩辕罔极真的放手了吗?” “放心,沐丫头也说了,在他心里面江山比儿女情长更重要,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山河。也不缺女人为他生孩子,蛮胡公主的肚子里面不是已经有了。” 沐挽裳的心如浮光掠影的薄刃划过心尖,犹如冰棱锥心既冷且寒,紧绷的心弦瞬间松懈,整个人也瘫软的倒在了哥舒蘅的怀里。 “衍儿!衍儿!” 沁水看着晕倒的沐挽裳,“让她睡一觉吧!” 哥舒蘅将沐挽裳抱在怀里,他虽然武功尽失,毕竟是男儿,抱起沐挽裳还是不费力气。 哥舒蘅打算将沐挽裳送回蘅王府,被沁水叫住,“天亮了,可以将孩子接回来了,别让那孩子等得太久。” “蘅知道。” 绯衣与天音跟在轩辕罔极的身后,见着主人身上散发迫人的寒意,一句话都不敢问。 “你们先回去,朕还要去一个地方。” “主人!主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天亮之后轩辕罔极就会离开云都城,蛮胡与大胤的婚期将至,既然已经决定大业为重,妻儿有人保护他也没有什么顾忌。 却依然不能够忍受妻儿被人染指,趁着天还未亮,他要去樊王府,去找黎婧。如今是樊王上朝的时辰,不会有人发现。 蘅王府,众人都在忙碌伺候着樊王沐浴更衣准备上朝,黎婧身子繁重,只能够从旁吩咐。看着哥舒梵穿上朝服上朝去了,黎婧将所有的婢仆都打发出去,还要在睡上一觉。 刚刚躺下便听到房顶之上传来响动,警惕的看着房顶,应该是主人有命令传来。 让黎婧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房间的竟然是轩辕罔极,“黎婧身子笨重无法下榻向主人见礼。” “黎婧,朕就要回大胤,你与天音等人留下来保护皇后与小太子。” 黎婧以为自己听错了,轩辕罔极竟然将小太子和皇后留在西番。 “主人,过几日就是蘅王大婚了?” 轩辕罔极就是知道,他是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与他人同床共枕,享受鱼水之欢。 “黎婧替朕做一件事,配置泄阳丹, 配合绯衣为哥舒蘅服下。” 黎婧没有想到轩辕罔极竟然让她配置泄阳丹,让哥舒蘅永远变成太监无法人道。 “主人,蘅王毕竟是西番的皇上。这样做太....。” “有何不妥,朕只允许他留在身边保护她母子,可没有允许亵渎。他不能人道也便没有了子嗣,煌儿也会是他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你想保住你腹中的孩子,现在就去配置,朕要拿走。” “是!” 轩辕罔极知道黎婧身子不方便,夏江与哥舒蘅之间也有渊源,他会将这件事交给绯衣去做,她跟楚西昭是夫妻,知晓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哥舒蘅服下泄阳丹,绯衣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天已经亮了,轩辕罔极回到居所,将绯衣留了下来,将泄阳丹交到绯衣的手中。 “如果在蘅王府不方便,你也可以去找黎婧帮你进皇宫,还可以去找白家的人,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务必要将药为哥舒蘅服下,这是命令。” 绯衣拿过药瓶,并没有问里面装的是什么药,“是,绯衣明白。” 齐滦已经等在院中,轩辕罔极坐上飞行木鸟,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有他们在暗中保护她母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命齐滦将木鸟在云都城的上空转上一圈,引得百姓观望,俯瞰云都城,下一次他将踏破云都城,将她母子迎回,再无人可以阻拦。 沁水站在蘅王府的阁楼,见着轩辕罔极离开,没有了沐挽裳母子的牵绊,他的霸业皇图才刚刚开始。只是可怜那沐丫头到现在还在昏睡。 哥舒蘅已经进宫去接孩子,看过她们大婚的观礼,沁水也该回到圣山,应该有些时日不问世事,终于可以清净些。 沐挽裳浑浑噩噩的醒来,见孩子就在身边,哥舒蘅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七,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娘亲,父亲说娘亲病了,让小七留下来陪着娘亲。” 沐挽裳很想知道昨夜小七和轩辕罔极发生了什么?“小七昨夜可见到陌生的黑衣男子。” “见到了。” “都说了什么?”沐挽裳紧张的握着孩子的衣襟,生怕轩辕罔极会说出孩子的身世。 “那个人只是问父亲,小七说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父亲。那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他抱着小七睡着了,小七一点也不害怕了。” 父子在一起是天性,孩子才不会排斥他,他竟然没有当孩子说出身世,他还懂得为孩子考虑,这一点沐挽裳还是很感激他的。 沐挽裳将孩子抱在怀里,或许小七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他的亲生父亲,她也不希望在孩子的心里,轩辕罔极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轻抚孩子的头,“小七,你要记住,他是个好人。” 哥舒蘅见沐挽裳不开心,想着各种办法讨她欢心,带着她去马场骑马,希望她的心情可以好起来。 沐挽裳知道他是用心良苦,她们大婚之期很快就到了,沐挽裳也该收拾好心情,开始新的生活。从此与那个人再无交集。 轩辕罔极临走之前交给绯衣一个任务,命她将泄阳丹为哥舒蘅服下,蘅王府内神羽卫几乎是贴身保护,下毒容易,无法确认蘅王会否中毒。 于是绯衣决定进皇宫,在皇宫里面,反倒是最好下毒的地方。 轩辕罔极说过他可以去找黎婧,依那药瓶来看,毒药应该是黎婧调配,并非出自西昭之手。 她想进宫若是有黎婧配合也便万无一失,再此之前她还要去一趟白家,寻一张万能的人皮面具来,如此便是天衣无缝了。 绯衣去找黎婧,当初轩辕罔极说过让她配合绯衣下毒,黎婧一直在府中安胎,也有些时日没有进宫。 听樊王说,大婚之后皇上和皇妃要离开云都,也便找到了进宫的理由。 黎婧与绯衣坐在马车内,在寝宫附近声称内急,她是孕妇并不奇怪,下了马车,绯衣也便趁机溜进寝宫。 黎婧见绯衣成功离开,这里离寝宫已经很近,身子笨重上马车有些费劲,也变决定走过去,也给绯衣制造时机。 绯衣成功的将澹台静身边的婢女打晕,换上婢女的衣衫,用人皮面具复制出那名女子的容貌贴在脸上。 这样的人皮面具价值不菲,且只能够用一次,当初沐挽裳逃亡的时候也曾用过。 轩辕明灭与樊王和蘅王一直在商议国事,樊王得到消息,璃王与珣王躲在了邙山占山为王,朝廷是否派兵围剿。 哥舒明灭一直念及二王都是他的儿子,也便开一面。 大婚的喜服已经准备好了,哥舒蘅还要去母妃的寝宫,急着去向母妃请安。 黎婧突然求见,让澹台静有些奇怪,黎婧一直在府中安胎,怎么会突然跑到寝宫来。 黎婧一见澹台静,眸中泛红,“儿媳听樊王说母妃过几日就要离开云都了,母后去世得早,这么多年劳烦母妃照顾,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相见。“ “原来是这件事,樊王和蘅王都成家立业,本宫和你们的父皇也该过些自由的日子,这是好事。” “即便如此,儿媳还是觉得太突然了。” 黎婧与澹台静正在说这话,哥舒蘅已经来到殿中,“儿臣见过母妃,皇嫂!” “蘅王!” “蘅儿,大婚的喜服已经送过来了,让人拿来看一看,哪里不妥还可以修改。” 澹台静却是打量着哥舒蘅,“蘅王面色潮红,可是心火过旺。” 澹台静也看向儿子,双颊却是有些红,“来人,泡些莲子茶过来。” “母妃,儿臣是大婚将至高兴的。” 澹台静笑道:“这样的话也说出口,这大喜大悲最伤心伤身,喝些莲子茶总是没坏处的。” 绯衣从殿内走了进来,端了茶盏,倒了一杯递到哥舒蘅的身旁,又倒了一杯在澹台静的面前。黎婧怀有身孕,这些东西都不够喝的。 哥舒蘅并不知茶盅做了手脚,是母妃的好意自然不能够拒绝,端了茶盅喝了进去,黎婧眼看着哥舒蘅喝了莲子茶。 “母妃不是说喜服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适合样式。”澹台静的茶杯已经端起,听黎婧所言又放下了。 “快来人,将喜服拿上来!”绯衣也顺势将那茶盅收了起来。 澹台静并未在意,见着婢女拿着托盘,里面是喜服,“衍儿选了最简单的样式,本宫也就只能够在面料和佩饰上多下些功夫。” 哥舒蘅看着大红的喜服却是简约,是沐挽裳平日里喜欢的样式,“衍儿穿什么都漂亮。” 黎婧见着哥舒蘅眸中情不自禁,他还不知道他已经中了泄阳丹的毒,这辈子已经无法拥有性福。 对于曾经风流多情的蘅王来说,这是主人对蘅王最狠毒的惩罚。< 第三百二十九章 破坏大典 哥舒蘅从皇宫回来,带着大婚的喜服,身子忽冷忽热的,不过还好只是一阵,就没有了那种感觉。 心中还在为了大婚的事情感到欣喜,刚刚进府门,管家就来禀告,东郊院子里传来消息,俞宗垣的两名姬妾中已经有一名女子怀有身孕。 如今他与沐挽裳就要大婚了,俞宗垣已经对他没有了威胁,冲着傅仇道:“傅仇,命人将他给放了吧!不用再派人监视了。” “是!” 哥舒蘅带着喜服朝着卧房而去,敲开沐挽裳的房门,“衍儿,喜服已经送来了。” 沐挽裳亲自打开门,取喜服原本该是下人做的事,他竟然亲力亲为,“衍儿只选了很简单的样式,王爷见了怕是会不喜欢的。” “衍儿不如换上看一看哪里不妥还是可以改的。”这本是哥舒蘅无心的一句,他只是想看一看沐挽裳穿上喜服的样子。 沐挽裳稍作迟疑,既然是要做夫妻,她穿中衣的样子哥舒蘅也是见过的,醉酒的那一次,两个人差一点成了夫妻。 沐挽裳也怕哥舒蘅会误会她对轩辕罔极还余情未了,为他守身如玉,“好!衍儿这就换上喜服!” 沐挽裳伸出手解开腰带,褪去外衫,半褪中衣,里面的肚兜隐约可见。 哥舒蘅身子倏然又在忽冷忽热,粘腻嫣红由鼻子流了下来。 忙不迭用手捂住,沐挽裳将中衣拉上,是见过他流鼻血的模样,人人都知道蘅王是个风流王爷,如此忍了许久未尽女色。 “王爷!” “真是没出息,竟然流起鼻血来。衍儿在房间换上喜服,蘅一会儿再来看。对了,还有一件喜事,衍儿的护卫就快要当父亲了,本王会给他在宫里谋个职位,衍儿也不用再为他担心。” 哥舒蘅说的是俞宗垣,“谢谢王爷费心!” 哥舒蘅走出房间,他要去浴房泄泄火,或许忍得太久,大白天的邪火蹭蹭往上窜,并未觉得动了*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走到楼梯口,见到沁水婆婆带着小七上楼,沁水见哥舒蘅的脸色不对。 命良辰将孩子带上楼,一只手抓住哥舒蘅的手腕,探他脉息竟是吓了一跳。 他竟然中了泄阳之毒,不用猜定是轩辕罔极做的,蘅王大婚在即,也就只有他希望蘅王变成太监。 “前辈,蘅没什么事?”哥舒蘅有些尴尬,害怕沁水婆婆知道。 “随我上楼,婆婆传你个静心的口诀。” 沁水看着哥舒蘅,当初这孩子风流成性,不肯修习武功,便传授他天宗内男女双修的采阴补阳的功法。 才有了今日之成就,又为了沐挽裳将一身修为给废了。原本一年之后是可以恢复所有功力。 下毒之人并不知道蘅王的武功已废,那泄阳之毒甚猛,他身子承受不住,怕是阳气泄尽人也没命了。 除了要传输内力,还要传授他固本培元的功法,虽然无法恢复本能,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无虞。 整整一夜,哥舒蘅都在沁水婆婆的房间,修习心法之后,感觉身子舒畅,不在忽冷忽热。 “蘅儿,你失去的内力会影响你的身体,在没有恢复之前,还是少近女色。” 他和沐挽裳就要大婚,他是真心喜欢沐挽裳,不是因为美色,“蘅知道了!” “快回房去吧!别让沐丫头担心了。” 看着哥舒蘅离开,只能够瞒多久是多久,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羞辱的一件事。轩辕罔极这一招可算阴损至极。 沐挽裳换上喜服,便不见了哥舒蘅的身影,打听才知道是在沁水婆婆房中练功。 沐挽裳担心了一夜,一大清早等在沁水婆婆的门口,想要打听哥舒蘅是否受了伤。 见房门开启,哥舒蘅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恢复如常,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明日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宫里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天色不早哥舒蘅要沐浴更衣急着进宫。 “衍儿,前辈在练功,不要打扰。喜服的事情你尽管去找良辰。蘅还有事要进宫,怕是要很晚才能够回来,不能够陪着你和孩子。” “王爷有事尽管去忙!” 看着哥舒蘅神色匆匆,没有进去打扰沁水婆婆。 喜服对于沐挽裳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改动的地方,明日举行过大婚之礼,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就要搬离蘅王府,住进皇宫。 原本他很不喜欢圆顶白塔的建筑群,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已经渐渐熟悉这里的生活。 一想到要搬进皇宫,进驻那高墙之内,为何她与皇后二字脱不了干系。 用过早膳,沐挽裳在书房内教习孩子习字,听管家说故人求见。 沐挽裳在西番几乎没有朋友,故人也便是俞宗垣了,沐挽裳命管家将俞宗垣让到大厅。 将孩子留在书房,沐挽裳下了楼,见俞宗垣一身素服,下颚已经长出很长的胡须,头发已经有一半恢复了白色。染着沧桑。 “余大哥!” 俞宗垣站起身来,有些踌躇的看着沐挽裳,不管是在新罗还是大胤,或者是在来西番的路上,哪怕是一身素服,也难掩盖住她身上的气质。 她原本就该属于皇家,是他这样的人无法企及与奢望的,“听说衍儿就要嫁给蘅王,明日便是西番的皇后了,余大哥想着以后要见你怕是难了,也便冒然前来看你,见衍儿安好也便放心了。” 见俞宗垣如此见外,“余大哥比前些日子精神些了,这头发也长出了许多。” “衍儿,去见过宗垣?”俞宗垣有些惊讶。 “当然见着,只是没有进去打扰。听说余大哥就要当父亲了,衍儿还在为余大哥高兴,等余大哥的孩子出生了,衍儿还要做孩子的姑姑呢!” 沐挽裳并未因为身份的改变而疏离,“俞宗垣岂敢和娘娘兄妹相称!” “西林衍父母双亡,弟弟妹妹也都不在人世,如果余大哥不嫌弃,以后余大哥就是衍儿的亲大哥。” “我...当然愿意。”只要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做哥哥已是奢望了。 “大哥,王爷已经答应为余大哥在宫里面谋一个职位,以后兄妹之间想见面也是可以常见的。” “好!这样很好。” 明日便是蘅王继位登基,补办婚宴的大日子,各地云集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皇城内也开始有人在巡逻,预防有人生事,破坏禅位与新婚的大典。 城门口,数百人在搭建高台,准备明日的新婚以及禅位的大殿,西番的习俗便是与民同乐。 绯衣与天音在酒楼二楼的雅间看着楼下搭建高台,天音有些不喜,“绯衣,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娘娘嫁人吗?” “那该如何?咱们总不能去抢亲吧!” “真是为主人感到不值,若非为了那个女人也不会输的那么惨,那个女人要嫁别人,咱们还得留下来保护着。” 绯衣知道天音是在为主人抱不平,“毕竟主人杀了李舸害死了她妹妹。” 天音厉目一挑,“绯衣,为何你总是为那个女人说话。” 绯衣是就事论事,“你都嫁人了脾气还如此暴躁,也就夏江能够忍受你的脾气。” “夏江已经去了很久,怎么还不回来?”天音道。 此时,夏江在云都城四处搜寻,他在酒楼见到几个可疑的人,一路跟着。 见他们四处分散,却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包草药,夺了药包又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治疗一些毒疮之类的药方,听说医馆的大夫说,最近云都城附近毒疮之瘟,很多人都来买硫磺回家。 云都城的硫磺都买的差不多了,夏江也问不出什么来。 也便将人给放了,回到酒楼,见两女还在等,“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有吃。” 绯衣打趣道:“天音一定要等大哥回来才肯吃东西。“ 天音将夏江让到身旁,语气柔和,“阿音点了你最喜欢的菜。” 绯衣见天音身上的火气全无,“你们两个整天出双入对的,浓我浓的,是欺负我们家西昭不在云都。” “你要是羡慕,就写封信将西昭叫过来。”天音呛声道。 绯衣还想同她争辩,听到隔壁的人道:“听说云都城最近查抄了一匹私盐,损失不少啊!” “这云都城最近走私盐的很多只是没有被查出来。” “不会跟白家有关吧!” “你不想活了!” 本是很寻常的事情,让夏江心里面生出很多疑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明日便是沐挽裳与哥舒蘅的大婚,三人早早的回到居所,准备明日参加观礼。 天音与夏江新婚燕尔,夜夜缠绵,一番**之后天音窝在夏江的怀中睡了,夏江却是睡不着,还在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手中的药方里面都有硫磺,还有皂角。这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 想起了那些人口中的私盐,通常的走私盐都是没有经过提炼的芒硝盐。 芒硝可是火药的主要组成,民间禁止销售,俗话说夏盐冬硝,天气愈发的冷,正是提取芒硝的好季节。 夏江曾经去新罗盗取火药的配方,他是最清楚的,芒硝,硫磺,皂角。 “不好!有人要配制火药。难道有人要破坏明日的大典!”< 第三百三十章 夏江身死 夏江意识到有人要配制火药,难道是要破坏明日的大婚典礼。 看着怀中的天音睡得安然,他是知晓那火药的威力,他不能够让天音去犯险,他准备独自一人去城门探查情况。 悄悄的封住了天音的穴道,足可以让她睡到天明不会察觉他离开。 天气有些冷,将炉火挑起,房间内瞬间变得暖融,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轻轻吻上她的脸颊,转身离开。 夜色昏暗,城门口搭建高台,周遭有巡城卫在巡逻。如果真的有人要对明日破坏大典,那个高台却是一个很容易下手的地方。 他决定在这里细细观察,白日里不容易下手,到了夜晚或许会有人来,如果没有那便是最好。 也有可能, 明日有人白日隐匿在人群中投掷,一切都有可能。 夏江守在暗夜里,时刻注意着高台周遭的动向,却是听到一丝异动,忙不迭朝远处看去。 人影闪过,身子没有一丝响动,夏江意识到不好,这里早就有人等在这里。 他必须赶快离开,将这个消息告知蘅王,却是已经晚了,馨香传来,只感觉背脊发冷,一个女子阴深深的冷笑传来。 “才发现,有些晚了。” 在夏江赶到之前这些人已经到了,哥舒荨已经将守卫换成了他的人,也发现了他的踪迹。 那名女子黑衣,黑纱遮面,却难掩盖住她丰臀纤腰,走起路来拂柳摆尾,偎依在伟岸男子的黑衣人的身旁,声音娇媚举止浪荡。 “王爷,这个人该如何处置!” 哥舒荨见着躺在地上的夏江,他是在哥舒蘅的身边见过此人,“他是老四的人,看来老四是起了怀疑,这个人是绝对不能够放走的。” 那名女子扬起脖颈,媚态生姿,“既然不能够留下,不如交给瑶伽来练功。” 哥舒荨阴邪眸光看她,“怎么,有本王的疼爱还不够,还要打其他男人的主意。” 一个连母亲性命都可以不顾,谋划炸死父亲和兄弟的男人,如此薄凉,还能够指望他能够对女人动真心,她瑶伽就太傻了。 “王爷,此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武功一定不弱,死了就可惜了,不如吸了他的内力。” “你是本王的女人,还是不要打其他男人的主意。” “来人,封住他的穴道,将人绑在高台之下的暗室内,既然他如此忠心,就让他跟着一起陪葬!” 天还未亮,沐挽裳就起身,良辰美景风花雪月四女伺候沐挽裳沐浴更衣,换上大红的喜服,简单的样式穿在她的身上,前农合度,身姿秀美。 如墨的青丝简单的挽起,轻柔的发丝披在肩上,带上水晶镶嵌红宝石的花冠。 艳丽华美,西番的新娘是不用带头纱和喜帕,大婚的仪式也没有大胤那么多礼仪。 哥舒蘅已经换好了大红的喜服等在楼下,殷切眸光望着那紧闭的门扉,行过大礼沐挽裳就是他哥舒蘅明媒正娶的妻子。 门扉开启,沐挽裳提起裙摆,见着哥舒蘅那饱含柔情的双眸,良辰扶着她缓缓的朝楼下走去。 哥舒蘅伸过手,沐挽裳见他伸过手来,素手放在他的掌心。 面对他灼人如浆,愈发炙热的眸光,含羞的垂眸。 沁水怀中抱着小七,小七在一旁看着热闹,“父亲说母亲如此就是在害羞!” 沁水频频皱眉,这孩子可别像蘅儿一样风流,轩辕皇朝的百年盛世还要他来继承的。要不要将这孩子带到圣山好好教他武功? 沁水看着两人,哥舒蘅眼中浓情蜜意,“行大礼的时辰就快到了,估计你们的父皇和母妃已经到了。今日可是你们的大日子。” 今日哥舒皇要在文武百官和西番百姓面前,宣布将皇位禅让给蘅王,可谓是双喜临门。 哥舒蘅搀扶着沐挽裳上了銮驾,一行人跟随者依仗前往皇城门。 此时,天音一夜无梦睡得很沉,醒来之时见外面天已经亮了,身旁不见夏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匆匆忙忙下了榻,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绯衣已经收拾妥当,见天音在院子里四处观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推开门扉,“天音,你们还没有收拾好吗?” 天音匆忙奔来,神色焦灼,“绯衣,你知不知道夏江去了哪里?” 绯衣见她们房间门紧闭,毕竟那是两人的闺房,她们又是新婚燕尔,不好进去,也便没有打扰,独自一人起塌开始收拾行装。 想着时辰就快到了,她们自然会打点好行装出来,见天音如此,“夏江不在吗?” “早上醒来就没有见到他。” 天音心里面隐隐不安浮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夏江不会抛下阿音的。” 绯衣见天音满眼担忧,“放心,你的夏江哥哥是不会抛弃你的,或许提前去了城门观礼,你是知道大哥他对主人交代的任务一向都很上心。” 天音转身,“我现在就去打点行装,咱们去城门。” 此时城门口,人山人海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周遭均被护卫军保护着。 皇上的銮驾已经到了,今日是蘅王的大日子,澹台静盛装出席,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以皇妃的身份参加皇家的大典。 待蘅王大婚之后,皇上卸下枷锁,寄情山水,双宿双栖,皇上心里面唯有她一人。 “皇上,时辰也快到了,蘅儿怎么还不来?” “别急,有沁水婆婆在,她们不会有事。” 酒楼,一处雅间内,珣王与瑶伽站在二楼,透过窗子,见着远处盛景。 一会儿高台子上爆炸,与此同时会有无数的火药包投向高台,遍地开花,既然父皇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瑶伽看着人大婚,心痒的很。王爷,过了今天,你可就是西番的皇上。” 瑶伽的意思是向他讨要名分,挑起那妖艳的脸蛋儿,“你如此忠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这后宫可是给你留了位置。” 瑶伽笑得摇曳生姿,“那瑶伽就祝王爷旗开得胜,一战封皇。” 天音与绯衣躲在人群之中,已经在周遭寻了半晌,没有见到夏江的身影,天音根本无心观礼。 绯衣也是心焦,若非出了什么事情,夏江是绝对不会单独行动。 “天音,你别担心,你是知道蘅王救了大哥一命,今日是蘅王大婚,或许大哥去找蘅王也说不准。” “绯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他要出事,阿音好害怕再失去他。” “天音,你别胡思乱想,大哥会没事的。” 人群中倏然躁动起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天音,蘅王的銮驾已经到了。” 此时,夏江被捆绑在高台之下的暗格内,身上绑着火药包,被喧闹的锣鼓和声与鞭炮声震醒,他昏迷之前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和珣王的声音。 他被捆绑劝在暗室内,身上绑着火药包,他身上被淋了桐油,远处的油灯燃放,漏更滴尽,烛火便会低落,将点燃他的身子就会瞬间燃起,随着火药包将整个高台引爆,身在高台之上的所有人都会被炸毁,珣王真是好歹毒。 他想吹灭远处的油灯,离得太远,他的嘴巴被勒着,内力也被封住,只能够想着办法将身上的捆绑解除,那绳子捆的很紧,一时间去发接触。 眼看着漏更里面的油就要滴落,他已经没有时间,听到了上面唱诺声,企图冲破体内的穴道,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够让火药包爆炸。 哥舒蘅与沐挽裳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台下无数的西番百姓,在百姓的祝福声中,天神见证结为夫妻。 祝福声如潮,百姓气势高涨,借着喜事,哥舒明灭宣布将皇位禅让给蘅王。 哥舒蘅可谓是春风得意,江山美人一朝共享。 哥舒蘅站在高台,“诸位百姓,朕继任之后,定会勤政爱民,做一个贤德的帝王。” 百姓正在欢呼,楼上哥舒荨也在看着漏更内的水滴,他就是要在哥舒蘅最得意的时候,将他打入地狱。 倏然间,一股大力由高台之下冲了下来,夏江手中拖着火药包,将那药草包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投出。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人见事态不妙,纷纷点燃火药,朝着高台投了过去。 夏江意识到不好,转身推开哥舒蘅,“蘅王小心!” 无数的炸雷在身体内炸开,夏江轰然倒在高台子上。 沁水就在高台之上,见事态不妙,内力凝聚在高台之上凝聚成盾,挡住猛烈的攻势。 “快护驾!”神羽卫冲了上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夏江!”人群瞬间哄乱踩踏,乱作一旁。 天音是亲眼见着火药在夏江周身爆炸,她没有想到夏江会躲在高台之下,冲破人群,神羽卫冲了上来。 沐挽裳惊魂未定,见天音与绯衣,“别杀她们!” 天音失了神魂一般跪在地上,抱着被炸得漆黑血肉模糊的夏江,“夏江,你说过不会再抛下阿音一个人的。” 脸贴着他的脸颊,泪水打在他的脸上,“咱们说好的,你不能够说话不算数。” “对...对不起。”耳畔听到夏江微弱的声音。 天音欣喜,“夏江哥哥!阿音在。” 夏江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他知道他活不成了,“对不起,这一次我要先走了。” “不...不要...你要是死了,阿音绝不独活!” 夏江气若游丝,天音趴在他的耳边,“阿...音....为我报仇,是珣王。好好活着,替我...替我报答主人恩情,来世...我们。 大口大口的血从夏江的口中涌了出来,话没有说完夏江已经断了生机。 “夏江哥哥!啊....!”天音哀伤欲绝悲恸之音响彻天际。<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以除祸患 绯衣见天音抱着夏江的尸体哀伤欲绝,夏江身死去绯衣心里面也很伤心,害怕天音会做傻事,“天音,大哥已经去了,你别想不开,你还要为大哥报仇。” 天音迷散失焦的瞳眸渐渐聚在一起,抱着夏江已经冰冷的尸体,狠狠的紧咬贝齿,她要为夏江报仇,可是夏江是为了救蘅王而死,怨恨眸光看向哥舒蘅。 哥舒蘅与沐挽裳见天音如此,哪里猜不到她与夏江是一对恋人,夏江是为了救哥舒蘅而死,哥舒蘅也很难过,毕竟夏江在他身边很多年,并没有当他是外人。 “朕会为夏江风光大葬的。” 沐挽裳见天音眸中血红,满是恨意,“天音,死者已矣,还是让他入土为安。”沐挽裳也很难过,却比天音要理智得多。 天音听说哥舒蘅要葬了夏江,将夏江抱的更紧了些,她是不会让他们碰夏江的。 有些费力的将夏江抱起,看着两人一身大红的喜服,异常的刺眼,这个女人背叛主人嫁给蘅王。 若不是因为他们,夏江也不会死,她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他们这对狗男女,却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满眼悲愤看着两人,“夏江是因为你们而死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天音抱着夏江离开,脚步滞重,朝着两人的居所走去,绯衣跟在身后离开。 深秋的冷风吹透寒衣,萧瑟苍凉,泪光在眼前凝结成冰霜。 以后天冷了,不会再有人为她掖被角,不会提醒她多添衣裳。不能见她手脚冰冷便捧在手心里面呵护着....。 终于将夏江抱回房间,取了清水来,为他将身上的焦糊和血腥洗净,不能够让他如此的离开,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只是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吱呀!”绯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天音,还是早些将大哥入土为安吧!” “绯衣,我只想静静的陪着他。” 两个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天音找了他那么多年 ,失而复得,短短的一个月, 就要饱尝一世的相思之苦。 绯衣退了出来,如果不曾拥有过,或许伤痛会少一些。原本没有找到他,心中还有期盼,他会在世上还活着,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那种痛苦煎熬,即便是天音一时间也难以承受。 哥舒蘅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安抚受伤的百姓,对死难的百姓予以安葬抚恤。 回到皇宫,沐挽裳被安置在皇后的寝宫永安宫,孩子受了惊吓,良辰美景在偏殿照看孩子。 哥舒蘅也没有想到他的大婚和登基典礼会闹得如此血腥,看着夏江为他而死,看着天音与夏江的生离死别,如何心安理得的享受新婚的甜蜜,很平静的度过了她们的新婚之夜。 天将亮,绯衣在房间内,她和衣靠在床橼睡着了,听到院中的响动,忙不迭推开门。 见天音徒手在院中挖了一座大坑,一双手染着血,是挖了很久。 绯衣忙不迭上前,取了锦帕为她包裹,她明明可以用剑气劈开一座深深坑的。 “天音,你是要将大哥埋在这里?” 天音神色木然看她,“我不会让他离的太远,阿音可以时刻陪着他。” “好,绯衣帮你。” “不,天音是他的妻子,要亲手埋葬。” 绯衣没有阻拦,亲眼见着天音将夏江埋葬,从今而后陪伴她的只是一座孤坟和冰冷的墓碑。 如今已是深秋,天音在院子里面,一直守着,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绯衣担心她的身体,即便她有内力护身,如此下去也会垮掉的。 “天音,还是回房休息吧!” “阿音很后悔没够为他生儿育女,就让他这样孤单单的离开。” “天音,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你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子,大哥见了也会心疼的。” 天音记得夏江临死前的叮嘱,她会帮助夏江报仇,她会替夏江帮助主人完成大业,这也是九人组的使命。 夏江死了她的心也死了,从今而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让她心痛,眸光冷绝,“绯衣,我去找珣王,为夏江报仇!” 天音打听到珣王带着人逃到了邙山占山为王,要想灭掉那些山匪天音一人就够了。 绯衣不放心,“天音,我陪你去。” 天音眸若冰雪,看着绯衣,“难道你想尝尝爆体而亡的滋味!” 绯衣知道天音要用十方天音,她原本性格孤僻疏冷,如今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满心仇恨的叶天音是最可怕的,完全可以对付那些匪徒。 “那好,你别逞强,见到不妙就离开。我带着人在十里外等着你。” 邙山在离云都城六百里之外,大胤与西番交接之地,山下是广袤的林木 穿过林木越往山上走天气越冷,周遭的山岚围绕,山体也有些变成黑灰色的岩石。 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难怪朝廷没有派兵前来剿匪,今日就由她为民除害。 来到半山腰,已经可以见到远处隐没在山间的楼阁,从袖中取出玉箫,你们害死夏江,天音就送你们下地狱。 此时,哥舒藜在房间内踱来踱去,珣王此番计划失败,他们还要待在山上,着实心焦。 看着悠哉喝茶的哥舒荨,“三弟,你还有心情喝茶,你就不怕父皇会派人来围剿!” “你急什么?这里地势险要,一时半伙是打不进来的。” “这里已经不安全,咱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二哥放心,荨已经派了瑶伽与蛮胡的皇帝联系,咱们躲到蛮胡,老四是找不到咱们的。” “那个蛮胡女子,可信吗?” “当然可信,当初阮世藩一直有意荨结盟,如今蛮胡可是三国之首,阮世藩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虽然局势变了,毕竟咱们也是皇室中人,甘心臣服,正好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 “既然三弟有计划,二哥也便放心了。” 哥舒藜走出房间,去找他自己的乐子去了。哥舒荨脸色沉郁,到手的皇位就这样没了,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不信老四一辈子都会如此好命,不过对于瑶伽,当初阮世藩将她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蛮胡留在身边的探子。自然是不能够相信。 他自然是留有后手,在瑶伽的身上下了连心蛊毒,他死瑶伽也休想活命。 诡异的音波在山间响起,只觉得丹田处真气躁动不已,意识到不好。 冲出房间,“快捂住耳朵!” 天音站在山巅,是能够见到珣王的举动,看来要加大内力,否则不可能将这些人诛杀。 终于见到哥舒荨爆体倒下,天音体内的内力消耗之巨大,箫声戛然而止。 瘫坐在地,闭上眼眸,她要运功调息,否则她会冻死在山上。 绯衣在十里外等着,带着人缓缓靠近,感受不到音波的干扰,带着人朝着山上搜寻。 她们搜寻到山上,见山寨里的土匪窝,场面十分血腥惨烈,活下来的几乎都是些不会武功的妇人孩子。 还在璃王房中见到数名娈童,璃王与珣王不会想到这里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绯衣命人将那些活着的人放了,四处搜寻天音的下落,终于在远处的石林中找到虚弱的天音。 天音见绯衣赶来,虚弱道:“人可都死了。” “已经死了,大哥的仇已经报了。” “帮我放一把火。” 绯衣知道天音的意思,将山寨烧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在这里占山为王了。 “好,来人,去放火。” 云都城,虽然出了一些状况,如今哥舒蘅已经登基成为西番新皇,两人已举行过大婚之礼。 沁水打算回圣山,有一件事一直挂心,她想将小七带到圣山之上悉心栽培。 这件事她还是要同两人商量,哥舒蘅与沐挽裳都不同意小七离开,觉得孩子太小,不想孩子过早的去修炼武功。 沁水也尊重两人的心意,决定等孩子六岁生辰,带她去圣山,教他武功以及治国之策,希望他会是一代明君。 沐挽裳知道沁水完全可以不用和她们商量将孩子带走,没有明确应下,只等孩子六岁生辰,孩子的心意。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将孩子送走。 送走了沁水婆婆,哥舒蘅听闻邙山大火,一把火烧了许久,周遭的山林无一幸免,邙山变为一座荒山。 永宁宫的梳妆台上多了一封信件,是绯衣交给傅仇,转交给沐挽裳的,绯衣觉得沐挽裳应该知道。 哥舒蘅没有拆开看,将信笺亲自交到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将信笺展开,上面告知二王已经丧命在天音的箫声之下,不会再有人会威胁到他们,算是主人送给他们新婚贺礼。 指尖颤抖信笺从手中掉落,轩辕罔极的人不但救了哥舒蘅,还帮助他们解除危机,沐挽裳心中万般滋味。 哥舒蘅见沐挽裳失神,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哥舒蘅知道他不及轩辕罔极,他会用所拥有的一切去疼她宠她,陪伴在她的身旁,这是轩辕罔极无法给予她的。 “衍儿,咱们是该谢谢他的,如今他就要迎娶蛮胡公主。不如咱们准备一份大礼!” “好!” 从喉间生硬挤出,沐挽裳心绪繁乱,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第三百三十二章大婚之日 大胤皇宫,轩辕罔极自从由西番归来,除了每日上朝,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萧逸尘得知沐挽裳留在西番,原本很不理解,轩辕罔极如此强硬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将她母子带回来,想着西林衍倔强的性子,如今大胤的局势,皇上就要大婚,不会那般容易回头。 轩辕罔极正在处理公务,夜铮从门外走了进来,轩辕罔极并未看他,“何事?” 夜铮的脸色不是很好,“皇上,夏江身死。” 轩辕罔极直接抬首,“夏江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舒蘅大婚之日,皇室内乱,遇到了伏击,夏江是为了救娘娘和哥舒蘅被炸死了。” 夏江武功不弱,可见那日必然是惨烈,想要问沐挽裳的下落,转念又想有沁水婆婆在,她的武功深不可测,是不会让两人有事的。 夜铮也未曾提起,应该是无事的,夏江的死还是感到惋惜,毕竟是他一手栽培。 “夜铮,你可以出去吧!” “是!” 夜铮见皇上并未提起沐挽裳,看来皇上终于安下心来。 夏江是九人中的大哥,自幼在一起,他的死心里还是很难过。 西番,城门外,局势已经稳定,轩辕明灭与澹台静准备离开西番,哥舒蘅与沐挽裳亲自为两人送别。 澹台静抱着小七舍不得松开,一再叮嘱沐挽裳要小心照看哥舒蘅和孩子。 轩辕明灭打算带她去江南去看一看,听说那里美景无数,是澹台静尚未见过的风景。 澹台明灭也在叮嘱哥舒蘅,希望他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帝王。哥舒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注定成不了大事。 哥舒蘅更羡慕父皇与母妃潇洒自在,轩辕明灭也看出他的心思,说着与澹台静一样的话。 如果觉得王位是个枷锁,就要等着小七长大,将皇位传给他,就可以带着沐挽裳游历天下了。 眼看着父皇和母后离开,哥舒蘅还要回宫批阅奏折,拉着沐挽裳的手,希望他能够在身旁作陪。 沐挽裳知道他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皇上的身份。她曾经在轩辕罔极的身边帮助处理公务。 哥舒蘅没有纳妃,后宫里除了前朝的妃子,只有她一人,很好打理。 闲来也无事,也便答应,伺候哥舒蘅研墨,沐挽裳有过目不忘,心算也不错,可以帮他很多,哥舒蘅也可以轻松些。 外面已是四更天,哥舒蘅处理过所有的公务,见沐挽裳趴在书案之上睡了。 将她抱起,朝床榻走去,将她放在榻上,看着她睡得香臣,温柔的唇瓣覆上她的额头。 却是再没有了任何逾越,他发现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沁水婆婆说过,他的的内力丧失会影响到他的身体。 因此每天晚上他都会偷偷修炼,希望一年之后身子可以恢复康健,可以与她共效于飞,生儿育女。 沐挽裳已经醒了,只是没有动,临走前沁水婆婆曾经找过她,说起哥舒蘅由于修习的功法特殊,内力全**子会有些弱。 毕竟涉及到男子的尊严,沐挽裳便佯装不知,只是做好贤妻良母的本分。 大胤,初冬轻寒,姣姣月华散落,夜风吹过宫灯摇曳带着些许苍凉。 旷寂冰冷的凤栖宫寝,鎏金的九盏莲枝灯,九灯一燃,耀得满室生辉。 轩辕罔极将所有的奏折批阅完毕,眼望周遭,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夜,迎娶大胤的第三任皇后。 宽敞的大床已经移了出去,就连殿中的温泉浴池也被填平,那些心思都是为沐挽裳准备的,外人无权享用。 沐挽裳曾经用过的东西都搬进了凤仪宫。他不会让蛮胡公主动她的东西。 阮胜男是牵制阮世藩的一枚棋子,他自然要很恩爱,才能让阮世藩放下戒心。 西昭配置了新的药方,一直在调配实验,大胤也在暗中练兵,用不了多久,只要大胤与蛮胡可以一战,他绝对不会手软。 使领馆内,静谧的夜,烛火未歇,阮胜男夜不能寐,来大胤两日,明日就是她大婚之日。 轩辕罔极只派了夜铮前来看过,未曾亲自来见过她和孩子。 李明秀见阮胜男迟迟不睡,“公主,天还未亮就要梳妆,还是早些睡吧!孕妇熬夜若是眼睛肿了,会影响妆容的。” “明秀,你说他是不是反悔了,他是知道本宫怀有身孕的,他对本宫腹中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挂吗?” “公主,公主是身份高贵,大胤是不会怠慢的,或许大胤的皇帝公务繁忙,也已经派人前来。公主且安心的睡上一觉,明日就见着了,犯不着如此担心。明日还要行大礼,怕是要折腾一整天,又不能够动用内力,身子会吃不消的,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为了腹中的孩子,阮胜男吹了灯烛躺在榻上,自从轩辕罔极不告而别,阿玲和阿珂一直未有消息,一直怀疑轩辕罔极已经找到了那母子的下落,也许阿玲她们已经遭了毒手。 如今千里迢迢到了大胤,轩辕罔极又不来看她母子,阮胜男变得患得患失,或许是太在乎,担心婚礼会不会顺利举行。 翌日,明秀伺候着阮胜男换上了大红的喜服等在使领馆内,许久没有等到迎亲的仪仗。 明秀也是等得心急,前去打探消息,听到明秀兴冲冲的从门外奔来,“公主,皇上迎亲的銮驾到了。” 此时阮胜男的心里面一颗石头方落了地,只要进了皇宫行了大礼,她就是大胤的皇后了。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喜轿,穿过长街进入皇城。 来到议政殿大殿之前,明秀搀扶着下了喜轿,厚重的宫门拉开,阮胜男缓缓迈入。 看着远处龙座之上,轩辕罔极一身红色的喜服,神色如常,朝她投来。 依然可以记得当年初相见,冷傲身影,一见倾心,十年终尝所愿。 阮胜男缓缓走上大殿,轩辕罔极从龙座上步下台阶,上前牵上阮胜男的手,“ 公主的身子跪拜也不方便,这拜天地也便免了。” 阮胜男不知他是何意,即便蛮胡大婚不会拜天地,却也会拜祭大地母神,难道他要悔婚不成。 轩辕罔极伸出手掀开阮胜男头上的喜帕,看着众文武百官和蛮胡的使臣,“朕宣布娶蛮胡公主为妻,立为大胤的皇后。” 蛮胡的使臣是阮世藩派的心腹,见竟然没有大礼如此草率,“大胤的皇上陛下,蛮胡公主是蛮胡皇帝亲妹妹,是高贵的公主,迎亲仪式岂可如此简单。 轩辕罔极从来未承认阮胜男是明媒正娶,他可是连祭天的仪式都免了,“使臣,公主她已经怀有数月的身孕,大胤礼数繁多,要折腾一日,只是跪拜之礼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朕还要顾及到她母子的安危。” 此一言倒是让蛮胡使者脸上无光,众朝臣纷纷议论,没想到蛮胡公主是奉子成婚,在大胤可是很羞耻的事。 阮胜男知道她奉子成婚这件事是瞒不住的,索性大方承认,“皇上所言极是,臣妾身子却是不便,是皇上体恤臣妾,一切自然重简。” 既然公主都如此说了,蛮胡使者也便退到一旁,再说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朕设了宴席,祝贺大胤与蛮胡联姻!” 轩辕罔极将阮胜男让到高位,两个人一起欣赏殿中歌舞,轩辕罔极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与朝臣同乐。 大庭观众之下,阮胜男并未阻止他,一曲毕,殿外宦侍道:“西番侍者求见。” 轩辕罔极没想到他大婚哥舒蘅竟然敢派人前来,“宣进来吧!” 西番派来的使者是年约四旬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脸上染着风尘,是从西番赶来,沿途跑死了两匹马,就是为了能够赶在大胤皇帝大婚之日,将皇上的贺礼送上。 那人直接上前,“奉了西番皇上之命,奉上新婚贺礼。” “呈上来吧!” 那人将手中的白玉盒子打开双手呈上,里面是一枚紫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传说此物是星辰碎片,世上罕有,独一无二。” 轩辕罔极看着那紫色的宝石,却是与西林家的陨石夜明珠一样,都是来自天外。” 他将最好的宝物送到哥舒蘅的手中保管,哥舒蘅竟然送来一块破石头,命张德顺小心收了。 “哥舒皇当真是送了一份大礼,哥舒皇前几日大婚,朕自然也要礼尚往来,送一份大礼回敬。” 凤栖宫内,轩辕罔极喝醉了,阮胜男退了繁重的发冠,与明秀伺候着轩辕罔极褪下喜服。 “公主,皇上喝多了,您的身子不便,不如去偏殿吧!” “今夜是本宫的新婚之夜,岂可去偏殿,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 “明秀就在殿外侍候着,有什么事情公主只管吩咐。” “好!” 明秀退了下去,折腾了一整日,阮胜男的身子也有些累了,将身上的喜服褪下,放下帘蔓,躺在了轩辕罔极的身旁。 红烛摇曳,看着他精铸的五官,如扇的睫羽,真的嫁给他了。 轩辕罔极醉眼迷蒙,看着躺在她身旁的阮胜男,唇角扬起,温柔唇瓣带着酒香,吻上她的脸颊她的吻,愈发的深,愈发的强烈。 阮胜男有些害怕,她腹中的孩子再有几日才过百日,最易流产是禁止同房的。 “皇上喝醉了,臣妾腹中还有孩子。” 轩辕罔极毫无怜惜的栖了上去,他根本就没有醉,她如此想要嫁给他,轩辕罔极自然要好好的款待她。<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后宫之争 狂风骤雨之后,阮胜男只觉得小腹坠痛,已经见红。大半夜的命人去宣御医前来。阮胜男伤了胎气,御医开了安胎药,叮嘱需要安心静养。 轩辕罔极他还是有分寸,新婚之夜不能够弄出人命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腹中的孩子有多是办法。 见阮胜男动了胎气,醉意已经清醒了许多,一直守在身侧,“朕不该喝那么多酒,酒后乱*性,害了腹中孩子。皇后且安心养胎,朕保证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决不再行周公之礼。” 阮胜男怀疑轩辕罔极是故意,想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这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肉,他不会如此绝情。 或者只是想找借口不与她同床共枕,找借口去找其他的妃子的寝殿侍寝。 心中有万般猜测,却是不愿意相信,她要谋害她腹中的孩子,或许是因为那对母子,心有不甘才会喝醉酒,如是的劝说自己,她们才刚刚大婚,不可以相互猜忌,否则以后还如何相处。 既然嫁给了他,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她怀有身孕无法侍寝,也没有奢望过他会专情,既然无法阻拦,索性大度些。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怕是要有些时日不能够侍寝,皇上尽管去其他妃嫔的寝宫。” 轩辕罔极没想到阮胜男竟然如此大度,她们刚刚大婚,他就去其他妃子的寝宫,未免太不将她这个蛮胡公主当回事,阮世藩又如何安心。 轩辕罔极颦眉,“皇后如此说可还是再怨朕。” 阮胜男从轩辕罔极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悦,“皇上喝醉了,又不是故意的,还有一个时辰皇上就要上朝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轩辕罔极此时全无困意,见着明秀端了御药房煎煮的安胎药,亲自端来喂阮胜男服下,方才沐浴更衣上朝去了。 见轩辕罔极离开,明秀道:“公主,大胤的皇上阴晴不定的,应该是佯装醉酒,就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都无所谓,阮胜男现在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她需要安心静养。 “明秀,你要记住本宫已经不是蛮胡的公主而是大胤的皇后,不要再称呼错了。” 明秀无奈公主如此火爆的脾气都忍下了,她是奴婢无权干涉,却是心有不甘,还是在蛮胡自在,公主却偏偏来到大胤受罪。 “是!皇后娘娘。” 下朝过后,御书房内,轩辕罔极看着案几旁摆放的宝石镶嵌的盒子,里面便是那枚价值连城的紫色宝石。 这东西虽然稀少,轩辕罔极并不看在眼中,他在想着要还哥舒蘅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想到一件物什就是茶壶,命人去准备一只茶壶, 还有一套茶杯,关于茶壶和茶杯的典故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哥舒蘅与沐挽裳见茶具自然明了。 轩辕罔极准备了一套精美的茶具,放在礼盒中。茶壶里面还放了对于他来说价值连城的宝物,是她母子的贴身之物。 准备好一切,命人将西番的使者请到御书房中,将礼盒交给西番使者。 “听闻西番的皇后很喜欢烹茶,也算投其所好,里面是一副茶具。” 西番使者很惊讶,那宝石价值连城,原本没想到大胤会有回礼,大胤乃礼仪之邦,也该送等同价值的物什,怎么会是一副茶具,大胤未免太小气些,还不如不送。 轩辕罔极看出西番使者的心思,“使者,茶壶内有乾坤,藏着无价之宝,小心保管。” “小人会将此物代为转交西番皇上,在此告辞!”转身离开御书房。 轩辕罔极拿起案几上的宝石盒子,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而已,当然破石头也是可以利用的。 将那宝石盒子拿在手中,回到凤栖宫,阮胜男服了安胎药,已经睡下了。 听到响动睁开眼眸,见轩辕罔极坐在榻旁,手中拿着宝石盒子,正是昨日西番使者送来的紫色宝石。 轩辕罔极见她醒来,笑得醇和无害,将盒子递了过去,“皇后,看看喜不喜欢!” 阮胜男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果真是紫色的宝石,他怎么会突然送东西,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如此阴晴不定。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还是觉得心中有愧,阮胜男有些弄不清楚他的心思。 “皇上要将此物送给臣妾?” “这原本就是西番送来庆贺新婚之喜的礼物,皇后看一看需要打造成什么样的首饰,命尚宫局的人画了图样定做,只是收藏起来便是暴珍天物,还是要带在身上方显其价值。” “皇上有心,臣妾谢过皇上。” 蛮胡的饮食习惯阮胜男有些吃不惯,在蛮胡主要是肉食为主,口味比较重,大胤的吃食比较清淡,特别是各种的汤羹,喝到胃里很不舒服。 明秀亲自去了御膳房,命御厨准备一些蛮胡特色的吃食要拿回凤栖宫去,明秀是生面孔,并未有人在意她。 午膳将至各宫的宫女前来御膳房取汤羹,闲来无事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宫里的趣闻,本事很寻常的事。 “听说没有,那蛮胡的公主可是奉子成婚。” “可不是吗?听我们家娘娘说,多年前皇上还是聿王的时候,这个蛮胡公主就曾经在大殿上公然求亲。” “蛮胡人就是不知羞耻,听说大婚之夜那蛮胡的公主不顾着有孕之身勾引皇上,后来弄得大半夜的去传御医,听说是动了胎气。” “听说皇上为了顾及皇后腹中的孩子,连三拜九叩的大礼都免了,却还是动了胎气,难怪连宫妃议事都取消了。” “真是不知羞耻!” 李明秀就在隔壁的房间候着,声音不大她却听得真切,一群低贱的奴婢聚在一起嚼舌根子。他李明秀可是睚眦必报之人。 直接冲入隔壁房中,闯了进去,为首的紫菀见冲进来的女子。 喝道:“你是什么人?” 李明秀怒眸光看着那些陌生的脸孔,一个个就只会说三道四。抽出腰间的银针奔着那七八个奴婢飞去,那几名女子应声倒下。 “来人啊!杀人啊!” 引得御膳房一片慌乱,李明秀并不害怕,冲着人群中道:“哪个妃子调*教出的奴婢,竟然对皇后不敬,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姑奶奶今天就等在这里,看看何人前来认领!” 蛮胡女子杀了人还如此嚣张,没人敢上前招惹。 李明秀必须强硬,她们初来乍到,从蛮胡远嫁而来,一开始就被人欺负,以后岂会有好日子过,她要杀鸡儆猴,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大胤妃子,皇后可不是好惹的。 阮胜男正在安胎,听闻婢女前来禀告,明秀在御膳房杀人。李明秀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一定是有人说了些什么? 明秀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正好给各宫的妃子一个下马威。不然都以为她这个皇后是个摆设。 “命人去宣各宫的妃子前来,就说本宫有事要商议,再去派人将皇上叫来。” 萧竹音自从两年多以前去了药仙谷,向皇上举荐封她为皇贵妃,没有了家族的实力,也没有皇上的宠爱,却真真正正的掌管着后宫的权利。 沐挽裳带着孩子跑了以后,一直未有消息传回,她以为自己会一直稳稳的掌管后宫。 没想到皇上竟然娶了蛮胡公主,毕竟皇后身份摆在那里,独霸后宫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后宫女子对皇上新娶进宫的蛮胡公主奉子成婚,还是有些鄙夷。毕竟大胤的女子很保守。 听说蛮胡公主动了胎气,原本打算去探望,被人簇拥也算是有些傲气,她还不需要巴结讨好。 延禧宫内,萧竹音看着纪瑾茹递过来的,入冬以来所要准备的冬衣,主要是皇后娘娘的冬衣,没人想到蛮胡公主是奉子成婚,原本定做的宫装需要重新准备。 萧竹音上下翻看,想着借机拉拢她,“纪尚宫,皇后娘娘的宫装样式,还是交由皇后娘娘来挑选。这大胤的后宫已经就不是你我只手遮天的时候,要不要联手对付蛮族的公主。” 纪瑾茹看着萧竹音,一直在监视她,她一直在盼着沐挽裳能够回到后宫,他和哥哥纪君豪能够有今日,全是沐挽裳所赐,与萧竹音也不是一路人。 将萧竹音手中的图纸拿在手中,“纪瑾茹只做分内之事,皇上立后对瑾茹没有任何影响,蛮胡公主未必向前皇后那般不热衷权利,受影响的只是萧贵妃自己而已。” “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尚宫。本宫未必动不了你。” “萧妃娘娘似乎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我若出了事,你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传来,到时候贵妃娘娘也休想保住位子,让蛮胡公主坐享渔翁之利。贵妃并未孕有子嗣,也没有雄厚的家族背景,有的只是贵妃的位置,蛮胡公主可不会让你一手遮天,还是自求多福吧!”纪瑾茹走了出去。 萧竹音一直在拉拢纪瑾茹,她一直都是皇上和沐挽裳的心腹,“你早晚会同意的。” 宫女在殿外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贵妃娘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大白天的发什么癔症。” “娘娘,紫菀被皇后娘娘的人给杀了!” 萧竹音惊坐而起,紫菀是她的心腹,没想到皇后如此快就出手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痛苦根源 萧竹音没敢轻举妄动,命人去御膳房打探消息,听到皇后娘娘召见,撤了身上繁重华丽的头饰,换了比较朴素的装束。 毕竟是第一次见皇后,那蛮胡的公主定会借机打压她的势力,不能够让人找到罢免她的机会。衣裳自然不易太过华丽,让人抓住把柄。 萧竹音稍整仪容,便匆匆忙忙赶往凤栖宫,此时凤栖宫内已经有妃子等在宫外,未敢进去。 萧竹音见博若雪和温雅,两个人都是她的心腹。 远远的见着萧竹音赶到,那被害的几名奴婢中可是有她们两人的奴婢, “贵妃娘娘,您可来了。” “两位妹妹来了为何还不进去,被皇后娘娘见了会不好。” “皇后娘娘这是要降罪吗?” 凤栖宫外也是有人在把守,一言一行也都是要谨慎,“虽然是奴婢犯了过错,咱们身为主子,没有管好自己的奴才,总是有管教不当,只管安心认错便是。” 言语中是三人对好了说辞,进去之后只管认个错,不会有太大麻烦,千万不可忤逆顶撞,毕竟皇后是蛮胡人。在她们看来,蛮胡人都是没有礼教的野蛮人, 殿内,阮胜男正在梳妆,已经命人将明秀叫了回来同那些妃子对质。 大殿里面 各宫的妃嫔已经聚齐了,阮胜男在众人簇拥下缓缓有内殿步入正殿,坐在了高位之上。 看着大胤后宫的众多妃嫔,人数不及蛮胡后宫的十分之一二,姿色偏上却没有一个倾国倾城的,这大胤后宫多久没有选过妃子了? 眸光看向众妃,萧竹音上前,“萧贵妃见过皇后娘娘。” “静妃,丽妃,薄嫔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没有想到,大胤的后宫竟然只有十几名宫妃,看来皇上一直勤政爱民。” 萧竹音没想到阮胜男在意的是这些,她们一起进宫的妃嫔,死的死亡的亡,也就只有她一人留了下来。 萧竹音上前道:“回皇后,皇上向来勤政,自登基以来,只有开国之初纳过一次妃子,皇后也是几度废立,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这十几名妃子。” “如此说来,能够留下来的都是手段比较高名之人了。” 萧竹音即刻表忠心,“皇后娘娘,臣妾之所以留下来全因从无争宠之心,只做好分内之事, 可以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 好一个分忧解难,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将权力收回,“分忧解难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就说说御膳房发生的事情。明秀!” 李明秀从旁走了出来,看着众位脸色微变的妃嫔们,“那些宫女对皇后娘娘不敬,已经就地正法。” 萧竹音几人纷纷跪地,“是臣妾教官不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阮胜男看着这些妃子,表面上看着恭敬,心里面可都在暗自骂着她,“有其仆必有有其主,仆人都如此对本宫不敬不放在眼中,足可以见得众位心中对本宫的态度。” “皇后娘娘,冤枉啊!管教不严是臣妾管教不严,众妃皆出身名门,皆懂得宫中规矩,不是那些粗俗的丫头们,不懂礼数,岂可将臣妾同丫头们相提并论。” 明秀抢白道:“那些婢仆承认那些话可都是出自宫妃之口。” 阮胜男眉目间渐渐陇上寒意,很明显萧竹音在为众妃出头,“明秀站到一边,免得被人说成是粗俗的丫头。” 凤眸上下打量着萧竹音,“这后宫以后自然是由本宫掌管,就要有后宫的规矩,仆人犯错主子自然要受罚的,在蛮胡对皇后不敬是要被处死的,既然这里是大胤,就降一级,以后若是有人再敢不敬,仆人过错主子连坐!” 如此重罚,惹得众妃一阵唏嘘,“皇后是不是惩罚得有些重了些!”殿外传来轩辕罔极的声音。 众妃皆起身跪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轩辕罔极在外面可是听了许久,阮胜男无非是想要一个下马威,将他叫来也不过是想看一看自己的态度。 这些女人虽然无用,却也不能够让她在后宫太过清闲。 “皇后,对皇后不敬是该惩罚,不如就罚半年俸禄,小惩大诫也免得伤了和气。”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公然护着这些女人,她是罚得比较重,只是让她们长记性。 “没想到皇上对后宫之人善待有加,听说后宫佳丽三千,这些妃子都是皇上登基时所选,人数却是太少了,不如臣妾再为皇上选一些妃子进来充盈后宫。” 阮胜男想要筹备自己的势力,“朕刚刚大婚,岂可冷落了皇后,这件事稍后再议,还是先让她们将人领走,免得被煞气冲了喜气。”轩辕罔极的态度很明确。 “好!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就罚她们半年俸禄,丑话说在前,若有再犯本宫定斩不饶。明秀,带着人去将人领走。” “是!” 众妃纷纷退去,轩辕罔极望向阮胜男,“皇后又何必同那些妃嫔计较,免得伤了胎气!” 阮胜男看着他,他当真是在关心她腹中的孩子,可还记得他还有一个孩子不知所踪。 很想问那母子的下落,又怕问了会伤夫妻感情,“既然皇上来了,臣妾还有一事,臣妾想召见蛮胡的送亲使者,让他们快些回去,免得再生出事端来。” “朕正有此意!” 凤栖宫外,众妃没有言语,心里面对皇后是厌恶至极,萧竹音更是忧心忡忡,蛮胡公主是想夺了她的权利,她该如何是好? 纪瑾茹听说萧竹音在皇后娘娘那里吃了亏,心里还是幸灾乐祸。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可对蛮胡的公主没有半点好感,她认定的主子只有沐挽裳和皇上。 她还未去见皇后,在尚宫局内绘制图样,是皇上命她绘制首饰图样,用来镶嵌紫色宝石。 皇上吩咐既然要设计的精美,又不能看出任何不妥。 轩辕罔极曾经在某本古籍上记载过,此等紫色的宝石,却是天外之石很稀有,却不是独一无二。会散发的微弱的波光,可以让孕妇流产,终身伤害避无可避。 阮胜男武功不弱,任何药物和人为手段都会被她发现,如此就神不知鬼不觉,毕竟那紫色的宝石是西番送过来的。 翌日一早,纪瑾茹带着宫装的图纸以及首饰的图样来到凤栖宫。 轩辕罔极上朝去了,阮胜男昏昏欲睡,听说纪尚宫求见,她虽然应了掌管后宫,具体的事宜还未开始。 “宣进来吧!” 纪瑾茹神色恭敬的来到寝殿,她是第一次见蛮胡的公主,五官大气眉宇间尽显英武之气,与姿态秀美的沐挽裳相比,更为英姿飒爽。 “纪瑾茹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阮胜男上下打量纪瑾茹看上去很是乖巧伶俐,让人生不起戒心,看她手中拿着的可是图样? “起来吧!不知纪尚宫前来所为何事?” “瑾茹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拿来首饰的图样,还有冬季宫装的样式,请皇上娘娘挑选。” 大胤宫装样式繁琐,不及蛮胡的衣衫方便,也便有纪瑾茹随便挑选。 至于首饰的图样,对于阮胜男来说,轩辕罔极为她挑选首饰,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 “这图样一共有二十一张,有宝石不摇簪子配以金饰,宝石璎珞会配上水晶,花冠也会配上红宝石,也可以切割成耳铛,一切只看皇后娘娘的喜好。” “皇上以前也会为妃子挑选首饰吗?” 纪瑾茹为了打消阮胜男心中的疑虑,“当然,皇上不但挑选的首饰,还有宫装,这大概大胤皇帝的传统。” “如何说起?” “两百多年前,开国国母慕容皇后笃信佛教反对杀生,轩辕皇便为慕容皇后亲手制作仿制点翠的簪子,用心良苦传为一段佳话。” 帝王亲自为皇后制作首饰,在蛮胡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大胤的男子果真多情。比满是血性的蛮族男子来说,更加的温柔体贴。 纪瑾茹继续道:“不仅是帝王之家,在大胤一般男子都会送女子首饰玉佩做定情信物,女子一般送锦帕青丝相思结,不足为奇。” 阮胜男倒是听说过,心中不再怀疑,看着纪瑾茹送来的图样,她更加的喜欢璎珞,只是过于华丽,不能够每日带在身上,毕竟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第一件物什,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这个吧!”阮胜男指着一张图样道。 纪瑾茹见阮胜男果真选了鎏金宝石金簪,正如皇上所料。 纪瑾茹故意道:“皇后娘娘,如此名贵的宝石只做个一个样式简单的鎏金簪子,似乎太简单,不够奢华,不如做成宝石璎珞或者宝石花冠会更华美。” 阮胜男不喜欢繁琐华丽,从前在军营也只是扎一个马尾,别个发簪很舒服。 心中笃定,“就做成簪子吧!” 纪瑾茹有些无奈,“是!” 看着纪瑾茹离开,李明秀一脸惋惜道:“娘娘,那宝石是西番所赠价值连城,只做个簪子简直是暴殄天物,那花冠才配得上娘娘。” 阮胜男猜测轩辕罔极未必是真心送给她礼物,那宝石是西番所赠,不过是想在蛮胡使者面前表现出并未怠慢她这个皇后而已。 对于阮胜男而言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第一件物什,她自然要时刻带在身边。却不知那支簪子会是她一生痛苦的根源。< 第三百三十五章 挑拨离间 纪瑾茹将鎏金的宝石簪子送到了凤栖宫,原本的样式不够华丽,在纪瑾茹的巧手下,款式做出改动,要比图纸上更加的别致。、 “瑾茹斗胆,在上面加了改动,名为蝶恋花。” 阮胜男看着那精致的宝石簪子,周遭镶嵌了紫色的宝石水晶做陪衬,如此改动却是比原来更加的精致华美。 阮胜男知道纪瑾茹一直想让她做成璎珞或者花冠来着,她被本是好意,“纪尚宫不必多礼,本宫恨喜欢。”遂既插在了发髻之上。 李明秀很少夸人,这个纪瑾茹是很对她的脾气,性子也好看上也舒服。 “娘娘,纪尚宫的手艺就是好,这簪子一点都不失色宝石的颜色。” 纪瑾茹温婉笑道,“伺候好主子原本就是你比们分内之事,主子开心奴婢也开心。” 阮胜男休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准备召集妃子前来凤栖宫,参加宫妃议事。 后宫的局势明秀也已经打探得差不多了,纪瑾茹虽然不是宫妃,手上的权利还是不容小觑。 阮胜男很想将纪瑾茹拉入自己的阵营,后宫里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上前拉住纪瑾茹的手,“本宫就喜欢纪尚宫这样乖巧的,以后就跟着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 纪瑾茹有些怔愣,还是乖巧应道:“瑾茹愿为皇后娘娘分忧。” “难得纪尚宫如此明理,纪尚宫做的簪子本宫恨喜欢,是该赏赐的,明秀准备赏赐。” 明秀也觉得该赏,应声去了内殿,取了一套首饰递了过去,蛮胡的嫁妆也是很丰厚的。 尚宫局接触和制作首饰华服是最多的,却没有资格拥有。很多人拿着俸禄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首饰,一件华服。 阮胜男接过首饰盒子,“这套首饰算是本宫的一点赏赐。” 纪瑾茹一打眼就知晓那首饰的价值几何,忙不迭叩首,“皇后娘娘,实在太过重了,瑾茹不敢要。” “是本宫赏赐给你的,纪尚宫就收下吧!” 皇后是在有意试探吗?那首饰价值千金,却不及哥哥的前途和纪家的荣耀来的贵重,纪瑾茹匍匐在地就是不肯收,无奈阮胜男只取了一副镯子递了过去,“如此,该可以了。” 再不接受那便是不识抬举了,“进入谢皇后娘娘赏赐!” 见纪瑾茹离开,李明秀道:“娘娘,这个纪瑾茹不错。” “本宫也觉得人不错,不管她是真的不错还是假的不错,总之她是与萧妃对立的。” “这个纪瑾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这后宫是何人的天下。”明秀道。 阮胜男不屑的勾唇,带领千军万马都不畏惧,还对付不了区区几个女人。 要想地位稳固,与皇上恩爱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在皇上身边提点,“明秀,去将张总管请过来。” “是!” 张德顺听到皇后召见,皇上此时在御书房,他虽然在外面伺候着,不好直接向皇上禀明。 只是示意小太假在门外伺候着,匆匆忙忙跟着明秀前往凤栖宫,在宫里面带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是何意。 神色恭敬迈入大殿,见到阮胜男坐在榻上,“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张总管找个位置坐下吧!来备茶!” 张德顺也不客气 ,找了位置坐下,阮胜男打量着面前的张公公,四旬左右,样貌端正,看上去很随和,季怀明当年就是看他够仁义才收他做义子。 在阮胜男看来,张德顺眼中的那份慈善都是伪装,能够混到总管的位置,应该也是只老狐狸。 “张总管,本宫远嫁大胤,这后宫之事有很多事情和习俗都不清楚,还请张总管提点。” 张德顺帮不迭跪地,“老奴不敢,皇后娘娘严重了。” 阮胜男笑道:“张总管快请起。” 张德顺方才起身,“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老奴必万死不辞!” “张总管,皇上身边也有很多年了,皇上的饮食起居也该知晓。 “是!” 阮胜男向张德顺了解皇上的饮食起居 ,包括后宫之中的一些礼仪,毕竟她没有修习过大胤的礼法。 张德顺只捡了一些能说的告知,阮胜男自然也送了张公公礼物,张德顺很识抬举的收下了。 阮胜男对张德顺的反应也很满意,阮胜男决定明日举行宫妃议事。 轩辕罔极得知张德顺被皇后叫去,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 张德顺刚刚回到御书房,走了进去,将礼物呈到皇上面前,“皇上,刚刚皇后娘娘宣老奴前去凤栖宫,皇后娘娘问起皇上的习惯。” 张德顺一向忠心,并不担心,也没有放下手头的公务,他要励精图治,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那个女人做什么?将她娶进后宫,也便是个摆设。 “嗯,既然是皇后所赠,就收着吧!” “是!”张德顺恭敬退了出去。 夜半三更,轩辕罔极方才回到凤栖宫,以为阮胜男已经睡下了。 见她斜斜的靠在榻上,正在翻看大胤的宫规,案几上还摆放着祖训。 “皇后怀有身孕,还在研读祖训,朕是娶了位贤德的皇后。” 阮胜男见他回来,将宫规放下,“臣妾既然要掌管后宫,总要以身作则,只是蛮胡的宫规与大胤不同,在蛮胡只要是有损皇族威严就会被处死。大胤的宫规也便比较宽容。” “大胤毕竟是以仁义治天下,凡是还是要讲究法理人情。” “皇上说的是!”阮胜男下榻亲自伺候轩辕罔极退下玄裳。 张德顺说过,轩辕罔极没有用夜宵的习惯,每日睡觉之前都要喝一杯茶,否则就会睡不着。 这几日她都是很早就睡了,他在偏殿却是没有注意到,打听伺候的婢女,皇上确实有喝茶的习惯。 张德顺认为这个习惯不难发现,原因自然是因为前皇后,张德顺并未讲。 “明秀,去准备清茶来。” 轩辕罔极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喝茶,从前他都会去凤仪宫,玉岫会亲手为他烹煮茶,玉岫的烹茶是沐挽裳教的,虽然味道不尽人意,却也可以睹物思人。 只是静静的品尝香茗,喝茶会提神并未有助眠的功效,阮胜男不解。 轩辕罔极见阮胜男颦眉,是心中起了怀疑。 “皇后以后若是想了解什么?不必去问张公公,亲自问朕就好了。” “皇上可是在怪臣妾。” “当然不是,朕与皇后是夫妻,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阮胜男眸中疑惑转为欣喜,难得她肯敞开心扉,“好!” 轩辕罔极放下茶盅,见到阮胜男头上的发簪,“尚宫局办事的效率不错。” 阮胜男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眸中欣愈发欣喜,“臣妾还要谢谢皇上的赏赐。” “喜欢就好,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早些睡吧!” 夜半三更,轩辕罔极睡不着,见阮胜男呼吸渐沉已经睡了,悄悄起身批了狐裘,去了凤仪宫。 阮胜男缓缓睁开眼眸,这么晚了轩辕罔极会去哪里?轩辕罔极武功在她之上,她又不能够动用内力,女人该装糊涂的时候还是要装糊涂的,索性当做不知。 轩辕罔极来到凤仪宫,自从皇上大婚,就没有来过,玉岫感到很惊讶,却也不慌张。 知道皇上的习惯,只是取了茶炉和茶具为皇上烹茶,然后静静地走开,这已经是皇上的习惯。 翌日,阮胜男召集各宫各院来到凤栖宫参加宫妃议事,阮胜男的态度,让后宫的妃子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事情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萧竹音也是忧心忡忡,蛮胡公主已经表明态度,她要收回后宫的全力,没有了权力傍身,没有子嗣没有皇上的宠爱,她就是深宫的怨妇。 她不能够就这样被剥夺权利,皇后寝宫守卫甚严,蛮胡公主本身就会武功,想要下手很不容易,出了事情也比较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不能够正面交锋,这后宫里面能够压得过皇后的只有皇上,想当初皇上对沐挽裳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对这个蛮胡公主,就像对待文皇后一样,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只要想办法挑拨皇后与皇上之间的感情。 正在思索,“皇后驾到!” 阮胜男缓缓步入大殿,众妃纷纷跪拜。 “皇后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阮胜男端坐在凤榻上,看着神色凝重的萧竹音,她的身子会愈发的沉重,后宫位置还未站稳,不会一下子撤掉她所有的权利,只会一点点的蚕食。 “今日本宫宣众位妃嫔前来,就是想宣布接管后宫,本宫需要安胎,这日常的事情还是由萧贵妃,静妃与丽妃来打理,帐册用度只要拿来本宫查看。” 萧竹音心神稍安,还好皇后没有将她的权力全部收走,关系得以缓和。 萧竹音见着阮胜男头上的发簪,是紫色的宝石,可是听说大殿之上,西番使者送来新婚贺礼就是紫色的宝石。 “皇后娘娘的发簪可是西番送来的贺礼?听说价值连城!” 阮胜男唇角扬起明媚,“正是,是皇上亲自命尚宫局制作的。正是西番送来的天外之石。” 此言一出引来众妃嫉妒,皇上竟然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皇后。 萧竹音怀疑自己判断,皇上与皇后之间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恩爱,一时间也不好判断。 萧竹音似乎对天外之时很感兴趣,疑惑道:“天外之石,可是与凤仪宫内,那座腾龙玉璧是一样的。” 阮胜男恍然想起多年前,轩辕罔极大殿之上送给先皇的寿礼,可是价值连城,摆在议政殿的。 想着那腾龙玉璧却是不再议政殿,凤仪宫是什么地方?和凤栖宫只差一个字儿,听上去像是女人住的地方,可是那个女人的寝宫?< 第三百三十六章 如此恶徒 阮胜男听说夜光腾龙壁在凤仪宫,一直很避讳提及沐挽裳,大殿之上表现得也很大度。 众妃离开之后,阮胜男一直记得凤仪宫三个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明秀见她神色不喜,问询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阮胜男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免得以后提起会闹出笑话来,“明秀,去调查一下凤仪宫,不要让人发现。” “是!” 不难打听到那凤仪宫就是前皇后当皇妃时的寝宫,居所里面奢华堪比皇后寝宫。 除此之外明秀命手下的人打听到,原本凤栖宫在前皇后大婚的时候,重新装修,里面有温泉浴池,明秀在凤栖宫中并未见到。 以为只是传闻,有些不相信,凤仪宫只是荒废的寝宫,守卫不是很严,打算夜探凤仪宫,不能够让皇上发现。 明秀悄悄潜入,所到之处却是入传闻中所言,腾龙壁将大殿照的通明, 一个皇妃的寝宫比凤栖宫还要奢华,公主竟然还赶不上一名舞姬的待遇。 听到有人在说话,明秀没有离开,正好探听一下,是否有那母子的下落。 一直未有消息来,公主怀疑阿玲和阿珂已经遭遇不测。 “玉岫姐姐,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 “你们先睡吧!玉岫要在这里等皇上。” “皇上也真是痴情,娘娘都离开这么久了,还是会喝上一杯茶就走。” “只怪我的茶艺不精,不管怎么练都比不上娘娘。” “也不知道娘娘如今在哪里?前些日子皇上离开京城还以为去找娘娘,没想到竟然不是,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玉岫叹气,“总会回来的,皇上说过不会让娘娘母子流落在外的。馨儿,时辰不早了,快去睡吧!”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偌大的宫殿就只有咱们几个人,娘娘和小太子回来就不至于如此冷清了。” “如今皇上已经娶了皇后,娘娘回来也不可能留在皇宫的。” 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起来,这凤仪宫内就只有几名宫女负责打扫,当真是人去楼空,只能够哀怨自爱的过日子。 “谁!” 玉岫背对着门口,“馨儿,大半夜的一惊一乍做什么?” “玉岫姐姐,好像见着有人影闪过,馨儿好怕,今天晚上馨儿不回去,就陪着玉岫姐姐等皇上好了。” 明秀回到凤栖宫,阮胜男没有沐挽裳的过目不忘,大胤的宫规太多, 竟然有如此多的繁文缛节。 轩辕罔极还未回来,见李明秀归来,“明秀可亲自见了。” 明秀气恼道:“见了,那寝殿却是要比凤栖宫还要奢华,那腾龙玉璧就摆在正殿,那还只是那个女人当皇妃时候的寝宫。可见原本这凤栖宫是有多奢华,或许真的有温泉浴池。同是皇后,娘娘还是公主,这待遇也差太多了。” 阮胜男心里面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和那个女人比,可是骨子里的血性让她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明明知道他与轩辕罔极是被迫成婚,心里面还是会难受。 “别说了。” 就连明秀都觉得大胤皇帝过分,有一件事还是要说的。“娘娘,听说前几日皇上离开京城,好像是去找那对母子的下落,似乎未果。” 人还没找到就是好消息,“如果皇上找到那对母子,也不会留在皇宫的。” 阮胜男倏然想到轩辕罔极半夜出去,“或许人已经找到了,昨夜皇上曾经出去过。” “娘娘,皇上去了凤仪宫,那个女人擅长烹茶,皇上会去凤仪宫坐一坐,然后喝上一杯茶。” 阮胜男不是傻瓜,萧竹音提到凤仪宫,很明显是给她添堵,事实上她真的做到了。她是一直都不愿将自己与那个女人去比,可以说女人的嫉妒是天生的,没有忍住对还是派人去凤仪宫。 她不能够让后宫的女人看笑话,前尘往事追究那些没有用,如今她才是大胤明媒正娶的皇后。 “明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免得被人看笑话。” “娘娘,不能够让大胤皇上拿咱们当傻子。” 阮胜男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犯傻,与皇上起争执计较才是蠢笨,或许也是轩辕罔极求之不得的。 她虽然当着轩辕罔极的面,让蛮胡的使者离开,哥哥对轩辕罔极如此不放心,留在公里的探子也会会将后宫所发生的一切传回蛮胡。只要她不出错,轩辕罔极就拿他没有办法。哪怕是维持表面上的恩爱。 “明秀,装作不知道才会相安无事,皇上还会有所顾忌,事情若是摊开了,撕破了脸皮,皇上也就没有了顾忌。” 明秀是忍不下,还是觉得公主那般火爆的脾气怎么就活生生变成了懦弱无能。 “明秀看不下去,大胤皇帝欺人太甚。” “明秀,本宫会是任人宰割的人吗?日子还长着,慢慢来。” 西番,沐挽裳与哥舒蘅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恩爱,哥舒蘅对她宠爱有加,也很疼爱孩子,为孩子请了西番最好的学者当老师。 入冬,下起了雪,沐挽裳站在殿中,透过水晶窗子看着殿外飘雪,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衍儿!” 低沉而又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哥舒蘅下朝归来,沐挽裳转身,见哥舒蘅手中拿着锦盒,难道又是他送的东西。 “臣妾见过皇上。” “衍儿,这是西番使者由大胤带回来的,轩辕罔极带过来的回礼。” 哥舒蘅对她从不藏着掖着,如此光明磊落,这让沐挽裳有些汗颜。 “皇上为何会拿给臣妾,臣妾已经与那个人没有半分关系。” 哥舒蘅将礼盒递了过去,“衍儿擅长烹茶,轩辕罔极送了一副茶具,朕并未打开,据说壶内另有乾坤。” 轩辕罔极并不知道哥舒蘅丧失武功,是在说他有难言之隐有苦说不出,是在鄙视他。哥舒蘅没有想太多,轩辕罔极怕是要失望了。 沐挽裳当着哥舒蘅的面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套上好的茶具,同凤栖宫内的茶壶是同一款。 将茶壶盖子打开,里面是轩辕罔极曾经送给她的莲花坠子,还有玉锁片。哥舒蘅也认得那坠子,此物曾经是沐挽裳的贴身之物。 沐挽裳离开的时候丢在了行宫之内,誓要同他断绝关系。 如今他将此物送过来,是想提醒她她还是西林家的女儿,西林家的根还在大胤。 沐挽裳怕哥舒蘅会误会,“皇上切莫误会,这其实是西林家的宝物。” “不用解释,朕不介意。” 沐挽裳没打算带在身上,当初走的时候也是决然,并未带在身上。 “臣妾会将此物收起来,绝不会带在身上,那个人已经恩断义绝。” 茶壶里面还有一片无暇美玉雕琢的玉锁片是轩辕罔极亲自为孩子雕刻的。 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刻着七宝二字是孩子的乳名,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是不会让煌字儿的玉锁待在孩子的身上。 上面的字迹是轩辕罔极的,沐挽裳知道是轩辕罔极亲手雕琢送给孩子的。 哥舒蘅见沐挽裳迟疑,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为难,“衍儿,就将这片玉锁片为小七带上吧!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送给孩子的。” 既然哥舒蘅如此说,轩辕罔极为了孩子没有说出孩子的身世,沐挽裳也不能够做得无情,“好!就将这枚玉锁片留在孩子的身边。”此物也将成为父子相认的凭证。 丞相府内,太史芸被父亲逼着去相亲,要将她在二十三岁之前嫁出去,即便是西番二十几岁女子还不出嫁,就会被认为女子有残缺。 既然皇上坚决不纳妃,太史澄也便在朝中为女儿寻找适合婚配的男子。 太史芸也便在父亲的安排下,与奶娘与兰儿陪着,去酒楼与官家公子相亲。 上酒楼寻了雅间坐下,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太史芸打算带着人离开,途经一间雅间,听到雅间内一群男子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铁兄,人家姑娘可还等着呢,别喝太多。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女儿,娶了她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听说那个女人一心想要嫁给当今皇上。皇上看不上,还曾与男子当街亲热,小爷我也不是收破烂的。嫁不去的老女人,若不是有一个好爹小爷才不会来。先让她等着咱们继续喝。” 房门被推开,太史芸走了进去,气恨的她拿起酒杯一杯酒泼了上去。 “太史芸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个混蛋!” 那男子怒极,看着太史芸还有几分姿色,“骂小爷混蛋,小爷今天就为你开苞,让你成为残花败柳,一辈子嫁不出去!” 太史芸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为她选的相亲对象会是个十足的混蛋。 兰儿与奶娘上前阻拦,看着一群看热闹的纨绔子弟,“丞相府家的小姐你们也敢动!” 此时,酒楼的护卫听到争吵冲上雅间,将雅间包围,“白家的酒楼何人敢再次闹事!” 有白家出面,太史芸方才脱困,奶娘也是虚惊,“早知道带着护院前来。” 搀扶着太史芸上了马车,马车刚刚走出一条街,车夫就觉得情势不对。 “小姐,咱们的马车被人包围了。” 马车内,太史芸有些惊骇,朗日昭昭竟然有如此恶徒!她该如何逃出生天!<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长梦多 太史芸在马车内心中惊骇,她们的马车被其他的马车包围马车无法前行。 从马车上冲上来十几名男子,为首的正是铁浮屠铁大将军的小儿子铁木达。 他的父亲与丞相是同僚,一文一武掌握着西番的朝堂,铁木达喝了些酒,被太史芸泼了酒有些血气,他才会有恃无恐。 带着人直接冲上马车,将太史芸从马车上拉了下来,“你个登徒子要带我去哪里?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敢泼小爷酒,你想这么走了,小爷要了你的身子,太史澄那老东西会跪在我家老爷子面前求着小爷来娶你的。” “小姐!你们这群混蛋!” 铁木达不顾着太史芸的挣扎,将太史芸扛在肩上,丢进了自己的马车。 “还是小爷的马车宽敞。” 太史芸惊骇的看着铁木达,“别过来,太史芸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铁木达已经扑了上去,撕扯着她的衣衫,“你在大街上与傅仇亲热,还装贞洁烈女,不会有人来救你,这就是你得罪小爷的下场。” “救命啊!”马车内传来女子悲戚的呼救声。 “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却是没人敢上前。 白刃当空,奔着马车而去,马车的顶部瞬间崩裂,冷风灌入。 铁木达骑在太史芸的身上,太史芸衣衫半敞开雪肌肤毕现,忙不迭将身子蜷缩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落在她身上,太史芸浑身战栗,抓住大氅不敢抬头是吓的不轻。 “什么人!竟然敢阻止小爷!” 傅仇一身黑衣凛然而立,长刀拿在手中,他平日里都在皇宫,今日是去郊外拜祭双亲, 没想到回城会遇到此事。 “铁木达,青天白日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羞耻吗?” “傅仇!就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有一腿!不知羞耻的女人还假装正经。” 太史澄与铁浮屠是西番的两大势力,关系微妙,铁木答敢如此,想必也是铁浮屠的意思。 傅仇不是无脑子人,皇上刚刚登基,还不能够杀他的罪铁家。 “傅仇与太史姑娘并无任何关系。只是见不得青天白日有违法记之事发生。” “傅仇识相点就滚回皇宫里去,别多管闲事!” 傅仇眼角余光瞥见太史芸惊骇模样是吓的不轻,当初皇上还撮合两人,也是想将太史澄的势力纳为己用。 即便她不是太史澄的女儿,换做任何女子,他都会出手的,“铁木达你当街对一名女子如此,铁大将军知道了,脸上也无光。太史姑娘怎么说也是丞相的之女,你如此莫不是想让丞相颜面尽失。” “是她先用酒泼了小爷,小爷不过是惩罚她的不敬,反正她也是要嫁进铁家,不过是先行了洞房之礼,结局都是一样的,说来说去不过是铁家的家务事。” 太史芸终于有些缓过心神,狠狠的咬着贝齿,此时才想清楚,这原本就是铁木达筹划好的, 故意让她听到谈话。 “太史芸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混蛋。” 傅仇看着脸色铁青的铁木达,“铁木达,太史姑娘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这件事傅仇不得不管。” 巡城营的人已经赶了过来,铁木达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只是心中的那口气还未消。 “傅仇!你坏我好事,小爷我会记得的。”铁木达带着手下离开。 太史芸直接瘫倒在马车上,傅仇上前将她抱起,兰儿与奶娘冲了上来,“小姐!” 傅仇将太史芸放到丞相府的马车上,转身要走,看着太史芸苍白的脸色,万一铁木达半路将人掠走。 救人救到底,直接跃上马车,冲着兰儿和奶娘道:“上马车! 太史澄刚刚下朝回到府中,还不知道当街发生的事情,他与铁浮屠是多年同僚,表面上都很和气,两家联姻也是铁家提出的,不好拒绝,答应让女儿去相看。 铁木达是铁浮屠的众多儿子中最小的儿子,两家联姻之后,有很多利益关系存在,没想到铁木达是如此混账之人。 太史澄在书房,听到管家匆匆忙忙闯入,“老爷,小姐出事儿?” “出了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管家一时也不好开口,“老爷去了就知道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史芸已经由昏昏沉沉中醒来,感觉到傅仇将她抱在怀中,上了闺房将她放在榻上。 傅仇还要赶回宫,他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这里毕竟是女子闺房,“傅仇,告辞了!” 太史芸忙不迭拉着他的衣襟,又松开,“傅....傅统领。” 傅仇听到她再唤自己的名字,一副欲言又止,“太史姑娘,可是有事?” 太史芸的身上裹着他的大氅,不方便脱下来,很感激她的相救,今日若是没有傅仇出现,当街必然受辱不得不嫁给铁木答那个的混蛋。 上一次他送自己回来时披在身上的大氅还未还给他,“谢谢傅统领出手相救,屏风后面的衣架上有傅统领的大氅,取了再走。” 傅仇早已经忘了此事,一个女子的闺房藏有男子的物是什确是不便。 兰儿去屏风后面取了屏风递了过去,对于傅仇兰儿是很感激,“副统领,您的大氅。” 傅仇接过大氅,不忘了提醒道:“太史姑娘以后不要单独出去。” 正欲下楼,太史澄从门外冲进来,还是从管家的口中知晓女儿当街受辱。 “女儿,受委屈了。” “父亲能为女人寻得是什么样的人家?若不是傅统领,父亲怕是见到的是女儿的尸首了。”竟是气恨的哭了起来。 “联姻是铁家提出的,父亲也没想到那铁木达是个混人,怎么会让女儿受委屈。” 傅仇并未离开,铁木达那个人比较邪气,太史芸太天真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或许是出于同情和怜悯。 “丞相大人,如果猜得没错,铁家的人很快就会派人来向丞相大人道歉,将两家的亲事定下,以平息当街之事。傅仇是外人本不该官,那铁木达并非善类,太史姑娘怕是要受苦的。” 太史芸哭诉道:“父亲,女儿就算出家也不愿意嫁入铁家。” 太史澄哪里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女儿是无法再嫁人,铁家一定要负责,此事就不好办了,不能够因为儿女的事情而翻脸。 为了女儿日后不被骚扰,一定要有人在身边保护,看着五官周正一脸正气的傅仇,虽然没有家族背景,好在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关键是他一直未娶妻。 “傅统领可愿娶我女儿为妻!你救了我的女儿,以身相许再正常不过。” “这!”皇上是撮合过两人,他并不想挟恩以报, “感情需要两情相悦,太史姑娘倾心之人并非傅仇,此事还是三思。” 太史芸曾经是一心想嫁给皇上,那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春梦而已。 她对傅仇的印象并不差,傅仇救了她,嫁给他这般伟岸的男子会很安心,她不想嫁给铁木达去受**。 “只要傅统领不嫌弃太史芸刚刚受辱,太史芸愿意嫁给傅统领。” 傅仇若是不答应便是嫌弃她,他对太史芸印象也不差,涉世未深心思的女子。答应这门亲事对皇上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本身也不反对娶太史芸。 “好,傅仇答应娶太史姑娘为妻!” 太史澄终于将女儿托付给看上去还算满意的男子,害怕夜长梦多傅仇会反悔,也怕铁家拿当街的事情要求联姻。 “现在就立婚书!” “这么快!傅仇还要向皇上禀告。” “夜长梦多啊!” 傅仇被太史澄带到书房去立和婚书,太史芸也换了一身蓝色的棉裙,坐在窗前静思。 她就要嫁给傅仇虽然有些仓促,“小姐,傅统领可是掌管着神羽卫,那样的男子可是不好找。小姐是因祸得福。” 太史芸也是寻常女子,有些娇羞,“兰儿,傅统领会不会嫌弃!为什么会答应?” “当街的事情又不是小姐所愿,答应都答应了,又何必计较。” 既然傅仇答应娶太史芸,两人便是翁婿,太史澄将傅仇留下用午膳,当然也是为了应付铁家的人。 午时未到,铁浮屠亲自带着儿子前来向太史澄认罪,铁浮屠四旬有余,古铜肌肤,魁梧挺拔,一见就是一员猛将。铁木达是最喜欢的小妾所生也最宠爱。 “犬子喝醉了才会做出不齿之事,愿意负责娶令千金为妻。” 太史澄却是没有答应,“铁兄你我同朝共事多年,自然愿意两家联姻,只是有些晚了。女儿死活不愿意嫁给令郎。为了报恩非傅仇不嫁。身为父亲也是心疼女儿,也便答应了婚事,并且已经立下了婚书。” 冲着内殿的傅仇道:“贤婿将婚书拿上来。” 铁浮屠见傅仇从内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文书,傅仇是掌管神羽卫,西番最精锐的部队,皇上的亲信。 留下来看和婚书无意义自取其辱,带着铁木达道:“逆子,还不跟着回去。“ 铁木达没想到到手的鸭子也能够飞了,心中充满怨气,这件事还没完呢! 傅仇见着铁家父子离开,向太史澄见礼道:“岳父大人,傅仇这就进宫向皇上禀明,择日完婚,以防夜长梦多。” 太史澄满意道:“如此甚好!”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公主赐婚 哥舒蘅正在永安宫处理公务,沐挽裳从旁帮助研墨,有沐挽裳在身边即便繁重的公务也变得不那抹枯燥。 沐挽裳看着朝臣传上来的奏折,哥舒蘅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减免税收,得以稳固民心。 哥舒蘅见着沐挽裳看着奏折皱眉,“怎么了?” “皇上,依照年末各地呈上来的账册比以往竟然少了三层多。” “无妨,西番国库充盈,即便三年颗粒无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皇上,其中是有些问题的。” “你是指漠北王。父皇在位的时候就对漠北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生出事端就好。” “皇上,隐患不除,会危及到国家的基石。” 不愧是跟在轩辕罔极身边的女子,他是没有什么称霸的野心,既然她提出来,或许真的到了除掉隐患的时候了。 “朕会派人去漠北。” 沐挽裳也是为了西番的安危,此时的漠北与当初的禹州何其相似,不趁早除去,十年之内必有祸乱。” 傅仇从殿外走了进来,“参见皇上,娘娘!” 今日是傅仇双亲的忌日,请了一个时辰的假,他弟弟住在乡下,如今已是午后,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属下要去丞相府的千金,已经立下婚书,还请皇上尽快择日完婚。” 哥舒蘅看了一眼沐挽裳,傅仇与太史芸在一起并不惊讶,奇怪的是傅仇如此沉稳的一个人,竟然如此急。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想歪了,除非两个人已经米已成炊,“好,朕传召丞相进宫来商量此事。” 沐挽裳笑得含蓄,“恭喜傅统领。” 傅仇认为有必要将铁家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是从铁家将太史芸抢了回来,破坏们两家联姻,无形中给皇上增添了麻烦。 “皇上,还有一事,今日傅仇去郊外祭拜双亲,归来途中见铁大将军的儿子铁木达当街欺凌女子,此女便是太史姑娘。” 哥舒蘅还以为两人是上次傅仇送太史芸回府,两人一见倾心,“如此说是一桩英雄救美了。” “不,是铁家向丞相府提亲,丞相大人让奶娘与婢女带着太史姑娘去相亲,没想到那铁木达犯起了混。” 傅仇倒出原委,沐挽裳与哥舒蘅都有些凝重,铁家想要与丞相联姻,“傅仇,你是从铁家抢来的新娘。” “正是!” 铁浮屠骁勇善战居功自傲,血性的很,傅仇破坏铁家与太史家的联姻,刚刚登基是不可以让朝臣心怀嫌弃。 沐挽裳舒展眉梢道:“皇上也不用担心,可以在朝堂中或者皇族中选一名女子,与铁家的公子和婚,只是一个敢当街**女子的男子,怕是也不是什么好人,哪家姑娘嫁了也是在往回坑里跳。” 铁家几个儿媳都是在朝臣中选择,就在皇室里面选,也可以表示出对铁家的厚爱。 西番公主原本就少,能够婚配的也就只有世安公主要明年才及笄,普通妃嫔所生,父皇老年得女甚是宠爱,年纪虽小古灵精怪的很,让父皇都头疼。 “就将世安公主许配给铁家。” 沐挽裳是在后宫的用度表格上见过世安公主哥舒蓉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皇上,公主年纪太小,就不担心会受苦。” “衍儿放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人受苦还不知道呢!” 傅仇离开,沐挽裳看向哥舒蘅,“皇上,大婚也有一个多月了,为何从未见到过世安公主?” “那是因为朕一直命神羽卫将她拦在寝殿外,父皇见了都会头疼的小丫头。 沐挽裳在宫里闲来无趣,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个世安公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似乎皇上都有些怕她。 不过傅仇能够娶太史芸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是女子要比哥舒蘅更加细心些,“皇上打算傅统领大婚之后住在哪里?” “朕会在宫外给他准备一间府宅。” 沐挽裳想到了宴玖和夜铮,夜铮在宫里当差,两个人都是聚少离多,绯衣与楚西昭住在偏殿就要幸福得多。 “臣妾不反对皇上在宫外为傅统领置备产业,臣妾只是想在宫里为两人安排一次寝殿,将太史姑娘接到宫中来,也可以同臣妾做个伴。” 哥舒蘅恍然,如果在宫外安置,傅仇几乎都在宫中当差,等到深更半夜,宫门一闭,太史芸等于守了活寡。 “还是衍儿想得周到。” 太史澄的意思是要将女儿尽快的嫁出去,与傅仇的意思是一样的,君子成人之美,哥舒蘅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 哥舒蘅又宣了铁浮屠进宫,铁浮屠对女子干政,一向颇有微词,哥舒蘅没有留沐挽裳在身边。 “老臣见过皇上!”铁浮屠道。 哥舒蘅放下手上公务,对于铁浮屠不用拐弯抹角,“铁将军朕已经允了丞相的请求,将其女许配给神羽卫的统领傅仇。” “朕也是后来才知晓铁将军与丞相结亲,既然傅仇与太史芸已经结亲,朕也不能做那毁人亲事之人,也不希望朕的朝臣因此事生出嫌隙来。” 铁浮屠凛眉,皇上明显是偏袒自己的傅仇,“老臣不敢!” “铁将军,令公子过了年也该弱冠之年,应该不会像从前那般年轻气盛。” 皇上如此说是在责怪他的儿子当街行凶,“犬子对这一门婚事颇有微词,才会喝多了撒酒疯。” “所以说,铁将军还是要为令公子寻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世安公主明年就是及笄之年。正合适!” 铁浮屠虎眸圆睁,皇上的意思是要赐婚,太上皇最宠爱的世安公主。 铁浮屠直接跪在地上,“老臣谢皇上恩典!” “明年世安及笄之后就为两人举行大婚,铁将军要约束好令公子不要再闯祸,若是令公子品行不端,公主随时可以休夫的。” 铁浮屠回到将军府,见铁木达在殿中左拥右抱,丫鬟婢女伺候按摩,喂着点心水果好不逍遥。 铁浮屠脸色铁青,上前将桌子掀了水果盘子砸得稀巴烂,冲着那些女子吼道:“还不快滚!” 铁木达知道老爷子是在皇宫受了闲气,回来拿他泄气的,“父亲,不就是丞相府的女人,年纪又大不挺也不翘,儿子还觉得委屈。” 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不中用的蠢材毁了好好一门婚事,以后要是再敢肆意妄为,老子打断你的腿!” 铁木达是混,最怕的是父亲,“那女人不是还没大婚呢,儿子还是有办法将这门婚事抢过来的。” “不许再妄动!你小子也是走了狗屎运,皇上打算将世安公主许配给你,不过世安公主还未及笄,到等及笄之后才能够举行大婚之礼。” 铁木达做梦也没想到会成为驸马爷,被女人管着,“儿子不愿意要娶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不得骂不得。” “你给老子安分点,别将这桩婚事给搅黄了,老子剥了你的皮!” 沐挽裳与太史芸也算是有些渊源,入宫的事情,打算亲自同她讲,命傅仇去丞相府将太史芸叫到皇宫。 丞相府内,太史芸在闺房绣鸳鸯枕,这是西番的习俗,听说傅仇要见她,心中又羞又喜。 匆匆忙忙的赶到前厅,一身鹅黄,清秀可人,“傅..傅大哥。”两人就要大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傅仇要比太史芸大方得多,“芸儿,皇后娘娘有请。” 太史芸有些迷惑,她与皇后只有一面之缘,皇后命她进宫究竟是何意? 小七去了太学,同师傅做学问,沐挽裳命良辰美景准备了点心水果,等着太史芸前来。 傅仇将太史芸送到永安宫外,“芸儿,你进殿去见皇后,傅仇还要去见皇上,岳父大人会在宫门口等你一起回府。” 太史芸知道傅仇是神羽卫的统领,要时刻保护皇上的安危。 “傅大哥尽管去做自己的事情。” 殿内,美景道:“娘娘太史姑娘到了。” “宣进来吧!” 太史芸走进殿中,见皇后坐在象牙的椅子上,盈盈见礼道:“太史芸见过皇后娘娘。” 沐挽裳忽而一笑,“芸儿妹妹,可还记得同你一同参加厨子选举的阿衍姐姐,正是本宫啊!” 太史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交易容数。当初只想要回孩子,不愿以真面目现身,于是与护卫假扮夫妻,想要混进王府,将孩子偷回来,结果被蘅王拆穿,后来做了蘅王妃。” “为何那日在蘅王府,娘娘要以阿衍姐姐的身份现身。” “当然要试探太史妹妹的心意,好让妹妹死心。” 太史芸只觉得她的世界太简单了,被骗了还不知道。 太史芸开口道:“不知娘娘今日将太史芸叫来所为何事?” “太史妹妹,皇上会在宫外为傅仇准备府邸,当然本宫也会在永安宫偏殿为你们安置一处居所,这样你们夫妻就不会聚少离多,本宫也多了一个好姐妹。” 太史芸从来没想过那么多,皇后如此却是细心,太史芸拜道:“太史芸谢皇后娘娘恩典。”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再施诡计 大胤皇宫,阮胜男与轩辕罔极大婚也有些时日,一直相敬如宾,并受到萧竹音的离间。 阮胜男已经对皇宫内的一切了如指掌,开始蚕食她的势力,这让萧竹音心里面愈发的郁闷。 萧竹音悄悄的将凤仪宫内宫人的用度做了手脚,凤仪宫的用度缩减了大半,这让玉岫很恼火。 凤仪宫不缺银子,衣衫首饰多得是,关键是御膳房的菜品,连最低级的宫婢都不如,几乎是宫人吃剩下的泔水。 玉岫不敢去找皇后,她们原本就是前皇后的手下,刁难也在所难免,皇上已经有几日没有来凤仪宫。 每日吃不饱饭根本就没力气,听说皇后整天的陪着皇上,玉岫更加笃定是皇后做的手脚。 张德顺曾经叮嘱过她,没有必要凤仪宫里的人不要在后宫里面行走,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办法,玉岫写了信交给护卫,命他交给张公公,希望张公公能够出手相救,或者向皇上禀明。 阮胜男几乎是整日的与轩辕罔极在一起,她一直相信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轩辕罔极也没有驱赶,随便她留在身边,只是一直处理公务。 张德顺接到护卫送来的信笺,见是玉岫的求救信笺,命人好生照看,怎么说玉岫也是前皇后的人,他也曾经说过会照应她的。 张德顺来到凤仪宫,见七八名婢女有气无力,殿中已经蒙了一层薄灰,她们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见着玉岫整个人瘦了一圈。 “张总管,玉岫实在没有办法,没有主子撑腰,实在不敢去找皇后理论。” 张德顺并不怀疑这件事是皇后做的,皇后有足够的动机做此事。 看着她们一个个的,护卫到宫女没有一个精神的,“罢了,你们的三餐就包在杂家身上了,皇后也就只能够拿你们撒撒气,也不敢要了你们的命,这件事情也不要说出去,安生的在凤仪宫待着,那儿都别去。” “是!”张德顺将要走,又担心宫里的其他的宫人会来刁难她们,从腰间取了一副腰牌递到玉岫的手中,“拿着她,只要不是皇后娘娘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玉岫看着张德顺递过来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张字儿,“张总管,这可使不得。” “杂家是看在皇上的情面上,尽管拿着,杂家这就命人给你们弄些吃得来。” 众女谢道:“谢张总管。” 馨儿道:“玉岫姐姐,张总管好像特别的关照你。” “你们没听张总管说了,是看在皇上的情面上。”玉岫握着令牌,心里面是感激的。 她也是担心,皇后已经开始动手,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招数。 御书房内,阮胜男见轩辕罔极皱了皱眉心,将茶杯斟满,“皇上喝杯茶,休息一下。” “皇后若是累了,就到软榻上休息一下。” “臣妾有内力护身,一点都不觉得累, 倒是皇上公务繁忙。臣妾也是有心无力。对了,过些时日就是皇上的生辰,臣妾想亲自为皇上筹备生辰宴会。” 没想到又到了生辰,他的生辰之日也便是母亲的忌日,沐挽裳会为在半夜之时煮上一碗长寿面。 “皇上,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朕的生辰便是母亲的忌日。” 阮胜男竟然忘了他是棺中产子,“是臣妾说错了话。” 还是让她与后宫的那些女人去争斗,有些事情做也可以少来烦自己,耳根也清净些。 “没有什么?往年的生辰都是萧妃筹备,今年就由皇后来筹备吧!” “臣妾想着举办特别点的生辰宴会。” “嗯!” 阮胜男回到皇宫,将萧妃丽妃和静妃传召入凤栖宫。 萧竹音就知道皇后不会有好事,三女拜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阮胜男笑道:“三位妹妹请坐,此番叫三位妹妹前来,皇上的生辰就要到了,本宫想要亲自为皇上准备宴会,想让三位妹妹来帮忙。” 每年筹备生辰宴会都是萧竹音,她已经习以为常,今年被皇后大包大揽,“帮助皇后娘娘分忧,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还是萧贵妃妹妹会说话,这般最好了,皇上也说了每年都是萧妃在筹备,能者多劳,不如萧妃妹妹就负责御膳房的事,这个事宴会的重中之重。歌舞交就由静妃与司乐,其他的由丽妃和本宫负责。” 丽妃温雅可是皇后身边的亲信,静妃也不过是墙头草,只可自保,至于她看着是被重用,御膳房是最累也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光是菜品就要试过几百道。 “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没有家族势力只能够忍。 萧竹音带着丫鬟在御膳房内亲自尝试着菜品,各种菜品每样吃一口,再美味也会想吐。 萧竹音胃痛得厉害,躲在厨房的后面,命丫鬟试菜。 远远的见着厨房后面,丫鬟们排着队在领着木炭,各宫各院每月领取的木炭是有数的。 萧竹音突然想到可以对付皇后的办法,每半个月都会发放一次木炭,凤仪宫的人也在内。 皇上生辰宴会会有烟花燃放,就可以弄到火药,找个时机将将凤仪宫给炸了,栽赃嫁祸给皇后,就不信皇上不发怒。 吐过之后胃里面舒服了,继续回到御膳房,还有二十几道菜要试吃,皇后还在派来人监视她。 西番,樊王府内樊王妃动了胎气一直在安胎,刚刚用过早膳,肚子阵痛得厉害,于是派人去找稳婆。 黎婧自己本身是医女,也可以自己接生,还是需要稳婆在会更好些。 哥舒梵听说黎婧临盆,下朝归来匆匆忙忙的往回赶,回到王府,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一名男婴五官很像樊王,黎婧已经累的虚脱睡了过去。 睁开眼,见着哥舒梵抱着孩子,孩子很顺利的降生,她是见过孩子之后才安心睡着的。 “王爷!” 哥舒梵将孩子抱到黎婧的身前,“黎儿,看看这孩子长得多像他父王。” 黎婧接过孩子,虽然比找了些时日出生,终于降生了,“王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本王只希望孩子一生康健,无灾无难!就叫安儿。” “哥舒安!很好!安儿有名字了。” 哥舒梵将她母子抱在怀中,“有妻儿此生无憾了。” 暮色笼罩,天还未亮,哥舒梵上朝去了,黎婧听到房顶有响动,将所有的婢女屏退。 绯衣从房顶落下,绯衣见着黎婧怀中的孩子,“听说你诞下孩子特意来看看,孩子长得很像樊王。” 黎婧拉着绯衣的手,“绯衣,你与西昭有机会也要一个孩子,不要像天音那样留下遗憾。” 绯衣知道黎婧在担心樊王知晓她的身份后,会离他而去。 “西昭的药很快就炼制成功,绯衣是不能够去打扰他,我们也已经发过誓言主人大业未成之前是不会要孩子的。” 主人的大业究竟要等多久,她们也不知道,自从跟在主人身边,他们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冷冽寒冬,丞相内,外面的花轿已经盈门。 太史芸天还未亮就开始沐浴梳妆,兰儿伺候她穿上三层外三层的大红喜服。 青丝散在腰间,带上宝石花冠,火红的长裙垂地,娇艳欲滴,明艳照人,果真是新娘子是最美的。 太史澄看着即将出家的女儿,眼眸中满是不舍,毕竟养了二十几年。 “女儿,就要嫁作他人妇,以后父亲就不够保护你了。” “父亲,女儿就在云都城并未远嫁,咱们父女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好了,外面的花轿已经盈门,快上轿吧!莫要误了时辰。” 西番的婚礼仪式很简单, 只要祭拜过天神,就算礼成!也没有大胤的三日回门之礼。 两人在府宅内度过新婚之夜,第二日才会入住皇宫,皇上身边有神羽卫保护他还是放心的。 夜深人静,傅仇踏入喜房,见太史芸一身喜服坐在榻上,唇如玉面如花,一脸娇羞,不敢抬头看她。 她们以是夫妻了,看着那如花娇艳,傅仇只觉得喉头发紧,口干舌燥,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沸腾,挑起她的下颚,看着那娇羞的神情。 “芸儿,咱们以是夫妻了。” “夫...夫君。”太史芸羞怯开口,有些紧张毕竟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那声怯怯的夫君二字,仿若点燃了体内的原始本能,傅仇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太史芸有些害怕,“夫君,你...轻点!” 傅仇原本动作很大,弄得太史芸很疼,见她痛苦也便收敛了些,毕竟是她初夜疼痛在所难免,不想吓到她。 太史云瑟瑟的缩在衾被中不敢看他,原本憧憬的美好全是假的,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刚硬的线条化作春风般的柔情,见她将自己裹在衾被中,“芸儿,你干嘛躲着为夫。” “芸儿....困了....。” 傅仇伸出手将她的衾被扯落,长臂将她揽入怀中,太史芸惊恐地看着他。 “夫君,你要做什么?”她很痛实在讨厌那种感觉。 “芸儿,别怕,傅仇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三百四十章 宫中大火 大胤议政殿内歌舞升平,丝竹绕耳,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阮胜男坐在轩辕罔极的身侧,看着他一杯一杯的同朝臣们共饮,看上去心情不错。 ‘皇上,臣妾还准备了节目。” “哦!什么节目?” “皇上请上观景阁。” 轩辕罔极与众朝臣,搀扶着怀有身孕的阮胜男上了二楼观景阁,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议政殿前,原本议政殿门口停靠的马车都不见了,中央的空地上,下面已经数百名男子戴着獠牙的面具高举着火把。 雄壮的擂鼓声响起,众人载歌载舞挑起了火把舞,这是在蛮胡庆祝胜利丰收或者过节的时候,才会跳的祈福吉祥的舞蹈。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喊声震天。 紧接着四周烟花璀璨,在夜空中生放出绚丽的烟火。 轩辕罔极看着那烟火,想起了药仙谷的那场烟火,沐挽裳就偎依在他的身上,他命齐滦弄了许久才制出有字儿的烟花,这让的日子里,可惜不是她母子陪在自己的身旁。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见着夜空中的烟花出神,“皇上臣妾祈愿皇上洪福齐天,国泰民安!” “皇后真是有心了!” 宴会毕,轩辕罔极同阮胜男回到凤栖宫,轩辕罔极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很快就要年末,堆积的公务有很多。 阮胜男折腾一天也有些累了,“皇上尽管去忙,臣妾先歇了。” 轩辕罔极去了偏殿,阮胜男的神情即刻变得凝重,轩辕罔极对她的心思没有一点回应,他的眼里并未有自己。 “娘娘,今天的宴会很顺利,娘娘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你没有注意到皇上腰间带着的腰带,是在蛮胡大营里的那条,上面已经染了血渍,这种大喜的日子,竟然带了一条染血的腰带,能够说明是那个女人送的。” “不然,明秀将那腰带给毁了。” “明秀别轻举妄动,别惹恼了皇上,本宫有些困了,你注意点皇上的行踪。也许皇上已经将那对母子带回了皇宫。” “是!” 轩辕罔极在偏殿处理公务,他只是想静一静,命张德顺先回去。 已经二更天,他的生辰已经过了,轩辕罔极披上狐裘朝着凤仪宫走去。 来到凤仪宫门口,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他来凤仪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难道阮胜男怀疑他将母子藏在凤仪宫。 就算找到了,有阮胜男再,沐挽裳的日子会更难熬,两个人的仇恨会越来越深,怎么会将人藏在皇宫内。 进了大殿,殿内空无一人,寻了位置坐下。只是静静的坐着。 玉岫听到响动,匆匆忙忙起塌,来到正殿见轩辕罔极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您终于来了。” 轩辕罔极不过几日没有来,玉岫竟然如此模样,“玉岫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张公公告诉她不要声张,玉岫还是让皇上知道皇后的真面目。 “皇上,皇后娘娘报复,私自改动宫中的供给,送来的吃食如同泔水,饿的凤仪宫你的人多亏张公公出手相助,才没有被饿死。” “张德顺,没想到张德顺会出手相助,张德顺想要息事宁人并未提起。阮胜男一早就发现他来凤仪宫,只是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以为她是个明理之人,没想到也是个妒妇,竟然暗地里做手脚。 “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为朕烹上一杯茶来。” “是!”玉岫忙不迭从地上爬起。 轩辕罔极只是喝了一杯茶,静静地坐着,想着自己的妻儿身在西番,虽然哥舒蘅已经被他废了,每每想起心爱的女人躺在哥舒蘅的怀中,心里总是很不舒服,他要用用尽一切手段来完成大业,将她母子接回。 不知不觉天就要亮了,方才回到凤栖宫。 阮胜男心里面自然心生怨念,她辛辛苦苦的筹备生辰宴会,轩辕罔极却在凤仪宫呆了一夜,即便那个女人离开了,轩辕罔极的心里面还是没有忘。 萧竹音悄悄派了人一直注意着凤仪宫的动向,得知皇上在凤仪宫,就就知道这样的日子,皇上定是会想起沐挽裳的。 凤仪宫是沐挽裳曾经住过的寝宫,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沐挽裳用过的,奢华的让人嫉妒。 萧竹音取了木炭,她是将门出身,他的父亲可是大将军,自幼是见过火器的,将药粉装入药瓶,再将药瓶镶嵌在木炭内封住,再用烟火烤黑伪装,混在凤仪宫内的木炭中,只要有人将木炭投入火炉,加热之后就会发生爆炸。 皇宫内都在为忙着过年做准备,阮胜男接到哥哥从蛮胡送过来腊肉风干牛腿一些蛮胡的风味,也是想让远嫁的妹妹能够知道自己是蛮胡人。 阮胜男知道哥哥也是在试探她,是否后悔嫁给轩辕罔极,如果她反悔了阮世藩会将她带回蛮胡,直到如今阮世藩也不放心将阮胜男一个人留在大胤。 阮胜男知道哥哥是真的疼她,阮胜男并不后悔嫁到大胤来,心情好的她命御膳房准备酒菜。 听说沐挽裳从前都会为轩辕罔极亲自下厨的,她打算亲自为轩辕罔极亲自下厨,她也只会一道腊肉饭。 命人去请皇上前往凤栖宫用午膳,今日有蛮胡的人前来,阮世藩是在警告他,虽然阮胜男嫁到大胤,却没有忘记这个妹妹,时刻在关注着她。 此时阮胜男又宣他前去,与他哥哥的想法如出一辙,想要拒绝,去看看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刚刚走进凤栖宫便嗅到了食物的香气,果真如此,他是知道阮世藩知道阮胜男吃不惯大胤的饭菜,派人送来了蛮胡风味的食物。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前来,“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罔极见她掩映在袍服内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御医也已经能够诊出孩子的性别,他不想他的孩子身上留有蛮族人卑贱的血脉,她的孩子不会留下的。那簪子她可是天天带着, 天外之石会有奇异的波光,让孕妇流产,当初腾龙玉璧是放在了凤仪宫的正殿,并未放在卧房。阮胜男还未有流产迹象,难道是典籍上记载的有误。 “你身子不方便,就不用见礼了。” “皇上,臣妾今日亲自下厨,让皇上尝尝臣妾的手艺。” 轩辕罔极很是惊讶,沐挽裳是为了照顾父亲和弟弟才回去学厨艺,阮胜男是蛮胡公主,怎么会去学厨艺。 “皇后回精通厨艺?” “说来汗颜,满桌子的菜,臣妾只会一样腊肉蒸饭,还是在军营的时候学会的。” 轩辕罔极恍然想起在军营内的耻辱,不过眸中并未闪现,“那朕要好好尝尝了。” 阮胜男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两碗腊肉蒸糯米饭,糯米和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也是阮胜男唯一会做的。 看着轩辕罔极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味道如何?” 糯米软糯,味道还可以,只是他不喜欢腊肉的干柴,或许说他不喜欢蛮胡的风味。 想起沐挽裳吃了糯米糕会胃疼,“少吃些糯米会伤胃的。” 阮胜男见轩辕罔极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是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皇上可是在同臣妾说话。” 又想起了她,想起刚刚阮胜男问他的话,“当然是,虽然是美味,孕妇还是要少吃,会胃疼的。” 轩辕罔极在关心她和孩子,阮胜男眉间欣喜,“臣妾谢皇上关心 腊月寒风凛冽,朔风劲吹,天寒地冻,很快就要过年了,凤仪宫内没有一丝喜庆。 夜晚的卧房间有些冷,玉岫翻来覆去无眠,想要去大殿做一下,馨儿被她的动作吵醒,知道玉岫睡不着总要去大殿里面坐一会儿。 馨儿裹着被子,“玉岫姐姐,房间有些冷,将炉火挑起,添些木炭再走吧!” 这本是寻常的事,玉岫拿钳子将木炭勾起,捡了几块木炭投入火炉,转身关上门去了大殿。 大殿灯火通明,如往日一样奢华,却是冷清得很,如果娘娘在该有多好。 “轰隆一声巨响!”玉岫不知道声音是从何想起,似乎是从偏殿传来。 朝着偏殿奔去,却是见着她所在的房间燃起火来,惊慌中推开门,里面已是火海,隔壁的女子也被惊醒,“不好了着火了。” “馨儿!馨儿!”玉岫唤了两声,不见馨儿应声,直接冲了进去,房间内都是木质结构,火势难以控制。 见馨儿被困在大火中,房间内的火炉爆炸,点燃房间。 冲上前去将馨儿抱起,浓烈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抱着馨儿冲出房间。 衣衫上燃了火,众女冲上来将她身上的火扑灭,“怎么回事!” 馨儿是被炸伤了,这场火灾很蹊跷,“还磨蹭什么?快去准备水!” 火势一起已经晚了,凤仪宫都是木质结构,遇火就着,借着风势,愈发的猛烈。 很快就要过年了,轩辕罔极在偏殿连夜处理公务,有些心神不宁,无心批阅奏章。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张德顺神色慌张的从外面奔了进来,不是通知他回宫了休息的,“如此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 “皇上不好了,凤仪宫大火!” 第三百四十一章 皇上三思 轩辕罔极听说凤仪宫大火,匆匆忙忙的奔着凤仪宫而去,隔着很远就见着火光冲天。 轩辕罔极赶到凤仪宫,凤仪宫已经完全吞灭在火中,滔天大火炙热,烤的人不敢靠近。 里面都是他与沐挽行的回忆,就这样付之一炬,“怎么会起火的!人都在哪里?“ 凤仪宫里的人已经累得虚脱,火势又大浓烟呛的睁不开眼,根本就来不及。玉岫带着众女从中只抢救出一些小的物件,那腾龙玉璧太大根本太不出来。 玉岫满身烟尘,脸上都是炭灰,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朝着声源奔去,直接跪在地上,“皇上,此番大火是有人故意纵火。有人在木炭里做了手脚,发生爆炸方才引发的大火,馨儿就是被爆炸砸的晕了过去。” 轩辕罔极痛心疾首,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听玉岫说此番大火是有人故意纵火。 眸中怒焰炙盛,“你说什么?有人纵火?” 轩辕罔极双拳紧握,竟然有人胆敢烧了凤仪宫,他要将纵火的人千刀万剐。 玉岫认定是阮胜男所为,“皇上,一定是皇后做的,只有皇后最希望凤仪宫消失在皇宫内,玉岫愿意与皇后娘娘对质。” 皇后是知道她经常回会去凤仪宫,最想让凤仪宫消失的就是她。 张德顺气吁吁的奔来,好不容易赶到,听到玉岫正在告状,“皇上要三思,切不可轻举妄动。”轩辕罔极还没有那般冲动,阮胜男进宫以来一直隐忍,也只是背后做些小动作刁难凤仪宫的人,似乎还没有如此蠢笨去碰触他的底线,一把火烧了凤仪宫。 不管这件事是否与阮胜男有关,他都要去质问她,借机搬出凤栖宫,只是损失有些都太大了。 凤仪宫火势凶猛,已经无法挽回,轩辕罔极浑身笼罩着冷冽寒霜,直接将人丢在身后,张德顺跟在皇上身后。 “皇上要三思啊!” 张德顺自然也知晓一些朝中局势,这后宫就是一盘棋,皇后与皇上分别代表大胤与蛮胡,根本就不是什么恩爱夫妻。 凤仪宫已经如此,自然是害怕皇上会怒火中烧伤害蛮胡公主。 看了一眼狼狈的玉岫等人,大晚上的原本想给她们安排住处的,显然皇上的事情更重要,直接奔着来时的路又跟了回去。 玉岫也是满腔怒火,她们已经无家可归,连唯一栖身的地方都被烧了,“你们照看馨儿,这一次有皇上撑腰,一定要让皇上治皇后的罪。”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阮胜男睡得正沉,被李明秀摇醒,“娘娘快醒醒!娘娘!” 阮胜男被唤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有些不喜,“明秀深更半夜的,如此大呼小叫。” “娘娘,凤仪宫大火!火光冲天,皇上已经赶过去了。” 凤仪宫是那个女人的寝宫,凤仪宫大火对于阮胜男来说是一件好事,突然起火难道有什么隐情? “怎么会突然起火?” “这冬日都会燃放火炉,也许是灯烛,起火并不奇怪吧!” “如果是那样,就是天意了。” 阮胜男还不知道轩辕罔进正在朝着凤栖宫的方向奔来。被李明秀叫醒之后全无困意,孕妇总是会很饿,命李明秀去拿些吃食,当做夜宵。 轩辕罔极满含怒意的从殿外冲进来,见阮胜男正在吃点心,上前将点心盘子摔在地上。 质问道:“凤仪宫的火是不是放的?” 阮胜男怒眸相视,凤仪宫起火,皇上竟然跑来冤枉她,被人冤枉自然有些憋屈,“皇上,凤仪宫起火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有何理由去放火?” “就因为他是裳儿的寝宫,你个妒妇容不下她,知道朕去凤仪宫,你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派人刁难凤仪宫的丫鬟。如今又要在木炭中做手脚,将凤仪宫炸毁!” “皇上,臣妾何时刁难过那群奴婢,说臣妾炸毁凤仪宫,火器是明令禁止的,臣妾如何能够拿得到。” “你在军营打仗自然接触过火器,而且筹备生辰宴会,烟花汇演的那些礼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拿得到。” 阮胜男面对轩辕罔极的指责,心中气恨,她也是很高傲的人,轩辕罔极如此指责,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寝宫。 “皇上,那个女人的寝宫着火了,不去抓凶手,反倒来指着臣妾,臣妾还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怀着皇上的骨肉,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两人在殿中争吵,张德顺累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稍安勿躁,皇后娘娘还怀着身孕。” 轩辕罔极显然是根本就听不下去劝阻,“张德顺你来得正好,当初皇后刁难凤仪宫的婢女,是你出面解决的, 你当皇后娘娘的面好好说清楚。” 这件事却是存在的,张德顺神色恭敬,如实作答,“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克扣凤仪宫的用度,删减凤仪宫的人食物,害得她们挨饿,方才找到老奴。老奴帮助他们解决三餐问题。” 李明秀一直被阮胜男压制着,皇上与皇后争吵,她跟本插不上嘴,如今竟然连太监都来说皇后的不是。 “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皇后娘娘怎么会同几个婢女计较。” 张德顺面对李明秀的质疑,“杂家也是说出实情,并无需言!” 此时玉岫从殿外冲了进来,“皇后们娘娘就是嫉妒我们家娘娘,才会烧了凤仪宫。” 她是被护卫拦在外面,不过她手中拿着张公公的令牌,玉岫曾经也是凤栖宫的婢女,护卫是认得的,放了她进去。 张德顺见玉岫前来,“你这丫头来添什么乱,快回去!” 玉岫如今无家可归,心中满腔恨意,如今有皇上在她也不怕,“张总管,玉岫的说的都是事实,凤仪宫的人差一点就被饿死,如今连唯一栖身的凤仪宫都烧光了,馨儿被炸得昏了昏过去,要不是拼命救出来,就葬身火海了。” 李明秀见玉岫,知道她是凤仪宫的丫头,曾经在沐挽裳身边的伺候,却是不能够承认见过她。 “那里跑来的野丫头, 这里是皇后寝宫竟然在此撒野。” 玉岫并没有见过李明绣,“皇上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奴才竟然敢如此造次!” 轩辕罔极看着两个女人在争吵,阮胜男气恨的有些腹痛,捂着小腹,“皇上是欺人太甚!竟然容忍一个丫头在此胡闹!” 李明秀也是气极,“你们就是串通好了,来欺负我们家公主,如今还怀着身孕,是不将蛮胡放在眼里,故意栽赃陷害,这就派人去告知蛮胡的皇上。” 阮胜男捂着肚子,有些坠胀,她知道轩辕罔极最讨厌用蛮胡来压他,喝道,“明秀,闭嘴!” 轩辕罔极见抓到机会,冷斥道:“既然还将自己当成蛮胡的公主,就找你好哥哥撑腰。” 轩辕罔极转身就走,玉岫紧随其后跟着皇上出去,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阮胜男见轩辕罔极愤然离开,腹痛更加的厉害,神情痛苦。 明秀搀扶着她,“娘娘你别吓明秀啊!” 张德顺道:“还等什么?快去宣御医!” 轩辕罔极直接去了御书房,玉岫一时间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在殿外等着张德顺。 见张德顺从凤栖宫出来,“见过张总管!” 张德顺见玉岫等在殿外,没有言语,毕竟此地不宜久留也不方便说话,玉岫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张总管,凤仪宫的姐妹们无家可归,还请张总管给安排一个住处。” 张德顺终于停下脚步,玉岫也便停下了,张德顺见玉岫似乎还不知道她为自己惹下了很大的麻烦。 “你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野蛮机灵乖巧的,怎么一遇到事情反而糊涂了。” 玉岫不明白,“还请张总管明示。” “玉岫,这件事有皇上出头,你个小丫头混在其中,不是在找死吗?有皇上在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你这一次得罪了皇后,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玉岫即便不去,皇后娘娘也没有让凤仪宫的人好过啊!”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毕竟她刚刚是顶撞了皇后。落了把柄,他也是仗着皇上在。 张德顺听到玉岫的声音越来越小,比她多吃了十几年的盐,哪里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终于知道错了,既然已经做了,以后也便小心些,杂家先给你们安排住处。” 张德顺为玉岫等人随便找了殿阁住下,馨儿还没醒来,婢女是没有权利传唤御医,玉岫开口求张德顺,又命人传了御医。 取了上朝用的朝服,方才去了御书房,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上朝的时辰, 走进御书房见轩辕罔极没有睡,一直看着凤仪宫的方向,火势已经褪去了。 “皇上,皇后娘娘好像动了胎气,已经宣了御医。” “嗯,朕打算搬进御书房,你去准备。” “是!” “皇上,凤仪宫的婢女该如何处置?玉岫那丫头看上去蛮忠心的,不如留在皇上身边,也免得皇后为难。” 轩辕罔极看着张德顺,今天晚上多亏玉岫他才可以顺利脱身,“你是知道朕喜欢安静,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在宫里给她找份差事,平日里关照她一下。” 张德顺原本想让玉岫留在皇上身边的,皇上也只有对前皇后会怜香惜玉,能够知会他照顾,也算是仁慈了。 “是,老奴明白!” 第三百四十二章 睚眦必报 阮胜男动了胎气,留在凤仪宫安胎,必须卧榻休养,若非她有内力护体,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也早就保不住了。 皇上因为凤仪宫大火,认为是她做的,一怒之下搬进了御书房,这让阮胜男更加的忧心,她两个月来的努力尽数化为乌有。 她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皇上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是不会放火烧了凤仪宫。 这后宫里想要害她的人就那么几个,萧竹音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她要从凤仪宫的账目开始查起,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既然萧竹音想要栽赃陷害,自然会将证据消除,阮胜男想要查到蛛丝马迹,还是要费些力气。 皇上上朝去了,张德顺带着人去了凤仪宫,虽然如今的凤仪宫被大火付之一炬。里面有很多珍宝,还有一些沐挽裳的东西,还有西林家的陨石夜明的腾龙壁。 火还没有完全燃尽,还冒着烟,张德顺看着一片废墟直叹息,“好好的一座宫殿就这么毁了。都进去找找,看还留下些什么?” 张德顺也亲自进去,想要找到腾龙壁的遗骸,毕竟那是天外之物,经过天火的煅烧来到人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化掉。 凤仪宫的每一处摆设他都记得,来到废墟一角,“快来人,将东西都掀开。” 众人将压在上面的瓦片掀开,被熏得漆黑的腾龙壁依然还在,这让张德顺很是惊喜,用袍袖将上面的黑灰擦去,竟是连纹理都很清晰,几乎是完好无损的。 “果真是天外之物,一场大火被埋在废墟中竟然完好无损!” 命宫人在废墟中搜寻到很多融化的金水和各色的宝石,分别放在黄花梨雕刻的木盒内, 打算皇上下朝之后,交到皇上的手中。 张德顺带着人正在废墟中搜寻,见着玉岫带着几名婢女前来,对着废墟落泪,如此奢华的宫殿变成焦土废墟,心中难免哀伤。 几女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的衣衫,这脸庞倒是洗干净了,昨夜他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安置玉岫。 此时倒是有一个机会,让她可以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照应着。如此冷的天先命人为她么准备几件冬衣再说。 吩咐手下的小太监去准备几件冬衣,朝几女走去,玉岫见张德顺前来,盈盈拜道:“见过张总管。” “你们来的正好,腾龙壁完好无损,只是上面蒙了尘,你们将玉璧搽干净,一会儿要抬到御书房去。这可关乎到你们的在宫里面未来的日子。” 玉岫听说腾龙壁完好,还在担心,总算完好的留下一样物件,听到张德顺说起她们的去留,想必他已经有了安排。 “是!玉岫这就带着姐妹,将腾龙壁擦得一尘不染。” 天气毕竟是冷了,几个女孩子手脚会冻僵的,腾龙壁被抬到附近的暖阁,那里会暖和些。 张德顺继续带着手下的人搜寻,命小太监将女子的冬衣,送到暖阁。 几个女子正在擦拭,要比想象中的难很多,毕竟是雕刻的纹理,很难擦拭。 小太监推开门走了进来,“玉岫姑娘,张总管让姑娘擦拭之后换上冬装在此等候。” 玉岫接过冬衣,“你去告诉张总管,就说我们会很快将腾龙壁擦拭干净的。” 玉岫看着那厚实的冬衣,娘娘还在公里的时候,张总管就对她很照顾,安排她到娘娘的寝宫当差。 “手脚都麻利些,擦干净了才能够穿上冬衣,否则会弄脏了。” 辰时已过皇上也该下朝了,张德顺带着人已经清理了大半废墟,剩下的主要是大厅,几乎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方才带着人来到暖阁,抬着腾龙壁,带着几女前往御书房,虽然他有权利在御书房安插人,还是需要皇上恩典。毕竟御书房是很重要的地方,必须安排皇上信得着的人来打扫。 玉岫也就只有在御书房当差,皇后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想要去凤仪宫的废墟,听闻张德顺带着人去了,估计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也便不用前往,还好他将沐挽裳比较珍贵的东西放在了御书房的暗格内,除了腾龙壁和沐挽裳用过的东西,那些华服首饰他并不在乎。 只是西林家的东西若是毁了,等沐挽裳回到宫中,如何向她交代。 至于是何人做的手脚,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萧竹音,原本想让她给皇后制造些麻烦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 处死她有无数种方法,阮胜男也不会放过她,暂时不能够动手,他也要在御书房待上一段时日。 不是说有阮世藩的威胁他就怕了。说来说去这不过是他的家务事,还轮不到阮世藩来插手。 门口传来响动,张德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喜皇上,腾龙壁完好无损,天佑吉兆!虽然凤仪宫一把大火给烧了,正所谓破而后立,将宫中的晦气驱散,更是吉祥之兆!” 腾龙壁完好无损,轩辕罔极自然是欣喜的,张德顺跟在身边也有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会说话。 “陪朕去看看!” “皇上,腾龙壁就在院子里。” 轩辕罔极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推开门扉,果然那腾龙玉璧就立在院子里,完好无损光洁如新。 院子里面玉岫带着三名女子你在身侧,“奴婢见过皇上!” 张德顺忙不迭解释道:“皇上,原本腾龙壁被埋在废墟中,蒙了一层灰尘,是玉岫带着人将腾龙壁擦拭的光洁如新。” 说着张德顺直接跪在地上,“老奴恳请皇上,收留几女留在御书房当差,负责打扫御书房。” 轩辕罔极眉目凛然,昨日张德顺就为玉岫求情留在身旁伺候,如今又找借口将她留在御书房当差,如此关照有加,难道别有内情。 这些都是凤仪宫伺候过沐挽裳的婢女,玉岫对沐挽裳一直很忠心,张德顺也很少求他。 “御书房机要之地禁止外人入内,每次只玉岫一人入内,且不得出现在朕办公的期间,其他人负责在外打扫庭院。” 皇上的意思就是应允了张德顺的请求,张德顺示意玉岫快些恩,跟着喊道:“谢皇上,万岁万万岁!” 张德顺命手下的人带着玉岫去北西四所宫婢居住的地方,稍后他会亲自同管事姑姑只会一声,多照顾她们几名女子。 玉岫谢过皇上与张德顺跟着小太监去北西四所,还要去接馨儿,她们离开的时候,馨儿还没醒过来,只留了一名婢女守着。 玉岫跟着小太监离开,轩辕罔极拂袖似乎是动怒,直接进了御书房。 张德顺忙不迭跟上去,进了御书房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老奴知错了。” 轩辕罔极坐回了位置,眸中欺瞒寒霜,“错在哪里?” “老奴不该献媚算计皇上。” 轩辕罔极冷哼一声,“你还不糊涂,你如此照顾玉岫可是对她有意,若是如此朕就赐你们做对食夫妻,你老了也有个伴儿。” 张德顺忙不迭推迟道:“皇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对食宫里面并不稀奇!” “皇上老奴是个阉人,那玉岫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不过是合了眼缘罢了。二十五岁之后她是要出宫嫁人的,岂可害人。” 轩辕罔极是不能理解,若是喜欢抢到手再说,因此他从来不后悔将沐挽裳强行留在身边。 若非如此,也便没有了两人之后的事情,更不会有孩子,他做过的事哪怕是错的也绝不后悔。 “先出去吧!” 有了管事姑姑的照顾玉岫的日子不是你辛苦,她也是从小宫女过来,宫里面的掌事的姑姑一个个眼高于顶,对手下的宫女动则打骂,若非受人叮嘱是不会如此照顾,这都是张德顺安排的,这让玉岫心里面过意不去。 在姐妹们都睡的时候她偷偷的绣了一幅鞋垫,冬天天气冷了,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送,算是一点心意吧!心里面也觉得不舒服。 玉岫进入御书房打扫,皇上下令要在他看不见的时辰,不可以打扰他处理公务, 也便是辰时前必须离开。 玉岫看准了时辰,煮了一杯清茶放在皇上的案几上,独自一人退了出来,躲在一旁。 见着皇上銮驾到了,皇上进了御书房,张德顺在殿外伺候着。 玉岫走上前去,“张总管,玉岫有事找您。” 张德顺没想到玉岫会找他,“难道管事的姑姑欺负你了。” 果真没有猜错,是张德顺叮嘱了掌事姑姑照顾她们,玉岫走到无人的角落,张德顺也便跟了上去。 玉岫直接跪在地上,“玉岫谢张总管提点。” 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快起来,咱们都是在皇上身边共事,杂家岂会落井下石。” “不管怎么说,玉岫都要谢谢张总管。” 将手中锦帕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玉岫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玉岫身无分文,绣了一幅鞋垫,权当谢意,玉岫告辞!”玉岫转身就走,很是匆忙。 他还要当差,看着玉岫送给她的东西,还是个知恩图报暖心的丫头。 玉岫心里有些慌,他送张公公鞋垫不过是表达谢意,又不是送给男人,为何如此慌张心绪不宁。 她还要回北西四所,却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李明秀。皇上几日未去皇宫,阮胜男心焦胎气不稳,明秀是前来御书房请皇上去凤栖宫。 没想到竟然见到了玉岫,正是前几日顶撞她和皇后的那名贱婢,她李明秀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之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漠北兴兵 天还未亮玉岫便起了,一起前往御书房打扫,将姐妹们都打发回去,独自一个人留在御书房,东西已经交到张公公的手上,时辰已经不早了,玉岫要赶回居所用早膳,如今不用时刻的当值,算是宫里面比较优等的差事了。 玉岫只觉得背脊有些发沉,脑中瞬间嗡鸣,就像挨了一闷棍,头疼欲裂。抱着头蹲在地上,许久。感觉舒服些了,继续朝着居所离开。 玉岫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无声无息的将一根银针射入玉岫的后脑,银针上没有毒,即便御医也诊断不出来病因。 银针在脑中不会马上要了她的命,玉岫会慢慢变得疯癫,生不如死。 玉岫回到居所,简单的用了吃的,身子有一点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哪里不适,或许是天冷受了风寒,还会如此,躺在榻上也许睡上一觉就好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李明秀在附近逗留片刻,辰时中方才来到御书房外。 张德顺见凤栖宫来人,忙不迭冲着门内禀告道:“皇上,凤栖宫内的婢女求见。” 轩辕罔极没打算见李明秀,冲着门外冷道:“不见!” 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李明秀已经预料到皇上有可能不会见她,皇后正是担心如此僵冷下去,夫妻间的关系会闹的更僵。 皇后正在安胎御医叮嘱不可以前来御书房,否则就会滑胎的,因此阮胜男乖乖的待在凤栖宫养胎,派了明秀前来。 李明秀跪在地上,“皇上,这件事尚未查明,皇上就定皇后娘娘的罪,皇后娘娘冤枉。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娘娘如今动了胎气,皇上也该去看一看。” 李明秀竟然拿孩子来压他,他从未想要留下阮胜男腹中的孩子。 “朕会派最好的御医为皇后保胎,皇后这段时日也该好好反省。” 明秀见皇后冥顽不灵,从地上站起,张德顺害怕事态会更严重,忙不迭阻拦道:“明秀姑娘,还是先回去,要想让皇上消气,其实很简单,去将烧毁凤仪宫的始作俑者找出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李明秀的脸色很难看,她们怀疑萧竹音,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证据,她也就不用如此低声下气了。 “明细有姑娘,还是先回去吧!再待下去皇上也不会去见皇后,只会让皇上更加厌恶。”张德顺好言相劝道。 李明秀转身离开,她还不愿意面对冰冷无情的大胤皇帝,似乎忘了在蛮胡军营,被公主打的遍体鳞伤。 见李明秀离开,张德顺冲着御书房内道:“皇上,人已经走了。” “没事什么事,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前来打扰朕!”轩辕罔极冷道。 “是!” 李明秀悻悻的回到凤栖宫,阮胜男见她脸色铁青一个人回来,也已经料定了轩辕罔极不会来,他竟是连腹中的孩子都不在乎吗? “玉岫,皇上是如何说的?” 玉岫寻了位置坐下,“皇上还是误会娘娘派人烧了凤仪宫,说会派最好的御医前来保胎,娘娘安心留在宫中好好自醒。” 阮胜男眸中阒暗,轩辕罔极究竟是真的误会还是假的误会,“明秀,就真的查不出来是萧竹音做的?只要是她做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账目根本查不出来,不如将那贱人抓来严刑拷问。” “明秀,别轻举妄动,皇上未必不知道是她做的。” 明秀很讨厌大胤的皇宫,被束缚了手脚,还要看皇上的眼色,要是阿玲和阿珂在就好了。 “娘娘尽管放心,明秀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娘娘的清白,让皇上无话可说。” 西番,哥舒蘅在金华殿处理公务,特意将哥舒梵叫到殿中,与他商议派何人前往漠北。 听哥舒蘅做要派人去漠北,这令哥舒梵感到很诧异,如今漠北与云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漠北王阿史那古拙,曾经拥护哥舒家族立下战功,是开国的功臣,被封为漠北王,世袭爵位。 原本只是带着亲信隐居在漠北的山脚下,后来百姓来愈多,几次上书扩建,最后朝廷也便默认,如今已经坐拥整个漠北,自成一片天地。 每年都会向朝廷上供纳税称臣,最近几年漠北一直受到尘暴侵袭,阿史那古拙上书朝廷哭诉,漠北荒凉由连年受灾,朝廷每年都会减免税收,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些。 “皇上,可是想对漠北兴兵?父皇的意思是只要漠北不生事,哪怕是国中国也无所谓。大哥一直是反对的,漠北原本就是西番的国土,岂可由着阿史那家族肆意妄为?” 这话说正义凛然,哥舒蘅倒是觉得沐挽裳的想法同大哥是蛮接近的。 阿史那家族这条蛀虫就要被养肥了,“大哥,是龙是虫还不知道呢?咱们要派人到漠北去探一探,这个人一定要沉稳,不可坏事。” “皇上,不如大哥去会一会古拙那老家伙。”哥舒梵自告奋勇道。 哥舒梵耿直怕是要坏事的,“不,皇嫂刚刚诞下孩子不久,你不能走。此事也不急,用不着兴师动众。” 既然哥舒蘅如此说,心里面应该已经有了想法,“皇上的意思是?” “既然漠北连年受灾,过了年咱们派些人去指导他们如何增产,暗中调查,如此也免生怀疑。” 哥舒梵没想到当初玩世不恭的弟弟,成家立业,当了皇上之后你也成熟沉稳多了,“好!就这么定了。” 沐挽裳此时正在哄着小七五岁午睡,这几日孩子有些不听话,不愿随着太学的师父去学着做学问,只想每天粘着她。 沐挽裳是觉得不可以助长孩子的坏习惯,哥舒蘅却是比较偏袒孩子,认为小孩子就该好好的玩耍。 哥舒蘅索性将师父也辞了,一有空就会陪着孩子玩耍。孩子累了,趴在沐挽裳的肩上睡着了。 太史芸在宫里无趣一直陪在沐挽裳的身边,陪着她作伴,沐挽裳将孩子放在榻上。 一直觉得太史芸似乎没有大婚之前的天真和喜悦,她们大婚也有几日,太史芸似乎有意无意的躲着傅仇。 “芸儿,随本宫来。” 沐挽裳将太史芸拉入偏殿,孩子有良辰美景照看沐挽裳根本就不担心,她是见着太史芸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根本就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蜜。 “芸儿,可是葵水之期来了?” 太史芸没想到沐挽裳会问如此私密的事情,她与傅仇大婚的第三日便是葵水之期,只是淡淡摇头。 “已经过了。” “那你为何心神不宁,还躲着傅仇?” 她脸色羞红,实在无法说出口,支支吾吾的,沐挽裳是过来人,孩子都三岁了,试探道:“可是闺房的事?” “嗯!”芸儿点头道。 如果是闺房之事,她的初*夜是被轩辕罔极强迫夺走的,她当时对轩辕罔极恨之入骨。 “难道傅仇动强了。” “不是,是芸儿害怕。” 沐挽裳终于知道事情的根源,大概是傅仇太饥渴,没有顾及到太史芸的感受,吓到她了,又因为太痛,让太史芸对男女之事产生厌烦。 “芸儿,你别怕,你可以将你的感受说给傅仇听,而不是这般躲着他。” “衍儿!”殿内传来哥舒蘅的呼唤声,沐挽裳还想与她说几句私密话开导她,没想到哥舒蘅回宫了。 太史芸更是羞愧的匆匆忙忙奔了出去,哥舒蘅很是不解,“衍儿,你们在说什么?为何她竟然跑了。” 她们两人是夫妻,却从未有过闺房之乐,沐挽裳也从不开口提起,如今太史芸的事,还是需要有人点醒,太史芸未必会同傅仇讲清楚。 让她同哥舒蘅说那样的事也是难以启齿,“是傅仇吓到芸儿,芸儿害怕一直躲着傅仇。”脸色已经有些微红。 哥舒蘅恍然,心口差一点闷出一口老血来,从前守在勾栏门口,傅仇也见过各色男男女女,竟然连软玉温香,怜香惜玉都不懂。 “朕有办法!” 哥舒蘅去了书房,在暗格里取出一本册子,里面是春宫图,从前收集来的珍藏本。 如今翻看还是让人血脉贲张,气血上涌,许久未有那种感觉,难道说他的身子已经在好转吗? 沐挽裳见哥舒蘅久久没有回来,于是去了书房,“皇上!” 却是被哥舒蘅直接拉住,将她抵在书架上,沐挽裳有些惊吓,见他脸色有些微红。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哥舒蘅温柔的唇吻上了她娇艳的樱唇,动作很轻柔,沐挽裳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缓缓的闭上眼,她们以是夫妻了。 良久,哥舒蘅却是松开了唇,他有冲动却是根本没有反应,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人,心中懊恼沮丧。 “皇上!”感受到哥舒蘅的异样,沐挽裳唤道。 哥舒蘅隐匿了眸中的痛苦,笑的明朗温柔的吻上她的额头,“衍儿,如果傅仇像朕这样温柔,新娘子就不害怕了。” 哥舒蘅捡起地上的册子,用袍袖遮住,“朕这就去找傅仇,告诉她女人是要放到手心里疼爱的,而不是粗鲁占有。” 沐挽裳看着哥舒蘅笑着离开,知道他的心在滴血,明明感受到他身子那一瞬的僵冷,毕竟那种事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曾经风流的哥舒蘅如今变成如此模样,都是因为他为自己解毒,将他的血换给自己,才会害的他武功尽失,心里面充满了自责。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杀人灭口 新年将至,皇宫内都在准备新年,阮胜男已经派人去调查,在御膳房挨个盘查关于发放木炭的情况,均为有所发现。 萧竹音没有武功,不可能在凤仪宫的木炭内动手,定会指使心腹之人帮忙,于是李明秀抓了萧竹音身边的婢女念香严刑逼供,念香依然没有招供。 既然人已经抓了,也不好送回去,李明秀索性逼着她指认萧竹音。念香不愿意陷害萧竹音,李明秀一怒之下下手有些狠,竟然将人给打死了。 那个宫里没有冤屈的鬼,将人一把火给烧了,也便一了百了。 阮胜男更是心焦,对于李明秀的调查很是失望,每日忧心,夜不安寝。 萧竹音手下的婢女失踪,心里面知道是皇后做的,故意在后宫妃嫔面前提起,紫菀死了,就连念香也失踪了,故意引妃嫔相信,有人在针对延禧宫。 阮胜男正在翻看折子,年末了她总是要看一看账册,不能够将权利外放,让萧竹音独揽大权,却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正在翻看李明秀道:“皇后娘娘,丽妃前来探望娘娘。” 阮胜男已经下了命令,安心养胎,此时温雅前来定是有话要说。阮胜男也想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让她进来吧!” 温雅提着食盒,里面是煎好的安胎药,皇后娘娘有宫中的御医未必会喝,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温雅上前盈盈拜道:“丽妃参见皇后娘娘,亲手煎煮安胎药前来。” “丽妃真是有心。”命李明秀收受下并未喝。 温雅见着阮胜男床头的折子,“皇后娘娘真是勤勉,在安胎还不忘忙着公务。“ “本宫总不能占着皇后的位子不做事。年关将至,各宫的妃子都应该在忙。” “倒也没什么可忙得,就是宫里最近不太平,听说萧贵妃的婢女念香失踪了,萧妃娘娘还在哭诉。” 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前来,“这后宫里每年都会有宫女莫名其妙的失踪,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许说了不该说的话,见了不该见的事。在宫里还是要安分守己。才不会惹祸上身。” 阮胜男这话说得温雅背脊发凉,皇后是说她在多管闲事吗? “娘娘说的极是!” 温雅在凤栖宫逗留片刻之后离开,李明秀看向阮胜男,“这个萧妃是同娘娘公然叫板吗?” “她没有反应才是奇怪。明秀,你也说了那婢女死活不承认,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李明秀狠狠的咬着贝齿,“就是找不到证据,随便找一个婢女指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非有铁证,皇上那里会松口吗?” “明秀无能!” “不是你无能,本宫也是翻看帐册,才有了新的想法。明秀,年末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会出宫回家与家人团聚,你去查一查那些出宫宫女有何人是有可疑的。” “娘娘是怀疑做手脚的人已经出宫了,难怪萧竹音有恃无恐。明秀这就去查。” “等等,你可去找纪尚宫,她比你在宫里时间久,了解的也够多。” “是!” 殊不知轩辕罔极已经先她一步,派了人前去暗中保护,他怎么可以让萧竹音不遭到报应。 明秀去找纪瑾茹,她已经等候多时了,轩辕罔极料定阮胜男早晚会想到嫌疑的人,就是在出宫的宫女之中,万一打草惊蛇,萧竹音便会派萧家的人将那名女子杀人灭口的。 此女并非御膳房的宫女,而是静妃手下的宫女梅青。 萧竹音得知皇后的人在调查出宫的宫女记录,心里有些慌张。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皇后的人怎么会发现的。 悄悄的写了信笺,绑在信鸽的腿上,命萧家的人,前往池埠将梅青杀人灭口。 西番,哥舒蘅将俞宗垣安排在宫中任职,是沐挽裳的义兄,深受哥舒蘅的器重,是西番比较少数外籍的朝臣。 俞宗垣也将头上的白发染成了黑色,如今两名妻子都怀孕了,又是一件喜事。 俞宗垣听说哥舒蘅想要派人去漠北,朝臣中有许多反对,觉得如今的局势很好,没必要派人去漠北打破平衡。 另外一种声音便是以樊王为首的势力,认为皇上是时候开始监管漠北,消除隐患。 下朝之后,俞宗垣留在金华殿,俞宗垣他想建功立业,为沐挽裳在朝中积蓄势力,自告奋勇,提出想要去漠北,哥舒蘅并未应允。 俞宗垣是有些失落的,“皇上难道因为俞宗垣是个新罗人而不相信。新罗国已经被灭了,这世上再无新罗。” 俞宗垣是沐挽裳的义兄,哥舒蘅也便很客气,没把它当做外人,“朕并无此意,你的两位夫人刚刚有孕,还是留下来吧!” 此时沐挽裳正在寝宫与黎婧闲聊,黎婧满月之后,第一次抱着孩子入宫,沐挽裳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孩子。 将那孩子抱在怀里,软若无骨,小心翼翼,“安儿真乖,长得真像她的父王。” 黎婧的脸上也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此时小七拿着写好的字儿拿到沐挽裳的面前。 哥舒蘅将师父打发了,沐挽裳没有饶过他,小七必需每天写上一页的字儿才肯让他玩。 “娘亲,小七的字儿写好了。” 沐挽裳将孩子送回黎婧的怀中,接过纸页再看,“小七,快见礼!” 小七却是看着黎婧怀中的孩子很是欢喜,“我可以碰一碰他吗?” 黎婧见着小七勃颈上佩戴的玉锁片,竟然是主人的笔迹,真是难得。听小七的请求,“当然可以。” 沐挽裳见小七没有见礼,“小七,快向大伯母见礼。” 小七方才颔首,“小七见过大伯母。” 黎婧道:“娘娘何必如此,只是一个小孩子。” “无规矩无以成方圆,这是基本的礼仪。”沐挽裳是不想这孩子被哥舒蘅娇惯坏了,以后想要改都难了。 黎婧觉得沐挽裳教育孩子有些严苛,冲着小七慈爱道:“小七,快过来见见弟弟。” 小七看了一眼沐挽裳,沐挽裳颔首应允,小七方才兴冲冲的走了过去,一只手碰触那孩子的手软软的很小巧,孩子竟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小七很兴奋。 “大伯母,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安!哥舒安!” 小七爱不释手,“娘亲,你什么时候和父皇也给小七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沐挽裳神色僵在脸上,本是童言无忌,那泄阳丹是黎婧与绯衣亲自看着哥舒蘅服下,又见沐挽裳脸色微变,那要果真起了效果。 “娘娘,看来孩子是感到寂寞了。” “或许吧!这种事也要看缘分的。”沐挽裳很随意的将事情掩盖过去,她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害了哥舒蘅。 哥舒蘅回到寝宫见沐挽裳有心事,沐挽裳一直有些愧疚。 “衍儿,可是小七那孩子又惹衍儿生气了。” 沐挽裳也是有些想家,“没有,许是快过年了,不能够回去祭拜,心里面总觉得不孝。” “不如在宫中祭拜,朕这个女婿还没有拜祭过岳父大人,才是真的不孝。” 沐挽裳还记得童言无忌,自己害得他这么惨,他却从未有过一句埋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哥舒蘅见他如此是真的想家了,“衍儿,这里有朕和孩子,还有你义兄。” 提到俞宗垣,听说他的两个夫人都有喜了,沐挽裳心里面自然是为他欣慰。 哥舒蘅是故意提到俞宗垣,“今日大舅子想要去漠北,被朕否决了。” 沐挽裳从哥舒蘅的怀中出离,漠北王现在还能够和朝廷翻脸,俞宗垣去漠北并无危险,他做事沉稳,关键是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难道皇上还不信任他?” 