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农女：田园娇宠》 第一章 程宝玉出事 盛安国，远山县，桃花村。 此时，正发生一件大事，程家老两口的老来女，程宝玉，突然掉进了桃花村的河塘里。 河塘可不是池塘，池塘一般都是挖出来，用来养鱼之类的，不会挖很大，里面的水一般也都不是活水。 而河塘，一般都是挖在河流下游，用来预防旱季，也能拦截一些愿意憩息的鱼，用来打牙祭。 并且河流依然从河塘湍过，都是活水，可想而知，这河塘挖的就不小，这不，程宝玉掉下去，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村民们在程家门外探头探脑，议论纷纷，让本是寂静的村尾热闹了起来。 “哎哟，这程家的闺女咋会掉下去哦，马大夫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看这样子，怕是没得救了。” “你了小声点，程家老婆子厉害着呢，她这闺女又是娇宠着长大的，没事也就罢了，要真有事，咱们这些人，免不得一身腥。” “嘿！咱们桃花村可不是姓程，我还能怕她不成？” 众人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直到桃花村村长，王铁柱急匆匆赶来，才噤声。 程宝玉上头有三个哥哥，本来还有一个姐姐，可惜，在逃难的时候因为年纪小，没保住。 40岁的时候才又有了程宝玉这老来女，程宝玉的名字也是字面意思，如玉如宝。 现在，程老太太52岁，程宝玉也已经13岁虚岁了，而程家大哥程山35岁，二哥程财33岁，三哥程树30岁，都已经娶妻生子。 程山取妻王梅的时候，程老爷子发话，孙子就以云字辈取名，具体嘛……就是觉得比较有文化。 程山的大儿子程云涛16岁了，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二儿子程云齐13岁，小女儿程香也8岁了。 程财娶妻李进弟，大儿子程云安14岁，二儿子程云阳11岁，女儿程月8岁，小女儿程兰5岁。 程树娶妻张翠，大儿子程云瑞12岁，二儿子程云飞10岁，小儿子程云海5岁。 所以，程家是一个没分家的大家庭，程宝玉的娘就是个很厉害老太太，把媳妇儿子吃的死死的。 一群侄子侄女也是要干活的，而她本身是不用做任何事情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关键她是个吃不胖的，不然可得成为肥猪。 程宝玉小的时候就白白嫩嫩，是个十分讨喜的小娃娃，随着年龄增长，反而出落的越来越水灵，村里的很多后生，看到她都走不动路。 不过却不敢多看，其一是程老太太发现了会追着骂，其二就是程宝玉性子很不好，遗传了亲娘十足十的毒舌，眼睛也长在头顶上，瞧不起村里人。 在村里闹出的事儿，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最后都是她赢了收尾，不论是家里男丁，还是老太太骂街的本事，都分分钟秒杀别人！！！ 也成就了现在程宝玉的名声，可谓是狗都嫌…… ……………… 王铁柱沉着脸，一路来到桃花村村尾的程家，比起村里别的人家，程家确实显得富裕多了，虽然同是土砖房（用泥巴与稻草反复锤制，然后晒干而成的土砖），却比别人家大了两三倍不止。 这房子还是当初逃难而来的时候，程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盖起来的，村里人可没插过手。 但现在，还有不少人说起这件事，不得不说，程家三个儿子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庄户人家都靠这个吃饭，不少人都想把女儿嫁进程家。 停在程家门口，王铁柱扫了一眼围在程家门口的一群人，“怎么？都不用干活？闲得很？” 村民们立马讪笑着散了。 王铁柱这才抬手敲了敲虚掩着着的大门，“程叔在家吗？我是铁柱。” 王铁柱其实是知道程老爷子还没回来的，程家现在都是女眷，他一个大男人，即便是有村长这个头衔，也得注意一下不是？ 院子里的程香立马来开了门，“村长伯伯，马爷爷正在给奶和姑看诊呢。” 说完还领着王铁柱往程老太太房间走。 屋内，王梅在床边，紧张的盯着马大夫的手，手中还拿着湿帕子，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一旁的程香，连忙搬了一条凳子放在离马大夫不远的地方，“村长伯伯，您坐。” 王铁柱含笑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他之前还寻思，怎么没听到程老太太那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呢，现在倒是明白了。 躺在床上的可不就是程老太太和程宝玉吗？这是是晕过去了，看着正在把脉的马大夫，王铁柱小声询问，“马大夫，情况怎么样？” 王梅一双眼睛也转动到了马大夫的脸上，目光带着希冀，希望听到好消息。 马大夫是途径桃花村的时候，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而桃花村这个地方又很不错，所以自愿留下来，在此定居。 平常，村民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找他，吃个两副药就能药到病除，比那些个郎中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听得询问，马大夫皱着眉，摇了摇头，“程老太太没有大碍，只是受了刺激晕倒了，不过，这程家小女儿嘛……” 马大夫的话没有说完，在场的几人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梅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血色褪尽，满是惊恐。 心中冒出两个字，完了！ 小姑子出了事，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家必定会翻天，虽然她对小姑子没什么感情，甚至还觉得厌恶，可…… ………… 这边，正在田地间劳作的程老太爷，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停的跳，好几次都差点挖到自己的脚。 程老大担心的看了程老爷子一眼，“爹，您去歇着？咱家这么多劳力呢，您别累着了。” 程老大一劝，程家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几个孙子也开始劝说。 程家几个儿子都是孝顺的，程老爷子自己也55岁了，但是身体很是健朗，他觉得闲着就是浪费生命。 所以天天跟着家里的劳力出来劳作，程家田地挺多的，20亩水田，30亩旱地。 都是逃难来桃花村的时候，带着几个儿子开出来的，当时百姓疾苦，加之开出来荒地本身是免三年赋税的。 皇帝也颁发了旨意，凡开荒出来的田地都归开荒人所属，加上本身免税的三年，一共免税十年。 这可是大好事，要不是种不了那么多地，程老太爷还得多开一些地出来。 程老爷子摆了摆手，顺势放下了锄头，坐到田埂上歇息，“我不知今天怎么了，心里总有些不安，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程老二擦了擦汗，不由得笑了起来，“爹，您想多了，咱们家……怎么可能有什么事发生。”后面的话他是没法说出口了。 因为他看到一抹小身影，白着脸往这边跑，正是自己的女儿程月，边跑还边喊，“爷，小姑出事了！爷，小姑出事了！！” 小姑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只得趴在土坡上冲着下方田地的几人喊，声音都嘶哑了！！ 程老爷子乍一听到程宝玉出事，差点一头栽进田里，索性他还把锄头靠在田埂边上，扶着锄头才止住了摔倒。 他二话不说，埋头就往家里赶，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弱于一个年轻人。 程家众人也变了脸，立马收起家伙事，纷纷跟在程老爷子身后。 第二章 醒来 程宝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于一片混乱之中，一直往下沉，有时能听到耳边传来争吵声，有时又安静的可怕。 像是做梦，却又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直到这一次。 她尝试过无数次睁眼之后，第一次感觉，有一双手一直托举着她往上漂浮，而不是继而下沉，她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她哭的非常大声，像哭灵一样，“我的玉儿啊，你怎么忍心抛下娘就走了，你这是在挖娘的心啊，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咋不带娘一起走啊？以前娘就让你长点心，你偏不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害了你，这次你可得听娘的，晚上给娘托梦。 娘一定把害你的王八羔子都送去陪你，给你当牛做马，你在下面可得睁大眼睛瞧清楚，别再被人害了，娘不在身边，可得自己照顾自己。 别冻着饿着，要是没地方去，就回来找娘，娘不怕的……” 程宝玉：……这应该不是像，就是在哭灵。 此时的程老太太正坐在小矮几上，靠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棺材前放着一个灵位与贡品，燃着三支香，前边还跪着程宝玉的侄子侄女。 本来程宝玉还年轻，算是横死，农村人都觉得这样的死法不吉利，是要火化的，也不能办白事。 程老太太哪里肯，直接就跑到村中心叉着腰开骂了，那大嗓门不是盖的，几乎整个村中心都被波及。 甚至事态越发严重了，家里这些个男丁，也被勒令不准出去干活，把那些站出来阻止的人都揍了一顿。 这还不算完，又带着儿媳，每天跑人家家门口咒骂，愣是骂的人家都不敢出门。 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劝说道，“婶子，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您家闺女出了事，谁心里也不好受。” 他这话说的就违心了，村里别的人出事了，村民肯定心里不好受，不过程宝玉这个狗都嫌的出了事，还真没人觉得可惜，反而觉得是老天看不过眼，把程宝玉收走了。 但这话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程家男丁多，虽然是外来户，他们的儿媳却是边上几个村的，闹起来还是他们吃亏，这也是村民们怕程老太的原因之一。 不管请不请外援，他们都干不过。 见程老太面色没有变化，王铁柱又继续劝说，“您看，虽然大家说话不好听，但是您家闺女确实是横死的，众所周知，这横死的人怨气最大，尤其是年轻人，这白事肯定不能办。 而且宝玉妹子还没及笄呢，我听说，办白事可是会对她去了地府有影响的，所以这白事，还是别办了？您说，我说的有道理不？” 村长深知程老太这人，虽然泼辣，却也是明事理的，你好好说话，顺毛捋，她就会敬你几分。 若是你非得和她横，她也能天天拿着菜刀去你家门外骂上个七天七夜。 好说歹说，程老太才妥协，“白事不办就算了，火化是不可能的。” 留下这句话，程老太带着儿子儿媳就回去了，光看那背影，就好似老了十来岁。 王铁柱叹了口气，最疼爱的闺女没了，搁谁心里都难过。 驱散了看热闹的村民，也回家去了。 程宝玉没气息已经三天了，算上送回家的那天是四天了，怎么也不能在家里留了，程老太太却坚持说程宝玉只是睡着了。 众人也很是奇怪，程宝玉确实像睡着了，不然，一个死了四天的人，在大热天怎么都该有气味了，但程宝玉就偏偏没有。 还是程老太爷劝程老太太，程老太太才妥协，几个小的都哭不出来，小姑对他们不好，死了也没什么感情，只是程宝玉没有儿女，才13岁，他们这些小辈就得守灵哭灵。 而好死不死的，程老太太说出的话太惊悚，什么晚上来找她之类的，听得众小孩都毛骨悚然，假哭都变成了真哭，一时间，哭声汇聚。 就连站着的程家三夫妇都被带动哭了起来，不大的堂屋，瞬间就哭声震天。 程宝玉躺在棺材里，本就面积不大，这声音也就出不去，一直萦绕在耳边，鬼哭狼嚎一般。 她不耐烦的坐了起来，吼了一声，“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嗓子并没有惊起浪花，反而淹没在了哭声中，她个子小，棺材又架在长凳上，坐起来也只露出个头顶，完全没人看到。 她这时也被自己一嗓子吼清醒了，她能睁开眼睛了。 打量着四周，土砖房，别的什么都没有，自己身上则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装，暗中掐了自己一把。 疼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明白不是做梦，那就是穿越。 她扯开衣襟看了看，心口上正好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这是她的农场空间，这时，她才明白了什么。 她记得在另一个世界，她也是落水而亡，当时她只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拉着她的双脚，一直往下沉，然后失去了知觉。 她当时还以为是水鬼，现在想来，应该是冥冥之中就注定的事。 想明白了，她也不矫情，慢慢梳理原主的记忆，原主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 家里父母哥哥宠着，嫂子和侄子侄女让着，加上长的好看，心气高，嘴还毒，瞧不起农村人，这些说起来不是大毛病，却也不是小毛病，尤其在这个落后的山村里，那可是出名到了镇上了。 程宝玉叹了口气，看样子她首先得改变一下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 这时，哭声也渐渐没那么大了，程宝玉眼珠一转，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吼了一声，“吵死了，娘，娘！！！快让他们闭嘴！！！” 声音之大，让小声哭泣的众人都愣住了！！ 是他们耳朵出现问题了吗？怎么听到闺女小妹小姑的声音？？ 程老太太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立马蹦了起来，边应声边踩着矮几往棺材里面瞧，“哎，闺女，娘在这呢。” 回过头又凶神恶煞的冲着跪在地上的小的怒斥，“你们这些白眼狼还不赶紧闭嘴，赶紧去给你们姑拿些吃的来，晚了看老婆子不抽你！！” 几个小的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一溜烟的往外跑，程香胆子小，也最藏不住事，小声询问程云涛，“大哥，姑是不是真的变成鬼回来了？” 这一问，可把另外几个小的，也吓的不轻，眼巴巴的瞅着程云涛。 程云涛毕竟是娶亲的年纪了，又读过几年书，自然懂得不少，没好气的一人赏了一个爆栗，“胡说什么？哪有鬼会在白天出来的，可别瞎说，奶听到了你们可得挨打了。” 几个小的这才后怕的拍了拍心口，只要小姑不是鬼，他们就不怕。 程香突然惊呼道，“呀，咱们快去烧水，准备吃的，小姑可睡了好几天呢，晚了奶要骂人了。” 程云涛翻了个白眼，看着几人四散开来，悠悠的往大门外走，他要去请马大夫来给小姑看看。 …… 这边，程老太太站在矮几上，看着程宝玉坐在棺材里，是真的醒了过来，不由双手合十，老泪纵横，“感谢老天保佑我的玉儿，谢谢老天爷。” 边上三个儿子护着她，怕她摔倒。 程老大不像他娘一样，因为小妹醒了就昏了头，他清楚的知道，小妹确实没了气息，现在醒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归想，面上却是憨厚极了，朝着程宝玉笑。 “小妹，你醒来就好，娘担心坏了。” 一向没主见的程老二，见此也道，“小妹，你没事就好，爹就是觉得我们哭的太压抑了，接受不了，现在还没回来呢，知道你醒来肯定高兴。” 程老三也连忙附和，“是啊小妹。” 程宝玉的几个嫂子也都露了脸，状似高兴的和她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就站在棺材边上，跟个工具人一样脸上带笑。 程宝玉扫了他们一眼，老实说，她并没有看见他们眼中的悲伤亦或者关心，这也能理解，原主那么喜欢作，确实容易把感情作没了。 心中有了计较，是父母担心，并不是他们担心，她的醒来，只有程老太是高兴的。 程宝玉心中有些触动，冰凉的手握住程老太太的双手，让程老太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想，闺女的手也太凉了，一会得让马大夫来看看。 程宝玉看着她即担忧又欣喜的眼神，不由跟着挂上了笑容，脱口而出，“娘。”愣了愣，随即明白，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程老太太立马回过神，眉目柔和的看着程宝玉，“乖宝，快，别在棺材里呆着了，多晦气啊。” 转头一脸不善的看着三个儿子，“老大老二老三，快把你们妹妹背屋里去，都杵着干嘛呢？老大媳妇，还不去准备火盆，让你们妹妹去去晦气？大夫请了吗？水烧了吗？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是不是见不得你们妹妹好？” 程老太太一改这几天的精神萎靡，如同打了激素，一顿喷，几个儿媳立马出了堂屋，做事去了，程老大三兄弟则软声道，“娘，您先下来，我们这就把小妹背出来。” 程老太太冷哼一声，站在一旁，“你们轻点儿，别颠到了你们妹子。” 程宝玉：…… 记忆中，程老太太除了她以外，看谁都是不顺眼的，不过这乖宝……叫的，有些让人难为情啊。 心中不由感叹，她程宝玉也是有父母亲人的人了，不像前世被丢弃在福利院。 第三章 偏心程老太 程宝玉的三个哥哥，在程老太太一顿指手画脚中，终于把棺材抬到了地上，然后，由她的大哥，把她背到了她的屋内，放在床上，见屋里热气氤氲，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二嫂李进弟，立马迎了上来，“小妹，热水已经备好了，衣服就放在浴桶边的架子上，你需要我给你沐浴不？” 程宝玉一听，立马摆了摆手，“不用了二嫂，我自己可以。”然后目光转到了站在身旁的程老太太身上。 程老太太立马坐在程宝玉身边，拉着她的手，“乖宝，你从小到大，哪里我没见过，你还没及笄呢，不算大人，娘给你洗澡也使得。” 程宝玉：…… 不由得老脸一红，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亲娘帮她洗澡？亲娘如此热情，她真受不了！！！ 立马眉头一挑，嘴巴一撅，“娘，您再不出去，水可就冷了，到时候你闺女可就……”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立马麻溜的到了屋外，还把门给带上了。 那速度，比短跑选手还快，末了，屋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闺女，有啥事就叫娘，娘在外面等你。” 程宝玉勾了勾唇，心情愉悦的脱了衣服泡在热水中。 程老爷子是受不了家里压抑的氛围，出去走了一圈，一进门，就看到堂屋里的棺材放在了地上。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婆子，堂屋是咋回事？哪有要出殡的棺材放地上的？” 程老太太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没好气的回了句，“你家闺女都醒了。” “什么？”程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大，快步来到程老太太面前，看了看程宝玉的房间，小声道，“闺女真的醒了？” 程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那可不是，老天爷保佑，咱们乖宝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程老爷子也抚掌笑了起来，“好啊，好啊，醒来就好。”说完又一阵风的走了，他得去给祖宗的牌位上香，肯定是祖宗保佑。 ………… 屋内的程宝玉洗完澡，换上了干净衣服，衣服依旧有些扎人，虽然没有补丁，却也知道这是麻布做的，她这还好，都是细麻布，穿起来只比粗棉布差了几许。 而家里其他人，穿的都是粗麻布，包括老两口，其实整个桃花村都是这样的，谁家也不富裕。 程宝玉抿了抿唇，往屋外走去，程老太太立马拉着她的手，见不似之前冰冷，脸上也笑开了花。 “乖宝，跨个火盆去去晦气，以后你都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 程宝玉脸上挂着笑意，点点头，任由程老太太扶着，跨过了火盆，进了堂屋，堂屋已经被收拾好，上面摆着鸡汤和白粥，此时也不是饭点，都是给程宝玉准备的。 几个小的也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却不敢上前，程宝玉淡定的坐在桌前，无视几人的目光，开始吃饭。 倒不是她不想给几个小的分一些，她刚醒来，性格变太快容易惹人怀疑，而且，现在这情况，她一分，估计这几个小的还得被骂一顿，没得惹了亲娘不痛快。 程老爷子已经带着几个儿子下地干活了，因着程宝玉的事情，地里的活停了好几天，她好起来了，众人也都有了干活的心情。 程云涛此时也带着马大夫进了门，“奶，我找了马大夫来给姑瞧瞧。” 老太太难得的给了程云涛一个好脸色，“算你有眼力见。” 马大夫一进门，就看到已经坐在堂屋里开始吃东西的程宝玉，说不惊讶是假的，程家小子来找他的时候他还觉得玄乎。 现在一看，更是玄乎了，人都没气了三四天，还能活过来？莫不是妖怪？ “马大夫，您吃了饭没有？今天鸡汤也炖了不少，给您来一碗？”程老太太见马大夫一直盯着程宝玉看，以为他想喝鸡汤，不由询问。 马大夫这才回过神，忙道，“不用了，老夫先给小丫头把把脉。” 程宝玉放下碗，朝一旁的小的吩咐，“你们还不给马大夫搬条凳子。” 程月立马搬来一条长凳放到桌前，“马爷爷，您坐。” 马大夫含笑点头，坐在长凳上，又从破烂的药箱里拿出脉枕，程宝玉这才把手腕放上去。 程宝玉的脉象可谓是非常健康，除了农村小孩的通病，那就是稍微有点营养不良，还略有些虚弱，她都睡了这么多天，虚弱也是正常，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马大夫一手捋着胡须，一边询问，“小丫头，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程宝玉摇了摇头，马大夫又换了一只手把脉，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这才收回脉枕，心中也颇为讶异，不待他深想。 程老太太迫不及待的询问，“马大夫，我家乖宝身体没事？” 他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紧张万分的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不必紧张，小丫头这这脉象不错，就是有些虚弱，睡了这么多天，也是正常现象，不用开药，多吃些好的就行。” 毕竟是药三分毒。 程老太太这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连忙盛了一碗鸡汤放到马大夫面前，“马大夫，家里炖的鸡汤，您尝尝鲜。” 马大夫咽了咽口水，这年头，哪家都不容易，这鸡汤也是给程家小丫头补身子的，他可不好意思吃，连忙推拒道，“老太太客气了，鸡汤我就不喝了。” 程老太太不高兴了，虽然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不过马大夫出去看诊，每个人家里都会给几个鸡蛋或者几把菜当做诊费。 闺女活过来了，她心里高兴，不然，孙子孙女都没喝到的鸡汤，干啥便宜这糟老头，心里一通吐槽，脸上却依旧笑嘻嘻，说的就是程老太太了。 她愣是给马大夫劝的喝了一碗鸡汤，还让程云涛拿了4个鸡蛋，当做诊费，才送了马大夫回去。 程宝玉见马大夫出了门，才挽着程老太太的胳膊，假装不满的开口，“娘，怎么给马大夫诊金还给他鸡汤喝呀，您和爹都没喝呢，瞧瞧大哥他们，天天下地，也没喝呢。” 说完还撅起了嘴，都能挂油瓶了，这副小女儿姿态，把程老太太心都给看化了。 嘴里却一点也不含糊，“你大哥他们都是糙汉子，身体壮实着呢，吃什么鸡汤。 老娘要不是看马大夫医术不错，以后可能还有麻烦他的地方，才不给他鸡汤喝，没得糟蹋了。 娘也不喝，好东西就该给咱乖宝留着，一会你爹回来，给他喝一碗就行了，别人哪配喝这些个精贵玩意。” 程宝玉心中颤动，不得不说，程老太太不论是明面还是暗里，都表达了她这一番浓浓的爱女之心，在她心里，连她自己吃口好的都是糟蹋。 她的本意是，马大夫都喝了，给哥哥们要一碗，好像也不难，听到程老太的话，她才住了嘴，其实，挺难的！！！ 第四章 空间农场 程宝玉软磨硬泡的让程老太太喝了一碗鸡汤，才道，“娘，我这躺了好几天，想出去转转。” 程老太一听，脸色都变了，拉着程宝玉的手，“乖宝，你要是无聊，就在院子里走走，可不能再出去了，马大夫刚才还说你身子虚来着。 你这次出事，可把娘担心死了，有啥事你就吩咐你的侄子侄女，没得自己费力气。” 程宝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原主的记忆不是太多，多数都是在家绣花啊吃饭之类的，简直是吃了睡睡了吃。 她想要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不出去怎么行？ 看着亲娘那担忧的眼神，她也明白，应该是这次落水，让亲娘心中有阴影了，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了。 叹了口气，程宝玉只好借口头痛要休息，回了自己屋子，确定栓好了门以后，才躺到床上，进了空间。 要说这个空间也是有来历的，听院长说，她被丢到福利院的时候，襁褓里有一笔钱，还有一块正面雕刻着凤凰的红玉，戴在她脖子上。 可见，她当时出生的家庭也是非富即贵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玉，玉的反面则着程字，然后院长就给她取了程宝玉这个名字。 意喻以后都如宝玉一样，被人捧在手心，珍惜爱护。 这一世也算是应了院长那句话，她确实是被捧在手心，珍惜爱护的。 程宝玉读高中的时候，因为长的不错，惹了许多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们喜欢，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姑娘的嫉妒。 她当时就是被一个富家千金，买通了混混，在脸上划了一刀，索性被人看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估计她的人生都会陷入黑暗。 也就是那天，血顺着脖子，染在了红玉上，红玉就消失不见了，而她的心口出现了一只红色的凤凰。 这只凤凰就是空间在她体内的媒介。 回过神，程宝玉打量着空间，空间又恢复了最初的大小，约莫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坐落着一间茅草屋。 进入屋中，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药柜，她记得，这种药柜一般都出现在中药铺，都是用来存储药材的，抽屉多，不容易搞混。 当时她还疑惑，难道空间是想要她行医救人？ 直到她凑近一看，每个抽屉上都有一个小标志，上面写着：西瓜种子、辣椒种子、西红柿种子等等作物…… 打开抽屉一看，也确实是和小标志上说的一样，还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是储存粮食的，有保鲜功能，应该是一个折叠空间，看着不大，却是填不满的。 现在，这个储存室里就堆积了不少粮食和各种瓜果蔬菜，虽然外面变了模样，但是她的劳动成果却都留住了。 门口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小路左边比较宽广，有一条小河，和一片黑土地，看上去就很是肥沃，其实，它是万能土，水稻都可以种上去。 右边则比较逼仄了，只有一个脸盆大的泉眼，和一棵小树，泉眼里面便是灵泉了，长期服用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而那棵小树则会结出一些不同的果子，果子有各种功效，比如增强记忆力，又比如解毒之类的。 至于周围，都是白雾茫茫，而只有种地，才能挥散那些白雾，这里面的东西都可以意念操控，种地也不是难事。 空间里的流速比起外面会快个几分，却也不是小说里面那种十倍百倍的，只有被灵泉浇灌的作物才会疯长。 普通作物一个月就能收获一次，这也足以体现它的不凡了。 程宝玉把空间里种的水稻收了起来，各种蔬菜瓜果都种了一些，这才喝了几口灵泉水，在空间闭上眼睛休息，等洗筋伐髓以后再出去。 这灵泉水也只大量摄入，才会起到最大化洗筋伐髓效果，平时只需要一滴，就有强身健体，美容颜养等功效。 灵泉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上一世，她得到这个空间以后就是这样洗筋伐髓的，那时候茅草屋里还有一块玉牌，是怎么使用空间的简单说明，今天却没有了。 想想也对，空间只是缩水了，并不是第一次得到。 程宝玉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 ………… 再次醒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是被臭醒的！！！ 原本她穿的是灰色的麻布衣服，现在，都被黑色的污垢染了厚厚一层，可想而知这个身体的杂质很是不少。 这也让她联想到程家这一大家一人。 抿了抿唇，程宝玉快速的在河里把自己洗了个干净，衣服也搓了搓。 这才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出了空间，一出空间就听到了亲娘那大嗓门。 也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应该是下午五六点了，没想到她一觉睡了这么久，胡乱的换了套衣服，程宝玉这才出了屋子。 