哥舒蘅笑道:“不愧是兄妹,竟然说了一样的话。他两个夫人刚刚怀孕,朕是在成全他。” 沐挽裳是以大局为重,相信俞宗垣也是为了大局,此番前往西番,必须要信得过的人。 “皇上,大哥他却是最适合的人选,在外人眼中他是个外人,即便朝臣反对,漠北王想要为难,尽管推脱到臣妾和大哥的身上,就说是我们兄妹两人想要急着立功,蛊惑皇上,不会损皇上一丝一毫。” 哥舒蘅神色凝重,若是那样他宁可不派人前去漠北,“衍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岂可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件事原本就是臣妾提出来的,也只是说出了最坏的结局,臣妾相信皇上不会让事态走到那一步。” 眸中坚定看向哥舒蘅,“如果皇上相信臣妾,就派大哥去漠北!” 哥舒蘅怎么会不相信她,沐挽裳所作所为都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所为,岂可让她一个女人承担。 父皇一向以怀柔政策,只会助长漠北的气焰,父皇没有魄力拿下漠北,不代表他就做不到。 “好!朕相信你,就派俞宗垣前往漠北。” 沐挽裳已经想好了对策,打算找俞宗垣进宫商议。过了年俞宗垣就会前往漠北,能够帮助哥舒蘅铲除隐患,让他成为一代明君,与孩子陪在他的身旁,甚至背负妖妇的罪名,也在所不惜,来报答他的恩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恳请赐婚 沐挽裳相信,皇上决定派人去漠北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漠北的眼线很快就会将这件事传到漠北。 很快就要过年了,西番没有大胤那么繁琐的习俗,篝火宴会与民同乐是必不可少的。 哥舒蘅送来了很多的礼物,沐挽裳取了一些总给良辰美景风花雪月,还准备了一份送给太史芸。 这几日见着她们夫妻两人的关系有些缓和,两个人虽然不是盲婚哑嫁,大婚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夫妻总要慢慢培养感情。 过了年还是要将孩子送去读书的,不能够一直呆在寝宫里贪玩。 见太史芸抱着孩子从殿外奔了进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有人在宫中放纸鸢。大冬天的有人放纸鸢,也太奇怪了些。” 沐挽裳也觉得奇怪,“去看看!” 远处院中站着两道瘦弱的身影,手中费力的牵引着纸鸢,那小身子怕是吹跑了。 房顶坐着一身明黄容貌姣好的妙龄女子,看着远处隐约的宫殿,见着有一身红装的身影走出殿阁。 “出来了,快松手,放纸鸢!” 沐挽裳站在院中,那纸鸢飘飞的方向正是永安宫,坐落在皇宫的正东,冬天是很少刮东风的,那纸鸢是偏西的方向吹来,落在了院子里。是有意再传信息,这女孩家的东西,这让沐挽裳想起一个人,便是那世安公主。 听哥舒蘅说起过,那世安公主古灵精怪的,最是让人头疼,怕她会烦到沐挽裳,更怕她会教坏小七,命神羽卫将她阻拦在永安宫外。 太史芸已经冲上去,将那断了线的纸鸢捡起,竹木的架子上夹着一封信,“娘娘,有信笺。” 上面写着世安两个字,沐挽裳将信笺展开,上面的字迹比较凌乱,大致的意思便是,“皇嫂在上,蓉儿知道皇帝哥哥最爱皇嫂,言听计从,求皇嫂劝劝皇帝哥哥,蓉儿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一个废物。如果一定要让蓉儿嫁人,蓉儿就跑到天涯海角,去找父皇。” 哥舒蓉是向他哥哥求情无果,才想着办法来找她的,定下这门婚姻的时候,沐挽裳是在场的,此桩婚姻算是政治婚姻。是为了牵制太史澄与铁浮屠两股势力。 父皇为她取封号的时候,就是希望她可以一世安稳,哥舒蓉要是嫁给铁木达,怕是一世不得安宁了。 太史芸在一旁也是见着,可以说世安公主是为她挡了灾祸,原本是她要嫁给铁木达的,太史芸直接跪地道:“娘娘,那铁木达却是个混蛋,岂可让公主如此矜贵的身子嫁过去被那混蛋糟蹋。求娘娘为公主求情。” 沐挽裳也有些为难,毕竟关乎朝堂,她是会为世安求情,这婚也不是能够随便毁的,要想个万全的对策。 见着小七蹲在地上摆弄着纸鸢,哥舒蘅不让小七接近哥舒蓉是不想孩子学会胡闹。她若是应下了,招惹那丫头进永安宫便不得安宁了,还是能避则避吧! “来人将纸鸢挂在房顶,公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沐挽裳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远处的哥舒蓉看着纸鸢被高高挂起,小丫鬟不明白,“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怎么将公主的纸鸢挂起来了。” 哥舒蓉却是很恨的咬着唇,“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管不了。” “公主,那该怎么办啊!真的要嫁给铁木达那个混蛋。” 她也不是没有闹过,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都是没有用,才想着来找沐挽裳的,谁知道都是狠心人,父皇又不在,就只会欺负她年纪小。 “皇上哥哥知道本宫舍不得死,离及笄还有半年,总会想到办法的。” 大胤皇宫,皇上春节有三日假期,轩辕罔极并未给自己放假,除了除夕夜宴,他都是一个人待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阮胜男也没有再派人去,只有将人抓住,皇上才会消了心中怒火。 皇宫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轩辕罔极送给她的簪子陪着她。 转眼正月就这般冷冷清清的过去了,阮胜男派出去的人终于传来好的消息,梅青已经找到了很快就回到京城。 萧竹音也接到了萧家送过来的消息,梅青被人带走呢,萧竹音有些心慌。 担心事情败露,轩辕罔极也在等着看好戏。不过他的案几上多了一封阮世藩捎来的家书,阮世藩当真是个好哥哥。 玉岫总是头疼,以为自己患上了头风病,若馨见玉岫的状况不好,禀告了掌事姑姑前来,御医也没诊出什么病症来,没有头风风肿症状,面色如常,只是施了针,开了些止头痛的药。 皇上只会命她一人进入御书房,每日都要负责打扫的。最近几日,均是若馨在殿外等着,玉岫进入御书房打扫。 辰时已经过了,还不见玉岫出来,若馨见玉岫还没有出来,皇上的銮驾很快就要到了。 与护卫商量进去看看,护卫并未同意,御书房重地是不准随意进出的。 “玉岫,玉岫!”若馨唤道。 若馨求着护卫进入,护卫没有允许同样不能入内。 皇上銮驾到了,张德顺远远的见若馨还在御书房,直接奔了过去。 “馨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张总管,玉岫已经进去很久还没有出来。” 掌事姑姑已经将玉岫患病的消息告知他,玉岫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一定是出了事,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推开御书房的门,见玉岫趴在地上已经晕死过去了。 张德顺冲了过去将人抱起,在门口遇到刚刚走进来的轩辕罔极,见玉岫微微颦眉,似有所思。 “皇上,玉岫晕倒了,老奴现将她送回居所。” 轩辕罔极没有言语,一直看着玉岫的惨白脸色,回到座位处理公务,算是应允了。 张德顺将人送到居所,引来一群宫女前来观望,管事姑姑将人打发了。 绵姑见着张德顺亲自将人抱回来也是吓了一跳,他们在宫里都是二十年的来人,他可是太监总管。 冲着张德顺道:“玉岫这几日状态不是很好。” 张德顺问询玉岫最近的情况,玉岫是在得罪皇后之后才出现头疼的情况,这更让他觉得事情的蹊跷,可是御医已经来瞧过。 “馨儿拿杂家的帖子去太医院将你林茂请来。”从前是沐挽裳的专属御医。 看着脸色苍白的玉岫,张德顺并未走,林茂只会给皇上和皇后诊病,若非拿着他的帖子,卖他的面子,玉岫一辈子也不会有资格让林茂为其诊脉的。 绵姑姑觉得张德顺,那眸中是真的担心,对玉岫还是有些区别的,玉岫她们是凤仪宫前皇后的人,不只是皇上关照那般简单。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林茂前来,玉岫她是认得的,原本是皇后娘娘贴身的婢女,张德顺请他来,应该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张总管!” “有劳林御医来看一看玉岫这丫头是犯了什么病?” 林茂看着玉岫的脸色苍白,额角有汗,手指是蜷缩着,脸上肌肉僵硬,牙关紧咬着。都表明昏迷时忍受非人痛楚。 脉象上还算正常,也没有中毒,“她可曾受过钝器所伤!或者撞击!” 若馨摇头,“并未听她提起过,大约是一个多月之前开始头疼。” 林茂命人将玉岫的身子扶正,双手在她的头部一点点的抚摸,头上正常的凸起和外伤所致是不一样的。 林茂怀疑玉岫是脑部损伤,后果如此严重,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才会如此。头上没有任何伤疤。却是在后脑处摸到一处很小的凸起。 “拿剃刀来!” 这女子的地方哪里会有剃刀,太监也是不长胡子的,只有绵姑姑亲自去找。 良久,才在护卫的哪里找到剃刀。林茂将那凸起的地方小心的刮去一点,方才看清楚,青紫色光斑。 取了银针来,在火上烧热,挑开头皮黑血溢出,玉岫痛得皱眉,却是没醒。 “有异物进入她的脑中,应该是银针。” “如果不取出会如何?” 林茂有些凝重,“那要看银针进入脑中的位置,依照玉岫姑娘来看,会疯癫直至死亡。” 若馨悲戚道:“大夫你救救她吧!” “当年先皇患有头疾,林茂都无济于事,开颅取出怕是死得更快。” “如果用内力将银针逼出,可否痊愈!”张德顺问道。 “这,若用内力强行逼出,脑袋可是大事,指不定会伤到哪里?也许更糟糕,也许会瘫痪在床。与其让她活着饱受痛苦,还不如疯疯癫癫中死去。” 有活着的希望,谁又愿意放弃死,“有劳林御医!” 张德顺命人好生照看玉岫,独自一人去了御书房,见皇上与萧逸尘与夜铮在商议国事,一直等着萧逸尘两人走了。 轩辕罔极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可查到什么?” 张德顺上前直接跪在地上,“玉岫姑娘是招了皇后娘娘的道,脑中有银针,看在她是前皇后的婢女,又忠心耿耿的情分上,恳请皇上救救她。将玉岫指给老奴做对食夫妻。” 轩辕罔极颦眉,当初赐婚他不愿,如今又主动开口,从脑中将银针逼出,有很大的凶险,“你可想好了后果。” “想清楚了,谁让合了眼缘,只想找个伴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 皇后滑胎 萧竹音得知梅青被人带走,不知道带走她的人是何人?不管是被何人带走的,都是冲着她去的。每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轩辕罔极在御书房用晚膳,一整日都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听说皇后娘娘将梅青带入宫中。 他们夫妻不可能一直分居下去,关系也不够闹得太僵,事情解开真相之后,还是要搬回凤栖宫。 翌日,阮胜男宣众妃辰时到凤栖宫宫妃议事,同样也派人去通知皇上,说有真相还皇后清白。 萧竹音知道她是逃不掉了想要畏罪自杀,却也不甘心,没到真相最后,不能够无声无息的死了, 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会让阮胜男好过。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比起一起进宫的那些姐妹,她也算风光过。 即便是鸿门宴,即便要死她也要穿着体面,宫锦华服,凤钗横斜,妆容艳丽。 神情自若,带着众妃向皇后见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都找各自的位置坐下吧!” 众位落座,阮胜男见萧竹音,神态安然,看不出任何惧怕,一会儿就会惊慌失措了。 萧竹音也做了必死的准备,“不知皇后娘娘邀请众妃来所为何事?” “本宫在凤栖宫安胎也有些时日了,宫里面的风言风语也很多。” “不知娘娘指的是何事?” “当然是凤仪宫的大火,很多人甚至连皇上都认为是本宫派人烧毁的。” 阮胜男锐利眸光看向萧竹音,“萧贵妃,也认为这件事是本宫做的?” 萧竹音遮了遮袍袖,“臣妾愚笨不敢妄论,皇上英明,还是要看皇上的决断。” 阮胜男就知道她会拿皇上来压她,“本宫也请了皇上来,今日就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阮胜男已经派人去请轩辕罔极,如果轩辕罔极不来,那也便是故意让两人僵持下去。此事便从家务事升级到国事,轩辕罔极不是傻瓜。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瞬间变得安静。 “皇上驾到!” 众妃跪拜,“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已经从外面步入殿中,看着上首只是盈盈颔首的阮胜男,“都起来吧!” 今日众妃都在,总要给皇后几分薄面,“不知皇后将朕找来所为何事?” 阮胜男与轩辕罔极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他还是从前那般冷绝,“皇上一直误会凤仪宫是臣妾所为,今日臣妾就是要洗脱嫌疑。” “嫌疑!那皇后认为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皇上莫急,先见证人,真相自然见分晓。明秀,将人带上来!” 明秀押着被封了穴道的梅青上殿,阮胜男已经答应她,只要供出萧竹音,就不会追究她家人的罪责,只要她肯说出真相,皇后会给她们一笔钱,让她的家人离开。 否则以皇上对前皇后的感情,她帮着萧竹音炸毁凤仪宫,皇上必连坐家人受到牵连。 梅青跪在地上,看着殿上众妃嫔,萧竹音一副镇定神情,静妃哑然失色,这件事静妃并不知情,她有把柄捏在萧竹音的手中,为了保住家人,也只有道出真相了。 明秀跪道:“皇上,此女便是将木炭混入凤仪宫的帮凶。” 纳兰静恍然失神,梅青原本可是她宫中的婢女,直接瘫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皇上,皇后娘娘,梅青曾经是臣妾宫中的婢女,却不是臣妾所为。” 阮胜男见纳兰静惊吓瘫软的模样,她整日唯唯诺诺的还没有那样的胆量。 “本宫也没有说是你,你害怕什么?退到一边去!” 萧竹音一旁冷笑道:“看来静妃妹妹管教不严,被人抓了把柄。”这话当然是说给梅青听得。 “都闭嘴吧!” 阮胜男示意明秀见梅青的穴道解开,梅青穴道被解开,忙不迭跪地求饶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这一切都是受了萧贵妃指使,萧贵妃抓住了奴婢的把柄,还答应事成之后给奴婢报酬,梅青就要出宫,此事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也便答应了。” 阮胜男看向萧竹音,冷道:“萧妃你有话可说的。” 萧竹音知道她活不成了,站起身来,莲步盈盈来到殿中,跪在地上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恭敬。 阮胜男不知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倏然间,从她袍袖中飞出红色的粉末,阮胜男意识倒不好,是红花粉,立即护住口鼻。 明秀即刻击出一掌,打在萧竹音的胸口,萧竹音应声倒地,口中吐出殷红。 轩辕罔极早就发现她的异常却未阻止,冲着阮胜男道:“皇后!皇后!还不快将皇后带入内殿。” 李明秀冲上前,将阮胜男护住,扶着她前往内殿。 众妃也是吓的不轻,只是这红花粉对她们并无害处,轩辕罔极看着殿中两人,“将萧妃施以磔刑!” 萧竹音惊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狠毒,“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岂可如此待臣妾!” 众妃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任何异议,磔刑是将肢体碎裂而死的刑罚,尸体弃与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轩辕罔极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梅青,“将此女杖毙!尸体曝于荒野,至于静妃监管不力,降一级以示惩戒。” “皇上开恩啊!”梅青道。 “来人将人带出去!” 众妃眼看着两人被拖了出去,即便是噙着都可以感受到轩辕罔极身上弥散的寒意。 “以后再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下场会比他们更凄惨。” “是!”众妃应道。轩辕罔极拂袖而去,去了内殿,如今误会解除,轩辕罔极自然要用另外一种态度。 张德顺见状,冲着众位嫔妃道:“都散了吧!” 轩辕罔极来到内殿,见阮胜男靠在榻上休息,主动上前,“快传御医前来!” “是!”李明秀去传林御医。” “是朕错怪皇后了。”很随意的一句话。 惹得阮胜男眼泪落了下来,满眼委屈,“皇上终于知道臣妾是冤枉的。” “也不怪朕,皇后却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母子是朕的最爱,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更无法忘记。如果皇后与朕想要相濡以沫,就不要奢望与她相提并论。” 轩辕罔极说得再清楚不过,却是有些不公平,“即便她不知所踪。” “即便死了也还是不会忘记,如果朕发现你有损她母子的安危,绝对不会手软。” 这是轩辕罔极的警告,阮胜男终于可以确定,阿玲和阿珂是被轩辕罔极的人给杀人灭口了。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朕会搬回凤栖宫,朕还有公务要忙,回御书房了。” 阮胜男看着轩辕罔极离去的背影,“轩辕罔极,你心里面最爱的人是她,阮胜男要一个躯壳有什么用?” 皇上用午膳的时辰,不喜欢有人打扰,张德顺抽空回了居所去看玉岫。两人是分房而睡,玉岫在主卧室,张德顺在偏厅。 银针已经被逼出体外,玉岫醒来下半身没有知觉,甚至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身边有两名宫女贴身伺候她,陪着她说说话慢慢就会好转,只是双腿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刚刚进门见婢女正在喂玉岫用膳,“玉岫,可好些了。” 玉岫看向张德顺,在醒来得知成了废人一度想要了结性命的,活着没有了希望。张德顺告知她,皇上已经将她指给他做对食夫妻,以后就由他照顾她了。 玉岫很不理解,他位高权重。宫里那么多的宫女会有很多人愿意与他结成对食,他为何偏要娶一个废物回来。 玉岫见张德顺回来只是颔首,对于他的照顾很是感激。 张德顺知道玉岫说话不便,接过羹勺,冲着婢女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杂家也是抽空来看看。” 张德顺亲自喂她,玉岫觉得有些不自在,示意她吃饱了。 张德顺并未在意,“玉岫,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放火的人已经找到了,是萧贵妃和静妃娘娘的婢女梅青,不是皇后所为,皇上今夜就会搬回凤栖宫。” 玉岫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同皇后无关,想着那日顶撞皇后,真是莽撞才招来祸事,若没有张德顺求皇上逼出银针,她或许就真的癫狂而死了。 张德顺眉目慈善,对人也好,并不惹人讨厌,抛开皇帝赐婚,他可以接受一个废人,就值得托付,在这幽幽深宫里,相互扶持相伴到老! 玉岫说话还是比较费劲,不如用手写来得快,她的手是灵活的。拉过他的手在上面写下五个字,好好过日子。 玉岫是接受两人对食夫妻的现实,希望身子尽快的好起来不给他添麻烦。 轩辕罔极搬回了凤栖宫,自那日中了红花粉,阮胜男小腹坠胀,伴有阵痛,御医开了安胎药,却不见好转,半夜腹痛痛的昏了过去,孩子没有保住滑胎了。 阮胜男还未醒,林茂有话要说,轩辕罔极将他叫到偏殿,见他神色凝重。 “皇后的身子可有恙?” “是,娘娘的胞宫萎缩的很严重,即便没有红花粉胎儿也是保不住的,以后怕是很难再受孕了。” 轩辕罔极没想到那典籍上所记载的竟然是真的,假意问道:“慢慢调养,可还有救?” “机会渺茫。” 林茂是知晓皇上有专宠皇后的习惯,小皇子又生死未卜,“皇上为了皇室的血脉,还请皇上雨露均沾。” 第三百四十七章 驸马被杀 阮胜男从昏睡中醒来,身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想到昏迷前的腹痛,就知道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伸手去摸已经平淡的小腹,孩子真的没有了,她辛辛苦苦怀胎六月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萧竹音那个贱人不但让她蒙受冤屈,还害她滑胎。 明秀听到阮胜男的垂泣,她一直守在榻旁,“娘娘,您醒了。” “明秀,本宫的孩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娘娘,您要好好将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只能够将身子调养好,还会再有孩子的。 阮胜男见房间内烛火通明,“明秀,皇上在哪里?” “皇上刚刚上朝去了,皇上可是守了一夜呢!” 阮胜男没想到轩辕罔极竟然守了一夜,躺在榻上休养,轩辕罔极下朝之后,直接来到凤栖宫,阮胜男的孩子没有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是该好好的安慰她。 “皇后,既然孩子已经没有了,就好好的将养身子,皇后与朕都是正值盛年,以后会儿孙满堂的。” “皇上,孩子以后会有,此番祸患,完全是因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爱皇上又岂会做出让皇上伤心的事。皇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要彼此信任。” “朕保证不会出现上次的事情。” “皇上,臣妾想走进皇上的心里,不只是皇后的头衔。” “皇后想太多了,费心思不好,还是好好将养身子,朕还有公务要忙。” 明秀看着轩辕罔极离开,皇上既然肯在这里守了一夜,已经有和好的意思。 “娘娘,您太心急了。” 这个孩子没了,阮胜男情绪抑郁,心里面莫名的害怕,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就是感觉到不安。 轩辕罔极回到御书房,刚刚见着阮胜男放在梳妆台上的簪子,宝石发出的波光作用于大脑,让阮胜男的身体发生病变,胞宫萎缩。 他既然已经搬回凤栖宫,那波光同样可以影响到他的身体,天外之石如同诅咒之石。 “张德顺,将尚宫局的纪尚宫叫来。” 纪瑾茹正在忙着赶制春日宫妃的供给,如今萧妃娘娘被处死,后宫的格局再次变动,几乎都换成了皇后的人。 听到张总管传唤说皇上宣她,定是有事,也便放下手中的事,跟着张德顺去了御书房。 纪瑾茹拜道:“尚宫局尚宫拜见皇上。” 轩辕罔极知道纪瑾茹是沐挽裳的心腹,才会重用于她,她的哥哥如今在大司马萧逸尘的手下成为一名少将军,相信纪瑾茹是不会背叛的。 “纪尚宫,你为皇后制作的发簪,有没有可能用其他的材质复制一副。” 纪瑾茹并不知皇上用意,每一件宝石都是独一无二的,“皇上,这世上不能够找到相同的两片叶子,宝石也是一样的。即便样式相近,也无法完全复制纹理,可以通过煅烧玻璃填补宝石的瑕疵却是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什么缺点?” “刚刚填补好的宝石是可以以假乱真的,但是有时效,工艺好的两年左右就会在原有的纹路上裂开,整颗宝石完全毁掉无法再修补。” “无妨!那就仿制一块一抹一样的。” “是!属下稍后去选宝石。” “等等,为了不引起怀疑,为皇后准备宫装首饰要华丽一些,等皇后出月之后送到凤栖宫,就说是朕慰劳皇后的。” “是!” 轩辕罔极眸中闪过凌芒,两年足够他筹划一切,等宝石裂开阮胜男发现首饰被掉包,就会怀疑她不孕的真相,也便是两人绝裂之时。 西番,漠北牙帐内,中年男子一身皮袍,方头阔面,五官粗狂,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碧色眼眸,接到云都传来的消息,神色凝重。 看着对面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阿史那奈与二儿子阿史那奢。 阿史那古拙,有五个儿女,只有两个儿子,每一个儿子都给予他们尽情展示才能的机会。 “云都城的使者就要来漠北,你们可有对策?” 阿奈道:“父王,儿臣认为只要表现出漠北的诚意,那云都使者找不出毛病也就自己回去了。” “阿奢,你觉得如何?” 阿奢知道父王一直有一战的野心,不会永远只做一个漠北王。 “父王,先稳住云都的人,再想办法拉拢云都,消除他们的疑心。听说云都城的公主就要及笄了,儿臣想娶公主为妻。” “已经晚了,听说公主还未及笄便已经许配给铁浮屠的儿子。” “父王,只要漠北可以解除危机,阿奢宁愿留在云都做人质。” “难得阿奢如此有心,娶公主孤王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舍不得阿奢!” 阿奈似有所思,父王儿子少,自然舍不得,娶了公主会被留在云都的。 古拙道:“信上说出使漠北的使者是皇后的哥哥,出使漠北也是皇后提出的,皇后才是事情的关键,哥舒家族的男子出了名的多情种子,既然并非新皇的本意,也不过是派人来看看,阿奈就由你来迎接云都使者吧!” 兄弟两人走出牙帐,阿奈伸出手拍了拍阿奢的肩膀,“阿奢,就知道你想到云都繁华之地。你想走,父王还未必放走。” 阿奢朗声笑道:“父王的儿子就是太少了,总想将儿子留在身边,雄鹰本就翱翔在苍穹之上,岂是一方天地可以束缚的。” “你的心比圣湖的水还广阔,父王是拴不住你的。”阿奈笑着离开。 阿奢见阿奈离开,他是巴不得自己走得远远的,少一个与他争夺王位之人。 他又岂会不知道那公主已经许了人家,渔网已经撒下了,就等着阿奈往里钻。 阿奈回到毡帐,父皇让他迎接云都城的使者,应该就在这两日就会到漠北。 心里面可还记得阿奢要娶公主,如今的局势势必会留在云都做人质,只要阿奢离开,就别想再回来。 公主一日未嫁,就一日不成婚约,派人将铁浮屠的儿子给做了,在无赖到皇室的身上,反正铁浮屠的儿子名声也不是很好,不会怀疑到漠北的身上。 如此一来阿奢就有机会了,父王若是怪罪,也有说辞,一箭双雕。 云都城,永安宫内, 夫妻两个人正在下棋,如今俞宗垣已经到了漠北,稍了消息回来,一切进展顺利。 世安公主的婚事却是一波三折,那世安写了许多的告示,买通了宫中的人带出皇宫,张贴在大街小巷,声称她不会嫁给铁木达,皇上要悔婚,弄得满城风雨。 铁浮屠颜面尽失,皇上安抚,将世安公主囚禁,闭门思过,并且下了旨意公主及笄之日就是大婚之时,一场风波方才过去。 皇宫终于恢复平静,太史芸有了身孕,傅仇陪着在偏殿,良辰美景送孩子去太学。 哥舒蘅下朝之后回到寝宫陪沐挽裳,批阅奏章有些累了,夫妻两人坐下来下棋。 “衍儿,你赢了。” “皇上是故意让着臣妾。下一局皇上可要认真些,若是皇上赢了,臣妾会下厨烹茶!” “为了朕与小七的肚子,朕可要好好的下一局。” 两人棋局刚刚开始,殿外传来吵闹声,是神羽卫与男子的争吵声, 两人忙不迭放下棋子。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雪月从外面奔了进来,“皇上,有人闯宫,被神羽卫和傅统领拦下了。” 夫妻两人都觉得惊诧,究竟是何人胆敢擅闯寝宫,奔出内殿,见铁浮屠在殿外与傅仇交手。 “铁将军!”此言一出,铁浮屠与傅仇都停下手来。 铁浮屠直接冲上殿中,“皇上,公主不同意嫁给小儿,皇上可以退婚,犯不着将小儿给杀了。” 铁浮屠的话让哥舒蘅陷入迷惑,听铁浮屠所言,是铁木达被人给杀了。 “铁将军,当初朕也解释过,坊间的传言是世安不对,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做出如此事情!” 沐挽裳紧随其后奔了出来,即便铁木达被杀,铁浮屠也不该闯宫,是根本就不将皇上看在眼中。 “铁将军,令公子的死让人惋惜,这里是皇宫,铁将军擅自闯宫,对皇上大呼小叫是大不敬。” 沐挽裳说的句句在理,若要治他的罪,他也无话可说,铁浮屠直接跪地,“请恕老臣丧子之痛,冒犯皇上。” 哥舒蘅上前将他扶起,“朕会命人去宣世安公主前来对峙。” 沐挽裳看向铁浮屠,“铁将军,公主未嫁守寡不会那么蠢,其中一定别有内情,可否将事情原委告知?” 这几日铁木达因为公主的胡闹,心情很郁闷,于是叫了几位兄弟去酒楼喝酒。 喝得尽兴,一群手持刀剑的黑衣男子冲进酒楼,四处打听何人是驸马爷,铁木达在雅间见势不妙,从二楼跃下,被等在楼下的人堵在暗巷里乱刀砍死好不凄惨。 听到铁浮屠的讲述,“会不会是令公子得罪了什么人来寻仇的。” “犬子武功也不弱,能够截杀他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除了皇室谁能够雇得起那么多高手。” “铁将军,既然如此就更加的不可能,公主她如何能够雇得起那么多的高手。皇上新皇登基拉拢铁将军还来不及,才会将公主许配给令郎,这一点铁将军应该很清楚,公主那般胡闹,皇上依然没有取消婚约。再则皇上再蠢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刺杀,只会选择暗杀,很明显是有人不知道内情,真的以为皇上要取消婚约,杀了令公子想要挑拨离间!” 第三百四十八章 漠北质子 哥舒蘅将世安公主带入殿中,与铁浮屠当面对峙,哥舒蓉并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沐挽裳, 铁浮屠却是认得的,心里猜测定是与婚约有关,又不敢造次。 哥舒蓉直接跪在地上,“不知皇帝哥哥将蓉儿叫过来所为何事?” 哥舒蘅见她明显乖巧了许多,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关了几日还是有些成效,行为举止比从前收敛多了,“蓉儿,你可派人去刺杀驸马?” 哥舒蓉一脸懵懂,瞬间从地上站起,“铁木达被刺杀,人死了没有?” “蓉儿!”哥舒蘅喝道,她如此太过放肆。 哥舒蓉见坐在一旁一脸铁青的铁浮屠,如果她不是公主,定会一掌劈死她,沐挽裳也觉得世安公主太不懂事。 “铁将军稍安勿躁,公主尚未及笄还是个孩子。”铁浮屠脸色铁青,蕴满怒意。 哥舒蓉复又跪在地上,“皇帝哥哥,蓉儿被关在静室内思过,连人影都见不到,哪有会有机会派人去刺杀。蓉儿只想退婚,还没那样的胆子。再说了人死了,未嫁守寡,以后谁还敢娶蓉儿。” 她正经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哥舒蘅看向铁浮屠,“铁将军这件事情,你也听到了,同公主没有关系。朕更不可能派人去刺杀令公子,如今先将人安葬了,朕会全力追查凶手。” 哥舒蓉听闻铁木达死了,心中暗自窃喜,如此她就不用嫁给铁木达了。 世安公主的神情一丝不落的落在铁浮屠的眼中,即便儿子还活着,这样的公主嫁到将军府,也会不得安宁,只是可怜疼惜了二十年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臣告退!” 哥舒蘅见哥舒蓉面露喜色,脸上无光也是难堪,“带下去关进静室,不满百日,不许放她出来。” “皇帝哥哥,人又不是蓉儿杀的,皇帝哥哥......。” 哥舒蘅叹气道:“蓉儿被父皇娇惯坏了!” 沐挽裳神情凝重,“皇上,这件事情有可能是冲着皇室来的。” “衍儿的意思是说,有人冲着蓉儿来的,难道是漠北!” “有可能,如果是奔着公主前来,咱们只要等着便是,总会露出马脚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街杀人,傅仇,传令下去,全城抓捕可疑之人!正好可以除掉各国留在西番的奸细。” “是!” 沐挽裳心中一颤,绯衣与天音还留在西番没有走,当夏江为了救她们而死去,天音诛杀二王,他们才有安宁的日子。 “皇上!城东...。” “衍儿,放心朕不会动她们。” 漠北,古拙接到云都传来的消息,铁浮屠的儿子死了,公主的婚约已经解除了。皇上在云都城大肆搜捕,很多隐匿在暗处的探子不得不退出皇城。 事关重大,前些时日阿奢才说过要去云都娶公主,如今公主的未婚夫就被杀了,这件事太蹊跷了。 古拙将阿奢叫到牙帐,双手背在身后,听到阿奢前来,转身神色凛肃,“阿奢,驸马可是你杀的。” 阿奢很诧异,“父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儿臣是想娶公主,公主已经许了人家。若是驸马被杀,到时候儿臣再去娶公主,那明摆着是儿臣做的,儿臣是那般愚笨之人吗?” 阿奢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件事太过蹊跷,古拙不相信这件事情与漠北无关。 更不希望这件事情是自己的儿子所为,将阿奢打发出去。 当日阿奢说那句话的时候,阿奈也在,会不会是他做的? “来人,将阿奈叫过来。” 阿奈陪着俞宗垣在沙漠里四处巡查,俞宗垣此番的任务就是找到秘密工事,与隐匿在秘密工事内的探子,将布防图带到。 一旦进入,想要出来是很难,俞宗垣并不清楚那些探子是否还活着。 见漠北王传唤阿奈,“大王子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情,余某人会自己四处走走。” “皇城很大,很容易迷路的,来人陪着使者四处走走。” 阿奈直接前往牙帐,他已经能够猜到父王传召他定是询问云都的事,他信笺上写着,让他们将此事嫁祸给皇室,至于方法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没想到竟然如此直接的将人给杀了,如今皇上与铁家的关系闹得很僵,也算达成目的。 很多人被迫退出云都,只有少数隐藏已久的探子不会被查出来。 父王怕是会很生气,他是不能够承认是他做的,也会看破他的心思。 阿奈踏入牙帐,“阿奈见过父王!” 古拙没有直接问云都城的事情,毕竟阿奈是长子,不论优劣对两兄弟都是一样的,不希望他们兄弟相争。 “阿奈,云都的使者最近有什么举动?” 阿奈单手扶胸口,“父王,云都的使者并无刁难,” 古拙颦眉,不相信云都此番前来是真的带入教授他们种植技术,必有所图,需要严密防守,加强戒备。 “严密监视,只要将人安全的打发回京城就算你功劳一件。” “是!” “阿奈,听说铁浮屠的儿子被人当街刺杀而死,这件事可是你派人去做的。 “父王,岂会想到是儿臣所为,那个铁木达名声本身就不是很好,也许是寻仇的。” 既然阿奈说不是他做的,“孤王就相信那一次,你要知道父王对你们兄弟两个寄予厚望,一双木箸一样长短,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 “儿臣谨记!” 哥舒蘅的人抓到几名奸细,却是直接咬着自尽,什么也没有供出来。 沐挽裳觉得这件事漠北的嫌疑是最大的,索性放出风声抓到奸细,如果漠北不想与朝廷翻脸,势必有所行动。 紧接着沐挽裳又亲笔写了一封家书,以家嫂临盆为由,将俞宗垣急着召回。这就更加让漠北的人怀疑,哥舒蘅有意铲除漠北的心思。 阿奈提议派人将俞宗垣留下,或者直接将皇后除去,皇上的身边没有了吹枕边风的人,皇上就不会动漠北。 古拙觉得阿奈的想法太简单,如今的漠北与朝廷一战还是稍欠火候,那怕再有三年,将漠北修筑成铜墙铁壁。 几十年来朝廷对漠北都是怀柔,没有想到新皇登基不久,竟然有想要铲除漠北的心思。 这是漠北王没有想到的,如今之际只能够想办法拖延朝廷的想法,在命人去蛮胡购买大量的火器,如此才能够成事。 阿奢提议去云都成为人质,这样就可以拖住朝廷的对漠北兴兵。 阿史那古拙上书,愿将儿子送到云都,学习治理之术,同俞宗垣一同回云都。 一晃数月,如今已是夏初时节,宫中举行宴会欢迎阿奢王子前往云都城做客。 说是做客学习,其实就是被漠北王送到云都来做质子。 阿奢坐在马车内,看着繁华的云都,漠北繁华满目黄沙,荒凉雄浑,却不及云都的景色,满目苍郁,策马旷野,心旷神怡。 俞宗垣终于又回到云都城,见到沐挽裳,他已经拿到了布防图,不过不是完整的,如果再给他多一些时日,定会得到另外一半。 “阿奢王子,皇上已经在皇宫备下宴席,欢迎王子做客云都。也已经在城中准备的府邸. “有劳使者。” 马车缓缓驶入皇城,看着白塔一般的建筑,比那毡帐可是壮观多了,如果住在这皇宫里的人是他,这一切就都属于他。 马车停在金华殿前,阿奢下了马车,护卫喊道:“阿奢王子到!” 宫本打开阿奢在俞宗垣的陪同下走进大殿,众朝臣站在两边,阿奢看着坐在象牙宝座上的哥舒蘅,还有身侧端坐如常的华裳美人。 单手抚上胸口,“阿奢参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哥舒蘅看着殿下方头阔面,五官深邃,碧色眼眸,卷曲的长发泼在肩上。 “阿奢王子,朕设了宴款待王子,找个位置坐下吧!” 阿奢并未找地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方形的盒子,握在手中,“这是阿奢送给皇上的见面礼。” 哥舒蘅没想到阿奢来云都第一件事是送礼,“阿奢王子客气了,来人将东西呈上来吧!” “等等,这里面的东西对阿奢很重要。只有打开盒子,才能够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这明显是在刁难人,“呈上来吧!” 沐挽裳一直盯着那只盒子看,那盒子是九宫与墨方的结合体,哥舒蘅不懂机关术,怕是很难。 “皇上,这等小事何必劳烦陛下出手,臣妾来就好!” 阿奢讶异,上面的数字可都是被打乱的,他师父说过在西番是没有几人可以打开。 傅仇害怕那盒子藏有暗器,亲自送到沐挽裳的手中,从旁保护。 沐挽裳手上的墨方有四个面三十六块组成,上面从一到九的数字被完全打乱,如今很感谢轩辕罔极教他机关术,九九八十一块的九宫格都难不住她,更何况只有三十六块。 飞快地在脑中运算,手上却是飞快转动,看的众朝臣咂舌。 只消片刻功夫,四面九宫的格子排好,三十六块分崩解体,一颗龙眼大小的水晶球落入沐挽裳的手中。 沐挽裳竟是吓了一跳,里面竟是包裹着一枚牙齿,沐挽裳不解的看着哥舒蘅,不知何意,又不能丢弃。 哥舒蘅却是知晓,在西番送儿时退掉的牙齿,就是将性命交托,虽然水晶名贵,这个牙齿未必就是他的,只是表达漠北的一种诚意。 哥舒蘅接过水晶球朗声笑道:“阿奢王子的礼物朕收下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别有用心 宴会结束,哥舒蘅命人将阿奢王子带入云都城中,为他安排好的府邸。 哥舒蘅将俞宗垣叫到永安宫,殿内只有三人,俞宗垣将布防图贴身保存,生怕被阿奢发现。 “可否拿到。”哥舒蘅问道。 俞宗垣将半张图纸拿了出来,交到哥舒蘅的手中,从图上可以看出,漠北已经在大量的集聚兵力,只是最重要的核心部分的地图没有找到。看来云都派去的人也只是进入了秘密工事的外围区域。 沐挽裳着重的是整个工事的设计,地形以及八卦方位,可以大致猜测出剩余布防图的大致方位,却是不够的,只能够一击击中,稍有差池都不可以。 沐挽裳并不喜欢战争,是战争就有伤亡,当初轩辕罔极炸毁新罗的秘密工事阻止一场战争的发生。 沐挽裳与哥舒蘅也想用这种方法,彻底摧毁漠北的核心,丧失一战的实力,再将漠北的权利收回,这才是最佳的方法。 哥舒蘅见沐挽裳拿了另外一张纸,蘸了些墨,在纸页上勾画,沐挽裳能够打开那机关盒子,已经觉得很神奇。 “衍儿,你也懂得排兵布阵?” “是轩辕罔极教授。” 轩辕罔极所学出自天宗典籍,沁水婆婆所授,后来又同齐滦在神机门学习机关术。 沁水婆婆也曾教授过哥舒蘅,只是他太贪玩,没有去专研,只懂得皮毛而已,如此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男人都在等着她推演,沐挽裳越来越觉得,设计工事的人也是一个精通机关的人,有些习惯让沐挽裳怀疑会不会是轩辕罔极做的。 想着轩辕罔极与哥舒蘅从前的关系,还有沁水婆婆在,他不可能帮助漠北的。宴玖没有说过轩辕罔极来到过西番,如果是那样他就太可怕了。 这张工事的地形图,正是出自轩辕罔极之手,大约是七八年前,轩辕罔极还是聿王的时候,易容成齐滦的模样来到漠北。 帮助他们完善工事图,当初轩辕罔极预计十年左右漠北与云都会有一战,他若是夺取皇权,先灭新罗在介入云都与漠北的战争,夺取西番,没想到事与愿违,沐挽裳的出现破坏了他曾经所有的计划。 沐挽裳有些疲累,放下手中的笔墨,“衍儿,可推演好了。” 沐挽裳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时辰,外面天已经黑了,“没有那么快,最快也要三天。” 沐挽裳必须要很精确的推算出兵器和火药存放的位置。 阿奢被安置在城东,府邸很宽敞,哥舒蘅为他准备了婢仆,还安排了管家,来打理府中的日常。 阿奢将人打发出去,没想到皇后竟然精通机关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精通机关术。 当初他的师父教他机关术,为了解开那九宫墨方可是学了很久,他是不会想到沐挽裳的机关术也是轩辕罔极教授的。 只不过沐挽裳天生对数字敏感,又有过目不忘,机关术的造诣比他要高上很多,九宫墨方对于轩辕罔极与沐挽裳来说不过是个玩具,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究天分的。 贴身的护卫上前,“王子,接下来该如何?” “阿度,离公主及笄还有几日?” “大约一个月左右,听说皇上对在广场为公主举行及笄仪式。” 到时候可是吸引公主的好时机,当然他现在要做的是熟悉皇宫的布局,“阿度,弄一份皇宫的地图来。” “是!” 既然他是来学习的,当然要好好的了解一下皇宫,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的他还是会的。 他决定就由那个女人开始,既美丽又聪明的女人,他打算明日进宫,去向皇后学习机关术。 翌日,哥舒蘅下朝之后,打算回永安宫,昨夜沐挽裳几乎一整夜都在推演,上朝前沐挽裳才上榻休憩。 既然已经有了图纸,哥舒蘅并不急,沐挽裳却是比较着急,推演也是需要思路,除了各种变化还要依据地形,一旦中断,精准程度必定会有偏差。 哥舒蘅刚刚下朝,就听到阿奢王子求见,没有办法见他宣进金华殿。 今日阿奢换上了一身袍,头发也束了起来,少了几分狂野,多了几分俊挺。 阿奢单手扶胸口,上前见礼道:“阿奢见过皇上!” “对朕的安排,阿奢王子可还满意?” “阿奢换上云都的服侍就知道,很满意。” “阿奢王子满意就好。” 阿奢也不客气,指明来意,“皇上,阿奢此番来云都是来学习的,阿奢自幼便痴迷机关术,昨日殿上见皇后娘娘的机关术真是惊为天人,想要拜皇后娘娘为师。” 阿奢要拜沐挽裳为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朕不能够答应。皇后一向只在内宫,很少抛头露面。” 这个皇上可是在担心自己对皇后别有用心,“阿奢很有诚意,需要娘娘为阿奢解答疑问。” 既然他如此说,哥舒蘅也不好拒绝,“不如王子明日再来,朕回宫去问问皇后。” “好,那阿奢明日再来。” 哥舒蘅回到寝宫,见沐挽裳还未休息,“衍儿,你这样可不行。” “皇上,这件事必须精准,炸毁一个工事,要比两军交战生灵涂炭伤亡要小得多。” 哥舒蘅自然知道,在靠着长矛战车作战的战场上,那些武器铠甲以及火器对于战争的重要性。 “朕只是在心疼你,如此熬夜胃疾若是犯了,会很辛苦。” “皇上忘了臣妾身上可是流着皇上的血,精神着呢!” 沐挽裳如此说,哥舒蘅倒也放心了,他最近休息沁水婆婆教授的功法,体内也开始积蓄内力,不会像从前那般脆弱,很快身子就会恢复如初。 “刚刚阿奢前来,求朕准许他拜衍儿为师学习机关术。朕是推辞的,他说只求衍儿解答疑问,朕让他明日再来。” 沐挽裳有些不解,这个阿奢王子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既然可以将自己的牙齿放入墨方,原理都是相通的,虽然不可以像齐滦那般,一般的机关应该能够破解的。 她还需要两天,拿起笔在一张纸上,随便画了一幅图形,递到哥舒蘅的手中。 “皇上,将此图交给他,只要解开了,衍儿就回答他的问题。足够拖延些时日。” 哥舒蘅看着上面,八十一格九宫图,横竖都要从一到九不重复。 翌日,阿奢如约而至, 哥舒蘅将沐挽裳的纸页交给他,阿奢没想到沐挽裳竟然会出题考验他。 答应三日后再来皇宫将答案呈上,到时候希望皇后不要再推迟,可以解决心中疑问。 沐挽裳终于推演出精准的方位,并且将完整的布防图填充进去,将图交给哥舒蘅,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 阿奢如约而至,三日以来足不出户,终于将将九宫图填满。拿到哥舒蘅面前,哥舒蘅将它交给沐挽裳。 算是过关,方才从偏殿走了出来,阿奢神色明显恭敬了几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沐挽裳向后退了数步,她从未想过收徒,这个阿奢王子明显在拉关系。 “对不起,阿奢王子,本宫发过誓言不会收徒弟的,若是回答几个问题还是可以的。” 沐挽裳既然说得如此决绝,直接断了阿奢的念想,从怀中掏出一张机关图,这是师父离开的时候交给他的,说只要将这幅图弄明白,他的机关术以他的资质已经算大成了。 沐挽裳将图纸拿在手中,正是她被囚困在新罗时密室的机关图,难道真的是轩辕罔极? “这个图本宫可以帮你解开,王子可否告知,是何人给得你这张图?本宫怀疑是一位故人。” 阿奢见沐挽裳的脸色都变了,说出来也无妨,“是齐滦!” 原来是神机门的齐滦,轩辕罔极同齐滦学习过机关术,难怪很多地方相似,让沐挽裳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轩辕罔极,让她如释重负,齐滦只是轩辕罔极的好友,并不是他的属下。 或许是漠北请了齐滦为其修建工事。她从骨子里不愿相信,是轩辕罔极帮助漠北。 再有一月就是公主的及笄之日,公主已经静思己过囚禁满了百日,这性子也收敛了些。 在静思己过的时日里,她想了很多,她最痛苦的根源就是生活在牢笼一般的皇宫里,她想要搬出皇宫。 金华殿内哥舒蘅正在处理公务,听到世安公主求见,没想到如此快,就过了百日。 “宣进来吧!” 哥舒蓉迈进大殿,盈盈拜道:“臣妹见过皇帝陛下!” 看来这囚禁还是有些用处,竟然连称呼都变了,“看来蓉儿是知道错了。” “皇上,再有一月便是臣妹及笄的大日子,臣妹想要搬出皇宫,另立府邸。” “蓉儿,你要想另开府邸,除非嫁人,否则朕岂会放心的将你放到宫外,岂不是更加的无法无天了。” “皇帝哥哥,蓉儿未婚先寡,何人敢娶臣妹,难道要一直老死宫中!” “铁家的事情才过去几日,等这件事情淡忘了,过个一年半载,朕会为你物色一户好人家。” “又是赐婚,臣妹只会嫁给喜欢的人,若非如此不嫁也罢!” 第三百五十章 危险降临 皇城门口搭建高台,数月前大婚的腥风血雨历历在目,哥舒蘅命人严密看守高台,预防再有人破坏及笄大典。 在西番女孩子年满十五岁,要敬天祈福授礼,有长辈将女子的青丝束起,带上发簪表示可以嫁人了。 大胤的及笄礼要比西番的礼节繁琐的多,父皇母后在外运云游,并未回朝。世安公主的母亲只是普通的嫔,曾经是宫中的婢女,出身低微,沐挽裳对外宣称是厨子,也算官宦出身,皇后的身份摆在哪里,所以宗亲们决定由沐挽裳代替静妃娘娘为公主行及笄礼。 宗亲的决定也是依礼而为,沐挽裳的及笄之日是父亲主持的,母亲在诞下弟弟之后便难产死了,这辈子没有能够让母亲为自己及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沐挽裳向皇上求情,加封世安公主的母妃,让她能亲手为女儿及笄。哥舒蘅自然是言听计从。 原本对沐挽裳抱有敌意的哥舒蓉,对沐挽裳的态度有所改观。 城门口上聚集了无数百姓前来观礼,前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悔婚,很多人都想见一见世安公主究竟长的是什么那样子? 公主及笄大礼,沐挽裳与哥舒蘅自然要盛装出席,沐挽裳在高台下见到一身白衣俊挺身影,五官深邃,一双碧眸,看着高台。 沐挽裳冲着哥舒蘅耳语道:“皇上,阿奢王子就在台下观礼。” 他来观礼哥舒蘅并不奇怪,两个人曾经怀疑过杀害铁木达是西番人所为,阿奢来到云都之后,除了进宫便是在云都四处闲逛游玩,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可做,也没有表现出对世安公主的特别之处。 及笄之礼本是皇室之事,与民同乐,却是不方便外人上台观礼,“全当没看到吧!” 吉时已到,哥舒蓉在婢女的搀扶下,一身素白纱裙,长发披肩,头上戴着花冠,来到高台正中,有祭祀举行祭天与祈福仪式,有母亲亲手为哥舒蓉束上发髻,带上簪子,算是礼成。 倏然眼前一道光亮出入眼底,哥舒蓉在人群中搜寻,光线的来源,如此大日子,是何人用镜子来照她。 人群中一对主仆甚是出众,一身白衣俊挺的男子正在朝着她笑,那笑容可以令冬雪消融,很是灿烂暖人心扉。 同样一身白衫,仿若两个人是约定好了的,此人看上去应该不是普通人,他是在仰慕自己吗?脸儿爬上红晕。 哥舒蘅注意到哥舒蓉的羞红的脸,两个人是在眉目传情,大典还未完成。 “蓉儿,既然已经礼成,可要向天神献舞!” “是!”皇上历来亲民,来此观礼的人不但可以欣赏舞蹈,还可以领到糕饼礼品,运气好的还可以领到银钱。 哥舒蓉身姿轻盈,裙袂翻飞,动作愈发的明快,青涩姣美的脸上已经有些妩媚。 “好!”引得众人喝彩。 阿奢没有叫好,她是注意到哥舒蓉一直在注意着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束花,台上的舞蹈在再继续,半空中花瓣凌空飘飞,当真是锦上添花。 阿奢只是朝着哥舒蓉颔首而笑,面对这样有情调的男子,哥舒蓉难掩情窦初开的兴奋,竟是有些慌乱,这就是书上说的一见钟情吗? 一曲舞毕,哥舒蓉已经有些娇喘,哥舒蓉再朝人群中看去,那对主仆已经离开了。 四处寻找,却是不见踪影,心中很是失落。 回到皇宫,沐挽裳神色凝重,将所有人都摒退。 “皇上那阿奢果然是冲着公主来的,世安公主似乎也动了心。任其发展公主势必会嫁给阿奢。皇上若想彻底铲除漠北,趁着两人还未开始,将其斩断情丝。” “衍儿,若炸毁漠北工事,漠北便没有了隐患,阿奢娶了蓉儿就可以长久留在云都,蓉儿难得有喜欢的人,朕该成全她。” 沐挽裳没有说她曾经怀疑轩辕罔极与漠北的布防图有关系,她心里面一直担忧着。 “皇上漠北是暂时没有了一战的能力,若是同大胤或者蛮胡联手,挑起西番内乱。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将漠北的兵权收回,隐患不出始终会是祸患。” 哥舒蘅只是觉得漠北蛮荒之地,管理起来本就不易,“如果铲除阿史那家族,又要派何人去漠北?就不会有隐患了吗?” “樊王,樊王耿直不乏勇气才干,有樊王打理漠北才是最放心的。” “不可以,将大哥送去漠北蛮荒,蘅独自留在云都繁华之地,就像将大哥流放一般,蘅无法做到。”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很注重感情,她如此提议也是为了西番的长治久安,至少几十年内,只要樊王还活着,漠北与云都不会有战事,即便有那么一日漠北反了,也只会是百年以后,小七他并非哥舒蘅的孩子,她与哥舒蘅不知道是否还会生儿育女,不管如何掌管西番江山的都是哥舒家的子孙。 沐挽裳并未放弃劝阻,“皇上,不如将大哥叫到宫里商议,看看大哥的意思。” 两人是第一次面对漠北的事情发生分歧,哥舒蘅有意成全妹妹,反对将樊王丢去漠北蛮荒之地。 沐挽裳觉得他是在姑息养奸,既然漠北的事情已经插手,就不能够留下后患。只有樊王去了漠北,才可以保证不会威胁到朝廷。 既然哥舒蘅不同意,沐挽裳也不强迫他,毕竟留在京城的皇子只剩下樊王,提醒道:“皇上最近要看着点世安公主,她还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见哥舒蘅没有言语,沐挽裳觉得面对朝堂,她似乎越来越像轩辕罔极,在朝堂大局面前,那些所谓的感情用事都要抛弃。 毕竟哥舒蘅才是西番的皇上,是她管得太多了,说是让他选择,却是一直在为他做决定,这天下是他的,该有他自己做主才是。 “皇上,臣妾不该干政的,不该插手朝堂之事,会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后宫女子。臣妾去太学接孩子。”沐挽裳转身离开,她觉得两个人都该静一静。 沐挽裳转身,哥舒蘅从身后直接将她抱住,“衍儿,朕没有那样的意思。就算将这江山送给你朕也不会有一丝留恋,只是涉及到亲人。” 沐挽裳认为,矛盾的根源是哥舒蘅没有魄力和决心铲除阿史那家族,只想安于现状,与历代西番帝王是一样的心态。 “皇上,那阿奢王子与世安郎才女貌不假,他是要利用世安,世安她不谙世事,看不出人心险恶,皇上的心理却很清楚。退一步说,若是阿史那家族可以放弃漠北的权利,留在京城颐养天年,阿奢只会对公主好,来保住自己驸马的位置。没有人心甘情愿的放弃权利,这比灭掉阿史那家族还要难。” “衍儿,还是有一个办法的,朕将世安许配给阿奢,命古拙前来观礼,如果他不来就证明他有反心,就派人将他杀了。” 沐挽裳是不同意他的做法给敌人喘息,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是予以尊重,不会当面反驳,伤他自尊,“这件事还是要将大哥召进宫来商议,俗话说三人计长。” 哥舒蘅将哥舒梵叫到宫中商议漠北之事,哥舒梵来到金华殿,见沐挽裳也在。 “樊王见过皇上万万岁!” “大哥,朕叫大哥前来就是想商议漠北之事,大典上大哥已经看到,那阿奢似乎是冲着蓉儿来的。” 哥舒梵厉眸圆睁,“皇上当然不能够将蓉儿许配给阿奢,皇上要除掉漠北,将蓉儿嫁给阿奢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可是漠北除去,何人去漠北朕才能够放心,何人才能够对付当地的刁民。” 这个问题却是有些难住哥舒梵,朝中却是没有何人适合去漠北,“难道皇上想要采用怀柔政策,放弃收回漠北权利的机会? “正是,只要漠北没有了一战的能力,对朝廷就没有威胁了。” 哥舒梵有些迟疑,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沐挽裳有些听不下去了,“可是隐患还在,漠北万一联合其他外部势力还是会发生内乱,万一有人趁虚而入,要未雨绸缪才是。” “皇后!”哥舒蘅喝道。 沐挽裳并未停止,她必须将利害关系说出来,她知道哥舒蘅回怨她。 “衍儿的意思是彻底收回漠北权力,大哥去漠北。能够相信的只有大哥,皇上重情,怕大哥去漠北受苦,坚决反对。”殿中倏然变得很安静。 比起朝堂各朝臣之间的纷争勾心斗角相比,哥舒梵还是比较向往远离朝堂自由随性的生活。 只是漠北荒凉,百姓组成复杂,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很有挑战性。 还是要同黎婧商量,毕竟她过惯了在云都的日子,让她和孩子同自己去过面朝黄沙的日子,怕她会反对,需要浪费些口舌。大局还没有定,最好还是瞒着她。 “皇上,皇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此祸患不除,还是会危及朝堂。只要皇上需要,樊王绝不迟疑,前往漠北。” 夜深人静,哥舒蓉沐浴更衣后,对着铜镜梳妆,这一整日都在想着白日里,出现在大典之上的白衣俊挺男子究竟是何人? “公主是在想我吗?” 温润低醇,声如天籁,让人心中顿生好感。 哥舒蓉猛然抬首,见白日里的那名男子就站在房中,唇角微微上扬,那眼睛碧蓝的犹如一泓泉水。 心里对他很有好感,因此心中并未生出惧怕,也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 “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皇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欺人太甚 哥舒蓉对阿奢很有好感,因此心中并未生出惧怕,也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这里是皇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是漠北王的儿子阿史那奢,本是来云都学习的,今日大典之上见到公主一见倾心,夜不能寐,思之如狂,于是就进宫来了。” 哥舒蓉绯色上颊,此人说话如此直接,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漠北人都是如此直接的吗?” “当然了,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可隐瞒的。只要公主愿意,阿奢明日就向皇上去提亲。” 哥舒蓉想要试探他,“你就不怕本宫会克夫吗?前些时日皇上为本宫定了一门亲事,之后那个男子就死了。你就不怕同本宫定情之后也会丧命。” “如果不能够和公主在一起,阿奢生不如死。” 他说的话肉麻兮兮的,让入脸上顿如火烧,一颗心也蓬乱的紧。 阿奢波光流转,很随意的坐在她的身旁,“阿奢还听说公主是不喜欢那门亲事,还满城贴了告示,当初在酒楼里听到这个,就喜欢公主的性子,阿奢在那时就已经喜欢上公主,亏公主能够想得出来。” “没办法,皇帝哥哥一定要将蓉儿嫁给铁木达那个混蛋,听说她当街调戏丞相的女儿,根本就不是好东西。皇帝哥哥分明将蓉儿当成棋子,根本就没有当蓉儿是妹妹。蓉儿要嫁人也只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听到哥舒蓉如此说,是来了机会,迷离眼眸满是柔情,痴痴的望着她。 “阿奢如此喜欢公主,公主可对阿奢倾心。” 哥舒蓉羞怯低头,一颗心又在怦怦乱跳,他挨着自己如此近,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 阿奢挑起她的圆润的下颚,“今日是公主的及笄之日,阿奢就送给公主一份成人礼。” “什么?” 软腻湿濡的唇瓣覆上她的樱唇,好不容易敲开她紧闭的齿扉,哥舒蓉只觉得大脑失去思考,任凭着她吻得透不过气来。 待她反应过来,他的指尖已经探进衣衫,轻揉爱抚,酥酥麻麻冲向四肢百骸, 酥麻入骨让人神魂皆荡,热浪扑面而来,席卷着全身,根本就忘了反抗。 哥舒蓉未经人事的身子,哪里经得起如此**,阿奢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一丝清凉,方才有了一丝清醒,“别这样,别...别。声音娇喘,断断续续。” 阿奢整个人栖了上去,让人迷醉的声音响起,“阿奢是爱公主的,明日便向皇上提亲。”毫不迟疑的褪去了她的衣裳,再次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轻柔,在他的引导下,虽然很疼却也感受到了攀上云端的快乐。 哥舒蓉窝在阿奢的怀里,“本宫的身子已经给了你,你一定要向皇帝哥哥求亲。” “当然,阿奢是漠北的王子,皇上一定会答应的。今日就向皇上提亲。不过还需要一样东西。” 婢女和外面的守卫被他封了穴道,再有半个时辰就会醒来,如今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要尽快离开。直接跃上床榻,将衣衫穿上,动作迅疾。 “你还没有告诉本宫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想吃干抹净就走吗?” “公主外面的护卫很快就醒了,公主是想体面的嫁出去,还是想被人捉奸在床。” 阿奢在榻上找寻,终于找到落红,上面还染着**,正好说明一切。将那衾被的一方剪了下来。 “你剪这个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有用处的,阿奢笑道:“蓉儿就等着嫁给阿奢吧!” 哥舒蘅下朝之后在金华殿,无心的批阅着奏章,夫妻两人还在因为漠北的事情存在分歧。 虽然樊王答应要去漠北,他却总是觉得将他送入蛮荒之地,感觉就像是被流放了。 殿外,“阿奢王子嫁到!” 他来做什么?想起昨日在大典之上的神情,难道是来提亲的。 哥舒蘅如今正在心烦,还没有做好决断,他还是会考虑沐挽裳的意见。 “朕公务繁忙,王子改日再来吧!” 如果朝廷想要动漠北,就不会答应公主与他的婚事,世安公主是心甘情愿委身于他,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命人将装有锦帛的盒子交给傅仇,“请将此物交给皇上,皇上自然知晓来意。” 傅仇警惕的拿着盒子,走入殿中,“皇上,阿奢王子有东西送进来,说只要皇上见了,就知晓他的来意。” 哥舒蘅见那案几上的盒子,上次是送了一颗牙齿,傅仇将盒子放在书案上,“皇上,属下来打开它。” 傅仇拔出腰间的长刀 ,挑开盒子,里面是是一块染血的锦帛,上面还沾有白色的污渍,哥舒蘅如何能够不知。 难道是世安的落红?原本烦躁的心更死心乱如麻?后悔该听沐挽裳的话。 “傅仇,先让他在偏殿等着,命人去将公主和皇后请到金华殿来。” 傅仇走了出去,阿奢迎上前来,“皇上可是要见阿奢。” “皇上命你先在偏殿等着,皇上现在还在忙。” 傅仇命人将阿奢带到偏殿,命人去宣世安公主与皇后娘娘。 沐挽裳刚刚接了孩子回来,在书房问询孩子今日所学,先生说小七的记忆力很好,通常只要教上一遍,基本上就会了,这让沐挽裳很欣慰,准许她在院子里放纸鸢。 见到神羽卫神色匆匆的前来,请她去金华殿,昨日她与哥舒蘅因为漠北的事情,有些分歧如今哥舒蘅如此急切的唤她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命良辰美景和太史芸看着小七,急匆匆的同神羽卫前往金华殿。 一进殿便见哥舒蘅神色凝重,再看书案上那染血的锦帛,她心思玲珑,“皇上,可是世安公主出事了?” “朕后悔没听皇后的话派人去世安的寝宫保护。” 既然阿奢敢将此物拿给皇上看,就是吃定了公主会嫁给他,此事多半是真的。 “皇上,先将世安公主叫来了解,如果是真的,不同意他势必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朕打算同意婚事,引古拙上钩!” “皇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臣妾倒是觉得,有时候还是可以宣扬一下。” “你想做什么?衍儿,你还是朕认识的衍儿吗?那样做蓉儿势必会落下淫*荡之名。她被父皇宠坏了,根本就不知道世间险恶。” “皇上,你误会臣妾了,如果皇上答应漠北的求婚,那铁木达才刚刚死去百日有余,皇上就将公主许配给阿奢王子,铁将军会如何想,铁家手中可是掌握着西番的兵权,想要收回还来得及吗?” “公主必定曾经是铁家的儿媳,若是遭人**,铁木达的惨死,铁家的脸上也是无光,将罪责全部推给漠北,相信没有一个父亲不会为儿子和媳妇报仇。有铁浮屠在还怕攻不下漠北吗?” 殿外,“公主嫁到!” 哥舒蘅还在思索沐挽裳的提议,听说哥舒蓉到了,“进来吧!” 哥舒蓉推开门,也是见到了那盒子,知道阿奢真的前来提亲,见沐挽裳也在,“蓉儿,见过皇上皇嫂!” “妹妹不必客气!”沐挽裳应道。 哥舒蘅很少动怒,原本以为她是被迫的,见她满面欣喜,这一次他真被哥舒蓉的愚蠢给激怒了。 直接冲上前去,便是一巴掌,“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只与男子见了一面,就做出如此羞耻之事!” 哥舒蘅的一巴掌,将哥舒蓉满心的欢喜化为乌有,捂着肿痛的脸颊,“是你逼我的,你让我嫁给铁木达那个混蛋,将蓉儿当成棋子。如今又来假惺惺的管我,你自己不是风流快活吗?从小到大女人无数,女人就不可以?蓉儿已经及笄了,我自己的身子为自己可以做主,我就是要嫁给阿奢!” “你会后悔的!” “蓉儿死活都与皇上无关!”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皇上如今不是动怒的时候,先将事情解决。” 哥舒蘅沉默良久,“朕会答应你们的婚事,大婚之前你必须留在暗室静思己过。” 命人将哥舒蓉带了下去,也是想这些时日不能够再让她见到阿奢,还要命人在她的饭菜里加些朱砂,预防她怀孕。 方才见阿奢叫到殿中,见夫妻两人脸色不喜,应是已经同公主对峙过,直接道明来意,“皇上,阿奢是来向公主求亲的。” 哥舒蘅未言语,沐挽裳先开口道:“阿奢王子进宫以来皇上可有怠慢之处?” “不曾有过!” “阿奢王子为何恩将仇报,若是喜欢公主,大可光明正大的前来提亲,如今毁人名节是何意?” 面对沐挽裳的咄咄逼人,“皇后娘娘,昨日在典礼上对公主一见倾心,夜不能寐,于是悄悄进宫与公主见面。公主对阿奢亦是一见钟情。公主说皇上将她当成棋子,要将她嫁给一个混蛋,幸好那人死了,公主才没有出嫁。她不想为一个混蛋守身如玉,不想婚姻受人摆布,只想嫁给心爱的人,遂以身托付,剪下锦帛还说只要将此物交给皇上,就会答应婚事。” 竟然将一切说成是公主的主动献身,真不该将公主打发走,该让她听一听这个无赖的狡辩。 哥舒蘅心中怒极,却是没有直接冲着他发怒,声音很冷。 “阿奢,朕不想自己的妹妹奉子成婚,不如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只有一个条件,邀请漠北王亲自来京城主持大婚,以挽示漠北的诚意。“ 阿奢离开皇宫,哥舒蘅宣召铁浮屠进宫,他决定听沐挽裳的意见。 铁浮屠因为儿子铁木达的死,一直对皇上心怀不满,见沐挽裳也在,他是向来不喜欢女人干政。 “老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铁将军请起,朕今日将铁将军唤来,就是要告知铁将军,朕已经决定将世安公主许给漠北阿奢王子!” 铁浮屠脸色铁青,“皇上犬子丧期刚过百日,公主虽未过门,也是立过婚书的媳妇,理应守孝,皇上如此未免欺人太甚!” 沐挽裳知道这件事他是皇上不太好解释,“铁将军,皇上也是被逼无奈!” 铁浮屠的恨意瞬间减弱,“这世上能够有什么事情?什么人逼迫皇上?” “铁将军,请看此物。” 铁浮屠方才注意到那盒子,“是阿奢王子亲自送来,说两人两情相悦,并且提亲。事实并非如此,昨夜公主被人**了,皇上怀疑令公子的死,就是漠北的人做的,他们知道皇上要动漠北,早就打上了公主的主意。” 铁浮屠见哥舒蘅一脸的无奈与愤恨,他相信沐挽裳的话,杀他儿子**儿媳,是漠北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皇上,派老臣去漠北,定将古拙那老匹夫的皮给扒下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铲除隐患 阿奢自然知道皇上想要引父亲来京城,将信笺绑在鸽子的腿上,只消三五日就可以到达漠北王庭。 漠北,阿史那古拙接到阿奢由云都发回来的信笺,阿奢要娶公主,皇上邀请他亲自主持大婚仪式,以示漠北的诚意。 皇上是将阿奢困在云都还不放心,想要将孤王也传召到京城去,他才不会那般傻。 阿奈道:“父王,没想到阿奢竟然真的娶到公主,不知道父皇可是要去云都?” “蛮胡已经传来消息,火器就要运到漠北,孤王怎么可以离开。” “父王,那火器最快也要两个月,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以此来攻打漠北怕是鞭长莫及。儿臣倒是有一个办法,父王先离开漠北前往云都,半途在找借口转回来,或者是生病劳累都可以。这样皇上想要追究也找不到理由。” 古拙觉得阿奈的提议不无道理,不过还是不得不防,厉声道:“阿奈,你要知道没有父王的直接授权,你们即便是本王的儿子,也无权继承漠北。” 阿奈自然听得出父王的警告,“父王怕是多心了,阿奈没有那样的心思。” “没有最好。父王也就十天半个月做个样子就回来了,你好好看好了。” “是!” 云都城,公主许给了漠北的王子,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京城,铁浮屠铁大将军闻言,与皇室的关系尤为紧张。 绯衣也将云都的局势,与联姻之事传给了轩辕罔极。 大婚的日子定在农历的五月二十八日,哥舒蘅依照沐挽裳的计划,做出部署。 先命人在百姓之中散播消息,铁家与皇室决裂,不会参加公主大婚,并且请命休养在家。暗地里铁浮屠已经带着兵悄悄奔着小路朝着漠北进发,等神羽卫的人炸毁工事,铁浮屠就攻打漠北。 于此同行的还有樊王,这件事很隐秘,沐挽裳单独找了樊王,这件事不可以泄露出去,包括黎婧,因此哥舒梵只说他有事要入军营一些时日。 沐挽裳认为古拙现在不能够公然同朝廷作对,也不可能前往云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假意前来,再找借口回去,或者误了婚期,总归是要离开漠北。只要他离开漠北,一切就都好办了,派了俞宗垣在半途埋伏活捉古拙。 至于京城,一切照旧,公主想要嫁给阿史那奢,就让她嫁,反正阿史那家族的人也是要定居京城的。 一切都在暗中筹划着,毕竟是嫁公主,沐挽裳一直在准备公主的嫁妆。 每一样都准备的妥当齐全,哥舒蘅看着她忙碌,沐挽裳的胆识谋略不输男儿,拥有绝世的美貌总会有容颜老去的一日,唯有智慧是让人折服的,这应该就是轩辕罔极对他情有独钟的原因。 “衍儿,你还是坐下来歇一歇!” “皇上,明日就是公主大婚,一会儿喜服还要送过来。” “蓉儿有你这样的嫂子是她的福气。”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的意思,没有了漠北做后盾,阿奢即便是虚情假意,也不会亏待公主,他还要依附公主而活。” “皇上且慢慢等着,会陆陆续续传来好消息,衍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嫂子开口,总不能够将夫妻两人分隔两地。” “等漠北传来消息,再同她说吧!” 将樊王安置在漠北,如此荒凉之地,却是哥舒蘅难以释怀的,总觉得亏待了他。 翌日,天还未亮,哥舒蓉便开始梳妆,换上火红的喜服,等着新郎前来盈门。 每日被关在静室,心里还在想着阿奢。不管如何皇上已经答应她嫁给喜欢的人,她并不知道背后哥舒蘅与沐挽裳的苦心。 如今已经是大婚之日,阿奢接到父王传来的消息,水土不服大病一场,无法前来。 皇上的计划落空,他一样娶到了公主,有公主在,他在云都城就是安全的。 此事已经上书给了哥舒蘅,大婚典礼依然要继续,在众人的赐福下,阿奢与哥舒蓉结为夫妻,送回驸马府。 阿奢将所有婢仆打发了,喜房内只留下夫妻两人,阿奢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哥舒蓉抱上喜榻,如话说小别胜新婚。 哥舒蓉却是觉得不妥,“夫君,青天白日的。” “咱们是夫妻,怕什么?难道蓉儿不想夫君吗?” 哥舒蓉羞涩道:“当然想了。” 阿奢已经扯下火红的帘蔓,扑了上去,两人相互交缠,爱火如荼。 却不知,漠北,八百里之外,半途忙着折回的阿史那古拙,已经感受到有人在一路监视他们,应该是云都城的人。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朝着沙漠处前行,阿史那古拙骑在骆驼上,看着风向,似乎是要变天了。 倏然,前面的马队人仰马翻,落入了沙土之中,引起一阵恐慌。 “人不要分散,小心埋伏!”古拙警告道。 紧接着队伍中不断又马匹栽倒,人马嘶鸣开始慌乱起来,古拙勒紧缰绳。 倏然间,白刃封刀朝着骆驼劈来,骆驼双腿被砍断,轰然倒塌,古拙瞬间从骆驼的身上跃下,在黄沙下翻滚起身。 虽然多年没有战事,身手已经不是那般迅捷。 “原来是你!” 俞宗垣带着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冲着古拙道:“漠北王,还久不见。既然已经要去云都,为何要折返?不如宗垣护送漠北王去京城,享受天伦之乐!” “放屁!想要抓住孤王,就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活擒漠北王是沐挽裳交给他的任务,他怎么会容许自己失败。 “既然漠北王不愿意同余某人走,那就不客气了!” 苍茫腥红的天幕笼罩,天边血溅残阳,血舞的黄沙四处飞扬,激战起! 半月后,以是炎夏,哥舒蘅在金华殿处理奏折,沐挽裳陪在身边,准备了寒瓜为他解暑。 前几日收到俞宗垣的飞鸽传书,漠北王已经被活捉,正在押往云都城的路上。 殿外傅仇又送来漠北的密函,是哥舒梵呈上来的,他们炸毁了漠北的工事,激战一日一夜日,好久没有如此一战,铁浮屠为儿子报了仇,也找回了当年的热血。 此战损伤两层兵力,如今已经完全控制了漠北局势。 将樊王的兵力留下,铁浮屠带着人押解阿史那家族的人回云都城。 哥舒蘅下令抚恤那些百姓和战死的士兵家属,西番没有了隐患,这是沐挽裳最愿意看到的。 如今要如何向黎婧开口,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沐挽裳已经宣黎婧进宫,并且准备了消暑的寒瓜与各种糕饼,还有一些孩子的玩具。 樊王的孩子如今已经半岁,很讨人喜欢,黎婧很少入宫,多半是去琳琅阁为百姓治病,几乎都是在陪着孩子。 沐挽裳知道她的境况,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们的孩子还太小,本应留在云都享受安逸的日子。 黎婧是看出沐挽裳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嫂子可想过去别的地方生活,不在云都城?” “皇后的意思是要我母子离开云都?究竟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王爷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危害皇上的事情。” 见黎婧紧张的模样,沐挽裳直接跪在地上,“嫂子,要怪就怪衍儿一个人吧!千万别怪皇上。” 沐挽裳越是如此,黎婧心里面就越糊涂,“皇后娘娘快请起,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嫂子,皇上有心除掉漠北,衍儿提议将蘅王派到漠北定居,蘅王已经去了漠北,也已经成功铲除了阿史那家族。” 黎婧听得有些糊涂,“皇上不是将公主许配给漠北王的儿子,怎么会突然铲除漠北王。” 黎婧是知道轩辕罔极在漠北留下了隐患,突然就被铲除了,让她很不解。 沐挽裳害怕她不理解,大致讲了自己的计划,“如今樊王去了漠北,衍儿心中愧疚,将你们夫妻分开。当初皇上坚决反对,是衍儿坚持,嫂子要怪就怪衍儿。嫂子留在云都,皇上会善待你们母子。绝对没有驱赶的意思,嫂子若是去漠北,皇上也会派人护送你们母子。” 只要有樊王在,到哪里都无所谓,黎婧在云都还有任务,需要请示轩辕罔极,“此事太突然,孩子还小,琅琊阁怎么办?那些病人怎么办?让黎婧好好想想。” 换做是任何人都会难以接受,黎婧还是一个母亲,总要为孩子考虑。 黎婧回到樊王府,取了纸页前来,写了一封信笺,将此事告知轩辕罔极,她究竟是留在云都还是前往漠北。 阿史那家族的人陆陆续续到了云都,哥舒蘅已经在云都的西侧为他们安排了宅院,供古拙等人颐养天年,并且安排了阿史那兄弟入朝为官。 轩辕罔极接到了黎婧的信笺,没想到沐挽裳竟然将他数年前埋在西番的隐患给铲除了。不愧是他轩辕罔极喜欢的女人,相信他们用不了多久还会见面的,他会亲自将她母子接回来。 至于黎婧,云都有绯衣和天音,铲除漠北后西番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需要黎婧留在云都,准了黎婧前往漠北监视樊王。 第三百五十三章 恃宠而骄 寒来暑往,整整一年多过去了,小七很快就要过六岁的生辰,轩辕罔极打算送孩子一份生辰之礼。 两年多来他一直隐忍,楚西昭的药已经炼成,士兵们服用过药物之后,身体会增加数倍功力,不会有副作用和依赖性,这是轩辕罔极最看重的,军队才是一个国家基石。 轩辕罔极不会亲自前往西番,他怕他去了,就不会狠心的将她母子留在西番,留在哥舒蘅的身边。 轩辕罔极宣了萧逸尘前来,相信她很乐意去西番,他很快就要同蛮胡决裂,蛮胡有新罗不断提供武器,与大胤势均力敌。 如今的局势就只有看西番的态度,然沐挽裳在西番,轩辕罔极还是担心哥舒蘅会与蛮胡联手对付大胤. 哥舒蘅应该很了解他不会轻易的放手,更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儿留在西番,这么多年他身子的异常不会没有一点怀疑,只要稍作思考,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萧逸尘前往西番,还有一样东西是送给沐挽裳的,相信她一定会接受,只要她接受,蛮胡与西番想要结盟,除非哥舒蘅不想与沐挽裳做夫妻。 轩辕罔极宣了萧逸尘前来,如今他大权在握,深得皇上的器重。 萧逸尘踏入御书房,神色恭敬道:“萧逸尘参见皇上。” 轩辕罔极放下手中的笔墨,看向萧逸尘,“逸尘,可知朕宣你来做什么?” “微臣不知!” 轩辕罔极将早已准备好明黄色的包袱递了过去,“朕想让你去一趟西番,去见她们母子。” 这是萧逸尘渴望已久的,他只想去看看沐挽裳,看她安好也便安心。 他一直未去西番,除了军队和朝堂上的事情放不下,还是怕皇上会误会他对沐挽裳余情未了。 内心狂喜,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皇上可是要将包裹里的东西送给娘娘。” “煌儿就快过六岁生辰,朕为他准备了一份生辰之礼,包裹里面有一封信是朕想要对他母子说的,你看过之后将信销毁,不要让第三人见到。” “是!微臣这就回去准备。” “不急,明日再走,还有一个人会同你一起去,他会在城外等你。” “是!” 萧逸尘将那明黄色的包裹拿在手中退了出去,在离开大胤之前他还要去一个地方。 萧逸尘离开,轩辕罔极又宣了楚西昭前来,西昭如今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该让他们夫妻团聚。 西昭一直在忙着军营内试药的事情,轩辕罔极宣他进宫,他也是很意外。 楚西昭神色恭敬道:“西昭见过主人!” “西昭,你与绯衣分开多久了?” 楚西昭稍作迟疑,没想到主人会如此一问。 “四年了。” “天音性子比较鲁莽,不像绯衣比较沉稳,心思细腻,朕才没有将她召回来。如今炼药的事情也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去西番。”轩辕罔极说得很随意。 楚西昭直接跪在地上,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四年以来没日没夜的炼药试药,就是想着完成任务,可以去西番找绯衣。 “谢主人恩典!” “去吧! “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城门外与萧逸尘一并去西番。” 萧逸尘还要去一个地方,就是公主府,他的一双儿子已经七岁了,他要离开大胤之前去见见他们。 静璇如今在府中的花房中侍弄花草,孩子请了先生来府中教习,萧逸尘偶尔回来教两个孩子一些武功。 每一次萧逸尘前来,都是他们最欣喜的日子,静璇也渐渐的默认此事。萧逸尘若是有一阵子不来,她的心就会很不安。 看似温婉的静璇性子很倔强,心里面已经原谅,却一直在绷着。 萧逸尘也默认这样的关系,两个人一直都在拖着,谁也没有提搬回大司马府邸之事。 子衿与子苒两个孩子围着萧逸尘,静璇一直在远处默默的看着,时辰不早了,静璇留萧逸尘坐下来用午膳。 两个人只是看着自己碗里的饭,气氛有些尴尬,静璇夹了些青菜送到孩子的碗中,“衿儿,吃些青菜对身子有好处。” 萧逸尘看向静璇,静璇垂眸有些躲闪,“公主,萧逸尘怕是要很久不能够前来看孩子。” 静璇手上的筷子一抖,“你要去哪里?” “去西番,帮皇上去办一件事,大约两个月。” “好!你保重!” 萧逸尘放下筷子,他该走了,他还要去军营,将公务交接。 “逸尘这就走了。” 孩子见父亲要走,冲上去抱着他的手臂大哭起来,“父亲,不要走!” “子衿!