这边，程老太太也骂到了尾声。 “你们这些懒货，干啥啥不行，偷吃第一名，连你姑的鸡汤都敢偷吃，今天就跪在这里，晚上别吃饭了。” 说完鸡毛掸子一扔，搬了张椅子，坐在堂屋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孙女。 一旁的李进弟局促的搓着衣角，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程家三个儿媳是轮流做饭的，不做饭的就要跟着去地里干活，李进弟性子最是软和，也最是勤快。 不过在程老太眼里，却是最不讨喜的。 程宝玉抬眸看着跪在院子里的5个小豆丁，最大的也就是10岁的程云。 至于家里别的男娃，超过十岁就要去地里干活了。 女娃则不需要去地里干活，家里的活计却是从四五岁就开始就得接手了。 当然，是论年纪的，除了程宝玉这个例外。 程老太虽然偏心，却不至于像别的人家使劲磋磨儿媳，卖孩子或者虐待孩子，这也是许多村民想把媳妇嫁到程家的原因之一。 程宝玉清了清嗓子，边抱怨边走到程老太身边，揽着她的胳膊。 “娘，不就是鸡汤吗？喝了就算了，您这么骂也不怕坏了嗓子，到时候还不是闺女心疼您？ 您要是实在看他们不顺眼，就让他们多干些活。” 程老太顿时笑眯了眼，拍着她的手，抬头看向她，“乖宝，娘是不是吵到你了？娘以后……”声音戛然而止。 盯着程宝玉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五官还是那个五官。 就是精致了很多，皮肤白的都发光了，以前的程宝玉虽然好看，脸上却总带着菜色。 这也是生活的关系，现在的程宝玉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生辉。 程老太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总之就是更好看了，不由得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乖宝，我怎么觉得你好看了很多？” 程老太不由得开口问道。 院子里跪着的几个小的也直勾勾的盯着程宝玉看。 心中不由议论开来：小姑怎么突然这么漂亮了？ 以前小姑也好看，可是今天更好看了。 难道小姑真的是鬼变的？ 几个小的心思百转，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第五章 仙人赐福 程宝玉一愣，倒是忘记这回事了，洗筋伐髓以后，杂质被排除了，人自然是会有变化的。 她放开了挽着程老太的手，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娘，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漂亮？” 在程老太眼里她的闺女当然是千好万好，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闺女，现在听见闺女这么问，毫不含糊的点了点头。 连忙拉住转圈的程宝玉， “漂亮漂亮，乖宝，你可别转了，虚着呢，来来来，快坐下。”说着就站起身，把程宝玉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程宝玉眸光闪了闪，凑到程老太耳边，“娘，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人，说我命不该绝，就给了我一道仙气，让我以后多做善事，仙气就会更浓郁，不过，我可不信这些，娘，……” 程老太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程宝玉的嘴，程宝玉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程老太。 她忽悠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不让说了？程老太疑神疑鬼的左右看了看，没好气的拍了程宝玉一下。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家闺女明明都凉透了还能活过来，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仙人赐福。 自己闺女不懂事，她可不能跟着不懂事，万一惹怒了仙人，把仙气收回去，她的乖宝可不就……呸呸呸！！她的乖宝是大福气加身的人，会长命百岁，对！ 她严肃的看着程宝玉，“乖宝，不得对仙人无礼，这件事情，娘知道就好了，不能告诉别人。” 如此近的距离，程宝玉能清晰的看见程老太布满沟壑的脸，上面全是岁月的痕迹，就连此时严肃的眼神也透露着些许疲惫。 让她陡然鼻子一酸，原主出事终究是给程老太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即便她表现的如同以前一样，骂起人中气十足，身心还是疲惫的。 连带着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程宝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心说，主要是她的亲娘捂的她快喘不过气了，不然她还能再伤感一会的。 见她点头，程老太才松了手，程宝玉才开始大口吸气呼气，把程老太看的，那个心疼哟，眼里都布满了愧疚。 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乖宝，娘就是着急，不是故意的，快喝杯水。” 程宝玉也不矫情，就着程老太的手，喝了口水，才笑眯眯的挽着程老太胳膊，亲昵的把脑袋靠在程老太肩膀上，“不怪娘。” 把程老太那个心软的哟，一脸慈爱都快溢出来，抬手摸了摸程宝玉的脑袋，一摸才发现她头发是湿的，她也没多想。 “乖宝，你咋不把头发擦干？” 程宝玉眨了眨眼，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程老太，瘪了瘪嘴。 “娘，我懒嘛，您让大丫给我把头发擦干。”大丫就是程月，比程香要大上四五个月，她为了让自己变化的不那么明显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程宝玉声音本就软糯，一撒娇，倒是让程老太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给捧到闺女面前。 将她重新按坐在椅子上，程老太才板着脸对院中几个小的呵斥，“你们都聋了啊？还不起来给你姑拿毛巾擦头发？见天的不干活吃干饭，使不动你们了是不是？” 按着程老太的心思，起码得让几个小的跪到睡觉那个点去了，不过程宝玉点名让大丫给她擦头发，程老太就只好让几个小的都别跪了。 几个小的立马起身，程香程月去拿毛巾和梳子，给程宝玉擦头发梳头发。 两个5岁的小豆丁则战战兢兢的缩在一旁，他们太小了，平时也就扫个地什么的，洗碗都轮不到他们。 绝对不是程老太好心，她就是觉得他们年纪太小，到时候把碗摔了，没得浪费钱。 程云飞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离程宝玉两步之遥的地方。 程二嫂也把一大碗鸡汤端来放在桌上，里面还有很多鸡肉，她清楚的看到了二嫂偷偷咽口水。 即便是在村里，算得上中上等家底的程家，依旧太穷了，就更别提别的人家了。 程宝玉扫了一眼，就这份量，她并不觉得几个小孩偷吃了，即便偷吃，估计也就喝了一口汤。 在她的印象中，几个孩子都胆小的很，当然，除了去干活的那几个，那几个是为了吃不怕打的。 论听话，倒是个个都听话，这一点，看她三个哥哥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动作快些，一会鸡汤都凉了，你们姑身子虚不知道吗？ 一会汤凉了，小心你们的皮。” 程月擦头发的手抖了抖，继续站在程宝玉身后，轻柔的为她擦着头发，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程宝玉：…… 亲娘这战斗力真是……没法说，一天不吼两嗓子是不行的。 关键越吼声音是越嘹亮，哪像前世，同学聚会，她在ktv唱歌，就吼了一首歌，嗓子就哑了…… 程宝玉的头发很快就干了，起身把鸡汤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她以后是要在这个家里生活的，家里的人也都是她的至亲。 她做不到自己吃好的，让家人吃糠咽菜。 正准备把椅子和桌子也搬进去，程月和程香就先她一步搬走了。 出来的时候还说，“姑，您有事就叫我们，我们能干活的。” 程宝玉好笑的抬起手，想揉揉程月的脑袋。 这小丫头看她抬起手，吓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僵在原地也不敢跑。 因为她跑了，姑肯定会告诉奶，到时候就会被打一顿，还不如让姑打一下呢。 几个小的都怯怯的看着她，也不敢求情。 最终，程月只感觉到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姑已经在往杯子里倒水了。 程月不敢置信的和几个小的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 姑竟然没有打她？ 程宝玉勾着唇角，小姑娘眼中的震惊她不是没看到，她又不是原主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没事打她干嘛？ “去准备温水，你们爷要回来了。” 程云海只有5岁，到底是个男娃，程老太平时也会宽容几分。 虽然怕程宝玉，却也喜欢往她跟前凑，讨好她，后来被程宝玉揍的次数多了，才不那么往前凑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孩子心性，不懂就要问。 “姑，你不是倒了水吗？难道不是给爷他们喝的吗？” 程宝玉一低头，对上程云海那带着疑惑，却澄澈万分的双眼，才明白，怎么都使不动呢？原来是没听懂。 她不由得轻笑一声，“当然是用温水给你们爷洗手了。” 程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用温水，平时爷他们洗手都用的冷水，却还是照做了。 和程香一人拿着一个木盆去了厨房，小声道，“奶，姑让我们打些热水，给爷他们洗手。” 程老太炒菜的手一顿，心想闺女果然是小棉袄啊。 随口吩咐儿媳道，“老二家的，去给打点热水，别烫到孩子。” “哎。” 李进弟应了一声，接过盆，舀了热水和冷水兑上。 “端出去，慢着点。” 第六章 保证发言 程老爷子这一天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收工的时候遇上不少同样收工回家的村民。 村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程老爷子该不是女儿死了就得了失心疯，不然为什么见人就笑，哪里有家里死人还脸上带笑的？ 不过这种话是不会问出口的，多得罪人啊？ 程宝玉活过来的事情，除了程家人和马大夫，还真没人知道，马大夫不是话多的人，不会去乱传，程家的老爷们也是如此。 程宝玉被拘在家里没能出门，程家几个小的也没出门，这消息也就传不出去。 几人跟村民打了招呼，就进了门，程月和程香立马端着木盆迎了上去。 “爷，爹，娘，叔，哥，洗手。” 一群人都是一愣，倒是程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洗手的时候还不忘夸赞几句，“不错，懂事了。” 程月和程香都羞涩的垂着头，她们还从没得到过爷奶的夸奖呢，就连老大和老二都觉得有与荣焉。 只有老三羡慕的看着他的大哥二哥，唉，女儿才是小棉袄啊，他只有三个臭小子。 程宝玉见程老爷子洗了手，这才端着一杯水来到堂屋外，笑眯眯的递到程老爷子的面前，里面滴了一滴灵泉水。 至于哥哥嫂子们，她也在杯子里滴了灵泉，不过，他们不是有自己的儿女吗？她就不端出来了。 “爹，喝杯水。” 程老爷子老脸都笑开了花，接过水喝了一口，只觉得今天的水格外甘甜。 几个小的也有样学样，纷纷给爹娘端水。 “好好，家里的活计不用你做，端茶倒水这种小事，几个小的都能做，别累着了。” 高兴归高兴，程老爷子还是舍不得闺女干活的，就算是端水也不行。 程宝玉把程老爷子拉着坐在主位上，轻轻替他锤了锤肩膀。 “爹，女儿只给你和娘端茶倒水，哥哥们都有自己的儿女，女儿才不管他们呢，累不着。” 程宝玉三个哥哥用眼神无声的交流。 程老大：小妹太不对劲了。 程老二挤眉弄眼：这还是小妹吗？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程老三：小妹变好看了。 ………… 几人鸡同鸭讲的眼神交流着，快吃饭了，他们是不敢乱说话的，不然这一顿饭就没得吃了。 程老太这时也端着菜进了堂屋，看着女儿给自家老头子捏肩捶背，不由得心里泛酸，女儿在她面前可没这么殷勤过。 眼珠一转，便道，“哎呀，今天怎么觉得肩膀有点酸呢？”边说，眼神还边往程宝玉身上瞟。 老大媳妇立马上前道，“娘，媳妇给您按按？” 程老太脸一拉，就要开骂，程宝玉立马凑上前，挤开自家大嫂，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大嫂怎么这么上赶着讨骂？ “娘，闺女给你按，大嫂力气大，没得下手不知轻重。”说完，像模像样的给老太太按了起来，程老爷子见此，也摇了摇头，心想，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拈酸吃醋呢。 心里却乐开了花，自以为是的觉得，果然闺女和他最亲。 轻咳两声，“咳咳，老婆子，大家都累了，先吃饭。” 老爷子发话，众人也都上了桌，程老太心情不错，也没提几个小的下午偷喝鸡汤的事情，拿起一个锅就开始分野菜糊糊。 桌上的菜只有两个，一个是清炒的野菜，一个是野菜炒鸡蛋。 自然是野菜多鸡蛋少了，还有一大海碗鸡汤，那是程宝玉的口粮，果断被程老太划拉到了程宝玉面前。 众人一点意见也没有，或者说不敢有什么意见，待分完了，众人也都没有开始吃，即便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在程家，只有程老爷子开始吃了第一口，儿孙才能开始吃饭。 当然程宝玉是个例外，她很多时候都不上桌吃饭的，原因就是早早的吃完了。 程宝玉看着眼前的鸡汤，又看了看一群脸色蜡黄的家人，心中很不好受，她不是原主，做不到心安理得。 她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也觉得，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改善家里的条件，还有，拉进亲人之间的关系。 敛下眸子里的思绪，程宝玉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两块鸡肉放进程老爷子碗里，“爹，您干活辛苦了，吃块肉补补。” 不待程老爷子接话，她又夹了两块肉放到程老太碗里，“娘，您操持家务也辛苦了，也补一补。” 程老太心里帖慰，边把肉夹回去，边劝道“乖宝，娘这大把年纪的，吃什么肉，没得浪费了，你快自己吃。” 看得桌上其他人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也不怪他们这反应，主要一年到头，只有秋收和过年才能吃上一回肉，而且大多数都会进程宝玉的肚子。 尤其是家里的主劳力们，天天干活多，也就更加馋肉了。 程宝玉凑到程老太耳边，小声道，“娘，您忘了仙人说多做善事吗？大家都饿了，我给大家分肉吃是不是也算善事？” 程老太嘴动了动，筷子都顿住了，心说，这算什么善事？不过转念一想，都给肉吃了还不算善事？她思来想去也没弄出个结果，倒是也没阻止程宝玉的举动。 程宝玉就这样把碗里的肉分给了桌上的每一个人。 程老太的眼刀子也扫了每一个人，待程宝玉分完，她才道，“你们妹妹姑心疼你们，自己不吃都要分给你们。 你们这做哥嫂的，以后可要对你们妹妹好点，还有你们这些做侄子侄女的，长大了要孝顺你们姑。” 程老大拍了拍胸膛，目光诚恳，“娘。您放心，以后谁要欺负小妹，我第一个不答应。” “娘，大哥说的对，咱们几个兄弟都有一把子力气，绝对不会让人把妹子欺负了。” “娘，我跟大哥二哥一样的想法。” “娘，儿媳虽然打不过那些糙汉子，跟那些老婆娘，小媳妇，还是能掰扯的，谁要是欺负小妹，我就去撕烂她的嘴，到她家骂她个几天再说。” 老大媳妇这话可是说道程老太心坎里了，她虽没说什么，目光却满是赞赏。 一群小的也以程云涛为首，率先表态，“奶，在我心中，姑和爹娘是一样的，我一定孝顺姑。” “对，我们都孝顺姑。” …… 程宝玉：……她其实并不是要听保证发言的……只是单纯的不想吃独食，顺便缓和关系而已。 而且这些不走心的保证真的很有水分，不过程老太愿意听，她也没办法。 众人发言完毕，程老爷子才开口，“好了，吃饭。” 这一顿饭，程宝玉吃的有些食不知味，明明鸡汤还是很鲜的，她却吃不下了。 而其余的人尝到了肉，一个个吃异常满足，从他们的脸上都能看到愉悦、舒坦。 程宝玉抿了抿唇，在这贫穷的时代里，对于他们来说，幸福原来这么简单。 第七章 兄妹隔阂 这一夜，程宝玉失眠了，主要是睡多了，她只好进了空间，又跑又跳的，权当锻炼了，累了就会睡着了。 可以说，今天，除了几个小的，大人都是半夜才睡。 程老大房里，王梅躺在床上，想起今天吃饭时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推了推身边的程老大。 “当家的，你有没有觉得小妹好像变了？” 程老大应了一声，他想的则是小妹已经死了很多天，却突然活过来的事情，而且他今天明显觉得小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小妹，自私、傲慢、懒惰……各种缺点，数都数不过来，除了长的好看点，但那个好看，或许放在镇里或者村里，都是拔尖的。 而去了县城却只是中等姿色了，可见好看也很是有水分，只是在他们这种小地方拔尖而已。 但是今天，他干活回来以后，小妹就变了一个人，不仅是容貌，就连做事，说话，都变了，他总觉得这个小妹，并不是以前的小妹了。 这话他又不能和父母说，他感觉到父母很是受用小妹这种改变，他自己也很是受用。 旁边的王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男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程老大回过神。 只听到王梅说，“小妹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程老大顿觉豁然开朗，对啊，反正他对以前的小妹感情也不深，再深的感情总会被磋磨殆尽的，而原主就是喜欢折腾的人，俗称：‘作精’。 也导致了家里，除了老两口，别的亲人对她，都是表面功夫。 程老大想明白以后，已经很晚了，王梅也一样没睡，他伸手把王梅揽进怀里，“睡，明天还要干活。” 王梅轻轻应声，在程老大怀里，闭上了眼睛。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程宝玉几个哥哥身上，就连老两口，也讨论了一会。 程老爷子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想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老婆子，我觉得闺女醒来以后变了。” 程老太本来不打算告诉他的，不过想着夫妻俩过了大半辈子，老头子对她确实不错，对闺女也好，这才开口。 告诉他，也能让他安心。 “闺女今天告诉我，她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一个仙人，仙人赐了她一道仙气，却让她多行善事。” 程老太话音落下，程老爷子就明白了。 古人迷信，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这事的真假，毕竟程宝玉确实是死而复活。 他只想着，闺女会活过来是因为仙人，看样子以后他得多帮闺女做善事。 这样仙气就会一直在闺女身上，保佑她长命百岁。 ………… 第二天，程宝玉大概6点左右就起来了，程家也是这个点吃早饭的，吃完就要去干活，庄户人家就是这样，起早贪黑的，早饭也只不过是稀粥，跟喝水没啥区别，只有她的早饭是蛋羹。 程宝玉出了屋子，就往厨房走，准备打热水洗脸，程家的一群男丁正在水井边洗漱，众人都有些惊讶，往常，她可得睡到日上三竿的。 “大哥二哥三哥，早上好。” 程宝玉眉眼精致，笑起来也很是柔和，就跟仙女似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众人也才回过神。 “小妹，早上好。” “小姑，早上好。” 程老太也从厨房探出头来，“乖宝起来了啊，先洗漱，一会儿就吃饭。” 程宝玉笑着点了点头，程月见她起来，立马端着盆过来了，小丫头瘦瘦小小的，端着一个木盆，走路晃晃悠悠的。 程云涛连忙接了过来，放在水井边的架子上，“小姑，洗脸。” 程宝玉这才打量了程云涛一眼，程家的子孙长的都不差，毕竟程家两老的基因就很优秀，几个嫂嫂虽不是什么美人，也算得上清秀有余，所以小孩长的自然不差。 程云涛是程家孙辈里最大的男娃，已经16了，比自己这个姑还大三岁，长的也是不差，说亲的媒人也不少，不过始终没定下来。 平时做事也很细心，稳重，跟着村里的老童生读了几年书，至于为什么没有继续，当然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而且这个读书也是很有水分的，一般，只有启蒙先生才会找童生担任，正式的教书先生都是秀才起步。 而桃花村能有个童生也是不错了，学几年至少把该认的字和书都认了一遍，至于更深层次的教育，程家实在供不起。 这么说来，程云涛也算是个可造之材，在这个时代，有知识本质上就是一个优势，嗯，说不定可以培养培养。 程宝玉收回目光，淡定的漱口洗脸，完全不知道，此刻的程云涛正防着她作妖呢，原因就是她刚才盯着他看。 程宝玉要是知道，一定大呼冤枉！ 老娘明明想的是怎么培养你好！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 吃饭的时候，程宝玉才发现，今天的早饭并不是稀的只见水的粥，而是野菜糊糊，虽不如正餐的浓稠，却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待遇，让家里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纷纷抬起头看向程老太。 在他们印象中，只有过年，或者秋收的时候，才能吃的好一点，还有肉，不吃好就没力气。 程老太难得没有开骂，把蛋羹放到程宝玉面前才道，“你们妹妹姑觉得你们干活辛苦，所以求老娘给你们加餐，以后咱们家早上也吃糊糊。” 众人听了，无不震惊的看着程宝玉，就连程宝玉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不过她瞬间就想明白了。 她昨天说的仙人，程老太听进去了。 众人也只是呆愣了一会，程老大到底是老大，最先反应过来，“小妹，你真好，以后有事，尽管和大哥说，别客气啊！” 有了程老大带头，程宝玉另外两个哥哥，和侄子侄女也都开口，如昨天保证一般，说的有多顺溜就代表有多敷衍。 程老大脸上挂着淳朴的笑意，眼神也清澈真诚，让程宝玉分辨不出真假来，她是不信一顿饭就能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的。 她讨人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形象都该深入骨髓了，三岁小孩都不会一下子对她改变看法，更何况是成年人。 她笑了笑，其实，不管是她还是原主，对家里其他人感情都不深，唯独对老两口有那么点孺慕之情。 照她的想法，一家人能和和睦睦最好，如果不能，她也不会强求，到时候分家就是了，她养着老两口。 如果不是看在老两口对她如此溺爱，她又怕老两口难过，她真的对于让其他人认可这件事无所谓。 她本就比较凉薄，目光落在面前的蛋羹上，程宝玉拉着程老太坐了下来，也不接话，只对老两口笑。 “爹，娘，快吃饭，哥哥们一会还要干活呢。” 程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率先开始吃饭，众人也跟着开始动起了筷子。 程老太看了眼吃饭的几个儿子儿媳，也没有说什么，她生出的儿子，她自己知道。 几个儿子孝顺归孝顺，这些年，因为她偏心闺女，心里也很不痛快呢，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以前觉得无所谓。 现在不一样，闺女是被仙人赐福的，以后的造化不用说，她是想着以后也要做善事维持闺女的福气。 不如先把儿子闺女的关系缓和一下，将来，闺女也能帮衬帮衬几个哥哥，结果倒是有些弄巧成拙了，闺女好像也有点不开心。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兄妹之间的事，多少都有她的手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顺其自然，大不了就分家，到时候她就跟着闺女过，至于老头子，让他自己选。 想明白了，老太太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不得不说程宝玉和程老太两人是亲母女，都想一块儿去了。 第八章 桃花山 早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状态下吃完了，程宝玉给程老爷子灌了一壶加了灵泉水的温水，递给他。 “爹，干活悠着点，反正不缺您一个劳力呢。” 程老爷子笑眯了眼，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更显得苍老了几分，看上去不像55岁的倒像65岁。 “好，爹省得，你在家歇着，有活儿就叫几个小的。” 程宝玉乖乖点了点头，目送程老爷子出了门。 才脚步一转，进了老两口的屋内，程老太吃完饭就进了屋，此时正坐在床上数钱，不回头，都知道进来的是程宝玉。 “把门拴上。” 毕竟这个家，只有她的乖宝有这个特权，别人是别想进他们老两口的屋子的，也不敢。 程宝玉乖乖拴上门，也把鞋脱了，上了床，坐到程老太对面。 她看了看床上的一堆铜板，和几个碎银，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全部家当？约莫有个三两左右。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1千文，一百文=1钱银子，猪肉15文一斤，大米15文一斤，玉米面6文一斤，白面15文一斤，肉包子1文一个。 这大米和白面的价格有些高了，一两银子的购买力还是挺强的，不过这三两的家底，对人口这么多的程家来说，确实有些虚。 难怪家里这么节省，若是大方一些，估计出个什么事，都没有余钱了。 “娘，怎么好好的，想起来数钱了？” 程老太头也没抬，“数一数，分家的时候也好规划。” 程宝玉一愣，没说话，也跟着数，最后得出的结果跟她估算的差不多，三两二钱。 数完了，程宝玉才拉着程老太的手，“娘，父母在，不分家。” “放心，娘心里有数，现在是不可能分家的。”能保持现在的和睦也好，要是保持不下去了，再分家也不迟。 程宝玉见亲娘有想法，也不多说，换了个话题，“娘，一会儿大丫她们去挖野菜，我也去，保证不去河边，不入深山。” 瞧着程宝玉稚气未退的小脸，竖着三根手指保证的模样，程老太就有些好笑。 知道她大好以后，她也没打算再拘着她，没得拘出毛病来，出去走走也好。 “去，早些回来。” 程宝玉高兴的抱着程老太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娘，您真好。” 程老太也爱极了她撒娇的小模样，母女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一阵儿话。 程宝玉才空着手出了门，她是想背个竹篓的，结果程老太说挖野菜有几个小的，背也轮不到她，她只是出去散心的。 好嘛，反正程云飞那个半大小子也是一起去的，她也就不矫情了。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村里人，都见鬼似的看着她，她本想打个招呼，结果张了张嘴，别人已经跑远了。 程宝玉：…… 看样子，即便她现在是个活人，村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毕竟，谁都不信，一个死了好几天的人会突然复活。 这种情况都得划分到鬼怪一类了，指不定都有人商讨要去请人来做法了。 程宝玉心中的想法很快就实现了。 见过程宝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去了村长家，“村长，不好了，老程家的闺女，借尸还魂了。” 王铁柱正扛着锄头准备出门呢，一群人没头没脑的，边吼边进了他家院子，他也是一脸懵逼，“什么借尸还魂？” 王大牛是出了名的大嗓门，他见村长也不知情的样子，顿时把刚才遇到程宝玉的事说了出来。 憨厚的脸上还带着惧意。 “村长，刚才我正准备去干活呢，就看到老程家的小闺女，和她的侄子侄女往桃花山那边去呢。 乖乖，长的比以前还好看，就跟天仙似的，可把我吓坏了。 哪有人死而复生的，不是精怪附体就是借尸还魂了，不然咋那么好看呢？村长，咱们请个道士来做做法？” 一同前来的村民也附和道，“对啊村长，这事可得去请道士来看看，不然我这心里总毛毛的。” “可不是，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跟咱住同一个村呢，瘆得慌。” 王铁柱听的一阵晕乎，倒不是怕的，也不是没听明白，而是这王大牛嗓门本来就大，还离他最近，他人都被震晕了，耳朵现在还‘嗡嗡’直响呢。 没好气的拍了王大牛后脑勺一下，“你这棒槌，说话不能小声点？老子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王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也不敢反驳，只得压低声音道，“村长，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了。” 王铁柱白了他一眼，才看向众人，他就觉得这些人是闲的，一天天净想些鬼神论，不如留着这时间多种点地呢。 连带着语气也就不耐烦了，“你们就别瞎操心了，要是人程宝玉真的有什么问题，最先出事的也是老程家。 