子苒!你们的父亲是做大事之人,让他走!”静璇喝道。 此时,凤栖宫内,阮胜男正在忙着翻阅堆积如山的账册,自从上次滑胎就再也没有受孕,连月事都很不稳定,吃再多的补品也是无用。 为了皇室的血脉,皇上也会留在其他的妃**中侍寝,已经很久没有来凤栖宫了。 即便有怨言,谁让她无法孕育子嗣,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将后宫的权力收回,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公务上。 李明秀从殿外走进来,手上提着食盒,脸上蕴满怨怒,食盒很重的落在案几上。 阮胜男凝眉抬首看她,“明秀,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明秀在御膳房生了闲气回来,“还不是丽妃,仗着怀有龙种,连手下的奴婢都趾高气昂。” 一定又是听到皇上赏赐了丽妃,又来生些闲气,“你也是本宫的人,在大胤也有几年,这性子还是如此的急躁。” “娘娘,明秀已经再忍了,若不是偷听,还不知道她们心思歹毒。她们说丽妃肚大如萝,怀的是个双生子,静璇公主诞下的就是双生子。” 这话却是很刺耳,还是可以让人忍受的,“许久未见,丽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娘娘,她们还说娘娘是不会下蛋的鸡,占着茅坑不拉屎,若非是蛮胡公主,皇上早就给休了!” 阮胜男愤恨的将帐册丢在地上,李明秀的话正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丽妃的婢女是如此说的。” “正是。娘娘放心,明秀已经在他们的身上做了手脚,她们活不长的。” “为何不直接杀了。” “娘娘,皇上对您已经是很冷淡,如果明秀再出手伤人,娘娘在后宫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如今连奴婢都在暗地里说三道四,丽妃若是诞下男胎还得了。 “本宫就是被萧竹音那贱人害得,当初就是太姑息,将她直接除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许久没有见到公主如此凌厉的眼眸,“娘娘可是要除掉丽妃。” “若是她腹中是女儿,本宫犯不着出手,你去太医院看看林御医的手札,丽妃腹中究竟是男是女?” “是!” 夜黑风高,玉岫悄悄潜入御医院,四处翻找,终于在暗格内找到了手札,点了火折子,翻看上面的记录,丽妃腹中不是双生子,却是一个男丁。上面记载丽妃食量惊人, 腹中孩子偏大。李明秀将手札合上,复又送回原位。 阮胜男在殿中依然在处理公务,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凤栖宫了,“皇上驾到!” 轩辕罔极从外面走了进来,阮胜男有些受宠若惊,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轩辕罔极看着神情恭敬的阮胜男,还是很佩服她的忍耐力,还是那些流言蜚语根本就没传到她的耳中。 “朕记得皇后就快过生辰,所以过来看看。” 转眼再有一个月就是她虚年二十七岁的生辰了,再有三年就是而立之年,已经是做外婆的年纪,竟然连子嗣都没有。 “臣妾就快成老太婆了。” 轩辕罔极伸出手牵住她的素手,“皇后风韵犹存!” 遂既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而去,阮胜男并不觉得奇怪,轩辕罔极原本中意的妃嫔就很少。 定是其他的妃子来了月事,丽妃身子又不方便,皇上才会到她的凤栖宫来。 张德顺在殿外见两人正在亲热,直接冲了进去,“皇上,丽妃娘娘突然肚子疼,已经宣了御医。” 轩辕罔极忙不迭下榻,将衣衫披上,“皇后,朕去去就回。”跟着张德顺匆匆忙忙的离开,去了丽妃的寝宫。 “皇上!” 衣裳都脱了,皇上却走了,这让阮胜男怨恨到了极点,偏偏赶到这时候来,丽妃是害怕无法侍寝,失了宠爱,只能够用孩子来拴住皇上。 如果她不让皇上去,就是不明事理,不够大度,她也是女人,难道因为生不出孩子,就要备受冷落。 少顷,轩辕罔极没有再回来,只有张德顺前来,说丽妃娘娘腹痛,皇上不来凤栖宫了。 阮胜男早就预料到了,温雅恃宠而骄,竟然比萧竹音还猖狂。 李明秀踏着夜色,从太医院归来,见阮胜男竟然如此早就上榻休息,脸色很不好。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阮胜男并不想回答李明秀的话,皇上来了又走了是很丢人的一件事,“可见到了林御医的手札。” “见到了,丽妃肚子里不是双生子,却是个男胎。” 难怪丽妃如此张狂,自作孽不可活,她阮胜男堂堂的蛮胡公主,不是那般好欺负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畏罪自杀 温雅不过是胎动的厉害,引起的腹痛,并不是真的动了胎气。 因此阮胜男想要制造温雅伤了胎气而导致滑胎并不容易,他不会等着四个月之后孩子出生再动手就晚了。 经过两年前的教训,阮胜男不会亲自出手,听说薄嫔与温雅走得很近,薄若雪就是她的跟班,她会假借薄若雪的手来除掉温雅。 轩辕罔极得知有人动过太医院的手札,林茂已经在那手札上做了手脚。如果有人翻动便会知晓。 轩辕罔极知道阮胜男定是知道温雅腹中的孩子是个男胎,很快就会有行动。 每年春天,天气和暖,后宫的妃嫔们都会在花园中举行赏花蹴鞠大会,赢的队伍会有丰厚的赏赐。 皇上并不会参加,只是后宫妃嫔之间的比试,薄嫔善于蹴鞠,每年都是薄嫔讨得彩头。 各宫的妃嫔都会参加,丽妃虽然怀有身孕,很少出宫,薄若雪可是温雅的跟班,她又怀有身孕,她腹中可是怀的皇上的子嗣,后宫里连皇后都不曾有的殊荣,自然要在众人面前处处风头。 众妃簇拥着皇后走在前面,眼见着前面薄若雪与婢女怜儿一起搀扶着温雅一身华服妆容精致,朝着皇后娘娘的方向走来。 “你们看,丽妃的肚子才五个月,就已经如此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生子。” 阮胜男知道,温雅腹中不过是男胎,并非双生子。 是有人故意想要看她笑话,闻言浅笑道:“或许是,静璇公主不是诞下了双生子吗?”皇后的豁达让人无言以对。 “快看!出事了!” 众妃纷纷朝远处看去,薄若雪的身子倾倒,正好压在温雅的身上。 众妃直接冲上前去,去搀扶薄若雪和温雅,温雅神情痛苦,腹中剧痛,感觉身下有温热流出,却见着有人大呼道:“血!出血了!” 温雅的衣裙已经被嫣红染红,阮胜男道:“还等什么?快宣御医!” 薄若雪已经蒙了,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温雅小台阶,小腿突然剧痛抽筋,两天腿就像不听使唤一般,眼见着身子压倒了温雅的身上,她身子本就丰腴,压在温雅的肚子上孩子岂会保得住。 慌忙跪地磕头如捣蒜,向温雅求饶,“丽妃娘娘,若雪不是故意的,是小腿突然抽筋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雅神情痛苦,就不该来看蹴鞠出风头的,肚子疼得厉害,“薄若雪,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整个人痛的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众人可都亲眼见到是薄若雪害了温雅,是过失之过无从狡辩。 阮胜男道:“薄嫔虽然无心,却害了丽妃,先将薄嫔押入思过堂思过。”薄若雪已经吓得瘫坐一团,被人拖着离开。 温雅已经被送回寝宫,羊水已经破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一场好好的蹴鞠比赛弄得不欢而散,阮胜男回到凤栖宫,事情做的不错,不过薄若雪始终还是个祸害,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今天薄嫔吓得那般厉害,稍后会回过滋味,明秀,你去思过堂,将她杀人灭口,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将你打入她体内的银针想办法逼出来,别留下祸患。做得隐蔽些,别让人发现。” “是!” 皇上得知丽妃滑胎,留在寝宫安慰她,阮胜男换了一身轻便的素色宫装,亲自前往寝宫探视。 见温雅脸色苍白,是流了很多血,“丽妃妹妹,本宫能够感同身受,当初本宫失去孩子的时候也同丽妃妹妹一般伤心难过。” 温雅失去孩子心中难掩伤心,“皇后娘娘不是该高兴吗?不用假惺惺的前来探望。” 轩辕罔极颦眉,“丽妃,朕知道你失去孩子难过,毕竟是皇后,是不可不敬。” 温雅原本就觉得委屈,听到皇上的呵斥,竟然向着皇后,果真是腹中没了孩子,皇上对她的态度都不同了。 “皇上是不喜欢臣妾了,如果皇上喜欢孩子,臣妾还可以为皇上孕育子嗣。” 听到温雅哭哭啼啼的,“看来丽妃需要安心静养。朕还有事。” 阮胜男紧跟其后,跟着轩辕罔极离开,轩辕罔极能够为她说话,阮胜男并未预料到。 轩辕罔极故意停下来,“皇后,朕心里很烦,陪朕喝几杯吧!” “不如去凤栖宫。” 轩辕罔极来到凤栖宫,阮胜男命明秀准备了几坛子酒,阮胜男亲自为他倒上。 “朕后宫这么多的女人为朕孕育子嗣,却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如今绕无音讯。朕已是而立之年,身边却没有一个子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上切莫忧心,子嗣还是会有的。不如臣妾为皇上再选一些妃子入宫。” “女人越多越麻烦!让朕耳根清净些。” 轩辕罔极喝了几杯酒,他是千杯不醉,“皇后,从今天起朕就搬回凤栖宫,来人去将朕的奏折搬到偏殿去。” 轩辕罔极搬回凤栖宫,阮胜男自然欣喜,丽妃的孩子没了,皇上果然留在她这里。 难得两人恢复如初,亲自留在轩辕罔极身边帮着研墨,批阅奏折。 张德顺见皇上留在凤栖宫,趁着午膳的时候,去御膳房亲自取了玉岫最喜欢的吃食。 张德顺找了楚西昭来也未能够将玉岫的双腿治好,她的脑部损伤,导致双腿残疾。如今以木椅代步,已经很方便。 居所内,玉岫坐在木椅上,为张德顺缝制衣衫,她每日将居所收拾的干净妥帖,就是做些针线活。 “玉岫!” 玉岫见他提着食盒回来了,从一旁取了腰带出来,“回来了, 玉岫绣了一条腰带,带上试试吧!” 张德顺将食盒放下,玉岫将腰带为他系上,刚刚好。 “别再绣了,累坏了眼睛。” “反正闲来无事,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了,岂不是真的成了废人,连累了你。” “玉岫,别这么说。你活着陪着杂家做个伴儿,杂家就心满意足了。” 玉岫见他如此说,他一直待她很好,看着桌子上的食盒,“今日可有什么好吃的。” 张德顺将吃食从食盒内端了上来,都是玉岫爱吃的,“快尝尝,还热着的。” 还不忘告诉玉岫一个好消息,“玉岫,皇后娘娘很快就会遭到报应了!你的仇就要报了!” 玉岫为他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很是不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妃娘娘的孩子滑胎了,表面上是薄嫔做的,其实是皇后在背后搞鬼。皇上心里面跟个明镜似的,这一次是不会姑息的,很快皇后又会被打入冷宫的。” 张德顺说话的时候那愤恨,牙根痒的模样,这样的神情是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这都是因为玉岫。 张德顺如此待她,玉岫心间暖融,夹了一块肉放入他的碗中,“快吃吧!一会儿饭凉了吃了会胃疼的。” 张德顺笑的释然,捧着饭碗,也夹了些菜送入玉岫的碗中,“你也吃!” 在这幽幽深宫,残缺的身子,还能够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做个伴儿,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姣姣月白映照勾檐,微凉月光如冰,一道诡异身影跃上房顶。 揭开房顶青瓦片,透过光亮见到房内昏黄的烛火透着暖色,映照孤单身影,透着萧瑟凄凉。薄若雪疲累的敲击着房门是唤了许久没人应声。 腿上的裤管是挽起的,当时薄若雪被吓懵了,什么思绪都没有,被关在这里之后,头脑恢复清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说她哥哥也是个将军,她也稍稍学了一些防身的外家功夫,不可能躲不过那一滑。 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一定要找出证据,记得当时腿上刺痛,然后瞬间麻木。 她以为是腿抽筋,细致检查方才发现,腿上却是有很小的针眼,她果然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虚弱的拍着墙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薄嫔是被冤枉的!” 这里面都是阮胜男的人,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倏然,李明秀从房顶落入房间,出现在薄若雪的面前。 薄若雪惊慌的扶着门,她知道李明秀是会武功的,这件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她是来杀人灭口的。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李明秀讥讽看她,“薄嫔这深更半夜,没人会救你的,你还是省省力气,黄泉路上就送你一程!” 直接冲了上去,扯下薄若雪腰间的缎带,直接套在了她的勃颈上,薄若雪死命的挣扎,由于窒息眼睛瞪得大大的,腰带越来越紧,竟是死不瞑目。 趁着尸体未僵冷,将银针逼出收好,手强行将薄若雪的眼睛覆上,在将她的衣衫整理整齐,将脚上的裤管放下,塞进靴子,然后将其绑在横梁上,下面摆放凳子,将其放倒制造出薄若雪畏罪自杀的假象。 一切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李明秀打算离开,夜铮带着人从外面破门而入。 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了,是亲眼见着李明秀将人勒死,对于轩辕罔极来说,薄嫔不过是对付皇后的一枚废子。 “杀人灭口!想走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五十五章 罪有应得 阮胜男一直陪在轩辕罔极的身边,帮助他研墨,天色已经不早了,阮胜男有些困意。 他已经派了夜铮跟在李明秀的身后,已经去了很久,还没有消息前来,见阮胜男有了困意。 “皇后,若是困了,就回寝殿吧!朕还需要一些时辰。” 轩辕罔极好不容易搬回凤栖宫,她怎么可以独自一人去睡,熬上一夜也无妨,只要白日里补眠也是一样的。 “臣妾不困!”继续研墨。 轩辕罔极继续批阅奏折,听到殿外急促的步履声,张德顺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 “皇上,夜将军求见!” “进来吧!”阮胜男是知道夜铮与萧逸尘是轩辕罔极的左膀右臂,深夜来此定是有军机要务,女子不得干政。 “皇上,臣妾该回避!” 轩辕罔极见阮胜男要走,“皇后,这件是同皇后有关,还是留下来听夜铮都说了些什么?” 阮胜男心中迷惑,刚刚轩辕罔极对他还一副和颜悦色,如今神色竟然变得凝重,并未离开。 夜铮从殿外走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薄嫔以死,从薄嫔的尸体上找到银针,杀人的凶手人赃并获。” “将人带上来吧!” 殿外,李明秀被人封了穴道扛在肩上,直接丢在地上,阮胜男脸色很难看,知道事情败漏,却不能够承认是她做的。 “皇上,是什么意思?” 轩辕罔极瞳眸骤然紧缩,森森寒意如针,“皇后的人被抓个人赃并获,还不承认。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被皇后除掉的。皇后还派了人去杀人灭口。” 皇上早有预谋,李明秀还没开口说话,阮胜男不知道轩辕罔极是不是在诈她,“臣妾不知道明秀都做了什么?”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要推到奴才的身上,证据确凿还敢抵赖。 “夜铮,将人解开!” 夜铮上前,将李明秀解开,李明秀是被人抓住人赃并获,阮胜男并未承认,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皇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秀一人所为和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明秀在御膳房杀了那几个奴婢,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主子。” “皇上冷落皇后娘娘,娘娘未曾说过一句怨言?娘娘每日在宫中处理后宫政务劳心劳力,后宫的人却是在传着各种谣言,中伤皇后娘娘,丽妃更是恃宠而骄,娘娘可是蛮胡的公主,嫁到大胤之后,孩子没了,还要受到如此苦楚,明秀实在看不下去,才会瞒着娘娘除掉丽妃腹中孩子,皇上要惩罚就惩罚奴婢一人好了。” 李明秀一副大义凛然,阮胜男却一句都没有替李明秀开脱,阮胜男知道轩辕罔极就是要抓她的把柄,只能够让明秀承受一切。 阮胜男还真是能够忍,“好一个忠仆,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惜你没有一个仗义的主子,既然你已经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来人将她拉出去乱刀砍死,剁碎了丢进鱼塘喂鱼。” 阮胜男终于忍受不住,轩辕罔极竟然如此的狠毒,跪在地上为明秀求情,“皇上,明秀她从小在臣妾身边长大,皇上饶他一命。” “那谁来饶朕的孩子一命,薄嫔的命还抵不上你一个奴才。朕也要给丽妃一个交代。来人” 阮胜男从地上站起,护在明秀的身前,不再求他,只是浑身颤抖,冷冷看她,“皇上,一切就没有皇上的错吗?皇上既然已经洞悉明秀的阴谋,只要派人去保护薄嫔,她就不会死。皇上才是始作俑者。”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竟然将所有的事情赖到朕的身上,真是无可救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双方僵持,萧逸尘还未从西番归来,还不是同阮胜男彻底翻脸的时候,“你说朕不念及与你的夫妻之情,朕可以不处罚你,也可以不杀她,但活罪难饶,来人将此贱婢武功废去,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免得再害人。” 阮胜男怒道:“皇上让她生不如死,岂不是更残忍。” 话音方落,耳畔传来李明秀凄惨的哀嚎声,夜铮瞬间拔出长剑,冷冷的剑锋划过,明秀的脚踝和手腕,刀剑入鞘,不染血刃。 阮胜男直接跪在地上,看着已经痛得晕死过去的李明秀,“明秀,明秀!” “将东西收着,从今日起朕搬入御书房。” 张德顺忙不迭整理着算上的奏折,眼角的余光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明秀,她害玉岫双腿废掉,如今完全成了废人,罪有应得! 西番,天气渐暖,天音坐在院子里,在夏江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绯衣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了,她越来越越冷漠,即便是面对绯衣,几乎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扑啦啦!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前,是主人来信了,绯衣将那竹筒取了下来。 没想到竟然是西昭传来的,上面说他与萧逸尘很快就会来西番。 绯衣眸中有泪很想哭,他们夫妻已经分开四年了,终于可以见面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音因为夏江的死,变得很冷漠,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欣喜,将信笺递了过去。 天音冷冷的瞥上一眼,那信笺瞬间变成碎屑,声音却是极冷,“搬出去!搬出这间院子!我不想看到你们恩爱,你是知道西昭他武功是九人里面最差的,要杀他轻而易举。” 绯衣没想到天音会如此绝情,“天音!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大哥泉下有知,若是是见了你变成如此模样也会伤心的。” “搬出去,否则我会亲手将你的东西丢在大街上。”天音再次警告道。 天音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如今是翻脸不认人,“不用你赶,绯衣会走的。” 绯衣对天音并不怨恨,打算在附近买下一座院子,离天音近一些,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午后,沐挽裳坐在亭子里,吹着熏风,品着香茗。 哥舒蘅已经立了小七为西番的皇太子,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如初,两人一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哥舒蘅开玩笑说他从前女人太多,如今遭了报应才会如此。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是害怕她心里面觉得内疚,几年来哥舒蘅对她母子百般疼爱,已经完全成为一家人。 今日小七得了太傅的夸奖,沐挽裳准许他去骑马,父子两人去了马场骑马,闲来无事到院子里坐坐,心情也好些。 很快就到了孩子六岁生辰,沐挽裳很担心,沁水婆婆曾经说过,小七过了六岁生辰就会将他带到圣山上去,沐挽裳自然是舍不得的。 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还不见父子归来,沐挽裳去了殿外等候。 远远的见着小七骑在哥舒蘅的脖子上,父子两人一起归来,聊得正兴。 哥舒蘅发现沐挽裳的时候已经晚了,原本打算在宫门外将孩子放下来的。 沐挽裳已经冲了上去,疾言厉色道:“小七,快下来。不是告诫过你,不准骑在父皇的头上,几岁的孩子,还如此不懂规矩。” 小七抱着哥舒蘅的头,贴着他的耳边道:“父皇,都说了会被母后骂的。” “别怕,有父皇在呢!” 哥舒蘅没有将孩子放下来的意思,笑道:“衍儿,小七不管多大都是朕的孩子。如今朕可以举起他,以后他真的长大了,朕也老了就再也举不动了。” 他们夫妻两人,沐挽裳总是最严厉,哥舒蘅却是最宠爱孩子,沐挽裳就怕会惯得孩子一身的劣习。 哥舒蘅毕竟是皇上,要让小七懂得规矩,沐挽裳从哥舒蘅的勃颈上将孩子抱了下来,“小七,去书房面壁半个时辰,才准用晚膳。” 小七有些委屈的看着哥舒蘅是在求救,哥舒蘅自然是尊重沐挽裳。 “衍儿,这件事朕也有错,不能都怪孩子,朕这就陪着小七你一起去面壁。” “父皇最好了!”小七道。 堂堂的皇上陪着孩子去胡闹,被朝臣知道了,他哪里还有统治朝堂的威严。 “小七,去将太傅教的文章默写下来,面壁就免了。” 背书习字对小七来说是最轻松的惩罚,乖乖的跟着良辰美景离开了。 “衍儿,小孩子总是贪玩的,别管得太严厉。” 沐挽裳是小七的亲生母亲,又怎么会害他,却是心事重重。 “皇上,孩子就快过六岁的生辰,臣妾担心沁水婆婆会来将孩子带走。” 哥舒蘅又何曾不担心,他与小七感情笃厚,怎么舍得孩子跟着沁水婆婆去圣山。孩子正在长身体,就是那整日的素菜素饭,孩子也受不了。 从身后扶住她的香肩,还是要安慰沐挽裳,“别担心,婆婆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是不会将你们母子拆散的。” 沐挽裳在担心沁水婆婆会将孩子带走, 还不知此时已经有一辆马车进驻到西番境内,朝着云都城的方向前行。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车停了下来,晚上赶路怕遇到野狼群,只要杀了一匹狼,就会有成群结队的狼不断跟在马车后面的报复,被野狼缠上是很麻烦的,不如留在原地。 马车上备了柴火,萧逸尘燃起了篝火,方才坐了下来。 楚西昭递了干粮和水袋过去,“萧大哥,吃些东西吧!” “咱们先在这里对付一夜,越往里走会有城镇。” 楚西昭只想快些到云都,就可以见到绯衣,“萧大哥,还要几日才能够到云都城。” “最快也要七八日吧!”萧逸尘比西昭还着急,很想快些见到沐挽裳。 第三百五十六章 故人相见 绯衣这几日等在城门附近的茶楼内,一坐就是一整日,楚西昭大约就在这几日就可以到达云都城。 他们从大婚开始就聚少离多,在沐挽裳离开西番之前的这段日子,她们可以过一段甜蜜安宁的日子。 主人的大业完成,她会同楚西昭回药仙谷,隐居避世,生儿育女。 午后,毒辣的艳阳炙烤着大地,依然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高悬的招牌无精打采的曳动着。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朝着城内而去,坐在马车上的人绯衣是认得的正是萧逸尘。 绯衣直接从二楼跃下,拦住了去路,马车缓缓停下,楚西昭直接从马车上跃下,看着朝他奔来的绯衣。 绯衣扑到他的怀中,四年了他们夫妻终于可以以在一起了,冲力有些大,西昭闷哼一声。 “绯衣,西昭完成了主人的任务,以后就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你到哪里西昭都会陪着你。” 萧逸尘站在身边,夫妻两人关起门来做什么都成,大庭广众之下她如此抱着确实有些不雅。 “萧将军,绯衣准备了住处。” 萧逸尘前来会与白家的人联系,相信沐挽裳也会为他安排住处,就不打扰他们小两口独处。 “我会在白家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再进宫。” 萧逸尘去了白家,白家的生意遍布云都,只要随便找一间商铺就可以联系到白家的人。 绯衣带着楚西昭来到她在云都城买下的居所,院子很还有乘凉的亭子。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一别可别了四年,早已思之如狂。 火热的唇舌交缠,仿若要将彼此揉进身子里,爱火在彼此间肆意蔓延。 一番云雨后,两个人的身子都变成了绯色,绯衣是再也不想同他分开。 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引来人,“绯衣,你和天音不是住在一间院子里吗?” “天音就在隔壁的院子里,原本是住在一起的,自从大哥死后,天音就变得很冷漠,听说你来了就将绯衣给赶了出来。” 夏江与天音原本就是一对,夏江死了天音那样的脾气是见不得两人恩爱的。 “绯衣既然来了,不如咱们去拜祭一下大哥!” 绯衣紧张的拉着他,她还记得天音的警告,楚西昭的医术高明,武功并不高,天音若是发脾气箫声一起,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抱住他的腰肢,脸贴在他的胸前,“西昭,别去!不如明日再去。” 楚西昭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抱得如此紧,两人分开已久,是该好好享受恩爱。 瞥见那柔嫩润滑的肌肤,如花瓣般诱人的朱唇,还有揽在腰间如玉素手,心间情如潮涌。 如火的唇舌不由自主的深深交缠,肆意允吸着她口中诱人的芬芳,纱幔轻舞,春意盎然。 翌日,沐挽裳亲自煎煮消暑的凉茶,等着皇上下朝,孩子从太学归来,就可以消暑解热。 太史芸在偏殿哄着一双儿女,风花雪月也会留在偏殿帮忙照应着,沐挽裳的身边有良辰美景也就够了。 雪月追着孩子从偏殿奔了出来,见傅仇急匆匆的归来,“副统领回来了!” 太史芸从偏殿走出来,见傅仇怀中抱着孩子,“夫君怎么没有同皇上一起回来。” “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宣娘娘过去。” 沐挽裳是听到院子里面的声响,听到了傅仇的话,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哥舒蘅会直接回到永安宫。 “傅仇,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沁水婆婆来了?” “是娘娘的一位故人前来,不是天宗圣女。” 只要不是沁水婆婆沐挽裳就安心了,在西番能够找她的人不多,既然是故人,绯衣她们一直留在西番,或许是她们。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在,突然来找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好,本宫这就去。” 傅仇已经将孩子送到了太史芸的怀中,跟着沐挽裳前往金华殿,来去匆匆,太史云也习惯了。 “外面有些热,还是进殿吧!” 金华殿内,哥舒蘅一直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萧逸尘,他自称是沐挽裳的义兄,大胤的大司马,一国重臣独自一人前往西番,究竟是为了什么? “皇后他一会儿就会到,不知大司马前来所为何事?” “孩子六岁生辰,送一件生辰之礼,顺便看看义妹。” 殿中再次恢复宁静,哥舒蘅心中竖起警戒,看似在 处理公务,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他。 从萧逸尘偶尔闪过的殷切,他对皇后不是兄妹那么简单。 “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同时站起看向门口,沐挽裳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身素色的纱衣,素雅的很。 一进殿便迎来殷切眸光,沐挽裳见那魁梧挺拔的身影,怎么会是他,萧逸尘怎么会来西番? “衍儿!” “大哥!” 萧逸尘可是轩辕罔极的心腹,他定是受了轩辕罔极的旨意。她好不容易忘记过去的事情,不想再提起, “大哥是大胤重臣怎么会来西番?” 她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只是多了些成熟的风韵,两人并未有想象中那般热泪盈眶,很平静。 萧逸尘冲着哥舒蘅道:“皇上可否允许我兄妹单独谈谈。” “大哥,事不无可对人言,没有什么事情是皇上不听得。”沐挽裳明确表明立场。 沐挽裳如此光明磊落,哥舒蘅并不担心,他若不出去,倒显得小气不够大度。 “朕还要处理公事,不如皇后与大哥去偏殿,自家人坐下来聊一聊。” 沐挽裳不知道萧逸尘要同她说什么?如果他是轩辕罔极派来做说客的,她是绝对不会回大胤的。 “衍儿似乎并不愿逸尘前来。”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衍儿现在过得很好,皇上对孩子也很好,不想再提从前的事。” “逸尘前来是受了皇上的命令,来为孩子送生辰之礼,要亲手交给他。” 原来他只是送礼物的,轩辕罔极千里迢迢派人来,他是孩子的父亲,是不会害他的。 “孩子回寝殿不见皇上,自然会前来金华殿,稍后便能够见到。” 既然沐挽裳肯答应他见孩子,一切就都好办了,从怀中掏出白玉药瓶,“这是皇上命逸尘交给衍儿的。” 沐挽裳没有接,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东西,“衍儿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了,各自嫁娶再无任何瓜葛。” “衍儿,当年皇上以为你们母子被蛮胡公主的人抓去了,才会中了蛮胡的埋伏,身陷囹圄差一点死了,才会利用你蛮胡公主脱身保命。” 这些沐挽裳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是大胤败了,并且以新罗为聘娶了蛮胡公主。 并不知其中内情,轩辕罔极竟然是为了她才败给蛮胡,被迫娶蛮胡公主,知道内情又如何,他杀了李舸害了妹妹,原本他们可以恩恩爱爱一辈子,要怪只怪他太贪心。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衍儿不想再提从前的事情。小七是他的孩子,只要他不表明身份,衍儿并不会剥夺他作为父亲对孩子的疼爱。” “衍儿放心,皇上知道如何才是对孩子最好。否则也不会隐瞒真相这么久。” 萧逸尘再次将白玉瓶递了过去,轩辕罔极说只要将此物交给沐挽裳,自然会阻止蛮胡和西番联手对付大胤。 “这里面是西林家桂花树下的黄土,西林家逸尘会照顾的很好,皇上每年都会悄悄到陵园拜祭,这瓶泥土就留在衍儿身边吧!别忘了你也是西林家的一份子。” 沐挽裳接过玉瓶,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到父亲坟上祭拜,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 小七在永安宫没有找到沐挽裳,美景陪着他前来金华殿,沐挽裳答应让萧逸尘见孩子,哥舒蘅并未反对。 小七并不认得面前高大魁梧的男子,沐挽裳拉着小七道:“小七,快见过舅父!” 小七仰起头,“你是我舅父,都说外甥长得像舅舅,怎么舅父与小七长得一点都不像?” 萧逸尘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伶俐,上前将孩子抱起,小七也没有躲。 “小七长得像母亲,自然不像舅舅了。” 沐挽裳萧逸尘抱着孩子,倒是想起了静璇公主,“大哥,你与静璇公主如何?” 萧逸尘不想让沐挽裳挂心,“已经和好了,已经在教两个孩子习武。” 萧逸尘孩子放下,见后面的包裹拿出来,里面是一只剑匣,装有一柄宝剑,是轩辕罔极亲手为孩子打造,里面还有剑谱,上面是轩辕罔极亲自手绘的招式。 “小七,你可记得几年前,在宫里见到的黑衣男子。他还哄着你睡觉来着。” 小七的记忆力得承母亲,他一直都记得,也是因为那个黑衣男子的身上,有着莫名的亲切。 “当然记得!” “那名叔叔得知小七六岁生辰,让舅舅带了一柄宝剑还有一本剑谱送给小七。” 沐挽裳害怕剑锋伤到孩子,哥舒蘅也是害怕孩子辛苦,没有教习他武功。 “不可以,会伤到孩子。” “衍儿别怕,刀鞘被封住了,只有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够将刀鞘拔出,那时候孩子已经可以自由掌握剑招。” 男孩子爱骑马爱舞刀弄剑是天性,摸着那为他量身定做的宝剑,爱不释手。 沐挽裳却发现,那宝剑上的剑穗,同她曾经为轩辕罔极编织的剑穗样式一模一样。 “舅父,你当那位叔叔说,这是小七最喜欢的生辰礼物,下一次那名叔叔前来,小七就可以表演舞剑了。” 沐挽裳看着小七高兴的模样,他只见了轩辕罔极一面,便念念不忘,父子之间本就是天性,只要轩辕罔极不拆穿小七的身份,沐挽裳并不会阻止这份天性,希望她这样做是对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母子分离 楚西昭与绯衣去拜祭夏江,天音警告两人没有事情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天音冷漠的让人打心里面发寒。 萧逸尘留在宫中,等孩子过了六岁生辰,再回到大胤,当然他已经将轩辕罔极亲手绘制工事图交给白圣翊,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防御,避免被人发现炸毁,不能够步了漠北的后尘。 轩辕罔极将楚西昭留下来除了成全他和绯衣,还有另外的目的,那便是炼药。 先让他享受几日甜蜜的日子,沐挽裳只知道白家是轩辕罔极手下专门囤积财富的势力。 十几年来在繁荣西番经济的同时,白家将手下的人以生意人的身份进入西番,一旦战事起,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大胤如今还是温暖如春,西番以是酷暑难耐,萧逸尘还是不太喜欢西番炎热干燥的天气。 沐挽裳亲自煎煮了凉茶缓解暑热,等孩子过了六岁生辰,他就要离开了,无事的时候就会来永安宫坐一坐。 萧逸尘是沐挽裳的义兄,远道而来,也便没有说些什么? 偶尔萧逸尘与哥舒蘅还会下一盘棋,品尝沐挽裳烹饪的美食,对于萧逸尘来说,这么多年最舒心的日子。 孩子的生辰哥舒蘅最懂孩子的心思,小七最喜欢骑马了,为他准备赛马会,小七也玩得很尽兴。 沐挽裳将小七哄睡,方才抱到偏殿,由良辰美景照看着。 沐挽裳方才沐浴更衣,上了床榻,哥舒蘅见她心事重重,“衍儿,今日是孩子的生辰,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皇上,一整天衍儿心中不安,堵得厉害,臣妾很担心婆婆会将孩子带走。” 哥舒蘅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安慰道:“衍儿是在杞人忧天,今日是孩子的生辰,婆婆不是没有来参加,婆婆天宗的事情还处理不完,早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沐挽裳倒是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左右想来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衍儿还是去偏殿,陪着孩子心里才安心。” 沐挽裳又将孩子从偏殿抱了回来,方才安心睡去。 窗外月华澹澹,本是极好的夜晚,明蓝色的冰蝶凌空飞舞,煞是好看。 皇宫内一片宁静,护卫与婢女们纷纷陷入沉睡,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而至,直接踏入永安宫。 来到卧房,见孩子在两人中间睡得香沉,沁水知道她若是同沐挽裳与哥舒蘅商量,她们是不会同意孩子去圣山。 她也是为了轩辕皇朝几百年的盛世考虑,不能够让孩子跟在哥舒蘅身边,消磨了锋芒与棱角,只会贪玩没有野心与抱负。 当年的轩辕罔极就是她一手调*教,小七记忆超群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必定会超越他的父亲,成为一代雄主。 将孩子抱起,将早已写好的信笺,放在在书案上,用镇纸压着,即便沐挽裳会很她,她也会这么做,顺应天命守护帝星是天宗的使命。 沁水抱着孩子离开,沐挽裳浑然不知,天还未亮沐挽裳被噩梦惊醒。 哥舒蘅浑浑噩噩的醒来,“衍儿,你做噩梦了,怎么一身的冷汗。” 沐挽裳记得昨夜将孩子在身边的,“孩子呢?怎么不见了!” 哥舒蘅瞬间清醒,他们却是将孩子抱在身边的,“先别急,也许是孩子起夜。” 沐挽裳见着书案上好似压着东西,踉跄的奔下榻,将书案上的信笺拿起, 不是沁水婆婆就是萧逸尘,拆开信里面已经预料到是有人来过将孩子抱走了。 沁水婆婆在上面写着,她将孩子带到圣山悉心教授,她们不必派人去寻,即便亲自去也不会开山门,只要天宗想要隐藏,她们是不会找到的。最少也要三年,才会让他们母子见面。 沐挽裳泪水汩汩而出,即便出逃西番也未曾放弃孩子,孩子几乎是她的全部,一颗心仿若被掏空了一般,叫她如何舍得。 “我的孩子。” 哥舒蘅上前将她抱住,他也没有想到沁水婆婆会强行将孩子带走,“衍儿,你别哭,朕这就带着人去圣山,一定要将孩子带回来。” 虽然知道很难,沁水婆婆信上也警告,她们不必去圣山,不去圣山又如何能够死心。 “皇上,咱们这就去圣山,婆婆她应该没有走很远。或许还来得及。” 哥舒蘅去找神羽卫,沐挽裳知道萧逸尘今日会离开大胤,没有心思去送他,叮嘱良辰,若是萧逸尘来了,就告诉他孩子被沁水婆婆带走了,他们去圣山,无法送他离开。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傅仇已经准备好马车,哥舒蘅与沐挽裳坐上马车,在神羽卫的护送下,前往圣山。 萧逸尘醒来,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前来永安宫向沐挽裳辞行,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 发觉宫里面有些不对劲,良辰已经等待永宁宫门口,“良辰姑娘,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逸尘是沐挽裳的义兄,出入后宫良辰认得,“国舅爷,小太子被沁水婆婆抓到圣山上面去了,皇上和皇后去了圣山,不能够送国舅爷。” 萧逸尘原本打算离开的,没想到孩子出事,他要去白家讨要圣山的地图,赶往圣山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萧逸尘去了白家,命白家的人将此消息转交给轩辕罔极,他要去圣山,会延迟回大胤。 十日后终于到了圣山脚下,哥舒蘅搀扶着沐挽裳下了马车,看着高耸的山巅。 沐挽裳这几日赶路食不下咽,身子清瘦了许多,哥舒蘅将她抱在怀中,“衍儿,再忍耐两日就到山顶。” 萧逸尘是在之后的第二日就赶上了他们,见沐挽裳脸色不好,心中也是担忧,看了看山巅。 “皇上,咱们两人分别护着衍儿上山,天黑之前应该可以上山。” “这山上有机关阵,会耽误一些功夫,最快也要明天一早。就是怕衍儿身子扛不住。” 沐挽裳身子并不大碍,只是思念孩子,才会萎靡不振,“不用担心衍儿,尽管上山。” 一行人整整走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午时中,终于到达山顶,却是不见天宗山门的踪影。 哥舒蘅也感到纳闷,“奇怪,怎么不见山门。” “一定是设了结界。该怎么办?”泪水漫过眼睫,沐挽裳想起沁水婆婆信上说过,她会隐匿天宗。 哥舒蘅也有些急了,“婆婆,相信您已经知道我们到门外,您怎么忍心将她母子分离!” 沐挽裳跪在地上,“前辈,求求您将孩子还给衍儿,衍儿不求孩子闻达于世建功立业,只求他平安康泰。衍儿只求能够留在孩子身边。” 无论沐挽裳这么跪求,都是无动于衷,山门没有打开的意思。 哥舒蘅见沐挽裳的额头磕出血来,很是心疼,“婆婆,蘅儿一向敬重婆婆,婆婆如此抢夺孩子,难免让人鄙视。” “什么天宗根本就是卑鄙小人!”萧逸尘骂道。 隔着空气两道气浪冲了出来,两个直接被掀翻在地,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众人面前,是清若。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竟敢在天宗门口叫嚣,有辱天宗,寻常人只怕一百辈子也修不来如此殊荣,你们这些愚夫竟然不知好歹,想找死吗?” 清若想动手,却是被另外一道素色身影拦住,“清若,又何必和他们计较。” 沐挽裳见弄玉前来,在天宗的时候,她同弄玉还是说过几次话的,“弄玉前辈,求求您带衍儿进去。” 弄玉看着跪在地上,形容憔悴的沐挽裳,头上已经了磕破,溢出血来,毕竟母子连心,沁水可是有吩咐的。 从怀中掏出玉露,递给哥舒蘅,“将这个为她服下,但是孩子你们是见不到的,我们宗主已经闭关了。我们也无法见到,即便你们在天宗门口跪死饿死也是徒劳,只要等到三年以后,宗主出关,自然会还你们一个惊才绝世的孩子。” 沐挽裳闻言,便是血气上涌晕了过去,“衍儿,衍儿!” 见弄玉与清若要离开,哥舒蘅喊道:“弄玉前辈,小七他正在长身子,不要亏待他。” “那孩子只是喝圣泉甘露就可以洗髓阀身,脱胎换骨,凡人的肉食只会伤了他的慧根,蒙蔽圣聪。” 两人踏入结界,眼前变成一片山林,根本见不到山门所在。 依弄玉而言,小七注定要吃素三年,那孩子如何能够受得了。 哥舒蘅将沐挽裳抱在怀中,看着萧逸尘,“大哥,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哥还是早日回大胤吧!” 沁水婆婆带着孩子闭关,沐挽裳如今伤心欲绝,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皇上曾经说过速去速回的,“好!萧逸尘这就回大胤,皇上好生照看衍儿。” 萧逸尘独自一人下山去了,哥舒蘅看着怀中的沐挽裳,将弄玉给她的玉露,送入沐挽裳的口中,可以帮她恢复体力,额头上也不会留下疤痕。 哥舒蘅冲着傅仇道:“回云都城!” 大胤,轩辕罔极接到萧逸尘送回来的消息,沁水婆婆将孩子带走了。他也是六岁在沁水婆婆身边闭关了三年,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反而对于孩子来说,在圣山总要比在西番皇宫更好,这是一个喜讯。 只是萧逸尘跟着去圣山,当真是多此一举。 他已经暗地在蛮胡调兵,时机已经到了,他已经有了和蛮胡一战的能力,大胤很快就要与蛮胡决裂,萧逸尘还是要尽快的回到大胤。 第三百六十章 彻底决裂 大雨倾盆,无数的水流顺着殿檐的瓦当飞溅下来,天地间湿濡的空气弥散开来。 凤栖宫内冷冷清清,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皇上已经两个月不曾来过,更不会有其他的妃嫔前来请安。 阮胜男被皇上下了禁足令,后宫的事务有丽妃与静妃两个人来打理,她整日无所事事。 明秀成了废人,几次想要轻生,她若是死了身边就更没有说话的了。阮胜男时常想起从前,战场上纵情杀敌英姿飒爽的蛮胡公主,这么就变成了这深宫里的怨妇。 没有了孩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皇上心里面有的只是那个女人,从未有过她。 这一生的执念害苦了她,是对轩辕罔极已经心灰意冷,后悔嫁到大胤,或许还能够保住孩子。 李明秀躺在榻上,看着独自望着窗外的阮胜男,那眸中如灰烬里爆出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公主!” 阮胜男听到李明秀的声音,“明秀,可是要出恭。本宫命人前来。” “不是,公主这大胤公主是呆不下去了,公主不如回蛮胡吧!回到蛮胡皇上绝对不会亏待公主的。” “明秀,嫁人的时候那般决绝,如今灰头土脸的回去,让本宫看轩辕明月的脸色?本宫走了便是如了皇上的意,将那个女人和孩子接回来。本宫就霸占着皇后的位子,轩辕罔极有本事就休了本宫!” 御书房,萧逸尘披着蓑衣,刚刚回到京城,就赶上大雨,接到皇上速归的旨意,一刻不敢停歇。 轩辕罔极心里面也是有些担心萧逸尘会留在西番不回来,他还要去军营里准备调度,稍后带着兵前往蛮胡,刻不容缓。 听说萧逸尘归来,轩辕罔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逸尘,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轩辕罔极几乎不会开玩笑,如此表示他是真的很急,萧逸尘拜道:“微臣有些事耽误了。” “你不用说了,朕已经知道,沁水婆婆是不会将孩子交出去的。” “皇上料事如神,小皇子留在了圣山要三年后才能够出关。” 此事轩辕罔极并不担心,有了一部分兵已经潜入蛮胡边境,就只等萧逸尘。 “逸尘,从明日起,你去军营,随时准备带兵去蛮胡。” “是!”逸尘已经等这一天等的很久了,上一次输得实在是窝囊。 “皇上放心,这一次一定一雪前耻,大败蛮胡!” 当年之耻永生不忘,如今没有沐挽裳和孩子的牵绊,他可以放手一搏,他所失去的都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前几日阴雨霏霏,空气湿濡,如今又是艳阳高照。 阮胜男出宫透透气,回到寝殿想要沐浴更衣,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放到梳妆台上,这么多年唯一陪伴她的,就只有它了。 最近就觉得这簪子似乎有些不对,如今看上去竟是多了几道裂痕,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裂痕不假。 这枚宝石是西番送来的,天外之石极其坚硬,那凤仪宫的腾龙壁,当年被大火焚烧之后,均是丝毫未损,更何况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石。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榻上李明秀问道。 “明秀,这簪子上的宝石竟然生出了数道细纹。” 李明秀也觉得蹊跷,怎么说也是生于皇家,对宝石也是了解一些,虽然这不是寻常的宝石。 “公主,不如将纪瑾茹叫过来,首饰是她做的,她应该更清楚。也有可能这一枚根本就是假的,皇上从一开始送过来的就是假的。” “你是说本宫带着一枚假的宝石,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宝石,分明同大殿之上的宝石是同一颗,这件事情先不能张扬,本宫去寻几本典籍来,查一查此等的宝石是否会开裂?” 夜半三更,阮胜男去了文渊阁,哪里是皇宫藏书最多的地方,一连几日阮胜男都会去。 终于在一本奇石录可是轩辕罔极故意放在这里的。 里面有记载关于紫色天外之石的记载,此物虽美,禁止佩戴。 宝石散发的波光可以妇人滑胎,造成不可逆转的危害。 书本从阮胜男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可记得轩辕罔极将那发簪送给她的时候,她是怀有身孕。 原来是他害了腹中的孩子,害得她无法生育子嗣,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害,她真是瞎了眼。 护卫听到书房内响动,“里面好像有声音。” “进去看看吧!” 有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阮胜男已经奔着房顶离开,回到凤栖宫手中还拿着那本奇石录。 “公主,你的脸色和很难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胜男倏然冲到梳妆台,从盒子里面将宝石簪子丢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踏,直到累得癫狂。 明秀见阮胜男的举动有些反常,像是受了刺激,“公主,您倒是说话呀!” “明秀,本宫这辈子就是被轩辕罔极这个混蛋给毁了,那个石头可以让本宫滑胎不孕,期盼了那么久,想要为他生儿育女,他身子甚至为由助长丽妃那个贱人羞辱本宫。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是本宫不听劝阻,被执念冲昏了头。” “公主,您回蛮胡吧!有皇上为你撑腰,攻打大胤为公主讨回公道。” 阮胜男现在想杀了轩辕罔极,可是轩辕罔极身边有夜铮随身保护着,他想杀她不是那般容易。 杀了她阮胜男自己也不好脱身,如今能够帮她报仇的只有大哥阮世藩,轩辕罔极不是想要保住他的大胤江山,那她就亲手摧毁他最重要的东西,让他再次沦为阶下囚,到时候她绝对不会手软。 “明秀,本宫离开了你该怎么办?本宫不能够将你抛下。” “公主,明秀已经是废人了,只要公主平安离开,明秀便咬舌自尽,不会留下身体被他们侮辱。” “明秀,本宫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抛下你了。” “好一对主仆情深,这大胤皇宫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门口传来轩辕罔极冰冷的讽刺声。 阮胜男凌厉眸光冷眼看他,“皇上数月未来凤栖宫,今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轩辕罔极看着地上毁坏的簪子,“阮胜男,你这几日都在文渊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那簪子的事情。那簪子是朕故意送给你的,可以让你的滑胎不育,你还当做宝物一般,真是可笑。” 她的真心相待在他的眼里连粪土都不如,“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会带着仆人回到蛮胡,咱们夫妻情尽!” “阮胜男,朕会让你回去通知你的哥哥攻打大胤。” “你想杀人灭口吗?”阮胜男竖起警戒。 “不,让你回去太耽误工夫了,来来回回要好几个月,不如见你杀了,你哥哥知道了定会出兵,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蛮胡一战!” “卑鄙无耻!” “阮胜男,当初你是如何待朕的,朕身上的每一道疤痕,朕都记得!” 在轩辕罔极的心里,杀了蛮族之人才是脏了他的手,“来人!” 一时间,夜铮带着从殿外冲进来十几名护卫,各个手拿这兵器,将阮胜男围在当中,她是插翅也难逃了。 阮胜男冷绝眸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轩辕罔极,“轩辕罔极,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阮胜男诅咒你不得好死!” “夜铮,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翌日,六宫鸣中响彻天地。大胤皇后刺杀皇上失败当场身亡,待罪之身不准葬在入皇陵,因其蛮胡公主的身份,准许归国下葬。 留在宫中的探子,是见证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已经将消息传到蛮胡,告知蛮胡公主惨遭大胤皇帝杀害。 蛮胡公主刺杀皇上,是对大胤的寻衅,轩辕罔极宣布三日内,大胤军队前往蛮胡边境。 萧逸尘一直再部署着大军出发事宜,在出发前他会去看两个孩子,这一次去蛮胡是去战场,战场上风云变幻,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一辈子也回不来。 萧逸尘从西番归来,也没有空来看他们,得知萧逸尘前来,孩子自然高兴,静璇公主也高兴。 萧逸尘为两个孩子带了些西番的小玩意,是沐挽裳送给孩子的,一直在包袱里放着,萧逸尘却不能够说出沐挽裳的下落。 难得萧逸尘如此细心,静璇已经几个月不见他,心里面还是很记挂着,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萧逸尘怕孩子知道他要离开会哭闹,“公主,逸尘有话要说。” 静璇将他让到房中,孩子留在外面由嬷嬷照看着,他只有一个时辰可以出来,还要急着赶回去。 静璇见他似乎很着急,“有什么话就说吧!” “公主,想必也听到那六宫鸣钟,大胤与蛮胡即将一战,逸尘要去战场了,或许一年半载才回来。若是不能够回来,两个孩子就有劳公主照顾了。” 听到萧逸尘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话,她曾经恨他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那些都是气话,这么多年她心里面一直都有他。 萧逸尘交代完打算离开,静璇却不知那你来的力气,直接将门堵住,将门闩插上。 萧逸尘不解,“公主,这是何意?” 静璇直接将他抱住,唇瓣吻上了他的唇,看着他的眼,“静璇还爱着夫君,可否在离开之前,再做你的妻子。” 饱含温柔的双眸看着他,静璇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她再不说怕是要等很久,或许就没机会了。 “傻瓜,这么多年了,逸尘何时没有承认公主是逸尘的妻子。” 没错,一直都是她在逃避。他们都不年轻了,那么多的大好的青春都浪费了,原本他们可以很幸福。 樱唇再次吻上他有些干渴的双唇,去解开他身上的铠甲,萧逸尘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爱在心底蔓延,水**融,原来她们心里早已有了彼此.....。 第三百五十九章 士兵出征 皇城外,旌旗迎风招展,猎猎生风。 一列列身穿甲胄的兵马手执长刀整齐列队,威风凛然,战鼓催动号角齐鸣。 萧逸尘银色铠甲,泛着如雪的寒芒,银盔红缨,身披红色大氅,迎风翻飞。 径直踏上点将台,直接跪在地上,众将皆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玄色锦袍,头戴冠冕,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看着台下整装待发雄厚浑威凛的众将士。 吉时已到,是时候点将出征,“萧逸尘,朕命你带兵三十万,讨伐蛮胡!” 萧逸尘垂首敛眸,跪地接高举虎符令牌,“天佑吾皇!萧逸尘定凯旋而归!不破蛮胡誓不还朝!” “天佑吾皇!凯旋而归!”士兵齐齐呐喊,一时间声响震天,气势雄浑。 萧逸尘飞身上马,抬首看着远处城楼之上, 静璇带着孩子前来为她送行,这一仗不会让皇上失望,更不会让孩子失望,他们的父亲是战无不胜的英雄。 “出发!” 人群中,纪瑾茹看着跟在萧逸尘身后的哥哥纪君豪,希望哥哥此番可以一战成名,为纪家光宗耀祖。 看着大军离开,百姓士气高涨,誓要一血前耻,“天佑吾皇!天佑吾皇!” 轩辕罔极此次并未亲自御驾亲征,他不能够将朝中的事都放下,若是蛮胡与西番极结盟,他便会御驾亲征与,与西番决一死战。 此时在新罗的李玮与边境的二十万大军,同时夺回新罗的兵权。 萧逸尘与蛮胡此一战要打上一年半载,若想快速结束战争,就要看隐匿在蛮胡的烟纱和九霄行动是否顺利。 当初蛮胡如何对他,他便如何还回来。只是还有一个轩辕明月,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蛮胡,轻纱薄幔,两具光*的子相互交缠,榻上传来女子声声媚入骨的轻吟声,满室弥散着散不去的撩人*色。 阮世藩辛苦劳作,天气原本就热,身子更是燥热的满身是汗。 听到门外有人急切喊道:“皇上,紧急密函!” 听说是大胤的消息,他一直担心大胤,又听说妹妹将轩辕罔极的孩子给除去了,被轩辕罔极冷落。 担心妹妹已经去了信件警告轩辕罔极,才送走没几日,是妹妹的消息,他从来不含糊。 下榻穿上衣衫,轩辕明月欲求不满很不喜,皇上一提到妹妹,就将什么都抛下了。 “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当初妹妹就不该嫁过去的,轩辕罔极根本就是再利用。” 轩辕明月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埋怨道,她似乎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大胤的人,她能够嫁到蛮胡,都是轩辕罔极一手促成。 阮世藩将染成红色的竹筒拿在手中,若非形势危急,是不会如此,忙不迭将里面的纸条取出。 展开,上面说轩辕罔极杀了阮胜男,已经对蛮胡发兵了。” 软世藩怒极,同样伤心,“岂有此理!轩辕罔极朕要杀了你!”暴怒的他将眼前的一切砸得稀巴烂。 轩辕明月不知发生何事,又不敢说话,只见着阮世藩冲了出去。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阮胜男出事了,否则阮世藩不会如此。 若是阮胜男出事了,大胤和蛮胡必有一战,皇上势必御驾亲征,她就有机会掌握朝堂了。 阮世藩急召朝臣商议对大胤派兵,整整一日,准备集结兵力五十万,前往边关,由阮世藩亲自带兵御驾亲征。 夜半三更,又接到从大胤传来的消息,轩辕罔极已经将蛮胡公主的尸体,送回蛮胡。 大胤与蛮胡最快也要一个月,即便用冰棺,也害怕腐坏了。阮世藩不顾阻拦,由护卫保护着,带着人没日没夜的朝着边境进发,身为蛮胡的公主,即便是化成骨灰,也要扬在大胤的土地上,才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轩辕罔极只有杀了阮胜男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出兵,将阮胜男的尸体送回蛮胡,正是知道他兄妹情深,可以阻止蛮胡出兵,大胤必将占尽一切先机。 阮世藩在两国边境等了两日,探子方才等到大胤送往蛮胡的棺椁,原本是冰棺,保存不当半途化掉了,炎炎夏日为了防止尸体变腐坏,就地焚烧,阮世藩接到的只是一捧骨灰。 让他如何向母亲交代,他嫁到大胤的是活生生的人,送回来的竟然只是一捧灰。 阮世藩一怒之下将送葬的人全部杀了,带着妹妹的骨灰赶回统万城,安放在皇家的墓地,先皇的身边。 阮胜男是蛮胡皇帝生前最疼爱的公主,母后李秀宁更是因为女儿的死一病不起。 阮世藩发誓誓要将轩辕罔极碎尸万段,面对丧失亲人,处在暴怒之中的丈夫,轩辕明月很显然要比他更加的理智。 “皇上,妹妹死了,臣妾也感到惋惜难过,皇上却是不可以乱了方寸。 “五十万大军已经集合完毕,还打不败大胤。” “皇上,听臣妾说几句,轩辕罔极那个人城府较深,他是有了足够与蛮胡一战的能力才会如此,公然杀害蛮胡的公主。短短三年如何能够然让他如此狂妄,必定是胜券在握。” “你是说他会在边境设下陷阱?” “皇上,上一次轩辕罔极为何会败?” “轩辕罔极以为妹妹抓了她的妻子和孩子。才会中的圈套,否则大胤未必会输。” “这就对了,若是皇上前脚去了军队,他后脚就抓了臣妾和孩子来威胁,皇上当如何?” 这样的情况阮世藩并未想过,“那皇后是何意思?” “臣妾武功也不弱倒不怕,只是担心两个孩子,要送到安全的地方重兵保护。” 阮世藩有些鄙夷,是笑话轩辕明月小题大做,“轩辕罔极她想伤害朕的孩子,还没有那个本事,是皇后长他人志气。” 轩辕明月自认为才智不输任何男儿,当初在众多人都以为聿王是被流放毫无用武之地,她主动和轩辕罔极交好,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她并不觉得她是在杞人忧天,轩辕明月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这么多年臣妾说过的话是否都应验了?当初臣妾就说轩辕罔极不会让妹妹将孩子生下来,更不会真心相待, 妹妹嫁过去就是一枚棋子。皇上明知道还是执意由着妹妹如此,放过了大好的时机。此次若是不能够除掉轩辕罔极,蛮胡必覆灭在他的手上,皇上不是该被仇恨冲昏头脑贸然出兵。” 当初夺皇位也是听了她的意思,才有了今日的江山稳固,“可是皇后蛮胡还有新罗,未必会输。” “有新罗又如何?不过是弹丸之地,企图的到新罗的援军鞭长莫及,只能自保。不如联合西番,如果大胤赢了,不过西番就会是大胤的另一个目标,西番与蛮胡唇亡齿寒,相信只要是西番的皇帝是一个看清局势的明君,就会答应,若是胜了平分天下。” 阮世藩可是要独吞天下的,如今要和西番平起平坐,如今三国鼎立,势均力敌。 轩辕明月说的并无道理,新罗不过是占了重要的位置,疆域并不是很大,相对而言不过是多了十几座城池而已。 要想一举击败大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将大胤除去,再想着对付西番。 “好,朕这就书写密函,请求与大胤的皇帝结盟。” 轩辕明月终于满意,轩辕罔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保住她所拥有的一切, 她必须未雨绸缪。 她要想着将两个孩子藏到安全的地方去,轩辕罔极若想速战速决,必须采用非常手段。 西番,自从孩子被沁水婆婆带走了,沐挽裳喝了玉露,身子已无大碍,心结一直难舒,精神萎靡,思念孩子。 一见到孩子的东西,就会情不自禁的落泪,哥舒蘅将孩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害怕她触景生情。 都说母子连心,每当下朝不见孩子来接他,心里面都空落落的,更何况是亲生的母亲。 三年几乎是度日如年,因此哥舒蘅每天都想着种种的方法哄她开心,让她忘记思念孩子。 郊外,碧湖环绕绿草茵,花朵各展姿态,竞相开放。 碧蓝的天空云朵飘渺,阳光遍洒大地,清风拂过,温暖而祥和。 沐挽裳坐在碧湖边,心情却是好了许多,哥舒蘅采了许多花,亲手编了花环,温柔的戴在她的头上。 “皇上,这里很美。” “就知道衍儿会喜欢,听父皇和母妃传来的消息,她们如今过得很惬意,不知有多悠哉。不如咱们也离开云都,去各地游玩。” 哥舒蘅的心思她何曾不懂,不过是希望她过得开心,他又不是闲云野鹤,他还有江山和百姓。 “皇上,不用因为安慰臣妾荒废了朝政,那臣妾就是西番的罪人了。”” “衍儿,朕知道小七离开,你很伤心,还有朕陪着你,孩子也不是永远不会来,只是三年而已。看着衍儿闷闷不乐的模样,朕很心疼。” “皇上,毕竟是亲生骨肉,一时间难以割舍。道理臣妾都明白,就算臣妾生病不开心,小七还是不会回来。臣妾不想三年之后孩子见到的是病恹恹的母亲,臣妾会保重身体。” 她能够想清楚,哥舒蘅自然欣慰,玩笑道:“衍儿,朕抓了几条鱼,不用吃牛肉干,晚膳有着落了。” 谁让他有好好的皇宫不呆,非要带着她来到荒郊野外等着看日出,要明日才能够赶回去。 “臣妾来吧!皇上很久没有尝到臣妾的手艺了。” 远处,傅仇神色凝重的从远处走了,“傅仇,出什么事情了?” “皇上,娘娘,大胤传来消息,大胤皇帝杀了蛮胡公主,如今大胤与蛮胡即将一战。” 哥舒蘅身子一僵,脑中恍然想到了圣湖中显现的胜迹,该来的总会来的,不仅将沐挽裳的身子抱得紧了些。 沐挽裳也是陷入沉思,并未发现哥舒蘅的异样。 轩辕罔极杀了蛮胡公主,从文臻到阮胜男,又一个女人成为他权力争夺的牺牲品,曾经她也是轩辕罔极灭掉新罗的一枚棋子。 扪心自问,“轩辕罔极,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可在意过她们的感受?” 第三百六十章 阻止结盟 西番,绯衣与楚西昭去了白家,西昭负责在白家的秘密工事内炼药。天音独自一人在院子内等着轩辕罔极的消息。 “咕咕!”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前,天音上前,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下,纸条上吩咐让她们时刻注意皇宫的动向。若是西番与蛮胡结盟,即刻通知他。 虽然他将装有西林家的故土玉瓶交给沐挽裳,这么多年她对大胤还有多少感情。 即便蛮胡与西番联手,哥舒蘅也会极力的保全西林家,轩辕罔极相信沐挽裳不是轩辕明月那种忘本的人,她会记住她是大胤的子民,大胤是西林家誓死保护皇朝。他曾经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哥舒蘅在金华殿批阅奏折,沐挽裳发觉这几日哥舒蘅有些异样,问询道:“皇上是否身子有恙,为何心神不宁?” 哥舒蘅却是有很多心事,有些事不能够告知她的,但是有一件他必须同她商议,若是擅自做主,只怕会步了轩辕罔极的后尘,毕竟大胤是沐挽裳的故乡。 哥舒蘅从暗格内抽出一封密函递了过去,就是这一封密函让给他左右为难,如坐针毡。 沐挽裳将密函拿在手中,脑中轰然炸响,是蛮胡的皇上阮世藩,请求与西番联盟,信上说蛮胡若是败了,轩辕罔极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西番。 这话说得是很严重,沐挽裳却也相信,轩辕罔极早就有称霸的野心。 蛮胡答应得胜之后平分天下,沐挽裳知道哥舒蘅志不在朝堂,若非蛮胡请求联盟,并没有参与战事的心思,更不会卷入纷争之中。 沐挽裳自然不想西番与蛮胡结盟,还是要问哥舒蘅的意思,毕竟他才是西番的皇上。 “皇上是何意?” “衍儿,蛮胡说的不无道理,大胤下一个对付的会是西番。” “皇上,蛮胡想要与西番联手就是想速战速决,蛮胡也有称霸的野心,从它们争夺新罗就可以看得出,西番帮助蛮胡赢了之后,蛮胡保不准翻脸不认人,对付西番。” “如今三国鼎立蛮胡与大胤势均力敌,正好让他么相互厮杀,不管谁将谁打败了,他们的目的都会是西番,不如咱们坐山观虎斗。” 沐挽裳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她不想让哥舒蘅参与到两国争斗之中。 哥舒蘅心里复杂难明,“衍儿,你该知道蘅有多爱你,只要是你做出的决定,蘅都会同意。” 难道哥舒蘅有一战的心思吗?“皇上!” 哥舒蘅指尖覆上她的唇,“什么都不要说,朕决定否决蛮胡皇帝求联盟的密函。” 哥舒蘅松开手,拿起笔在那密函上,写了一个否字儿,命人送回蛮胡。 沐挽裳亲眼看着他做的一切,既然他以真心相待,沐挽裳不想欺瞒他。 “皇上,衍儿是有私心,毕竟大胤是衍儿的故乡,他是孩子的父亲。衍儿无法看着大胤覆灭,衍儿绝对不是余情未了。” 哥舒蘅猛然将她的身子抱在怀中,沐挽裳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 是他在担心轩辕罔极会动西番,才会让不喜战争的哥舒蘅动了战争的心思。 “皇上若想一战.....。” “衍儿,什么都不要说,既然做了决定,蘅绝不后悔。蘅只想好好的守着你。” 夜色沉寂,沐挽裳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无眠,哥舒蘅为了她放弃与蛮胡联盟,如此待她,她除了是大胤的子民,还是西番的皇后,如果他被蛮胡打败那算是他罪有应得,如果大胤打败了蛮胡,她要预防轩辕罔极反过来对付西番。 沐挽裳辗转反侧,哥舒蘅知道她睡不着,手臂展开,让她枕在枕在臂弯。 “衍儿,不要在胡思乱想了,睡吧!” 沐挽裳依然没能够睡去,几乎一整夜都在假寐,哥舒蘅上朝去了,沐挽裳提笔写下一封信,是写给轩辕罔极的,命人备了马车,她要去城东去找天音。 沐挽裳必须要让轩辕罔极知道蛮胡派了人前来要求与西番联盟,是哥舒蘅放他一马,西番不会参与大胤与西番的战争中去。 哥舒蘅对她母子关爱有加,如果轩辕罔极为孩子好,不要破坏她母子的安稳生活,如果他还有良心,就不要动西番,如果她敢动西番,她必誓与西番共存亡,希望轩辕罔极不要逼她,不要让新罗的悲剧再次上演。 马车朝着城东而去,来到天音所在的院落,听说绯衣离开了,这院子里面就只有天音以居住。 白日里天音都会陪在夏江的坟墓旁,只有到了晚上她才会行动,天音时刻注意着皇宫的动静,并未发现西番对大胤用兵的迹象。 她所居住的院落很少有人来,听到门外有马车的车轮声,难道是绯衣与楚西昭与从白家回来了。 不对,有人下了马车,似乎只有一个人,脚下踏向地面的声音有些偏重, 似乎是不会武功的,这音频好生熟悉。 正待思索间,门被推开,沐挽裳走了进去。 天音并未看向门口,早已猜到是何人前来了,她天生对音有着敏锐的触觉,这脚步声是沐挽裳的。 沐挽裳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间院落,那院中的坟墓异常的醒目,却也是吓了一跳。足可以见得天音与夏江的感情很深,难怪天音留在西番不肯走。 当年夏江救了她们,她理应拜祭,当初天音可是很怨恨她的,“天音,可容许本宫拜祭一下夏江。” 天音冷眼看他,若非她是主人心爱的女人,就凭着她嫁给哥舒蘅,就不该让她活在世上。 “不必了,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这里不欢迎叙旧!”声音很冷漠。 既然如此,沐挽裳也便指明来意,将怀中的信笺递到了天音面前,“这是本宫交给大胤皇帝的信笺,关乎到大胤与蛮胡的战事,希望你尽快交到他的手中。” 天音接过那封信笺,这可是三年来沐挽裳第一次写信给主人,“信天音会带到,娘娘请回吧!”天音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信笺已经交到天音手中,就一定能够送到大胤,沐挽裳直接离开,希望轩辕罔极还有良知。 天音看着手中的信笺,是关乎大胤和蛮胡的战事,自然不能含糊,将此信笺交给探子传回大胤。 沐挽裳回到永安宫,哥舒蘅已经等待她多时的,知道她出宫去了,并未问他去哪里? “昨夜见你睡得不安心,朕命人准备了安神汤。”端了汤羹来出来。 他一直对自己都是无微不至,直接说明她的去向,“皇上,臣妾去见了天音,让她给轩辕罔极捎去一封信。如果有一日因为臣妾的决定,害了西番,臣妾愿与西番共存亡!” 哥舒蘅手中一颤,手中的汤碗打翻在地,沐挽裳忙不迭去了锦帕,与擦拭他手上的药汤。 “皇上都烫红了。” 哥舒蘅却是一把将她抱住,“傻瓜,怎么会有那样一天,大胤与蛮胡一战还不知道是谁胜谁负?西番的人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何必说那样的话来吓唬朕。” “臣妾是说真的。” “朕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哥舒蘅几乎是从胸腔内发出的嗡鸣。 他很少这样,眸色郑重看他,“皇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臣妾。” 他有难言之隐却是不能够讲出口,“衍儿,是不是就连你都当蘅是个废物,不能够护你周全。” “不,臣妾没有那样的意思。” “没有,就不要再说那些丧气话。” 大胤,御书房,轩辕罔极看着从前线传来的战况, 萧逸尘占了先机,长驱直入已经拿下蛮胡二十几座城池,进驻蛮胡境内势如破竹。 大胤将士生龙活虎精力充沛,不枉费楚西昭没日没夜的炼药。 蛮胡派了五十万人迎战,后方二十万大军援军不断增援,蛮胡人骁勇善战,如今势均力敌,依然占有优势。此等局势对于大胤来说极为有利。 新罗也已经传来战况,相比之下新罗的战事就更加的顺利,不出两个月, 一定会有捷报传来。 如今天音还没有传来消息,倒是传来了蛮胡的消息,是烟纱传来的,烟纱在信上说,在阮世藩离开之后,轩辕明月便开始把持朝政,并且在大军出发之前就将孩子隐藏起来。 有轩辕明月掌管蛮胡朝堂那就是一个祸患,她会是阮世藩的智囊,当初她能够嫁入蛮胡还是她一手促成,如此忘恩负义之人连自己是大胤人都忘了,轩辕明月这个贪婪的女人,没必要留在世上,必须将她除去。 已经传了信息给烟纱与九霄,想办法将轩辕明月除去,轩辕明月心机很重,身边一定有很多人保护, 本来武功也不弱,比较不容易下手,提醒他们不要掉以轻心。 除掉轩辕明月之后,再想办法将两个孩子找到, 当初阮胜男抓他的妻儿当人质,他就好好回敬他们。 轩辕罔极如今最想知道的是西番的近况,他担心哥舒蘅对出手。 他派萧逸尘去,目的说的很隐晦,相信沐挽裳不会忘本,阻止两国联盟。 第三百六十一章 毁尸灭迹 轩辕罔极接到了沐挽裳命天音交给他的信笺,许久没有见到那秀美坚毅的笔迹,正如他所料沐挽裳真的劝阻了哥舒蘅不与蛮胡联盟。 如此一来大胤必胜,他是不会放弃攻打西番,面对沐挽裳的威胁,她要与西番共存亡,难道她对哥舒蘅动了真心? 蛮胡,一处别院内,九霄躺在房顶,看着暗夜里苍穹里闪烁的繁星,就像回到了儿时。 没有烟纱在耳边唠叨,难得耳根清净,喝了两杯酒。 烟纱出去打探两个孩子的下落,回到居所见九霄躺在房顶有酒味,“九霄,你喝酒了,是要诈尸吗?大晚上的躺在房顶。” 九霄一跃下了房顶,站在院中看着一身红裳,满面怒气的烟纱,“年纪也不小了,脾气还这么火爆。” “你想吃鞭子吗?” 烟纱一直潜伏在蛮胡多年,蛮胡皇宫内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也不知道主人派九霄来做什么? 烟纱懒得理他,她今晚就行动,主人可是下了命令让他们杀了轩辕明月。 烟纱进了房间,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九霄上前阻拦,“你要单独行动?主人不是说了吗?轩辕明月武功高强。” “放心,烟纱不是刺杀,是捉奸!” 早几年烟纱就已经知道,耐不住寂寞的女人,阮世藩不在她自然会找其他的人来陪她。就连阮胜男都曾怀疑过,他哥哥的小儿子不是阮世藩的。 凌九霄道:“你是说轩辕明月同男人**!” 烟纱是杀手,她对血腥和气味比较灵敏,她在轩辕明月的寝殿下面的暗室内嗅到了龙延香的香气,虽然很淡,阮世藩不在轩辕明月为何要点龙延香,无非是满足她的**。 这几年阮世藩在,她已经收敛了,阮世藩一走,和那男子藕断丝连,又开始勾搭。 “奸夫是谁?” 烟纱正有此意,“是皇宫的护卫统领,是大将军武元伯的弟弟武元昊,比起那粗狂的阮世藩更年轻俊朗。” 九霄恍然明白烟纱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势必将所有人支开,是防御做薄弱的时候,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是有些不太方便。 “九霄,在外面接应你。” 她要去的是皇后寝宫下面的暗室,废弃的秘密工事,可以通往宫外,可以囤积粮食和食物,宫人可以藏在里面,是建造皇宫之初就存在的。 当时的蛮胡王朝还不稳定,时常会有外族前来进犯,算是避难之用,随着蛮胡王朝越来越兴盛,已经废弃只可用来做通向宫外的通道。 阮世藩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护卫会监守自盗,与他的女人**。为了掩人耳目,此暗室成了男女幽会之地。 “不必了,哪里烟纱闭着眼睛都能够走出来。你去了只会添麻烦。” 烟纱离开她要提前进暗室,我有西昭给的软筋散,她一个人就够了。 新罗九霄最熟悉,摸得最多的就是火器了。如今李玮带着苍穹卫在新罗,他就被派到蛮胡来,他也是主人派来完成任务的,岂可让烟纱独自一个人行动,一直跟在烟纱身后。 烟纱在暗室内守了许久,暗室内比较阴冷,时刻注意着对面暗室的动静。 听到响动,幽暗的石室内一丝烛光,轩辕明月将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方才来到暗室,在这里比较不会被人发现。为了不让阮世藩发现,这里面甚至没有一张床。 将怀中的香炉放在地上,她已经与武元昊约好了今晚会来这里,一会儿会点燃龙延香。 轩辕明月联姻的时候就已经二十五了,多年来容貌未变,如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除了喜欢武元昊精壮的身子和强悍的体魄,她还很享受偷情带给她的刺激与兴奋。 武元昊要在寝宫外巡逻之后,将手下的人打发了,才能够悄悄潜入暗室。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轩辕明月点燃龙延香,迫不及待的打开石门。 昏暗的烛火,武元昊直接冲了上来,将她抵在石壁之上,迅速而火热的攀附在一起。 烟纱透过石壁看的真真切切,当然她没有忘记此时是她下手的最好时机。 将药粉装入竹筒,直接吹向隔壁的暗室,药粉夹杂着龙延香的香气,随着**的高涨吸入的越多,会让两个人身子瘫软任人摆布。 两个人沉沦在欢爱之中,却是觉得身子越来越乏力,与**造成的乏力是不同的,轩辕明月竖起警戒,“元昊,有些不对劲!” 武元昊的反应要比他更强烈,“身子用不上力气了。” “不好!是软筋散!” 石门瞬间开启,烟纱从石室外走了进来, 她已经服用过解药,根本就不怕。 “任凭你武功再高,也只能够束手就擒。” 轩辕明月佯装镇定,“你是谁?轩辕罔极的人!” “轩辕明月,当初主人安排你嫁到蛮胡,你忘恩负义,竟是连自己是大胤人都忘了。今天就送你和奸夫去黄泉!” “明月,我拦着她,你快走!” 武元昊直接扑向烟纱,死死抱住烟纱,她的块头很大,一时间无法摆脱。 轩辕明月身子一直在向着角落里挪着,像是在恐惧。 心中也在盘算,她是不会顾着武元昊的死活, 她可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五四三二一!”烟纱与武元昊纠缠踏入石室的正中,与此同时,轩辕明月按下石壁上一处镶嵌在角落里的机关。 铁柱从天而降,组成巨大的牢笼,将烟纱罩在其中,烟纱手中的软鞭将武元昊活活勒死,武元昊身子轰然倒地,振起满地尘土。 烟纱方才发现她被困在笼中,不该同她废话,抽出手中的鞭子挥了过去,方才知道什么叫做鞭长莫及。 轩辕明月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整理狼狈的衣衫。 “轩辕罔极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烟纱有些后悔,没有让凌九霄那头蛮牛前来,如若凌九霄在,就不会让轩辕明月给跑了。 轩辕明月中了软筋散,身子软弱即便是小孩子,若是手中有兵器都会要了她的命,幸好她够警觉。 等她爬了出去,她就命人将烟纱给杀了,谁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轩辕明月费力的爬向石门, 石门却是自己拉开了,凌九霄在密道内转了几圈,听到这个方向有动静,方才寻来,手中的火把照着光亮,是看的清暗室内的景象。 “烟纱!” “九霄!” 她见到九霄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欣喜,这密室内可还残留着软筋散的药力。 “快闭气!杀了轩辕明月!” 轩辕明月已经爬到门口,她还不想死,九霄见着,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拔长刀挥出,如砍瓜一般, 将轩辕明月的脑袋砍了下去,满是血腥。 九霄收回长刀,看向笼中的烟纱,“还说你一个人可以,要不是九霄来你就被活捉了。” “你怎么将人杀的如此血腥,想要将他们通奸的事,公之于众都难了。” “咱们要抓的是孩子,杀轩辕明月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此话倒是提醒了她,若是让阮世藩知道轩辕明月与人通奸,即便抓两个孩子也没用了,阮世藩会认为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从怀中掏了解药出来,递了过去,“快服下解药,否则一会儿会是我扶着你走出去!” 九霄毫不怀疑将解药吞下,敲了敲笼子,精钢锻造,“我看看要如何将你放出去。” 九霄在想着将烟纱从笼子里放出去,烟纱却在想着善后,“九霄,你身上有没有火器?” “当然有了,难不成你要炸了笼子,你也会成肉饼的,我可不陪着你送死!” “你个蛮牛,我要毁尸灭迹,两个人就会被埋在这里,蛮胡的皇上知道了定会痛不欲生的。” 九霄手中拿着火把!在墙壁四处收寻,想要找到解除笼子的机关。 “咱们的目的是要抓住那两个孩子,如今人给杀了两个孩子的下落上哪去找。” 烟纱既然敢杀了轩辕明月自然会有线索去找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既然有武元昊的野种,势必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 “你是说武家!” “不是在武家也是在暂时放在武家的亲戚家,武家可是皇上的亲信,将孩子交给他们阮世藩也不会怀疑。” 凌九霄觉得烟纱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凌九霄也已经找到了机关,按了下去,铁柱瞬间缩了回去。 烟纱终于脱困,“九霄,快将你身上的火器都拿出来,烟纱要将这里炸上天。” “等等,你先奔着密道出去,这里交给九霄。” 要想彻底炸毁,还要在皇后寝宫放一枚火器,找些桐油,然后在密室里面用灯烛做火源,等他走出密道,皇后的寝宫爆炸,火光冲天,整个皇宫都会被波及到。 阮世藩不会想到,他们先祖为了逃避敌人的密道,会被敌人利用。若非洞察轩辕明月偷情,还无法发觉这里。 密道直接通向城外的护城河,烟纱已经在城外等了许久,也听到了统万城内传来的爆炸声,真是大快人心。 天就要亮了,城里面一定会大肆搜寻,终于见到凌九霄从密道中走出来,有些灰头土脸。 烟纱很不耐烦道:“九霄,你怎么才出来!” “那软筋散的毒与解药有些间隔期,差一点没有逃出来。” “你这头蛮牛,人笨反应也慢,连吃解药都比人慢!” 她们才刚刚逃出来,烟纱这是又要开始嫌弃他,两个人根本就不合拍。 “还是想着如何抓到阮世藩的两个孩子,任务才只完成了一半!” 第三百六十二章 敌军奇袭 蛮胡皇后寝宫爆炸,威力巨大,波及到几处寝殿,烧了一天一夜,只留下残垣断壁,皇后轩辕明月与护卫武元昊同时失踪。 找寻未果,如此高温即便有尸体也烧为灰烬,只在废墟中找到疑似皇后娘娘随身佩戴的白玉扳指,已经变成黑色,布满裂纹。 初步断定,皇后遇险,护卫相救,遭了毒手一并丧生。并且将消息传给御驾亲征的阮世藩,请求皇上速速回到京城。 此时朝堂有几名心腹老臣掌管,皇上夺权之初杀了一些皇族之人镇住朝堂,如今蛮胡内忧外患,害怕京城会有夺权之祸。 边关,双方开战争两月有余,如今已是初秋,阮世藩御驾亲征,与萧逸尘带领的四十万大军一战,大胤的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明明人数和体制上都不及蛮胡的将士。 蛮胡军队勉强可以一战,却是十仗有一大半都是输得,已经被萧逸尘拿下了数座城池,是起折损让阮世藩甚为懊恼,此时又接到西番皇上哥舒蘅密函,原封回绝与蛮胡结盟。 轩辕明月说过,西番皇帝如果是个审时度势的明君,就一定会派兵增援蛮胡。 如今结盟被拒绝,当年漠北曾经向西番购买武器,阿史那家族被迁往京城,因此中断。 不知道西番皇帝当年铲除漠北的气势去了哪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阮世藩后悔给了轩辕罔极三年休养生息的机会?一切如轩辕明月预料的那般,大胤事有了足够和蛮胡一战的能力,才会如此嚣张跋扈。 新罗的战事吃紧,西番拒绝和蛮胡结盟,阮世藩心乱如麻,暴怒的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不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能够靠的只有自己了,蛮胡是充满血性的民族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一连两日,阮世藩都在研究大胤军营的部署情况,阮世藩决定现在大胤的水源下毒等大胤的将士中毒之后,战斗力急剧下降,在夜里奇袭烧毁大胤的粮草。 只是这两样东西被大胤的人保管的很严密,且屯放在正中,想要奇袭必须进入内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阮世藩决定夜间奇袭, 有人趁乱携带火器进去,就比较容易下手了。 软世藩已经命武元伯去准备,准备晚上奇袭大胤军营,捺着额头,想要养些精神,他已经几日没怎么睡。 接到统万城送来的紧急密函,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不迭打开信笺。 上面写道蛮胡皇宫爆炸,轩辕明月被烧死了,一同失踪的还有武元昊,断定他已经葬身在大火之中。 朝中局势危急,三位辅臣担心会有人借机篡夺皇位。 他正是害怕轩辕明月有危险,才会命武元昊随身保护她的安全,轩辕明月丧生,虽不及妹妹至亲之痛,多年夫妻感情深厚,身边至亲至爱接连惨遭毒手,锥心锐痛袭来,暴怒的他直接冲出营帐。 骑着马朝着营帐外飞奔,武元伯在校场,见皇上骑着马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出去,是很危险的。 直接带着人追了上去,阮世藩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皇上,不可以再走了,很危险!” 阮世藩勒紧马缰,马儿止步,“蛮胡皇宫爆炸,武将军朕的皇后和将军的弟弟都已经葬身火海。” 武元伯也没想到他的亲弟弟会丧命,毕竟是个军人,军人战死沙场也是常事,要比阮世藩冷静得多。 “皇上要想着为公主和娘娘报仇,就这样冲过去,会丧命的。” 他并没有糊涂,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到两个孩子,皇宫果真不安全,不知道武家的人将孩子送到了武家的祖籍那里靠近大胤并不安全,本以为不会有人想到哪里?如今看来并不安全。 他要即刻下旨意,将孩子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等他灭了大胤再将孩子接回。 此时,大胤军营,大胤占有优势,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纪君豪从营帐外走了进来,“大司马,今晨士兵腹泻,林御医在水源处验出了毒物,有两处水源被人做了手脚,水源的毒已经解了。” 蛮胡人一向都以武力解决问题,如今竟然打起了水源的主意,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里是蛮胡境内,蛮胡的粮草丰足。 他并未下令去周边截获粮草,一直都是大胤在供给,“严密加强戒备,严防他们打粮草的主意。” 夜已深,萧逸尘还在营帐内,看着蛮胡的疆域图,越往里面,百姓牧民组织的民间组织加入战场,以这样的速度要想杀入京城要九个月,若是加速战事最少也要半年。 在敌人停滞不前的时候,大胤已经比蛮胡的整体实力增加的数倍之多,这场仗大胤势在必得。 护卫从账外急匆匆的冲进来,“将军,敌军夜袭!纪将军已经带着人去迎战。” 萧逸尘冲了出去,带着人马前去应战,暗夜里杀声喊声震天。 双方正在激战,听闻军营内有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真的有人想要奇袭他们的粮草。 他们以为军营里的人都中了毒,军营里布下了重兵,并不担心粮草会有事,既然敌人送上门来,岂可轻易放过。 一夜厮杀,夜色渐去,敌军失去了优势纷纷退去,蛮胡人攻击猛烈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大胤损失七百,敌军损失两千有余,虽然是小规模的突袭,蛮胡的来势十分凶猛,与以往不同。 派了总兵把守,对方准备了充足的火器,粮草损失了一层。 “还好将粮草堆放的不是很集中,若是起了火势,整个军营都很危险。” 既然蛮胡火烧他们的粮草,他们也不必客气,只要命人去周边的牧民哪里抢夺一些就可以补给。大胤也有源源不断的补给会运到,从人员消耗上比他们少二十万,供给还是充足的。 阮世藩此次奇袭没有讨到好处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还会发起猛攻,要尽快部署士兵迎战。 大胤,轩辕罔极得到烟纱与九霄由蛮胡传来的消息, 她们炸毁蛮胡皇宫,轩辕明月被杀,现在正在找寻那两名孩子的下落。 只要找到孩子下落,会想办法带到边关,交到萧逸尘的手中。 当初蛮胡的人抓他的妻儿要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不过是尽数都还给他们。 阮世藩对自己的妹妹感情至深,就不信阮世藩面对自己的亲骨肉,不会自乱阵脚。 蛮胡,夕阳西下,烟纱与九霄赶了十几日的路程,他们打听到,武家曾经有人在大战前夕,前往武家的祖籍青嘎山寨,蛮胡与大胤接壤青山秀水之地。 他们终于来到了青嘎山寨,很难想象阮世藩会将孩子藏在大胤与蛮胡交界处的寨子里。 青嘎山寨民风淳朴,当地的人很好客,他们入乡随俗,换上了青嘎人的衣衫和头饰。 山寨里的人以为两人是夫妻,就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房间,两人自然是不愿意的,烟纱宁愿多出一些银子。 两个人分别住在一楼的两间普通客房内,用过晚膳后听到大街上传来歌舞声, 如今已经秋收时节,家家户户跳着喜迎丰收的舞蹈,男人捧着酒坛喝着青稞酒,还会表演木偶戏来助兴。 烟纱最喜欢热闹,便混在人群中,与当地人饮酒吃肉,这些天同九霄在一起赶路,可是许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这是青嘎人再过秋收节,要庆祝七日,今天已经是第五日,再过几日就不会如此热闹了。 在人群中见着两名身穿黑色民族衣衫的男子,肩上分别扛着两名孩子,那两名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只有三四岁的年纪,看着表演看得很有兴致。 烟纱见着隐匿在人群中的黑衣人,大概有二十几人散落在人群中,两名嬷嬷在旁边照应,无论从排上还是年龄都很符合他们所以要找寻人的条件。 夜色弥散,天已经有些晚了,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意,嬷嬷为孩子裹了袍子,要带孩子回去,孩子哭闹一定要将把木偶戏看完,大一点的孩子还比较懂事不哭不闹。 那嬷嬷带着哭闹的孩子,一行人护送着孩子离开,人太多烟纱只能够远远的跟着,看着一行人进了寨子里,最大的院落,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人。 小孩子爱热闹喜欢看木偶戏,才会不顾危险走了出来,烟纱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混入院落的办法。 夜已经很晚了,街上依然人流如织,老老少少,围着看木偶戏,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没人在意烟纱的加入,也不在乎她的去留,烟纱回到了居所,见九霄的房间门紧闭着,似乎一直没有动。 “一定再睡觉。” 九霄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九霄原本是想叫她的,也发现了人群中那一行人。 既然他没有睡就更好,烟纱直接推门进了九霄的房间,找了位置坐下,九霄进门坐在烟纱的对面。 “你想怎么做?” “孩子身边有二十几个人贴身保护,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混进去!” “你打算扮作表演木偶的戏班子,他们已经在这里演出好几日,应该已经调查清楚,贸然加进去,不等混进去,就被发现了。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偷,不用搞那么多花样。” 第三百六十三章 把柄在手 凌九霄觉得烟纱的想法着实比较麻烦,不如直接潜伏进去将孩子偷偷的抱出来,不必那般麻烦。 烟纱毕竟是女子,想的也比九霄细致,她们不知道院子里的布局,不知道是否设有机关,若是被发现两个人对付二十几名武功还不弱的护卫,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小孩子比较喜欢木偶戏,这一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只要花些心思,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烟纱去找那戏班子里的班主儿,希望晚上可以演一出天女散花, 花了重金做酬谢,够戏班子一年的开销,那班主儿直接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听到寨子里锣鼓响起,那孩子又开始闹着要出去,虽然年纪小毕竟是皇子身份,武家的护卫还是不敢责备。 再此护着由嬷嬷带从旁照看着,来到人群中,观看歌舞还有压轴的木偶戏。 人群中护卫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向,一切如常,并未发现异常。 木偶剧正在上演,人们都被爱情的故事所吸引,轰然间,戏台上空悬挂着的,由牛膀制造的气球,轰然爆炸,花瓣夹杂着白色的粉末,飘飞散落,带着奇异的香气。 纷纷有人倒下,那些护卫知道中了埋伏,瞬间屏住呼吸,却是已经晚了,他们吸入了药粉,武功越高中毒越深。 那些护卫企图护送孩子离开,烟纱与九霄冲了过去,烟纱挥出腰间的软鞭,奔着护卫的脖颈而去,这些人不过是在做着垂死挣扎而已。 必须将他们铲除, 才能够保证他们的行踪不被追踪,即便阮世藩发来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无法回应。 解决了那些护卫之后,两个分别抱着已经昏迷的两名孩子离开,他们要赶往边关,将孩子交给萧逸尘。 边关,一个多月一来,已经由统万城传来数道催促和皇上回京的密函,两军战前,如果阮世藩回到京城,是可以保证不会夺权,士气大损,等待他的势必是兵临城下。 如果他不回京城,兵权在握,还可以与大胤拼死一战,即便丢了皇位,面对京城里的那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据,还可以再夺回来,如今最阮世藩担心的是两个孩子,消息已经传出一个月尚未接到消息。 此时,烟纱与九霄带着两个孩子赶往边关,一路上两人假扮夫妻,这两个孩子还是比较麻烦,好几次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差点跑掉。 只要再过了最后一道管卡,就可以到战区,九霄赶着马车, 烟纱佯装成孕妇,怀里抱着较小的孩子,孩子还在昏睡,大一点的孩子,害怕他会坏事,直接藏在了车厢里面。 为了预防有人混进奸细,盘查的特别严密,老板姓一般不准许出关或者进入战区, 一般进入的都是做生意的买卖人。 马车被人拦下,“前面在打仗,禁止通行!” 九霄一身护卫打扮,看上去很憨实,“我们家夫人一直住在娘家,眼见着要生了,要赶回去的,麻烦各位管爷通融通融!这是一点小意思!” 凌九霄交出白家办理的各国的出关文牒,并交了不菲的过路银子过去,那护卫看了看银袋,做样子似的掀开帘子,见烟纱大腹便便,怕是要生了。 怀里还带着孩子,也便没有怀疑,“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往回跑,快回去吧!别生在半道上。” 九霄连忙陪笑道:“官爷说的是。” 凌九霄直接跃上马车,带着人离开,那守城的护卫将银袋打开,收获颇丰。 两个人刚刚通过关卡,马车一路疾驰不敢停歇,生怕会有追兵追来。 要天黑才能够到达战区,九霄与萧逸尘同事过,想办法进入萧逸尘所在的区域,就可以见到萧逸尘。 夜已深,马车依然在暗夜里奔走,马车上点燃了琉璃灯,烟纱将两个孩子的穴道解开,喂了他们一些水和干粮。 那个年纪大的孩子,一双虎目瞪着烟纱充满敌意,不肯吃东西。 烟纱对他可没有怜悯之心,当初蛮胡的人抓了沐挽裳母子,害的主人被抓差一点死了,这件事他们可都记得,要怪就怪他的父亲是蛮胡的皇帝。 “你不吃若是饿死了,就见不到你们的父皇!”烟纱警告道。 “你骗人,你们抓我们兄弟就是想对付我们的父皇,宁可不见!” 这小孩子还是有些骨气,可惜他是敌人的儿子,“那就带着你的尸体去见你的父皇,你父皇一定会很伤心的。” 毕竟是小孩子,饿死也是要见父皇,抓起牛肉干吃了几口。相对来说小一点的只要吓唬一下就好多了。只是小的比较难照顾。 “要出恭!” “忍着!” 烟纱知道那孩子怕是又要想着逃跑,警告道:“外面天黑,即便你逃出去,也会饿死冻死。万一遇上野狼, 就会成为野狼的腹中餐。”那孩子明显安稳多了。 外面,马车一直在两军边境方向行进,远远的听到步履声,马车被一群兵卫给围了上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战区!” 凌九霄三年前曾经来过蛮胡边境,见证了那场战争,萧逸尘也认识他,只要能够遇到大胤的兵卫,就可以见到萧逸尘。 “我们是皇上派来的,有要事想要见大司马大人!”将轩辕罔极给的令牌递到巡逻的护卫手中。 这里军营还有二十里,要骑马去禀告,见一男一女带着两名孩子,又害怕他们是奸细。 将他们滞留在原地, 几十名兵卫看守着,不准擅动,即刻将他们当成奸细,发动信号弹,通知前线将士围追堵截。 烟纱她们一路上都等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萧逸尘带兵军纪严明, 还是不错的。 此时,营帐内,萧逸尘已经休息,听到账外有人,即可醒来。一身铠甲并为退下,只是躺在榻上养养神。 “什么事情?” 护卫从外面拿了令牌进来,“大司马,巡逻的护卫在南二十里外,抓到两年名奸细,一男一女带着两个孩子,那名男子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遂既递上令牌。 萧逸尘还是很谨慎的看着护卫手中的令牌,上面是九霄两个字,凌九霄是皇上的手下, 他是见过凌九霄的令牌。 轩辕罔极的密函中提及, 会命人送阮世藩的两个孩子前来,如此说来是已经成功的将人给抓到了。 “来人,备马!” 萧逸尘独自一人踏着夜色, 前往二十里外,他要亲自去接凌九霄,如果他们抓的真的是阮世藩的两个儿子,将大大缩短两军交战的期限。 就不信阮世藩见了自己的儿子会不心痛, 想起当年的痛彻心扉,阮世藩何曾想过会有今天,完全是在自作自受。 当年那一仗蛮胡竟然企图抓住衍儿母子, 幸亏她母子跑了却也害得皇上被抓,那一仗输的委实窝囊。三年了,要将当年的帐一并清算。 烟纱已经在马车上等了一个时辰,孩子已经困得睡了过去,烟纱掀开马车的门帘,“哎!蛮牛,你的令牌到底管不管用,不如逼着他们发个信号弹,直接会有大批的人来欢迎咱们,更省事。” 听到烟纱的挖苦,凌九霄已经很习惯了,护卫要层层禀告需要些时辰。 “应该快了,再等等!” 烟纱放下门帘,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反正马车外有凌九霄守着,还有几十个人做保镖。 须臾,烟纱猛然睁开眼,她听到马匹的嘶鸣声,忙不迭掀开门帘,果真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 暗夜里借着火把的光亮,见着萧逸尘伟岸身影,果然有人前来。 萧逸尘勒紧马缰,见马车上端做得正是凌九霄,“九霄,果然是你。” 凌九霄直接跃下马车,“大司马,奉了主人的命令,将阮世藩的两个孩子送到这里,就在马车上。” 烟纱也已经从马车的上跳了下来,她虽然跟在沐挽裳身边有些时日,根本就没有见过萧逸尘。 “烟纱见过大司马大人,孩子都在马车上,已经睡着了。” 萧逸尘知道他们都是轩辕罔极的属下,“有劳烟纱姑娘!赶了一路的路程,应该已经累了,回到大营休息!” 萧逸尘亲自来接,进入军营自然畅通无阻,萧逸尘命人将两人安排进入营帐,将两个孩子命人好生看管。 烟纱却是很想知道萧逸尘想要如何处置两个孩子,“大司马大人,究竟想如何处置两个孩子?” 萧逸尘至今还记得,当年阮胜男声称抓了沐挽裳母子,派了人前来,送了一个女人的手指前来,害得他们伤心难过。 虽然他不会砍下孩子的手指,“先取下孩子身上的信物,送到蛮胡军营,当阮世藩心乱如麻,就会派兵攻击,掉进提前布下的埋伏之中。“ 两军交战有孩子在,也会有太多顾忌,缩手缩脚。手中有把柄,阮世藩只会一败涂地。 烟纱这些时日一直照看着两个孩子,知道他们身上佩戴的物件,尤其是那名大一点的孩子,他总是对脚下的铃铛比较在意,从那孩子的脚上取下铃铛。 依照大胤的习俗,这铃铛应该是孩子从一出生就佩戴的物件,又从幼小的孩子脚踝上取下另外一枚铃铛,交到萧逸尘的手中。 “这两样东西都是孩子的贴身之物,足以证明孩子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决一死战 日沉乌云,天幕被暗夜吞噬,茫茫夜色里,沐挽裳倚在窗前,看着苍茫的暗夜。 她的心情很乱,也很担忧。由蛮胡传来消息,西番潜伏在蛮胡的探子发回来的消息,蛮胡的皇宫被炸毁,皇后轩辕明月失踪。 沐挽裳怀疑是轩辕罔极命人做的,轩辕罔极的人一直潜伏在蛮胡,为了取得胜利,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她现在开始害怕,倘若光明正大的打仗,蛮胡还是有可能同大胤做长期的作战。 如今从传回来的消息,蛮胡如今处在劣势,轩辕罔极使出卑鄙手段不断的做手脚,她害怕用不了多久,大胤就会取得胜利。如此一来,西番就危险了,她的妇人之仁真的让哥舒蘅陷入了险境。 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身后一件素色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声音温柔而低沉。 “衍儿,这么晚了不睡,站在窗子前受了凉怎么办?” 沐挽裳转眸,深深凝视着他,温润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埋怨,“皇上,咱们派兵吧!轩辕罔极拿下蛮胡,就会对西番用兵的。” 时机稍纵即逝,最有利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就算他们现在派兵,只怕已经没有反转的机会。 “朕已经命人准备与大胤一战了。” 沐挽裳是不喜欢战争,很清楚西番是为了自保而战。还期望着轩辕罔极会有良心,不希望新罗的悲剧发生,在他的心里面她和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重量,江山大业才是他最想要的。 蛮胡境内,萧逸尘手中有阮世藩的两个孩子,开始部署,趁着夜色布置陷阱,一切准备就绪,方才命人将两名孩子的随身之物,前往蛮胡的军营,亲手交给阮世藩。 萧逸尘必须派有胆识的人过去,暴怒下的阮世藩会将送信的人杀死。 难得有几日休战,双方都在做着重新的部署, 皇城也没有谋逆夺权的消息传来,阮世藩还是有些喘息的时间。 两方除了武器上面的较量,就是在拼军队的体能,阮世藩怀疑大胤人数比他们少了三层,战斗力却比他们强上许多,应该是服用了药物,是药物总会有毒性,有期限不可能一直持续有效,只要能够拖一段时间。 阮世藩走在校场之上,看着气势不减的蛮胡将士,并没有因为接连的失利颓然沮丧。蛮胡的子民都是有血性的民族,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阮世藩在营帐外转了一圈,回到大营,处理公务,午后,听到营帐外,武元伯亲自走进大营。 武元伯派了人前去周边,临时招募周边年满十三至四十以下的壮年加入战事中,“武将军,招募的事情如何?” 蛮胡是好战的民族,招募的事情很顺利,只是在大营外遇到了一个人交给他一样东西,让他不知道是否交给皇上,若是交了便会影响军心。 若是不交,两位皇子的安危,却是武家的失职,如今要确定大胤人送来的是否真的是皇子的随身之物。 武元伯从怀中掏出锦帕递了过去,他如此一个大男人,掏出锦帕却是有些让人耻笑。 “武将军,朕命你去招募,怎么拿了女人的东西回来?” 武元伯将那锦帕摊在手中,一点点的揭开,两幅铃铛的脚环现在眼前。 阮世藩瞬间失色直接冲了上去,此物是两个孩子的,轩辕明月亲手为孩子带上的,上面刻有孩子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蛮胡人崇信大地之母,铃铛戴在脚上接地气,也是祈福的象征。 “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快说两个孩子在哪里?” 武元伯见状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请恕武家失职。是大胤人送来的,人被抓进了军营,就在营帐外。” 亲妹妹死了,心爱的女人也死了,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落在了轩辕罔极的手中,保护不了妻儿,还算什么男人。 手中紧握着铃铛,直接冲出营帐,抓住来人脖颈, 若非想要问出孩子的下落, 早就将他的脖子拧断。 “说,孩子在哪里?” 那护卫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男儿血战沙场本就是常事,能够看到蛮胡的野狗在咆哮,他已经很开心。 毫无惧意的盯着阮世藩,“你的两个儿子如今就在大胤的军营,别像乌龟一样龟缩在军营里面,有种的就同大胤决一死战。否则你每天会收到一件孩子的物件,保不准下一次就是孩子的手指头!” 盛怒的阮世藩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他是知道当年妹妹砍了女人的手指送去大胤军营,轩辕罔极是在报复,想起轩辕明月的死,两个孩子就更加的危险了。 “武将军,准备大军,朕要与大胤决一死战!” 武元伯道:“皇上,大胤的人诡计多端, 根本就是在逼着皇上出兵。” “难道让朕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吗?”阮世藩暴怒道。 武元伯却是比阮世藩冷静得多,派了手下的人集结最大的兵力,提前去战区查看敌情,是否有埋伏。 阮世藩却是一夜都没有睡,想着妹妹阮胜男的死,轩辕明月的死,一想到孩子就在大胤人的手中,他已经恨不得冲进敌营去救孩子。 萧逸尘正是知道阮世藩会自乱阵脚, 想皇上那般冷静的人都可以为了沐挽裳乱了心性,更何况血性的阮世藩,只消一夜就足以磨灭了他所有的理智。 天还未亮, 探子前来报告,两军交界处,大胤的人搭起了木架子,周遭堆满了柴火,好像要将人 绑在上面。 武元伯大惊,要坏事,大胤的人是要将两名皇子绑在上面威胁皇上。 “去名人将那木架子给毁了,能够拖多久就拖多久!” 阮世藩一整夜都没有睡, 听到外边的境况,直接冲了出去, “还等什么?眼看着天就亮了,快发动进攻,难道等着孩子被烧死吗?” 武元伯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是担心对方有陷阱。” 阮世藩心急如焚,那是他的亲骨肉, 拔出腰间的弯刀抵在武元伯的脖子上,“朕命令你即刻出兵!” “皇上, 请三思啊!” 阮世藩如何三思,他已经忍受了一夜,难道一夜还无法集合军队与大胤一战。 阮世藩直接松开他脖子上的弯刀,直接奔着高台而去,既然武元伯不肯下令,就由他亲自去下令。 “皇上您再等一等,即便皇子没了,只要有皇上在,蛮胡就还有希望啊!皇上!” 另一边,萧逸尘带着兵已经设立好埋伏,将两个孩子绑在了木架上,就是要活捉阮世藩。在离开大胤之前就已经商议好,若是能够活捉阮世藩,先抓住他削弱蛮胡的气势,一边拖着一边攻打蛮胡,杀到统万城再杀他也不迟。 若是杀了阮世藩,只会增加蛮胡的斗志同仇敌忾,统万城随时可以选出新的皇来,到时候就失去了战机。 他的目的就是利用孩子活捉阮世藩,阮世藩也是有血性的汉子,怕他不甘被擒,那两个孩子还不能杀了,还要利用孩子来牵制阮世藩预防他自尽。 一切都按照皇上的计划行事, 大胤灭掉蛮胡,势在必得。 天已经亮了,孩子已经被绑在火刑柱之上,相信蛮胡的探子也已经将消息传回蛮胡军营。阮世藩的个性皇上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会去救孩子。 就像当年明知道皇上也许是在利用蛮胡公主,未必就是真心,还是愿意为了成全妹妹的幸福选择成全,铤而走险。 纪君豪带着人上前,“大司马,敌军已经朝着战区的方向而来。” 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好,准备迎战!” 阮世藩带着兵, 远远地就见到搭起的木架上绑着两个孩子,身上包裹严实,依然可以辨认出就是他与轩辕明月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并未封住穴道, 小一点的还在哭,嗓子都要哭哑了。 大一点的远远就见到父皇前来,孩子自然认为他的父皇是最勇猛的,可以救他们兄弟二人。 并不知道他们身下就是陷阱,“父皇!父皇!猛儿在这里!”此一喊阮世藩更是心急如焚。 双方队伍在距离两百丈外停了下来,阮世藩看着对面端坐在马上的萧逸尘,“没想到堂堂的大司马,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抓两个孩子做什么?有胆子同朕决一死战。” 萧逸尘坐于马上, 有些鄙夷的看着阮世藩,见阮世藩双眼脸色均是泛着血红,应该是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好。 “阮世藩,难道你忘了当年就是用这种手段来取得胜利的,如今自己的儿子被抓了,就开始心疼了。萧逸尘是可以与你一战, 却也要让你尝一尝亲人被抓是什么滋味。今日的一切,都是当年酿的苦果,今日就一并回敬,如果你有胆量就救走你的儿子,如果没胆!就陪着你的孩子到黄泉路上团聚去吧!” 萧逸尘冲着兵卫道:“还等什么?还不点火!” 那兵卫手拿火把,正欲点火,一道弓箭射来, 那名兵卫直接倒地。 举箭之人正是武元伯,他怎么可以看着皇上前去送死,“皇上,要救皇子,让老臣来。” 萧逸尘没想到半路会有人阻拦,示意纪君豪阻拦武元伯,从靴子里已经取了火折子,直接丢到了干柴之上,火瞬间燃烧起来。 阮世藩见孩子周身燃起火来,那你还能顾忌,纵马直接朝着木架奔去,还未到近前,连人带马跌进了陷阱之中,烟纱于九霄冲上木架,将两个孩子救了下来。 双方厮杀,决一死战! 第三百六十五章 盗取虎符 一场奋战,蛮胡损伤巨大, 武元伯受了伤,带着大军撤离。阮世藩被生擒活捉,掉陷阱之时本能的反应,马儿当即毙命,他只是腿受了一些伤,并无大碍。 萧逸尘封了他的武功, 将他囚禁起来,如同当年他们对待轩辕罔极一般,只是没有动刑。 阮世藩被囚禁自然心情暴怒,吼着要见孩子,将毡帐内所有的摆设炸得稀烂,几次冲出营帐与护卫交手,他的武功被封住, 几次被抬了回去。 软世藩吼着要见萧逸尘,萧逸尘知道他想要见孩子,派人通知烟纱与九霄带着孩子去见软世藩。 两人将孩子带到囚禁阮世藩的营帐,烟纱冲着那孩子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你们的父皇吗?人就在里面。” 那两个孩子经过那日是吓的不轻,他们是见着父皇掉进陷阱,还以为他们的父皇已经死了。 见烟纱说他们的父皇还活着,直接奔着营帐冲了进去,“父皇!” 见到孩子暴怒的阮世藩脾气已经收敛许多,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告诉父皇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们。” “父皇猛儿好向父皇,这里面的人都不是好人,父皇带猛儿离开这里,去找母后。” 提到轩辕明月,孩子还不知道母亲身死,不能够让孩子知晓。 “父皇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阮世藩见孩子安稳的活着,他要想办法带着两个孩子逃出去。 阮世藩如此不过是在痴人说梦,囚禁他们的营帐里里外外布满了守卫,阮世藩受了伤,武功被封住,又有两个孩子拖累着, 根本就逃不出去的,身为阶下之囚,只能任人宰割。 萧逸尘不急着杀了阮世藩,蛮胡的人仇恨只能够加深他们的战斗力,他们的气势还在。 阮世藩活着,蛮胡的将士也会充满顾虑,一点点消磨掉蛮胡的气势,想要拿下蛮胡易如反掌。 烟纱于九霄一直留在萧逸尘的身边,两人也已经将萧逸尘活捉阮世藩的消息传入京城,接到轩辕罔极新的任务才可以离开。 天气渐冷,御书房内燃起了火炉, 轩辕罔极接到新罗的捷报,李玮已经成功攻下新罗,紧接着又接到烟纱传回来的消息,萧逸尘已经活捉了阮世藩,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不出三个月就可以拿下统万城。 接下来轩辕罔极打算乘胜追击,对西番下手,他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兵力,这一次他会御驾亲征,前往西番。加上隐匿在西番的兵,足可以拿下西番。 与他母子已经分开近四年了,也是时候改将他们母子接回来了。 一切都要等到萧逸尘拿下蛮胡之后,先将兵力进驻大胤与漠北的交界处。 如果蛮胡的战事停止,要铲除蛮胡的势力还是需要一些时日,萧逸尘还是会留在蛮胡境内。 要想攻下西番,从漠北下手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当初黎婧请求去漠北,轩辕罔极很痛快的应允,就是想在漠北留下眼线。 如今掌管漠北的樊王正是黎婧的夫君,对于黎婧轩辕罔极还是有些顾虑,黎婧是动了真情,才会给樊王诞下子嗣。 若是黎婧背叛,会拖慢整个战事的进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沐挽裳回朝。 轩辕罔极不得不慎重,命烟纱与九霄前往漠北,与黎婧取得联系,配合她完成漠北的任务。 希望黎婧能够盗取樊王的虎符,引来守城的兵卫,打开城门,让大胤的士兵进去漠北,便可以减少伤亡,保存最大的兵力一举攻下云都。 烟纱与凌九霄得到轩辕罔极的消息,赶往漠北,为了不给黎婧背叛的机会,轩辕罔极迟了些时日给黎婧发布任务,待消息传到漠北,烟纱与九霄两人也已经到了漠北。 萧逸尘带着大军一路向统万城进发,势如破竹,武元伯拼死抵抗战死沙场,皇上被抓将军战死,蛮胡的大军溃散,犹如一盘散沙。 阮世藩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依照轩辕罔极的指示将其斩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蛮胡皇城统万城也已经选出了新皇来继承皇位,只可惜有皇帝命,却没有皇帝的福分去享受,新皇登基迎来的是兵临城下,注定成为蛮胡历史上最短命的亡国之君。 萧逸尘攻下统万城之后,留在了蛮胡负责稳定局势, 轩辕罔极准备赶往漠北边境。 漠北,黄沙漫天,英武雄壮的汉,驰骋在马背上,身前是三岁左右的孩童。 黎婧紧张的看着马上的两人,很担心孩子的安危,孩子尚小,樊王硬是要教他骑马。 黎婧在一旁喊道:“王爷,小心安儿!” 樊王不以为然,“黎儿,你就是将孩子太过宠爱,孩子才如此胆怯。本王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学起骑马。赛马会上小太子三岁的时候已经会骑马了。” 黎婧知道樊王说的是沐挽裳的孩子,她是知道樊王是在教孩子,所以没有阻拦。 她还是舍不得孩子受苦,哥舒梵自然知晓做母亲的心思,她在这里孩子也会分心。 “黎儿不如先回府邸孩子骑马定会很累,命厨房准备些好吃的。” “好吧!臣妾先回王府,王爷也早些回来。“ 黎婧来此漠北已经两年了,初来漠北度过一段比较艰苦的日子,战乱频发。 也多亏她医女的身份,为当地的百姓免费医病,消除了很多敌意,从一开始的排斥到慢慢接受,才有了如今安稳的日子。 府里至今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害怕会有其他部族潜伏进来的奸细下毒捣乱。 “嬷嬷!嬷嬷!” 黎婧进入府门不见嬷嬷在,应该是去了厨房,朝着内院走去,见着院子里面房顶上有信鸽,见四处没人,吹响口哨引了信鸽落下。 偷偷的将鸽子腿上的信笺取了下来,主人已经许久没有传来任务,幸好没有被樊王发现,将那竹筒藏匿在袖中,将鸽子放飞。 清河从房中走了出来,“王妃怎么一个人回来?王爷和小世子呢?” “王爷和安儿在骑马,清荷,医坊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最近天气冷了,病人也多了起来,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刚刚医馆还来人取药呢!” “过几日天气再冷些就要施药了。”一会儿还要去王府药材查看储备,还不知道是否够用。 “娘娘心善,百姓可都很感激娘娘呢!” 黎婧还急着看信笺,不知道主人有什么任务传来,“清荷,命厨房准备些安儿爱吃的吃食。” “是!” 清荷离开,黎婧迫不及待的掏出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大胤即将派兵抵达漠北,以此来进驻西番。 要一举歼灭西番,命黎婧盗取樊王的虎符调开守卫,放大胤的将士入关。 黎婧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那虎符的藏匿之地只有她和樊王知晓,若是虎符丢失,樊王定会怀疑是她做的。 还好主人派了烟纱与九霄前来,她与樊王很恩爱,又有孩子她不想樊王知道她是奸细,为了不暴露只能够由九霄与烟纱来行动。 夜半三更,黎婧睡不着,烟纱的个性,很可能大半夜的跑来,“黎儿,你怎么还不睡,有心事?” 耳畔传来樊王的声音,黎婧道:“没有,天气越来越冷了喘症频发,每年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府里的药材不足。” 黎婧每年要救治很多人,王府里开销很大,大部分的银钱都被她施舍出去。 樊王并未有任何不喜,正因为她的慈善才有漠北的安宁,“本王已经上书皇上,让皇上给运一些药材过来。皇宫里的药材成色自然好些。” 黎婧正是喜欢他的正值清廉,漠北本就荒凉,要王府承担却是有些难。 黎婧轻笑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是该出一份力。” “药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担心了。” 翌日,黎婧早早的带着人到了医馆施药,除了风寒喘症毒疮都是沙漠里比较常见的病症,沙漠里药材紧缺。 黎婧正在施药,身前有一褐色的粗布衣衫的女主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大夫,我丈夫患了重病,可否请大夫前往医治。” 黎婧看着那名粗衣妇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烟纱,没想到她竟然乔装改扮成妇人模样,和九霄扮作夫妻。 黎婧冲着清荷道:“人命关天,清荷你们留在这里施药。”黎婧匆匆忙忙的跟着烟纱离开。 一路无语,跟着烟纱来到附近一处民居,房门关上,九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黎婧!” “九霄!” 烟纱不是叙旧直接表明来意,“黎婧,主人很快就会带领大军攻打漠北,主人的意思是让你将虎符偷出来交给我们两个。” “烟纱,不是黎婧不肯执行主人的任务,你是知道黎婧与樊王还有孩子,我不想让王爷发现黎婧是奸细。所以这任务要由你们两个来完成。” 烟纱没有想到黎婧竟然会被感情所牵绊,九霄却是个实诚人,“黎婧,你告诉我们虎符在哪里?我们自己去偷。” 烟纱瞪了九霄一眼,“黎婧,这世上没有不透的风的墙,如果两军交战又如何?难道你打算背叛主人吗?没有主人咱们早就不在世上了。” “黎婧是不会让樊王知道我的身份,更不会背叛主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城门大开 为了帮助黎婧洗脱嫌疑,黎婧将烟纱与九霄两人,安插到了樊王府中,如今药材紧缺云都城的药材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够晕倒漠北。 黎婧将药材在王府煎煮好,再分发给老百姓,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喝了。 王府里正是缺入手的时候,因此两个人假扮夫妻,混进王府,并未引起其他的人怀疑。 两人很少说话,只是一门心思的干活,管家也很满意。两个人引起了管家的注意,一旦发现虎符失窃他们两人就会引起怀疑,这样黎婧就洗脱嫌疑。 两人决定三日后动手,虎符就在樊王卧房内的暗格中。 黎婧知道两人的计划,便将没有战事,樊王也便没有将虎符随身佩戴。 樊王将虎符藏在卧房就是为了预防有人白日动手,晚上卧房是一直有人在,藏在书房晚上书房没人,并不安全。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黎婧要配药还要煎药施药,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累的不轻。 哥舒梵很心疼,帮着她揉按肩膀,“不如明日本王带些人去帮忙,黎儿也好轻松些。” 这正是黎婧所期望的,拉着他的臂弯,“就知道王爷最体恤臣妾,等云都城的药材运来了,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黎婧如此都是为了他,他是记在心里的,“本王知道黎儿所作的一切都是本王能够赢得人心,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黎婧将身子靠在他的肩上,樊王还不知道她设了陷阱引他离开,这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她必须完成主人家给的任务。 “夫妻本就该同心,这原本就是臣妾该做的,施药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 黎婧如此深明大义,不远千里陪着她来到漠北荒凉之地毫无怨言,哥舒梵将她揽的更紧了些,得此妻夫复何求。 翌日,樊王府邸就开始忙碌起来,哥舒梵陪着黎婧前往医馆,一起忙活着为百姓施药。 漠北的老百姓多是原住民,对外来的势力一向抵制,王爷如此体恤百姓,从不多加为难,对樊王的管制不排斥。 黎婧与九霄已经悄悄的潜伏进了两人的卧房,在暗格内寻到虎符,他们要赶往边关,将虎符交给轩辕罔极。 此时西番云都城也已经接到消息,萧逸尘带着大军踏破统万城,蛮胡国破。 沐挽裳得此消息更是心急如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面很懊悔是她的妇人之仁害得哥舒蘅失去了自保的机会。 就连虎狼一般血性的蛮胡都败了,西番的将士多年没有战士,早就失去了斗志。 如今的大胤拿下新罗与蛮胡三国,想要灭掉西番,可以说轻而易举。沐挽裳与哥舒蘅一起召集朝臣,商议着如何对敌。 轩辕罔极的人还没有对西番用兵,不知道他会从何地发起进攻。 朝堂之上主要有两股势力,铁浮屠自然是主张战争,提前做防备未雨绸缪。还有人觉得皇上是杞人忧天。 蛮胡与大胤有仇,大胤才会攻打蛮胡,西番与大胤关系一向友善,大胤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攻打西番。 哥舒蘅很温和的一个人都忍不住暴怒,“你们,这些人安逸惯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大胤的皇上早就有称霸的野心,灭了蛮胡和新罗,便会乘胜追击攻打西番,难道要等着人打到家门口才学会反抗!” 阿史那奈一直留在云都城为武将,因为铁木达的关系,一直被铁浮屠打压,空有职位并无军权。 父王留在云都养老享清福,阿奢是驸马爷,衣食无忧,只有他备受欺凌,此等就是一个机会。 阿史那奈上前道:“皇上,微臣认为大胤要攻打西番,应该是从漠北开始。漠北的地形微臣最熟悉,请皇上准许微臣带兵前去备战。” 铁浮屠见阿史那奈抢他的兵权,他的皮子又紧了欠收拾。 带着嘲讽一般看着他,“阿史那将军,你是想借机回漠北吧!任凭你对漠北再熟悉,不也是拜在了铁浮屠的手下。” 阿史那奈面对铁浮屠的嘲讽,这是他的机会,“皇上,微臣是真心为皇上分忧啊皇上!” 轩辕罔极会动漠北,沐挽裳也是如此猜测,因此已经派了人去漠北,正巧樊王向云都请求运送药材,神羽卫带着一部分精兵,已经出发几日,很快就回到漠北。 沐挽裳的意思是前几年被炸毁的秘密工事,若能够在大胤对西番动手之前恢复如初,或许还可以抵御一阵子,毕竟大胤刚刚拿下蛮胡与新罗总要先稳定局势,才能够对西番动手,没想到轩辕罔极,四年都忍了,会如此迫不及待。 蛮胡那样的虎狼之师都被轩辕罔极灭掉,西番不过是垂死挣扎。即便是垂死挣扎也不可能让轩辕罔极轻易的得到。 哥舒蘅看向铁浮屠,两国交战还是要依仗铁浮屠,“铁将军,虽然战事还为起,朕总要未雨绸缪,从今日起做好备战,只要边关有战争的迹象,即刻发兵!” 哥舒蘅派往漠北的兵还未到,哥舒梵忙着为百姓施药,倏然接到皇上传来的密函,大胤已经攻下蛮胡与新罗,漠北或许会有战事发生,命樊王随时待命注意边境的情况,随时待命。 漠北与蛮胡与大胤的疆土均有相连之处,均设有关卡,既然蛮胡已经归在大胤疆土,不知道轩辕罔极会从那个地方发动攻击。 这两个地点都有可能,于是写了密函命人对两个地方的管卡严密监视,若是发现有一丝迹象,即刻通知他派兵增援。 毕竟守卫漠北的兵力有限,只能够那里发生战事,就带着兵赶往那里。 黎婧见着有亲卫拿着信笺走出书房,哥舒梵脸上担忧之色尽显然,难道樊王发现虎符丢失一事。 “王爷,发生了何事?” “皇上从京城发来消息,药材很快就会送到。” “这是好事啊!王爷为何一副担忧神色?” “还有一件事,大胤与蛮胡之战蛮胡败了,西番会是大胤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会是由漠北发起攻击,皇上已经派人前来抢修秘密工事,接下来怕是要忙了。” 黎婧佯装不懂,“皇上不会是杞人忧天吧!西番与大胤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发起战争?” 哥舒梵知道黎婧是大胤人,自然不希望两国交战,“黎儿,这就是男人的野心,女人是永远不会懂得。” 黎婧转移话锋道:“差一点就忘了,臣妾是来请王爷用晚膳的。” “黎儿,本王还有事忙,你们先用膳吧!” 黎婧也便知趣的离开去了偏殿,哥舒梵想起了虎符,是时候将虎符拿出来,随时带在身上,一旦战事起,随时调兵遣将。 打开暗格却是发现虎符不见了,匆匆忙忙的来到偏殿,黎婧正在喂孩子用晚膳,惊讶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哥舒梵将黎婧拉到卧房,神色焦灼,对着空空的暗格道:“黎儿,虎符不见了,本王没有随身携带,虎符的藏身之地,只有你我知晓,可曾告知给旁人。” 黎婧满眼委屈,“难道王爷是在怀疑臣妾吗?” “当然不是,虎符之事事关重大!” “臣妾这些时日都是忙着施药的事情,并不知是何人拿走的,更不会将虎符如此重要之物藏身之地说出去。” 对于黎婧哥舒梵并不怀疑,那一定是府里混进了奸细,只要是懂得机关术,暗格的秘密不难解开。 哥舒梵紧急召集王府里的人,去调查虎符下落,并且写了飞鸽传书给边关的将领,告知他们即便有人拿着虎符, 也不要相信,只是此次已经晚了,烟纱与九霄即将赶到边关。 经过盘查,管家说起前些时日有一男一女自在府中做工三日,突然就不见了,府里也没什么损失,也就没有太在意。 哥舒梵可以断定,是大胤的人偷了虎符,大胤的人竟如此快的对漠北下手。 依照推测,萧逸尘刚刚攻打蛮胡,是要留在蛮胡平息局势,不会从蛮胡边境入境,那就一定是大胤的关口。 既然知道轩辕罔极运兵的动向,哥舒梵紧急向云都求援,紧急派兵前往漠北支援,他带着兵前往边疆与大胤的人决战,事不宜迟来不及告别,将黎婧母子留在王府。 黎婧怎么能够放心,自己的丈夫就要带兵和自己的主子交战。 为了保住哥舒梵的性命,黎婧向轩辕罔极写信,求轩辕罔极念在主仆一场,能够放过哥舒梵饶他性命。 黎婧必须赶往边关,安全起见,黎婧先将清荷与孩子一起藏了起来,等着她回来。 黎婧独自一人朝着边关进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哥舒梵的性命。 云都城运往漠北的药材已经到了,樊王府却已是人去楼空。 轩辕罔极乘坐齐滦的飞行木鸟前往漠北与大胤的边境, 二十万大军暗中隐藏起来,就等着烟纱与九霄拿到伏虎,一举攻破关卡。 烟纱与九霄得到虎符之后,日夜兼程赶到边关,由于哥舒梵发了密函,会有战事发生,边关守卫很严。九霄冒充樊王的使者,将人调开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城门大开。 烟纱夜空中发起信号,轩辕罔极带着兵直接冲破关卡杀入漠北境内。 第三百六十七章 若有来生 轩辕罔极带着人突然袭击,让漠北的人有些措手不及,哥舒梵带援军赶往边关,探子来报,大胤的大军已经朝着漠北进发,如此气势让人无法预料。 若非西番有奸细,是如何里应外合将大胤的人放进城,无疑是为大胤大开方便之门,漠北只有十万兵如何能够与大胤的二十万大军交战。 即便如此,哥舒梵的脾气秉性便是耿直,即便舍身取义,也绝不做逃兵。 哥舒梵认为大胤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前往增援,在大胤的军队未到达之前,设下陷阱,在沙漠里这些兵要比大胤的人更加有优势,只要运用得当,就可以大大降低敌人的战斗力。 在距离轩辕罔极等人百里外安营扎寨,开始准备陷阱,哥舒梵打算在沙漠里埋下钉板,马儿势必人仰马翻,马匹受伤想要在沙漠里打仗就比较难。 只要能够拖到云都城派兵前来,虽然知晓这样做是痴人说梦,只要能够多拖延一日便是一日。 命人将周边城镇能够买到的钉子都用上了,大军能够退多远就退多远,随着风沙的掩埋,原本露出地面上的钉子被掩埋,轩辕罔极带着大军朝着漠北的正中进发。 漫天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白日里还好些,到了晚上却是很冷,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并未看到有人的痕迹。 轩辕罔极在马车上内闭目养神,他已经接到了黎婧发来的飞鸽传书,黎婧并未提及哥舒梵已经带兵赶往边关。 大胤攻破西番是迟早的事,她求轩辕罔极饶他丈夫一命,樊王可是哥舒蘅的兄长,如若他破了西番有亡国之恨。 更何况黎婧动了真心,哥舒梵身死,黎婧必会背叛。 从她擅自为樊王孕育子嗣就已经犯了大忌,她的心就已经向着樊王倾斜。 毕竟是他一手**出来的人,这一次也是她主动告知虎符藏匿的地方,只要黎婧不背叛, 轩辕罔极决定饶黎婧一命。也就是说他有心杀了哥舒梵。 大胤的兵力有限,除了要守卫大胤,还要对三国作战,兵力分散若非有楚西昭炼制的药丸,是无法做到的,要尽量避免大胤的人数伤亡。 想要一举攻破云都,还需要十几年来隐匿在白家的力量。 探子至今还未打探到西番援兵的动静,轩辕罔极开始怀疑黎婧的眼光,漠北的樊王不会如此蠢笨,虎符丢了还不知道,至今没有见到踪迹。 倏然外面传来人马儿嘶鸣的声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轩辕罔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前面遇上陷阱,马儿疯癫四处乱撞。” 经过好一阵混乱队伍方才平息,数十匹马匹蹄子刺入铁钉,数百名士兵踩踏伤亡。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交战。 沙漠里面怎么会有钉板,一定漠北的援军做了手脚,是哥舒梵的人已经到了, 黎婧在飞鸽传书中并未提及,是在故意隐瞒吗? 探子竟然没有发现前方有埋伏,一定是被哥舒梵的人解决掉了,哥舒梵自然知道正面攻击无法得到任何好处,想要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来阻止大军的前行。 如此蠢笨暴露了行踪,既然他们不敢与大胤的军队正面交战,那就加快进程,看他们还往哪里退。 整片区域都被下了钉板,轩辕罔极不会蠢到留在这里排除钉子,“派探子探路绕过此处,加速前行。” 哥舒梵得到消息,轩辕罔极带着人极速前行动,不能够一味的向后退,命人将古镇内的百姓紧急撤离,决定守在古镇伏击,与大胤的兵展开正面决战,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苟活。 黎婧本想亲自去求轩辕罔极,如今樊王似乎已经暴露了行踪,真是鲁莽行事,樊王激怒了主人无疑是在给自己自寻死路。 她没有将樊王的行踪告知主人,主人定会误会他会背叛,云都城的援兵未到,樊王十万大军无异于送死,樊王的性子是不会离开。只能够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樊王离开。 哥舒梵在古镇内布置,今夜或许就会有一场恶战。 护卫禀告王妃前来,让哥舒梵感到很惊诧,见到黎婧出现在面前,“黎儿,不是让你待在王府的,跑出来孩子该怎么办?” “孩子有清荷照看,让王爷一个人上战场,臣妾怎么放心。” 黎婧来得不是时候,“快回去吧!战场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王爷, 十万大军对抗蛮胡二十万,无异于让将士们去送死,他们也都是有家人父老,不如投降吧!” “黎儿,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男子汉大丈夫岂可不战而降。” “王爷, 黎婧不是贪生怕死,明知道送死还要去那是莽夫说为而非大丈夫,要为王爷手下的兵考虑。” “本王手下的兵也不是孬种!” “王爷!” 夫妻两人很少吵架,哥舒梵也不想黎婧有危险,即便他战死沙场,孩子还有母亲照看,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来人,护送王妃回去!” 既然樊王已经打算战死沙场,如果没有一战,他是不会死心的。 黎婧没有反抗,跟着那些护卫坐上马车离开,离开古镇不远便将护卫打晕,驾着马车有逃了回来。 天色将暗色,轩辕罔极的人已经到了古镇十里之外,虽然是沙漠中的城镇,防御也算坚固。 轩辕罔极命人在古镇十里外安营扎寨,九霄将古镇的地图递了过去,那座古镇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原本只是几户人家,逐渐形成如今的规模。 西番的人想要将他们引进古城,古镇大都是青石结构。 “探子说西番的人将老百姓已经迁徙出去。” “十万大军想隐匿在镇子里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只是留了一部分人在里面,大部分的军队应该在古镇附近打算包抄。” 这等小把戏不如陪他玩玩,“来人趁着夜色,不要让西番的人发现,带着人向古镇的外围包抄过去,来个螳螂在后。 翌日,天色渐亮,轩辕罔极在营帐内悠闲的看着手中的册页,九霄走到营帐外,“王爷,队伍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这等交战轩辕罔极根本无心观战,“九霄,就由你和烟纱,和陈将军一起,去对付这些不堪一击的西番人。” “是!” 黎婧已经潜回到樊王的身边,她在古城附近,已经发现了外围有人,如今局势更是雪上加霜。 黎婧没有想到带兵的会是九霄与烟纱,主人没有亲自带兵,如此便是一个机会。 眼看着双方交战,烟纱与九霄对付他一个人,樊王处于下风,受了重伤,黎婧扯上汗巾,直接冲了过去,封住了哥舒梵的穴道。 哥舒梵被人偷袭昏睡过去,黎婧扯下面巾,烟纱与九霄已经猜出是她,烟纱道:“黎婧,我们不会杀了他,只是带他前去主人那里复命。” 黎婧却是直接跪在地上,“烟纱,九霄,求你们放过樊王吧!让我带她离开,孩子还小不能够没有父亲。西番军队不堪一击,主人要他的性命也没有用处,让我带他走吧!” 两个人有些为难,九霄看着黎婧可怜,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烟纱不如将人放了吧!” 烟纱也在考虑,主人没有亲自前来,或许就是想要放她一马,毕竟同门一场。 从腰间掏了大胤的令牌,丢到黎婧的面前,“带着他能够逃多远就逃多远!” 黎婧接过令牌,“谢谢你们!黎婧会带着樊王隐居避世,绝对不会给主人带来威胁。” “想要给主人带来威胁,也要看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主人没来应该是默许了,趁着我们还没改变主意,快走吧!” 黎婧寻了一匹马,将樊王扶到马上,从古镇的小巷离开。 天色渐暗,喊杀声渐渐平息,战局已定,烟纱与九霄与陈将军前来营帐想向轩辕罔极复命。 同边关的士兵一样,一场激战过去,损失大半剩下的人也已经溃不成军,由于是巷战,大胤的人数伤亡也是最多的一次。 陈将军离开,烟纱直接跪在地上,“主人,烟纱今日擅自决定将黎婧与樊王放走了。” 九霄也跪在地上,“主人,是九霄将人放走的。” “罢了,那樊王也是个迂腐之人,对朕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们听好了,黎婧不再是朕的属下,下次见到尽可斩杀!” 云都城,沐挽裳趴在案几上小憩了一会儿,猛然惊醒,不见哥舒蘅在。 忙不迭起身,四处寻找,她一直在等漠北的消息。 她已经是寝食难安,哥舒蘅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漠北传来消息,漠北失守,樊王失踪,如今云都城内有势力蠢蠢欲动,圣湖内看到的景象就要应验了。 要不了两个月,也便是新年,大胤将兵临城下,他与沐挽裳在一起的日子就剩下短短的两个月。 “皇上,可是漠北传来消息!” 既然结局无法改变,哥舒蘅打算坦然面对,不打算瞒着她,“衍儿,漠北失守,樊王失踪,过不了多久便兵临城下了。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要好好珍惜方是,只可惜孩子不在身边。” 这样的结局,沐挽裳早就预料到了,她也已经下定决心,与西番共存亡。 死又有什么可怕,黄泉路上有哥舒蘅陪着她,虽然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却比任何夫妻都恩爱,这四年来哥舒蘅对她宠爱有加,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 沐挽裳上前将他抱住,大错已经铸成已经无法挽回,“皇上说得对,咱们应该好好珍惜余下的日子,如果有来生来臣妾还愿意同皇上做夫妻。” 哥舒蘅将她抱的更紧些,听到沐挽裳如此说,他也心满意足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踏破云都 城外的风雪摇摇飘了一夜,从大胤移栽过来的梅花竟然开了,也算是给这摇摇欲坠的皇城添了几许春意。 哥舒蘅一身白袍,身上披着狐裘,徒手坐在兽皮毡子上,修长指尖抚弄琴弦,曲调悠扬。 沐挽裳素色长裙,翩翩起舞,舞姿轻盈优美,包含柔情的眼波看着抚琴的哥舒蘅,两个月以来她们整日的在一起,享受着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安宁。 即便前方战事节节败退,不知道铁浮屠他们还能够支撑多久,他们只珍惜此间的美好。 一曲毕,沐挽裳上前捂住他冻得有些泛红的双手,“皇上, 天气太冷了,不如回宫。” “难得皇宫里的梅花开了,今日有雅兴就在林子里面走走。” 良辰美景收了古琴,两个人一起漫步在梅林之中,哥舒蘅折了一支递了过去,“这梅林还是当年父皇移植过来的,只因为母妃说冬日里无趣,没有什么景致。” 沐挽裳接过梅花,花形秀美多姿,气味芳香袭人。 “父皇可以为了母妃的一句话从大胤移来一片梅林,皇上却因臣妾的一句话,放弃整个江山,臣妾无以为报。” “衍儿,其实你没做错什么?这样的结局早在数年前朕就知道了?” “数年前!”难道他未卜先知? “衍儿不是问朕当年在圣湖看到了什么?朕是想过要逆天而为,那样朕害怕会失去你,那个决定并不是你的错,也是朕的决定,跟衍儿一点关系都没有,衍儿无须自责。” 他总是将心事压在心里,还想着为自己开脱,让她的心好过些。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是不会放过他们,哥舒蘅也不愿做一个懦夫苟活在世上,他们虽然不能够做长久的夫妻,心中却拥有彼此。 即便轩辕罔极踏着无数人的尸骨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泯灭良知丧失人性,她才是最可悲的人。 “娘娘,娘娘!”远处传来太史芸的悲切的声音。 闻其声人已经跪在地上,沐挽裳见她眼睛红肿不堪,是哭的厉害,“芸儿妹妹,这怎么了?” “求娘娘和皇上做主,夫君一会儿要将芸儿和孩子送走,求皇上娘娘做主将云儿留下来吧!” 沐挽裳知道太史澄要带着家人去避难,皇上也已经下了命令,这场浩劫避无可避,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必做个愚忠之臣,留在云都受死,太史澄能够忍到此时已是很不错了。 “芸儿妹妹,你是知道傅仇是孤儿,当年傅家被人陷害,你和孩子留在皇宫,难不成让傅家绝后吗?” “芸儿可以将孩子留给父亲,同夫君一起陪这皇后娘娘,国破我们夫妻愿意同死。” 不愧是傅仇的妻子,太史芸是知道傅仇宁死也不会离开,所以选择同死。 沐挽裳看向哥舒蘅,“咱们是不是该成全他们?”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有灵犀,想到一处。 “你先回去等着,朕这就去宣傅仇前来。” 太史芸有些不放心不肯离去,一直跟在沐挽裳与哥舒蘅的身后,一起回到永安宫。 傅仇已经等在院中,太史澄的人已经进宫来,傅仇要前往城门送妻儿同岳父一起离开,神羽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危。 在宫中找不到太史芸,见她同皇上皇后一起归来,“傅仇见过皇上, 皇后娘娘。” 又冲着两人身后的太史芸道:“芸儿,岳父已经等在门口,为夫这就送你和孩子离开。” 太史芸只是摇头,将身子朝着良辰美景靠近,她害怕傅仇会将她带走。 沐挽裳见状,“傅仇,本宫与芸儿还有话要嘱咐,皇上应该也有话当傅统领讲。” 哥舒蘅道:“朕正有此意,没想到皇后倒是先开口了。傅仇随朕来!” 既然皇上和皇后有话要说,傅仇自然是不急着将妻儿送走,“是!” 沐挽裳上前将太史芸的手拉住,朝着永安宫内殿走去,从床榻下的暗格内取出包袱,里面有药瓶,交到太史芸的手中,如果猜得不错,皇上定是会将傅仇的穴道封住。 “芸儿妹妹,这里面的药丸,每一粒可以让人昏睡十二个时辰,每十个时辰服用一次,可以服用一个月。” “让夫君不吃不喝会饿死的。” “你放心,傅统领内力深厚,昏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要他命的。” 明日就是除夕,过了除夕夜也快兵临城下了,大局以定傅仇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两女抱着孩子来到正殿,果真与预料的那般,傅仇完全没有防备直接中招,已经哥舒蘅封住穴道,命人抬上马车。 沐挽裳亲自看着太史芸和两个孩子上了马车,他们是西番的皇帝与皇后,已经做了与西番共存亡的决心。 沐挽裳要让轩辕罔极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他踏破云都城,就是她身死之时,傅仇和太史芸不该陪着他们一起死。 两个人都愿意成全她们,哥舒蘅还派了神羽卫阻止父皇和母妃赶回云都。 沐挽裳上前拉住哥舒蘅的手,这皇宫里面越来越冷清了,“皇上,晚上想吃些什么?臣妾亲自下厨。” “金玉满堂!朕许久没有尝过那个味道。 金玉满堂就是一锅烩,儿时最难忘的味道,一直都是母亲为父亲亲自烹煮,她也曾为轩辕罔极烹煮过,不过最懂其中滋味的还是哥舒蘅。 最适合和最懂她的也是哥舒蘅,“好,这一次臣妾会用最好的食材来烹煮。” 哥舒蘅温柔一笑,还记得那边角料煮的一锅烩,“只要是衍儿煮的都是最好的。” 他没有化腐朽为神奇,开拓江山盛世,却觅得真爱,若是没有与到沐挽裳他或许还是那个整日流连花丛的浪子,只可惜他们不能够成为真正的夫妻,拥有自己的一双儿女,总是会留有一些遗憾。 除夕之夜, 本是皇宫里最热闹的日子,哥舒蘅屏退了所有的人只想同沐挽裳一个人单独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哥舒蘅最喜欢品尝美食,偶尔也会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他毕竟是一个帝王, 竟然为她做饭,沐挽裳很是感动。 两个人喝点酒,心情很好,完全没有兵临城下的恐惧,沐挽裳喝了很多酒,却丝毫没有醉意,依偎在哥舒蘅的怀中,哥舒蘅宽大的狐裘紧裹着两人的身子。 午夜风凉,仰望星空璀璨如琉璃般浩淼的星光,沐挽裳不禁感叹,“好美的月色!” 哥舒蘅道:“可惜孩子不在身边。” 沐挽裳也很想孩子,还有一年多孩子才能够出关,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即便她死了小七是轩辕罔极的儿子,轩辕罔极不会伤害他,还有沁水婆婆在,小气不会受委屈。 是她害得他身子废掉,无法拥有自己的血脉,却依然对小七视如己出,她欠哥舒蘅的太多了。 哥舒蘅倏然间将沐挽裳抱起,“衍儿,跟朕去一个地方。” 冷冽的夜风中,沐挽裳任凭他将自己抱到永安宫前的空地,哪里风花雪月,良辰美景四个女子已经在地上摆满了爆竹。 “皇上!娘娘!” 哥舒蘅笑道:“今日是除夕夜,怎么可以没有烟花!” 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刹那繁华转瞬即逝,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期待永恒,只求此间的幸福与美好。 俞宗垣见到了暗夜中皇宫传来的烟花,是那样的美好,她不想让沐挽裳再回到轩辕罔极的怀中。 连夜冲进皇宫,要带沐挽裳离开,沐挽裳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被轩辕罔极找到。 只有黄泉路上是轩辕罔极不肯去的,沐挽裳果断的拒绝了俞宗垣,并神羽卫将他逐出云都城,不想他留下来跟着丧命。 三日后,兵临城下,轩辕罔极的兵与白家的势力一起合力兵攻破云都城。 永安宫内,哥舒蘅双手置在琴弦之上,很想看沐挽裳跳舞,而且准备了霓裳。沐挽裳换上了霓裳,准备为她跳上最后一舞。 乐舞止,也便是轩辕罔极攻进永安宫之时。 哥舒蘅眼睫微垂修长指尖轻弹,浑厚苍凉之音响彻殿宇。空气中瞬间弥散着萧杀的气息,仿若置身与遍布狼烟的战场。 沐挽裳手中长剑挥舞,她曾经跟随俞宗垣学过飞花逐月的剑法,也唯有那支舞可以配上如此雄浑的音乐。 沐挽裳知道哥舒蘅手下的每一个音符背后都是对轩辕罔极的的控诉,他没有不战而降,明知道大胤兵临城下,不做抵抗,是不想云都城和皇宫内的宫人白白送死。 轩辕罔极带着兵一路拼杀,没想到哥舒蘅那个孬种竟然没有派兵抵抗,直接让他攻进城皇宫。 天音说沐挽裳与哥舒蘅并未逃出皇宫,一直留在皇后的寝宫永安宫。 轩辕罔极急切的奔着皇宫而去,远远听到肃杀苍凉的琴音。 哥舒蘅没胆量同他决一死战,竟然在弹奏琴曲,脚下的步履更加急切。 来到大殿门口,遇到神羽卫阻截,天音与烟纱等人与神羽卫战到一处。 轩辕罔极毫不迟疑推开, 沉重的殿门朝两边开启,眼前一抹朱迹映在眼底。 琴音未歇,舞步未止,他们在就听到了殿外的打斗声,两人要完成乐舞和鸣的最后一曲。 这四年来轩辕罔极无时无刻不想迎回沐挽裳,没想到她竟然与哥舒蘅抚琴弄音,两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暴怒的他挥出手中长剑,直奔着哥舒蘅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以命相守 凛冽的剑气夹带着罡风朝着哥舒蘅劈来,沐挽裳虽然在跳舞却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向。 脚下急转直接挡在哥舒蘅的面前,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挡在哥舒蘅的身前,迅疾收回长剑。 几乎是同时,哥舒蘅将沐挽裳推倒到一旁,正面迎上剑气,虽然轩辕罔极收了剑招,剑气还是震得哥舒蘅心口剧痛,咳出血来。 身子摇摇欲坠,沐挽裳从地上爬起,上前将她扶住。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暴怒,原本想让轩辕罔极亲手杀了自己,让他后悔终生。 还有她不想看哥舒蘅死在自己面前,那是她无法承受的,她宁可死在他的前面。 沐挽裳指尖覆上唇瓣,心疼的为哥舒蘅擦拭唇角的血渍,“蘅,为什么要推开衍儿,为何不让衍儿死在他的剑下?” “衍儿,蘅答应要护你周全的,岂会让你为蘅而死去。” “那你就忍心让衍儿看着你去死伤心欲绝吗?”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为哥舒蘅伤心流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真是可笑。 “哥舒蘅,你应该知道朕只是暂时将裳儿留在你这里保管,现在朕要将皇后带回去。” 沐挽裳怨怒的冷瞪着他,“我是蘅的妻子,生是她的人死是他的鬼,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裳儿!难道你真的爱上这个废物!” “冷血无情,还不配合它比!” “你!”轩辕罔极拳头紧握,究竟哥舒蘅为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沐挽裳正欲同轩辕罔极辩驳,哥舒蘅正了正身子,将沐挽裳的手挪开,沐挽裳不知她要做什么? “蘅!” 哥舒蘅凄然一笑,示意他没事,“这点伤还不至于要了蘅的命。” 刚刚轩辕罔极的一席话,让哥舒蘅想明白一件事情,凛然而立与轩辕罔极对视。 哥舒蘅原本就不相信轩辕罔极会心甘情愿的将沐挽裳留在他身边,不会一点手脚不都做,可是他的身子是在救了沐挽裳之后才会变成废人。 刚刚听了轩辕罔极的话,他更加笃定,那件事不是因为救沐挽裳,而是轩辕罔极暗中所为,他才是他口中的废物。 “轩辕罔极,原来是你做了手脚。” 沐挽裳也是恍然,明了轩辕罔极口中废物二字,没错轩辕罔极占有欲那般强烈的人,怎么可那能允许别人染指。 气恨的身子有些发抖, 他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来,“轩辕罔极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无耻!” 轩辕罔极眸中眸中欺瞒寒霜,他对沐挽裳也充满失望,他一直认为是哥舒蘅从中作梗,否则沐挽裳是不会移情别恋。 “裳儿,你一日是我轩辕罔极的女人,终生都是,岂可让人染指。” “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我宁可死也不会跟着你回去的。” 哥舒蘅抚着心口,那剑锋伤及心脉,拦在沐挽裳身前,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总要有一战,明知道是在自寻死路,也要一战。 “轩辕罔极,衍儿她是哥舒蘅的妻子,你要想将她带走,除非从哥舒蘅的身上踏过去。” 轩辕罔极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输给一个废物,那就让沐挽裳亲眼见到, 她爱上的人有多无能。 轩辕罔极也不多和他废话,想要杀哥舒蘅易如反掌,哥舒蘅推开沐挽裳,与轩辕罔极交起手来。 沐挽裳被推到一旁,眼见着轩辕罔极的长剑朝着哥舒蘅而去,两个人头交起手来。 沐挽裳很后悔当初念及她是孩子的父亲,让哥舒蘅放他一马,如今新罗的悲剧重演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见哥舒蘅处处落于下风,被轩辕罔极打的口鼻溢出血来,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沐挽裳从地上捡起刚刚剑舞所用的长剑,颤抖的拿在手中。 眼见着轩辕罔极的剑朝着哥舒蘅而去,沐挽裳手中长剑猛然朝着轩辕罔极刺去,却是被轩辕罔极闪身躲过。 轩辕罔极手下的剑刃没有迟疑,还是贴着哥舒蘅的颈间划过,血咕咕有颈间流出。 “蘅!”凄惨叫声。 手中长剑落在地上,沐挽裳冲了过去,跪在地上将哥舒蘅抱在怀中。 哥舒蘅闭着眼眸,沐挽裳用袍袖堵着染血的颈间,一只手已经怀中腰间,早已藏匿好的匕首,她以为哥舒蘅已经死了,他们约好的要同生共死的。 “蘅,衍儿来陪你了。” 手中匕首猛然刺入,匕首却是没有刺入腹中,直接缩了回去,这柄匕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柄。 是被哥舒蘅给换掉了,哥舒蘅倏然将她手上的匕首打落,拿匕首是被他换掉的,那霓裳内有天蚕丝是刺不破的。 耳畔传来哥舒蘅虚弱的声音,西番国破,他已经是个废人,本就没打算苟且偷生。 “衍儿,不能够再护着你了,要好好地活着,你还有小七,要看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不...不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为何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去死,我不要。我不会让你一个离开的,我要死你是拦不住我的。” 哥舒蘅身子僵冷,血凝结不动,知道他快不行了,沐挽裳想死有一百种死法,一定要给她一个信念,才可以支持她活下去。 她跟本就杀不了轩辕罔极,却可以让她活下去。 冰冷的手掌心,附上她的脸颊,好舍不得离开她,还是要放手,四年已经足够了。 凑上她的耳畔,断续道:“你要好好活着,为..蘅...报...仇!” 覆在她脸颊上的手猛然垂落,脸色苍白,断了一切生机。 沐挽裳抱着哥舒蘅的尸体,痛不欲生,“蘅!你让我如何活下去!”悲恸之音响彻天地。 轩辕罔极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诀别,他知道那一剑哥舒蘅活不了,他在气恼沐挽裳刚刚刺出那一剑,更没想到沐挽裳会真的愿意陪哥舒蘅一起死。 还好哥舒蘅在霓裳里做手脚,临死也不忘了怜香惜玉,保住沐挽裳的性命,临死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看着沐挽裳伤心,哥舒蘅已经死了,即便沐挽裳对哥舒蘅动了真心,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只要将她带回大胤,过不了多久他们会重拾恩爱,四年都等了,他不在乎在等些时日。 “蘅已经死了,裳儿跟朕回大胤,煌儿在有一年多就出关了,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他杀了哥舒蘅却还要让自己同他回去,沐挽裳很后悔当初为何要阻止哥舒蘅与蛮胡联盟。 李舸!哥舒蘅!两个用生命爱她的男子都因为她国破家亡,死在了轩辕罔极的手中,她恨,悔不当初。 沐挽裳想死,可是哥舒蘅最后的遗愿是让她报仇,当初对轩辕罔极有情,念及他是孩子的父亲,如今那仅存的一丝感情也已经消失殆尽。 轩辕罔极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畜生,没有人性可言,为了江山他可以不择手段,李舸还有妹妹,还有蘅的性命,轩辕罔极手上满满血债。 沐挽裳对轩辕罔极只有恨,如今她也没有什么顾虑,即便轩辕罔极死了,也会有她的儿子继承皇位,总会比这个满手血腥的人更合适。 即便不是小七登上皇位,轩辕罔极死了,各国重归乱世,任何一个人做皇上都要比他有人性。 沐挽裳怨恨的眸光看着轩辕罔极,凭武功她跟本无法杀了他。 “蘅是一国之君,西番的皇上,当初西番与蛮胡结盟,他曾放你一马,如果你还有良心,请将他以帝王之礼下葬,我亲眼见着他入土为安,我便答应随你回大胤。” 原本如果哥舒蘅肯放手,放沐挽裳同他离开,轩辕罔极或许会饶他一命的,“念在他照看你四年的情分上,朕会让他以帝王之礼下葬。” 轩辕罔极命人去准备豪华的棺椁,沐挽裳亲眼见着哥舒蘅以帝王之礼下葬。 沐挽裳跪在哥舒蘅的墓前祭拜,泪纷如雨下,她们曾经许诺同生共死,四年来待她如珍宝,是知己,彼此相惜。 心中暗自起誓,“蘅,你放心,衍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为哥舒蘅伤情,他心里面很不舒服,“裳儿,朕已经让他入土为安,你也该同朕回去。” “你四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会儿吗?” 良辰美景风花雪月四女被哥舒蘅赶出皇宫,她们没有离开云都,知道哥舒蘅身死,四女来到墓前,被天音与烟纱拦住了。 “让我们过去。” 沐挽裳听到四女的声音,“让她们进来吧!” 轩辕罔极示意天音放她们进来,雪月见沐挽裳跪在哥舒蘅的墓前祭拜,“你害死了皇上,怎么有脸活着。” 那霓裳是良辰准备,知道皇上是希望沐挽裳活着,见沐挽裳就像失了神魂一般,神情木然,也不是无情之人。 拉住雪月,“咱们是来拜祭皇上的。” 四个人齐齐跪在地上,向哥舒蘅的墓前三叩首,掏出匕首刺入心口,以身殉主。 沐挽裳上前扶住良辰,“良辰,良辰!” 雪月说的没错是她害了哥舒蘅,她也想追随他而去,她还要活着为哥舒蘅报仇,等她报了仇就下去陪他。 轩辕罔极见她如此,只要给她一段时日,定能够让她忘记哥舒蘅,他们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会有多少情分。 轩辕罔极上前将她抱起,“裳儿,跟朕回大胤吧!” 沐挽裳并为反抗,袖中藏着柄匕首,猛然刺入他的心口刺去,轩辕罔极一向警觉,瞬间打落。 那匕首是从良辰身上拔下来的还染着血,“裳儿,你是杀不了朕的。” “我恨你,我真的很后悔,让蘅放了你。你杀了我丈夫,你身上的累累血债如何不还!” “他是你丈夫,那朕是什么?你是在逼着朕将他的尸体挖出来鞭尸吗?” “如果你敢动他,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蘅他带小七视如己出,小七知道也不会原谅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父亲。” 