你们急个什么劲儿，都该干嘛干嘛去，只要不做亏心事，有鬼也不怕。” 一席话，把众人都说愣了，他才不管那么多，说完就往门外走，他还要干活呢，见众人不动，不由得怒斥，“不用干活啊？杵着干嘛呢？” 众人这才一溜烟的跑了，心说，对啊，要出事也是老程家先出事，到时候他们连请道士的钱都省了，还是村长聪明。不愧是村长。 众人脸上的忧愁都散了。 见人都跑没影了，王铁柱还翻了个白眼。 “咸吃萝卜淡操心。” 而那些从村长家出来的人，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里的其他人，桃花村也就百来户人家。 恰好是出门干活的阶段，一传十十传百的，程宝玉“复活”这事就传的人尽皆知。 毕竟“死而复活”这事太过惊悚，唯恐是妖怪，不得不让人重视。 甚至，过了不久，还传到邻村和镇上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程宝玉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她正跟着几个侄子侄女往桃花山走去，就连两个五岁的小豆丁都跟着出来了。 老程家住在村尾，也就是山脚下的平地，离桃花山的小道也就几十米远。可谓是非常近了。 桃花村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这座桃花山，走在上山的小道，就能看到一片桃林，此时已经是四月的末端了，桃花已经落光。 一片嫩绿已然爬满了枝头，不知名鸟叫声，也从桃林深处传来。 空气中也混杂了乡间特有的泥土气息，偶尔还有一丝风带着凉意穿过桃林，拂在她的身上。 程宝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说不出的惬意。 程宝玉看着这桃林还是有点惋惜的，这桃林起码占地有几十亩呢，要是早点穿越过来，应该能看到桃花盛开的景象，肯定很美。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还会有许多公子小姐来赏花游玩，不过都不会在村子里留宿，因为瞧不上这条件。 就连吃食，人家都是自带，不然，桃花村的村民，也能趁此机会赚个小钱的。 经过桃林，便算是桃花山的外围了，严格来说桃林也该被划分在外围里面。 只因桃林离村民田地很近，不少人开荒就开到了桃林边上，村民自然就把桃林排除在外了。 桃花山很大，周边还有许多连绵的山脉，不论是从哪一座山进去，都能互通，而且深山里有野兽，连大人都不敢往里走。 穿过桃树林，几人又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上山的小道也消失在了一米高的草丛中，这也说明不能再往前走了。 程云飞停住脚步，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和布包递给程宝玉，这还是出门的时候，程老太塞在背篓里的，主要是怕程宝玉饿了。 “姑，你找个地方休息，我带着弟弟妹妹找野菜，你有啥事就喊我。” 程宝玉瞥了两个五岁的小豆丁一眼，一路都没停，走了没有三小时，也有两个小时了，中途还有几个坡，别说两个小豆丁，就连她都有点喘粗气。 倒是程云飞和两个8岁的小丫头，除了脸有点红，都不带大喘气的，应该是习惯了。 原主这个身体不出门不锻炼，即便洗筋伐髓了那也只是改善一下，要想爬山如走路，她还是得锻炼锻炼。 她摆了摆手，找了个树荫坐下，“去，三丫和七郎跟着我就行。” 程云飞看了眼程宝玉，欲言又止，两个小的也害怕的躲到了程云飞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看她。 程月大着胆子上前拉住程兰的手，“姑，三丫和七弟还小，一会闹着你，我和六哥带着他们挖野菜也挺好的……” 说完，垂着眼眸，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程宝玉的脸色。 程宝玉：……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算了，跟小孩子较什么劲，她也不是上赶着讨没趣的人。 原主这形象这么深入人心，她也不是非要纠正不可。 摆了摆手，如同挥苍蝇一般，“随你们便。” 几个小的都偷偷呼出一口气。 “姑，那我们挖野菜去了，你有事就喊我们。” “姑，我跟哥哥姐姐挖野菜去啦~” 程宝玉：………… 那欢快的语气，扬起的笑脸，哪还有半点害怕胆怯的模样。 第九章 菌菇 程宝玉目光看向手拉手走远的几个小孩，不时还有微风夹带着几人的说话声，传入她的耳中。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关系很好，这就是血脉亲情了。 程宝玉心中一阵黯然，其实这也是她所向往的。 有父母，有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 而不是孑然一身。 可惜啊，她前世就不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明明福利院还有很多小朋友，她却总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就像人家说的什么来着？天煞孤星？约莫是这样了！ 这一世，她有父母，兄弟，甚至还多出向往外的侄子侄女这个惊喜，理应是和和美美的，结果原主打了一手烂牌，她来收了这个烂摊子。 这就像是一个打破的瓷盘，即便粘好了也会有裂痕。 收回目光，程宝玉也不再纠结这事了，至少她收获了一对疼爱她的父母，比上一世强，如此，也挺好的，嗯，她不贪心。 程宝玉拿着布包和竹筒，站起身，往几个小孩相反的方向走去，入眼都是树木，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踩上去会有轻微的“沙沙”声。 要不了几天，这层薄叶也会出现在村民家里，成为引火柴。 林间的树上歇息着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现在也不过9点左右，空气中也混杂了泥土湿润的气息，偶尔还有一丝风带着凉意穿过树林，拂在她的身上。 就连林间的小草上都挂着露珠，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让人心旷神怡，就连刚才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程宝玉不由自主的弯了嘴角。 可能因为心情好，一路上也有了随便打量的心思。 一眼就就看到了地上长的很是讨喜的菌菇，她才陡然想起，好像村里的人都不会吃这些东西。 以前就有人饿狠了，生吃了某种菌菇然后中毒身亡，当时村里人也怀疑是因为菌菇没有煮熟，所以才会中毒。 当即就有不怕死的人，捡了菌菇回去煮着吃，味道出奇的不错，众人还盘算着第二天上山来捡菌菇，结果第二天，吃了菌菇的人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从那以后，菌菇会毒死人的事就传开了，众人恨不得离这菌菇百米远。 程宝玉挑了挑眉，别人不认识，她可是认识的。 前世的她就特别喜欢吃菌菇，当地的山上就有，她还特地跟着当地的村民学了学怎么辨别菌菇。 还从网上查了许多菌菇资料，以免遗漏了什么有毒的菌菇，再说了，即便有毒，经过灵泉水，也会变得无毒。 别人怕，她可不怕。 意识沉入储藏室，翻了翻一些珍贵的药材，有人参、灵芝、何首乌之类的，这些药材其实都是种在万能土里，收获上来的。 更是加了灵泉水细心栽培了许久，主要这些东西年份越久价值越高，而空间虽然好，却填补不了时间这个空缺。 而且，种植的东西越珍贵，年份越久，空间升级的越快，当时她就是用了灵泉浇灌了整整一个月，到了收获的时候，空间扩大了好几倍。 而那些药材，品相当然无可挑剔，关键是年份，竟然都已经几百年之久。 甚至许多大株药材身边已经长了小株药材，年份都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不等。 可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隐形富豪，空间的粮食药材，随便卖上一些都够她吃穿不愁了。 程宝玉选了一株约莫5-60年的人参，放到茅草屋的桌子上，意识便出了空间。 还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被亲娘拉着，硬是穿了一件外衫，不然她真没有什么东西能装这些菌菇。 看着满山随处可见的菌菇，程宝玉双眼冒光，仿佛在看一堆发光的金子。 她觉得她可以利用这些菌菇做一笔小生意，这可算得上是新菜了。 而且只有她识得哪些菌菇有毒无毒，越想越觉得些事可行。 程宝玉蹲在地上采菌菇采的欢快，迎面走来了一群小豆丁，领头的是两个约莫12-13岁的少年，个个背着背篓。 他们也是走近了才看到蹲在地上采菌菇的程宝玉，也顿住了脚步，这个年代的半大小子已经知道什么是美丑了，再加上父母总会念叨着他们的亲事。 看到同龄的程宝玉自然有些扭捏，而且程宝玉又变得好看了，那白嫩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见她蹲着采菌菇，领头的男娃子立马红着脸道，“程家小姑，那菌菇有毒，不能吃。” 另一个男娃立马拉了他一把，小声说道，“你没听大人说吗？说程家小姑借尸还魂，让咱们离远点呢，你咋还敢搭话？” 开口的男娃抿抿唇，皱着眉没说话，他是不信的，他也阻止不了别人相信，所以他只好不说话。 两个半大小子身后的小豆丁们更是往后退了退，一个个的都争相躲在对方身后。 程宝玉本来只打算当做不认识，他们走他们的路，她采她的菇。 没想到会有人和她说话，毕竟她的名声不好，就算是半大小子，也都只敢远远的看一看。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领头的是两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她还是认识的，是村长的小儿子，王磊。 刚才跟她说话的应该就是王磊了，也只有他每次都会跟原主打招呼，而原主虽然也瞧不起他，却看在他爹是村长的份上，还是没骂过他的。 估摸着也是因为这样，对方才会每次都跟她打招呼，在村里，也只有他算得上和程宝玉能说上话了。 两人身后约莫跟着七八个小豆丁，有几个她是认识的，都不是出自一个家的孩子，应该只是结伴上山，不过那穿着，跟小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程宝玉礼貌的笑了笑，没有答话，反而问道，“你这是准备家去了？” 王磊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以往，程宝玉都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今天竟然和他说话了，顿觉有些紧张。 不顾好友的拉扯，忙摇了摇头，“我们准备去另一边看看。” 程宝玉拍了拍手，拿起布包站起身，蹲着说话还得仰着头，怪累人的。 朝着众人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在众人呆愣中，打开了手中的布包，里面有四张玉米饼子，每一个都有巴掌大小。 看的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磊，用你背的背篓，帮我捡2竹篓菌菇背回去，这四个饼子，就给你了。” 程宝玉是打量过众人背着的背篓的，只有王磊的背篓最大，不到一米的高度，也就70公分的样子。 宽度她倒目测不到，应该就40公分左右，半大小子的背篓都不会太小的。 众人眼睛都亮了，王磊也面带喜色，“程家小姑，我这就给你捡。” 一只手提着背篓，蹲下身子就开始捡菌菇，他这种半大小子在家可是吃不饱的，能有4个玉米饼子吃，别说2背篓，10背篓都行。 这山上啥都不多，就菌菇多，他随便捡都能捡很多的好。 其余人也都羡慕的看着王磊，尤其是那个阻拦王磊的男娃，肠子都悔青了。 但程宝玉找的不是他们，早知道他们也跟程宝玉打招呼了，说不定也能得一个饼子呢。 动了这份心思，当即有几个小豆丁站了出来，期期艾艾的看着程宝玉，小声问道，“程家小姑，我们也能捡菌菇，你还要人吗？” 程宝玉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看着有七八岁的样子，身边还站着两个五六岁左右，跟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娃女娃。 身上都是补丁加补丁，背着小背篓，而且瘦的有些脱相，头发也跟枯黄的野草似的。 她隐约记得，这几个孩子的父母好像都死了，跟着爷奶讨生活，很是苦命。 叹了口气，她摆了摆手，“你们想去的都可以去，不想去的就散了。” 程宝玉的话就像拧开了水龙头的阀门，一群小豆丁“呼啦啦”的冲向了地上的菌菇。 顺带欢呼一声，“哦~有吃的啦~” 他们年纪都不大，觉得有吃的是好事，完全没发觉她手中只有四个饼子，会不够分。 只有两个半大小子发觉了，他们却什么都没说，尤其是那个之前阻拦王磊的小伙子，这下更是劺足了劲儿捡菌菇呢。 以自己家的家境，吃个玉米饼子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哪家人口都多，哪能吃得饱。 更何况是桃花村家境殷实的老程家，玉米饼子完全不在话下，只要他干活了，以程宝玉在家受宠的程度，他这吃食就跑不了。 第十章 干活就有吃的 一个小时左右，王磊就捡了满满一背篓的菌菇，他背起背篓，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程家小姑，我这就给你送家去。” 程宝玉叫住了他，“等等。” 从布包拿出两块饼子递给他，“一会我娘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带回去的。” 王磊点了点头，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饼子，边啃边下山。 采菌菇的众人见此，都加快了速度，甚至还有的人都捡到远处去了，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林间有人影晃动。 程宝玉喝了口水，意识沉入储藏室，寻思着要拿什么出来换，很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她不能贸然拿出来。 寻思了半天了还是拿了鸡蛋，这还是以前存的，有不少呢，起码天天吃鸡蛋，吃个几年都没问题。 看众人已经走了更远捡菌菇，程宝玉拿了20个鸡蛋出来，放在她的外衫上，上面还堆了不少菌菇。 这下子，只过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是那三个瘦脱相的小豆丁，还有另一个半大小子。 程宝玉询问道，“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半大小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他还说人家坏话呢，现在又给人家干活赚吃的，情况就有些微妙。 尴尬的呲着牙笑了笑，回道，“程家小姑，我叫刘虎。” “程家小姑，我叫王五丫，这是我妹妹六丫，弟弟王木头。”小姑娘朝着程宝玉羞涩的笑了笑。 程宝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程家也是大丫二丫，或者大郎二郎的叫一群小辈，但每个小辈都是取了大名的。 眼前这个王五丫显然是没有的，在桃花村，只有男娃配取大名，而大部分女娃，只有到了相看的时候，才会给取个大名，这也不奇怪，农村多是如此。 她指了指外衫上的鸡蛋，“那是生的，饼子还有两个，你们自己选一样。” 刘虎是两个都眼馋，都想要，最后还是选了一个鸡蛋，他觉得鸡蛋更贵，营养更高，选完以后，还很不好意思。 程宝玉还是很惊讶他的实诚，明明鸡蛋有20个，她也打算给两个的，结果他只拿了一个。 “程家小姑，我一会还能再捡一篓菌菇换一个鸡蛋吗？” 程宝玉看了看天色，再捡一茬还能赶得上午饭的，就点了点头，“可以，鸡蛋是生的，就放这，一会再一起拿走。” 刘虎高兴的咧嘴笑，“谢谢程家小姑，我这就去送菌菇。”小伙子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山。 王五丫看着鸡蛋咽了咽口水，“程家小姑，我要饼子行吗？一个鸡蛋不够分……” 程宝玉看着她澄澈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的篓子小，加上弟弟妹妹的估计才够王磊那一篓子。 她也顺着她的意思，把剩下的两块饼子给了她，又把装水的竹筒递给姐弟三人，“喝口水，就把菌菇送下山。” 三人朝程宝玉道谢，喝了水，五丫把饼子分成三份，才带着弟弟妹妹一边走一边下山。 程宝玉并没有多给几个人东西，光是那加了灵泉的水，就是多少个饼子也换不来的。 再说了，她可是有侄子侄女的，自己亲人都没给，干啥给个陌生人，她又不是圣母，可怜人多得去了。 更何况，她给多了，他们也未必守得住，到时候反而给他们带来灾难。 采菌菇的小豆丁们，一个接一个的完成了任务，毫无意外，拿了鸡蛋都很高兴。 他们一会还是要上山一趟的，因为家里给的任务没完成，所以鸡蛋都放在程宝玉这里，约定好一会再来拿。 王磊已经开始第二次采摘了，程宝玉伸了个懒腰，估摸着家里的小豆丁应该要找她了才对。 果不其然，这念头冒出来没几分钟，她就听到了程云飞的声音，“小姑，小姑，你在哪里？” 程宝玉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应了声，“在这~” 得亏这小豆丁听力好，她这声音真没多大，比平常说话大了一个度，离了几十米远呢，看到他们找来，她就知道是真的听到了。 程云飞一过来就看到地上的菌菇和鸡蛋，他先是震惊了一把，然后又道，“小姑，这菌菇不能吃，有毒。”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个个都说有毒，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字眼？ 看傻儿子一样，睨了程云飞一眼，“篓子装满了？” 程云飞讪笑的摇了摇头，“我们担心小姑，就来找你一起回家。” 程宝玉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几人一眼，他们不说，她也知道，桃花山外围就这么大，谁家的大人孩子有空了不往这里跑？想天天收获野菜是不可能的，早被采光了。 几人对上程宝玉的目光，都有些心虚。 他们是怕回去被骂，但他们能这么说吗？肯定不能啊！ 只有两个五岁的小豆丁不明不所以，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探着脑袋，偷偷看她。 程宝玉朝着菌菇抬了抬下巴，“把菌菇装上，一会回家。” 程云飞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脚却跟黏在地上一样，迈不开。 小姑说什么，奶都会依着，他今天要是把这菌菇带回去，晚上指不定就会吃这道菜。 到时候他是吃还是不吃？爹娘叔婶他们吃还是不吃？吃，会没命，不吃，又会挨打甚至被孝道压在头上。 想着这些他就迈不动步子。 程宝玉不知道他心里唱了这么一场大戏，见他不捡，她也不催促。 反正她自己也能带回去，再说了，多的是小娃娃给她帮忙。 她缺这一个劳动力吗？完全不缺！ 见气氛有些僵持，程月拉了拉程云飞的袖子，示意他快去。 程云飞不为所动，他觉得他是男子汉，就算挨打，也不能把毒物带回去。 刘虎的脚程还是很快的，他一回来，程宝玉就开了口，拿了四个鸡蛋，在程家小豆丁惊讶的目光中递给他，“我一会就回去了，鸡蛋你先拿着，今天之内把剩下的送到我家去就行了。” 刘虎拿着鸡蛋有些不知所措，虽有些不舍，还是挠了挠头问道，“程家小姑，不是两个鸡蛋两筐菌菇吗？你是不是给多了？” 而且，她就不怕他不送了？两个鸡蛋可是两文钱呢。 程宝玉看他这副囧样，却是嗤笑一声，“拿着，量你也不敢不送。” 刘虎顿时刘瞪大了眼睛，这程家小姑该不会真的鬼上身？咋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这啥都写脸上呢，还能看不出？她又不是傻子。 不想搭理这个二愣子，她只好摆了摆手，一瞪眼，“还不去干活！” 刘虎呆呆的应声，“哦哦~这就去。” 直到走出去好几米，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手中的鸡蛋，又咧嘴傻笑。 只要有吃的就行，程家小姑是啥都不要紧，就跟他娘说的一样，要害也先害的程家人。 程家的几个小豆丁都不明白，为什么小姑要把这么精贵的东西给一个外人，他们才是她的亲人。 控诉的看着程宝玉，又不敢开口问。 程宝玉却视而不见，等约定好了的几个小豆丁来了，她一人给塞了两个鸡蛋，真不是她瞎大方，主要是第1次需要大方一点，让他们知道，替自己做事会有吃的。 其次就是这些孩子都是村里过的比较差的，也和原主没什么口角，要是有什么不愉快，她也不会这么大方。 几个小豆丁对着程宝玉不停道谢，感动的差点哭出来，还说要再给她送一筐菌菇，程宝玉也没放在心上。 拿走了鸡蛋，她就兜起地上的菌菇和剩下的六个鸡蛋，往回走。 几个小豆丁的心里，简直在滴血，一下子少了14个鸡蛋啊~ 他们只觉得小姑太败家了，从家里拿鸡蛋出来分给别人家的小孩，肯定是落水的时候坏了脑子。 敢怒不敢言的几人，只得时不时幽怨的看她一眼。 第十一章 菌菇常识 程宝玉刚出了小道，就遥遥看到程家门口有一道人影，穿着黑色的衣服，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长相，但她就是知道，那是程老太在等她回家。 她勾起唇角，心软的一塌糊涂，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程老太的身影，脚步都轻快了，在不烈的阳光下，逆着光向程老太走去。 程老太就这么看着她家闺女，犹如九天玄女，逆光而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让人沉醉其中。 直到程宝玉由远而近，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回过神。 “娘。”程宝玉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轻声唤她。 程老太这才回过神，笑眯眯道，“乖宝，累了？” 一见她抱着的东西，脸就拉了下来，朝他身后的几个人开喷了，手指也指到人脸上去了。 “你们几个黑心的小兔崽子，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你们姑有事就使唤你们。 就这么点东西还要你们姑自己动手，怎么？是几天没打，准备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不知道孝顺长辈啊？缺你们吃短你们穿了啊？养出你们几个白眼狼？ 早知道就该卖给牙婆……” 几个小的被骂的低垂着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不习惯也没办法，一顶嘴换来的不是打就是饿肚子。 程宝玉见她亲娘骂的越来越离谱，连忙制止，“娘，先进屋，外面好晒啊。” 还好住在村尾，不然不得被当猴看啊？ 程老太连忙应声，“对对对，乖宝肯定累了，东西给娘拿。”话落，伸手去接程宝玉手中的东西。 程宝玉连忙错开程老太的手，“娘，里面有几个鸡蛋，容易碎，我拿就好，咱们快进去。” 程老太一听，笑眯了眼，她家乖宝真是有福气，平时不出门，一出门还能带回来鸡蛋呢。 “好好好，先进去，对了，乖宝，你咋让那些个娃子往咱家送菌菇啊？那东西可吃不得。” 程宝玉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菌菇，堆成了一个小山，看上去有个上百斤，她也把外衫慢慢的摊开，铺在地上。 把剩下的六个鸡蛋递给程老太，又把外衫包的菌菇抖在小堆上，才道，“能吃的，娘，您要相信我。” 程老太本想说这菌菇都毒死人了，怎么可能能吃，嘴巴动了动，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想到了自己闺女得了仙缘…… 算了，她还是不瞎掺合了，闺女咋说她就咋办。 几个小的进了门，就灰溜溜的去井边打水洗野菜，完全没把被骂一事放在心上。 程宝玉见院子里只剩下她和程老太，这才拉着程老太去了她的屋子。 一进屋，就把门给拴上了，程老太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脸严肃的拉着程宝玉的手，“乖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放心，有娘在呢。” 程宝玉顿觉哭笑不得，她假装从怀中拿东西，实则从空间取出了准备好的人参，拿了出来，递给程老太。 程老太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两指粗的人参，惊讶的合不拢嘴，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是人参啊？” 程宝玉点了点头，她空间拿出来的人参自然是很新鲜的，还特意抹了些黑土在上面，假装是她刚挖出来不久。 程老太心中感叹闺女得了仙缘以后的运气，又找了块布把人参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重新放到程宝玉手中。 “乖宝，这人参是你找到的，就是你的东西，卖了也好，留着也好，都是你的嫁妆，家里不缺你这东西。” 程宝玉眼眶有些湿润，家里什么伙食她是知道的，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次肉，穿的衣服住的房子，哪一样不是缺的。 明明很缺钱，程老太却眼都不眨的把人参还给她，哪能让她感动？ 她的嫁妆又岂能是一棵小小的人参，身为农场空间的主人，这也太寒酸了，她可不缺，在心中傲娇了一把。 程宝玉抱着程老太的手，软声道，“娘，明天咱们去镇上问问价格，合适的话就把人参卖了，买些粮食和布回来，改善改善家里的伙食。 哥哥们都大了，我也长大了，也是您和爹该享福的时候了，闺女给您的，您花得，爹也花得，至于哥哥还有侄儿们。 您愿意，您就给些，不愿意，您就不给，谁都不敢说您什么。 剩下的钱咱们可以想想做个小生意，不说赚多大的钱，能保障每天开销也是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我会想办法的，还有我的嫁妆，等及笄再说也不迟，娘不要担心。” 程老太拍了拍程宝玉的手，眼眶都有些泛红，她虽然偏心闺女，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从没为了闺女，短了儿子吃穿。 她再偏心闺女，也得看着家里条件来，不可能天天吃肉，其实也就每天多一个鸡蛋，别的时候，他们吃啥，程宝玉也就吃啥。 程老太觉得不能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亏欠了闺女，她家闺女就是值得，合该偏心。 拍了拍程宝玉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相互依偎着在床上坐了会。 程宝玉才打破了这份安静，“娘，那菌菇是能吃的，一会儿做个菌菇面条汤？我想吃面条了。” 程老太顿了顿，想阻止，一看到闺女那亮晶晶的眼眸，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心说，一会做好了自己先吃，确定没事了再让闺女吃。 “行，不过，你哥他们还是吃野菜糊糊。” 程宝玉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没想要勉强，只有第一个吃了没事的人出现，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 母女俩在房间没待多久，程宝玉就搬了一个矮几，坐到那一堆菌菇面前挑挑拣拣，她要把有毒的都挑出去，然后晒干。 这么多菌菇，一下子是吃不完的，可以晒干收起来，等想吃的时候再吃，毕竟菌菇可不是每个季节都有。 一般都是种田，和秋收的时候会有一茬，也许和气候也有一部分关系，她前世就去过云南的一座小镇，那边气候比较好，除了冬季，总能见到许多人采了菌菇去卖。 对于程宝玉来说，哪一种都一样，她要是想收这些菌菇，绝对大把人给她送来，还花不了几个钱，因为这东西山上到处都是。 而且别人都不要，全都开败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程宝玉正捡着呢，刘虎和王磊就结伴来了，此时程家大门也是大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院子中间的程宝玉。 两人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朝院子里的程宝玉打招呼。 “程家小姑，我们把菌菇送来了。”不经主人家同意，随意进出别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严重的还会被当做小偷。 程宝玉听到声音，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回的道，“进来。” 两人这才一起进了院子，见她在那挑挑拣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菌菇难道还分好坏？两人把菌菇倒在一旁，程宝玉就随手拿起地上的一个布包，塞进了王磊怀里。 里面还有两个鸡蛋，是她刚才从空间拿出来的，特意用之前包饼子的布包了起来。 这小伙子人品不错，以后还能长期合作。 “以后要是还想换吃的，可以来找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喜悦，见程宝玉现在很忙，还询问，“程家小姑，要我们帮忙吗？” 程宝玉这才从菌菇堆里抬起头，心想，是不是可以雇佣两人，去别的村子收菌菇。 有了这个念头，她也不动手了，她得看看这两个苦力的表现，不合格那当然就不行了，她又不是收破烂的。 “你们跟我侄子同辈，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姑就行，既然你们想帮忙，那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 具体什么事，我就不说了，免得太刻意，你们如果能过关，以后就跟着我，不论是要吃的还是工钱，都可以，绝对不比镇上干活差。” 说完，程宝玉就带着笑意，看着他们，让他们考虑一下，老实说，她就只看得上王磊。 这其中还要归功于他自己，他一开始就对自己释放善意，不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她。 包括众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就是一种难得，至于刘虎，完全就是顺带。 而且，王磊眼神干净，虽然对她有惊艳，却没有爱慕，这也是她想用他的原因之一。 她想和人家处对象，才会允许爱慕她的人留在身边，否则，就该保持距离，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两人丝毫不怀疑，程宝玉拿不拿的出来吃食或者粮食，没见老程家那么多地，房子还是最大的吗？钱没有，吃食总是跑不了的。 所以也没考虑多久，一两分钟，就已经决定了，王磊面容坚定的看着她，“小姑，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会尽力的。” 刘虎也拼命点头，跟着变态，“我也是，小姑，你尽管吩咐。” 这么好的事情，不答应都是傻子，做事而已，又不是要命，费点力气，能换来吃的，还不划算吗？那可真是太划算了！ 两人都不是傻子，脑子转的也就快了。 程宝玉也不惊讶他们的回答，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行，那就先从这堆菌菇开始。” 说完，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凳子坐，就坐在了自己的矮几上，拿起一朵菌菇开始讲，而两人也丝毫不在意，蹲在边上，一脸认真的看着。 她最先拿起来的，是最常见的鸡枞菌，有已经开了伞很大朵的，也有如同帽子一样，没开伞的，她拿了几朵放在一起，依次摆开。 “你们肯定奇怪我为什么采这些菌菇，心里肯定还觉得我傻，还浪费粮食捡这些有毒的菌菇。” 两人一听这话，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真没觉得她傻，只觉得她是被惯坏了，想采这些菌菇玩。 程宝玉头也没抬，她才不在乎他们啥表情，继续说，“这个叫鸡枞菌，表皮呈浅灰色，刚出土的时候像没撑开的伞，渐渐的就像一个盖子，最终长成一把伞的模样。 这是很常见的菌菇，一般长在白蚁窝上，而且都是一丛一丛的生长，数量比较多，是可以吃的。” 又拿起一朵青色的菌菇，“这个是青头菇，以它的菌盖是青色花纹而得名，这个是鸡油菌，因为颜色像鸡油所以得名…………（此处省略千字）好了，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 程宝玉介绍的很慢，把这些食用菌菇的种类差不多都介绍了一遍，又拿了一朵之前挑拣出来的毒蘑菇，给他们看。 “这个是白毒伞，有剧毒，和开盖的鸡枞菌很像，但是它的颜色是白色的，其次比较小，而且它们也是丛生，一长一大丛，今天就有人给我捡了不少回来。” 程宝玉也不深究，拿起另外一朵菌菇开始介绍，刘虎则是满脸尴尬，因为这是他捡回来的，当时还觉得这么多不用费劲去别的地方捡了。 现在一想，吃菌菇还要这么讲究，怪不得那么多人中毒了，对于他来说，这些菌菇长的都差不多，学了半天也就只记住了几种…… 妥妥的学渣一枚。 程宝玉也不管他内心想什么，已经开始介绍第二种毒菇了，是一朵红色的和一朵白色的菌菇。 “这个是毒蝇伞，有一白一红两个颜色，你们可以看到，它们的菌盖上面都是白点，其实有毒的菌菇大多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菌盖上面，大多数都有这样的白点。 其次就是它们的颜色，会比较鲜艳……（此处省略千字）。” 就好像一个是朴实无华蒙尘珍珠，而另一个则是珠光宝气的妖艳贱货。 “好了，今天采的菌菇差不多就这些品种了，也是很常见的。 现在你们也知道，菌菇其实是可以吃的，不过它的品种很多，不了解的人采了那就是催命符。” 王磊和刘虎也都深以为然。 讲了许久，程宝玉都进入了忘我状态，王磊也听得认真，两人都没注意到已经到了收工的时候，甚至身边已经围满了老程家的人。 即便身处的地方有太阳照射，也毫不在意，不想错过程宝玉的讲解。 即便程宝玉已经停了，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中。 第十二章 怀疑 眼看讲解结束了，程宝玉也有些口渴了，正准备起身倒杯水呢，才惊觉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 把她吓了一跳，不由拍着心口，“爹，哥哥，嫂嫂，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歇歇，吓我一跳。” 程老爷子在这，自然是没有几个哥哥说话的份儿，他们都尴尬的笑了笑，程老爷子就背着手，一脸慈爱的朝她笑，“正好看到你在教学，我们就跟着看了看。” 一群去干活的小辈也都跟程宝玉打招呼。 “姑。” “小姑。” 程宝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王磊两人听到程宝玉的声音，才回过神，立马打招呼，“程爷爷好，程家叔叔婶婶们好，程家哥哥们也好。” 王磊是真的没看到，因为他学的认真，努力接收着程宝玉传达的知识，刘虎则差了许多，是以，他早就看到了，却又不敢打扰程宝玉教学。 这一通招呼打下来，两人也知道到了吃饭的点儿，都开口告辞，“小姑，我们这就回去了。”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脸上疑似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还没检验成果呢，一会儿让我娘给做菌菇汤，你们敢不敢吃？” 王磊倒是不怀疑程宝玉，她对菌菇的理解很是有一套，要是没有把握，她也不敢叫他们吃，毕竟那可是人命。 只是在别人家吃饭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从小在村里长大，尤其是王磊，身为村长的儿子，比别人更了解村里的情况，每个人家里都不富裕。 涨红了脸也没想出什么好话来，只得朝着程老爷子作揖道，“如此，小子就打扰了。” 刘虎也有样学样。 程老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反正吃的菌菇，又不是啥精贵东西，他刚才听闺女讲解的时候就信了这菌菇是可以吃的。 正好也想尝尝味道呢，看着闺女脸上的笑意，他不禁抬起一双粗糙的大手，本想揉揉程宝玉的发顶，一看到手上的泥巴，他就顿住了，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累了，快进去喝口水准备吃饭。” 程宝玉看到程老爷子的动作，毫不介意的牵着他满是黄泥的手，“爹，正好我也说话说累了，咱们一起去洗手吃饭。” 两人走开，程家一大家子人，才开始和王磊两人聊起天来。 程老太站在堂屋的房檐下，静静的看着父女俩，没有出声，一向拉着的脸都柔和了，转身去了厨房。 她要把面粉揉好，一会给闺女做面条菌菇汤，她可是一直都没忘记程宝玉说的这茬。 握着闺女那娇娇软软的手，程老爷子心里都是暖的，唯恐手太粗糙，把闺女的小手刮伤。 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程宝玉牵着他坐在水井边上，又打了温水，给他仔仔细细的洗手。 程宝玉前世的时候，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院长也对福利院的孩子们好，却总感觉隔着一层，让人不敢亲近。 程老爷子和程老太就不一样，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亲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程宝玉觉得，这多少和原主的记忆还是有关的，原主拥有的，刚好是她羡慕的，甚至从未有过的。 而且原主本身就和老两口有血缘关系，天生想要亲近也无可厚非，现在她占了这身体，自然也是和原主一样？ 程老爷子就这样，看着一双布满泥巴的手变得干净。 又看着一盆干净的水变得昏黄，他低头看去，浑浊的目光刚好落在程宝玉的发顶上。 才发觉闺女已经长大了，不由生起几分不舍，再过两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啊…… 程宝玉抬头的时候，就见自家亲爹这满脸不舍，连眼神也是，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反正看得她是鼻头一酸。 不由得握紧了那粗糙的大手，询问道，“爹，咱们进屋去？” 程老爷子依言起身，在程宝玉的陪同下进了堂屋。 程宝玉给他倒了加了灵泉的水，自己也喝了一杯，才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里，众人正围着一堆菌菇指指点点，询问王磊。 见程宝玉来了，也都噤了声。 明明程宝玉才是最懂菌菇的那一个，这番作态，越发把兄妹之间的隔阂彰显了出来。 程宝玉也不介意，只把篓子放到边上，“刘虎，王磊，考验成果的时候到了，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只需要选满一篓子鸡枞菌就行，一会咱们就吃这个。” 别看一篓子不少，关键这菌菇会缩水，煮好了可没多少。 程家这么多人，之前就听到了解说，应该会有要尝一口的。 两人点了点头，就开始选鸡枞菌。 一旁的程老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来到程宝玉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询问，“小妹，你是怎么了解这菌菇的？据我所知，你并不识几个大字，也没读过书。” 程宝玉眸光闪了闪，程老大果然不是面上表现的那么憨厚，现在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也如程宝玉所想，程老大心中一直觉得，程宝玉是借尸还魂的精怪或者游魂，以前的程宝玉是真的大字不识几个的。 他们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却是每个人都会识一些基本的字，而程宝玉就不同了，一到学习的时候就装头疼脑热，爹娘能说什么？自然是宠着惯着。 能认识十个字都是烧高香了，除了那张脸，简直哪哪都跟无知泼妇没区别。 程宝玉醒来以后，他也接触的不多，不过，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虽然同样有点骄纵却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最明显的大概就是这一次，他是不信，没读书的人能说出这番讲解来。 他的妹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程宝玉勾着唇角，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向他，两人本来离的不远，现在就越发近了，相距不过十厘米。 程老大甚至能看到程宝玉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和脸上细微的绒毛，还有那冰冷的目光。 只听她忽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刚好传到院子众人的耳中。 “大哥以为，死过一次的人，没有点造化是怎么醒过来的？” 程宝玉的话像是一阵惊雷，炸响在众人耳中，就连程老大。都愣在了当场。 她并不想说谎，可她也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来历，一旦说出来，以这些古代人迷信的程度，她绝对会死，还会死的很惨。 老两口估计都不会放过她，毕竟他们疼爱的是原主，她是个冒牌货，芯子早就换了。 想到这，她心里要说不酸涩是不可能的。 她也实实在在带着原主的记忆，不说有多少影响，起码她能理一理，众人的行为性格，以此初步判断一个人。 甚至对于原主的父母，她也很是孺慕，但也仅限于老两口，而不是这些哥哥嫂子，他们所有人都是碍于老两口，怕惹老两口不快，才会放任她。 她不是原主那个没脑子的，对她来说，他们本就像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就像这次醒来，没人问过她为什么会掉进河塘，也没人问过，她平时不怎么出门，为什么这次出门会去河塘。 但凡他们对她有一点，像对程老太口头敷衍那话一样，有一点儿疼爱，她就会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该帮衬就帮衬，可是，他们没有。 她一个现代人，即便没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也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那是华夏多少先辈的积累，她就算学个皮毛，在这落后的时代也够用了。 程宝玉撇了撇嘴，呵~兄弟姐妹而已，她本就是一个孤女，他们不乐意，当她稀罕不成？ 敛下心中的落寞，她瞥了眼王磊两人，两人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选着鸡枞菌。 “选好了提到井边来。” 留下这句话，程宝玉率先迈步到了井边。 程老大的目光随着她转动，只见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握着摇柄摇了起来，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摇井。 她力气小，摇的有点吃力，程老大见此，心中越发内疚了，程宝玉刚才那句话让他想了许久，他觉得，如果是借尸还魂，一定不会知道他们是谁。 而现在的小妹，性子变好了，并没有类似失忆这种情况出现，小妹死过一次，能活过来一定受了不少苦，他应该关心她，而不是怀疑她。 他的小妹，从没干过这种活，到底是行动快过思维，他快步走到程宝玉面前，伸手去接摇上来的水桶。 程宝玉已经快他一步，用双手把水桶提了起来。 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她提的很吃力，双手还摇摇晃晃，不少水洒了出来，溅湿了她的鞋袜，她愣是不吭声，直到水桶被她安稳的放到了地上。 程老大才看到那白嫩的手上都是红痕，可见她的皮肤有多嫩。 换做以前的小妹，早就指挥侄子侄女了，甚至还得把娘叫来，骂他们一通，程老大这才明白，小妹，和他们生分了。 他不知所措的缩回了伸着的手，想要解释，“小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一张脸涨的通红。 程宝玉不接话，心想，他自己都接不下去了，她做什么要去接这话。 见王磊两人来了，她就把水倒在木盆里，拿起一朵鸡枞菌放进水里洗。 两人有样学样的开始洗起来，她也就不插手了，慢慢看着篓子里变少的菌菇。 确实都是鸡枞菌，这么简单，如果他们还能出错，那她也该想想，是不是要换人了。 程老二和程老三，见自家大哥吃瘪，对视一眼，朝着无所事事的几个小的喝道，“还不去帮忙？等着吃干饭？” 几个小的立即往程宝玉这边走，程宝玉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二哥三哥误会了，这菌菇，我没准备你们的份。” 言外之意就是，帮不帮忙不重要，反正她没准备他们的份儿。 两兄弟尴尬了一瞬，心想，这么多菌菇，一口不给他们留？你们吃的完这么多？程老二脑子转的比较快，话锋一转，讨好的朝着程宝玉笑。 “你是他们的姑，给你做事是应该的。” 程宝玉就这么环胸靠在井边的桂花树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程老二莫名就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 只见她薄唇轻启，“二哥说笑了，王磊和刘虎今天在咱们家吃饭，自然没有不干活的道理。 就不劳烦侄儿们了，以前天天照顾着我，也受累了，该休息休息了，哥哥嫂嫂们，你们说呢？” 程宝玉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让被点名的几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恰逢程老太摆完饭出来。 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家里是不是还有外人，叉着腰就开骂了，“乖宝，这是什么话，家里活都不用你干，要是你哥嫂侄儿们，让你动手，看老娘不扒了他们的皮。 一群懒货，做点事情能让你们断手还是断脚啊？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 外人都知道帮乖宝干活有饭吃，你们这些个吃里扒外的，还不如一个外人……” 骂的众人都低下了脑袋，就连程老爷子也被惊动了，站在了堂屋门口。 外人·王磊·刘虎：……骂人就骂人，别带我们行吗？ 我们真的是无辜的。 混口吃的容易吗？ 等程老太骂的差不多了，程宝玉才上前拉着她，怎么也得让亲娘出口气不是，不然气坏了咋办？ “娘，您别生气，闺女有手有脚的，哪用侄儿们照顾？他们也还小呢。 再说了，不是有王磊和刘虎吗？您以后还怕没人给我干活？”再不济，也可以买个丫鬟啥的，使唤起来不是更方便？还不用在乎别人咋想。 程老太看了正在洗鸡枞菌的两人一眼，要不是知道闺女看不上农村人，她都以为乖宝对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有意思呢。 毕竟她家乖宝过两年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而他们又不是自家亲人，经常在一起难免被人说闲话。 “乖宝，他们终归是男子，经常找你，对你名声不好。” 程宝玉歪着头看着亲娘，“娘，您别唬我，我在这村里哪还有什么名声啊？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听程宝玉这么说，程老太其实也是火大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家乖宝这名声，一大家子人多多少少都有出力。 就数她出的最多，只好歇了骂人的心思，她家乖宝，在她眼里，哪哪儿都好，别人那是眼睛有问题，看不见。 程老太叹了口气，还是叮嘱道，“还是得注意着点。” 程宝玉还能怎么说？笑着应了呗！ 程老爷子也适时的出来和稀泥，“好了，都进来吃饭。” 见程老爷子转身进堂屋，程宝玉也把程老太往堂屋推了推，“娘，您快去吃饭，我等着一会吃菌菇呢。” 程老太拿她没辙，只好进去吃饭了。 老两口都进屋吃饭了，院子里一大群人也“呼啦”一声都跟了进去。 第十三章 厨房 王磊和刘虎两人，动作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就洗好了一篓子的鸡枞菌。 甚至在程宝玉的要求下，撕成了小块儿。 端着洗好的鸡枞菌进了厨房，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是第一次进厨房。 以原主的性子，能探一个脑袋进厨房，就已经是屈尊降贵了。 进了厨房以后，率先看到的便是正中间的双口灶台，由两个灶台链接在一起，也共用一个膛口，整个双口灶台都用土砖垒制而成。 灶台很大，一前一后的镶着两口锅，每一口锅直径都有一米左右，一口锅用来炒菜，另一口锅就用来烧水。 在前面灶膛里面烧火做菜，火势就能蔓延到后面的灶膛，上的那锅水就能热了，算是比较省柴火。 农村的灶台多是如此。 灶台的右边有一个木头做的架子，和一口装了三分之二水的大水缸，架子上摆放着几种调料，与几个装洗菜用的竹筛，空荡荡的，显得很寒酸，架子下面有两口缸，打开一看，是半缸黄豆粉和半缸玉米面。 玉米面也就是玉米磨成的粉，家里常吃的野菜糊糊，就是由玉米粉或者黄豆粉，掺和着野菜做成。 灶台前面则有一个木桌，距离灶台两米远，桌上有一块案板和两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即便如此，刀口也是蹭亮的，可见是被使用之人经常“磋磨”。 案板上还放着一个木盆，里面有揉好的面团，程宝玉看的心中一暖，程老太对她果然是有求必应。 灶台的右边有一个很大的木柜，和小木柜，大木柜侧面钉了一个木钉，上面挂了一个木质的筷筒，想来是为了方便滤干筷子水分。 大木柜上了锁，也就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小木柜里面放的是码的很整齐的碗碟。 至于柴禾，当然是码在厨房外面了，农村的房子多是房檐往外延伸，能够两三人错身的样子。 一是为了下雨的时候，走动间的方便，二是为了时不时的坐在廊下歇息或者放着柴禾之类的。 打量完一切，也不过几十秒，程宝玉就指挥着王磊和刘虎刷锅，自己则到那右边的架子上看了看调料。 一看她就愣住了，只有油盐，而且那油罐子都见底了，她原先以为的几种调料都是假的，边上的都是空罐子。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这个时代没有别的调料，还是因为家里穷没有买别的调料，不过现在想这些显然有些不现实。 见两人已经刷好了锅，她便指挥着两人，往锅里放了一小勺油，再放了一些盐，然后放了一锅水，把鸡枞菌也倒了进去。 反正是煮熟了吃的东西，多点油，少点油也没什么关系，要是换成别的菜，以她的想法，估计能把这一小罐子油都给放进去。 到时候不得把她的老娘心疼死。 陈宝玉自己是不可能动手的，她要贯彻自己的人设，于是乎，又指挥了王磊去她家菜地，揪了一些小白菜，和一些葱。 她家自留的菜地是种了一些小白菜还有葱的，大多数还是玉米，毕竟在农村，玉米也是主食了。 而且水稻的产量本就不高，亩产约莫100公斤，也就是200斤，200斤够干啥？都不够农家人一家嚼用的。 所以，大米的价格也就居高不下，农民收上来的水稻都被卖了出去。 只有家世显赫的达官贵人，才能顿顿吃白面、米饭，像桃花村这种落后的山村，是吃不起的，一旦吃了，可能一家人的嚼用就没有了。 不过程宝玉倒是觉得，亩产太低跟稻种、种田的方法等等，都有分不开的关系，并不是播种了就行的。 原主根本就没去田地里看过，她没办法从原主记忆里理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她也需要实地考察。 实际上她自己也没有种过田，就是个半吊子，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呀，总比这些盲目种田的要强，再说啦，她空间的稻种能差得了？那不能够啊！ …… 鸡枞菌面片汤，就在程宝玉的思绪中做了出来，主要是她和两个半大小子都不会把面团做面条，就改成了面片，她还往锅里滴了几滴灵泉。 此时，幽幽的香气正从锅里往外冒，不时翻滚的热汤上，绿油油的小白菜和鸡枞菌相互呼应，让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刘虎与王磊正是长个的年纪，本就饿的快，现在闻到这诱人的香气，眼睛直冒绿光。 程宝玉舀了一口汤在碗里，吹了吹，喝了一口，眼前不由得一亮。 明明除了油盐什么都没有放，味道却异常的鲜美，比她前世吃过的鸡纵菌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灵泉在其中肯定起了不小的作用。 刘虎迫不及待的询问，“小姑，怎么样？能吃了吗？” 没等程宝玉给出回应，程老太进来了。 看到站在灶台边上的程宝玉，整颗心都快跳了出来，惊呼出声，“乖宝你在干嘛？” 又连忙拉着她到一旁，好一阵打量，眼泪花都出来了，“你是不是喝了汤？你快吐出来，你要吓死娘啊！” 程宝玉左手端着个碗，右手拿着一个锅铲，就这样一脸懵逼的被程老太转了一圈又一圈。 差点没把她转晕，说完程宝玉还不算，程老太又把矛头转向了两个小子，她可不管他们是谁家的娃儿，是不是客人。 “你们两个小辈，咋不先吃一口呢？我家乖宝要是出啥事，你看老婆子不找你爹娘去！” 王磊·刘虎小辈：…… 吓得一哆嗦，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一脸懵逼的看着程老太，小姑都说了这菌菇没毒，咋程奶奶不信呢！！！ 要真有毒，小姑这会都该晕倒了！ 最关键的是，那副小姑是宝他们是草的语气是咋回事？ 回过神的程宝玉连忙拉着程老太，这亲娘护崽的程度未免太过恐怖，也就过了几秒钟，看把这俩孩子吓的。 指不定以后都不敢到她家来了。 而且，她真没事，虽然知道亲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她还是没料到。 “娘，真没毒，我都吃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不信我？” 堂屋里的人也吃完了，听到程老太的大嗓门，纷纷迎了过来。 程老爷子率先询问，“咋的了？” 他身后跟着的人则鼻尖耸动，闻着这诱人的香气，顿时吃的半饱的肚子，又饿了。 程老太板着脸，“那也该娘先喝，试试有没有毒，你有点啥事咋办？不是要了娘的老命？” 程宝玉鼻子一酸，也来气了，“我不会有事，娘有事也不行！” 对于她来说，非要试毒，那肯定是找只兔子或者鸡喂了再说，怎么可能有拿亲娘试毒这事发生？ 这亲娘，简直气的她肝疼。 避免程老太再说下去，程宝玉连忙把碗和锅铲放下，拉着程老太和程老爷子，“娘，汤做好了，您和爹尝尝？我已经吃过了，完全没有问题，刘虎，王磊，快把柴禾退了，给我爹娘盛一碗。” 两人重重呼了口气，去盛汤了，程老太看程宝玉脸色不好，也哼了哼，没有再说话。 程老爷子倒是笑眯眯的点头，他一过来就闻到了香味，“好，老头子我也尝尝闺女说的这个菌菇是啥好东西，闻着这味道，我就想吃一大碗呢。” “爹放心，煮了一大锅呢，您和娘一会儿可得多吃点。” 两个小子也机灵，适时的端了两大碗菌菇汤递过来，“程爷爷，您喝汤。” “程奶奶，您喝汤。” 程老爷子笑眯眯的接过碗，带着程老太往堂屋走，还朝程宝玉道“你们也去吃，都辛苦一上午了。” 程老太端着碗被程老爷子拉着走，有些不情不愿，转过头的时候又是笑脸璀璨，“乖宝你快去吃啊，别把自己饿坏了。” 程宝玉心中还是有些气的，勉强挂起笑脸，送走了老两口，厨房门口围着的人也散了。 两个小子也松了口气，开始盛汤喝，还先给程宝玉递了一碗。 程宝玉接了过来，心中还不住的点头，不错，果真尊老爱幼。 顿了顿，又想，她是老还是幼？ …… 堂屋里，程老爷子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妻，“你咋能说出自己试毒这话来？” 程老太讪讪的笑了，“那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吗？” 程老爷子放下碗，拉着程老太的手，“素芳啊。”程老太的名字就叫秦素芳。 “你心疼闺女，我知道，以后可不能做这些试毒之类的事情，说也不行。 你我夫妻几十年，除了穷点，我可有什么地方让你受过半分委屈？你这不仅是挖闺女的心，也在挖我的心。” 一番话，说的程老太也红了眼，想起她嫁给程泽民的时候，即便是逃难，有口吃的，都是紧着她来。 不论她在家里家外如何，程泽民始终都是站在她身后的，他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所有行动却比甜言蜜语来的实在。 家里穷她也明白，她以前的娘家还不如程家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如。 程老太红着眼回握住程老爷子的手，“以后不会了，我该相信闺女的，她是有大福气的。” 程老爷子这才笑了起来，“对，以后啊，多听闺女说，快尝尝这菌菇汤，闻着可香了。” …… 程宝玉三人就这么坐在房檐下，边吃边说话，说不出的和谐。 “小姑，原来鸡枞菌这么好吃啊，哧溜~哧溜~” “我还是第一次吃呢，以前要是知道这东西可以吃，那就饿不到了，好可惜啊。” 程宝玉扫了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勾，心中有了个主意。 不过这主意还得和亲娘吱个声，也就不急了，慢吞吞的吃着菌菇。 吃了两碗，她也就吃不下了，两个小子倒是各吃了五碗，吃了个肚溜圆，还有点意犹未尽。 别看数量不少，汤肯定是居多的，消化自然也快，看着锅里剩下的汤，程宝玉也没说什么。 放下碗，就出了厨房，来到院子里挑挑拣拣，上午的活儿还没干完，她得继续，要是等这菌菇都晒干了，她也分辨不出有毒无毒了。 晒干的菌菇可都是都会变色的。 王磊和刘虎也跟在程宝玉身边，不时询问几句，“小姑，这个是石灰菌吗？” 程宝玉扭头一看，“恩，这个扔了，不好吃。” 她之前就给王磊讲解过，石灰菌是白色的，分有毒和无毒。 不过，属实难吃，晒干了倒是能保持原色，不过硬邦邦的，吃起来有一股子苦味，如同嚼蜡。 程老爷子吃完饭是会歇息一个时辰，再去下地的。 村里别的人家可不管这些，每天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活，甚至为此还有不少人中了暑。 因为这个时间点太阳方位最正，也是最晒的时候，等歇个午觉起来，太阳就会往西斜，也就不那么晒了。 这时，程老爷子也会带着家里的劳力继续下地，即休息好了，干活的速度也增加了。 程宝玉三人顶着太阳在院子里忙活，把程老太心疼的不行，她的乖宝啥时候做过这些事情，瞧那脸蛋，都被晒的红扑扑的。 可心疼死程老太了。 寻思着在厨房惹了程宝玉生气，她也不敢上前询问。 主要是询问了也没有什么用，要说这菌菇还是程宝玉最懂，她必须在那里，没有什么人可以替代她。 这也是她抓心挠肺的原因，否则，早就指使家里小辈了。 站在房檐下捂着心口，她的心啊肝啊疼的一抽一抽的。 结果，没站几分钟，自己就忍不住了。 脚下生风的进了杂物房，拿了一个竹子编制的斗笠，戴在程宝玉头上。 程宝玉捡菌菇的手一顿，抬头看去，就见程老太担忧的目光，和一张挤着讨好笑意的脸。 脸上皱纹交错，说不出的柔和，和骂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她背着光站在程宝玉边上，把蹲着的程宝玉罩入了一片阴影中。 “乖宝，把斗笠戴上，别晒坏了。” 程宝玉瞬间就红了眼，一个从小就被丢在福利院的人，最渴望的就是亲情。 尤其是父爱母爱，她甚至在想，之前在厨房的时候，她是不是错了，即便程老太做的不对，她也该好好和她说话，不应该生她的气。 程老太只是爱女之心太过浓烈，浓烈到想要替她挡去所有灾难而已。 眨了眨眼，程宝玉连忙撇过头，她怕自己哭出来，说话也带了些许鼻音，“娘，您快去歇着，我一会就好了。” 程老太这才笑眯眯的回去了，从房间拿了一个笸箩出来，坐在堂屋门前纳鞋垫。 程宝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要程老太不跟着她一起晒太阳，她想干啥都可以。 第十四章 母女谈话 刘虎羡慕的看了程宝玉一眼，“小姑，程奶奶对你真好。” 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虎子，别想太多了。” 程宝玉看了他们一眼，她和刘虎不熟，不对，应该是和村里的人都不熟，自然就不清楚刘虎家的状况。 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有故事，索性也无聊，就问了问，“怎么了？” 刘虎抿着唇不说话，王磊倒是接了话。 “五年前虎子他爹刘大强，进了深山，然后没回来……” 顿了顿，看了刘虎的神色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当时，虎子才7岁，他弟弟妹妹是个龙凤胎，才两岁。 刘奶奶那时候还在，刘爷爷倒是早就没了。 虎子娘带着虎子三个，还有刘奶奶帮衬，也不算日子难过，结果，过了两年，刘奶奶也去世了……” 两个叔叔婶婶就把虎子一家给扫地出门，当时还是冬天，他们又什么都没有，双胞胎弟妹更是吹了风起了高烧。 虎子娘没有办法，求到了王磊家，王磊他爹是村长，不仅安排了几人的住处，还给请了马大夫。 幸好马大夫医术不错，把两个孩子救了回来。 接着，王铁柱又去了找了虎子的叔婶。 询问为什么把刘大强一家给赶出去，即便分家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结果他们拿出了一个契书，大致意思就是刘大强死后，他们作为叔婶照顾了虎子一家两年，而且刘奶奶的赡养费，虎子家也没有给，所以，两年后就要净身出户。 王铁柱自然是不信的，但，桃花村的户民们多数都是逃难而来，自然就没有族长这一说，最大的就是村长。 况且，分家这种事情，他可以做公证人，却不可以参与，别人不找他公证也可以，毕竟分家是分的别人的家，他也是一个外人。 而且，他当时拿着这契书去了衙门，衙门的师爷与他倒是相熟，因为是桃花村的事情，他倒是留心了一些。 告诉他，这家人的田地早就过户好几个月了，即便知道这契书有问题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这契约书上的指纹，的确是吻合的。 虽然事情没办成，王铁柱还是请师爷吃了一顿饭，维护关系，就匆匆回家告诉了虎子娘这件事。 当时刘奶奶去世，也才一个月左右，也就是说，虎子的叔婶，早就谋划了这件事了。 即便知道事情经过，也于事无补了，事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这个亏也只能吃下。 后来，虎子一家就住在王铁柱家的茅草屋里。 离村长家很近，也是因为这样，两人关系才这么好。 程宝玉听了一脸无语，这跟她娘对她好有半毛关系吗？刘虎他娘对他难道不好吗？ 还有，什么手印难道不能是刘虎的叔婶，趁着刘奶奶睡着按的？ 就拿刘奶奶去世这件事来说，说不定就是她的两个不孝子搞的鬼。 要是让刘虎的叔婶知道，一定会夸程宝玉是一个天才。 这都能猜到！ 程老太听了一耳朵，不由得嗤笑，“虎子啊，不是奶说，你娘就是性子太软和了，就算这事情就这样了，也得把自己的东西带出来啊！ 净身出户是不带公家的东西，你们的东西还是你们的啊，那些个衣服啥的锅碗瓢盆，哪样不是要买的？ 你娘要是有老婆子这一半，也不至于被欺负了！” 程宝玉：心里给程老太点了个赞，果然是亲娘，这话说的真有道理，看得还通透。 刘虎·王磊一脸震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震惊归震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想到了也没用了！ 随后，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加快了捡菌菇的速度。 程老爷子睡醒的时候，程宝玉三人已经忙活完，院子里晒满了今天的收获，正在洗手了。 她的小脸依旧红扑扑的，还挂着汗珠，给老两口心疼的不行。 程老太立马放下笸箩，倒了红糖水递到她面前，“乖宝，喝口红糖水，教会了这两个小子，你可别再自己去受累了，晒黑了多不好？” “你娘说得对，两个小子学会了，就让他们教你的侄子侄女，你自己多休息，活儿有这么多人干呢。” 程宝玉点点头，也不反驳，喝了几口红糖水，又给程老爷子灌了一竹筒的水，“爹，你也少干点活。” 程老爷子笑的跟多菊花似的，接过竹筒，头戴斗笠，身后跟着众劳力，出门了。 刘虎和王磊两人也喝了水，胡乱的擦了擦汗。 “程奶奶，小姑，我们也回去了。” 程宝玉点点头，又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鸡蛋，“明天早上，你们早点过来，我们再去一趟山上。” 她的想法呢，是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昨天她也没在山里走多远，靠山吃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刘虎沉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和王磊一起出了程家大门。 程老太见两人走了，她才开口，怎么也得给乖宝留面子不是？ “乖宝，咋还给鸡蛋呢？他们今天在咱家可吃了面片呢。” 程宝玉眨了眨眼，“娘，您觉得，今天这菌菇汤，味道如何？” 程老太想了想，还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菌菇汤的味道。 “味道不错，比普通的面条要好吃。” “乖宝，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想去做这个生意？” 程宝玉立马给程老太比了个大拇指，亲娘咋这么像肚子里的蛔虫呢？ “噔噔噔”的跑进堂屋，搬了个小矮几，坐在程老太身边。 “娘，这菌菇又不花钱，比普通的面条划算，到时候闻到香味，大家都不想吃面条了，生意肯定不错。 而且，这菌菇，洗好以后都是撕开的，完全没人能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吃了那么多，也就知道这菌菇没毒了。 不过到时候得熬个骨头汤，这样味道更好，香味才能散出去。” 开玩笑，别看有灵泉水提鲜，闻着是挺香的，那是因为陈家的厨房面积小。 要是去摆摊，自然还是需要骨头炖汤，然后辅以灵泉水，那香味绝对飘出去，不说几百米，十来米完全没问题。 程宝玉脑袋枕着程老太的大腿，小嘴叭叭的一顿说，程老太也被说的很是心动。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乖宝，这摆摊有点麻烦。 起码得有一个大火炉子，这个，咱家就没有，村里也没有。” 程宝玉也想起了火炉子是需要定做的，火炉的大小，决定了它的价格，并且很贵。 要拿去摆摊的火炉子起码得1米高，也就是2两银子，稍小一点的就要800文-1两不等。 在百姓的眼中，饭比火炉重要。 想到这，程宝玉越发觉得这个生意可做，当然了，也该去镇上看看，打探打探行情，可不能盲目行动。 “娘，不是还有人参吗？到时候买一个就好了，反正火炉子买了，也能用到不是？ 不过，咱们还是得去镇上看看，啥时候赶集啊？” 程老太寻思，人参也能卖个几十两，即便闺女亏本了也没事。 就不败闺女兴致了，略一思索道，“5号10号就是集，今天8号，后天咱们去集上看看。” 程宝玉点了点头，给程老太倒了一杯加了灵泉的水。 神情无比严肃的看着正拿着杯子喝水的程老太。 “娘，您今天说要试毒，我很生气。 我知道娘疼我，我也心疼娘，我不想用娘的命换我的命，试毒可以用鸡用兔子。 总之，不需要娘来，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情，女儿就能安心吗？ 我会很难过，我不希望娘出任何事情。” 程宝玉说的认真，甚至有点哽咽，程老太也听得认真，两人四目相对。 程老太甚至能察觉到闺女身上的情绪，害怕、担心、伤感等等，众多情绪融为一体。 让她鼻子有些酸涩，就连喉咙也是涩涩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说什么。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程老太有些恍然，她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娘，小妹，锅里的菌菇汤，我能给孩子们尝尝吗？” 张翠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对视的母女两都回过了神，程老太眉头一皱，就要开骂。 程宝玉立马拉住了她，回头朝张翠笑了笑，“本来就是给孩子们留的。” 张翠面上一喜，“谢谢娘，谢谢小妹。” 说完，赶紧转身进了厨房，生怕程老太反悔。 程老太看了张翠的做派，不悦的撇了撇嘴，她还能拆闺女的台不成？ ………… 刘虎和王磊在王家门口就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刘虎手上拿着一个生鸡蛋，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烤熟的鸡蛋，这还是他今天上午特意留下的。 进了院子，就看到亲娘正在晾衣服，刘虎打了声招呼，“娘，我回来了。” 刘母是个很瘦弱的女人，约莫一米六，看上去却不到70斤，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了，30出头的年纪，活像40多岁的人。 估计出个门都得看风大不大，没什么别的原因，因为风大一点人就被吹走了。 刘母应了一声，“虎子，你中午去哪了？锅里给你留饭了，快去吃。” 听到刘虎的声音，屋里很快跑出来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孩，正是那对龙凤胎。 七岁的年纪，看上去，只有五岁的身高，头大身子小。 两道脆生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悦，朝着刘虎扑过来，抱着他的腿。 “哥哥你回来啦。” 刘虎点点头，笑着把手里的鸡蛋递给他们，“给，哥哥今天干活挣的。” 两个小家伙立马瞪大了眼睛，惊呼，“哇！鸡蛋。”却只是盯着，没有上手拿。 他们家里穷，根本没有养鸡，哥哥的鸡蛋要是偷拿的，他们就不要了，免得哥哥挨打。 听到惊呼的刘母也看了过来，抿了抿唇，“虎子，鸡蛋哪里来的？” “小姑给我的。” 小姑？？刘母疑惑的看着他，一副“你别骗我，你爷奶可没生过女儿”的怀疑眼神。 让刘虎瞬间哭笑不得。 “是程家小姑，我给她干活，她给了我鸡蛋，明天我还要去给她干活。” 刘母立马过来，把刘虎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完好无损，才拍着胸口道，“你咋胆子那么大啊，娘看到那程婶子都吓死了。” 刘虎挠了挠头，“我也怕程奶奶，不过小姑是好人，她今天给了我5个鸡蛋，我吃了两个。” 刘母听了也瞪大了眼睛，他是不信有什么事情值得5个鸡蛋的，“5个！！啥事儿值得5个鸡蛋啊？虎子，你可不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刘虎翻了个白眼，村里人养了多少只鸡，每天鸡能下多少个蛋都是有数的。 至于怎么有数的，摸鸡屁股，就能知道它今天下不下蛋，也就预防了偷鸡蛋这一事。 刘虎是不会去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的。 “我和磊子一起去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刘虎话音刚落，刘母就走了出去，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王磊家。 是以，两家人就在院门外遇上了，相互把得到的信息说了以后，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 第二天，程宝玉打着哈欠起来了，比程老爷子他们还早。 今天是程家大嫂做饭，其余人都还没起，见程宝玉起床，立马给她打了热水，“小妹，你先洗漱。” “谢谢大嫂，大嫂，你给我烙几个饼子，我一会就出门了。” 程宝玉一边洗漱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哎，我马上烙饼。” 程宝玉见此也没有催她，穿了件外衫，准备了一个背篓。 程兰也起了床，五岁的小丫头，个子小小，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后，悄悄的看着程宝玉，眼中全是好奇。 她昨天喝了一小碗菌菇汤，味道好极了，比鸡蛋还要好吃，婶娘告诉她，那是小姑给他们吃的。 只有小姑知道，哪种菌菇能吃，哪种不能吃，这些话瞬间打开了小姑娘新世界的大门。 让她觉得，小姑不仅变好看了，也变厉害了，所以，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又不敢去打扰小姑，只能偷偷的看。 程宝玉还真没注意到程兰这个小丫头，主要她刚起床有些迷糊。 直到准备好背篓才看到穿得很单薄的程兰，正在桂花树后站着，偷偷看她。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极了小鹿，懵懂又纯洁。 第十五章 小姑娘 现在这个天气，早上还是有点凉的。 小姑娘还缩着衣袖，轻轻跺着脚，看得程宝玉有些无语，不是怕她怕的要命吗？又偷偷看她干嘛？ 抿了抿唇，朝着程兰招了招手，“过来。” 程兰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哒哒哒”的跑到了程宝玉身边。 仰着脸朝她讨好的笑，“小姑。” 程宝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早上的站那里干嘛？不冷？”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发现小姑并不是要打她，这才继续仰着脸，朝她笑。 “想和小姑学习怎么找到菌菇的，想吃饱饭！” 程宝玉挑了挑眉，程家不说吃不饱饭这个问题，只要不惹到程老太，每顿还是能吃上饭的。 就拿桃花村的小孩来说，程家的小孩长的就是中上等，这并不是说长相，而是体型，身高等方面。 程宝玉也知道，这也仅仅是每顿吃得上，吃饱饭这件事，估计整个程家，就只有她一个。 看着小姑娘那纯真的眼神，心想，该不会是昨天那菌菇汤收买了这小孩？ 摸了摸下巴，这丫头也五岁了，不是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吗？ 教两个是教，教三个也是教，按她的想法，要是家里的侄儿侄女够听话，不那么排斥自己。 她是不会去教王磊和刘虎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想跟着我？” “想！！！” 程兰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深怕小姑觉得自己不够诚心，手脚都跟着一阵摆动，那摇头晃脑的样子。 跟蹦迪似的，看的程宝玉直乐。 这小家伙太好玩了有没有。 程宝玉唇边染上了一抹笑意，“跟着我要学很多东西，会很辛苦，你怕吗？” 程兰摇了摇头，明明是很奶萌的声音，却说不出的坚定。 “不怕。” 程宝玉也寻思了一会，她觉得，只教程兰一个，势必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也不止是教菌菇这种东西，人心是不会满足的。 况且，同是侄子侄女，教一个不教一个，就显得厚此薄彼了。 就当是这些年，他们为原主所做一切的补偿。 等有钱了，再给他们建个房子，至于亲情什么的，还是得看缘分，勉强不来。 “好，再去穿件衣服，然后去看你爹娘叔婶醒了没，都叫来，一会儿我再带你出去。” “好，谢谢小姑。” 程兰高兴的在原地蹦了蹦，才跑走，可见高兴程度。 程宝玉也敲响了老两口的门，“爹，娘，您们起了吗？” 睡梦中的程老太，反射性的坐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哎，闺女，起了。” 程老爷子也起了身，拿起床头的衣服穿上，疑惑不已，“闺女今天咋起这么早？” 程老太打了个哈欠，“估计有啥事，快起。” …… 等老两口出了屋子，程宝玉已经把热水给端出来了，“爹，娘，快来洗漱。” 程老太一阵风似的来到架子旁，朝着厨房就开喷，“老大媳妇，你这懒货，洗脸水……唔唔……” 程老太刚起了个头，程宝玉立马捂住了她娘的嘴。 也就程宝玉敢这样，换做别人，程老太一定先甩一个巴掌，再教他做人！ 程大嫂更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厨房门口。 “娘，闺女给你打个洗脸水尽尽孝心怎么啦？ 总不能只让哥哥嫂嫂尽孝心？” 程老太拉下程宝玉的手，也不骂了，反而笑眯眯的洗漱，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点活儿他们干就行，你是做大事的，没得浪费时间。” 程宝玉悄悄的背着手，朝着程大嫂打手势，程大嫂心领神会的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她才继续说，“娘，孝顺是大事，不管做多大的事儿，孝顺都得排在第一位。” 程老太心中啧啧两声，闺女这觉悟可以啊，从先帝开始，就已经奉行孝道。 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查实以后，有官职的革去官职，有功名的革去功名，就连那些学子，也会被开除学籍。 这世上的事情千千万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多得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那大多数也是世家大族才有的事情，农村的人大多淳朴，很少发生不孝的事情。 所以说，程家三个儿子儿媳，这么孝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两口美滋滋的洗漱完，坐在堂屋，喝了一杯程宝玉倒的水。 程老太才开口询问，“乖宝，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起这么早？” 程宝玉朝着程老太笑了笑，“是有的，一会哥哥们来了再说。” 一听闺女是在等那三个兔崽子，程老太就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人家的老爷夫人呢？还要她的宝贝闺女在这等？ 程老太踩着小碎步就到了院子里，程宝玉也没阻止，她可是看到程兰去叫了门的，就是没叫起来。 这些人，非得让程老太骂一顿才舒坦。 “你们这些懒货，干嘛呢？还不起来？等着老娘去请你们是不是？ 好日子过多久了，把你们惯出毛病了是不是？ 吃饭还得三请四请的？再不起来就别吃了！” 程老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比程兰那小丫头管用多了。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了屋，来到了院子里洗漱。 一眼就看到站在堂屋门口的程宝玉，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任谁睡的好好的被吵醒，都会有气。 那眼神甚至透露着厌恶，觉得程宝玉又作妖了，果然是好不过三天！ 程宝玉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 直到众人洗漱完了，整整齐齐的来到堂屋坐下，程宝玉才清了清嗓子。 “咳咳，大早上的吵醒大家是我的主意。 只有一件事，家里的小辈，有谁想学习辨别菌菇，或者别的东西，可以跟我学。 前提是，开始学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所以，要学的以后都会跟着我。 我呢，也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才和你们说一嘴。 就是这件事了，我也不在家里吃饭，你们自己考虑考虑，想好了来找我。” 说完，看向老两口，“爹，娘，我出门了。” 程老爷子拉着她的手，感慨道，“闺女，你是个好的，委屈你了。” 程老太也拍着她的手，“你管他们干什么？没得累着自己还不讨好。” 程老太是真的替程宝玉委屈，大早上的起来就为了这事，结果他们那是什么表情？ 程宝玉笑了笑，看向众人的目光也越发冷了。 “娘，人情总有还够的时候，我省得，您和爹不要多想，我真出门了。” 程宝玉的话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还人情。 毕竟他们这些人，因着程老太的原因，替她做了不少事，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样样具到。 本来她还觉得，即便程宝玉再作，兄妹之间还是有些情谊的。 啧！ 程宝玉收敛了心神，不去想这个问题，拿起程大嫂准备的玉米饼。 提起背篓，就准备出门，程兰拿着灌了水的竹筒，也背着一个小背篓，“哒哒哒”的跑到程宝玉跟前。 也不那么怕她了，仰着头，朝她笑，“姑，我也准备好了。” 李进弟适时的跟了出来，诚恳的开口“小妹，三丫就麻烦你了，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收拾她。” 程宝玉礼貌的朝李进弟笑了笑，“嗯。” 牵着小丫头就走了。 从这件事上来看，程二嫂还是比较看得清的，性子怎么样先不提，绝对是看得最通透也是最细心的。 门外，王磊和刘虎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刘虎还带着两个小孩，并不是来蹭吃蹭喝，他们都带了自己的干粮。 只是单纯的想在程宝玉这里做事，说不定能再得一份吃食。 两个小孩穿的比较单薄，正缩在刘虎怀里呢。 程宝玉一出门就看到这一幕，也知道他家情况不好，低头接过了程兰手中的背篓，指了指两个小孩。 “你去拿两件衣服来给他们穿。” 程兰看了两个小孩一眼，她是认识的，刘美和刘杰，一对龙凤胎，比她大两岁，却跟她差不多高。 也是因为龙凤呈祥，很吉利，一岁的时候，刘奶奶还在世，就给他们取了名字。 刘虎也带着弟妹跟程宝玉打招呼，“姑，这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们自己带了干粮，就是…… 想跟着姑，干活。”最后一句话声若蚊蝇。 两个小家伙也缩头缩脑的喊了声，“姑。” 程宝玉勾唇笑了，“嗯。” 没有拒绝，算是答应了。 刘虎忐忑的心也平静了，“谢谢小姑，” 程兰很快就出来了，把补着几个补丁的衣服递给刘美刘杰，“这是我的衣服，借给你们穿。” 两个小娃娃接过衣服朝程兰道谢，“谢谢你。” 程兰笑眯眯的摆摆手，“不客气，朋友要互帮互助。” “走。”见两人把衣服穿好，程宝玉率先往前走，程兰立马追过来，接过程宝玉帮她提着的背篓。 还伸出手，主动牵着程宝玉。 程宝玉低头一看，就见小丫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冷不丁的问了句，“这么高兴？” 程兰点点头，“嗯嗯。” “不怕我了？昨天不是还躲着我？” 小姑娘尴尬的抬起头，见程宝玉嘴角挂着笑意，这才大着胆子接话。 声音奶里奶气的，还一边说话一边做思考状点头，赞同自己说得对。 小模样不要太萌。 “因为以前的小姑很凶，我害怕，现在的小姑不凶，我就不怕了。” 第十六章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程宝玉挑了挑眉，以前的程宝玉并不是凶，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公主病。 不论家里家外，她都要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别人总盯着她看，她又要发脾气，跟脑子有病似的！ “你不听话我也会凶你，跟以前并没什么不同。”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仰着头，看向一旁的程宝玉。 却只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在丝丝薄雾的笼罩下，即朦胧又梦幻，美的不像凡人。 让小姑娘完全想不出词汇来形容。 她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程宝玉的侧脸，已经沿途踢到了好几个石头，却不自知。 要不是程宝玉牵着她，估计都摔了个狗吃屎，牙齿都要磕掉。 王磊和刘虎在一旁看的直乐。 听到笑声，程宝玉疑惑的回头一看，见两人看着程兰，呲着大白牙，眼睛都笑弯了。 她也顺着目光一看，嚯！！！ 这程兰正一副“痴汉”相盯着她看呢，小嘴微张，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丑萌丑萌的，完全不像老程家的孩子。 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小孩，程宝玉绝对先踹一脚再说。 程宝玉没好气的弹了她额头一下，“看啥呢？看路，摔倒了不扶你！” 程兰这才回过神，并不是摸被弹的额头，而是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嘴角。 程宝玉这下也有些忍俊不禁了，这小孩太好玩了！ “小姑，大哥说，想学本事就要吃苦，没有人会把本事随便教给别人，那为什么小姑愿意把本事交给别人呢？” 听到程兰的话，刘虎等人也齐刷刷的看向程宝玉。 程宝玉脑海中闪过程云涛的影子，是个话比较少，心思比较细腻的孩子。 比老程家同辈要会看眼色的多，存在感也低，这样的人适合做刺客。 就连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对他的坏镜头。 程宝玉自己，之前还考虑过想培养他呢。 略一沉思，程宝玉选了比较易懂的说法，算是给在场的小孩都上一课，毕竟最小的程兰才5岁，说的太复杂，她听不懂。 “你大哥说的没有错，本事都是别人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愿意把本事随便交给别人。 教出来一个，就会多一个跟他抢饭吃的人。 就像教书先生，他也要收束修才会教书育人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愿意把本事教给别人，原因有很多呀！ 我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双手，做不了太多事情，那我就要请别人给我做。 请别人做，还不如教给亲人，亲人发达了，就有可能成为我的助力。 而别人发达了，不一定会记得我的好！” 略一顿，程宝玉又接着说，“想要学的好，将来不饿肚子，就要付出努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就不会教了。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要指望天上掉馅饼，比你努力的人，比比皆是，否则，就算掉馅饼，也轮不到你！” 刘虎和王磊，听得心头火热，尤其是刘虎，自从他父亲去世以后，就比别的小孩懂事。 虽然头脑不是那么聪明，人也不那么着调，干活却是踏踏实实的。 也从没让刘母操过心，要说这些人中，谁最渴望有一番出息，自然非他莫属。 只听“噗通”一声，刘虎的膝盖也应声落地，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很疼。 毕竟这路上沙石不少，估摸着都出血了，刘虎却连眼都不眨。 程宝玉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就见刘虎朝着她，跪在这上坡的小道上，脊背挺的笔直。 “小姑，我想跟着你，好好学，但是我拿不出钱来当束修，也不是你的亲人……” 顿了顿，窘迫的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侧，握着拳，“我虽没读过书，却听过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想拜你为师，昨天你和程大叔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是有大造化的人，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我想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让娘不那么辛苦，让弟弟妹妹吃饱饭……穿暖衣……再不受别人……欺辱……” 后面的话他说的很是哽咽，口水都喷了出来，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流了下来。 身侧的拳头也握的越发紧了，额边青筋暴起。 刘美和刘杰也跟着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小姑，哥哥会努力的。” “小姑，哥哥会孝顺您，求您给哥哥一个机会。” 两人看上去不过5岁的样子，真的很懂事了！ 没有求程宝玉收下刘虎，而是求她给刘虎一个机会。 程宝玉看的眼眶一热，并不是刘虎有多让她感动。 而是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深，人呀，往往最得不到什么，才会最嫉妒，甚至最羡慕什么。 她也是，所以，她也只是一个被困在世俗的凡人罢了。 “起来，本来就打算教你们的，也不需要你们孝敬我，好好学，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不敢保证你们别的，吃饱饭、住新房、穿新衣，还是可以的。” 刘虎抹了把眼泪，终于露出了笑脸，差点要给程宝玉磕头，还是程宝玉一脚拦住了。 “起来，不兴这些，俗套。” 刘虎拍了拍膝盖，带着弟妹站起来，地上已经有了一滩殷红的血迹，可见跪下去的时候多么用力。 程宝玉睨了他一眼，“走，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了就让你休息。” 刘虎嘿嘿傻笑，“不会的，小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这点伤算什么，又不是伤筋动骨，他以前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还把手都摔脱臼了呢。 他娘可吓死了，还是马大夫给他接上的。 程宝玉也没再说话，拉着程兰就走。 王磊在后头轻轻锤了刘虎肩膀一拳，“要不是看你小子拜师了，我非得也拜师不可。” 刘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下次再拜？” “小姑说她会教的，好像并没有收徒的打算，咱们好好学，好好给小姑做事，有出息了再孝敬她，也是一样的。” 刘虎也是这么想的，摸了摸弟妹的头发。 两个小家伙明明走的非常吃力，却一言不发，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就连周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仿佛在这一刻获得了新生。 刘虎知道，两个小家伙是为他高兴呢，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玄乎，却忍不住咧着嘴跟着笑。 第十七章 摘槐花1 程兰全程不在状态，被程宝玉牵着走，脚就像踩在棉花上，飘的很。 脑海里全是小姑那一番话，还有刘虎拜师的画面。 “小姑，我是不是也要像虎子哥一样拜师呀？我可不可以回家再给你拜？ 地上石头太多了，我怕疼。” 程宝玉一低头，就看到小姑娘澄澈的眸子，眨呀眨，那认真的样子，让她嘴角一抽。 果然是小孩子。 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别的不用多想！” 程兰使劲的点头，“小姑，我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们两个好像呀！” 程宝玉：……这说明你娘有眼光。 还有，一点也不像，谢谢！ …… 几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山外围的尽头，刘美和刘杰都是抱上来的。 天生体弱，又没吃好，不仅身高不如同龄人，就连体力也是如此。 程宝玉看了几人一眼，没有多说，只放慢了脚步，往昨天采菌菇的方向走过去。 恍若闲庭散步一般，四处打量，刘虎几人也慢慢的跟着。 程兰则跑到刘美和刘杰身边，询问，“你们还冷吗？” 两人的个子和程兰差不多，不要说别人，就连刘虎看了，都觉得心酸。 刘美摇了摇头，“不冷啦。” 刘杰也和程兰道谢，“谢谢你，三丫妹妹，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新的衣服。” 两人跟着刘母讨生活，衣服都是补丁加补丁，并不是刘母不舍得给孩子做衣服，而是没有钱。 做了衣服就连饭也吃不上了！ 刘母算得上是一个好母亲，家里的吃食都是紧着孩子来的，她自己饿了不知道多少顿。 娘家婆家都没有援手，丈夫也没了，若不是有几个孩子撑着她，只怕早就倒下了。 程兰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怜悯，孩子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她也一样。 “你们好可怜啊。” 这话，让两个孩子陷入了沉默，程兰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对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里那么觉得，就说出来了。 抓耳挠腮好一阵，“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才眼前一亮，“以后咱们是好朋友，可以一起玩，我有好东西也会分给你们的！” 就这样，几个孩子又开始了童言童语…… 刘虎看了眼三个凑在一起说话的小脑袋，和王磊对视一眼，也扬起了笑容。 …… 程宝玉走了约莫半个小时，途中倒是看到了不少菌菇。 各种果树也看到了不少，不过都没到采摘的时节。 林间的露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裤腿，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 她鼻尖耸动，该不会是洋槐花的香味？闻着有点像，不过香味太淡了，没看到实物，她也不好判断！ 张望了一下，树木太多，啥也没有看见。 光靠着香味，估计得找不久。 “这香味，你们熟悉吗？” 刘虎鼻尖耸动，闻了闻空中弥漫的香气。 “像是槐树花的味道，姑，你要找槐树吗？” 王磊也闻了闻，“确实是槐树花，咱们桃花山上，就桃花和槐花，开花的时候香味最浓。” 程宝玉嘴角一勾，真的是槐树，如果说她之前还想做菌菇的生意，现在，她就要放一放了。 原主可没听说过槐树花能吃这回事，当然，她也没吃到过。 要是知道这花能吃，也飘不出香味了，槐花的花期也不是很长。 这种新鲜的东西，又不需要本钱，也可以卖便宜些，她得抓紧时间了。 “嗯，去有槐树的地方！” 王磊立马在前面带路，刘虎则护着几个小家伙，跟在后面。 一路上弯弯绕绕的，经过不少全是草的小路，空气中的香味也就越来越浓郁。 这简直是九曲十八弯，要让她闻香找树，起码得找到下午了。 还好她聪明，一开始就带着两个熟悉地形的！ 走了起码将近半小时，就看到一片洋槐树，枝头垂挂着一串串的洋槐花。 白茫茫的一片，就连槐树叶，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一阵风拂来，树上的槐花“沙沙”作响，像下雪一样，“簌簌”往下落。 有的落在树下铺了一地的花，有的则落在了草丛里。 程宝玉不得不赞一下这桃花山，靠山吃山，古人诚不欺我。 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甜香，随着空气的吸入，进入了肺腑。 嗯！太香了，有点呛人啊！ 摸了摸发痒的鼻子，程宝玉指着树上的槐花，“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摘这些花，花骨朵最好！” 王磊点点头，率先走到了槐树下。 刘虎则回头叮嘱几个小的，“你们不要乱跑，跟着小姑就行，哥哥干活去了。” 三小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要不是槐树太高，他们也可以帮忙了。 程宝玉正准备也去摘花，程兰眼疾手快的拽着她的手，“姑，那我们做什么啊？” 程宝玉这才想起还有这三个小家伙。 看了看周边的菌菇，也挺多的，“你们就在这采菌菇，不要走远，还有，菌菇不能生吃，有毒，记住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的点头，“记住了。” 程宝玉这才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去。” 三人把小背篓放下，就开始蹲在地上采菌菇，悄悄话也不说了。 程宝玉回想了一下自己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在福利院，被小朋友们孤立。 每次有要领养小孩的人过来，都不会选她，并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她不爱说话。 存在感低，站在最后面，自然也就没有人关注她。 她身边的小朋友们减少又增加，和她一样的，只有寥寥几个。 她也需要照顾别的小朋友，毕竟福利院也没有那么多钱请太多护工。 收回思绪，程宝玉也开始了采摘任务，她现在已经不在21世纪了，她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全新的身份。 确实不该再去想那些事情，徒增烦恼罢了！ 刘虎见她过来，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见三个小的正蹲在地上。 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们在干嘛，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应该是在采菌菇。 王磊也看到了她，这才一边摘花一边询问，“小姑，这花有什么用啊？” 程宝玉想也没想，的开口道，“槐树有洋槐和国槐之分。 洋槐树就是咱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应该是4-5月份开花，花期不是很长，约莫半个月。 树上有刺，也称为刺槐，花是可以吃的，有清热、凉血、止血、降压的功效。 不过，槐花性凉，孕妇不能多吃，洋槐还有紫色的花，紫色的花是不可以吃的，只能看。 而它的树木，比普通的树木坚硬，则可以用来做农具，咱们的锄头之类的。 国槐呢，花期应该是7-8月份，长的比较矮小，花和果子都可入药，具体的国槐，我也没见过，都是书上看的。” 两人一脸恍然大悟，心中感叹读书人果然不一样的同时，看着这些槐树就两眼放绿光，直咽口水。 全是吃的啊，要早知道能吃，还用得着让它成花肥吗？起码有一个月不用挨饿啊！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快点摘，回去做给你们尝尝。” 两人采摘的速度都快了一倍不止。 程宝玉：…… 早知道，她就该早说！ 第十八章 摘槐花2 三人摘了一天的槐花，中午的时候，两人还送了三背篓的槐花回去，回来时，不止多带了一个背篓，连程老太也带来了。 程老太背着背篓，手中拿着一根长竹竿，上面还绑着一把镰刀。 程宝玉一看，就知道这有什么用了，她以前在乡下见过的。 不过她当时看到的竹竿上，绑的是柴刀，树上总有许多树枝已经干枯，却没到自然脱落的时日。 许多农民伯伯就会利用竹竿的长度，把那些树枝刮下来当柴烧。 这样的树枝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只比劈开的柴禾易燃。 柴刀再厉害，到了高处，也需要竹竿借力，肯定刮不下大树枝，可不就易燃吗？烧起来方便。 程宝玉猜想，应该是程老太知道槐树上有刺，他们不会上树，才做了个镰刀竹竿出来，用来割高处的槐花。 不得不说母女俩个想到一块去了，程宝玉之前就考虑做这个，倒是程老太自己就送来了。 到了近前，程老太把手中的竹竿放下，心疼的把程宝玉拉到一旁树荫下，抓着她的手，反反复复的检查。 “乖宝，你咋还上手了？这槐树老多刺了，伤到没有？” 似乎检查手还不够，又拉着她上下打量，就连程宝玉手上扎了一个小刺，都被她发现了，瞬间心疼不已。 她的乖宝，从小到大被她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还没受过伤，除了那次掉进河里。 “哎哟，这手上咋还有个口子呢？你可别再摘了，这两个臭小子不比你力气大啊？ 哪能让他们吃白饭？美的他们？”剜了眼正在摘花的两人。 两人被看的脊背发凉，一句话都不敢。 程宝玉也不反驳，只拉着程老太的手，嘴角含笑。 “娘，没事的，等今晚上看看有没有人想跟着我，有的话，您闺女就不用动手了。 要是没有，我再在村里寻摸几个也行的。” 程老太面色难看，也不接话，心中一哼，忍住了要骂人的冲动，她早就知道，都是些吃里扒外的。 只有闺女靠得住！ 他们不愿意，好像差他们一个似的，到时候老婆子自己上阵，一个不顶俩？瞧把他们能耐的！ 把竹篓里的吃食拿了出来，递到程宝玉手里，“乖宝，娘给你带了蛋羹，你快吃。” 程宝玉接过碗，往篓子里一看，里面还有几个碗，和一个小盆，应该是给其余人带的。 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依着程老太小气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别人带吃食的，尤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她偏偏做了这与她性格不符的事情，除了因为程宝玉，也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程宝玉把脑袋凑到程老太面前，“唧”就亲了她一口，朝她甜甜的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谢谢娘。” 这是她一直想做，却从没做过的事情，以前是没有人让她这么做，现在有了！ 程宝玉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甘甜，简直甜到了程老太的心里。 被闺女这一亲，程老太的心啊，“咕噜噜”直冒粉红泡泡。 一张老脸也笑成了菊花，眼角的皱纹怎么都收不住。 “你快吃，娘去给你摘花。” 说着，拿起地上的竹竿就往两个小子那边走，脸上还带着笑意，让她平素骇人的印象都减了几分。 程宝玉端着碗，坐在树下，目光一直落在程老太身上。 刘虎和王磊见程老太过来，立马齐齐叫了声，“程奶奶。” 程老太收了收笑容，不情不愿的开口，“带了点野菜糊糊，去分了。” 刘虎两人连连摆手，脸上也全是羞赧之色。 “程奶奶，我们带了干粮的！” 程老太双目一横，“让你们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两人立马闭上了嘴，挪着步子，红着脸，来到了程宝玉面前。 那表情，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程宝玉看的直乐。 指了指地上的竹篓，“拿去分了。” 刘虎尴尬的脸越发红了，王磊也是，两人那脸，跟猴子屁股没区别。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也是他们性子纯良，换做脸皮厚的，还能不好意思？那完全不存在！ “我们……真的带了干粮。” 刘虎磕磕巴巴的说着，手不停的搓着衣角，本就洗了多次的麻衣都快被他搓烂了。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这磨叽劲儿，知道的觉得他实诚，纯良，不知道还以为挨了什么毒打。 “咋娘们唧唧的？难不成多吃点能把你家茅房填满啊？” 刘虎：…… 王磊：…… 小姑这话未免也太过彪悍，看着面色不渝的程宝玉，两人立即拿着竹篓跑了。 王磊走在刘虎旁边，也说道，“以后，小姑给了，咱们就接着，总这样多矫情啊！” 刘虎瞪了瞪眼，“哪能这样啊，那不是总欠人情？” “啥玩意就欠人情了？小姑愿意给的东西，就说明她不缺，她自己都没有，咱们就不能拿。” …… 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三个小豆丁跟前，各自把野菜糊糊分了分。 就开启了风卷残云的模式。 程老太摘了一背篓的花，就被程宝玉给忽悠了回去，让她去准备一个大蒸笼，再备些装槐花的东西，明天赶集，或许能做一回这个生意。 油纸之类的估计是别想了，只有镇上才能买到，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程老太准备一些粽叶或者碗之类的，刚好可以用来装槐花。 咋可能真的让程老太在这一直摘花，她也心疼的好不好，在家里就不同了，程老太只需要使唤人就成！ …… 几人一直摘到了下午田地收工的时间，才停了手，这一片槐树也就几十棵。 长的比较高大，才有视觉上的冲击感，实际上花苞并没有那么多，退而求其次的摘了不少已经开了的槐花。 几个小家伙还在树荫下睡了一觉醒来了……不得不说是心真大。 程宝玉舒了口气，“咱们回去。” 拎着镰刀竹竿，就往三个小豆丁的方向走，他们的小背篓也都装的满满当当，全是菌菇。 那手都乌漆麻黑的，就连脸上也是，估计是擦汗的时候给擦脸上去了，真真像个小乞丐。 程宝玉摸了摸三人的发顶，“回去了，给你们做好吃的。” 三个小豆丁都笑眯了眼，眼睛亮的不行，纷纷背起背篓，一边走一边讨论，童言童语好不热闹。 “谢谢小姑。” “小姑真好！” “噢~有好吃了。” “是不是今天摘的花呀！小姑说那花可以吃呢。” “吸溜~我都留口水啦~” “咯咯咯~这么大了还流口水~” 第十九章 救人 走着走着，程宝玉就听到了轻微的呼救声，她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程宝玉疑惑的蹙起眉头，她洗筋伐髓以后，感官会比普通人强，没道理是听错了。 王磊两人走着走着，也发现了程宝玉没跟上来，叫停了三个小家伙，这才询问，“小姑，怎么了？” “我刚听到有呼救声。” 两人也开始张望，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声音。 “小姑，会不会是你听错了？现在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会来山上采野菜啊！” 刘虎也点点头，十分赞同王磊的话。 就在程宝玉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她又听到了那轻微的呼救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救命~” 按着程宝玉的性格是不会去蹚这浑水。 不过，要想在这个村子里把自己的名声扭转过来，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做一做的。 万一呼救的就是村里的人，绝对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就算不是桃花村的人，也会是附近村子的。 有钱人家都不需要自己出来打猎的，只要他舍得花钱，多的是人，打了猎物送过去。 也就排除了是外来者的可能，不过这一次程宝玉注定要猜错了。 她让几个小豆丁别走远，又招呼了刘虎两人，“我没听错，可能是村民，咱们找一找，声音太小了，我也分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 见程宝玉一脸严肃，开始在周围寻找，刘虎两人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关键是，什么都没有，程宝玉目光扫向距离几人只有几十米之遥的桃花山深处。 只要跨过这几十米，就是内围，王磊立马拉住准备过去的程宝玉，“小姑，我们进去看看就行，里面是有野兽的。 你在外围等我们就行。” 刘虎也一脸严肃的点头，程宝玉皱着眉，心中甚至有让他们别去了的想法，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把竹竿上的镰刀取了下来，递给刘虎，这也算是仅有的“武器”了。 “你们进去小心点，最多深入十几米，找不到就算了，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 两人点点头，便在程宝玉的目光下离内围越来越近，直到背影消失在内围的草丛中。 程宝玉也等在了内围边上，三个小家伙都跟在她身边，尤其是刘美和刘杰，看到哥哥进了内围，小脸都白了。 程宝玉把竹筒翻了出来，里面有滴了灵泉的水，给三个小豆丁喝了几口。 然而，并没有一丝缓解。 …… 这边，刘虎和王磊小心翼翼的走在林中，浑身都是汗，就连手脚都有些颤抖。 到处都是草，一条小路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无人踏足。 他们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进桃花林内围。 却听了不少人说这里面有野兽，以前还是有很多人来打猎的，后来，有人在里面看到了老虎、甚至还有熊瞎子。 还死了不少人，导致很多人都不敢进桃花山，也有人不信邪，偏偏要去内围一探究竟，结果当然都死了。 就这样，桃花山的内围，再也无人敢进。 刘虎深呼了口气，紧张的口干舌燥，“咱们这么找也不是办法，最多半柱香，咱们就得回，不然，天就得黑了，更危险。” 王磊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内围十多米了，什么都没看见，呼救声也没有听见。 想了想，王磊还是喊了一嗓子，声音不大，也就刚好周围十米内能听见，“刚才谁喊救命？再不出声，我们就走了。” …… 此时，坑底的婆子，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她带着王爷为了躲过追杀，不得不在侍卫的护送下，进入了深山。 入了深山，还有一丝希望，不入深山，那就是死路一条。 而护卫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只剩下了她和王爷，她是王爷的奶嬷嬷，情谊自然不一般。 王爷中了毒，自然没办法自己跑，一路都是她背着走，也没有机会请大夫。 当今皇上，与王爷一母同胞，关系很好，只要他们拖一拖，就能等到皇上的援兵，然而，她却带着王爷在深山迷了路。 然后掉进了一个陷进，陷阱里都是树叶和草，应该是荒废了很久，倒是没摔伤。 只困在这里，出不去，她也喊了很多次救命，喉咙都喊哑了，根本无人应答。 她为了保护王爷，也受了伤，已是强弩之末。 只是可怜了王爷，出身富贵，却早早的被奸人害死，要是她能回去，定要告诉皇上…… 就在她回忆诸多事情，无限伤感，在心里骂了一肚子不合她身份的话以后，她听到了王磊两人传来的声音，犹如天籁。 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喊。 “救命，救命，我们在陷阱里，咳咳咳……” 因得呼救声太大，引得一阵急促的咳嗽，让她有些撑不住，嘴里的血不要命的往外冒，却丝毫不影响她继续呼救。 “我们在陷阱里，救命……” …… 喊了好几遍的王磊和刘虎本来都快放弃了。 毕竟是深山，本就不适合大呼小叫，他们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两人正准备出去，就听到了呼救声，是从左边传来。 顾不得多想，两人飞速在草丛里穿梭，这些草都是茅草，锋利的很，很快就把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给割伤了。 更别提挥一挥镰刀了，刘虎都紧张到忘记镰刀的事了。 两人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对于这两个善良的乡村少年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人了。 “救命啊……” 坑底，婆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眼皮也好似千金重，越来越睁不开。 她用仅有的力气抱紧了怀中的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虎两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两人躺在满是树叶和茅草的深坑里。 一动不动，和死了没区别。 目测了一下深坑的高度，有四米左右，“咱们得找个树藤下去看看。” 王磊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这山里啥都没有，唯独树藤啊、草啊、树啊，遍地都是。 尤其是刘虎现在手中还握着镰刀呢，不就是一镰刀的事！ 王磊无比嫌弃的看着他。 “你去割几根不就好了？” 刘虎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手中握着镰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了这一出，也缓解了两人之前的紧张。 刘虎很快就割了几根树藤，王磊也顺着树藤下到了坑底。 一下去就发现，倒在坑底的两个人好像是乞丐，主要是他们的装束，很破烂。 就连脸上头发上都是乌漆麻黑的，没有哪一点看着像是有钱人。 探了探鼻息，婆子已经没了气，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死了没多久。 她身边，包括嘴角，都有很多血迹。 而她怀中的少年，看上去约莫有16-18岁了，嘴唇发紫，虽然还有呼吸，看着却像活不久的。 王磊没有犹豫的用树藤把少年绑好，刘虎立马在坑边使劲拉树藤。 一边拉一边在心里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就把树藤的另一端绑在树上，不然，他还真拉不动这个少年。 王磊则把没了气息的婆子用树叶给堆上，他没有想把婆子拉上去安葬的意思，浪费力气，天色也不早了。 反正这个坑也被废弃了，就当做她的埋骨之地。 做完这一切，两人抬着昏迷的少年，匆匆往外围走。 第二十章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程老爷子带着下地的众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同行的还有许多收工回家的村民，一大帮子人，聊的热火朝天。 直到出了小道，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老太。 众人本想和程老爷子打趣几句，就见程老爷子脚步飞快地走了，耳边只回荡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程老大带着程家众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村民，继续有说有笑的朝村内走。 只有程家人知道，能让程老太这么挂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宝玉。 现在程老太站在门口，可见程宝玉还没有归家。 “老婆子，是不是出啥事了？” 程老爷子人还没到近前，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 程老太也没打算隐瞒，一看程老爷子身后，程老大那些人不疾不徐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妹子还没回来，他们跟个没事人一样！ 想着还得使唤他们上山接程宝玉，这才忍了又忍，没骂出口，脸色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去桃花山接一接你们妹子。” 几人也早就猜到了结果，连忙应声，“我们这就去。” 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往桃花山走去。 程老爷子皱了皱眉，拉着程老太，“咱们进去，闺女一会就回来了。” 程老太忧心忡忡的被程老爷子拉着，进了程家院子。 …… 此时，刘虎和王磊也已经抬着人，和程宝玉会合。 把在内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程宝玉听了，打量了昏迷的少年一眼，少年约莫180，穿着破烂的乞丐服，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乌黑的。 嘴唇发紫，从这一点看就有点不简单，谁会没事给别人下毒？ 乡下就算下毒也只会有老鼠药这种东西，都是入口毙命，口吐白沫死亡。 这个少年显然不是，这么看，什么也看不出来，程宝玉给他喂了点水，水里加了灵泉，说不定能缓解毒素。 这才提起两个背篓，一前一后的背在身上，少说也有60斤左右。 这副身子也才13岁虚岁，又是女孩子，本就体弱。 还没干过活，更别提背这么重的东西，简直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心中微叹，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 王磊见状，立马拿了一个背篓下来，背上的背篓，程宝玉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拿了。 他们也知道，程宝玉是为了他们抬人方便。 她又不像他们，常年干活，自然受不了这重量的。 也不多说，免得耽误时间，抬着人，背着背篓，开始往山下走。 走了一个小时，下了两个坡，桃林就在前面不远处，几人都有些走不动了。 本就都是负重状态，就连小豆丁们，都累的满头大汗。 程宝玉摆了摆手，放下背篓，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她的肩膀疼的不行，不知道有没有破皮，这就是皮肤嫩的弊端。 这点重量，就把她压垮了！ 心中再次把锻炼一事提上了日程。 “歇会儿。” 几个小豆丁气喘吁吁的坐在她旁边。 刘虎和王磊也把人放下，擦了擦满头大汗，喝了几口水。 程宝玉看了看天色，她这个方位是看不到日落的，周围依旧是树木，只能观看天色变暗的程度来判断多久后天黑。 就现在来看，再过个半小时，天就该彻底黑了，她打量着天色的同时，也看到桃林小道上出现了三个人影。 因着天色比较暗，也看不清是谁，看身影倒是和她三个哥哥有点像。 刘虎两人离桃林小道比较近。 三人出了小道，就被他们认出来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到底，他们也是个半大小子。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现在看到三个魁梧的汉子，就跟见到亲爹没区别。 热情的打上了招呼，“程家叔叔。” 三人点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人，也没询问什么，心中也都觉得是他们捡到的叫花子。 走到近前，率先把程宝玉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也就放下了心。 倒不是多关心这个小妹，主要是怕家里的程老太。 程宝玉也站起身，“大哥，二哥，三哥。” 