轩辕罔极天下之主,若非爱她不会如此容忍,不愿再做无谓的争辩,直接封住她的穴道,将沐挽裳抱起,江山已定,他要带着沐挽裳赶回大胤。 第三百七十章 挑战耐心 轩辕罔极要带着沐挽裳返回大胤,如今大局已定,将烟纱与九霄还有陈将军留在这里稳定局势,等他回到大胤会再派适合的人前来管理。 齐滦的木鸟停在云都皇宫,轩辕罔极必须将沐挽裳带到云都城内,再坐上木鸟离开。 轩辕罔极命绯衣跟随回到大胤,绯衣留在沐挽裳身边照看的时间最久,最懂得她的脾气秉性。 绯衣见轩辕罔极离开并未直接跟上去,她又要同楚西昭分开,不过是短暂的,主人的大业已经完成,她们以后可以回到药仙谷,避世隐居生儿育女。 至于天音,冷漠亦如从前,天音打算一辈子都不离开西番,就留在那座院子里,守着夏江。 这么多年绯衣还是很牵挂天音,“天音, 不如将大哥带到药仙谷,同我们一起住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天音知道绯衣是为了她好,她只想留下来陪着夏江,不想惊扰他的灵魂,冷眼看着绯衣道:“你是在炫耀吗?想让我看你和西昭有多恩爱,就不怕我会屠了药仙谷。” 绯衣被她的话给噎了回来,还是一样不知好歹。 绯衣是亲眼见着天音变成如今的模样,既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可恨,实在是无奈。 烟纱也看不过去,拉住绯衣,“绯衣,快走吧!不可以让主人等着。” 西昭也道:“绯衣,一个月后咱们京城见。” 绯衣颔首,是该跟上去了,否则主人怪罪就不好了。 “好!”又看向烟纱,“烟纱你也保重。” 绯衣跟着轩辕罔极赶回云都城的皇宫,坐上了飞行木鸟赶回大胤,一路上负责照看沐挽裳。 飞行木鸟内只能够乘坐四人,为了预防沐挽裳醒来会哭大闹,轩辕罔极并未解开她的穴道。 沐挽裳她身上有她的内力护身,只要五六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今的大胤的京城,百姓还在过春节,夜铮得到皇上攻下云都城的消息,即刻命人昭告天下。 朝臣振奋,百姓欢呼。大胤攻下西番,轩辕罔极也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大陆的君王。 夜铮还宣布了一个消息,皇上很快会到京城,迎皇后还朝,这个消息却是让百姓们高兴不起来,当年皇后带着小皇子出逃失踪数年,如今突然迎回,实在是搞不懂皇上为何会吃回头草。 虽然觉得那样的女人配不上皇上,毕竟胜利的喜悦,谁也不愿意去管皇上的家务事。 大胤皇宫早在杀了阮胜男之后,轩辕罔极就开始命人筹建皇后的寝宫,改名栖梧宫,准备迎接沐挽裳回宫。 张德顺听说皇上打了胜仗要接皇后娘娘回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知道玉岫听了定会高兴。 匆匆忙忙的回居所将沐挽裳要回朝的消息告知她。 玉岫得知沐挽裳要回朝,喜极而泣,更是欣喜的整夜都没有睡,她大难不死还能够见到皇后,虽然她是个废人无法在身前伺候。 张德顺知道玉岫心思,亲自带她到栖梧宫布置,也圆了她的心愿。 三人乘坐飞行木鸟归来时,以是半夜时分,夜铮已经等在宫中,命人上了房顶,高举琉璃灯。 木鸟在皇宫上空盘旋数周,落在了栖梧宫的院中,夜铮直接冲了上去,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岁万万岁!”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在怀中,看了夜铮一眼,“都起来吧!有什么话明日上朝再讲。” “是!”夜铮退了下去。 绯衣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进了大殿,紧随其后跟了进去,一进大殿也是吓了一跳。里面奢华至极,足有原本两座寝宫那般大。 婢女们纷纷跪了满地,沐挽裳身上的霓裳,他一直看着碍眼,在鸟之上不方便换洗。 轩辕罔极冲着绯衣道:“拿一件干净的衣裳来!” 众婢女手忙脚乱的将沐挽裳身上的霓裳扒了下来,换上干净的中衣,又将她身上的首饰都摘了去,如此轩辕罔极看着舒服了些。 看向绯衣,“将所有的东西投进火炉烧了!” “是!” 轩辕罔极只想和沐挽裳单独在一起,自从重逢还没有独处过。 “都退下吧!” 轩辕罔极放下帘蔓,和衣而眠,整个人躺在了沐挽裳的身边,一路征战,连日赶路若说没有一丝疲累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肉体凡胎,侧卧身子默默的看着沐挽裳,看着她熟悉的容颜,四年了无时无刻不期望她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如此的躺在身边,即便闭着眼什么都不说,心里面很轻松,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翌日一早,张德顺前来伺候,轩辕罔极上朝去了,他要重新安排朝政,如今三国都已经归纳到大胤的国土,疆域之大,是该好好的规划一番。 沐挽裳悠悠转醒,发现她躺在大床之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 看着那殿中的摆设,是大胤的风格,她睡了一觉竟然被轩辕罔极带回了大胤。 身上的衣衫不见了,那件霓裳是哥舒蘅亲手准备,里面是天蚕丝,是哥舒蘅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定是被轩辕罔极给毁掉了。 身子虚弱得很,想要冲下床榻的力气都没有,见榻前婢女跪了一地,“娘娘,您醒了。”耳畔传来绯衣的声音。 沐挽裳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看,将头转过一旁,没有理会。 沐挽裳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害怕她身子承受不住,绯衣好言劝道:“娘娘吃些东西吧!您已经几日都没有吃东西了。” 沐挽裳依然没有理会,哥舒蘅死了,就死在轩辕罔极的剑下,若非要活着为蘅报仇,早就随他而去了。 “我的衣裳那里去了?是不是被你们毁了。” 绯衣见沐挽裳情绪激动,不吃不喝,“那衣裳已经烧了。” 天蚕丝防火防水妨刀兵,是不会烧毁的,“天蚕丝是不会毁掉的,将她交给我。” 绯衣是知道轩辕罔极有多厌恶那身衣裳,“那衣裳在西番的时候就烧掉了。” 轩辕罔极连一件衣服都容不下,此时殿外传来声响,知道有人前来。 “都出去!我谁也不想见到。” 绯衣不知如此早是何人前来。 “娘娘,娘娘,玉岫终于见娘娘盼回来了。” 是张德顺伺候皇上上朝之后,知道玉岫心急,亲自推着木椅将天她送到栖梧宫来。 绯衣也有些惊讶玉岫何时废了双腿,沐挽裳也是见着她坐上木椅。 “玉岫,你的腿。” 玉岫见着沐挽裳唇白无色,一脸憔悴,“娘娘,玉岫被蛮胡公主陷害,差一点就见不到娘娘了,若不是皇上,奴婢已经死了。” 没想到玉岫又会提到他,原本有些动容的脸,再次浮现冰冷,“如果你是来说情的,就离开吧!没有什么好见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玉岫脸上挂着泪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样貌未变,性情却像变了另外的一个人。 “娘娘!” 张德顺知道沐挽裳定是吃了很多苦,才会性情大变,“娘娘,玉岫她知道娘娘要回来,可是高兴的整日整夜睡不着,不管娘娘心里面有何怨言,不该辜负了玉岫的一片忠心。” 沐挽裳不是糊涂之人,她是有些迁怒玉岫,不过是不想想起从前的事情。 见张德顺处处维护玉岫,还知她整夜不睡,是看得出一些端倪,“张公公,玉岫麻烦你多照顾,我已经不是大胤的皇后,你们无需来讨好我,都回去吧!” 玉岫欢欢喜喜的来,却是被沐挽裳直接给请了回去。 轩辕罔极与朝臣商议国事,他离开的时日已久,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忙完手头上的事, 便赶往栖梧宫看沐挽裳。 听说她将玉岫赶走,不吃不喝,滴水未进。 轩辕罔极踏进寝殿,见婢仆们跪了一地,沐挽裳紧闭双眸, “都出去吧!” 绯衣带着婢仆退了出去,轩辕罔极直接冲上床榻,“裳儿,你不吃不喝如何有力气报仇?” 沐挽裳冷眸相视,“你已经杀了蘅,为何连一件衣裳都容不下。” 原来她是因为那件破衣裳,“你能够留住什么?乖乖的做你的大胤皇后,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朕都会既往不咎。” 沐挽裳虚弱冷笑,“好一个大度的皇上,你就算将我留在皇宫又如何,我是不会屈服的。” 面对沐挽裳的冰冷,眸光渐渐变得冰冷,“朕究竟哪里错了?朕只是做了男人都该做的事。大胤的每个人都认为朕做的是对的,只有你认为朕是错的。朕不过是接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哪里有错?” “你最大的错就是太自私,既然要江山,为何还要贪心期望感情,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在选择江山的同时,你就已经失去了感情。“ “如果再让朕选择依然不后悔,只是不会再将你放在西番,哪怕是强行也会将你带回来。” 沐挽裳的脾气倔轩辕罔极知道,不能够眼看着她不吃不喝,身子是承受不住的。 轩辕罔极走到玉阶之上,将食盒内的粥羹端了出来,还是热的,坐在榻前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将粥羹吃了,你对朕生气也不够拿自己的身子来糟蹋。” 沐挽裳将头转过一旁,“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裳儿,你是煌儿的母亲,为了一个男人将孩子丢下,对的起孩子吗?” 轩辕罔极果真卑鄙, 用道德来绑架她,将她说成是不负责任的母亲。 “蘅带孩子视如己出,小七若知道是不会怨怪我这个娘亲,你杀了蘅,该想着如何向孩子解释。” 轩辕罔极没有耐心来再和她争辩,再次将羹勺递了过去,被沐挽裳一掌推开。 轩辕罔极愠怒,指望她主动吃东西,只能够动强了,掌心直接钳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嘴巴撬开,将粥羹直接灌了进去。 “朕不是他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所以你也不要妄图挑战朕的耐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愿侍寝 被轩辕罔极强迫灌了一肚子的粥羹,几日未曾吃过东西,沐挽裳的胃里面早就已经空了。 吃进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她还想着要为哥舒蘅报仇,并非自寻死路,是真的什么也吃不下。 沐挽裳脸色惨白,痛苦皱眉,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瞪着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有些担心,沐挽裳原本就有胃疾,命人宣了御医前来,御医为沐挽裳诊脉,沐挽裳是哀伤过度,服些清热去火,健脾养胃开郁的药调理身子。 轩辕罔极以为沐挽裳是在绝食抗议,如此看来他是误会她了,刚刚下手是有些重,也是见她不吃东西被她逼得。 沐挽裳脸色惨白,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她不想见到轩辕罔极那张让人厌憎的脸。 御医施了针胃里还是隐隐痛楚,比起心里的痛这算不得什么? 轩辕罔极没有打扰沐挽裳休息,下令闲杂人等不准前来栖梧宫打扰皇后休养。 命张德顺将公务搬到偏殿来,他们夫妻分开的太久了,彼此的感情已经很淡。 不管沐挽裳愿不愿意,他打算强行住进栖梧宫,日久生情,会找回原来的恩爱,离得远了感情会越来越淡。 即便是她是厌恶是憎恨,她的心里面想的都是自己,就不会将心思都用在过去的事情上。 沐挽裳只是闭目养神,轩辕罔极下的命令她都听得到,真是厚颜无耻,竟然搬进了栖梧宫。 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这样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他,就有机会下手杀了他,她要为那些因她死去的人报仇。 绯衣端了汤药来,她跟在楚西昭身边,也算是半个大夫了,见沐挽裳依依然双眸禁闭。 那眼珠儿却还是动着的,呼吸也不顺畅,腹中还在疼着,“娘娘,趁热将药喝了吧!喝了药胃里就不那般疼了。” 沐挽裳是不想喝,她的胃还疼着,身子不养好了,如何能够杀了轩辕罔极。 睁开眼接过绯衣递过来的药汤,一口喝了下去,苦涩的厉害,绯衣忙不迭递过蜜饯来,这是皇上吩咐的。 沐挽裳并未食用,从前喝药轩辕罔极都会递蜜饯过去的,“蜜饯又不能治病吃那种东西做什么?” 沐挽裳直接将蜜饯打翻,再次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看似睡着了,心里面都是哥舒蘅惨死前的景象,从初相识,到两个人大婚,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如光影般闪现,哥舒蘅是最懂她的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觉眼角有泪打湿锦枕。 如果知道他们不能同生共死,她宁可和傅仇将他迷晕之后,带出云都城,天涯海角哪怕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蘅已经死了。 她一定要让自己的身子养好,抓住一切机会来杀了轩辕罔极,为了蘅李舸和妹妹,还有禹儿和那些因为他的贪心死去的人报仇。 良久,听到殿外声响,“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是纪瑾茹的声音。 “纪尚宫,皇上下令不准探视的。”绯衣上前阻止道。 “绯衣姑娘,瑾茹是来探望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恩情的。” “可是娘娘的身子不舒服。” 沐挽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纪瑾茹还在,那个蛮胡公主连玉岫都害了,可见她的心思玲珑可以毫发无损的在这后宫生存。 既然她还念着从前的好,沐挽裳想要报仇,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纪瑾茹的帮助,“绯衣,让她进来吧!” 纪瑾茹步入大殿,直接跪在地上,“纪瑾茹见过皇后娘娘。” 沐挽裳细致端详,她倒还是老样子,只是愈发的沉稳些,“难得你还记得我。” 纪瑾茹的哥哥纪君豪跟随萧逸尘打败蛮胡立下军功,纪家荣耀,这都是皇后的功劳。 “皇后娘娘的恩情瑾茹永生不忘。” “都是过去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快起身吧!” 纪瑾茹起身,“纪家的人都念着娘娘的好,若非娘娘保住哥哥的性命,又向皇上举荐,哥哥也不会留在大司马身边,如今立下战功。” 纪瑾茹见沐挽航没有言语,“皇上是大胤的英雄,也是皇后的光荣啊!。” “靠抢夺卑鄙手段得来的,也是英雄!”沐挽裳呛声道。 纪瑾茹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呛声,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忙不迭跪在地上,沐挽裳只是一时气愤,并不是针对她。 沐挽裳想要报仇,还需要她的帮助,“纪尚宫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是瑾茹说错了话。” “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而已。” 纪瑾茹恍然,多年前皇后娘娘就是为了皇上灭了蛮胡害死了皇后娘娘的妹妹才会离开皇宫,“是瑾茹疏忽了。” 纪瑾茹还有利用的价值,毕竟沐挽裳离开已经很多年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够了解一下宫里的情况。 “纪尚宫,如今这后宫可还是当年的模样?” “回娘娘,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都没有选女眷充盈后宫,反倒是从前的妃子越来越少了。如今剩下来的只有丽妃和静妃,帮着打理后宫,其他的人死的死亡的亡。 她离开的时候后宫还有个萧竹音,那是一个对权力热衷的女子,蛮胡公主自然容不下她。 记得蛮胡公主可是怀了轩辕罔极的孩子,既然连蛮胡公主都被杀了,那孩子应该没有留下来。就像除掉文臻腹中的孩子一样,却也不是那个孩子原本就死胎。 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蛮胡公主的孩子可保住了?” 纪瑾茹一怔,皇上叮嘱过,有些话是不可以讲出去的,“没有保住,是被萧妃们娘娘害的小产。”竟然不是轩辕罔极除去的,倒不像他绝情的性子。 “皇后想要问什么尽管来问朕便是!”殿内传来轩辕罔极的声音。 轩辕罔极时刻注意寝殿的情况,害怕纪瑾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过看来是他多虑,纪瑾茹是个谨慎的人。 纪瑾茹见皇上前来,忙不迭跪地,“尚宫局纪瑾茹见过皇上。” “皇后身子不适,有什么事情等皇后身子调养好了再说。” “是!” 沐挽裳不想看他,直接又侧卧在榻上,背对着他。 沐挽裳只喝了汤药,还未吃东西,轩辕罔极示意绯衣将食盒拿过来。 轩辕罔极接过燕窝粥,滋养身子是极好的,“裳儿,刚刚喝了些药,胃里面应该已经不痛了,不如吃些粥羹,身子也好得快些。” 绯衣从未见过主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去哄一个女子,“娘娘,您还是吃一些吧!这样身子才能够好起来。” 喝进去的药汤却是有几分功效,沐挽裳却是能够感受到饥饿,却不想吃轩辕罔极递过来的吃食。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没有动,或许是因为他的原由,他离开或许她就吃了。 “裳儿,你要报仇也要将身子养好了,朕随时等着你来讨。” 轩辕罔极将汤碗交给绯衣,“朕去偏殿处理公务,你好生伺候着。” “是!” 轩辕罔极里开,绯衣端着粥羹来到榻前,知道劝是没用的,只能够另辟蹊径了。 “娘娘,起来吃些东西,胃里也舒服些,犯不着和皇上置气,委屈了自己。您看要同皇上吵架,也要有力气不是。” 沐挽裳缓缓起身,她是因为轩辕罔极在才不肯吃东西,如今轩辕罔极走了,她自然要吃的,她要养好身子为哥舒蘅报仇。 接过绯衣递过来的粥羹,舀了一口放入口中,索然无味,为了身子不至于被拖垮,要补充体力。 吃了东西,身子也有了力气,轩辕罔极杀了蘅,她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身子已经几日没有沐浴,有些不舒服了,“绯衣,我要沐浴!” “是!” 身子又了力气,可是脚下还是如踩了棉絮一般,绯衣伺候她沐浴更衣,沐挽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坐在梳妆台前,绯衣为她梳着如墨的青丝。 “娘娘吃了东西也有力气,人也精神了。” 沐挽裳对着铜镜却是觉得头上缺了什么?似乎缺了一朵白花,轩辕罔极不是说要留宿吗?那就让他不痛快,偷偷的将一只发簪藏了起来 。 沐挽裳晚膳也只吃了一点,将绯衣打发了,便上榻睡了。 轩辕罔极在偏殿处理公务,却也时刻注意着寝殿的境况。 夜阑静谧,轩辕罔极处理完公务,沐浴更衣之后,回到寝殿,沐挽裳已经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衫。 不过她头上那朵白花究竟是什么?难道她在为哥舒蘅守孝吗?在证明哥舒蘅才是她的丈夫,那他又算是什么? 轩辕罔极愤恨的冲了过去,不过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是没有城府之人,知道沐挽裳是在故意气他。 忍了许久,终于将怨气咽了下去,他要得到她的人,也要挽回她的心。 坐在榻上,见沐挽裳没有动,放下帘蔓,缓缓的躺在她身旁,伸出手很轻柔的将那朵白花拔了去丢在地上。 她没有动便是默许了,他也累了一天,能够看着她这样安安静静的也是好的。 手臂缓缓的伸了过去,揽住她的腰肢,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这样的搂着她。 被他搂在怀中,沐挽裳心中却是厌恶至极,仇人近在眼前,曾经爱过的人,已经走到了陌路,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此忍耐了许久,沐挽裳听到轩辕罔极的呼吸渐沉,应该是已经睡了。 一只手缓缓摸向锦枕之下,摸出金簪,将将握在手中,却是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将她手中的簪子丢掉,语气却很温柔,“裳儿别闹了,朕只想这样搂着你。你不愿侍寝朕是不会逼你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兵行险招 沐挽裳被他禁锢在怀中,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挣脱,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累。 那样霸道冷酷的一个人,怎么会感觉到累,轩辕罔极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如此放下所有,他只想抱着她睡一个安稳觉而已。 沐挽裳渐渐的没有了挣扎,疲累睡去,感觉到身上没有了束缚,睁开眼眸轩辕罔极已经换好了上朝的朝服,就坐在榻旁看着他。 两人离的很近,如此仔细的看着他的眼,深邃而忧郁,那份锋芒完全收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沐挽裳将头转过一旁,与他没什么可讲的,张德顺看着静默的两人,“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裳儿,你该知道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这个皇朝不但是朕的,也是你和孩子的。你们是与朕并肩看天下的人,朕说过继承江山自然必是裳儿的骨肉,这份天下是要传给煌儿的,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孩子,西番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去。” 轩辕罔极转身离开,沐挽裳侧卧在榻上,这样的天下她并不想要,她与轩辕罔极在已经没有感情,有的只有恨。 轩辕罔极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顾大局将她曾经嫁给哥舒蘅的事情讲出去,就会让孩子蒙上羞耻,虽然她与哥舒蘅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却也真真正正在一起做了四年的夫妻,让她否决哥舒蘅的存在,她做不到。 他是用孩子的前途要挟她,大胤对女子贞洁一事一向看重,只怕这件事情坐实了,她不贞不洁的女人,是要被宗正府执行火刑的。 现在还无法杀了他,即便轩辕罔极死了,孩子继承皇位,母亲改嫁之事却是会让孩子背负诟病,在事情没有拆穿之前,她是不会主动说出来。 皇后回宫的消息,自然很快传遍后宫,后宫原本也没有几个妃子,纳兰静得知皇后归来,曾经也是与皇后一个阵营里面的人。 她自然是要探望的,同皇后回宫自然对她没有威胁的。她没有争宠之心,早就看清楚,这后宫皇上就只爱一个女人那便是沐挽裳,能够与世无争才能够苟且偷安。 温雅毕竟是得到皇上宠幸,又有过孩子,天生就有着嫉妒争宠的心,若非当初太过招摇,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即便如此,她对皇上还是抱有希望,她是不会甘愿做那深闺怨妇。 皇上下令不准打扰皇后娘娘休息,她知道纳兰静是一定会去的,也便名人盯着,一起去就不算惊扰而是探望。 纳兰静没想到会在栖梧宫的门口见到温雅,温雅道:“静妃妹妹怎么来探望皇后娘娘,也不叫姐姐一声。” “丽妃姐姐,皇上下令不准打扰皇后娘娘,妹妹也是来试探,若是见不着还是要回去的。害怕连累姐姐吃了闭门羹。” “如此说姐姐倒是与妹妹想到一处。皇后娘娘归来,咱们做妹妹怎么会不去探望,岂不是失了礼数。” “姐姐说的极是。” 来到栖梧宫门口,被护卫拦下,纳兰静道:“还请通禀一声就说丽妃与静妃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康泰。” 护卫前来通知绯衣,沐挽裳躺在榻上,服过药后怎么也睡不着,听到门口的响动,“绯衣,什么事情?” “是静妃与丽妃前来为娘娘请安!” 纳兰静是个温婉的女子,胆子比较小,当初能够看上她就是因为她够本分,如同纪瑾茹一样,曾经是她的心腹。 同纪瑾茹相比,纳兰静并没有那般深的心机,“让她进来吧!” 纳兰静与温雅步入殿中,见沐挽裳一身中衣斜斜的靠在榻上,并未命人梳妆,一见便是在休养。 “丽妃静妃给皇后娘娘请安!” 两个人一个素雅,一个明艳,不难看出两个人的性子,“都起来吧!” 纳兰静自动上前,“臣妾终于将娘娘盼回来了,也不知娘娘患的是什么病,也好寻些方子来治。” “娘娘身子不适,自然有御医来治,那些方子是不管用的,依我看娘娘应该是心病。” 沐挽裳没想到这个丽妃倒是比从前说话更有气势了,明里暗里的再说新罗的事情。 “不过是患了风寒而已,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如此便好。”纳兰静道。 “不知娘娘这几年去了哪里?小皇子怎么没回来?”温雅问询道。 这个丽妃不是省油的灯,还记得轩辕罔极的警告,她要保住孩子的颜面。 “本宫被皇上关在一间院子里数年,皇上为煌儿寻了师傅前去修习武功,得以防身。” “皇上还真是有心。当初臣妾怀有身孕的时候,皇上就宠爱有加,只是那孩子没保住,如今皇宫里的姐妹也就剩下丽妃与静妃妹妹了,真是越来越冷清了呢!” 这个丽妃是在故意炫耀吗?皇上宠幸什么样的妃子与她又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不如本宫让皇上多选些妃子,来陪妹妹作伴!” 这一句话将温雅噎的没有了言语,皇后娘娘不是毒得专宠的吗?何时变得如此大度。 “本宫身子不适,这后宫里的事,还是有你们两个人看着办吧!” “过几日就是上元佳节,宫里面会举行宴会,到时候娘娘应该也会参加。” “上元佳节!竟然忘了。” 御书房,轩辕罔极召集众臣商议要事,轩辕罔极打算改换国号,既然是轩辕皇室,那便唤作轩辕皇朝大兴元年。新罗改名东源,西番改名南漓蛮胡改为北都。 轩辕罔极回到栖梧宫,还未入殿绯衣忙不迭上前,“主人,娘娘在殿中歇着呢!” “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妃和静妃来过,曾经问起娘娘这几年都在那里?娘娘说被主人囚禁在一处院子里。” 轩辕罔极听闻沐挽裳并未说出西番之事,果真孩子是最能够牵住她的心,她总归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 “主人。娘娘似乎对上元节比较感兴趣!” “上元节吗?” 轩辕罔极踏入寝殿,见沐挽裳躺在榻上背对着她睡得很沉,帮她掖了掖被角,看向绯衣。 “好生照应着。” “是!” 轩辕罔极去了偏殿处理公务,沐挽裳睁开眼,她并非对上元节感兴趣,而是对纳兰静幽兰殿中的一款兰花感兴趣。 她可是同楚西昭学过炼制药丸,粗通医理,想要弄到毒药比较难,御药房看的紧,只能够打纳兰静宫中的主意了。 沐挽裳最近两天都很安静,在休养身子,轩辕罔极也觉得不像是她的作风,竟然可以如此安静。 第三日,沐挽裳的身子好似恢复些了,想要出去走一走,轩辕罔极下令,并未对她禁足,凡是由着她吵由着她闹。 与是绯衣陪着她前往幽兰殿,半途沐挽裳觉得冷,命绯衣去将狐裘取来。 绯衣明知道沐挽裳是想支开她,可是她若不去就摆明了监视她,一旦生了嫌隙,以后就无法留在她身边。 既然主人都放心由着沐挽裳去闹,也便半途折回去取狐裘。沐挽裳忙不迭命銮驾快些赶往幽兰殿。 此时幽兰殿内,纳兰静一边看着账册一般打着算盘核对。 沐挽裳一进殿便嗅到幽兰的清香,“静妃妹妹殿中的兰花果真清香淡雅如静妹妹一样。” 纳兰静忙不迭跪地,“纳兰静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沐挽裳也不多言,怕绯衣会赶回来,直接道明来意,“本宫在榻上躺得身子都僵了。御花园里的花大都枯萎了,听说你这里有兰房,想来看看。” “在里面,臣妾这就带着娘娘前去。” “不用,你先看账,一会儿本宫还会考考你。” 倏然纳兰静不知道沐挽裳的来意,听说沐挽裳要考她,她自然没有皇后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是!” 纳兰静继续在殿中看着账册,沐挽裳直接冲进兰房,兰房内兰花数百种,曾经是太上皇帝宠妃住的地方。 只因当初纳兰静的名字里面有个兰字儿,便将幽兰殿赐给了她。 沐挽裳在众多的兰花中搜寻南疆产的一种兰花扁竹兰,又叫见血封口,根茎的白色乳液是有毒的。 沐挽裳拿了药瓶,将白色乳液滴入,将兰花又埋了进去。 然后将药瓶揣入怀中,信步走了出去,此时绯衣还未到。 沐挽裳坐在纳兰静的身边,纳兰静很是紧张,不知道皇后娘娘在里面做了什么?如此快的就出来了。 她只看了两页而已,沐挽裳要考她的,“娘娘臣妾.....。” “罢了,今天不难为你了,你去煮一壶茶来,这些帐册交给本宫。不过你要答应,不许将本宫去过兰房的事情讲出去。” “是!” 绯衣匆匆忙忙赶到幽兰殿,见纳兰静在一旁烹煮清茶,沐挽裳在快速的看着账册,一只手执笔记录着结果。 “娘娘,狐裘拿来了。” “好,拿着它就坐在那里等着好了。”绯衣只是静静的等着。 纳兰静递了清茶过去,沐挽裳一边喝茶一边看账册,绯衣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沐挽裳合上帐册,不觉二十几本帐册看完了,也记录完毕,交给纳兰静。 “静妃完全可以将这些帐册交给账房,也不劳烦用算盘一点点的计算太麻烦,你也会很累的。” “是!” 纳兰静也不禁感叹没有见皇后用算盘,只是翻着账册,那是两天的帐册,她一个时辰就都看完了。 沐挽裳看看时辰已经午时了,“摆驾回宫吧!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 “是!” 绯衣将火红的狐裘皮在她的身上,没有猜出皇后娘娘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銮驾朝着栖梧宫行进,沐挽裳摸着怀中的毒药,见血封口有凝血的作用,与见血封喉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只是药性要差很多,放在食物里药效甚微,必须要见血才会发挥最大的药效。 轩辕罔极武功高强,每次进食绯衣都会用银针试毒,食物下毒这一招是不管用的。 他只有在沐浴的时候才会落裸露肌肤,轩辕罔极睡觉也是和衣而眠。 沐挽裳决定将毒液涂在指甲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划破他的肌肤,若是不能划破他的手掌,只能兵行险招,色*诱轩辕罔极。 第三百七十三章 如此无赖 沐挽裳回到栖梧宫,轩辕罔极已经到了,并且命御膳房准备了沐挽裳喜欢吃的吃食。 知道沐挽裳去了幽兰殿,关切道:“裳儿,外面冷出去多添一些衣裳。” 沐挽裳没有看他,将狐裘脱了下去交给绯衣,冷道:“将午膳送到卧房。”沐挽裳拒绝同轩辕罔极一起用午膳。 她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让她不再冰冷,“裳儿,如果你不想同朕一起用膳,朕离开便是。” 沐挽裳还想着晚上的事,若是闹得太僵,便会被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轩辕罔极心思深沉,想要瞒过他不是那般容易的。 沐挽裳像是中了激将法,直接坐在轩辕罔极的对面,言语毫不客气,“你我一起用膳,就不怕我会下毒毒死你。” “只要你开心,即便是毒药朕也吞下去了。” 沐挽裳冷哼一声,“沐挽裳已经不是小女孩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留给丽妃那样的女人,她可是盼着得蒙盛宠。” 沐挽裳起座转身离开,毕竟丽妃却是说了那些话,绯衣也是听在耳中。 轩辕罔极凝眉,沐挽裳对他恨之入骨,“绯衣,皇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丽妃可说了什么?” 绯衣道:“娘娘去了幽兰殿,帮着静妃查看帐册,再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至于丽妃,那日却是说和皇后娘娘提起为皇上孕有子嗣,得蒙盛宠,当时被娘娘呛声。” 轩辕罔极心思缜密,不相信沐挽裳会吃醋,她平白无故的去幽兰殿做什么?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自己,难道是为了兰花? “幽兰殿内皇后可有什么异样?” 绯衣并未察觉异样,那件事原本不想说,既然主人问起,还是如实禀告。 “中途,绯衣回了栖梧宫取狐裘。” “朕知道了,捡一些皇后喜欢吃的端进卧房。” 轩辕罔极没有心情用膳,而是去了偏殿,他已经猜到沐挽裳要做什么?难道她真忍心毒杀自己? 沐挽裳午膳只吃了一点,便躺在榻上,想着晚上如何下手。对待仇人不能心慈手软,她要像当年对裴祯一样,狠下心来,轩辕罔极杀了那么多的人,是该有报应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将绯衣打发了,沐挽裳将毒液涂在了指甲上,时间越久她的心也变得躁动不安,这辈子除了裴祯她还没杀过人。 想着轩辕罔极害死的那些人,用卑鄙手段强取豪夺,才有了今日的帝业江山。 想着李舸与妹妹的死,想着哥舒蘅就死在她的怀里,心中充满了仇恨,“蘅,衍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夜深人静,轩辕罔极处理过公务,回到卧房,见沐挽裳已经睡下。 走到暗格内,取了一坛酒出来,冲着榻上的沐挽裳道:“你呼吸不均,朕知道你没有睡,无妨喝一小杯。”只是一杯她的胃应该可以承受。 沐挽裳从榻上坐起,看着轩辕罔极递过来的酒杯,“你想灌醉我吗?难道你忘了我有胃疾。” “朕想用强,你是躲不过的。”声音很冷也很平静。 沐挽裳也不矫情,他说的是事实,轩辕罔极从不缺女人,他也不会冒着自己更恨她的结果骗自己喝酒。 杀人,她确实有些紧张,喝了酒会壮胆,将那酒杯一饮而尽,轩辕罔极却是将整个酒坛子喝了一大口。 沐挽裳看他似乎有心事,还是他发现了什么?刚想问上一句探探口风。 却是被他打断,“睡吧!朕明日还要上早朝!” 沐挽裳躺在榻上心绪繁乱,明明是要杀他的,倒让他牵着鼻子走。 不过那杯酒下腹却是在胃里暖暖的,丹田处却如一股清流,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似乎都轻松多了。 沐挽裳睡不着,她手上还涂着毒药,难道要白白浪费掉机会。 轩辕罔极见她没有睡,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中,肌肤隔着中衣贴在他的身上,传来热度,沐挽裳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沐挽裳抬眼看他,他的脸离得很近,即便是温柔着,刻意收敛,浑身也带着寒意。 两人牵牵绊绊很多年,初相见的胆怯惧怕,原来那种惧怕是会烙进骨子里的,所以当初她宁愿选择李舸也不会选择他。 沐挽裳只是沉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她在考虑要不要动手,原本想好好的一切似乎都被打乱了。她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沐挽裳睁开眼,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让人很不自在。 “你不是说要上朝,为何还不睡?” 轩辕罔极倏然弓下了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唇瓣由额头印上唇瓣,明明是她想勾引他的,怎么变成了他要动强吗? 轩辕罔极的话从来没有一句是真的,她的指尖正要摸向他的手背,打算狠狠的挠下去,却是被他按住脉门动弹不得。 他的唇肆意的亲吻着,很让人厌恶,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松开,沐挽裳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些。 “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的吗?” “朕想改主意了!朕打算主动献身。” “卑鄙!” 轩辕罔极松开她的禁锢,依然骑在她的身上,直接扯落他身上的中衣,露出健硕的上身。 沐挽裳想要再骂上几句,却是见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沐挽裳从未想过他的身上会有如此多的疤痕。 “你的身上怎么会?怎么会?” “是为了救你,朕为了救你和孩子去闯蛮胡的大营,这些疤痕是蛮胡公主留下的,朕差一点就死了。” “别说了!”沐挽裳不想听。 “朕为何不说,这么多年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裳儿,忘记过去和朕重新开始,朕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你的天下我不稀罕,一切已经回不去了,我无法忘记那些曾经在我生命里出现的那些鲜活的生命,除非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能够活过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轩辕罔极看着她决绝的神情,从她的身上下来,一手抓过玄色的中衣穿在身上,他知道沐挽裳已经下不去手去杀他。 “朕知道你不喜欢强迫,朕由着你。你也根本杀不了朕,那酒便是解药,即便再添上一百道疤痕,也毒不死朕。反倒是你指甲上涂了毒,会伤着自己。”轩辕罔极怕她受伤才会让她喝了解药。 沐挽裳没有动,只是闭眸假寐,没有洗去手上的毒药,轩辕罔极是她这辈子也难以猜透的人,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那种滋味是她最厌恶的。 翌日一早沐挽裳不知道何时睡去,醒来时轩辕罔极已经上朝去了。她身上的药瓶自然也不见了。 她的一切似乎都逃不过轩辕罔极的掌控,真的杀不了他吗?昨夜是见他满身瘢痕,才下去手的。 沐挽裳躺在榻上胡思乱想着,绯衣来到榻前,她竟然未觉。 “娘娘,您手上的药汁已经洗去了,以后可不再涂那种危险的东西,要是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沐挽裳木然凝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来打扰我。” 轩辕罔极白日里回来过两次,沐挽裳都是佯装睡去,不想看他。 两天都处在一种很怪异的氛围内,两个人都很沉默,轩辕罔极每天晚上都会来,却没有任何逾越。 每每夜深人静她被蘅身死的噩梦惊醒,就再也睡不着,见到仇人就躺在身边,沐挽裳感到厌恶,她没有忘记仇恨,没有忘记要为哥舒蘅报仇。 上元佳节,皇宫里依然一片喜气,原本准备了上元节的宴会,被轩辕罔极取消了。 沐挽裳并不想出席那样的宴会,更不想见他的子民与民同乐,他的江山都是踩着舸与蘅的尸骨才爬到今日。 沐挽裳躺在榻上,绯衣拿来了轩辕罔极准备好的冬衣,“主人命绯衣为娘娘梳妆。” 沐挽裳淡漠的眸光划过那冬衣,并非宫装,是素色的,上元佳节的宴会已经取消了。 “去哪里?” “一个娘娘魂牵梦绕的地方。”绯衣道。 沐挽裳心中猜测,能够让她魂牵梦绕的地方,莫过于曾经的御史府第,如今的大司马府。 回来已经有几日,还未曾去父母的坟前祭拜,真是不孝。 沐挽裳换上了素色的冬衣,轩辕罔极果然了解她,简单的梳了妆。披上银狐裘。 “娘娘,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口。” 沐挽裳起身来到栖梧宫门口,豪华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绯衣拉开马车的门,沐挽裳提起群没上马车,却是被一只手拉了上来。 轩辕罔极早就坐在马车内,沐挽裳顺势坐下,见他的手依然在拉着,“放手!” “裳儿是朕的皇后,难道朕拉手还不可以吗?” 沐挽裳冷眼看他,挣扎无用,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根本就抽不会,“堂堂一个帝王竟然如此无赖。”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索性闭上眼眸不看他,后宫女子都想得到帝王宠爱与他共赏江山,唯独她是排斥的。 “咱们一会儿要去大司马府,公主和孩子还有宴玖都在,好久没有见她们了,该好好热闹一番。” 沐挽裳与宴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同路了,宴玖也只会忠于轩辕罔极。 可以去西林家的祠堂上一柱清香,这才是她出宫的目的。 “宴玖她还不知道你去西番的事情。”轩辕罔极道。 宴玖不知静璇就更不可能知道,夜铮与萧逸尘竟然都没有将她去西番的事情说出来。看似恩爱的夫妻,彼此间却藏着秘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看着窗外,也没有挣扎与反抗,她注定会输给自己,心慈手软是她最大的弱点。 沐挽裳是他唯一动心真心爱过的女子,一定要尽快与她恢复男女之欢,她才会忘记那个男人,轩辕罔极不信他会输给哥舒蘅那个废物.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别过来 暮霭弥散,天已经暗了下来,马车一路摇晃的许久,终于停在了大司马府前。 萧逸尘在北都还未归来,静璇是在萧逸尘离开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搬离公主府,来到大司马府,她们夫妻浪费了七年光阴,才得以重聚,如今静璇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就是在府中等着萧逸尘归朝。 听说皇上重新迎回皇后,如今一切已经看开了,对于当年沐挽裳误毒死父皇一事也能够理解,毕竟那不是沐挽裳的本意,她也是被文臻陷害。 夜家与萧家两家是亲家,走动的比较近,静璇与宴玖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一次皇上安排皇后娘娘再回大司马府,希望女人在一起比较能够谈得来,也能够好好的劝一劝沐挽裳。 马车停了下来,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搀扶着下了马车,沐挽裳没有看他,这里是西林家故居,路径比任何人都熟悉,沐挽裳径直走了进去。 轩辕罔极跟在身后,沐挽裳直接朝着祠堂的方向奔去,直接越过前来迎接的众人。 宴玖正欲上前,“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沐挽裳仿若没有听到,直奔祠堂,轩辕罔极道:“阿玖,皇后是去祭拜,你们先回大厅去等着。” “是!”宴玖带着孩子离开。 静璇见沐挽裳的冷漠,有些担忧,对轩辕罔极安慰道:“皇嫂她会想明白的。” 轩辕罔极只是颔首应了一声,便跟上去,静璇与沐挽裳的境遇完全是不同的,他与沐挽裳完全是死结,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等着沐挽裳屈服,更是难上加难。 沐挽裳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祠堂的门,祠堂内与多年前一样,灵牌纤尘不染,每天都有人打扫。 祠堂内比从前多了一件物件,那便是腾龙壁,一场大火之后,被轩辕罔极运回了西林家的祠堂,也算物归原主。 沐挽裳直接跪在地上,面对西林家的列祖列宗,和父母双亲,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为父母上香。 “父亲,母亲,衍儿回来了。” 轩辕罔极从身后走了进来,来到灵牌前,取了清香点燃,插入香炉,然后跪在地上。 “岳父大人,朕带皇后来看您来了。” 沐挽裳侧过头冷眼看他,“你是大胤的皇上,跪在这里父亲承受不起,还是离开吧!” “朕是君王,也是西林家的女婿,祭奠长辈有何不可。” 沐挽裳不与他争辩,同样取了清香拜了拜,插入香炉,她知道父亲忠于皇室,不愿看到她与轩辕罔极争执。 “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不要惊扰到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 轩辕罔极正是害怕沐挽裳躲在祠堂长跪不肯出来,那他一切的安排就都白费了。 如愿的让沐挽裳离开祠堂,跟着轩辕罔极来到大厅,宴玖与静璇带着孩子都在等着。 沐挽裳眸光越过两女直接落在三个孩子身上,那容貌俊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就是凝儿,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静璇的两个孩子虽然是双生子,却长得并不相同,一个儒雅沉稳,一个精明得很,他们的年纪同小七相仿,也不知道小七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宴玖见沐挽裳盯着孩子再看,“娘娘这是凝儿,娘娘离开许多年一点没变,倒是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皇嫂,两个孩子的名字还是皇嫂给取的。” 沐挽裳看向静璇,可记得当年她补办大婚之礼的时候,轩辕罔极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大婚前夜借住大司马府,静璇气的搬了出去。 如今想起来恍若昨天才发生的事情,“难得静璇妹妹还叫我一声皇嫂。” 这是女人的聚会,轩辕罔极与夜铮很知趣的离开,沐挽裳与她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沐挽裳看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子似乎与凝儿比较亲近,却也会争执。 “宴姐姐,凝儿究竟许给了那个孩子?”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宴玖,原本是指腹为婚,哪里会想到公主会诞下双生子。 “等长大了,凝儿自己在他们兄弟之间做选择。” “还是及早做出选择吧!否则等长大了,怕是会兄弟反目的。” 其实静璇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凝儿那丫头讨人喜欢,两个孩子都很合得来。可惜宴玖后面诞下的都是儿子,将军府还有两个小的没有带过来。 “皇嫂说的极是。“ 静璇看着沐挽裳,想着要好好劝劝她的。 “皇嫂静璇也算过来人,恨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事情,这么多年皇帝哥哥对皇嫂念念不忘,为了孩子皇嫂就原谅皇帝哥哥吧!” 沐挽裳早就预料到她们两个人是来做说客的,“静璇,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不只有我妹妹身死那般简单,如果你是我会恨得更加强烈。” 宴玖知道李舸与沐挽裳当年的事情,这几年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夜铮也从未说起娘娘的下落。 “娘娘这几年去了哪里?” “被皇上囚禁了四年。” 四年都没有让沐挽裳忘记仇恨,可见她要比静璇还要倔强,既然静璇都妥协了,相信沐挽裳也会有看开的一天。 宴玖将孩子打发了,命人准备了一些酒菜过来。 “娘娘,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如小酌几杯。就算喝醉了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住在这里。” 沐挽裳知道宴玖的性子豪爽,这里不是皇宫,她不用防备轩辕罔极。 她心中苦闷得紧,身边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宫里面都是轩辕罔极的人。 “好,就小酌几杯好了。” 沐挽裳只觉得酒液入口,并不辣喉,很甘醇,都说一醉解千愁。 沐挽裳并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就已经醉了,宴玖命人去请轩辕罔极前来。 轩辕罔极让两女劝说沐挽裳, 竟然将人给灌醉了,“阿玖,她有胃疾岂可喝这么多的酒。” 是沐挽裳自己一个劲的灌自己,她也没办法,“阿玖没想到娘娘不胜酒力,如今是留在这里还是带回皇宫?” “朕明日还要去上早朝,还是带回皇宫!”轩辕罔极原本打算离开这里带着她到街上去看灯会和焰火。 将沐挽裳抱上马车,沐挽裳斜斜的靠在他的怀里,马车的摇晃增加了她的不适。 马车才刚刚走过两条街,沐挽裳的酒劲上来了,腹中翻江倒海。轩辕罔极将马车停下,沐挽裳下了马车躲在角落里将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 轩辕罔极命人准备了些清水来,为她服下,绯衣留在皇宫,并未带回来。 沐挽裳身子软绵脚下依然如踩了棉絮,跌跌撞撞的,轩辕罔极扶着她。 沐挽裳本能的推开轩辕罔极,“不要碰我!” “朕不扶着你就倒了。” 沐挽裳隐约听到夜空中烟花绽放的声响,迷蒙的眼仰望夜空,帝都的夜空烟花绽放很美。 想起除夕之夜,她还与蘅在永安宫内放烟花,一时悲从中来,推开轩辕罔极瘫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蘅,我对不起你,说过同生共死的,我却让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走了。蘅!你让我报仇,可我如何才能杀了他。” 轩辕罔极见到沐挽裳坐在地上哭诉,如此胆大妄为,当着自己的面前,喊着哥舒蘅的名字,为其他的男人伤心流泪。 顾不得沐挽裳的哭诉与挣扎,直接将她丢进马车,沐挽裳扑了过去对她又撕又咬。就像疯子一样发泄心中的不满,杀不了他又逃不出去,完全是在撒着酒疯。 轩辕罔极直接封了她的穴道,脸色阴沉的可怖。 一路辗转,终于回到宫中,绯衣直接迎上来,嗅到一股酒气,见皇上衣裳被扯得有些狼狈,沐挽裳像是被封了穴道。 “娘娘这是喝多了!” “绯衣,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绯衣是听得出轩辕罔极的意思,“主人,娘娘她会更恨您的。” “朕只想让她知道何人才是她的丈夫。下去!” “是!” 绯衣将婢女们都带了出去,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放在榻上,解开身上的狐裘丢到一旁。 他已经足够耐心,可是沐挽裳一再的挑战着他的忍耐,直接解开了她的穴道。 沐挽裳看着他冰冷的神色,身上的醉意全消,瑟缩在一起,“你别过来!” 轩辕罔极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承认自己是她的丈夫,他绝对不会动她。 “朕问你,何人是你的丈夫?” 沐挽裳知道她会激怒轩辕罔极,哥舒蘅为她付出了一切,她不能无视哥舒蘅的存在。 “我的丈夫死了,就死在你的剑下。” 轩辕罔极缓缓的躬下身子,将她抵在床脚,她口口声声说哥舒蘅是她的丈夫,将他的一片苦心碾作粉碎,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如此心痛。 “你给我记住, 朕才是你的丈夫。”声音冷冽。 伸出手将沐挽裳的手拉开,大力扯开她身上的衣裳,凉意袭来,春光乍现。 沐挽裳知道他又要动强,这才是他的本性,“轩辕罔极,你这个畜生,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是朕对你太宽容,让你一再的逾越,你是朕的皇后,朕对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沐挽裳身上衣衫被他毫无怜惜的扯落,变成了丝丝碎屑片落在地上,轩辕罔极不顾着沐挽裳的挣扎与反抗,整个人扑了上去,他要让沐挽裳知道,他才是她的丈夫,她的心里面只可以有他一个男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同归于尽 沐挽裳涣散的看着榻顶,她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轩辕罔极原本就是冷酷的无情的。轩辕罔极不是蘅,绝对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素手紧握皱衾被,泪光眼角滑落,她没能够报仇,还被轩辕忘记那个畜生侮辱。 用衾被裹着身子,直接下了榻,迈入温泉之内,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子,手腕上的淤青,是他封住脉门时弄伤的。 她不是贞洁烈女,被强迫了会去跑去自杀,她要留着性命,她要杀了轩辕罔极,这世上一定有办法杀了他, 即便杀不了他也一定有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绯衣端了托盘进来,见沐挽裳已经在浴池内沐浴,轩辕罔极上朝之前叮嘱过,时刻注意着沐挽裳的举动,怕她会出现过激的行为,曾经可是要吞服蚂蚁灰来绝孕。 沐挽裳却是很安静,沐挽裳知道同绯衣要朱砂避孕才是傻子,或许她可以换另外一种毁灭的方法来报复他。 沐挽裳很平静,平静的让绯衣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沐挽裳在榻上躺了一整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御膳房送来的吃食她几乎都没有动。 轩辕罔极晚上会到栖梧宫,见沐挽裳已经睡了,面对沐挽裳的冷漠应对,“朕知道你在怨恨,你不吃东西,如何有力气来报仇!” 无论轩辕罔极讲什么沐挽裳都不回应,也不看他,少言寡语,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看着沐挽裳如此冷漠,他既担心也很痛心,扶住着她的香肩,看着她失焦的眼眸。 “裳儿, 同朕说话,哪怕你同朕哭同朕闹,也好过如今沉默寡言。” 绯衣也很担心,毕竟是她整日跟在身前伺候着,“御医说娘娘应该是得了郁症,开些解郁闷的药,还是要让娘娘舒心,心结不除,始终是祸患。” 轩辕罔极请了唱戏的进宫, 想哄她开心,沐挽裳却是一直没有反应,轩辕罔极心急如焚命楚西昭快些赶回京城。 轩辕罔极见外面天气晴好,御书房的暗格内还有多年前两人做的纸鸢,只不过当年没有放成,沐挽裳诞下孩子之后,就更没有时间陪着她。 如今那纸鸢还在,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轩辕罔极拿着纸鸢回到栖梧宫,见沐挽裳靠在榻前不言不语,也不看他。 “裳儿,外面天气晴好,不如出去放纸鸢,可是当年朕与裳儿一起做的。” 沐挽裳依然没有反应,根本就不看他,轩辕罔极命绯衣将她多穿一些衣衫,将她抱起来到院中,找了兽皮毡铺在地上。 轩辕罔极将纸鸢放入空中,“裳儿,你不是一直想朕陪着你放纸鸢的。” 暖融的阳光照在脸上,沐挽裳扬起头看着空中**控失去自由的纸鸢,与她何其相似,不过很快就都解脱了。 绯衣在一旁欣喜道:“主子,娘娘有反应了。” 轩辕罔极将纸鸢的线,放入她手中,“裳儿,现在这纸鸢就放在你的手上。” 沐挽裳手中牵着纸鸢,看着那纸鸢放飞空中,她回宫已经半月有余,如今时机已经到了,等楚西昭回来,她的病症怕是装不下去的。 线梭由手中滑落,纸鸢失去平衡坠落,沐挽裳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轩辕罔极直接将她抱起,“快宣御医!” 御医也找不出原因,应该是吃得太少,气血太虚,见不得光照才会导致昏迷。 夜半三更,沐挽裳躺在榻上依然再昏睡,轩辕罔极趴在床头睡得很沉,他已经几日没怎么睡,以为她在昏迷,完全放松了警惕。 沐挽裳敛了气息,她毕竟也是学过轻功,确定轩辕罔极没有察觉,悄悄起塌,来到火炉旁,此时天气有些冷,房间内依然燃放火炉。 沐挽裳将火炉的烟囱堵上了,过不了多久殿内就会弥散着炭毒。 害怕轩辕罔极发现,沐挽裳小心的躺了回去,她杀不了他,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沐挽裳的身子弱躺在榻上不久,就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轩辕罔极嗅到房间内极其浓郁的炭火味道,直接冲下床榻,将窗子都打开,用茶水将炉火熄灭。 见沐挽裳神智有些不清晰,“裳儿!裳儿!” 轩辕罔极知道她中了炭毒,运起内力将她体内的炭毒逼出去,沐挽裳方才幽幽醒来,见轩辕罔极没有事。 “怎么你还没死?”怨恨的双眼泛红。 轩辕罔极岂会听不出,那炭毒是她弄得,“你要杀了朕,也不能如此对自己,你差点就死了。” 他内力深厚中了炭毒并无大碍,她的身子弱,只要有一点炭毒都会要了她的命。 沐挽裳再一次功亏一溃,想要推开他,却是没有一丝力气。 “如此的活着,我生不如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就不用再看你这张脸。” 她的话犹如利刃伤心却不见血, 沐挽裳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他,不惜糟蹋自己的身体搭上她的性命。 轩辕罔极不想看她再继续作践自己,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想清楚。 或许他真的太急了,或许等到孩子回来,她毕竟是一个母亲,有孩子在两人的仇恨会慢慢淡去。 “既然你这么讨厌朕, 朕就成全你,搬出栖梧宫。” 沐挽裳根本就杀不了他,能够让他搬离栖梧宫,不必受到欺辱,也没有枉费她几日以来的辛劳。 轩辕罔极为沐挽裳驱毒之后,见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命绯衣好生照看他,连夜去了御书房。 绯衣见轩辕罔极连夜离开,这么多天主人无微不至的照看,从没见过主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费尽心思,不清楚沐挽裳究竟还要怎么样? 见沐挽裳虚弱的躺在榻上,知道她没有睡,“娘娘真的太过分了,主人他对娘娘体贴入微,难道连一个好脸色都换不来吗?” 绯衣是轩辕罔极的人,她为轩辕罔极打抱不平,沐挽裳并不觉得奇怪。 “绯衣,如果有人**了你,又杀了西昭,你会如何?”虚弱问道。 绯衣顿时哑口无言,她会报仇,也会陪着西昭一起死,“可是,主人是娘娘的丈夫,男人对女人做那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我同他早已恩断义绝了,也都彼此另行婚嫁,是他不肯放过我。他是自私的,是在满足他的自己的心,又何曾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即便他做了再多的事,也抹杀不了他强取豪夺,卑鄙无耻的行径。” 绯衣竟是无言以对,“娘娘还是好好的将养身子,等小太子学成归来,也有一个好身子。” 若说这世上还有牵挂,也就只有小七了,轩辕罔极是沁水婆婆一手**,不知道小七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孩子。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说皇上与皇后闹别扭, 皇上搬进御书房,温雅可是幸灾乐祸,偶尔会 同纳兰静一起前来探望。 轩辕罔极将一切都用在了公务上,每天晚上只有在沐挽裳睡了之后,方才能够来看看她。 楚西昭也已经回到京城,赶往御书房求见轩辕罔极,轩辕罔极正在与朝臣商议政事。 张德顺也是认得楚西昭,知道他与绯衣是夫妻,见楚西昭在殿外等了许久。 上前提点道:“楚大夫,皇上商议国事怕是要许久才,不如楚大夫先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为皇后娘娘诊脉,等皇上忙完了,也可以直接将娘娘的近况说给皇上。” 楚西昭也想尽快见到绯衣,主人宣他进宫也正是为了皇后娘娘的病,“有劳张公公带路。” 张德顺带着楚西昭来到栖梧宫外,婢女见张公公前来,忙不迭奔进殿中,“绯衣姑姑,张公公驾到!” “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张德顺也是栖梧宫里的常客。 “绯衣姑娘,看杂家将何人带来了?” 依照计划楚西昭要再等上三两日才会到的,见西昭归来夫妻重聚,绯衣自然难言欣喜。 “西昭!” 有外人在夫妻两人自然不敢表现的太亲昵,“绯衣,娘娘在哪里?西昭是来为娘娘请脉的。” 提起沐挽裳,绯衣就有些担心,“娘娘总是郁郁寡欢的,整日整日的也说不上一句话,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每日食不下咽,夜不安稳,整个人很不好,实在让人担心。” 绯衣带着人楚西昭进入卧房,沐挽裳正在榻上休憩,“娘娘,西昭来给娘娘请脉!” 沐挽裳缓缓睁开眼见楚西昭归来,当日在蘅的墓前还见过他,当年绯衣与西昭的婚事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我没什么事?只是昏昏沉沉的,整日除了睡觉也没什么可做的。” 西昭看着沐挽裳脸色并不好,整日的昏睡精神并不好,“娘娘,还是让西昭为您诊脉吧!” 沐挽裳倒也不在乎她的身子好坏,既然楚西昭来了,对她与对绯衣一样,并无太多嫌隙。 遂将皓腕递了过去,脉象弦细,“娘娘是得了郁症,需要好好调养。” “御医也是如此说,也开了方子在调养,就是不见起效。” “心病还需心药医,还是要娘娘看开些。” 沐挽裳知道他们夫妻团聚应该有很多话要讲,“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张德顺也告辞了,他要将楚西昭的诊断转告给轩辕罔极。 夫妻两人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栖梧宫内也多了几分生气。 轩辕罔极得知沐挽裳得了郁症,更加的担忧,所以他才搬了出栖梧宫,就是想让沐挽裳能够安心的静养。 经过十几日的调养,沐挽裳夜晚被噩梦惊醒的频率越发的少了。绯衣伺候着沐挽裳服用过汤药便回卧房去陪着楚西昭。 此时,暗夜里一道玄色身影躲过护卫,跃上栖梧宫的房顶,撬开房顶的琉璃瓦。 傅仇透过光亮,见着沐挽裳躺在榻上翻来夫妻无法入眠。 傅仇发现备被太史芸下药送走,已经为为时已晚,哥舒蘅已经死在轩辕罔极的剑下。 他来是为哥舒蘅报仇的,皇宫守卫森严,轩辕罔极本身又武功高强,想要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原本以为沐挽裳背叛了哥舒蘅,不过听说沐挽裳患病,轩辕罔极搬到御书房,足以见得沐挽裳并未背叛,因此傅仇才会前来,联合沐挽裳一起刺杀轩辕罔极。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另有图谋 沐挽裳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她无法杀了轩辕罔极,却躲在皇宫里苟活。 隐约听到殿中声响,此等时辰轩辕罔极不会来,绯衣也在偏殿同西昭在一起,此时会出现在卧房,究竟是何人? 从榻上坐起,看着殿中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那人已经揭下面巾,竟是认得,故意压低声音怕被发现。 “傅仇,你怎么在这里?快离开。芸儿和孩子还等着你回去,别留在这里被人发现很危险。” 傅仇听沐挽裳的话,她还记得太史芸和孩子, 还记挂着他的安危,那一定对皇上并未忘情。 半跪在地上,“傅仇前来是为皇上报仇的,恳请娘娘帮助傅仇刺杀轩辕罔极。” “傅仇,不用你来我也会为蘅报仇,只是我杀了他几次都没有得手。” 既然沐挽裳与他抱着一样的目的,“如此傅仇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不!轩辕罔极比你想象的更加阴险卑鄙,我去刺杀他,他至少不会杀了我,只会将我囚禁起来,万一他发现了你的行踪,以他的脾气秉性他会杀了你的。我不能够让芸儿母子变成孤儿寡母。” 傅仇却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神羽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的性命,如今皇上身死了,傅仇誓要报仇绝不苟活。” 报仇沐挽裳一个人就够了,要死她一个人也够了,轩辕罔极是心狠手辣的人,不想傅仇无端的丧命。 “快走!他很快就要来了。” 既然皇后要杀轩辕罔极,傅仇将怀中的两个瓶药瓶递了过去,这里面是毒药,另外一瓶是**。 “傅仇是绝对不会放弃报仇的,稍后还会再来,配合娘娘刺杀!” 沐挽裳是不愿意让他卷进来,傅仇若是死了,太史芸母子该怎么办? “快走!不要再来了!” 见沐挽裳神态焦灼是真的担心,傅仇也不想暴露平白无故的丧命,要尽快离开,奔着来时的路上了房顶,将琉璃瓦重新复位,躲过护卫巡逻消失在夜色中。 沐挽裳害怕被人发现将药瓶藏了起来,重新躺在榻上,心里确实担心,绯衣与楚西昭就在偏殿,应该不会发现傅仇前来吧! 正在胡思乱想,听到殿外响动,沐挽裳闭上眼,轩辕罔极刚刚进寝殿便发现她呼吸不稳。 轩辕罔极越走越近,沐挽裳闭着眼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注视,傅仇刚刚离开,他便前来难道发现了什么? 手抓着锦衾,担心傅仇会被发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好似进入梦魇一般神情痛苦。 轩辕罔极凝眉,缓缓靠近坐在榻上,伸出手将她放在心口救的掌心放到一旁。 “裳儿,你竟然在梦里都如此恨朕。” 轩辕罔极如此碰触,她自然是要醒来的,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如结了冰的冰湖,让人无法探寻他眼底的一切。 沐挽裳将身子转到一旁,不去看他。 “裳儿,朕已经向圣山传去消息,问询孩子出关的日子,到时候朕陪着你一起去圣山,去接孩子。” 沐挽裳并未同他讲过一句话,只是背对着他无言相对,他又想用孩子来牵住她。 殿中很安静,轩辕罔极只是静静的坐在榻旁看着她,坐了许久方才离开。 沐挽裳睁开眼,不指轩辕罔极在想这什么? 轩辕罔极为她做了再多,那些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再也不能够活过来,她如能够原谅。如何心安理得的活在世上。 如今她的手上已经有毒药,随时都可以找机会毒杀轩辕罔极。 沐挽裳的身子在楚西昭调理下,已经有些起色,纳兰静与温雅一并前来为沐挽裳请安。 沐挽裳听婢女说外面下了一夜的风雪,两女又前来,总不能够整日的都躺在榻上,命两人在大殿等着,绯衣伺候她换上了宫装,见沐挽裳肯下榻,绯衣暗自欣喜。 细致的为她梳妆,沐挽裳看着镜中的自己,双颊无肉,脸色依然憔悴。 “绯衣,涂些胭脂吧!” 沐挽裳主动提出涂胭脂,难道是因为丽妃,她一直暗中与皇上较劲的。 “是!” 婢女拿了温雅在大厅内等得有些心焦,“皇后若是不想见犯不着将咱们晾在这里。” 纳兰静却是比她沉静得多,“丽妃姐姐,听说皇后娘娘连皇上都不肯见,肯见咱们已是恩典了。” “皇后娘娘驾到!”绯衣搀扶着沐挽裳从殿内走了出来。 两女朝着内殿望去,见沐挽裳一身大红的宫装,却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换上了皇后的宫装。 两女忙不迭跪地,“丽妃,静妃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找位置坐下吧!” 温雅见惯了沐挽裳病恹恹的模样,一直在幸灾乐祸,突然见沐挽裳如此妆扮,难道皇上与皇后已经和好如初,或者是皇后要将后宫的权力收回。 纳兰静上前,“娘娘凤体安康,静妃为娘娘高兴。” 温雅一怔,今日纳兰静倒是很会说话,忙不迭陪笑道:“皇后娘娘大病初愈,真是可喜可贺!” “谢谢两位妹妹关心,本宫总不能够一直躺在榻上。还想着让两位妹妹陪着本宫走出去走走,这皇宫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纳兰静也是叹气,“可惜臣妾房中的兰花都枯萎了。” 沐挽裳不动声色,她不过是拔了幽兰殿的一株兰花,轩辕罔极却是毁了整座兰房。 “听说外面飘雪,不知宫中寒梅可还绽放,不如去赏梅吧!出去走走透透气!” 温雅如释重负,还好皇后只是说让她们陪着去赏梅花,没有说要夺了她们的掌管后宫的权利。 纳兰静道:“如今虽然不是梅花最繁盛的季节,也是赏梅的好时候。” 绯衣没有想到沐挽裳会突然想要出去,“娘娘,您大病初愈,不好出去吹风,若是受了风寒,皇上会怪罪的。” “不是还有楚大夫在吗?本宫不过是出去散散心!” “是!”绯衣取了火狐裘披在沐挽裳的身上,又叫了楚西昭一路跟随。 梅园离皇后寝宫有些远,“娘娘,刚刚下过雪,梅园路程比较远,风冷路滑,绯衣这就命人去准备銮驾。” “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陪着两位妹妹走走便到了。” 楚西昭从旁拉着绯衣,示意绯衣,难得皇后娘娘肯自己走出困境,绯衣不该拦着。 绯衣与楚西昭跟在三女身后,温雅是有些冷意,她来的时候是做銮驾,穿的不是很多,哪里会想到会同沐挽裳出来挨冷受冻。 沐挽裳见温雅冷得有些发抖,脸色也不好,解下身上狐裘,披在温雅的身上,“妹妹冷了吧!” “娘娘!您的身子。” 绯衣有些急,那火狐裘可是皇上特意命白家的人寻来的,专门配上那身皇后宫装。 温雅倒是有些受宠若惊,那身狐裘可是很难得的,假意推辞,“娘娘,您大病初愈,这是皇上为娘娘准备的。” “本宫的身子没事,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那丽妃谢娘娘赏赐!” 绯衣却是狠狠的剜了温雅一眼,“西昭,你在这里,绯衣为娘娘去拿狐裘!” 沐挽裳并非故意,她是根本就不在乎,那是轩辕罔极为她准备的东西。 很快绯衣取了另外一件银色的狐裘披在了沐挽裳的身上,大胤的梅园要比西番更大更娇艳,品种也要多上许多。 西番的梅却比大胤的美上何止千倍万倍,是因为陪着赏梅的人不同的缘故。 蘅可以为她的一句话放弃江山,这是轩辕罔极永远也做不到的。蘅可以带她游遍五湖四海随身陪伴,一同体味寄情山水之间的乐趣,而不是那坐在高高的云端坐俯瞰风景的人。 纳兰静见沐挽裳眸中泛红,“娘娘您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没有,妹妹看那梅上雪,带着淡淡的幽香,用来煮茶最好。” 绯衣听说沐挽裳要煮茶,“皇后娘娘煮的茶最为香醇,皇上可是念念不忘。” 温雅闻言,难得皇上有如此雅趣,“那咱们就收集一些回去。” 此言正中沐挽裳的下怀,她正是知道轩辕罔极有饮茶的习惯,她若是突然烹茶会引起他的怀疑。 众女收集了许多梅上雪,回到栖梧宫,沐挽裳亲自为两女烹茶,许是得了狐裘的缘故,温雅心情大好,也不得不赞叹道:“娘娘梅上雪烹煮的茶, 带着梅花都有的幽冷,别具一番风味。” “妹妹若是喜欢,就常常来本宫这里坐坐,本宫也有人说说话。” “只要娘娘愿意,咱们姐妹自然是会常来的。” 纳兰静深知沐挽裳查账的本事,她面对繁重的帐册尤为吃力。 “娘娘不如将后宫的事情收回去,如此就有事情可做了。” 温雅瞬间皱眉,也不知道这个静妃是真傻还是假傻, 竟然主动将权力交出。 温雅假意笑道:“是啊娘娘!” “这....!后宫的事情还是需要两位妹妹去做,本宫只要每月查查账目即可。” “是!” 绯衣将沐挽裳的一举一动告知轩辕罔极,轩辕罔极只是淡淡勾唇,“裳儿,朕希望你是真的想清楚了而不是另有图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毒杀轩辕 夜深人静,沐挽裳已经收回了后宫的权利,坐在书案旁一边翻看账册一边喝着香茗。 绯衣一直留在身旁伺候着,沐挽裳听到外面更夫传来的打更声,已是二更天,“绯衣,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回房去吧!莫让西昭等久了。” 轩辕罔极让绯衣时刻注意她的动向,“娘娘大病初愈,还是早些休息。” “躺下也睡不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不如找些事情做做。” “后宫里的事是处理不完的,娘娘身子要紧。” 绯衣是打定了主意,她不睡是绝对不会离开,“罢了,这就睡了。” 绯衣伺候沐挽裳沐浴更衣之后,便离开了。 沐挽裳实在是睡不着,披了外衫,又拿起帐册翻看,也好打发时辰。 傅仇这两日没有见踪影,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报仇,不知道有没有被轩辕罔极的人发现,心理面很担心。 听到殿外步履声,定是轩辕罔极前来,并未抬首看他。 轩辕罔极缓步迈入寝殿,见沐挽裳正在翻看账册,犹记两人当年去江南的路上,可是夜夜看账,两人也正是由帐册结缘。 她的气色看上去倒是好些了,“你的身子刚好,还是少操劳。” 沐挽裳没有抬首看他,继续看着账册,帐册遮住大半张脸,低头不语,只要不理会他一会儿就离开了。 轩辕罔极侧耳倾听,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房顶,却是没有在乎沐挽裳的冷眼相对。 直接坐在对面,两指尖夹住册页,她的清丽容颜现在眼前。 沐挽裳冷瞪他一眼,“你究竟想做什么?” 今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笑的很温和,“朕想喝你亲手烹煮的香茗,许久未尝,甚是想念。” 他深更半夜的前来讨茶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知道她要在茶水中做手脚故意来试探的吗? “父亲说过,清者贵。浊者下,你这种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人是品不出什茶中滋味。” “朕是九五之尊,怎么就品不出好茶来。朕也说过过刚易折,如果裳儿不是朕喜爱的女子,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求之不得!” “朕怎么舍得杀你,早些睡吧!太过操劳身子会受不了。”轩辕罔极直接离开。 沐挽裳是听出来轩辕罔极言语中的警告,应该不是冲着自己,估计轩辕罔极已经离开。 “傅仇,可在!” 傅仇在绯衣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直接从房顶跃下,“娘娘,刚刚是下毒的好机会,怎么不动手,难道对轩辕罔极还留情,可忘了皇上为了娘娘而死。” 沐挽裳明了轩辕罔极的意思,轩辕罔极是看在沐挽裳的情面上,给傅仇一个机会,就是不想两个人之间因为傅仇的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才会光明正大的警告,若是刚刚傅仇动手,外面的暗卫势必会冲进来,傅仇在劫难逃。 “傅仇, 你快走,他已经发现你了。你根本就杀不了他。” 傅仇试探很多次,轩辕罔极武功很高,暗卫也很多, 他一个人根本杀不了轩辕罔极,只会白白送死,所以才来找沐挽裳。 “女人果真是靠不住的!如果娘娘不肯出手,傅仇只能够自己动手了。” 傅仇自己动手无异于是去送死,既然轩辕罔极知道傅仇的存在,那他走出去 ,也会被轩辕罔极斩草除根的。 “傅仇,我会对他尽快下手的。你先躲在栖梧宫内,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栖梧宫那般大,想要藏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沐挽裳将药瓶拿了出来,既然傅仇被发现了,她不得不尽快下手。 一连两日栖梧宫都很平静,轩辕罔极没有到栖梧宫来,绯衣说轩辕罔极这两日公务繁忙,只是在天渐亮的时候才会来看上一眼。沐挽裳睡得很沉,并未察觉。 沐挽裳很快将账册看完,温雅与纳兰静前来栖梧宫向沐挽裳请安,见沐挽裳将账册全部看完,很是钦佩。 温雅更是央求着向沐挽裳学习煮茶的技艺,她连玉岫都肯教授,自然毫不吝啬,只是烹茶如做人一样,每个人烹煮出来的味道是不同的。 沐挽裳亲自烹煮,为三人斟满,拿起茶盅尝了尝,很甘醇却是带着淡淡的涩,不如上一次甘冽。 纳兰静端起嗅了嗅,“娘娘今日烹的茶与上一次梅上雪烹煮的茶水又不一样。” “或许是心境不同!”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轩辕罔极的声音,三女忙不迭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挽裳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说,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来到栖梧宫,下朝之后通常会在御书房的。 “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前来。” “当然是被皇后的茶香引来的。” “皇上说笑了。” 温雅笑道:“皇上,臣妾正在向娘娘学烹茶,如若皇上想喝茶尽管到臣妾的宫中。” 轩辕罔极没有应声,嗅着茶香,“朕已经许久没有喝皇后烹煮的茶,今日可有口福了。” 轩辕罔极满心期待的期望沐挽裳亲自为他斟茶,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沐挽裳却是迟疑了。 “茶有些冷了,还是该日再喝吧!” 纳兰静道:“这刚刚烹煮的茶可还热着呢!”她有心为皇上斟茶,却是害怕沐挽裳会误会。 不管他是试探,还是真的来喝茶,这却是一个好机会,“既然如此,臣妾再煮一壶吧!” 沐挽裳取了宫里面存放的荷莲甘露重新烹煮,最先为轩辕罔极倒上,将一枚药丸放入茶水中。 又分别给纳兰静和温雅倒上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轩辕罔极拿起茶盅喝了进去,“茶香醇美,还带着淡淡的甘甜。” 纳兰静与温雅也分别饮下,“却是与刚刚有所不同。” 沐挽裳再次为轩辕罔极斟了一杯,轩辕罔极毫不犹豫的喝了进去,沐挽裳见他没事,估计那毒药又被他换掉了,倒是如释重负,她终究是斗不过他的。 轩辕罔极还有话要与沐挽裳讲,冲着温雅与纳兰静道:“朕与皇后还有事,你们两个先回宫吧!” “是!”两女纷纷离开。 轩辕罔极将所有的人都支开,房间内就只剩下沐挽裳与轩辕罔极两人。 沐挽裳已经两日没见他,刚刚的下毒又功亏一溃,神色清冷,“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却是见着轩辕罔极的脸色并不好,好似血气上涌,“你怎么了?” 轩辕罔极捂着心口,从口中吐出血来,沐挽裳惊骇难道刚刚的毒没有被掉包。 她真的下毒成功了,她无数次的想要杀了他,可是见到他吐血,没有欣喜反倒是惊慌失措。 上前将他扶住,“你中毒了,你没有将毒药换掉!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换掉。” 正要喊楚西昭,被轩辕罔极止住,“不要喊,朕不想被人知道皇后下毒,快扶朕到榻上去。” 所以他刚刚用内力压制,不让丽妃和静妃知道,沐挽裳费力的扶着他躺到榻上。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神色慌张,“你不是一直想让朕死吗?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朕死了你就为所有的人报仇了。” “别说了,你快用内力将毒逼出去,或许还有救!你好不容易得了江山,不会那般容易就死了。” “如果朕现在就死了,你一定会流泪的。朕在打赌。” “不,轩辕罔极我太了解你,你是不会放下一切的,你明知道那茶有毒还去喝,一定是死不了的。” 轩辕罔极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朕都要死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来气朕!” “你是不会死的,轩辕罔极!轩辕罔极!西昭!绯衣!”沐挽裳急切喊道。 楚西昭与绯衣在偏殿奔了进来,直接上前扶住轩辕罔极,“绯衣,快带娘娘出去,西昭要为主人解毒。” 沐挽裳的心里面很乱,只要楚西昭在轩辕罔极应该是死不了的。 绯衣有些怨恨的看着沐挽裳,“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娘竟然下得去手。” “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报仇吗?他那般聪明明知道有毒还去喝,根本就是苦肉计,有西昭在他是死不了的。” “如果主人真的死了呢!你心里面的怨恨就一笔勾销了吗?如果小太子知道是她的母亲毒死了自己的父亲,让孩子如何面对你这个母亲?” 蘅临死的时候让她报仇,她才会活着,或许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轩辕罔极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他是该遭到报应的。 “不要问我,我的心很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沐挽裳等在偏殿,眼见着天色渐暗,楚西昭还没有走出来。 沐挽裳一言不发,却也没有吃过东西,即便杀了轩辕罔极,她的心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吱呀!门终于开了。” 楚西昭从里面走了出来,绯衣直接冲上去,“主人如何?” 西昭没应声,直接看向沐挽裳,“娘娘,主人唤娘娘进去。” 沐挽裳知道只要楚西昭在,他是不会死的,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西昭忙不迭向绯衣递了眼色,“快去弄些吃的来。” 沐挽裳踏进卧房,见轩辕罔极躺在榻上,脸色似乎已经恢复如初,“你果真没有死!毒药都毒不死你。” “事到如今还说这样伤心的话,朕这毒是白喝了。” “因为我太了解你,你这样惜命的人是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的。” “如果朕真的死了,你就如愿了。”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陪着你一起死!” “你说的可是真的!”轩辕罔极神情有些动容。 “别想太多,大仇得报我自然有脸去见蘅,亲手杀了小七的父亲,也没脸见孩子,自然是要一起死了。” 她还真是有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裳儿,你还打算杀朕吗?” 沐挽裳沉默良久方才说道:“不知道!” 沐挽裳的心也很乱,不知该如何面对轩辕罔极,心里面还是恨,不认同他所做的一切,可是他死了沐挽裳的心里并不好过。 轩辕罔极靠在榻上,看着沐挽裳,能够从她的口中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 第三百七十八章 心灰意冷 绯衣端了晚膳过来,见寝殿内两个人都不言语坐得很远,气氛有些冷,绯衣想要撮合两人,将食盒递到了沐挽裳的手上,便离开了。 沐挽裳知道绯衣的心思没有动,在她得知轩辕罔极是在苦肉计的时候,已经冷静了许多。只能说她杀不了轩辕罔极,并不认同他所做的一切,她们还是仇人。 当她是傻子,几句好话几句甜言蜜语就原谅她,轩辕罔极所做的一切都违背她做人的底线。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没有动,“朕中毒身子还虚弱着,裳儿就不能将帮朕将食盒打开。” 沐挽裳就算不吃,也不会去伺候他,知道她心软,想要苦肉计来引她上钩,她还没忘记仇恨,忘记前几日他还强*暴了她,侥幸没有受孕。 她与轩辕罔极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她无法忘记蘅的死,不想同轩辕罔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更不会再与满手血腥不择手段的人做夫妻。 “绯衣!”沐挽裳冲着殿外道。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不中招,她太倔强,应该不会再下手杀他,逼她屈服会适得其反,要慢慢花些心思来哄。 “裳儿,你将食盒拿来,朕自己用膳。” 沐挽裳也只是吃了一点,绯衣将食盒提了出去,沐挽裳不担心轩辕罔极的身体,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性命之忧。 沐挽裳担心的是轩辕罔极会借故搬回栖梧宫,好不容易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又要回到噩梦。 “既然死不了,就回御书房吧!” “朕有些累了,先歇了!”轩辕罔极不管沐挽裳的驱赶,赖在榻上不走。 人初静,夜未央,殿中一片寂静,沐挽裳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轩辕罔极躺在榻上,静听房顶传来不易察觉的响动,他知道房顶之上有人。看着沐挽裳睡得正沉,出现在房顶之上的,应该就是与沐挽裳联系的男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傅仇这两日躲在栖梧宫内,一直伺机报仇,隐约察觉到栖梧宫内的异样,听到绯衣与西昭的谈话。 眼见着天快亮了,所有的人丧失警惕,前来探听消息,见轩辕罔极脸色苍白,躺在榻上,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药香。 如此说来,是娘娘得手了。见沐挽裳趴在远处睡着了,没有动手杀轩辕罔极,看来女人还是靠不住的。 趁他病要他命!此时是报仇最好的时机,拔出手中长刀, 瞬间出手,直接奔着榻上的轩辕罔极劈去。 轩辕罔极灵活闪身,傅仇的第二刀也劈过来,将床榻上的衾被砍断。 轩辕罔极起身,摸过床榻旁挂着的龙吟剑。 房间内充斥着杀意,沐挽裳被两个人的打斗声惊醒,偌大的寝殿内两个人在缠斗,刀剑霍霍,寒光迫人。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根本没有中过毒一样,身手迅捷,暗卫很快就会闯进来,“住手!不要打了!轩辕罔极,求你放过他!” 傅仇正在和他拼命,他是不会留着敌人来杀自己的,稍有迟疑就会丧命的。 “朕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 “娘娘不必求他,傅仇就算拼死也会为皇上报仇的。” 沐挽裳想要冲上去,却是被闻声赶来的绯衣给拦了下来。 殿外的暗卫也冲了进来,一起围攻傅仇,轩辕罔极退了出来。、 沐挽裳心急,再这样下去傅仇会死的。为了救傅仇,“轩辕罔极,如果你不杀他,我就原谅你!” 此言说出口已经为时已晚,暗卫们的长剑纷纷刺入傅仇的身体,瞬间拔出,沐挽裳眼见着傅仇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不要!” 不顾着满地血污,“傅仇!傅仇!你不能死啊!芸儿和孩子还等着你回去呢!你死了丢下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傅仇!” 轩辕罔极没想到傅仇在沐挽裳的心里面有如此重的地位,更不会想到她会为了救傅仇答应原谅他,如今已经为时已晚,他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裳儿,你是见着他拼了性命一样冲过来。” “我求过你放过他的,如果你肯收手,他就不会死。你知不知道他的妻儿还在等着他回去,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中。” “朕会在郊外给他厚葬了!” “人命在你眼中如草菅,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快些离开,我在也要看到你。”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正在气头上,命人将傅仇的尸首抬下去厚葬,他打算留下来同沐挽裳化解矛盾,不能够因为不相干的人让两人之间的误会更深。 “裳儿,如果朕知道你会提出条件,朕是绝对不会杀他的。” 沐挽裳决绝的看着轩辕罔极,绯衣也上前劝慰,她认为主人做的并没有错,“娘娘,主人也是自保,难道等着让人杀吗?” 沐挽裳冷冷的盯着轩辕罔极的深沉的眼眸,他是见着刚刚如杀神一般的轩辕罔极。 拼死一战的傅仇,武功应该与轩辕罔极旗鼓相当,“轩辕罔极,你真的中毒了吗?如果你中毒了应该不是傅仇的对手,你故意拖到暗卫前来掩饰,你在骗我。” 轩辕罔极却是没有中毒,他是不会让他的性命有半分损伤,那就是给敌人制造伤害自己的机会。 不过这一次假意试探,让沐挽裳知道杀了他之后,沐挽裳并未好过,还是担心他的,两人之间不是她口中说的那般没有一点感情。沐挽裳也不会再刺杀他。 “裳儿!这不过是一个意外!” 还在狡辩,自己真是蠢,以为他中毒还在惊慌失措。 被轩辕罔极盯上的人岂会有好下场,他原本就是斩草除根的人,即便傅仇今日被自己救下了,也不会逃过一死的。 “我不想再见到你!快离开!” 天就快亮了,张德顺前来唤轩辕罔极上朝。 沐挽裳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寝殿内似乎还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味,沐挽裳心灰意冷。 绯衣命人将寝殿内的地毯抬了出去,换上干净的地毯,将因为打斗变得狼藉的寝殿清理干净,换了新的衾被。 沐挽裳并为用早膳只是静静地躺在榻上,她无法杀了轩辕罔极,毕竟她是孩子的父亲,她无法完成蘅的遗愿,还搭上了傅仇的性命。 这座皇宫她一点都不想待下去,再也不愿意见到轩辕罔极那张让人厌憎的脸。 沐挽裳神思飘忽,听到殿外纳兰静悲戚的哭诉声,一大早上她怎么会哭哭啼啼的前来栖梧宫,绯衣在殿外拦着,“娘娘身体不适,静妃还是该日再来吧!” 沐挽裳从榻上起身,亲自走出内殿,“静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兰静直接跪在地上,“娘娘,丽妃姐姐暴毙了!” 沐挽裳身子有些站立不稳,脑中瞬间空白,“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了。” “昨日离开栖梧宫,丽妃姐姐就觉得头晕,于是妾身就送她回寝宫,躺了一会儿好些了。臣妾便离开了,今晨邀她一起向皇后娘娘请安,婢女才发现,丽妃姐姐已经暴毙了。” 沐挽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昨日她对轩辕罔极下毒,轩辕罔极没中毒,难道那茶水被丽妃给喝了,被轩辕罔极给调换了。 绯衣是知道那茶水被调换了,谁让丽妃贪心,要了不该要的东西,后宫有了她也不安宁,也怪她倒霉就坐在主人的身边。不过御医院那边已经打了招呼,不会出现纰漏。 绯衣喝道:“既然丽妃暴毙就该去宣御医前去勘验丽妃暴毙的原因,一大早上跑到皇后的寝宫来。” 纳兰静被绯衣呵斥,也是有些慌,“娘娘,臣妾没有怀疑是娘娘做的,只是吓得六神无主,娘娘是后宫之主,这件事是要禀告娘娘的!” 纳兰静做的没有错,相信很快丽妃的家人就会入宫哭诉,“绯衣,去准备,去丽妃寝宫!” 绯衣知道她拦不住沐挽裳,为她多添了些衣裳,此时丽妃的寝宫已经乱作一团,御医已经等在宫中。 沐挽裳亲自来到榻前,见温雅神情并不痛苦,像是在睡梦中一睡不醒。 沐挽裳看向御医,“不知道丽妃的死因是什么?” “丽妃娘娘是心疾发作。” 伺候丽妃的婢女跪在地上哭诉道:“皇后娘娘,我们家主子从未患有心疾,昨日欢欢喜喜的去了栖梧宫,回来就头晕,一觉醒来就暴毙了,事情太蹊跷。” 绯衣喝道:“你一个小丫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再说是娘娘害了你们家丽妃?” 御医是见到绯衣的眼色,开脱道:“丽妃的心疾应是因为滑胎之后忧思成疾,昨日或许是遇到了欣喜的事情,才会触发心疾,心血滞凝,造成头晕。身边若是有人或许不会丧命。” 绯衣也道:“昨日丽妃见了皇上,许是高兴过了头。也是你们这些婢女的疏忽。” 沐挽裳的心很乱,她是怀疑丽妃的死是轩辕罔极所为,那带药的茶水应该是被掉包了。丽妃算是间接被她害死的。 轩辕罔极事情做的严密,不会留下把柄,“来人,去准备棺椁,将丽妃厚葬了!” 绯衣道:“娘娘,一会儿温家的人来哭哭啼啼的,您的身子怕是受不了,不如回宫。” 沐挽裳看向纳兰静,“我身子不舒服,后宫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先是傅仇,如今又是丽妃,这皇宫如同一座死城,将她牢牢的困住,她心灰意冷,如何才能够解脱? 第三百七十九章 离开皇宫 沐挽裳没有跟着绯衣回到栖梧宫,而是来到御花园高处的观景阁,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御花园的风景。 风吹衣袂,青丝飘飞在风中,不惧春寒的冷意,迷蒙的眼眸俯瞰周遭。她要如何才能够逃出这座皇城? 绯衣站在身侧,感觉到沐挽裳的情绪有些不对,“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沐挽裳没有动,“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就解脱了?” 绯衣不解,沐挽裳已经站了许久,“娘娘,您的身子会受凉的。” “我不要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 沐挽裳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万一受凉了怎么办?索性直接将她弄晕了带回去。 温家的人在宫里面哭哭啼啼的,还闹到皇上面前,被轩辕罔极一句话给打发了。 绯衣将沐挽裳弄晕带回栖梧宫,命西昭看这些,前往御书房向轩辕罔极禀告。 “主人,绯衣求见!” 轩辕罔极正想知道沐挽裳的近况,“进来吧!” 绯衣直接走了进去,跪在地上,“主人,娘娘好像怀疑丽妃娘娘的事情,一直站在观景阁你不回来,情绪萎靡不振!” 许是昨夜傅仇的事情让她情绪不稳,“好生照应着。” 夜半三更,轩辕罔极前来栖梧宫看她,将绯衣打发出去,独自一人陪着她。 见她躺在榻上睡得安然,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知道他该如何做才够挽回她的心。 天快亮了,轩辕罔极方才离开,感受到轩辕罔极离开,守在殿中的婢女睡得正沉,沐挽裳敛了气息,从榻上坐起,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原谅他,她只想离开皇城能够解脱。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会是她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她杀不了他,却可以让他心痛,这应该是报复他最好的方法。 沐挽裳来到书案旁提笔,若说世上还有她牵挂的人,就只有孩子了,他要为孩子写一封诀别书。 即便这一次她死不了,也可以让轩辕罔极清楚地知道,这座皇城是无法囚禁她,她要想死他是拦不住的。 蘸了些墨在纸上写道:“吾儿,分别数年甚是思念,母亲如今生无可恋,唯牵挂孩儿。母亲无法杀了仇人为你父亲报仇,更无法忘记那些死去的人,不想整日在仇恨里痛苦煎熬。母亲杀不了他,却可以让他心痛,这应该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 “吾儿,原谅母亲不能够陪伴左右,不能看你娶妻生子。吾儿,要做一个正直的君王,且不可做那无情之人。倘若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女子,且不可强取豪夺。母亲就要去见你的父亲了,终于可以解脱了。母亲绝笔!” 将诀别信装进信封,写上吾儿亲启字样,放在了案几上最显眼的地方。 见执夜的两名婢女睡得正沉,她必须做的狠一些,才会让轩辕罔极不怀疑,拼死一搏或许能够如愿。 拔下头上的发簪,猛然刺入心口并不是很深,心口传来剧痛,呼吸急促,身子倾倒,撞翻了杯盏。 婢女听到声响,见皇后娘娘心口插着簪子,“来人啊!皇后娘娘出事了。” 绯衣一直在偏殿,并不知道轩辕罔极何时离开的,听着婢女呼喊,直接冲进寝殿,沐挽裳痛的昏死过去。 楚西昭同样闻讯赶来,不敢贸然拔出发簪,生怕拔出来之时,人也断了气。 “绯衣,快去将皇上叫来。” 此时轩辕罔极正在上朝,直接奔着议政殿而去,将张德顺叫了过来,张德顺见绯衣慌慌张张。 “皇上正在议事,绯衣姑娘前来,可是栖梧宫出了事!” 绯衣冲着张德顺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轩辕罔极与朝臣在议事,萧逸尘已经传来消息,很快就会还朝,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张德树神色慌张的走上大殿,“皇上,栖梧宫出事了。” 轩辕罔极匆匆忙忙的放下众臣,听绯衣说沐挽裳轻生,脚下运起内力直奔栖梧宫。 婢女们没有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皇上,直接奔进寝殿,见西昭将沐挽裳的身子放平,已经用内力护住心脉。 “西昭,人可还有救!” “幸好簪子上没有涂毒,刺进是要害部位,西昭害怕簪子拔出, 娘娘会一口气上不来。” 轩辕罔极听明白了楚西昭的意思,怕是这件事只有他来做。 “朕来为她渡气!” 绯衣也紧随其后的赶了过来,直接上榻将沐挽裳的身子扶正, 轩辕罔极唇瓣覆上她渐冷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向她口中渡气,楚西昭毫不迟疑,直接将发簪拔出, 血溅而出染红衣裳。 沐挽裳只是闷哼一声并未醒来,轩辕罔极撕开沐挽裳胸前的衣衫,楚西昭将药瓶递过去,将上好的金疮药覆在伤口之上。 绯衣扯了丝绦缠在沐挽裳的胸口,轩辕罔极方才退到一旁,有西昭和绯衣在,沐挽裳应该不会有危险。 轩辕罔极没想到她会轻生,见着书案之上沐挽裳留下的诀别信,是留给孩子竟然不是写给他的,他想知道沐挽裳心里面写的是什么? 将信笺展开,一直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心,不如让她迷失在仇恨之中,是他做的错了。没有了仇恨,就会失去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如今才够理解,蘅那样温润的人,如何会在临终时让她报仇,让她迷失在仇恨之中。 蘅太了解她,这或许是为何蘅死了,依然比他这个活生生的人更加让她挂心。 沐挽裳醒来之时已是夜晚,心口依然很痛,见轩辕罔极就坐在她的身边。没有言语,只是再次闭上眼眸,不愿多看他一眼。 轩辕罔极的神情很平静,那伤口并不深,沐挽裳应该不是一心求死。 “既然肯给孩子留下诀别信,为何不为了孩子活下来。你若是不想见朕,朕不与你相见便是,不能够糟蹋自己的身子。” 沐挽裳每呼一口气,心口都会很痛,死真的太容易,想要活下去才是最难得。 “只要我想死你是拦不住我的。” “你究竟要朕如何?” “我不想再留在皇宫里,我想回西林家的府宅。” 或许换一个环境,她的心情会好很多,等孩子回朝,两个人或许会有转机。 “等你将身子调养好,朕就命人将你的东西搬去大司马府。逸尘过些时日也要回来了,有逸尘在朕也放心些。” 既然他已经答应让自己出宫,也便闭上眼不再看他。 “你好生的将养身子, 朕这就离开。” 沐挽裳留在栖梧宫内养身子,丽妃死了皇后又病了,后宫不得安宁,纳兰静处理过丽妃的后事,前来栖梧宫探望沐挽裳。 纳兰静见沐挽裳身子虚弱,眼眶一酸,竟是哭了起来,“娘娘,您一定不要有事,这后宫就只剩下臣妾和娘娘了。” 她的话何其酸楚, 当年那么多的妃嫔,偌大的后宫竟然就只剩下两人,“本宫身子弱,过些时日就会搬出宫中静养,后宫总需要有人来管账,只要你安安稳稳的,是不会出现后宫无妃的景象。” “娘娘,又要搬出去?不是已经同皇上和好如初了。” “很多事情讲了你也不会懂,手足被砍断了, 即便再接回去,疤痕还是在,又怎么会恢复如初。” “臣妾愚笨却也看得出,皇上的心里面只有娘娘一个人啊!” “爱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吗?为何不懂得放手?或许彼此都好过些。” 纳兰静似懂非懂,她能够做的就只有本本分分,才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绯衣从殿外走了进来,“娘娘,纪尚宫在宫外求见。” 正好静妃也在,后宫的事情她才收回几日,又要离开了,也不过是用来打发时日。 “让她进来吧!” 很快纪瑾茹走进寝殿,见沐挽裳的身子才刚刚好几日,又在卧床养病。 神色恭敬道:“纪瑾茹见过娘娘。” “你来的正好,本宫过几日会出宫休养,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人。” “娘娘才回来没有几日,又要出宫?” “本宫怕是最不务正业的皇后,与这皇宫是相克的,留在皇宫你会多灾多难。”说笑一般自嘲。 听着人心里泛酸,纪瑾茹道:“娘娘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沐挽裳是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回到皇宫,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回答。 看向纪瑾茹,她的年纪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已经过了二十五岁。 拉着她的手,“纪尚宫,如果你不打算一辈子都呆在宫里,最好找一名心仪的男子嫁人,这后宫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纪瑾茹害怕忙不迭跪地,“娘娘可是要将瑾茹赶出宫中。” “本宫是让你想清楚,你心里面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有心仪的男子,本宫乐意做媒,若是选择一辈子留在宫中,本宫也无话可说。” 纪瑾茹在进宫之日就已经打定一辈子为纪家而活,“娘娘,瑾茹会一辈子留在皇宫。” 沐挽裳并不否决她的选择,这皇城有人想要拼命留下,也有人拼命想要逃出去。 “好!本宫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纪瑾茹与纳兰静恭敬离开。 沐挽裳留在栖梧宫内休养,轩辕罔极再也没有来,至少沐挽裳没有见到他,耳边清净了,身子也好得快些。 二十日后,沐挽裳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一早就准备前往大司马府邸,绯衣想着沐挽裳与主人见上一面,故意拖延时辰。 沐挽裳自然知晓,直接上了马车,“绯衣,出宫的路我也认得,你久留在宫里面准备。” 绯衣见沐挽裳要走,两人见了面就是吵架,或许不见会更好。 也便依着沐挽裳,坐上马车,由楚西昭驾着马车离开皇宫。 轩辕罔极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看着沐挽裳的马车离去,江山朝堂他都可以一手掌握,唯独不明白沐挽裳的心。 让她离开并不代表就放弃,即便不可以挽回,这世上总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她屈服。 第三百八十章 容身之处 马车停在了大司马府邸,绯衣搀扶着沐挽裳下了马车,静璇与宴玖已经等在府中。 当初皇上说皇后要住在大司马府邸,与静璇公主作伴,静璇还是有些惊讶,也知晓沐挽裳与皇上之间的嫌隙。 轩辕罔极还特别叮嘱静璇,让她住进静璇的卧房,也便是沐挽裳曾经的闺房,那后面有一片翠竹,希望沐挽裳能够想起曾经两人一起铲除太子一党,去江南诛杀裴祯的点点滴滴。 想起从前,沐挽裳却是很有感触,不知不觉一晃就快十年了,再次回到府中让她很安心。 静璇与孩子住在正东府宅,沐挽裳则住在东南方的院子里。绯衣与楚西昭住进了隔壁的房间。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比在皇宫内自在的多,大晚上的,沐挽裳喝了些酒,如今她搬进大司马府,是不会担心轩辕罔极回来,更不用担心会出现上次的事情。 沐挽裳有些喝多了,许是离开皇宫,心里面终于有些痛快,绯衣搀扶着她回了卧房。 “娘娘,您身子刚刚好,喝酒会伤身子的,以后还是少喝酒。” 她脚下犹如踩了棉絮似的,神智还是很清醒的。 绯衣为她解了外衫,沐挽裳拉着绯衣的手,“绯衣,你不应该留在我身边的,你该与西昭回到药仙谷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生儿育女过幸福的日子去了。” 绯衣也想同西昭离开,可是沐挽裳与主人分分合合,感情越来越生分,他不放心。 她与楚西昭并未分开,照顾沐挽裳也是她们两人的任务。 看着沐挽裳微醉,毕竟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不是没有感情,“娘娘您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心里面清醒着呢!” 沐挽裳这一辈子是被轩辕罔极给毁了,静璇也好宴玖也罢,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够幸福。 沐挽裳酒劲上来了,将喝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胃里面舒服了,沉沉睡去了。 绯衣原本想伺候她沐浴更衣的,见她睡了便离开了,出了门见宴玖还没离开,“阿玖,娘娘有胃疾,以后不要再灌娘娘酒,主人知道了会动怒的。” 宴玖一直觉得沐挽裳这四年是另有际遇,“绯衣,你实话告诉我,这几年娘娘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既然主人不让宴玖知道,那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事,咱们的任务是要牢牢的看好娘娘,不让娘娘出事。” 沐挽裳喝醉了没有发现轩辕罔极晚上前来看她,将她留在大司马府,或许她的心里会自在些。 沐挽裳在大司马府中心情却是变得平静了许多,她很喜欢孩子,每每看到静璇的孩子在院中嬉戏,都会忍不住看上许久,她想孩子,小七已经离开快两年了。 沐挽裳房间里见在院子里,有宫前人对着静璇说了些什么?静璇喜溢眉梢。 沐挽裳走出大厅,“静璇妹妹,可是大哥要回来了。” 静璇莞尔笑道:“皇嫂,宫里派人前来说夫君已经到了城外,如今进宫去了,稍后就会回府。” “静璇妹妹夫妻团聚是喜事,还不快些梳妆打扮,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静璇竟是有些羞涩,“皇嫂说笑了。” “快去吧!孩子见了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沐挽裳知道萧逸尘回来,并不打算前去接他,毕竟当年静璇曾经误会过两人有私情,能够回避还是尽量回避吧! 皇宫内,萧逸尘前往御书房向轩辕罔极复命,如今北都的局势已经完全控制。 萧逸尘走进御书房直接跪在地上,“萧逸尘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逸尘不必多礼,你此番立下大功,朕还要褒奖与你,决定封你为轩辕皇朝第一位异姓王,你的子孙可以世袭王位。” 虽然萧逸尘娶的是公主,毕竟皇权社会,在家从夫,她们的儿子是没有世袭爵位的。皇上如此可算是厚待,皇朝历史上很少有人会封为异姓王,除非是皇上最为信任,立下赫赫战功之人。 萧逸尘直接跪在地上,“萧逸尘谢皇上恩典。” 接下来才是轩辕罔极说的重点,萧逸尘应该知道沐挽裳已经回到京城。 “逸尘,皇后她如今就住在大司马府,与公主作伴!那当知你与她是兄妹妹也是君臣。” 西番被灭,轩辕罔极自然会将沐挽迎回,只是萧逸尘没想到沐挽裳与皇上之间并未和好如初。 当初萧逸尘在西番,就见得沐挽裳与哥舒蘅很是恩爱,想着沐挽裳那般刚烈的一个人,性子与西林御史如同一辙,宁折不弯,想要让她回心转意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皇上放心,逸尘谨记自己的身份,是公主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皇后娘娘的义兄。” “你记得就好,皇后她只是一时还没有想清楚,等过些日子朕会将她重新接回宫中。你今日就不用去军营,回府去见见静璇母子,静璇可是很挂念你。” “是!”萧逸尘谢过皇上,直接出宫,没有想到沐挽裳就住在他的府上。 当然他心里面还是记挂着孩子和静璇的,毕竟分开一年,很是想念。 没有去军营,直接骑上马朝着大司马府邸而去,静璇带着两个孩子等在门口,见萧逸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那笔挺如山一样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轩辕皇朝最英武的将军。 “夫君!” “父亲!” 萧逸尘飞身下马,并未见到沐挽裳前来,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直接将两个孩子抱起,看向静璇,“公主,逸尘回来了。” “夫君一路劳顿定是辛苦,静璇为夫君准备了午膳。” 萧逸尘跟在静璇的身后,走入大厅,依然不见沐挽裳。 “来的时候进了皇宫, 皇上说皇后娘娘在府中,怎么没有见到。” 静璇没想到萧逸尘如此快就提起沐挽裳,“静璇去找过皇嫂,皇嫂说来日方长,不想搅了咱们一家人团聚。” 萧逸尘知道沐挽裳的顾虑,相信静璇也已经看开了,既然她不想见,萧逸尘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 “好久没有吃到如此丰盛的菜肴。” 静璇也很高兴,跟在在宴玖身边,自然也学会喝酒,拿了酒坛子递过去,“夫君,既然高兴就小酌几杯吧!” “好!” 用过午膳后萧逸尘在院子里教授孩子习武,静璇站在门口看着,心里很满足也很珍惜如今的一切。 萧逸尘的心思还在记挂着沐挽裳,哥舒衡死了,不知道她的情绪如何。 孩子还小只练了一个时辰便收了,嬷嬷将孩子带走,夫妻两人难得独处,静璇竟是有些紧张,完全忘了当初萧逸尘离开时主动热情。 “公主,这一年多以来辛苦你带着孩子。” “夫君在外行军打仗,静璇在家相夫教子本就是本分。” 静璇自嫁给他以来从未曾以公主的身份来压他,一向都是相敬如宾,又为他诞下孩子,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背叛她。 拉着静璇坐在榻上,静璇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此番逸尘立下功劳,皇上即将颁布圣旨封逸尘为异姓王,咱们的孩子以后可以世袭王位,也算光耀门楣。” “静璇真为夫君赶到荣耀,静璇嫁了世上最英武的男子。” 眸子里倾慕的眸光看着他,唇瓣覆上脸颊,日夜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即便再矜持,也变得情不自禁了。 萧逸尘主动回应着她的热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女人主动,强健的身子栖了上去。 夜色沉寂,萧逸尘见怀中静璇已经睡得很沉,悄悄起塌穿了衣裳,没有见到沐挽裳心里面总是有些担心。 明日上朝之后还要入军营,有很多事情要忙。 沐挽裳应该就住在东南方的院子里,萧逸尘悄然离开,静璇便睁开眼,她细微的察觉到,萧逸尘的心思还在惦记着东南院子里的人。 毕竟曾经醉酒时说过萧逸尘最爱的人是沐挽裳,同样起身披了衣裳。 萧逸尘来到居所见沐挽裳房间的烛火未歇,如此更好。 房间内,沐挽裳无法入眠,只是在一旁看着闲书,听到门口的步履声,“何人在门外!” “是我,逸尘!” 沐挽裳的心下一惊,这深更半夜的他来, 被静璇知晓怕是又要生出事端了。 “大哥,已经晚了,孤男寡女被人见到不好。” “大哥只想知道你过如何?” “我很好,大哥不必挂心。” 萧逸尘想同他谈谈,也知男女有别,这辈子他们是兄妹是君臣,却无可能是夫妻。 他正是害怕静璇会误会,才会选择深更半夜前来,只是想劝劝她,当年经历的一切,轩辕罔极的煎熬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衍儿,大哥知道你对蘅的感情,皇上为你付出的也很多,为你身陷敌营,差一点就死了。” 沐挽裳并不想让人误会,声音清冷,“如果大哥是来当说客的,怕是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绯衣找在萧逸尘踏进院子就发现了,将房门打开来到院中,暗夜里见着远处静璇的身影一闪而过, 静璇害怕被萧逸尘发现匆忙离开,她离得有些远并未听到沐挽裳与萧逸尘说的是什么? 绯衣见萧逸尘站在沐挽裳的门口,“驸马爷, 夜深人静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有什么话可以白日里再讲。” 萧逸尘是因为沐挽裳躲着他,知道她是怕静璇误会,他也是害怕静璇误会,才会半夜前来。 “大哥回去了!” 绯衣推开沐挽裳房间的门,他就在隔壁萧逸尘的话她是听了大半,多是在为皇上讲话。 “娘娘, 刚刚绯衣见到院子外面有一个人影,是静璇公主!” “什么?你是说静璇就在院子外面?” “千真万确!” 她就是想要避免静璇误会,如今怕是真的误会了。静璇的性子有些偏激,只要她在大司马府一天, 静璇心里的误会就不会解除,不想破坏他们夫妻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离开大司马府,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她容身之处? 第三百八十一章 来不及了 沐挽裳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大司马府是西林家的祖屋是西林家的根,她总不能够让静璇和萧逸尘搬出去。 静璇起塌昨夜她逃得快, 萧逸尘并未发觉她曾经离开。天渐亮,萧逸尘上朝去了,静璇靠着床榻默默垂泪。 沐挽裳是萧逸尘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女人,即便她是皇上的女人,师兄妹的关系。 她与萧逸尘已经错过很多年,不想再分开,又无法不去想萧逸尘与沐挽裳之间的私情,即便装作满不在乎,心里面还是会不舒服。 沐挽裳得知萧逸尘离开,简单的梳洗之后来到静璇居住的院落,天也已经亮了,房间内的灯烛竟然还燃着。 知道静璇定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忧心,冲着门内道:“静璇妹妹,我可以进去吗?” 静璇敛了心绪,不能够让沐挽裳见到她难过的样子,披了一身衣裳,对着铜镜稍作整理,眼眸一丝绯红无法隐藏。 打开了门,“皇嫂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情?” 沐挽裳迈进房间,见她刚刚是还没有起塌,她的眸中隐隐泛红怕是哭过的。将房门关上,拉着她的手,她必须解释清楚,在想着离开的事情。 “静璇妹妹应是误会了,昨夜大哥却是去过我的院中,不是出于私情,大哥是在为皇上当说客,绯衣也是在一旁听得清楚,是可以作证的。” 静璇强压心中的酸楚,“皇嫂何须解释,皇嫂是夫君的义妹,兄妹之情而已,静璇是不会误会的。” 她明明就是误会了,“静璇你们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有什么话可以说出口,千万不要猜忌,我与大哥没有半点私情,静璇妹妹与大哥有两个孩子,大哥是正人君子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静璇妹妹的事情。” “可是他说过这辈子最爱的是皇嫂!”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妹妹又何须计较,如果妹妹担心,我会离开!” 萧逸尘完全没有发现他昨夜的举动,让两个女人的立场变得很窘迫,这大司马府里里外外都是轩辕罔极的眼线和暗卫,即便他想要离开,也逃不出去,她该去哪里? 萧逸尘打算晚上回去找机会再劝一劝沐挽裳,刚刚走出军营, 便迎上了轩辕罔极的銮驾,绯衣早就见大司马府邸的事情命人传到宫中。 见萧逸尘浑然不觉,却也没有捅破,这件事还是私下里解决,还是不要给静璇与萧逸尘原本就脆弱的婚姻添堵。 萧逸尘上前,“逸尘见过皇上!” “朕许久没见皇后,想去看一看。” 轩辕罔极突然登门,让沐挽裳很不自在,萧逸尘也很知趣的离开,去找静璇和孩子。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神色清冷,“裳儿与朕许久未见,就一点都不思念吗?”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静璇已经对你和逸尘的事情误会,你留在府中只怕会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想必你也是不愿意的。不如同朕回宫!~” 沐挽裳死都不会回那座皇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里曾经是我长大的地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还是死鸭子嘴硬,“裳儿,如果你不愿意进宫,这京城可以居住的别院很多,不一定要留在这里,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沐挽裳想起她当初从药仙谷带回来,被囚禁在别苑内,不过是从一间牢笼,换做另外一个牢笼罢了。 “我死都不会回那座皇宫的,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 轩辕罔极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她离开大司马府,她竟是如此倔强,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留在这里的。 命绯衣好生照看,暗卫禀告最近大司马府邸附近,可是有可疑的人出现。 轩辕罔极离开了,沐挽裳却是在想要如何才能够离开这里,能够不被轩辕罔极打扰的地方。 萧逸尘被封为义王,静璇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更没有撵沐挽裳的意思,静璇很少去她的院中,只有萧逸尘在的时候才会偶尔过去。 腹中耳目众多,绯衣几乎是贴身跟着,沐挽裳想要离开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天气渐暖,很快就到了清明时节,沐挽裳去找静璇要去宝相寺为先人祈福,静璇也想着为萧逸尘与孩子祈求平安,于是决定一同前往。 不过静璇想要去奉国寺,那是皇家的寺院,只因宝相寺内都是女尼,她想要留在那里常住,也方便些。 沐挽裳劝说静璇寺庙不在大小心诚则灵,也不想暴漏身份,做一个寻常的香客也是很好的。 静璇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也便应允了。 暮霭刚刚散去,沐挽裳便起塌沐浴更衣,坐上马车赶往宝相寺。 宝相寺坐落在京郊二十里外依山而建的一处庙宇,并非在深山之中,香火鼎盛,朱红色的大门十分的醒目。 远远的就见到云雾缭绕,早就有上山前来的香客,绯衣将车门打开,搀扶两女下了马车。 踏上高高的云阶,静璇已经有些疲累,沐挽裳却很轻松,有内力护身,她身体里流的可是哥舒蘅的血,就连沁水婆婆都说她体内的好东西不修习武功,是在暴殄天物,无奈她注定成不了武林高手。 来到正殿,沐挽裳与静璇走进大殿,看着端严肃穆的佛像,整个人的身心皆静,很虔诚的恭敬礼拜。 有知客僧前来招待,沐挽裳想要为先人祈福,要是做法会是要在晚上,沐挽裳决定留下来。 沐挽裳心中一直有很多事情看不开,想要请法师开示,宝相寺的主持静慧法师还在上早课,需要等些时辰才可以见面。 沐挽裳决定与静璇一起在各个大殿中拜一拜,添些香油钱,静璇也想为孩子和萧逸尘祈福,请求护身符。 两人各自分开,绯衣只是跟着,负责保护沐挽裳的安危。 宝相寺前殿香火缭绕,僧人的寮房却很清净,见这许多女尼在院中打扫,要是能够住在这里,青灯古佛,未必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有女尼前来招呼她,静慧法师已经下了早课,沐挽裳可以去偏殿等她。 绯衣等在殿外,沐挽裳见殿中空无一人,直接跪在了蒲团之上,平心静气,寺院却是一个可以让人身心平静的地方。 隐隐听到有步履声传来,一身僧衣,年约六旬,面貌慈善的女僧人走了进来。 沐挽裳上前,“阿弥陀佛!可是净慧法师。” “正是!” 静慧见沐挽裳容貌,必不是寻常之人,非富即贵,夫主必是贵不可言,只是夫妻宫暗淡带煞气。 两人坐了下来,女尼奉了清茶过来。 “施主可是问家事?” “家?如今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家?弟子心中有些仇恨就是放不下,又无法报仇,每日被仇恨煎熬。” “仇恨的种子一旦掌控人心,便如藤蔓疯狂滋长,将心禁锢的透不过气来,心魔难除,日日苦楚,你就要学会忘记,看破放下才得自在。” “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又如何能够放得下?法师,弟子心魔难除,可否在此挂单修行?” “当然可以,不过要施主的夫家允许。” “师父是何意?”沐挽裳心中猜测,难道轩辕罔极来了吗? 正想问上几句,却发现静慧师傅被人封了穴道,一身蓝衫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俞宗垣,他来大胤已经几个月,沐挽裳在皇宫他的武功没有傅仇高强,根本无法接近栖梧宫。 沐挽裳进了大司马府,本以为会好些,沿途守卫甚严,大司马府被包裹的犹如铜墙铁壁,连只蚊子都不容易飞进去。 俞宗垣是见着轩辕罔极的人前来宝相寺,沐挽裳或许会来,方才扮作香客混了进来。 沐挽裳既惊讶又担心,,“余大哥,你怎么进来的?快离开。傅仇已经死了。我不能够让你再出事了。” 俞宗垣拉住她的手,刚刚沐挽裳说的话俞宗垣都听到了, “衍儿,我是来带你离开的。难道你想被轩辕罔极囚禁一辈子!轩辕罔极很快就会带着人包围这里,你就逃不出去了。” “他竟是连寺院都不放过吗?” “衍儿,我知道一条路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已经晚了,沐挽裳听到殿外的响动,“大哥,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你先躲起来。” 大殿应该已经被轩辕罔极的人包围了,俞宗垣也不想暴露,如若被抓就无法带沐挽裳离开。 瞬间解开静慧师父的穴道,转身消失,静慧法师好似并不知刚刚被俞宗垣封住穴道。 沐挽裳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敢问师父为何要问夫家允许?” “本寺若是留下施主,怕是会给寺院带来灾祸。”静慧道。 “师太可是说殿外!这件事我自然会解决的。” 沐挽裳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口,将殿门打开,轩辕罔极带着人包围大殿,一身玄色长袍,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森凉的波光异常可怖。 “皇后可是要常住宝相寺!”声音也是极冷的。 “是又如何?皇上不是知道,还带着这些人前来,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岂可亵渎!” “皇后你跪也跪了,拜也拜了,法师也开示过了,跟朕离开去别苑!”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想要将她囚禁在别苑,沐挽裳伸出手扯下头上的发簪丢在地上,青丝散落在肩上。 眉间愠怒,“轩辕罔极,如果你逼我离开这里,我便削去三千青丝出家为尼!” 第三百八十二章 逃脱掌控 轩辕罔极与沐挽裳两人僵持着,轩辕罔极若是强行将沐挽裳带出宝相寺,害怕她万一真的会出家当了尼姑。 绯衣上前冲着轩辕罔极的耳畔轻轻耳语,绯衣并未跟在沐挽裳身边,她一直留在殿外,已经发现了俞宗垣的行踪。 轩辕罔极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手中若是有了把柄,沐挽裳的性子就会妥协了。 “好!朕会带人撤出宝相寺,你留在这里好好的想清楚,你毕竟是一国的皇后,不可再胡闹下去,有损国体。 毕竟这是女子修行的地方,这么多的男子留在此地并不方便。 见轩辕罔极带着人离开,沐挽裳真的害怕轩辕罔极会发现俞宗垣,害怕轩辕罔极会强行将她带走。 绯衣上前道:“娘娘,主人也只是想将娘娘接走而已,没有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人?主人心里面可一直都是顾及娘娘的。” “他顾及的只有他自己。” 静慧法师由大殿内走了出来,不管是帝王还是帝后都是众生,在她眼里众生平等没有分别。 “既然施主常住本寺,命人给施主安排一间幽静的寮房, 会将午膳送到房间,皆是素食,过午不食,还请施主遵守。”静慧法师怕沐挽裳吃不得辛苦。 沐挽裳颔首,“多谢法师,既然住在这里自然会遵守这里的规矩。” 有女尼带着她前往寮房,楚西昭是男子,寺院规矩森严,必然是要离开寺院的。” 静璇前去求签祈福,见着皇上带着人离开,时辰也不早了,她也该离开了。 知沐挽裳留下,只要沐挽裳不在府中,她也便安心了。 来到宝相寺门口,见楚西昭等在门外,来的时候便是他驾着马车,是沐挽裳吩咐将静璇公主送回大司马府,如今应该换做义王府。 沐挽裳如此细心,倒是让静璇心中有愧,她承认她是自私的,她就是见不得沐挽裳出现在萧逸尘的视线之中,她就会心中不安。 沐挽裳用过午膳过后换上居士服,在房间内誊抄经文,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祥和。 昏钟敲响,是上晚课的时辰到了,沐挽裳跟着众人入殿,听着梵音袅袅,如此青灯古佛了去残生未必不是好事,只是轩辕罔极如何能够让她留在此处清修。 晚课散去众人纷纷走回寮房,绯衣见沐挽裳真的过起了清修的日子,看起来要比在大司马府中心绪平静得多。 若是在此,待得久了,不问世事,看破红尘,万一真得动了出家的念头,这也是轩辕罔极的担心。 沐挽裳简单梳洗,上榻休息,明日寅时还要上早课,早早上榻睡了。 绯衣在房间里心急的睡不着,不能够眼看着沐挽裳留在山上, 如此下去回朝的机会更加渺茫。 绯衣白日里只见到一蓝色身影,只见得侧颜,心中也有几分猜测,那身影很像一个人。 当初绯衣护送沐挽裳去新罗,便是让那个人出面,没想到竟然促成一段孽缘。 那个人一直留在西番,娶妻生子,算是沐挽裳身边比较在意的人。 那个人应该就隐藏在寺中并没有走,轩辕罔极的意思是要当着沐挽裳的面活捉那个人。 绯衣吹了灯烛,躺在沐挽裳的身边,静听院子里的动静,沐挽裳也没有睡,她知道轩辕罔极定是暗中派了人来保护她,她是期望俞宗垣不要来,免得被人抓到。 沐挽裳翻了身,“绯衣,将灯烛点燃吧!突然换了床榻有些不习惯。” “是!” 沐挽裳点燃烛火,就是想告知俞宗垣不要出现,她不希望俞宗垣成为下一个傅仇,因为她而死的人已经很多了,自觉罪孽深重。 果然这一夜俞宗垣并没有前来找她,天还未亮沐挽裳便起塌,跟着众人去做早课。 用过早膳,沐挽裳在寺院内四处拜一拜,并没有让绯衣跟着,她是想找俞宗垣,希望能够离开,都是有妻儿的人,不要为了她丢了性命。 一早已经有香客前来上香,沐挽裳来到比较偏僻的殿宇,拜殿的人走了出去, 沐挽裳正欲跪拜,从殿内走出一身僧衣的男子,忙不迭起身,难怪没有发现。 “余大哥,趁着没有被发现,还是快离开,与衍儿在一起,会给你带来灾祸的。” “衍儿,大哥知道你过得并不好,跟大哥离开,无论天涯海角,也好过被轩辕罔极囚禁。” 沐挽裳曾经许诺过,会同他浪迹天涯,此一时彼一时。 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轩辕罔极的掌控,她更想像天音那般留在哥舒蘅的墓前守着他一辈子。 轩辕罔极太无情,不肯放手,是不容许她逃离的。 “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我能够逃到哪里去?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的。如今能够做的就是不连累任何人。在这里可以为那些死去的人祈福如此很好!” “衍儿,大哥知道你的顾虑,你连逃都没有逃如何能够知道逃不掉,这几日大哥已经找到一条下山的路径,不管如何是不会看着你被轩辕罔极囚禁的。夜半三更,如果大哥等不到你就会去找你。” “大哥!” 俞宗垣将锦囊塞在她的手中,俞宗垣已经奔着窗子离开了,沐挽裳看着手中的香囊,里面是药瓶还有药丸,上面写了晚上见面的地点。 绯衣躲在暗处,见俞宗垣离开,相信沐挽裳很快就会有行动。轩辕罔极的意思是要欲擒故纵,让她们先逃了,在派人去抓他们,如此沐挽裳便会认为是她连累了俞宗垣, 以沐挽裳的性子,只要能够救俞宗垣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绯衣去了厨房,见沐挽裳归来,将食盒递了过去,“粗茶淡饭娘娘怕是吃不惯,绯衣准备了些吃食。” “绯衣, 佛门清静之地,且不可坏了规矩。” “娘娘放心,只是煮了银耳莲子羹而已,还有几样小菜。” 沐挽裳看向绯衣,知道她是好心,却是故意刁难道:“绯衣,如果你吃不了苦,还是与西昭回药仙谷吧!” 绯衣知道她是故意刁难,想让她离开,“娘娘的身子弱,绯衣也是想让娘娘吃的好些,粗茶淡饭,过午不食,怕娘娘熬不住。如果娘娘不喜,下一次都按照寺中的规矩来便是。” 沐挽裳原本想对她凶点,还是没有忍下心来,“罢了,寺中不准浪费,既然做了你就多吃些。” 沐挽裳在榻上补眠,心里面一直想着晚上俞宗垣要带她离开。 她是很想出逃,害怕出逃不成连累他,如果连逃都没有逃就认定逃不出去,可是轩辕罔极那般阴险的人是不会让她逃出去的。 如果她不去,俞宗垣就会来找她,若是暴露了,便会搭上性命。 因此,沐挽裳决定去赴约,赴约之前要将绯衣解决了,因此沐挽裳悄悄的在绯衣的膳食内做了手脚。 绯衣用过午膳之后,觉得头晕沉沉睡去,那药丸可以让人昏睡十二个时辰。 暮钟响起,大殿开始做晚课, 沐挽裳佯装去做晚课, 躲过暗中的护卫,奔着俞宗垣所说的莲池而去。 如今春寒还有些刺骨的寒, 不过这里是通向上下的河流,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会从那里逃走。 沐挽裳摸索着来到荷塘旁,荷塘空无一人,“大哥在吗?” “衍儿!”俞宗垣从暗夜中突然出现,吓得沐挽裳向后一退差一点落入荷塘。 被俞宗垣一手拉住,“衍儿,吓到你了。” “没有, 大哥你真确定可以逃出去吗?万一被抓了会连累大哥的。”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不会让她一直留在这里,所以她想赌一把或许可以逃出去。 “大哥这两日一直在部署,只有这里守卫是最薄弱的,不过衍儿将体内的内力护住身体,以免寒气入体,只要拉着大哥的手,大哥带你游出去。” 与其被困在这里等死,或许会有一条出路,只要不回皇宫,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好!” 为了预防水下抽筋,俞宗垣让她先活动一下筋骨,俞宗垣先跳下水,沐挽裳紧随其后落入水中, 冰冷刺骨,还好有内力护身。 俞宗垣拉着她游了许久,顺着水下的甬道,一直游到宝相寺后山的河流之中。 两个人费力的爬上岸, 浑身湿漉漉的,俞宗垣看向沐挽裳,“衍儿,可以用内力将衣衫弄干。” 沐挽裳同李舸学过如何用内力将衣衫弄干,俞宗垣将衣裳弄干,见沐挽裳衣衫还未干。 看看周遭,这里十分隐蔽,并未有人发现,少顷沐挽裳身上的衣裳干了。 俞宗垣道:“衍儿,大哥在山下隐藏了行李和马匹。” 两人小心的朝着山下而去,寻了马匹和行李,坐上马匹直接朝着京城以东的方向,俞宗垣要带她回新罗。 两人踏着马绝尘而去,绯衣带着人从林间追了出来,“去通知皇上,就说人已经离开了。” 她的丈夫便是楚西昭,即便沐挽裳加大了药量,那点**也是放不倒她的。绯衣带着人紧跟在两人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不让两人发现。 一切都要等着轩辕罔极前来,才能够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沐挽裳与俞宗垣一路逃亡,也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太顺利,让她心里不安,既然已经逃了出来,那便有多远逃多远,逃出轩辕罔极的掌控。 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绝经脉 一连两日沐挽裳与俞宗垣都在赶路,两人奔着小路,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并未在城中留宿,而是选择在郊外,俞宗垣打了两只兔子,燃起篝火,烤着兔子来食,虽然是逃亡,俞宗垣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看这沐挽裳在篝火旁靠着兔子,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将她绑架到新罗时的模样,那时她总是逃跑,却总是会被他给抓回来。 还记得她穿上新罗的装扮让人惊艳,那时的她被轩辕罔极利用,或许是由怜生爱,或许是当初将她一个女子丢在土匪窝,那时候心里面便有了愧疚。 多年后再相见,他满头斑白丑陋无比,她并不嫌弃还为他驱毒,为他将满头银霜染成黑色,至今他的头发外面看着是黑色的,里面依然是满头银霜。 在护送她母子去西番的路上,沐挽裳曾经答应过会随他浪迹天涯。 只是事与愿违,她遇到了哥舒蘅,成了哥舒蘅的妻子,他也只能够默默的在一旁,一路与她擦肩而过。 即便他这辈子都无法同她在一起,他也要救她出离苦海,他不忍心见着她被轩辕罔极囚禁,受尽苦楚。 沐挽裳将烤好的兔子递到俞宗垣的手中,“余大哥,兔子已经烤好了。” 俞宗垣忙不迭收回注视,接过她烤的兔子,“大哥可是许久没有尝到衍儿的手艺。” “不过是一只烤兔子,这野外也没什么吃的。” 俞宗垣掰了兔子腿递过去,“记得当年去西番的路上,每次兔子腿可都是小七先尝,许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沐挽裳也想念孩子,“大哥咱们可以去西番,去圣山去见孩子,衍儿也想去拜祭蘅。” “可是,你若是去了圣上,还是会被轩辕罔极抓回去的。” “你们即便不去圣山也会被抓回去的。” 林间传来轩辕罔极冷冽的嘲讽,俞宗垣丢掉手中的兔子,直接站起身来, 将沐挽裳护在身后。 只闻其声并未见到有人出现,周遭却是起了氤氲,“大哥,这是一个阵法。” 俞宗垣撕下衣襟,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衍儿,牵着大哥的手,不要走丢了。” 渐渐氤氲的雾气将两人笼罩,原本夜色凝重,如今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够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沐挽裳只觉得有人靠近,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沐挽裳倒在轩辕罔极的怀里,将绑在俞宗垣与沐挽裳手上的布条解开,直接将沐挽裳抱起, 送到了马车上。 命人将俞宗垣带入天牢,轩辕罔极则亲自带着沐挽裳回皇宫,如今手中有了把柄,沐挽裳想要以死相逼怕是也不可能了。” 数日后,沐挽裳由昏睡中醒来,发现她又回到了栖梧宫,她拼命的想要逃离,没想到再次被抓了回来。 绯衣就在身侧伺候着,“娘娘,您睡了几日,都没有吃东西,先吃些东西吧!” 沐挽裳伸手打翻绯衣递过来的羹碗,她知道俞宗垣定是被抓了,想起身双腿却是发软,“我要见轩辕罔极!” 此时轩辕罔极正在上朝,听说沐挽裳醒过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见他,应该是为了天牢中的那个男人。 轩辕罔极当日躲在暗处看了许久,知道沐挽裳与俞宗垣并无儿女私情,对她就像兄长,反倒是俞宗垣对沐挽裳别有用心。 不管如何,这个俞宗垣便是可以威胁沐挽裳的筹码,即便是强迫他也要将沐挽裳留在身边,更不容许其他的男人打沐挽裳的主意。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在御书房稍作逗留,方才去了栖梧宫,一进殿见殿中满目狼藉。 沐挽裳发起火来,四处砸东西,绯衣并没有阻止,这也是轩辕罔极的意思,东西坏了可以再添置,只要沐挽裳砸的高兴,能够让她出气。 “皇后这是怎么了?不见朕竟然发这麽大的脾气?” 沐挽裳砸也砸累了,见轩辕罔极厚颜无耻,“轩辕罔极,你将余大哥放了,我就答应留在宫中。” “放了他你又以死相逼想要出宫,朕到时候可找不到找可以要挟你的人。” “你卑鄙无耻!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够放了余大哥。” “朕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留下来同朕好好过日子,朕便考虑放了他。” “你要先让我见他,保证他性命无虞,我便答应你。” “别答应的这么快,今天晚上朕会搬回栖梧宫,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她的性命可掌握在朕的手里,随时都可以让他断手断脚,取他性命。” 沐挽裳瘫坐在榻上,轩辕罔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她侍寝。 绯衣已经命人打扫寝殿,见沐挽裳一直坐在榻上沉默不语,“娘娘,您既然回来了,就同主人好生的过日子。” 轩辕罔极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竟然强迫她侍寝,用卑鄙的手段将她留在皇宫。 轩辕罔极知道靠感动她是没有用的,沐挽裳根本就不可能原谅他,他只有用强迫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夜色笼罩,沐挽裳坐在榻上不肯沐浴更衣,更不肯梳妆打扮,以至于轩辕罔极来的时候,与他白日里离开的时候是一样的。 轩辕罔极坐在榻旁,“裳儿,为何没有沐浴更衣,难道不顾及到天牢里之人的性命。” “轩辕罔极你明知道我恨你,你还要如此逼迫我。” “朕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唯独对你低声下气,呵护备至,软语温存,你却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朕。朕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称霸天下是所有男儿的雄心壮志,朕做到了。你作为朕的女人,该为你能够嫁给朕这样的丈夫而感到荣耀。”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要你的江山霸业,我只想过清静的日子,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不爱我你只是得不到才会拼命的想要抓住。” “朕清楚的知道朕想要什么?朕要江山,也要美人,朕现在想要的是你。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轩辕罔极大步上前,“别过来!不要碰我!” 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起直接丢在温泉浴池之内,沐挽裳被温热的水流浸湿,窈窕身姿玲珑必现。 轩辕罔极丝毫不隐藏心中的欲*望,他不愿在压抑内心对她的爱,不仅是心里的还有身体上的,炙热而又强烈的爱意。 直接跃入水中,沐挽裳正在喘着粗气,他的修长的指尖已经扯开了她腰间的缎带。 沐挽裳在水中挣扎,却是直接被他抵在浴池的玉璧之上,“轩辕罔极,你会后悔的。” “朕不后悔,你是朕的女人,都是老夫老妻了。” 眸中盛满炙热,曾经那般恩爱,不信她会想不起来,今天就让她想起曾经那些恩爱缠绵。 轩辕罔极犹如压抑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犹如燎原的火,爱的疯狂,从浴池到榻上,整整一夜,开始的挣扎反抗到任其**。 满载着屈辱的眼泪,任凭他肆意的索取,厌恶至极。 轩辕罔极上朝去了,离开之前他许诺,下朝之后会带着沐挽裳去天牢看俞宗垣。 沐挽裳起塌,迈入温泉浴池,任凭水流冲刷,更讨厌他留在身体里的肮脏。看着身上的淤青,如何不恨? 绯衣看着沐挽裳在水里跑了许久, 即便那是从罗浮温泉运过来的泉水,泡久了也是不好的。 “娘娘,一会儿主人就下朝了,可是要带着娘娘去天牢的。” 沐挽裳方才从温泉内出离,她不能够让俞宗垣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沐挽裳对着铜镜梳妆,勃颈上的吻痕清晰可见,“绯衣,换一件能够遮住脖颈的宫装来。” “是!” 轩辕罔极下朝之后如约而至,整个人看上去心情大好,见沐挽裳梳妆, 号不吝啬夸赞,“朕的皇后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见着她穿了高领的宫装,是为了遮住吻痕。 “不是要去天牢吗?” “当然。” 銮驾已经等在殿外,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上銮驾,沐挽裳只是将头别过一旁。 她还不知道轩辕罔极是如何折磨俞宗垣的,轩辕罔极的心情似乎很好,一会儿沐挽裳想求轩辕罔极将俞宗垣放了,让他回西番与妻儿团聚。 銮驾停在了天牢门口,轩辕罔极将她抱下銮驾,天牢之内阴暗潮湿,充斥着发霉的气味。 俞宗垣被关在天牢以下的地牢内,那里不容易逃走,对于俞宗垣来说天牢并不陌生。 当年他刺杀李舸失败,被绯衣和李玮抓住关在天牢内,此间的地牢比当初的水牢要好上许多。 心中还是担心沐挽裳的处境,不知道轩辕罔极会如何折磨她。 听到隐约的步履声,朝着甬道的尽头看去,见沐挽裳朝着他所在的牢房而来。 “衍儿!” 沐挽裳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牢门前,隔着精钢的铁柱,“大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俞宗垣上前去抓她的手, 沐挽裳下意识的皱眉,她的手腕受伤了,忙不迭低头,怕他见到。 俞宗垣却是看得清晰,隐约见得那颈间深深的吻痕,轩辕罔极对她用强了。 压抑住内心的愤恨,“衍儿,大哥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从后面走了进来,“我求你放了余大哥,让他回西番与妻儿团聚。” “朕若是放了他,裳儿是否可以安安心心的同朕过日子。” “只要你放了余大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她已经如此,只想趁着轩辕罔极高兴,将俞宗垣放了。 “衍儿,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大哥不需要你救。” 是她害了俞宗垣,救她是应该的,“余大哥,大哥离开以后,回西番去寻妻儿,好生过日子。” 轩辕罔极自然有他的顾虑,放了俞宗垣之后,沐挽裳再寻死觅活该如何是好。她们才刚刚在一起,还要慢慢培养感情。 轩辕罔极扶住沐挽裳的香肩,“裳儿,他身上还受了伤,等他养好了伤,朕再派人将他送回去也不迟。” 沐挽裳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她又岂会不知道轩辕罔极是不想放入。 俞宗垣见沐挽裳神情,心如刀割,轩辕罔极用他老来要挟沐挽裳,他不想成为沐挽裳的负担,他也有儿女,俞家也不算绝后。 他若死了轩辕罔极也便没有来要挟沐挽裳的东西,她就不会受到**。 暗自调动仅存的内力,自绝经脉,身子倏然倒了下去,沐挽裳拍打着铁栏杆,“大哥!余大哥!” 轩辕罔极也意识不好,命人打开牢门,沐挽裳冲了进去。 “余大哥。” 轩辕罔极探了探他的脉息,人已经自绝经脉,“人已经死了。” 如果他说话,这一招就施不成了,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沐挽裳如何看不出俞宗垣是自尽,哀伤欲绝,直接晕死过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命在旦夕 沐挽裳自从天牢归来已经过起了好几日,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生命体征在慢慢的消失。 楚西昭也是束手无策,沐挽裳经历一连串的打击,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再醒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沐挽裳都听不见,也感知不到。 比活死人还不如,活死人可以感知外界的意识,只是无法醒来。 沐挽裳没有一丝求生意志,不吃不喝,只靠输入内力是无法维持长久的生机。 轩辕罔极不相信楚西昭的话,召集了所有的御医,也都是束手无策,劝皇上为皇后准备后事。 轩辕罔极将御医们都赶了出去,他没有想到会将沐挽裳逼上绝路,他不过是将她留在身边。 看着躺在榻上沐挽裳神情黯然,“裳儿,为何不愿醒过来。朕宁愿你同朕吵同朕闹,也不愿见着你躺在这里,一言不发。” “你不是很恨朕吗?只要你醒过来,要杀的要打都随你,朕绝不逼你。” 绯衣见轩辕罔极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也没吃过东西,“主人,还是吃些东西。” “都出去,没有朕允许谁也别想进来。” 轩辕罔极将自己与沐挽裳关在房间内,他不相信他会失去沐挽裳,她是他的女人,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去死。 不断的为她输入内力,让她恢复生机,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无论他尝试多少遍,都是无济于事,也无法阻止她渐渐消失的生机。 轩辕罔极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众朝臣殿外跪了一地,求皇上节哀,国事为重。 张德顺也是焦急,没有皇上的命令,所有的人都不敢闯进去。可是长此以往,皇上也是肉体凡胎,也是熬不住的。 张德顺也一把年纪,死就死了,也无所谓,不忘叮嘱绯衣,他若是死了,记得派人好生照顾玉岫。 绯衣与楚西昭也很担心轩辕罔极,看着跪在殿外的朝臣们,与张德顺一起推开大殿的门。 见轩辕罔极将沐挽裳抱在怀中,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两鬓已经染上了霜色,整个人看上老了许多。 张德顺跪地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外面朝臣跪了一地,还请皇上也以国事为重。” 他就是太以国事为重,才会一而再的伤害她。什么江山霸业,如果没有了与他共赏江山的人,还有什么乐趣,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去管朝堂上的事情,他只想沐挽裳能够活下来。 西昭见沐挽裳的脸色如常,可见主人为她输了很多真气。 血气充盈,肌肤莹亮,隐约可见暗色黑斑,“主人,不要再继续给娘娘输入内力,会爆体的。” 轩辕罔极想了很多办法都是无济于事,“西昭,她还可以撑多久?” “如此下去,娘娘熬不过这个月。” 也就是说沐挽裳还可以活十几日,若说这世上还有人可以救沐挽裳,非沁水婆婆莫属。 “绯衣,传召齐滦,朕要去圣山。” 齐滦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够到达京城,前往圣山,差不多需要十日左右,也就是说时间紧迫。 轩辕罔极传给圣山的密函如石沉大海,并未有消息传来,可见沁水与孩子还在闭关,闭关之时沁水会设下结界。 只会有弄玉和清若打理天宗的事情,沁水是与外界隔绝的,能否救下沐挽裳,还是未知。 轩辕罔极没有去处理公务,一直留在栖梧宫,他知道那些老臣不过是闲的没事,怕他会意志消沉。 他还没有事,这么多年他为谋划江山无时无刻不在筹谋, 如今他只想陪在沐挽裳的跟前,这么多年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快乐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却将她推得更远,此时此刻才真真正正的尝到了什么叫做痛失所爱,肝肠寸断。 身为男子,坐拥江山一统天下,万民臣服,却唯独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 她的心是冰冷的,再也捂不热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她才会如此决绝的放弃自己,放弃一切。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绝对不会再强迫她,只要她活着。 齐滦一接到轩辕罔极的命令,便火速赶往京城,轩辕罔极也只带了绯衣前往,贴身照顾沐挽裳。 圣山之巅,云雾缭绕,景色宜人,别有洞天。 隐隐的传来剑啸之音,一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长剑挥舞,剑走迅疾,嘶嘶破风,时而轻盈如燕,腾空而起,时而如游龙穿梭,骤如闪电。 “煌儿!” 那少年收起长剑,虽然还未及九岁,身高只比沁水矮上半头,雪莲甘露,吃了许多的好东西都没有白费。短短三年早已经退去身上的稚嫩,俨然如他父亲当年一般,清冷俊逸。 “前辈,不知何事?” “婆婆过几日要出结界,煌儿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沁水婆婆与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多,还未到出关的日子,“前辈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沁水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暗淡,“如果猜得不错,你的父皇和母后即将前往圣山,你是否想要见他们。” 多年不见还是很思念母亲,他从进入圣山沁水婆婆已经告知他的父亲不是哥舒蘅,而是轩辕罔极,也就是曾经见过的黑衣人。 沁水婆婆也没有隐瞒哥舒蘅会死在轩辕罔极手下的事实,如今他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却也没有忘记哥舒蘅的养父之恩,打算下山之后前往陵墓拜祭。 他还有半年才能够学成下山,并不排斥继续留在圣山之上,如此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轩辕煌道:“既然母亲前来,孩儿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 沁水婆婆将一本天宗秘要交到轩辕煌的手中,他完全继承了他母亲超群的记忆力,学起东西来一点就通,不用三年也已经是惊才绝世的少年郎。 他虽然比较清冷比他父亲要仁义很多,这或许源于她的母亲,或许源于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像他的父亲,自幼便饱受屈辱和白眼,变得霸道专制,冷酷无情。 “煌儿,十日内将秘要记下来,煌儿就可以下山了。” 轩辕煌接过秘要跪在地上,“煌儿谢前辈教授之恩,如若可以煌儿愿在山上多学两年。” 难得这孩子懂得感恩,能够教给他的已经传授给他了,不能教他的便是天机。 “缘分已到不必强求。” 沁水婆婆出关,准备见轩辕罔极,对于她这个长辈轩辕罔极可是没有半点恭敬,嫌她多管闲事,当年在西番皇宫她可曾说过,总有一天轩辕罔极会跪在她前来求她。 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如今报应来了,也是时候该让这个徒弟知道,她老人家也是得罪不起的。 数日后,轩辕罔极乘坐飞行木鸟,来到圣山之巅,寻了半晌也不见天宗的山门。 虽然设有结界,即便沁水婆婆闭关,弄玉和清若两个人应该知道他已经来了。 既然有事相求,自然态度也恭敬了许多,“清若前辈,弄玉前辈,轩辕有事想要见师父!” 如此说了数遍依然没有响应,轩辕罔极有些沉不住气,“前辈,人命关天,还请前辈放轩辕进去。” 清若与弄玉时刻注意着山门的景象,见沁水悠闲的喝着玉露,“宗主,您那乖徒儿已经按捺不住了。” 有结界护着他是闯不进来的,毕竟人命关天,看了一眼弄玉,她比较心软。 “清若,喂沐丫头服下圣泉甘露,先保住她元气,再设下结界将她护住。” “至于那孽徒让他跪在山门,告诉他,若他可以在山门跪上七天七夜,老身便考虑救沐丫头。” 清若领命,踏出山门, 轩辕罔极见有人走了出来,是认得的。 轩辕罔极直接上前,神色恭敬道:“清若前辈,裳儿她命在旦夕,还请清若前辈请师父她老人家相救。” 轩辕罔极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从小看大三岁知老,六岁上山的时候就是浑身带煞。 清若没有理会轩辕罔极,径直朝着飞行木鸟内望去,沐挽裳躺在里面,清若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全无,脉搏微弱,却是命在旦夕。 从腰间取了水晶瓶将沐挽裳的嘴巴掰开,将圣泉甘露送入口中。口中默念咒语,结下手印,圣光笼罩,在沐挽裳的周身设下结界。 轩辕罔极知道清若为沐挽裳服下的甘露可以护住她的元气,不是将沐挽裳带进去救治,而是设下结界。 “清若前辈这是为何?” “我们宗主已经出关了,宗主说只要你能够跪在山门七天七夜,便考虑救她,话已经传到,想救她就跪着吧!” 轩辕罔极知道那山门的结界他是闯不过去了,清若武功射不可测,眼见着清若消失在结界里。 只要能够救沐挽裳,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义不容辞,何况只是跪上七天七夜。 直接跪在了山门前,绯衣却是有些急了,轩辕罔极半个月以来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睡觉,如何能够捱得过风吹日晒的七日七夜。 “主人,绯衣替您跪着。” 轩辕罔极也是个聪明人,沁水命清若前来,是有心救沐挽裳,是他狂妄,从未将沁水当过师父,沁水婆婆让他跪在山门是在惩罚。 轩辕罔极也想起当初在西番皇沁水阻止他带走沐挽裳,他对沁水出言不逊,还曾经怪她多管闲事。 当初沁水婆婆就说过,他怪她多管闲事,终有一日他会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 第三百八十五章 封印记忆 轩辕罔极担心沐挽裳的身体,一连半月几乎没怎么睡觉,更是没怎么吃东西,又消耗了许多内力,跪在天宗的山门口七天七夜,风吹日晒,白皙的肌肤变成古铜色, 唇色干裂,胡须丛生,整个人仿若变了一个人。 双腿已经磨出血来粘在裤管子上,两条双腿如磐石一般,已经没有了知觉。 轩辕罔极一直咬牙忍受,绯衣见着是心疼,却无法替主人完成。 眼见着七日的时辰已经到了,天宗还未见有人前来,绯衣冲着山门大喊。 “七天已经到了,为何还未有人前来。” 轩辕罔极知道沁水的脾气,只有她认为可以了,才会派人前来,若是提早起来,从前的一切或许就白费了,还需要重新再跪着。 那甘露只可以暂时护住她体内的元气,只要结界一散去,沐挽裳怕是也耗不起了,不在乎再跪上几个时辰。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天,午夜沁冷,绯衣靠在一旁,神智渐沉,涌上困意。 沁水见轩辕罔极一直跪在山门并未起身,他的性子也安稳些了,应是知道错了,没有气恼的冲着山门大吼大叫。 方才命清若前往山门,带一行人上山,暗夜里见轩辕罔极依然在跪着。 “宗主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轩辕罔极方才沉下一口气,可是他的双腿已经站不起来了,齐滦上前,将轩辕罔极背在身上。 清若拂手去掉她布下的结界,绯衣将沐挽裳背在身上,一行人朝着天宗玉清宫而去。 沁水早就等在了玉清宫内,清若身后一男一女,分别背着沐挽裳与轩辕罔极,难得见到这个徒儿如此狼狈。 轩辕罔极在齐滦的背上,一路上大半个时辰,他的双腿已经有了知觉,沁水不过是想让他这个徒弟低头认个错。 命齐滦将他放下,双腿碰触地面,如针刺一般麻木得厉害,神色倒是恭敬了许多。 轩辕罔极跪在地上,“徒儿见过师傅,求师父救救裳儿!” 沁水见他,两鬓染霜,双颊无肉,眸中血红,是有多久没有睡过,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徒儿,还是有几分心疼。 既然他知道错了,他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够再为难。 “极儿,老身会救沐丫头,不过有一点要讲清楚,要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 “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救他,什么条件朕都可以答应。” “你别急,或许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沁水婆婆如此说,倒是让轩辕罔极心中充满了期待,“敢问师父是什么方法?” “封印记忆,她心里面都是痛苦的记忆,让她不愿意醒来,自绝生机。只有将她的记忆封存,将根源除去,如此她才能活。” “师父,封印记忆之后她是否还记得朕?” 这个徒弟难道是跪傻了,“她的记忆封存之后,脑中会是一片空白,不记得任何人,心智亦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你们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好!如果能够重新开始,她就不会如此怨恨朕了。只是万一以后她若是想起该如何?”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是老身下的封印,只要老身不死,这辈子她也不会记起来的。” 轩辕罔极许久以来终于可以安心,天宗的人最少也可以活两百岁,这世上可以杀了沁水的人, 怕是还没出生,如此说来沐挽裳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心甘情愿匍匐跪地,叩首道:“徒儿谢师父成全!” 沐丫头这一遭将他折磨得如此狼狈,“去圣泉洗一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总不希望沐丫头醒来见到你如此模样,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 轩辕罔极是有些狼狈,此时才想起孩子,“师父,孩子可好!” “煌儿很好,很快他也会出关,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绯衣将沐挽裳放在玉清宫的寒冰玉床之上,便退了出去,去伺候轩辕罔极沐浴更衣。 弄玉一直跟在身侧,是知道封印沐挽裳的记忆,想要恢复她的生机。肉生白骨死而复生都是有违天道, 需要取沁水的本命精血。 “宗主,弄玉为您护法!” “好!” 沁水看着几乎没有生机的沐挽裳,想要封印沐挽裳的记忆,还要恢复沐挽裳的生机,将她的身体洗髓,如同重生,极耗损真元,需要有人护法。 轩辕罔极沐浴更衣之后,神志清爽,多日来的心力交瘁一扫而空。 天宗的人送来一身白衫,天宗的人几乎一身白衫,轩辕罔极并不喜,也穿不惯,绯衣将轩辕罔极的玄裳拿去洗,再用内力弄干之后,轩辕罔极穿在身上。 将发髻高高盘起束冠,沉稳不适威严,沁水说过沐挽裳醒来后,心智如同当年初见的年纪,他们恩恩怨怨纠缠了十年,他早已年过而立,这身打扮应该不会吓到她。 夜未央,轩辕罔极已经迫不及待的去了玉清宫,被清若给拦下,沁水正在里面救沐挽裳。 听到轩辕罔极的声音, 命弄玉前去告知,让轩辕罔极先去睡上一觉,明日一早再来,定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沐挽裳。 轩辕罔极如何能睡,只是在偏殿等着,眼见着外面天已经亮了,沁水婆婆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轩辕罔极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想要进去再次被清若拦了下来,轩辕罔极只能够再次回到偏殿。 良久, 玉清宫的石门终于开启,弄玉陪着沁水婆婆从里面走了出来,轩辕罔极闻声直接冲了上去。 “师父,裳儿如何?” “还在昏睡,没想到那丫头心里的怨恨如此深重,根深蒂固,醒来后是什么样子?老身也不敢保证。”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灭了满心期望,“只要她活着就好。” 沁水看向轩辕罔极,“人呢大概需要睡上两日,你可以进去看她,稍后会安排你去见煌儿,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轩辕罔极走进石室,见沐挽裳躺在白玉寒冰床上,洗髓阀身之后的沐挽裳,呼吸均匀,肌肤娇嫩,熟睡如婴。 终于见到她恢复生机,不知道她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是否还会恨他。 心中忐忑,似乎这么多年来真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意她的感受,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心中充满期待。 轩辕罔极握着已经有了暖意的素手,十指紧扣,“裳儿,你放心,上天给了朕重新开始的机会,朕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沁水离开石室去了圣山之巅,轩辕煌正在专研秘要之上末页记载的心法,他试探的修炼,此功法可以快速提升内力。 “煌儿,上面的禁忌可是没有见到,这个功法要等你十八岁以后才可以修炼,欲速则不达,你现在毕竟年岁还小,是不可以修习,会走火入魔丧失心智。” 轩辕煌见沁水前来,忙不迭收了秘要,神色恭敬道:“前辈,煌儿吃了那些好的东西来洗髓阀身,煌儿刚刚修习过,是可以驾驭的了得。否则前辈也不会让煌儿见到。” 沁水伸出手,轩辕煌知道她是何意,将秘要递了过去,沁水将秘要放入怀中。 “婆婆将此物给你看, 是因为咱们师徒缘尽了。等你与你的父亲和母亲一家团聚,下山之后,婆婆就会彻底封了圣山与世间的联系,百年之内世上不会再有人寻到圣山的踪影。” 听说沁水婆婆要与他了却师徒之缘,轩辕煌眸中泛红, 这几年来沁水悉心教导,亦如母亲并不严苛,直接跪在地上。 “前辈,煌儿愿意留在圣山再学两年,总觉得还有许多没有学会。” 天宗就是要顺势应人遵循天道,如今功成身退,师徒之缘也便尽了。 “你若当老身是师父,当记得上面禁忌,不可强行修炼。” “煌儿谨记,若是连这一点自制力都没有,就不配前辈的教诲,煌儿在此立誓十年后再修炼此功法。” 这孩子恭顺谦卑,还是很讨人喜欢,既然师徒缘尽,还是要叮嘱他几句。 “煌儿,你父子都是老身的徒弟,你父亲开疆破土,创下举世之功, 真正让轩辕王朝兴盛的是你,要做一个仁德之君,仁者无敌。” “煌儿谨记!” “该说的也都说了,这就带你去见你的父亲和母亲。” 石室内, 轩辕罔极一直守着沐挽裳,听到石门开启,朝着声源望去,见沁水婆婆身后跟着一白衣俊逸少年,那容貌与沐挽裳极其相似。 轩辕罔极猛然站起身来,难以相信,孩子竟然如此高了,足以见得这几年沁水是下了功夫来栽培他。 眸中泛起水光,父子重逢,竟是哽咽,“是煌儿!” 轩辕煌并未应声,来的路上,沁水婆婆已经当他说过,母亲恨父亲杀了他的养父哥舒蘅,才会怨恨以至于断了生机,被沁水婆婆封印了记忆,醒来之后不会记得他们父子的存在。 轩辕煌见寒冰床上,母亲的容貌未变一如往昔。记忆里的母亲一向很严厉,却也是世上最温柔的人,眸间动容。 沁水看了一眼身后的轩辕煌,他的眸光看着寒冰床上昏睡的沐挽裳。 “煌儿!去见你的父亲。” 轩辕煌方才收回眸光,上前直接跪在地上,“煌儿见过父亲!” 轩辕罔极没想到这孩子并没有排斥他,忙不迭上前将他扶起,“煌儿,快让父亲看一看。” 轩辕罔极上下打量,当初在西番皇宫见面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转眼就长大了。 轩辕煌也在打量面前的父亲,尤其是那两鬓的霜色,让他与多年前相比似乎老了许多。 他与轩辕罔极并无太多感情,他杀了他最疼爱他的养父,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原始的血脉亲情。 轩辕煌心中最挂念的还是疼他爱他,躺在寒冰床上,尚未醒来的母亲,“父亲,母亲她何时才能够醒来?真的会忘记孩儿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她有喜了 沐挽裳已经沉睡了两日,沁水婆婆已经探过她的脉像,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见石室内围满了人。 这样的时刻是该留给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将众人叫出去,连轩辕煌也一并叫了出去。 石室内只剩下夫妻两人, 轩辕罔极心中忐忑不安,沁水婆婆说过,沐挽裳对他的恨根深蒂固,虽然封印了记忆,不敢保证沐挽裳醒来对他是何态度。 榻上人指尖微动,沐挽裳渐渐有了知觉,轩辕罔极有所察觉,是苏醒的征兆。 轻唤道!“裳儿!裳儿!” 沐挽裳听到耳畔传来呼唤,缓缓睁开眼睫,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她是谁? 本能的循着声源看去,一身玄裳的中年男子,两鬓染着霜色,皮肤有些暗,口中唤着一个人的名字“裳儿!” 那中年男子离着她很近,心中莫名不喜,本能的皱眉。 摒弃心中的一丝厌恶,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是那个人口中的裳儿吗?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很熟悉。 “我叫沐挽裳!是个舞姬,今年十七岁。” 她想要继续想却是头痛欲裂,抱着头,“头好疼!” 轩辕罔极上前扶住她,“裳儿,可是头痛!” 见轩辕罔极握着她的手,举止很亲昵,让她不喜,就是打心里面感到厌恶。 伸出手推开他的手,她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中年男子。 沐挽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所有的记忆都很模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轩辕罔极。 想叫他老伯似乎也没那般老,“这位大叔,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轩辕罔极知道沐挽裳会不记得他,没想到沐挽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他大叔,神情僵在脸上。 “裳儿,朕是你的丈夫,你是朕的皇后!” 听到皇后二字,只觉得脑中再次陷入空白,她似乎只是个舞姬,何时成了皇后? 见轩辕罔极又在靠近,她对轩辕罔极是本能的排斥,“别过来!” “裳儿,没想到你失去记忆竟然还是如此怨恨朕。” 众人也都在注视着石室内的境况,沁水没有想到沐挽裳会本能的抗拒轩辕罔极,沁水婆婆封印的是西林衍的记忆,如今体内残留的是沐挽裳这具身子,仅存的一丝记忆。 所以沁水婆婆也不敢保证醒来之后的沐挽裳究竟是什么样子?从沐挽裳的表现来看,那颗厌恶轩辕罔的心还是西林衍的。 石门开启,沁水带着轩辕煌走了进去, 沐挽裳见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名白衣女子姿色秀美,身侧白衣翩翩的少年却是很熟悉有一种亲切。 直接从寒冰床跳下来,想要避开轩辕罔极,“你们应该是认得我的,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轩辕煌见一脸茫然的沐挽裳,“母亲,您不认识孩儿了?” 轩辕煌的话颠覆了她的认知,她只有十七岁,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儿子,这一定是做梦,狠狠的咬着唇,唇瓣都快溢出血来,很疼这根本就不是梦! 这里最清楚状况的非沁水莫属了,这并不怪她,她现在完全是西林衍抢占她身体重生之前残留的记忆,一直被西林衍的记忆强压着,如今西林衍的记忆被封印了,那一丝记忆便跑了出来。 沁水上前拉住沐挽裳,除了那一丝记忆,她的一切都是一张白纸,涂上什么便是什么? 沐挽裳本就是舞姬出身, 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打听便可知晓。 “沐丫头,你原本是一名舞姬,被太子送给了聿王, 聿王登基做了皇上你便是皇后,只因为夫妻吵架摔坏了脑袋,所以你的记忆错乱,十七岁以后的十年完全不记得了。” 沐挽裳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当真得了失忆症?那空缺的十年去了哪里?她明明只有十七岁,怎么就成皇后?还有一个那般大的儿子。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现在不是逼迫她相信的时候,是需要她接纳如今的事实。 沁水看向父子两人,“咱们出去吧!看来她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沐挽裳见三人要走,她的肚子有些饿,“等等!可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指向轩辕煌,三人里面沐挽裳对那个白衣少年有一种想要亲近的亲切,“你留下来!” 轩辕煌见母亲将他留下来,自然很开心,“母亲,孩儿很想母亲!” 沁水也觉得沐挽裳虽然失去记忆,对轩辕罔极的厌恶并未消失,从最亲近的人下手是最好的。 劝慰道:“慢慢来会好的。” 沁水命人准备些吃的送进石室,沐挽裳许久未曾吃过东西,感到饿便是身体恢复如常的表象。 沐挽裳看着面前的轩辕煌,知觉告诉她面前的少年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我真的是你的母亲吗?” 轩辕煌笑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孩儿小的时候,母亲一直很严厉的教导。” 见沐挽裳不信,从墙上取了一枚铜镜递过去,“母亲若是不信,可以看一看孩儿可是同母亲很相像呢!” 沐挽裳接过铜镜,难怪如此亲切,自己的容貌同此少年很相像。 却是与记忆里有些不同,二十左右的年纪,似乎添了几分风韵,她有些相信这些人说的是真的,毕竟容貌气质却是不同了。 她究竟是如何失去记忆的,总感觉她是有亲人的,她比较相信这个挂名儿子的话。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母亲?那我可曾有过其他的亲人?跟在你身边的那名女子又是何人?” “母亲是孤儿,只有父皇和孩儿是亲人。至于那名女子是孩儿的师父啊!” 沐挽裳只觉得记忆错乱,乱成一煲浆糊,只是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混乱不堪。 沐挽裳将轩辕煌打发出去,她真的需要安静的面对面前的一切。 绯衣从外面端了清粥进来,沐挽裳许久未吃东西,一直靠内力为此生机。 “娘娘,吃些东西吧!” 沐挽裳醒来并未见过绯衣,却是觉得她很熟悉,“我是否见过你?” 既然沐挽裳记得她是一名舞姬,她们在千娇阁的时候便是认识的,“娘娘,难道不记得绯衣?千娇阁内一起跳舞的舞姬,一并送给皇上,遂既留在娘娘身边照看饮食起居。” 难怪如此熟悉,沐挽裳想要了解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她似乎还有亲人的。 “既然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照看,可知道我还有什么亲人?或者兄弟姐妹?”她是问出了与轩辕煌一样的问题。 绯衣不能够让她想沐挽歌的存在,“娘娘是孤儿并无兄弟姐妹。” 沐挽裳吃了些清粥,胃里舒服多了,将绯衣也打发出去,静静思索,她们说的似乎是真的。 沐挽裳思索了一整夜,她已经慢慢接受她们所讲的是真的,她却是缺失了十年的记忆。 数日后,轩辕罔极觉得沐挽裳似乎不那般排斥他。 一早命绯衣前来伺候她沐浴更衣,换上素色纱衣。 沐挽裳的身子已经好了,自然想要出去走走。 “绯衣,我想出去走走!” “娘娘,绯衣正巧要带娘娘去一个地方。” 绯衣要带沐挽裳去圣湖,轩辕罔极已经等在那里,他想要与沐挽裳拉近彼此的感情。 沐挽裳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很熟悉,看着一碧万顷的圣湖,记忆里没有,也许前世她来过这个地方。 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他口中的丈夫,倘若她们真的是恩爱的夫妻,为何她没有一丝欣喜与爱意。 见到那个人心里面总是莫名的感到厌恶,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迟疑了。 沐挽裳不喜质问道:“你让绯衣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轩辕罔极听沁水婆婆说过沐挽裳曾经与哥舒蘅一起来过这里。 “这是圣湖,传说只要虔诚,就可以预见到未来,不过一个人只可以见到一次。朕很小的时候就来过这里,看到了驰骋疆场一统天下的盛况,自那时起一统天下便成了朕的信仰。” 沐挽裳不知道轩辕罔极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也看不见你说的未来,不过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裳儿,你看不到是因为你忘记了,你曾经也来过这里。朕让绯衣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爱你将是朕对你做出的承诺,也会是毕生的信仰。” 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她深情款款的说着肉麻兮兮的情话,沐挽裳没有感动,竟是异常的恶心,胃里很不舒服。 “你说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见着你为何会很厌烦?难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面对沐挽裳的质问,绯衣忙不迭道:“娘娘,您对皇上不可以如此无礼的,要自称本宫。” “那还是算了吧!我什么也不问了。也不想知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轩辕罔极没想到他的肺腑之言,竟然惹得她一脸嫌弃,既然她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一切慢慢来,他不会再逼她。 轩辕罔极将她拦腰抱起,“朕送你回去!总比走的要省些力气。” 沐挽裳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浑身不自在,胃里面又开始不舒服了。 沐挽裳这几日胃里不是舒服,一直躲着轩辕罔极,轩辕罔极想要带沐挽裳回京城,都被沐挽裳以身体不适推迟了。 他们来圣山也有半月,沐挽裳也已经醒来,煌儿出关,一家团聚是该回去了。 沐挽裳却迟迟不愿回去,沁水见着轩辕罔极心急。 “极儿,可是在担心沐丫头!” 轩辕罔极神色恭敬恭,“师父,裳儿说她胃里不舒服,见到朕就恶心想吐,一直躲着朕,朕又不想强迫她离开。” 沁水笑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应该最清楚,或许那丫头真的恶心想吐。” 轩辕罔极一丝了然,离她们在一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沐挽裳一直未有葵水之期。 “师父是说裳儿她有喜了?” “师父为她洗髓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因此才格外的小心,消耗了许多真元。” “徒儿谢师父大恩!” “且慢!你先别去,这种事情还是由老身来宣布会更好。” 此时,偏殿内,沐挽裳胃里不舒服,吐过了胃里也舒服些了,绯衣有些担心。 “娘娘,这都吐了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成!” “无妨事,这都要怪你带我去见那个人,听了些许污言秽语来恶心我,心里面怕是有了阴影,只要不再让我见到那个人,就不恶心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皇后出逃 沐挽裳这几日胃里不舒服,吐过了胃里也舒服些了,想着让绯衣带她出去走走透透气。 见沁水婆婆从殿外走了进来,沐挽裳知道这里是天宗圣地,沁水婆婆是天宗现任的宗主。 沐挽裳听绯衣讲沁水婆婆已经七十几岁,容貌却如少女一般模样,她虽然残存了一丝沐挽裳的记忆, 骨子里还是西林衍,婆婆二字断然叫不出口的。 沐挽裳上前,“裳儿见过宗主!” 沁水笑道:“你这丫头,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婆婆为你诊脉如何?” 沐挽裳却是感觉身体不适,胃里总是不舒服也不是办法,将皓腕递了过去,“有劳宗主。” 沁水将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之上,沐挽裳道:“裳儿最近总是恶心想吐。” 沁水笑道:“无妨事, 怀孕的女子都是如此的。” 沐挽裳惊坐而起,“宗主的意思是说裳儿怀孕了?” “当然!怀孕初期还是要小心谨慎。” 沐挽裳难以置信,一夜醒来,有了丈夫还有那般大的儿子,肚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这是**开的玩笑吗?” 绯衣闻言方才恍然,她早就该怀疑沐挽裳是怀有身孕,只是沐挽裳醒来就对主人表现的很厌烦。 “绯衣恭喜娘娘!” 沐挽裳神情懊恼,莫名其妙的怀孕,那里是什么喜事?惊吓才对,她一见到那个男人就恶心的厉害,那你还能够与他做夫妻。 沁水冲着门外的轩辕罔极喊道:“沐丫头有喜了,还不进来。” 轩辕罔极方才走进室内,自从沐挽裳醒来以后,他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戾气,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会像从前那般让她怨恨, 让她受伤。 沐挽裳从醒来就对他心生厌恶,好在两人之间还有沁水婆婆当和事老。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对怀孕之事神色不喜,“裳儿,既然怀有身孕,就该同朕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还是要尽快回帝都安胎。” 轩辕罔极的话还未说完,沐挽裳捂着口鼻直接冲到一旁,她一见到轩辕罔极,胃里不舒服害喜的厉害。 绯衣在一旁,一边拍着沐挽裳的脊背,一边递上锦帕,“看来,要服用一些止吐的汤药才成。” “不用,只要不见他,就没事了。” 轩辕罔极脸色沉郁有些难看, 沁水也没想到沐挽裳会有如此反应,见她害喜厉害。 将轩辕罔极叫了出来,轩辕罔极脸上涂满霜色,“师父,你也见了裳儿她见都不愿意见朕。” “这丫头应该是心病,对你是怨恨到了极点,以至于失了记忆,那厌恶依然在。” “如今该如何是好?她又有了身孕,又不能够强迫她离开,总不能够将她一直留在圣山。” “当然不能留在这里,你是一国之君, 岂可荒废朝政,明日你们就离开吧!至于那丫头,她已经怀有身孕,只能够认命,一切慢慢来!” 轩辕煌得知母亲怀有身孕,前来探望,见沐挽裳躺在榻上,脸色很不好。 “煌儿见过母亲,是来恭喜母亲。” 绯衣扶着沐挽裳做起身来,她何喜可有,心里面已经接受这个儿子,“煌儿,你就一点不担心,万一我肚子里面的是位皇子,就会同你争皇位?” “母亲从小就教导孩儿要正直善良,都是父皇的儿子,煌儿怎么会担心,有兄弟姐妹可以做伴, 该高兴才对。” 沐挽裳不记得她教过他什么?不过她很喜欢这个儿子,谦卑礼让,待人也很温和。 她虽然不喜欢孩子的父亲,腹中的孩子可是一条生命,她只能够认命了。 轩辕煌道:“母亲,师父说明日父皇就会带着母亲回帝都,煌儿或许不能够与母亲一起回去?” 她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又要离开,她不想面对轩辕罔极,“煌儿要留在这里吗?” “不是,飞行木鸟只可以坐三个人,父皇是要回去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要留下人照看母亲。” “煌儿的意思是说,我会同你父亲坐在一起。” “当然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见到他胃里就不舒服,除非他想一尸两命。” 绯衣在一旁听得真切,此时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要找主人谈一谈。 见沐挽裳疲累睡去,绯衣悄悄离开,去找轩辕罔极,轩辕罔极正站在山巅俯瞰山下风景尽收眼底。 听到身后的步履声,是绯衣,“皇后她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娘娘听说明日要回帝都,十分反对和主人一起回去,娘娘她一见到主人,胃里面就会不舒服,会加剧害喜。” 轩辕罔极皱眉,面对千军万马,无所畏惧,偏偏害怕她受委屈,她腹中还有孩子,她的心病不除,两人岂不是连面都见不得。 绯衣一直照看沐挽裳知道沐挽裳并不是伪装,“主人,不如先回帝都,稍后再来名齐门主来接娘娘,如此娘娘就不会排斥了。” “不可以,万一她赖在圣山不离开,她腹中还有孩子,不能够不吃不喝,将她打晕带回去,朝堂之事有夜铮和老臣,也不急在一时,还是选择陆路,虽然时间久却可以一路跟随照应。” “是, 绯衣这就去告知娘娘。” 轩辕罔极派齐滦下山,去准备马车,打算从陆路回帝都。 沐挽裳得知她还是要同轩辕罔极一同下山,好在不是坐在一起,也便安心了。 沁水打算送他们离开之后就会封住圣山与世间的联系,他们之间的师徒缘分也就断了。 不过见着他们夫妻两人至今没有一点进展,临走前递给轩辕罔极一个名蓝色的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 “将包袱拿着,或许会派上用场。” 轩辕父子拜别沁水,沐挽裳完全忘记曾经的渊源,与沁水婆婆只是颔首道别。 看着一行队伍离开圣山,沁水带着清若与弄玉回到山上,在山门口布下结界,百年之内将是太平盛世,也不会有人知道圣山的存在。 沐挽裳与绯衣共乘一辆马车,轩辕罔极父子共乘一辆,如此也可以增进父子之间的感情,毕竟父子分开许多年,有些生疏。 轩辕罔极也打开了沁水给他的包裹,里面是一副人皮面具和药水,还有一瓶换颜丹,可以去除轩辕罔极两鬓的斑白。 还有一封信,上面写道,沐挽裳之所以还在讨厌他,是因为那颗心还是西林衍的。毕竟没有了记忆去支配那份恨意,如果轩辕罔极带上人皮面具之后,沐挽裳完全没有厌烦之感,那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个师父为他夫妻两人是煞费苦心,轩辕罔极回想当初,却是对这个师父很不恭敬,一直觉得她很烦,总是管着他。 轩辕煌见父亲手中拿着的人皮面具,他的手上也有,而且沁水婆婆已经将易容的精髓交给他了。 只是一想到有生以来再也不够见到师父,心里面难免不舍,这件事沁水没有让他告知轩辕罔极。 轩辕罔极抬首,见轩辕煌眸中动容,是舍不得,这孩子像他的母亲。 “若是想来,以后再来便是。” “父亲,师父说,咱们离开之后,就会断了圣山与世间的联系,百年之内不会再出现,咱们再也回去了。” 轩辕罔极变得很沉默,或许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知道珍惜,圣山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月的赶路,沐挽裳整天罚累,除了吃东西便是睡觉,轩辕罔极也没有去打扰她,怕一见他会害喜厉害,一切都要等回到皇宫再说。 一路上沐挽裳还算安稳,可是越接近京城,沐挽裳就越是不安,心里面很排斥回宫,总是觉得她要去的地方很危险,让她心里面很恐惧,很想逃离。 一路上绯衣她们看得比较紧,她跟本就逃不出去。 再有两日就到达帝都,见街道很是热闹,街道两边有很多小吃摊子,是一年一度的庙会。 沐挽裳吵着下去走走,轩辕罔极准许她下马车散散心,有绯衣还有轩辕煌陪着,轩辕罔极只是默默的在远处的看着。 沐挽裳一直没有胃口,想要吃一些辣的吃食,于是两人陪着她在各个小吃的摊闲逛,沐挽裳吃了很多好吃的,见轩辕罔极还跟在身后。 她想离开,她不想进那座皇宫,她心里很害怕,也不想面对轩辕罔极同她做夫妻。 虽然舍不得儿子,她更害怕回宫,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她很恐惧。 她身上的首饰足够她过上一段时日,对着绯衣附耳道:“绯衣,我想出恭!” 沐挽裳是孕妇,绯衣并未怀疑,问询哪里有出恭的地方,带着沐挽裳前去。 绯衣守在茅房外,沐挽裳见茅房四周没人,小心护着肚子,奔着茅房后面的窗子爬了出去。 绯衣在外面等了许久,没有见沐挽裳从茅房内走出来,于是走了进去,见沐挽裳已经从窗子爬了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沐挽裳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想不清楚她为何会突然逃走,直接奔了出去,她一个孕妇应该逃不远。 轩辕煌等在街巷,见绯衣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可是母亲出了什么事请?” “太子殿下,娘娘逃走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弱水三千 沐挽裳逃出之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小巷离开,刚刚出离不久,便见着有数名陌生的男子从不同的方向朝她走过来。 沐挽裳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想要逃被那些人前后夹击她跟本就逃不掉。 沐挽裳冲着那几名男子喝道:“你们别过来,本宫可是轩辕皇朝的皇后,皇上就在附近,你们若是抓了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如今才想起自己是皇后,逃走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若非遇到真正的歹人,你如何保护的了你腹中的孩子。” 清冷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轩辕罔极从她下马车就在注意她的一切。 那些陌生男子退去,一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面前,年约二十四五岁模样的男子。 沐挽裳听声音明明是轩辕罔极,本能的捂住嘴巴,可是容貌却不是,胃里也没有不适。 松开放在唇边的掌心,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没有出现不适,还与他对峙,看来她只是对自己的名字和那张脸感到厌恶。 轩辕罔极伸出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当着沐挽裳的面一点点揭了下来,沐挽裳虽然听到是轩辕罔极的声音并无不适,可是当见到轩辕罔极那张脸,虽然容貌比初见时更加俊朗白皙,头发也恢复了本来的颜色,还是没有抵住本能,胃里痉挛痛得厉害。 沐挽裳心里也在怨恨,她这见到轩辕罔极的那张脸就胃痛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神情痛苦,直接上前将她抱起,想要将她抱上马车,沐挽裳却是挣扎得厉害。 沐挽裳愤恨骂道:“你个天杀的,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看了你的脸就浑身不舒服。” 轩辕罔极任凭她捶打,“裳儿,若是不舒服就将眼睛闭上。” 沐挽裳胃痛得厉害,也挣脱不了,只能够闭着眼靠在轩辕罔极的怀里,胃里还是有些疼,不看那张脸,似乎痛的不那般厉害了。 马车停在前面的街巷,轩辕罔极见她不那般挣扎,“告诉朕,为何会逃走!” 沐挽裳双眸禁闭,如此不看他的脸,只听他的声音,身体并未有任何不适。 “一想到皇宫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恐惧,甚至呼吸不畅。” 轩辕罔极闻言心中竟然是欣喜的,果真如沁水说的一样,虽然她失去记忆,她还是西林衍,他最爱的女人。 声音竟然也变得轻柔,“那是因为在那座皇宫里,裳儿亲眼见到有好姐妹死去,你误会是朕害死的,所以才会同朕争吵。御医已经诊断过,丽妃是死于心疾,并非死于非命。” 轩辕罔极讲的那些沐挽裳并不记得,“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记得。” 很快已经到了马车,“裳儿若是害怕进宫,朕倒是有个办法!” 轩辕罔极直接伸出手封了沐挽裳穴道,晚上的时候再为她解开,此地离帝都已经很近了,总比她胡思乱想伤到腹中的孩子要好些。 绯衣与轩辕煌四处找寻,是见到了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朝着马车而去。轩辕罔极岂会不在身边安插暗卫随身保护她。 轩辕罔极上了马车,让沐挽裳靠在他的怀里,为了预防夜长梦多,不打算投栈,连夜赶路朝着帝都而去。 轩辕罔极一回皇宫便召集重臣进宫议事,将轩辕煌介绍给众朝臣,轩辕煌是当朝的太子。 轩辕煌的温润谦,众朝臣甘心臣服。 轩辕罔极带着儿子去了御书房,他已经离开许久,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亲手教授他如何处理政务。 并且安排张德顺,将东宫太子府,派一些婢仆过去,命御膳房也准备些吃的,送到御书房,父子两人要共用午膳。 轩辕煌在圣山一向吃素,“不用了,只准备素菜就好!” “煌儿,你将来是帝王,岂可吃素!” “吃素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少些杀戮,亦可长命。” 沐挽裳回到栖梧宫还未醒来,玉岫与纪瑾茹还有纳兰静, 已经在殿外等了许久。 楚西昭说沐挽裳很快就可以醒来,绯衣没有阻拦三女,让沐挽裳尽快融入后宫, 了解宫里的情况,解开心中疑问,也好过她在皇宫里胡思乱想,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绯衣特别叮嘱三女,皇后当日病危,命是捡回来了, 已经怀有身孕,曾经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特别叮嘱三女, 不要提起沐挽歌的事情,更不要提皇上与皇后分开的四年,只说这十年皇上与皇后都是恩爱夫妻,是因为丽妃的死怀疑是皇上做的,才会闹别扭吵架,皇后娘娘一怒之下去跳楼才会摔坏了脑袋。 沐挽裳醒来,发现身边围了陌生脸孔,只有绯衣是认得的,“绯衣,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娘娘,是玉岫啊!在娘娘身边伺候了许多年。” 沐挽裳见着坐在木椅上的玉岫,一见便是腿脚不方便,绯衣曾说过她是跳楼才会摔坏脑袋,难道是她跳楼,被婢女挡在身下,才残了双腿,她才只摔坏了脑袋没有当场毙命。 “你叫玉岫。本宫记得你了。” 玉岫竟是喜极而泣,纳兰静从旁道:“娘娘可还记得静妃。” 纪瑾茹也道:“还有瑾茹!” 沐挽裳看着两名女子,淡淡摇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本宫的姐妹吧!既然本宫是皇后,也无妨将后宫里的妃子都叫来,本宫逐一记下,免得以后见了闹出笑话。” 绯衣笑道:“娘娘,这后宫里只有皇后和静妃两人。” 沐挽裳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皇上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吗?” 纳兰静深知她留在后宫里不过是帮着管账而已,“娘娘,绯衣说的没错,皇上心里面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臣妾不过是负责帮助娘娘管账。” 纪瑾茹也道:“瑾茹不是妃子, 也是皇后娘娘身边负责处理宫中杂物的女官。这后宫里只有娘娘是受皇上宠爱的。” 沐挽裳此时更加的迷惑,若说这皇宫内皇上只宠爱她一个人,她腹中的孩子也可以证明此事,可是她为何一见轩辕罔极那张脸,就会胃里不适。 不对, 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死去的丽妃,与皇上感情如何?” 此一言让三名女子不知如何回答,绯衣道:“丽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是患了心疾半夜猝死。” “那本宫为何会怀疑是皇上所为,难道皇上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本宫才会惧怕?”沐挽裳想要找到恐惧的根源,否则她在皇宫里面很不安。 纪瑾茹波光流转,忙不迭应道:“娘娘心地慈善,将丽妃当做好姐妹,丽妃是心机很重的人,一直挑拨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感情,皇上几次警告,要将丽妃驱逐出宫, 被娘娘拦下,后来丽妃当夜就死了。娘娘自然认为是皇上杀人灭口了。” 绯衣冲着纳兰静递了眼色,纳兰静也附和道:“却是如此,是丽妃姐姐害怕被赶出宫,才会引发旧疾,丽妃的家人也来闹,娘娘才会一口咬定是皇上做的。” 沐挽裳见纳兰静是那种温婉的女子,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绯衣见沐挽裳想要了解的应该也问清楚了,如此应该不会在胡思乱想。 “各位,娘娘怀有身孕,需要安心静养,各位还是请回吧!” 三女纷纷告退,沐挽裳四处打量大殿,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寝殿,可是心里面并未有欣喜。 “绯衣,本宫睡不着, 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来打发时辰?” “娘娘喜欢看书,书房里有很多书,还有下棋抚琴烹茶作画,娘娘才情出众。” “是吗?本宫都不记得了,那就随便拿几本过来吧!”她睡不着只想看书来打发时辰。 沐挽裳看的那些书,总感觉是曾经看过的,只要看一遍就记住了,这倒是让她找到了找寻失去记忆的一种途径。 夜半三更,沐挽裳还未睡,一直捧着绯衣递过来的书本再看,以至于轩辕罔极前来,都未发现。 轩辕罔极见她的床榻摆放的有关机关术数的典籍,以为她失去记忆之后,她的记忆能力会失去,真没想到还在。 示意绯衣离开,绯衣直接退了出去,轩辕罔极悄悄来到她身旁,未等沐挽裳发现,一条菱纱已经附上她的眼。 待沐挽裳反应过来,轩辕罔极已经夺过她手中的典籍丢到一旁,将她的身子抱起,坐在榻上。 沐挽裳不用猜,能够想到蒙住她的眼睛,应该就是她那挂名的丈夫了。 “这样深更半夜的闯进来,就不怕吓到我腹中的孩子。” 想要躲开,“别动!” “你想做什么?我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记忆里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未尝过男女之事,就成了孕妇,也是满腹怨言,偏偏这个丈夫是她一见不倾心,还大半夜的跑来。 “朕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孩子,不会住在这里。咱们是夫妻,朕想要见皇后都不可以?” 沐挽裳虽然眼睛上面遮了丝绦,听着他的声音,并未有不适,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还是不能够接受两个人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沐挽裳见轩辕罔极只是将她抱在怀里也没有再逾越,身为皇上如此揩油,是有多缺女人? “听绯衣说,皇上后宫里只有一个皇后和一个妃子,那个妃子还是负责管账的。” 真是难得,沐挽裳竟然主动寻找话题,还以为夫妻两个人会这样沉默一夜。 轩辕罔极的语气也温柔许多,“嗯,朕向裳儿发过誓言,只会宠爱裳儿一人。” 听到轩辕罔极的话,沐挽裳浑身不自在,“皇上这些话你还是对其他的女人去讲,皇上要是缺女人了,我不介意你后宫佳丽三千。” 听她说的没心没肺,思满不在乎,轩辕罔极微微恼怒,“皇后好大度,不介意与其他的女子共侍一夫,朕可还介意。弱水三千,朕只爱裳儿一人。 说的他好像很痴情一样,听着浑身不舒服,“我困了,皇上可以离开了。” 自那夜之后,轩辕罔极每晚都会来,亦如从前只是坐一坐便走。说些情话或是夸赞孩子,拉近彼此的陌生。 每一次来轩辕罔极都会用菱纱蒙上她的双眼,沐挽裳不去看那张脸,只是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偶尔被他揩油,也没有那里不舒服,在心里已经接受轩辕罔极是他的丈夫。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大结局(一) 轩辕罔极每夜都会去栖梧宫坐坐,直到沐挽裳睡了才会离开,沐挽裳每次见他都是蒙上双眼,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习惯。 如今小腹已经隆起,怀孕已过百日,最近两晚轩辕罔极竟然没有来,沐挽裳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面却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饭吃的也很少,睡觉也睡得不安稳, 绯衣见她的模样,知道是主人故意而为之。 故意叫了楚西昭过来为沐挽裳诊脉, 楚西昭是绯衣的相公,这件事沐挽裳是知道的,当初还在怀疑大胤皇宫里的宫女怎么可以带着丈夫。 绯衣讲楚西昭是负责照看她安胎的大夫,当年还是她撮合两人,想着绯衣的年纪也不小了嫁人也很正常,更何况是她亲手撮合的,也不怀疑两人的身份。 楚西昭为沐挽裳诊脉,她是虚火旺盛,有些思虑过多,才会夜不安寝,只要燃放安神香,对孕妇不会有伤害,可以助眠安神。 燃了安神香之后,沐挽裳却是舒服多了,只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到了夜里会醒来,依然没有见到轩辕罔极前来,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夜夜都来,也会讲些天文地理,奇闻异事,比她在书上看到的要生动得多。 沐挽裳一直都很排斥他的,突然不来,睡觉都睡得不安稳,这应该是一种习惯。 又是一夜昏沉,白日里没什么精神,躺在她上正在小憩,宴玖与静璇进宫来探望皇后。 沐挽裳与她们并不熟,到时她们会隔三差五的带着孩子前来探望。静璇算是她的小姑子,她也比较喜欢静璇家的双生子,比较秀气文静。 比煌儿年长一岁,却是比煌儿矮了大半头。想起煌儿那孩子,沐挽裳的心中还是很自豪,已经能够帮助他的父皇处理政务,常常受到夸赞。 沐挽裳一直在栖梧宫安胎,从未见过萧逸尘, 更不知义王是何人?只知道萧逸尘是静璇公主的夫婿。 宴玖看着沐挽裳的小腹已经隆起,带着两个小儿子前来,“娘娘最近可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辣的!只是天气太热,绯衣不让吃。” 宴玖笑道:“娘娘腹中应该是位公主, 娘娘可说过若是诞下公主,会与犬子结为亲家的。” 沐挽裳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她并不喜欢宴玖家的孩子,太调皮也不如静璇家的秀气,知书达理。 “是吗?本宫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腹中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孩子长大了也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结姻亲的事情等孩子诞下之后再说。” 静璇听沐挽裳直接否决,解围道:“皇嫂什么都不记得,阿玖难道忘了。与我们家结亲还不够,还想着攀皇后的高枝儿。”竟是调戏起她来。 宴玖并不生气,“阿玖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娘娘如此出众,诞下的公主定是倾国倾城。既然结不成亲家,只能够犬子立下举世伟业才可以娶到公主。” 沐挽裳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并不多说什么?她并不喜欢两人。 静璇看着外面天色,“皇嫂一直躺在榻上也不好,如今天气不是最热的时辰,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绯衣也道:“娘娘外面天气明媚, 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好吧!” 如今不是午时,天气并不热,绯衣害怕沐挽裳会头晕,为她撑了纸伞。 一行人漫步在御花园中,赏花散步,不觉来到御书房附近。 绯衣见沐挽裳的心情不错,“娘娘, 前面就是御书房,如今皇上已经下朝,是否去见见皇上。” 沐挽裳想着青天白日的总不能够将眼睛遮上,当着众人的面闭上眼眸讲话,轩辕罔极只是几日没有来栖梧宫而已,她就主动去探望,想了想还是拒绝。 “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处理国家大事的好。” 静璇却是见到远处由御书房走出来的萧逸尘,宴玖也道:“那不是义王吗?” 静璇是不想让沐挽裳见到萧逸尘的,她不知道萧逸尘对沐挽裳心里面还有多少念想,虽然沐挽裳失去记忆,她心里面始终会在意。 自从宝相寺失踪,萧逸尘也是第一次见到沐挽裳,远远得见着她,被众簇拥着,美丽如昔,眸光未在他的身上驻留。 听说她失去记忆,自然不认得自己,见她气色很好,如今怀有身孕,有皇上宠爱,心里也便安心了。 萧逸尘走上前道:“萧逸尘见过皇后娘娘!” 沐挽裳只是颔首,并不认得萧逸尘,只是觉得有些亲切而已,知道他是静璇的丈夫,轩辕王朝第一位异姓王。 “是义王!公主一直提起,是来接公主的吧!” 静璇见两人根本就不相识,萧逸尘也并未表现出热情,主动上前拉住萧逸尘的臂弯,“王爷,时辰也不早了,王爷应该也会出宫,不如一起回王府!” “好!”萧逸尘并为反对,只是冲着沐挽裳道:“微臣告辞!” 沐挽裳也只是颔首,“好!”便将头转过一旁。 萧逸尘没有回头,带着静璇离开,这一次她是真的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也好,只要她还活着,能够这样偶尔的看上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见萧逸尘离开沐挽裳并未有任何的不舍,绯衣道:“娘娘,如今人都走了,是否去御书房看看皇上和太子。” 沐挽裳沉默良久,若是让孩子见到她闭着眼睛说话会笑话,此时对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出来的有些久了,还是有些累,还是回去躺一下。” 绯衣见沐挽裳不去御书房,是浪费了一个极好的安排,看来时机还是不对。 沐挽裳回到栖梧宫,睡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点了安神香也无法入眠,索性寻了几本书来看。 轩辕罔极听说沐挽裳在御书房外,却没有进去,如果再不去栖梧宫怕是从前的好感都没有了。 菱纱覆上她的双眸,沐挽裳并未惊愕,“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栖梧宫。” “这几日都在忙着,来的时候皇后已经睡了。” “骗人,臣妾夜常常失眠,也没有见到皇上前来。” 轩辕罔极笑道:“裳儿可是在等着朕,才会睡不着的。” “没有的事,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才会晚上睡不着。” “裳儿白日里去了御书房附近,为何会没有进去?” “皇上公务繁忙,臣妾不便打扰。” 她依然是死鸭子嘴硬,坐在榻上,将她揽在怀中,沐挽裳本能挣扎一下,便再没有反对,他时常会揩油,已经习以为常。 “裳儿,既然你的心里已经接受朕是你的丈夫,为何不尝试着将菱纱解下来。” 沐挽裳也觉得戴着菱纱很不舒服,倒是可以试一试。 “那皇上离臣妾远一些。” 轩辕罔极也害怕她会再次出现胃痛,会加剧她的害喜,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沐挽裳缓缓揭开眼睛上面的菱纱,缓缓睁开眼眸,见轩辕罔极站在殿中,见到那张脸,她的胃里又开始痉挛痛的厉害。 忙不迭闭上眼,护住小腹,“这病怕是治不好了,还是带着吧!” 轩辕罔极也是无奈,这夫妻两人见面每一次都蒙着菱纱,却是一件忧心的事情,如今也只能够如此。 窗外,初雪未歇,瑞雪降帝都,白茫茫一片。 沐挽裳靠在轩辕罔极怀中,怀胎十月,临盆在即,沐挽裳浑身酸疼,楚西昭说沐挽裳即将临盆,孩子比较大,要下榻四处走一走,对生产有好处,也会顺利一些。 轩辕罔极将公务丢给儿子,让他历练,毕竟他是轩辕皇朝的储君。 轩辕罔极几乎整日的陪在沐挽裳的身边,扶着她下榻四处走走,生怕她生产的时候会害怕。 毕竟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如今见面眼睛上依然罩着菱纱,彼此之间也比较熟悉这种相处的方式。 轩辕罔极搀扶着她上榻,她的小腹比怀煌儿的时候大很多,轩辕罔极一度以为她怀的是个双生子,楚西昭说沐挽裳的腹中是一名公主。 从前他忙于公务,很少陪着她母子,腹中又是个女儿,男孩子就要让他出去历练,女儿自然是要捧在掌心里面疼爱。 腹中的孩子似乎很好动,沐挽裳感受到十月怀胎的艰辛。这是她记忆里没有的,“皇上姝儿又在淘气了。” 轩辕罔极给孩子取单名一个姝字儿,静女其姝。 轩辕罔极将头贴在沐挽裳的小腹,能够明显感受到胎动,那种亲情的感觉是很奇妙,他自幼最渴望的便是亲情。 “姝儿还真是调皮,裳儿以后一定要为朕多生几个皇子皇女,人多这后宫也热闹些。” “先将肚子里面的生出来再说吧!” 夜雪初霁,银光斑斓,婢女说今年冬日的腊梅开的早,沐挽裳很想去赏梅,轩辕罔极便陪着她梅林赏梅。 秋霜落雪百花杀,她就很少走出皇宫,此时见着冬日里的寒梅尤为亲切。 “好美!” 抬首见着轩辕罔极,为了陪着她赏梅花,竟然易容成旁人的模样,他可是帝王,他的良苦用心沐挽裳都懂。 可是她试了许多次,就是无法面对那张脸,无法享受正常夫妻的见面,如同盲人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见了也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两人。 轩辕罔极道:“你身子繁重,若是喜欢便折几枝回去,喜欢哪一枝朕去折。” “皇上,寒梅历经风雪才能够傲然开放,如此折了岂不可惜,勿要做那摧花之人。” “裳儿是惜花之人。” 夫妻两人回到栖梧宫,许是走的有些远,动了胎气,沐挽裳直觉得震痛的厉害,是要临盆了,去宣了稳婆前来。 轩辕罔极被请了出去,在门外听着殿中凄惨的叫声,恨不得疼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的。 看着婢女们在殿中忙忙碌碌,心急如焚。 由于孩子比较大,生产还是有些风险,楚西昭在门口守着,若是出现血崩和难产,他会即刻冲进去救人。 沐挽裳累的几近虚脱,绯衣一直守在身旁,她曾为文臻接生过过,见沐挽裳衣衫湿透,脸色苍白,有些虚脱。 “娘娘您再努力,孩子就快生下来了。” 沐挽裳已经拼尽全力,“绯衣,我快死了!” “娘娘说的什么话,娘娘和小公主都会长命百岁的。” 稳婆已经准备了艾草灰,又为沐挽裳灌了催产的汤药。 沐挽裳是拼尽全力,听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刻,整个人也虚脱的晕了过去。 轩辕罔极听到孩子的哭声,直接冲了进去,被绯衣给拦了出来。 “主人放心,母女均安,稳婆在为小公主洗澡,娘娘晕了过去,等奴婢们将污秽清除,主人再进去也不迟。” 轩辕罔极已经等不及,直接冲了进去,见沐挽裳正在昏睡,并未看到孩子。 轩辕罔极接过襁褓中的女婴,那容貌像极了自己,绯衣道:“小太子长得像娘娘,小公主长得像主人。” 轩辕罔极抱着女儿欢喜得很,他会很宠爱这个孩子。 却是有些担心,孩子与他如此相像,若是见了孩子这张脸,沐挽裳是否会感到不适? 第三百九十章 大结局(二) 沐挽裳由于生产,完全虚脱,轩辕罔极命人寻了奶娘回来为孩子哺乳。 心里面最担心的是这孩子的容貌与他长得一般无二,担心沐挽裳见到孩子,身子会产生不适。 倘若如此,也就只能够将孩子交由奶娘抚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沐挽裳睡了一夜,方才悠悠转醒,心里还记挂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绯衣忙不迭抱着孩子奔到沐挽裳的跟前,沐挽裳要将孩子抱在怀中,绯衣并未将孩子交给她。 “娘娘,您在见到孩子之前可要有心理准备。小公主长得同皇上长得十分相似。” 沐挽裳只是瞬间一怔,“这孩子是本宫的孩子,怀胎十月才辛苦生下来,本宫是不会不喜的。” 自己的孩子当然喜欢,绯衣是担心沐挽裳见了这孩子,会出现胃痛感到厌恶,那是无可抗拒的本能。 她是身子当初沐挽裳是有多恨轩辕罔极,如今也只能够将孩子先抱过去让沐挽裳看一看,再想着如何应对,遂既将孩子递了过去。 沐挽裳抱过孩子,心中满心期待也做好了准备,只是见到孩子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胃里感到不适。 这孩子是她千辛万苦才诞下的,忍着不适将孩子抱在怀里,绯衣是见到沐挽裳眉间的轻皱。 “娘娘,主人说娘娘要是无法照看小公主,奶娘就在偏殿,可以将小公主交给奶娘照看。” 沐挽裳却是将孩子抱得更紧些,生怕绯衣会将孩子抢走似的。 “不,这是本宫的孩子,是不会交给别人抚养的。” “娘娘若是身子不适,这也是权宜之计。孩子还在栖梧宫不会抱走的。” 沐挽裳见孩子与她的父亲长得一摸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她相信只要她爱孩子,一定身体上的不适她都可以克服。 “姝儿是本宫的孩子,本宫爱她还来不及,那一点小小的不适是可以克服的。” 既然沐挽裳有如此决心,绯衣也便不再阻挠,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如果沐挽裳可以克服心理的阴影,夫妻两人就可以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与楚西昭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殿外,“太子驾到!” 一大早上,轩辕煌没有同轩辕罔极一同上朝,而是跑到栖梧宫来见妹妹。 沐挽裳是知道男子尽量避免进月房,“绯衣,让煌儿在偏殿等着吧!” 话音方落,人已经进了卧房,“煌儿前来看妹妹,母亲怎么还要将孩儿往出撵呢!” “煌儿,这里是月房,你是男儿还是少来。” “父皇来得,孩儿为何就不能来?孩儿听说姝儿妹妹生下来,足有八斤重,比煌儿可重多了。” 绯衣已经将孩子抱到近前,轩辕煌没有马上去抱着,直接去了炉火旁将身子和手掌都烤热了,方才将孩子抱在怀里。 修长的指尖握住孩子肉嘟嘟的小手,很欢喜,“姝儿妹妹长得好像父皇。姝儿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哥哥带你去骑马射箭。” 沐挽裳见煌儿细心,是真的喜欢妹妹,“姝儿有如此疼爱的他哥哥是姝儿的福气。” “母亲,是煌儿的福气才对,煌儿没有兄弟姐妹很孤单,母亲要多添几个弟弟妹妹,这皇宫里才热闹。” 轩辕煌怕打扰母亲休息,只在栖梧宫做了半个时辰便离开去了御书房,帮助父亲整理奏折。 轩辕罔极一下朝便赶到栖梧宫,想要知道沐挽裳的反应,得知沐挽裳见到孩子之后还是有些不适,一直在努力适应。 没有进去只是在殿外,怕打扰她休息,“裳儿,你不用强迫自己,若是身子不适,尽管将孩子交给奶娘照看。”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的顾虑,“皇上尽管放心,臣妾是不会放弃姝儿的,会亲自留在身边照看。” 数月后,姝儿已经出落的粉雕玉琢甚是可爱,沐挽裳已经完全克服了心里的障碍。面的轩辕罔极的脸,不会再出现任何不适,轩辕罔极觉得是时候该搬回栖梧宫。 听到轩辕罔极说要搬回栖梧宫,沐挽裳有些紧张,孩子都生了两个,沐挽裳的记忆里两个人并未有过男女之事,因此很紧张。 绯衣伺候着沐挽裳梳妆打扮,等主人与娘娘和如初,她们也该启程回药仙谷,生儿育女隐居避世。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孩子留在偏殿由奶娘照应着。 入夜时分,轩辕罔极如约而至,沐挽裳靠在榻旁,有些紧张。 “裳儿!”声音低沉而温柔,有着惑人心的悸动,沐挽裳的一颗心怦乱急跳。 沐挽裳抬起眸光朝着门口看去,终于可以真真正正的面对他,一年多以来轩辕罔极对她宠爱有加,终于让她敞开心扉去接纳他。 “皇上!” 轩辕罔极脸上荡着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完全想象不到曾经那般冷酷的一个人,脸上会出现如此温柔。 怕她紧张很温柔的将沐挽裳揽入怀中。附耳柔声道:“裳儿今日真美!” 沐挽裳抬手看他,俊朗如画,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沐挽裳浑身酥*麻燥热,从来没有过的情动,一颗心慌乱得砰砰乱跳,手心早已汗意涔涔。 轩辕罔极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紧张,此时慌乱的她娇媚动人,胜过万千女子。 无数的密吻,极致的温柔让沐挽裳意乱情迷,口中发出细微娇喘。 轩辕罔极整个身子栖了上去,共赴巫山云雨中。 数年后,初夏的清晨,微醺的阳光暖融的洒落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如耀眼的金波。 远远的见着俊美出尘的少年,一身紫色华服,慌张地四下寻找,轩辕煌下朝之后便去了母后的寝宫,沐挽裳忙着照看刚满周岁的弟弟熠儿,轩辕煌与两个小的感情笃厚,姝儿更是嚷着要同太子哥哥去见父皇。 于是轩辕煌抱着姝儿朝着御书房赶去,姝儿在御花园里吵着要出恭,没办法只能够将她放下,没想到那孩子却借机跑走了。 御花园很大,轩辕煌害怕姝儿会掉进荷塘,如此该如何向母后交代,轩辕煌很焦急。 走过阡径,远远地听到欢声笑语生,缓缓的朝着笑声走去,见一身翠裳的薄纱少女,姝儿同那名少女在一起,那少女为姝儿编着花冠,那女子笑颜如花,甚是明媚。 让人不忍打扰,良久,见花冠编好,那名少女将花冠带在姝儿的头上。 轩辕煌方才唤道:“姝儿,怎么可以撒谎到处跑!” 姝儿奔了过去,“太子哥哥,姝儿喜欢这名姐姐,想要让她陪着姝儿。” 那名翠裳的女子方才发现轩辕煌的存在,见他一身紫色华服,不难猜出身份。 又听到姝儿的称呼,忙不迭上前,盈盈一俯身,“纳兰瑾儿见过太子殿下!” 轩辕煌倒是听母后说起过,纳兰瑾儿这个名字,她的父亲是左相纳兰濬的女儿。 “瑾儿姑娘可是纳兰贵妃的侄女!” “正是,姑姑一个人膝下无儿无女在宫里感到寂寞,就将瑾儿带入宫中作伴。瑾儿在御花园收集花瓣做香囊,没想到遇到公主殿下!” 轩辕煌将姝儿抱起,“本宫还担心姝儿有危险,还好是瑾儿姑娘遇到了。” “殿下客气,换做其他的人见了,也会陪伴小公主的。既然公主没事,瑾而也告退了。” 轩辕煌见纳兰瑾儿离开,抱着姝儿前往御书房,“煌儿见过父皇!” 轩辕罔极见轩辕煌前去,还带了姝儿前来,忙不迭接过孩子。 “父皇,姝儿头上的花冠可还漂亮。” “姝儿最漂亮。” 轩辕罔极有两个儿子,最宠爱的还是姝儿。 看向轩辕煌,几年不见已经比他还高,已经成为可以为他分忧的储君。 “煌儿,过些日子就是你的及笄之礼,告诉父皇,想要什么样的成人礼!” “父皇,煌儿希望去民间走一走,了解一下民间疾苦,体察民情。” 轩辕罔极觉得儿子提出的要求很好,身为君王是该真正的走到百姓之间体察民情, 而不是只听到奏折上面记载的丰功伟绩。 很爽快的答应了,“好,朕就给你一年的时间去历练。回来之后可以去军中任职。” “谢父皇!” “朕是答应你了,就怕你的母后舍不得,怕是要费些口舌。” “既然如此,无妨来一个先斩后奏,等孩子离开,父皇再告知母后。” 三个月后,是轩辕皇朝,太子轩辕煌的及笄大典,皇宫内举行盛大的成人礼。 议政殿内,轩辕罔极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一身金黑交织的宽大袍服, 头戴冕旒,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沐挽裳云髻高盘,身着大红的皇后华服,五凤朝阳步摇,金丝银履,端庄华贵。 礼乐齐鸣,祭拜先祖之后,方才举行太子的及笄大礼。 “宣太子进殿!”轩辕煌一身紫色的锦袍步入大殿。 殿中各位众臣带着家眷前来观礼,人群中却是见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是纳兰瑾儿。 今日一身冰蓝色纱裙裹身,长发垂于腰际,闪着柔软细腻的亮泽,蓬松的发髻,斜插淡蓝色的珠花。婉约飘逸,顾盼流离间尽显柔美。 两个人在皇宫偶尔见面,彼此也很投缘,轩辕煌朝着纳兰瑾儿颔首一笑。 纳兰瑾儿,同样莞尔,双颊却是有些羞怯,一切没都没有逃过沐挽裳的眼眸。 儿子已经及笄,也是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想着及笄大礼过后,就为他娶一名太子妃回府。 轩辕煌跪在殿中,及笄之礼由沐挽裳亲自为儿子束发插上发簪,算是礼成。 轩辕罔极看着沐挽裳眸中的动容,两人恩爱非常,她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煌儿宅心仁厚,日后会是一个难得的仁君。 他轩辕罔极一代雄主,灭了新罗蛮胡西番,满手血腥,才得以一统天下。 沐挽裳是他心爱的女人,曾经爱过恨过,历经千辛万苦才可以在一起。 沐挽裳永远都是她轩辕罔极的女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她从身边夺走,相信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第六十六章 跟踪.试探 《防 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 省委一秘 - 第666章  抱大腿 吴蔚的手头,还真有一篇刚刚完稿的文章。这篇文章,不是别人代笔的,是他晚上琢磨出来的。 在省委办公厅的工作经历,再加上这些年对县域经济发展的思考,一共写了六千多字。一天写这么三五百字,争取做到字字珠玑,本想拿到市委内刊上发表的。现在有了上《一线》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皮博士是不是很难说话?一般有学问的人,不会轻易帮人看稿吧?”吴蔚不敢确定。 “那当然,他是很不好说话的。不过,我跟他倒是有些交情,可以给你引见引见。”昝云飞大包大揽。 “太好了。我手头正有一篇刚完稿的文章,是我自己写的。**刚刚结束,我对县域经济如何实现科学发展做了一些思考,很有收获。要不,你帮我把把关?” “行,那你发过来吧。我帮你看看。”昝云飞也不推辞,毕竟做过大秘的人,笔下功夫了得。只是这些年当领导当惯了,不太习惯动手,改稿还是可以的。 “多谢!我这就发过去。” “还有啊,刘江县农业产业化这些年搞得确实不错。刘江和积余一衣带水,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差别不大,葡萄酒产业应该能做得起来。刘江适合栽植酒葡萄的地块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新增面积明显受限。如果刘江和积余形成一个大的跨区域产区,肯定能互惠互利。”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不说,我正要提呢。产业发展也得抱大腿!现在,积余现在是积贫积弱,只能借势借力,如果能抱上刘江县葡萄酒产业这条大粗腿,呵呵……那是我们得了便宜。” “那好!你到刘江来的时候,邀请上你们市里的领导,到时我好方便出席,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跨区域合作的相关事项。小吴,你可是为我打开了一条思路啊。你要是不说到刘江学习,我还真想不出这事儿来呢!”昝云飞兴奋地说道,好像自己解决了哥德巴赫猜想一般。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昝云飞就又打了过来,说是已经约好了皮仕维,周日在京安见面。 吴蔚敢断定,皮仕维和昝云飞的关系非同一般,像皮仕维那样的大牌经济学家,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小县长面子。就是昝云飞这一级的市长,人家也不见得拿他当盘菜。这么痛快地敲定了见面时间,两人的关系,超出了吴蔚的想像。 陈四平和积志镇的两位主要领导过来汇报,吴蔚才知道修路又遇到了麻烦事。因为是冬季,没有进行路面施工,正在挑挖边沟,聂海金愤愤地说道,“四把叉那个王八犊子,真不是个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昨天一直在那儿放狗屁,不让施工,还竟说些南天门上的话!” 聂海金平时很少骂人,今天当着吴蔚的面骂人,看来头天是受了四把叉不少气。 “何止是四把叉不是东西,那个俞又法更让人恶心!一天到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们俩,看上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宣美佳也愤愤地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俩别光骂人了!”吴蔚看了一眼两人,说道。 原来,昨天下午,四把叉和俞又法酒气薰天地到了施工现场,拦住施工车辆和人员,说他们施工队的钱还没给。四把叉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和俞又法拿走了一个标段,条件是不能再建砖厂,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这小子翻了车,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德性,自己的标段动作不大,还阻挠别的施工队施工。 本来以为,棍子在逃,应该对四把叉有个震慑作用,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吴蔚马上打电话给武兆雄,问道,“武局,四把叉的证据收集多少了?够抓了吗?” “还不太充足。现在能抓,但抓起来以后判不了多长时间。我建议再养养,养得肥肥的,再下刀,争取彻底挖掉这颗毒瘤!” “那好,多记几笔,争取一击致命!” 听着吴蔚的话,陈四平等三个人热血贲张,如果真把四把叉拿下,棍子外逃,菜刀孤掌难鸣,实力肯定会大受影响。只是可惜没有俞又法的足够证据,这个小子,一直玩儿阴的,不像四把叉那么好对付。 “四平局长,这条路关系到积志镇的发展,明年一开春,马上继续施工,但有一个条件,必须要保证路面的质量!” “当时进行施工设计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积志镇的情况,是按照二级路的标准修建的,当时也给县政府打了请示。”陈四平很稳重,是强卫倚重之人,吴蔚对他很放心。 “这就好。年前边沟一定要挖开,只要冻一消,马上组织施工,尽量在雨季到来以前,把这条路给铺通,不然的话,积志镇可就成孤岛了。” “是!还有几户涉及到土地征用,我们尽快拿下。”聂海金说道。 自从到积志镇主政,聂海金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宣美佳虽然是个女人,但工作能力也不是没有,特别交际能力,称得上长袖善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得狠。原来一直担心跟女人配合不好的聂海金,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竟然发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积志镇两个头儿走了以后,陈四平说有两句话想向吴蔚汇报。待积志镇两个头儿出去,吴蔚看了一眼陈四平,问道,“四平局长,有什么事?” 陈四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有这么个事儿,你侄女儿,我闺女今年大学毕业了,还没有工作,看看是不是给安排到哪个单位先上个班儿?我想让她参加公务员考试。” 吴蔚笑问,“相中哪个地方了?”陈四平当了多年一把手,提这点要求,吴蔚觉得还是应该考虑一下。 “建设局下面有个墙改办,不瞒您说,主任是我同学,我想让她在那儿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准备明年春天的四级联考。”陈四平见吴蔚如此“上道儿”,自是十分欣喜。 结局 《防采集章节,与本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阅读) 容馨很单纯,而且十分执着,所以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她要和冷易还有冷心,他们做朋友,那么谁都不能阻止,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不行! 容家长辈知道,冷易和冷心的存在,在充分了解他们的身份,不仅是RS总裁严痕的孩子,并且还是国际童星之后,并不反对容馨和他们交好。 毕竟两兄妹的家世,可是一点也不比容家差,还顶着个国际明星的光环。 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容馨说不定,还能近朱者赤呢…… 司徒炎并不清楚之前两兄妹来容家玩耍的时候和容懿结上了梁子,还以为安逸是在记恨当初容懿怨骂她弄伤容馨的事情。 他对容懿没有特别的感情,而现在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这么讨厌她,所以,虽然尚未正名,他还是得好好表现。 于是他果断忽视容懿的感受,牵着两个笑家伙寻找好吃的去。 容懿见此情况气得无处发泄,只能隐忍着跟了上去。 安易见此,十分满意司徒炎的表现。 因为在场很多人都认识司徒炎,大家都很好奇他带着的双胞胎,但是除了上前打招呼也没有再多的询问,毕竟在商场上,所有人都知道司徒炎的手段,知道他极讨厌别人过问他的**。 就怕因为多嘴的关系,一个不小心把这位冷面总裁得罪了。 “冷易,冷心,你们坐在这里慢慢吃,我过去给你们拿点果汁,要乖乖听话,别乱跑,也别乱喝那些酒,小孩子不能喝……”南宫瑾两个小家伙不老实,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刚走开容懿阴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正想对着两人说什么,便被一个声音截去了话题。 “啊……我记起来了,他们是那对双胞胎童星!你们快看,我说怎么看着那么面熟!”一个贵妇单手挡在红唇上,双眼瞪的溜圆,惊讶地看着冷心他们那边。 “糟糕,哥哥,我们是不是被认出来了?”冷心吃了块蛋糕,嘴角占满了奶油,抬眼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那些人,然后看着冷易。 冷易也咬了口蛋糕,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的小手帕,细心的帮她,擦掉嘴角部分的奶油。 “不是糟糕,是很糟糕,我们已经被认出来了……” 冷心又咬了一口蛋糕,无奈的撇撇嘴,他们都这么低调,居然还能认出来。 宾客都纷纷好奇的聚在一起,听到两兄妹的对话,不一会又一阵窃窃私语。 容懿大家的注意,都被那对亮眼的双胞胎吸引去了,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能急的跺跺脚干瞪眼,却什么都干不了…… 容馨此时报备完,两只小手分别牵着,容父容母走了过来。 冷易和冷心自小,就在娱乐圈打滚,该有的礼貌他们还是会做到的,表面功夫可是面面俱到。 “容叔叔,容阿姨好,我们是冷易和冷心。”两人立即跳下椅子,站好乖巧地打招呼。 118、我成反派了 《本章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69书吧www。69shu。com》 景文怒不可遏,这个张芬居然当着景文的面说出这种话,要如此对待自己老婆,这个让景文直接打了这个张芬一巴掌。而这个张芬显然已经是是非不分了,没有他父亲贪污,哪来现在的结果啊!可是这个张芬把责任都推给了景文和柳青,这个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柳青,别理他了,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好了!”景文说道。 景文可不想理会这种鸟人,因为跟这种鸟人拉扯下去,恐怕自己都要有晦气。而柳青和被景文拉走了,柳青也不敢面对这个张芬。 “柳青,你等着,我们的婚约还没有结束,你给我等着。到时候,你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哈哈哈哈……”张芬喊道。 景文不理会他,因为他知道这个所谓婚约对于景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景文身份不一样了,有钱有权,想要做某些工作,不也行了吗?所以,这个婚约对景文来说根本不当回事,所以景文根本不用担心的。可是,景文也没有想到后来的发展。 当景文和柳青如胶似漆的享受生活的时候,有一个家伙过来打扰了景文。 “景文小子,你别在那里玩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一个声音传来。 景文马上放下和他腻在一起的柳青,出去了。 “魏征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景文问道。 “景文小子,你有**烦了!”魏征说道。 “我有什么麻烦?”景文问道。 “你被人弹劾了!而且,有不少官员联名弹劾你,说你强抢他人妻子为妾,所以他们要向皇上告你,让皇上狠狠的处置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这回事?”魏征问道。 “胡说!哪有这回事?”景文马上反驳。 “这个事情是一个叫做张芬的人到大理寺告状的,然后大理寺不敢不接,接着被有些有心人看到了,所以他们都马上弹劾你了。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张芬有什么关系?”魏征问道。 景文马上把他和张芬的冲突,还有柳青那份婚约的事情告诉了魏征,景文还不当回事啊! “哎呀,景文小子,你这次可是有麻烦了。那份婚约没有解除,你怎么就和那个柳青如胶似漆的在一起了呢?”魏征问道。 “不就是一份婚约吗?反正张芬老子也进去了,准备问斩,我要收拾他还不是非常容易的呢?”景文无所谓的说。 魏征马上说道:“哎呀,事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而这件事情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你前段时间不是收拾了不少贪官吗?他们的各种亲朋故旧都想要报复,而这次你就给了他们一耳光机会了。他们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然后狠狠的打击你。” “这件事情能把我怎么样?应该不能够把我怎么样啊!”景文说道。 “没错,他们不能够把你怎么样,可是能够给你添恶心。并且,他们把你那个叫做柳青的女人拉走,送给那个张芬,这一个不是对你的打击吗?”魏征说道。 景文马上大怒道:“什么?他们竟然要把柳青送回给那个张芬?还有木有天理了?” “谁让那个柳青和张芬有婚约呢?”魏征也有些无奈的说。 “婚约算个鸟,那是父母定的,我大唐不是允许自由恋爱吗?”景文问道。 魏征有些不解的问:“大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能违背。祖父母,父母可以决定子女的婚事,子女必须遵从,如果不从那就要杖责一百下。你以为谁都像你,父母根本不知道在哪了,所以可以自己决定婚事了啊!” 景文心里大骂:“谁告诉我,大唐是可以自由恋爱的?我扒了他的皮!” “现在的重点是,这份婚约是真的,那就要按照婚约来执行。而且,这份婚约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是订立了婚书的。只要订立了婚书,那就是合法的婚约,随时可以完婚了。”魏征说道。 “那能不能悔婚呢?”景文问道。 魏征说:“按照我大唐的律例,女方想要悔婚,必须要挨打六十下!” “好啊!挨打就挨打,我有钱,可以出得起赎罪的钱!”景文说道。 “你别以为事情那么简单,挨打只是处罚,处罚完了之后只要男方不要退婚,那婚约还要继续执行!”魏征说道。 “我顶你个肺的!”景文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这个事情还有完没完了! “而除非男方悔婚,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魏征说道。 景文听了之后,马上大喊:“大家给我抄家伙,我们去把那个张芬打到他愿意悔婚为止!” “慢慢慢,景文小子,那个张芬显然明白了你会玩这一手,所以他躲到了大理寺里面。你总不能带人强行闯入大理寺吧!”魏征说道。 景文马上停止了,他不可能带人去闯进大理寺里面。这是这帮鸟人太气人了,居然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如果是后世,这种婚约从法律上来说根本站不住脚,不用理会。可是到了这个时代,那就是不亚于任何协议的婚约,必须要执行。可是法律也如此坑爹,这个让景文无话可说了。 “魏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景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