程兰跟两个叔叔打了招呼，才抱着程家二哥的大腿，仰着小脸，“爹，你来接小姑吗？” 程宝玉都愣了一愣，像程兰这个年纪的的小孩子，不都喜欢父母重视自己，疼爱自己吗？ 哪成想竟然先询问程宝玉来，把程二哥也问愣了，点了点头，“嗯，接你小姑，也接你，高兴吗？” 程兰立马笑眯了眼，“高兴，小姑今天可辛苦啦~爹~咱们快回去。” 程老大立马拎起地上的竹篓，背两个，提两个，一个人把槐花包圆了，走的无比轻松。 不仅程宝玉看得眼热，就连刘虎两人也羡慕不已。 “老三，你就背着那个小乞丐。” 程老二也拿起地上三个小竹篓，招呼程宝玉，“走小妹，回家。” 程宝玉点点头，牵着程兰和刘美，跟在三个汉子的身后。 刘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羡慕的看着程老大魁梧的背影，“小姑，我以后也想长的和程大叔一样壮实，你觉得，可能吗？” 程宝玉打量了刘虎一眼，刘虎有160左右，年龄和她相仿。 也不算矮了，用农村的话来说就是吃“长饭”的时候，所以就有那么一句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所谓的“长饭”就是男孩子饭量增大的时间段，大概10岁就会有这种情况。 男孩子最佳蹿个的时间段就是10-16岁。（网上查的） 吃得多吃得好，才能为长高打下基础，身体也会更加健壮，身高也会往上蹿。 并不是说吃不好就长不高，肉眼可见，吃不好的人，即便长的很高了也是瘦竹竿。 干活也没有力气，病怏怏的，身为庄稼汉子，那肯定是不行的。 而吃的好的人，即便不是很高，也不见得会很矮，平均高度是起码有的。 干活有力气了，也等同于是在无形锻炼，不然，程家三兄弟能这么健壮？ 程宝玉是知道刘虎家里情况的，和他说多吃点，显然不现实。 最后也只干巴巴的说了句，“你跟着我，好好干活，不用担心这事。” 她的意思就是，跟着她，以后不会饿到，吃的好了，好好干活锻炼，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刘虎一脸茫然的看着程宝玉，作思考状，好好干活和长的壮实有啥关系？ 就他这个脑袋，估计想破天去，也想不明白！ 程宝玉也不理他。 第二十一章 蒸槐花1 天色稍晚，刘母也坐不住了，到了程家门口等着，她不敢进程家，怕被程老太骂。 孩子是她活在世上仅有的慰藉。 刘母家只有两亩地，还是她一个人开荒地开出来的。 当时刘虎只有九岁，一双龙凤胎也才四岁，刘母不舍得刘虎和她一起去开荒，便把他留在家里照顾弟妹。 这个瘦弱的女人，愣是靠自己开出了两亩荒地来，要不是村民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 毕竟刘母身高只有160，自从丈夫去世，就吃不饱穿不暖，整个人说是骨头架子，也没人会反驳。 而且，一亩地并不是所谓的一亩三分，而是十分，一亩足足有667平方。 可见，她那瘦弱的身躯，爆发了大于她本身的力量。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孩子们就无人可依靠，她不能让三个孩子，没了爹，还没了娘。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力量支撑着这个苦命的女人！ 母爱，是伟大的！ 一行人走到程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离近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妇人。 刘美和刘杰立马冲了上去，抱着妇人的腿，“娘！” 刘虎也鼻子一酸，“娘，你咋来了？” 王磊跟着打了声招呼，“婶子！” 倒是程家三兄弟，没有上前，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刘母是寡妇，容易惹是非。 程老大作为程家老大，想到快吃饭了，刘虎几个肯定是在老程家吃的，这才出声招呼。 “大强媳妇，来接虎子啊，还没吃饭？进屋吃点！” 刘母连忙摆了摆手，“谢谢程家大哥，我这就带着孩子回去了，不用劳烦。” 程宝玉也是第一次见刘母，第一眼就觉得瘦弱，再看就觉得特别瘦弱。 跟“瘾君子”似的！ 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看着比程老太还不如，精神头也不好。 要不是收拾的干净，她真能把刘母看成乞丐，不对！乞丐未必比她瘦弱。 见刘母牵着刘美和刘杰，抬腿要走，她才出声阻止。 “嫂子不必这么心急，虎子给我做事，即便没有银钱拿，饭食还是要管的，刚好，我也要做一些新吃食，留下尝尝再走。” 刘母本想拒绝，程宝玉已经给刘虎打了眼色，又拍了拍程兰的小脑袋。 “你不是交朋友了吗？快带进去给哥哥姐姐们认识一下！” 程兰虽然不明白小姑为什么这么和她说，都是同一个村里的小孩，再不认识也是见过的！ 却不影响她照做，立马松开了程宝玉的手。 朝着刘美刘杰笑，“一会儿有好吃的，我小姑之前做的就可好吃啦，你们走了就尝不到啦！” 见两人双眼发亮，她才拉着两人的手，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进了院子。 程宝玉勾着嘴角，和三个哥哥一起进了院子。 这一个照面，也就两分钟的事。 刘虎趁机拉着刘母劝说，“娘，小姑很好的，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咱们快进去，要是惹了小姑，她不请我做事了怎么办？” 王磊也跟着劝，刘母向来包子，只要事情和三个孩子有关系，她就准是妥协的那一个。 “行……行。” 三人这才进了程家大门。 …… 程宝玉一进门，坐在堂屋门口的程老太就迎了上来。 “乖宝，咋这么晚回来啊？ 累不累？饿不饿啊？ 下次别这么晚回来了，娘这心七上八下的……” 边上的人，全被她自动忽视，打招呼的刘母也被忽视了个彻底，老程家的人早就习惯了。 程大嫂拉着尴尬的刘母笑了笑，小声的说着话，作为老程家的大儿媳，有义务照顾客人的情绪。 程老太一阵嘘寒问暖，完全没给程宝玉回话的余地，甚至不影响她顺带给程宝玉擦洗。 程宝玉只得陪着笑，当个任程老太摆布的工具人！ 擦洗干净，程宝玉才算解脱出来。 “娘，我今天救回来一个人，您一会请马大夫来看看！” 程老太一脸问号：？？？ 什么人？我咋没看到？ 程宝玉：…… 看着亲娘那疑惑脸，她也真是无语了，刚才，那人明明是经过程老太面前，才被她三哥背到杂物房里去的。 亲娘这是选择性看不见啊！ 看不见不代表她不听，闺女的请求，程老太一般都会答应。 这不，就听到她张口就喊了大郎去请马大夫。 “大郎，你去请马大夫来家。” 程云涛点了点头，从灶房拿了个火把，就出门了。 程老爷子也适时出来发话，大家为了等程宝玉回来，都饿着呢，总不能闺女回来了，还不开饭。 没得又给闺女添堵。 “好了，大家吃饭，大强媳妇，别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以后你家虎子来我家做事，免不了多走动。” “哎，我省得，程叔，虎子要是有啥做不好的，您尽管收拾他，侄媳妇绝无二话。” 刘虎在一旁老尴尬了，程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 “好了，快进堂屋吃饭。” 程老爷子一进堂屋，后面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程宝玉撺掇着程老太，“娘，快去分饭，你不去，大家怎么吃饭？” 程老太拉着个脸，她还记着下午的事呢，没错，就是个这么记仇的老太太！ 谁对她闺女不好，她先记上个百八十天的再说，捡到机会再收拾也不迟。 “你让我去分饭，你不去吃饭？你要干啥去？” 程宝玉总不能说，她要去厨房做槐花？ 程老太知道了肯定是不答应的！ 只得讨好的朝程老太笑，“我去换个衣服，娘，你快去，饿到了哥哥们，以后谁给闺女出头？” 程老太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进了堂屋。 程宝玉做贼似的去了厨房。 土灶前的小桌上，摆着准备好的几样东西。 控干水分的一背篓槐花、面粉，还有一小罐子香油。 看着这两样厨房之前没有的东西，程宝玉扭头朝着被锁住的柜子看去。 那上面的锁还在，她也就不多想了。 拿出一个干净的木盆，倒了半篓子槐花，又倒上面粉、玉米粉，少许香油，少许灵泉水，均匀的搅拌好。 这才就着灶膛里的火星生好火，把锅里装了一些水，又把蒸笼架到锅上。 这个蒸笼有两层笼屉，直径一米左右，每一层里面都有一块白色的麻布，这是为了防止食物黏在笼屉上。 没错，就是麻布，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穷！ 把搅拌好的槐花，分两半放到两层笼屉里，盖上蒸笼盖，等个十五分钟左右，就能看成果了！ 第二十二章 蒸槐花2 程宝玉呆在厨房里，趁着蒸槐花的时间，她又打了一盆热水进了杂物房，打算给那个小乞丐擦一擦脸和手。 好歹也得让马大夫下得去手，至于洗澡收拾这种问题，她是不可能动手的！ 到时候使唤家里的侄子给洗了就是，她怎么可能去给一个男人洗澡！ 走到厨房门口，外面乌漆麻黑的，只有堂屋里映出一丝昏黄的光亮。 程宝玉才记起自己没拿油灯，这可是古代，晚上照明都靠火把和油灯，连蜡烛都没有，她把这茬忘记了。 提了油灯，端着木盆，程宝玉的心思就飘到蜡烛上去了，她以前看到过蜂蜡的提取方法。 只要有蜡，蜡烛倒不是难事！ 杂物房中堆着许多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里面还有一张竹床的，那是老程家，夏季用来纳凉的。 此时，那个中毒的少年，就躺在竹床上，程宝玉把油灯放在床边，用打湿了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这一擦，就不对劲了，被擦掉的泥垢下是白嫩的皮肤，与边上漆黑的泥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程宝玉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乞丐可不会有这么白嫩的皮肤。 这些泥垢，应该是故意抹上去的，就连这一身装束，估摸着都是掩人耳目。 这个人的身世，想来不一般，程宝玉顿觉捡了个大麻烦！ 少年脸上的泥垢，程宝玉没有再擦，一会马大夫会来给他看诊，少个人知道他的长相也是好的！ 以后就让他在自家院子活动，不要出门，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随便替他擦了擦手，程宝玉又给他喂了一口灵泉水。 心下微沉，刘虎两人救人的时候，肯定没有把痕迹清理干净，她明天要上山一趟！ 明天又是赶集，她必须去一趟集市，了解行情。 现在的程家，又穷又弱，别看三个哥哥长的魁梧，那也是庄稼汉子，比不得那些会武功的。 哪怕只是个会三脚猫功夫的，也需要强身健体的，那也够几个哥哥喝一壶了。 她今天救了这么个定时炸弹回来，也该考虑考虑出路，原先觉得万事不急的她，第一次有了紧迫感。 回了厨房，程宝玉就闻到一股甜香味，程老太此时就站在灶台边上。 她是看程宝玉一直没去吃饭，出来找人，闻到厨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有火光。 这才来看看的，一看，就发现灶上正蒸着东西呢，再看桌上剩下的槐花，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程宝玉的杰作了！ 程宝玉忧心忡忡的放下木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程老太闻声看过来。 见程宝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不得询问她怎么自己动手做槐花，反而关心的问道，“乖宝，你咋了？出啥事了吗？” 程宝玉也回了神，勉强挂起笑容，“没事，刚才在想明天赶集的事情，娘，这槐花应该好了，您打开看看。” 程老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询问。 依言打开了笼盖，热气翻腾间，厨房里淡淡的甜香味也浓郁了起来，还夹杂着一丝玉米的香气。 光闻着香味，就让人直咽口水，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程老太退了灶膛里的火，率先给程宝玉装了一海碗，“快尝尝，你还没吃饭呢！” 程宝玉看了眼碗中的槐花，一个个裹着黄衣的花骨朵，很是喜人，并没有蒸成槐花糊糊，这说明很成功，看着都觉得舒畅。 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软软糯糯的，不仅有槐花独有的口感，也有一丝玉米香气，甜味适中。 咽下去以后，淡淡的清香还遗留在唇齿间，比起以前她吃过的槐花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不自觉的的眯起了眼睛，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果然，甜食是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的。 “娘，您也吃，味道很好，咱们明天蒸几笼去卖，生意应该不错！” 程老太细细一想，这槐花随处可见，做法也不难，想吃了可以自己做，谁还会花这个冤枉钱？ 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对上闺女那亮晶晶的眼眸，那打击人的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她也不知道，程宝玉在槐花里加了灵泉，别人是绝不可能做出相同味道的槐花来的，这才是她的底气。 这蒸槐花现在也算是新鲜东西，买的人肯定是有的，她没打算用这个做长久生意。 槐花的花期也不长，最多卖个两次，估计就不行了！ 程老太尝了一口，也跟着眼前一亮，原来这没人摘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闺女，我还是第一次吃这好吃的东西呢，比县城那糕点铺子的东西还好吃。” 程宝玉听得心里酸楚，几口扒了碗里的槐花，凑到程老太跟前。 “娘，那些俗物哪能和闺女的东西比？” 她的槐花可是加了灵泉的好，多少糕点也比不过。 “闺女以后也给娘做糕点吃，保管您吃了赞不绝口。” 程老太听了笑眯了眼，她对自己闺女一向是盲目相信。 对原主如此，对现在的程宝玉亦是如此。 程家三个儿媳也适时捡了碗筷进来，打断了母女俩继续说话的想法。 程大嫂闻着香味，凑到灶台前看一看，见笼屉里都是槐花。 香味不要太诱人，惊呼道，“呀！小妹，这槐花当真能做出来吃啊！” 程老太没好气的剜了大儿媳一眼，听她这语气，之前是质疑她家乖宝呗？ 正想开骂，就见李进弟柔柔的朝程宝玉笑，也没有凑到灶台前去 “小妹越来越能干了！” 程老太那凶神恶煞的脸瞬间转为傲娇脸。 看一向不顺眼的李进弟也顺眼了几分。 一声冷哼，“老二媳妇，你总算变聪明了，不像某些人，有的吃还堵不住那张嘴，没得浪费粮食。” 程大嫂听着程老太不阴不阳的话也不介意，自以为很隐蔽的朝程二嫂看了一眼，用口型说了句：“马屁精！” 程宝玉把这些看在眼里，看向程二嫂，嘴角含笑。 “二嫂，你把这槐花端到堂屋去，让大家都尝尝味道。” 程二嫂柔柔的应声，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 “小妹，一会儿嫂子给你打水洗个澡！你今天辛苦了，泡个澡舒坦些！” 程宝玉也没拒绝，程二嫂这么明显的示好，她接下了。 程老太满意的看了程二嫂一眼，拉着程宝玉就去了堂屋。 吃完饭自然就到了散场的时候，大家都站起身准备走了。 程兰耷拉着小脑袋坐在长凳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双脚悬空，她本就比长凳高不了多少，还是被抱上去的。 程云安坐在她边上，14岁的少年长的已经很壮实了，也是程家孙辈里的老二。 摸了摸她的脑袋询问，“怎么了？” 程兰撇了撇嘴，摇着脑袋没有说话。 她心里一边想着小姑为什么骗她，一边又想小姑今天很累了，说不定明天就给自己做好吃的了。 正在纠结中，程宝玉和程老太进了进了堂屋。 身后还跟着程家三个儿媳，拿着碗筷和笼屉，摆到长桌上。 程兰这才被这动静拉回神，一抬头就看到小姑站在堂屋里。 脸上立马挂起了甜甜的笑，滑下长凳，冲过来抱着程宝玉的大腿，仰着头朝她笑。 “小姑！” 惊得程家众人瞪大了眼睛！ 程宝玉却没事人一样，笑着摸了摸程兰的脑袋。 众人更加惊悚了，这演的哪一出？自家小妹小姑闺女怎么没推开三丫？ 程老太也摸不着头脑，这么出风头的机会，不能浪费，推了推自家闺女，又使了眼色。 程宝玉见自家亲娘，眼睛都快抽筋了，也就受了这份好意，牵着程兰，站了出来。 “今天我带着虎子他们摘了一些槐花。” 话落，就打开了笼盖，一瞬间堂屋满是诱人的甜香。 勾的一群人直咽口水！ 程兰的眼睛更亮了，咧着嘴笑，小姑没有骗她！ 程宝玉手下没停，率先用铲子给老两口装了一碗槐花，递给他们。 虽然程老太在厨房吃过了，长幼尊卑还是要好好普照的，不能乱！ “这是蒸槐花，味道很不错，明天赶集，我打算拿去卖试试，这个生意也就只能做一两回。” “槐花的花期很短，仿照也很容易，还有我今天早上说过的话，今天之内，依然算数！” 说完这些，她就退到了一旁，牵着程兰坐到桌边。程老太就上前继续分发蒸槐花。 程宝玉特意给她要了一碗大的，放到她面前，“小姑答应你的，快吃！” 程兰笑盈盈的点着头，明明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询问程宝玉，“小姑，你吃了吗？” 说话间，还不忘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逗得程宝玉咯咯直笑。 这小孩太好玩了，嗯，还暖心！ “吃过了，你快吃！” 程兰这才转头开始吃蒸槐花，小丫头筷子还拿不稳，拿着瓷勺舀了一口放到嘴里。 瞬间眯起了眼睛，“好好次！”又继续埋头苦吃。 程宝玉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笑容，抬起眼眸看了一圈，大家的表情都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孩子。 程云涛也背着马大夫进了院子，夜路比较难走，马大夫也年纪大了，他只得背着过来。 他在院中喊了一声，“奶，马大夫来了！” 堂屋此时安静的很，只有咀嚼声，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程老爷子立马迎了出来，“马大夫，家里做了新吃食，来尝一些！ 大郎，快去吃饭，给你留着呢。” 对于程老爷子来说，大孙子他还是挺看重的。 程云涛轻声应了，进了堂屋。 马大夫本想说不好？程老爷子就拉着他进了堂屋，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家之主来迎接他，本来就给足了他面子。 程宝玉没有多待，只告诉程老太别忘了杂物房的人，朝着刘虎使了个眼色，就出了堂屋。 刘虎连忙扒了碗里的槐花，悄无声息的拉着王磊出去了。 程二嫂也几口扒了碗里的槐花，提了热水，送到了程宝玉屋里。 程宝玉站在程家大门口，一轮弯月也已经挂上了夜空。 见两人出来，程宝玉也不拐弯抹角。 “明天你们早点起来，去你们今天救人的地方看看。” 两人都是一愣，没有询问为什么，只点头应下，小姑做事都是有分寸的。 他们照做就行，脑子不好就只能勤快点了！ 第二十三章 清除痕迹 程宝玉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肩膀真的被磨破皮了，这也太娇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抹了点灵泉水，也就没再管它，累了一天，她困的不行，想到第二天还要早起她就又睡不着了！ 烦躁的去空间稀释了灵泉水，把菜地浇了一遍，是纯手动，没用意念的那种！ 好家伙！直接累的她起不来，在空间睡着了！ …… 第二天，程宝玉陡然惊醒，想起今天还要上山，不顾浑身酸痛。 立马出了空间，随便套了衣服就出了门。 天色灰蒙蒙的，薄雾缭绕，有些阴暗。 刘虎两人已经等在程家大门口，头发上都染了一层水汽。 一人手上拿着一把砍柴刀。 看样子等了好一会了，程宝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我睡过头了，让你们久等了。” 两人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程宝玉还要去赶集，也不拖延。 三人小跑着往山上走，跟晨跑似的。 一路上也没有说话的心思，一个小时左右就来到了废弃的陷阱旁。 刘虎二人还好，程宝玉满头大汗，三人的裤子都被打湿。 还好穿的都是颜色较深的，也不怕被看到什么。 刘虎指着废弃的陷阱道，“小姑，就是这里了，那个死掉的妇人，被我埋在枯树叶下面。” 程宝玉点了点头，悄摸的灌了一口泉水，就攀着树藤下去了。 她一下去，就把那个已经僵硬的妇人，从树叶堆里扒拉了出来。 妇人跟那个男子差不多，浑身都涂满了泥垢，穿的很破烂，却也能瞧见她衣服上有很多刀伤。 最严重的应该就是腰上的那一刀，前后都有血迹，应该是捅了个对穿！ 可见下手的人根本没留情面，受了重伤又掉到这坑底，没救也是正常！ 程宝玉以前勤工俭学，扮作男人，去停尸房工作过，见了很多死人，现在也不害怕。 在妇人身上仔仔细细的寻摸了一番。 刘虎两人不明所以，小姑大早上的来山上就是为了摸尸？ 这乞丐这么穷哪能有什么东西啊？ 程宝玉背对着他们，他们也看不见什么。 还真让程宝玉找出了一个荷包，里面鼓鼓的，还有一块令牌，妇人手上戴着一个金镯子，她也没有细看，全都收进了空间。 别说什么发死人财不厚道，她又没去刨坟。 听刘虎说，这个妇人死时还拼命抱着那个少年。 两人关系可见不一般，不是母子就是主仆，她就更是拿的心安理得了！ 承担这么大的风险留着那个少年，没点利息怎么行？ 摸尸完毕，又把坑底恢复原样，确认看不出有人下来过，她才拉着树藤爬了上去。 又循着妇人掉下去的痕迹一路追踪，毁尸灭迹，清理了十多米，还做出了一道假痕迹。 接着把坑边还有刘虎两人昨天留下的痕迹给清理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 程宝玉才带着两人倒退着出了深林，倒退是为了清理三人留下的痕迹，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对程宝玉来说再简单不过。 她只需要在踩过的地方洒下灵泉水，要不了多久，这草就会疯长，遮盖住他们走过的痕迹。 这事她做的很隐蔽，刘虎两人完全没看出来。 反正也不会有人敢进深山，她也不怕被怀疑！ 天色没大亮，不仔细看看不清，到处都是露水，湿漉漉的，就更分不清了！ 做完这些，程宝玉也松了口气，心里总算安定了一分，三人又一路小跑的下山。 待得下了山，天色也亮了起来，约莫6点左右了，三人走到程家门口，刘虎两人就要告辞。 程宝玉却道，“你们等我一会。” 进了院子，把门一关，程宝玉从空间拿出十个鸡蛋，用外衫兜着，等了一会才出了门。 等在门外的两人，正寻思小姑怎么这么快，便见程宝玉打开了兜着的外衫，里面是十个鸡蛋。 “你们一人拿五个回去，顺便梳洗一下，待会儿一起去镇上看看！” 两人点了点头，拿着鸡蛋就往回走，知道程宝玉的性子以后，也不那么矫情了，程宝玉也很满意。 见两人走了，她也进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在空间的河里洗了个澡。 空间没有四季之分，洗冷水也不觉得冷！ 等程宝玉收拾好，程老爷子带着家里的男丁已经洗漱完了，正围在厨房门口。 她慢悠悠的来到厨房，和众人打了招呼，才发现程老太带着几个儿媳，都蒸完几背篓的槐花了。 这还是程宝玉昨晚教她的，见她过来，程老太连忙拿出蒸好的蛋羹递给她。 还一边奇怪的询问，“乖宝，我咋觉得咱们蒸的槐花，没有你蒸的那么好吃？” 程宝玉当然不能说是没加灵泉水的原因，当即嘚瑟的扬了扬下巴！ “娘，我那是不仅有天分，还有福运，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都好吃！” 程宝玉说的夸张，程老太却听了进去。 别人信不信的她不知道，程二嫂反正也信了，她看程宝玉的目光就满是崇拜。 和程兰看程宝玉的目光没什么两样！ 程老太一抚掌，笑了起来，“对！我把这茬给忘了，我家乖宝就是有福气的！” 程兰这时也起来了，拉着同胞亲姐程月往她跟前凑。 程月拦都拦不住，她年纪比程兰大，记事也多一些，对程宝玉的印象自是没那么容易改观的。 程兰也不眼馋蛋羹，小声询问，“小姑，我能跟着你去赶集不？” 程宝玉蛋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换了谁天天吃蛋羹也会腻了。 她拉过一旁的凳子，放到程兰跟前，又把碗放在上面，“我吃不下了，你吃了！” 程兰看了看程老太的脸色，见程老太没什么反应，又看向自己的亲娘。 程二嫂也没有说话，只顾着做手上的事情，程兰这才又抬头看向程宝玉。 “小姑，我真的能吃吗？” 程宝玉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热气呵在小姑娘耳朵、脖子边，痒痒的。 逗得她直缩脖子，咯咯笑，程宝玉才说道，“吃，等没事了就带你去，今天没空！” 因着今天不能去，程兰心中还是有点失望的，看着眼前的蛋羹，复又笑眯了眼。 欢快的吃了起来，还不忘给程月喂两口，看得厨房里的三个程家儿媳都有点馋了。 程兰心想，反正小姑已经答应了带她去，对于她来说，哪天去都一样！ 第二十四章 赶集 程老太蒸了10背篓槐花，看时间不早了才停了手，统共也才摘了16背篓，她就给蒸了10背篓。 他们这次要去的镇子叫做平安镇，走路只要一个小时左右，平时镇上比较冷清，只有赶集人才多。 据说这个镇名就是战乱时取的，就是字面意思。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战乱还是波及到了这里！ 很多镇子取名都有个安字，就拿相邻的几个镇来说，就叫：宁安镇、五福镇、兴安镇、长安镇。 程宝玉听到这些名字，都怀疑是不是为了躲懒，才取了这些名字，也太不走心了！ 程宝玉算了一笔账，面粉15文一斤，玉米面6文一斤，香油是10文一斤。 用量其实都差不大，也就是31文钱，能出两背篓槐花，10背篓槐花一共用了155文钱。 这些东西都是辅助作用，薄薄沾上一层就行。 蒸出来以后，也并没有大缩水的迹象，起码能保持两背篓的槐花有个55斤成果，一共也就275斤。 程宝玉特地拿了几个碗，用来充当勺子，舀槐花用。 一碗约莫有半斤的量，就卖一文钱，这么算下来也得有个550文。 算归算，不让尝那是不行的，还得促销促销，保底估算个450文，扣除成本，也能赚个300文左右呢！ 心里有了数，程宝玉把这些话给程老太说了一遍，还没去到镇上呢，程老太就喜的见牙不见眼！ 直夸程宝玉有福运之类的，夸的程宝玉这个厚脸皮也不好意思了。 程老太夸完了，也不耽搁，和程宝玉带着三个儿媳，两个孙子，还有刘虎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送走了程宝玉一行人，程老爷子才带着众人去下地。 程宝玉背的是粽叶之类的东西，可谓是轻若无物，她也不敢背重的，弱鸡身子伤不起！ 这次跟来镇上的，是老程家的两个大孙子，程云涛和程云安，在孙辈里排前二。 不知道是不是李进弟和程云安说过什么，亦或者是他自己想明白了。 走在路上的空档他凑到程宝玉身边，“小姑，你昨天说能跟着你还算数吗？” 程宝玉昨天睡的早，和刘虎两人商议完，她就洗漱睡觉了。 即便有侄辈的想要跟着她，也是不敢去吵她的，只得等今天。 程宝玉目光落在程云安身上，她是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些侄儿辈的。 大一点的都需要干活，见面少，想起要打量的时候早就看不到人了！ 她也不是那种喜欢瞎打量的人，记个脸就差不多了！ 程云安生的很温柔秀气，一股子书生气，并不像她二哥浓眉大眼，应该是像二嫂。 还有一张鹅蛋脸，即便不说话，也显得他五官异常柔和，说白了就是他这张脸很有欺骗性。 就好比发生了命案，嫌疑人有两个，一个长的凶神恶煞，一个长的文质彬彬。 这种情况下，吃瓜群众一般都会跟风倒，大部分都会觉得一定是凶神恶煞的那个人杀的人。 所以才有，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么一说。 要不是常年干活，皮肤黝黑，盖住了程云安原本的相貌，那绝对是村里小姑娘看呆眼的款儿，打扮打扮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不对，即便程云安这乌漆麻黑的样子，还真有同村的人家央了媒婆来说亲的。 原因就是人家小姑娘看上了程云安，那小姑娘的父母也觉得程家是个不错的，就寻了媒婆说亲。 后来当然是没成了，别说程老太那关过不了，程云安自己也是个有想法的！ 这一打量，看的程宝玉咋舌，老程家基因好哇，程云安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耳尖泛红，程云安皮肤黑，程宝玉是没看到的，那窘迫的样子她倒是看明白了，反正也打量完了。 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可以。” 程云安立即笑了起来，本就柔和的脸庞越发温柔，程宝玉心头八卦之火也燃烧了起来。 “二郎，你想娶个啥样的媳妇？” 走在沙石路上的程云安，听得这话整个人都愣住，脸色爆红，即便黑脸也能看出红来。 一个不察，被脚下石头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一旁的程云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动静之大，引得程老太不满的回头瞪眼呵斥，“你小心着点，把赚钱的东西洒了，仔细你的皮！” 站稳了的程云安，又羞又窘的低着头，也不反驳程老太。 程宝玉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害他挨了骂，摸了摸鼻子。 “娘，是我跟二郎开玩笑呢，不怪他！” 她也没料到程云安这么纯情，就随便问问而已，倒是让他如此狼狈。 程老太是不信程宝玉这话的，她觉得一定是闺女在护着这小子。 也就不提这一茬了，脸色瞬间温和无比的看着程宝玉，“乖宝，累了没有？要不要歇一歇？” 程宝玉对亲娘这变脸速度已经见怪不怪，摇了摇头，“娘，咱们快些走，槐花凉了可没那么好吃了！” 程老太也没再说啥，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松了口气，程宝玉才想起昨晚上救回来的那个人。 “昨天马大夫怎么说的？那个人可还有救？” 听得程宝玉询问，程云安也知道问的是，自家杂物房的那个少年。 才接过话，“马大夫说他医术不精，解不了这个毒，不过又说那男子可能吃过缓解的药了，毒素有所缓解，并没有往心脉扩散。 若是再吃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而且那个男子头部受过伤，醒来可能会失忆，就这些了。” 程宝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什么缓解的药物！ 能这么半死不活的躺着，说明没有解药，或者根本来不及去找解药，更别说什么缓解的药物，那妇人身上可没别的东西！ 依着她的分析，两人应该是被人追杀，才逃到深山的，要不是她给喂了灵泉水，那个小伙子早就嗝屁了！ 一想到救他还得消耗更多灵泉水她就肉疼，谁让灵泉水产量少呢？ 原先她还想着，这个小伙子肯定非富即贵，说不定可以跟他签个契约书什么的，自己救了他怎么也该给个百八十万的报酬！！！ 没想到得到一个他还有可能失忆的消息！！ 瞬间让她梗了一口老血在喉，上不去又下不来！ 第二十五章 吆喝 程云安见程宝玉那脸色变来变去，心头也跟着打鼓，不停想：小姑这是咋了？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 一行人从家里出发的时候，约莫八点，紧赶慢赶也快九点才到了平安镇门口。 这是程宝玉第一次来镇上，原主倒是来过几次，也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镇门是用木头做的，约莫四五米的高度，上边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匾，写着：平安镇。 文字倒是繁体字，识别度很高，围墙则是土砖做的，跟大门高度相同，可谓是寒碜极了。 桃花村就有一堵土墙来着，虽不及这镇上的高，也能从这些看出这镇上的人应该也不是很富有，消费水平不会太高。 周围有许多赶集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朝着程宝玉的方向看来。 程宝玉打量的功夫，就被程老太拉住了手，粗糙的大掌比粗麻布还要磨人。 程老太不善的看向周围，“乖宝，你可得好好拉着娘的手，瞧着那些个人看你的眼神，就是不安好心！” 程宝玉抬眸望去，确实有很多人朝她看来，有那些不好意思的小伙子，悄摸的看一眼。 也有那种看呆了的，甚至有许多小妇人或者年纪大一些的婶子之类的，对她指指点点。 程宝玉顿觉哭笑不得，原主本身长的就不差，她来了以后，又洗筋伐髓，天天喝灵泉水。 皮肤简直又白又嫩，一张小脸白净无暇，笑起来的时候眼如弯月，让人心情都能跟着变好。 可不就一天比一天好看吗？说是仙女下凡、狐狸精，也是有人信的。 往人群里一站，绝对是最出挑的那个，不引人注目才奇怪呢！ 在桃花村，她这几天也没怎么见过村里人，天天忙的很，也就忘记这茬了。 早知道应该戴个面纱出来的，在古代，太好看最容易无故招惹事端。 女子都爱美，有个好容貌，谁不欢喜？偏生要藏着掖着，程宝玉心里那个郁闷啊。 握紧程老太的手，往镇子里走，程云涛也跟个护卫似的，走在她边上，防止有人故意揩油的事情发生。 可见他虽不爱说话，却是极其心细的。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几乎把程宝玉围在了中间。 众人如此默契，意外的让程宝玉生出了几分好感。 穿过镇门，就能看到一条主街道，这里多数都是铺面，可谓是富人一条街，比较有钱的人才会逛这个地方。 继续往前走便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左边是卖菜的地方，右边是卖家禽牲口的。 这也算是菜市场一条街了，倒是规划的泾渭分明。 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走动，人流倒是比她想的要多，热闹非凡！ 众人来的不算早，前边一些的好位置都已经被别人占了去了。 只得选了靠后的位置，也就是左边的街尾。 很多人逛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菜都买的差不多了，自然不如街口的位置。 程老太也觉得街口位置好，选了这么个位置唯恐卖不出去。 准备再换个地方，程宝玉打量了一圈，卖菜的众人都是守在自家摊位前的，别人询问，才开口。 她也有了主意，槐花和这些菜不冲突，是现成的吃食，吆喝几声也不会引来众怒。 “娘，就在这儿，我有法子。” 上手把程老太背上的背篓取了下来，又把自己背篓里的东西准备好。 因着怕路程远，槐花凉了，背篓外面都包着一个麻袋。 背篓里面则是用干净的大荷叶铺的层层叠叠，把槐花包在里面，现在拿出来还有热气呢。 程老太一向对闺女言听计从，也由着她，其余人也把背篓放到地上，好奇的看着程宝玉。 背篓一打开，甜腻的香味就散了出去，边上卖鸡蛋的妇人，探头看了看，询问道。 “你们这卖的什么啊？闻着这味道怪香的。” 程老太立即挂上笑脸，“大妹子，这是我自家做的槐花哩，你要来点不？” 妇人一听眼睛瞪了瞪，这槐花还能吃？山上多的是，也好意思用来卖钱？ 撇了撇嘴，心中腹诽不已，面上笑着拒绝道，“谢谢大姐，不用了。” 程老太也不生气，做生意本就这样，哪里能强买强卖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程宝玉让刘虎抱着已经打开的一背篓槐花。 高度不同，香味飘散的远近也是不同的，背篓本就不高。 又在结街尾，摆在地上谁能看到你卖啥。 自己则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都来瞧瞧看看，新出炉的槐花，品尝，不好吃不要钱啊！” 程宝玉声音软糯好听，这条街上买菜的人也不少，纷纷朝她这边看过来。 又见是一个十二三岁，长的像仙子似的女娃娃。 正笑盈盈的吆喝着，眉眼弯弯，顿觉赏心悦目。 还有品尝这一说，菜也不买了，朝着程宝玉的摊位走了过来。 卖菜的摊主见生意没了，生出了几分不满，看向程宝玉的目光极为不善，心中暗骂“狐狸精”。 程家众人都被她这一吆喝搞懵了，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一脸震惊，还有这样做买卖的？ 程老太也拉了程宝玉一把，“乖宝，你咋能这样吆喝呢？多臊得慌啊？让这些个小子来不行吗？” 程宝玉抿唇一笑，“娘，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怕臊可不行，您去边上看着就行，乖！” 这哄小孩的语气，让程老太不知道该说啥好，几次张了张嘴，都没发出声。 倒不是她不想继续说，而是许多人都围了过来，她不好再开口。 再多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啥事不能回家说呢？ 吆喝的功夫，摊位边就围了一群人，见围观的众人只是看看，交头接耳，也没有要买的的意思。 “嘿，这槐花真能吃？这东西乡下可多着呢，听说都没人摘，这小姑娘还拿来卖钱？” “可不是，闻着倒是香甜，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看上去也很不错啊，真的能吃？” …… 程宝玉用碗挖了一碗槐花，递到众人跟前，脸上依旧笑意不减。 “各位尝尝，这槐花虽然常见，也是小女子用秘方制作的，口感绝对好，品尝呢，不收钱的！” 莹莹发光的玉手，在初升的朝阳下越发白皙，就连她还未长开面容都越发美丽。 人群中不少人偷偷咽了咽口水，这小姑娘长的也太好看了，长大了还得了？ 第二十六章 卖光了 见众人都有些看呆了，程宝玉也不恼，都是些妇人，男人都没几个，被女人看了就看了呗，还能咋的？ 见众人不伸手，程宝玉就自己拿了几个塞进嘴里，槐花一入口，她便眯起了眼睛，一副很是享受，很满足的神情。 末了才笑道，“是能吃的，大家放心，品尝~不好吃不要钱。” 程家的几个嫂子也红着脸，挂着笑，朝着众人推荐。 “哎哟，大姐，我家这槐花摘下来洗了不少遍，又放足了料，买了绝对不吃亏，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婶子，我家孩子都吃不够呢，我都舍不得给，就指着赚几个钱添点家什，您尝尝~给家里孩子带点。” …… 有了孩子的妇人自然大多是心疼孩子的，不少人被说动，拿了一个尝了尝，又拿了两个，吃的眼睛都亮了，果然很美味！ 有了一个人带头，就有第二个，很快，程宝玉手中的一小碗就见了底。 她又舀了一碗，给没尝到的人分了分。 才笑眯眯的询问，“各位叔婶大姐们，咱家槐花是不是味道挺好的，没骗你们。” 一个妇人面露忐忑的看着程宝玉，“好吃是好吃，小姑娘你这槐花怎么卖啊？可不兴坑人啊，我们可是都知道，这槐花都不用钱的！” 程宝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大家对于能采到的东西，要卖钱自然是有抵触的。 只要有一个人想买，要带动群众也很容易。 只见程宝玉苦了脸，一副娇弱小白花的模样，那表情一出来，让那些个爱心泛滥的婶子就心疼不已。 “不瞒各位，这槐花虽然不用钱，这用料却是足了的，就卖一文碗。” 见许多人都皱了眉，程宝玉开始卖惨，她今天特意穿了补丁衣服，就防着这场面呢。 “诸位能来买菜，想必都是厨房里的好手。 肯定尝出来里面放了香油还有面粉，这两样哪一样是便宜的？还放了我们自制的独家秘方。 我也就赚个辛苦钱，别看带了不少，算下来也就赚个几十文。 唉，您们也知道，这几十口的大家都是如此，辛辛苦苦也只够一顿的。” 说着，还假装擦了擦眼角，她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模样，也不知道她是真哭假哭。 程家众人也都低着头，他们自是知道家里没程宝玉说的这般，但他们不能拉后腿啊！ 哭不出来，又做不出剧情需要，只得低着头，装悲伤。 程老太听得眼珠子一转，心说，咋自家闺女今天要穿成这样呢，原来还能这么忽悠，她也不能拖了后腿不是？ 脸色悲伤的揽了程宝玉，几滴温热的泪水滴在她的脖颈处，“我可怜的闺女，才12岁就要赚钱养家了！” 程宝玉：…… 她是假哭，这亲娘咋就真哭上了？ 虽愣了愣，程宝玉还是转过身看着程老太，眼中焦急尽显，哪成想，程老太朝她眨了眨眼，又抹起了眼泪。 程宝玉：…… 她要再不知道程老太是演戏，她就是傻子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演技简直堪比影帝啊！在下佩服！ 心中给程老太点了320个赞。 人群中不少眼泪浅的人，也跟着抹了抹眼泪，他们可瞧的真真的。 程宝玉这群人中很多人鞋子都破洞了，身上也是补丁加补丁。 这绝对是个美妙的误会，刘虎身上补丁最多，他鞋子就破洞了，他又没爹，家里条件苦也正常。 至于程家其他人，虽然也有补丁，也就一两个，别人可不知道这档子事。 程宝玉则是特地穿的补丁衣服破洞鞋子。 众人看程宝玉的目光都带着怜惜，完全忽略了她那光滑的手，娇嫩的皮肤。 要不怎么说长相很有欺骗性呢？ 一妇人擦了把眼角，把钱塞到程宝玉手里。 “哎哟，好孩子，快别难过了。 婶子这心都叫你哭碎了，快给婶子来10文钱的，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程宝玉吸了吸鼻子，再度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抬起头，挂着笑意，眼眶还是红的，没错，那就是擦红的。 依旧不妨碍众人脑补，这粉嫩嫩的小姑娘眼睛都哭红了啥的。 “好嘞，谢谢婶子，我这就给您装，还给您送两碗，今天买满5文钱都给送一碗。 少赚点，能让大家家里人都尝尝，我也心里高兴。” “哎哟，你这闺女，咋这么让人心疼呢。” “就是啊，真是好闺女，给我也来5碗。” “给我来两碗！” “给我也来五碗！” …… 一时间，程家摊位围满了人，程家众人都忙碌了起来，程宝玉也只管着收钱了。 把东西递给人家以后，还不忘聊几句，众人看她忙，也不会多留，以免打扰到她。 看到年轻的妇人就叫姐姐，年纪大一点的就叫婶子。 “婶子您真面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大姐您25了啊？还像个18岁的小姑娘似的。” “奶奶您慢走，竹篮提好，别忘了。” …… 就连街尾的摊贩们，生意都好了起来，好起来的结果就是也会买个一两文槐花来尝尝。 这不，不到一个小时，十背篓的槐花都卖光了，还有很多人没买到。 程宝玉只得歉意的笑了笑，“各位婶子，槐花卖光了，您们要是想吃，我下个集还来卖哩，到时候还望婶子们捧场。” 等了许久没买到的人，看到一脸疲惫，笑的温和的小姑娘，心中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好，婶子下次还来这找你哈！” “下次多备点啊，小姑娘。” “快去歇着，瞧你累的，下次婶子再来买。” …… 程宝玉再累，听到这关怀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好嘞，谢谢婶子，你们慢走，下次还给您们品尝哈！” …… 待众人走后，她揉了揉笑僵的脸，长长的舒了口气，槐花卖了多久，她就笑了多久，话也没停，口水都说干了，嘴也起了皮。 程老太心疼不已的喂她喝了几口水，“这么拼命干嘛？不是还有嫂子们呢？” 程宝玉笑而不语，看了看背篓，粽叶还剩不少，许多人都是自带装备，完全不需要用粽叶包装。 也亏得程宝玉多拿了几个碗，不然还真忙不过来，众人都满头大汗，累弯了腰。 脸上却笑开了花，就连老程家周边的摊贩们，菜也都卖光了。 终究是托了程宝玉的福，许多摊贩都围了过来，朝着程宝玉笑。 “小姑娘，这一次多谢你啊，我还以为今天菜又卖不完了。” “是啊，你们下次还来，我们给你占位置啊！” …… 程宝玉又撑起笑容，和这些婶子寒暄了几句。 “婶子们客气了，那我就厚颜让婶子们帮忙占摊位了。” …… 这些婶子的东西本就卖光了，也知道程宝玉等人累的不行，说了几句就收拾好箩筐走人了。 走时还还程宝玉打招呼呢，程宝玉也客客气气的回应，让众人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尤其是老程家的几个嫂子们，不明白程宝玉唱的哪一出。 程宝玉也不解释，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很多事还是要回家说的。 又揉了揉脸，她才挎着程老太的手，朝众人道，“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 第二十七章 云香楼 程宝玉手上攥着一个荷包，五颜六色的，看着就不伦不类，这是程老太给原主做的，并没有绣花，却是绸布料子。 她依稀记得，是程老太朝布店老板讨要的碎布头，里面有一些绸布的边角料，就给拼做成了这个荷包。 而原主觉得丢人，从来没用过，给拿去垫桌脚了，还是程宝玉捡出来洗干净了。 卖槐花的钱也都在里面装着，看着鼓鼓的，实际一两银子都没有。 程老太看着程宝玉手中的荷包，“闺女，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个荷包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程宝玉猜想程老太是想到了原主跟她闹的桥段，因着这个荷包，原主还生过气。 觉得程老太就是小气，连绸布都不舍得给她买，拿这个四不像的玩意糊弄她。 程老太虽然疼闺女，也不可能拿程家所有嚼用去给她做一身衣服，况且就那三两家底，还不够零头。 而这个荷包，也是程老太一针一线缝制的，被原主贬的一文不值，确实让程老太心寒。 当时还晾了原主几天，后来到底是心疼闺女，答应有钱了给她买，才把人给哄好了。 程宝玉不知道说啥好，这是程老太满满的心意，比什么都来的宝贵，完全不是贵贱之分的问题。 不喜欢可以不戴，现在这烂摊子还是自己收，作孽！ 程宝玉软了声，靠在程老太肩头，“娘，以前我还小，不懂事，让娘伤心了，以后不会了。 娘就别跟女儿计较，女儿以后给您盖大房子，买金镯子，还买丫鬟伺候您，好不好？” 程宝玉声音本就软糯，现在又压低了些，越发娇软起来。 程老太还能有什么不好的？那件事情早就过去了，虽说心里还有点寒心，也不影响她疼闺女不是？ 现在闺女又这么贴心，她哪里还能跟她计较？那一点子不满也烟消云散，忙一叠声的应了。 “好好好，娘就等着享我家乖宝的福。” 程宝玉带着众人寻了一个酒楼，就要进去。 程老太不由得拉了她一把，“乖宝，这云香楼吃饭不便宜，算了？” 程宝玉安抚的朝程老太摇了摇头，她来这里可不光是吃饭的，还要在这儿看一看这里的菜式、味道，到底如何。 卖几个食谱方子也不是不可，“娘放心，我有数的！” 开玩笑，她把那个荷包打开看过了，里面有几张大面额银票，还有一些银子。 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五千两，简直是一夜暴富！ 花起钱来自然一点也不带虚的。 程老太没辙，只好跟着进去，大堂里坐了不少人，见程宝玉进来，纷纷望了过来。 小二看这群人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长的都不差，尤其是领头的小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 能养出这样的姑娘，家境肯定不是很差，立马迎了上来，引着众人来到柜台前。 “诸位客官这边请，想吃点什么？” 这里点菜都是在柜台点的，那些个菜肴的牌子也都挂在墙上。 程宝玉瞧了瞧，菜系特别少，比她想象中的还不如，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除了蔬菜，肉菜都上一份，再来9碗肉丝面，先上这些！” 小二没想到程宝玉这身穿着，点菜倒是大方，立马应声。 “好嘞，客官是要个包厢还是在大堂里用饭？” 去包厢是不可能去的，还得加包厢钱，伤不起啊。 指了指不远处靠窗的位置。 “那里就挺好。” 小二哥看了一眼，应了声，引着几人朝程宝玉指定的位置走。 “客官这边请，稍坐一会，喝杯茶水，菜马上就来啊。” 程宝玉点点头，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程老太紧张的看向她，“乖宝，这些个菜要多少钱啊？贵不贵啊？” 听得程老太询问，其余人也看向她，他们虽然很想吃好吃的，也会看条件走，没道理钱不够还吃这么好的不是？ 程宝玉拍了拍程老太的手，“娘，钱够的，这里的所有肉菜也才十个，您不用急，听我的，乖！” 程老太动了动嘴皮子，心说：听你的会不会把钱都败光？ 众人等待的时间，小二送上了茶水，很普通的茶叶，程宝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撑着下巴，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酒楼门口。 掌柜的也立刻迎了出去，恭敬的站在一旁，“少东家，您来了。” 车辕上的两个汉子立马跳下车，同掌柜站在一处，两人身材结实，腰间佩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赶车的小厮撩开车帘，车内坐着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着一袭白色锦袍，手握一把折扇。 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轻轻挽起。 唇边挂着一抹笑意，那笑意并没有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反而让人觉得客气疏离，不敢靠近。 大堂里坐了不少人，这贵公子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一下车，他便问道，“酒楼最近怎么样？” 声音异常有磁性，好似淳淳的溪水，让人觉得耳朵都怀孕了。 掌柜点头哈腰的跟在边上，引着少年来到柜台前，递上账本，擦着额头的薄汗，赔着笑，“并无太大进步，也没有倒退。” 男子笑容不减，垂着眸子，翻着账本。 这男子就是信州州城，君家的嫡出公子，君泽淼，君家是一个大世家，家里世代经商，而君泽淼身为嫡子，自然身家不菲。 君家产业颇多，不止酒楼，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 而那些分铺的掌柜，要么是分支，要么就像眼前这个掌柜一样，是签了死契的，背叛是不可能背叛的。 “所以，就是你能力不足咯？” 掌柜的额头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他自从做了掌柜以来，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盈利就是上不去，动了动嘴皮子，还是说道。 “属下觉得，是菜式有些少了，或许，新菜式会是一个办法。” 除了这个可能，掌柜的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君泽淼挑了挑眉，这个掌柜和他想的倒是颇为相同，别说他们君家的酒楼，就是别的大家族名下的酒楼也多是如此。 菜的种类就那么多，做法也是大同小异，没有新的菜品，酒楼生意怎么可能会好？只会越来越往下跌。 再说，这小镇上，消费水平就这么点，他不可能把一些贵点的菜品摆到这里来，食材就没有。 …… 这边，两个小二哥端着托盘，上面条的动静，把程宝玉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二哥笑嘻嘻的道，“诸位先用着，菜马上就上来了。” 程宝玉低头看了一眼，普通的清汤挂面，里面加了肉丝，还有一些葱花，价格是8文一碗。 吃了一口就蹙起了眉头，味道太普通了，又看了眼桌上的众人，吃的那叫一个香。 程宝玉：…… 莫名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她太挑剔？ 第二十八章 借厨房一用 很快，别的菜也陆续上了上来，红烧肉、清蒸鱼、红烧排骨、炖鸡、烤鸭、青椒炒肉、香辣鸡丁、红烧兔肉、红烧猪蹄、炒腊肉。 程宝玉挨个尝了尝，鱼还有一股子腥味，炖鸡就只是单纯的炖鸡，辅料都没有。 红烧肉全是肥肉，吃起来很油腻，五花肉才是做红烧肉的首选。 兔肉也有一股子膻味，对于老程家这些没怎么吃过肉的人来说，那绝对是美味了。 程宝玉身为一个现代人，是没办法把这些划到好吃范围内的。 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这个时代是有酱油辣椒之类的，只是她家里没有，一会采买的时候再去看看。 快速吃完碗里的面条，她就吃不下了。 只觉得这里的厨子都白瞎了这些调味品。 众人难得吃一次肉菜，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只有程老太看她停了筷子，询问道，“怎么了乖宝？怎么不吃了？这些菜味道多好啊，不吃浪费了，娘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肉菜呢！” 程宝玉听的有点心酸，她的记忆中，即便过年，桌上最多也只有鱼肉，确实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满桌肉。 “娘，你多吃些，我去找掌柜有点事。” 程老太听了立马放下筷子，“娘陪你去。” 她可不放心自己闺女一个人，恨不得在她身上套根绳子，到哪都牵着。 程宝玉要知道亲娘的想法，一定会问：您这是当牵狗呢？ 安抚的拍了拍程老太的手，“这是大酒楼，出事可得负责，我找掌柜问点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程老太还是不依，要起身，程宝玉叹了口气，抚着额头，一脸难过“唉，我是不是一点自由都不能有了？” 程老太哪见过她这阵仗，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立马收了声，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 “那你去，娘就在这等你！” 程宝玉这下也不难过了，把荷包往程老太怀里一塞。 “娘收着，我一会就回来。” 随后迈着步子，见程老太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才往柜台前走，还没到呢，就被两个护卫拦下。 程宝玉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比她高两个头不止的汉子。 一旁的掌柜立马询问道，“小姑娘您是要点菜还是结账？” 他方才还看到这个小姑娘从靠窗的地方走过来，是在酒楼吃饭的客人，这么问也正常。 君泽淼坐在柜台后看账本，自然看不见人，只听得程宝玉说话，程宝玉也看不见他。 程宝玉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身高175左右，长的慈眉善目。 头戴方冒，穿着细棉布做的黑色衣服，给人的感觉很正气，和善，应该是掌柜的没错了。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拐弯抹角。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贵店吃饭，觉得菜有些不合口味，想借厨房一用。 若是我做的菜您能认可，我可以把方子卖给贵店，如果合适的话，还有一些新品种的菜，也想和贵店合作。 如若不合适，小女子也会将食材费用补上，合作便作罢！” 若是平时，掌柜自然是能做主的，现下，少东家在这，就得少东家做主，他是万万不敢答话的。 程宝玉话落，见掌柜不回答，也蹙起了眉头。 换做她，无论成不成都会试一试，哪有他这样一声不吭的？几个意思？ 刚准备甩手走人，柜台后传来一道声音，“是吗？那本公子倒是要好好瞧瞧，你这小姑娘有多大能耐！” 程宝玉听得声音，觉得耳朵都酥了，抬眸看去，只见柜台后缓缓站起一人来，嘴角含笑。 两人目光在空中汇聚，程宝玉只看得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现代的美男也挺多的，虽不及眼前这个，也不会差太多，再说了，多看几眼又不会处对象！ 倒是君泽淼愣了愣，从眼前女子的装扮来看，她就是一个农家女。 但他从未见过有人竟能把粗麻布穿得如此好看。 仿若穿的不是粗麻布，而是什么绫罗绸缎一般，这样貌与气质没有一点像个农家女。 他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美女，就连京都的贵女也见过不少。 长的比眼前这个小姑娘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关键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还未长开的样子。 等长大了绝对是倾城之貌！ “既然公子应允了，烦请指个路，小女子去厨房做几道菜给你尝尝。” 君泽淼点了点头，看向掌柜，“你带这位姑娘过去。” 掌柜应声，在前面引路，“姑娘这边请。” 程宝玉也不说话，缓缓跟在掌柜身后。 老程家吃饭的饭桌上，程云涛看着程宝玉离开的方向，眼眸闪了闪，收回了目光，继续吃饭。 掌柜领着程宝玉出了后门，眼前就出现一个宽敞的院子。 继而往左边走，这里有一间屋子，紧贴着酒楼边上，屋顶炊烟袅袅，就是厨房无疑。 外面还有一口井，用水很是方便。 进得厨房，就见左边有三个大火炉子，还有一个土灶，三个厨师正在火炉子上炒菜。 靠边的墙上镶嵌着一排木板，上面放着一些调味品。 厨房右边则有一个大木架，放着各种食材，厨房正中间，几个长桌拼接在一起，三个学徒在切菜。 还有两人正蹲在井边洗菜。 程宝玉见左边角落还有一个土灶，也不想打扰几个大厨，朝着掌柜的道，“我就用那个土灶即可。” 掌柜笑着点点头，心中对程宝玉生出几分好感。 “姑娘要用什么食材，自己挑选，交给学徒处理即可。” 程宝玉点了点头，掌柜这才进了厨房，打了个招呼。 众人也都朝她看了一眼，眼中虽有惊艳，很快又回过了神，手上事情那么多，容不得他们多想。 等掌柜出来了，程宝玉才进到厨房，挑选食材，她选了一块五花肉、一条鱼、半只已经处理好的鸡，姜蒜葱辣椒之类的也拿了些。 将食材用竹筛装上，便端到了井边，朝着正在洗菜的两个少年道，“劳烦两位小哥了。” 两人抬头看她一眼，立马红着脸接过竹筛，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用客气。” 第二十九章 三道菜 程宝玉微微一笑，进了厨房，仔细看了看木架上的调料。 只是简单的油盐酱醋，就没有了，酱油是豆子做的。 她不由得转头询问正在切菜的三个学徒，“小哥，咱们这有豆腐吗？” 三个人疑惑的摇了摇头，手上速度不减，“没听说过！” 就连炒菜的大厨都好奇的问了一句，“小姑娘，豆腐是啥样的？能用来做菜？” 程宝玉心头一动，虽疑惑怎么有酱油却没有豆腐，也不影响她推销，当即就给大厨科普。 “对啊，大叔你真聪明，豆腐营养价值高，吃起来嫩嫩滑滑，常食用可以补中益气、清热燥肠，还可以补钙。 也能做出很多花样呢，不过我手上还没有食材，等我把食材找齐了，做好就送给你们尝尝啊！” 三人本就是厨师，最有兴趣的就是各种新菜品，听得她这么一说，心头也越发好奇这豆腐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 三人纷纷应声，土灶已经点上火，锅也刷洗干净，洗菜的小哥已经把她需要的食材送了过来。 程宝玉也就不打扰他们三个大厨了。 撸了撸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肘，洗了手。 “小哥，我自己切就行了，给我让个位置。” 其中一人立马让开，站在一旁，目光扫到程宝玉的手肘，整张脸都红了。 声若蚊蝇的开口，“姑娘，你……你还是把袖子放下去……” 奈何，程宝玉根本没当一回事，继续把五花肉切成块，又把处理好的鱼抽掉鱼腥线。 学徒小哥看的真切，他从不知道鱼身上还有这样一条线。 “姑娘，这条线是什么？” 程宝玉继续在鱼两侧，划出几道口子，用盐和姜蒜搓了搓，腌制上。 没办法，条件不允许，要不用料酒也可以的。 “哦，这是鱼腥线，把这个去掉，鱼的腥味就不会那么重了！” 厨房的众人都惊讶的点点头，原来还有这说法。 尤其是三个大厨，一边炒菜，心中一边觉得真是白活几十年了，还不如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程宝玉把需要的食材全部切好，才把锅架上，等锅烧热，倒入香油。 等油也热了，才把腌制好的鱼放下去，煎至两面金黄，又捞了出来。 放姜蒜辣椒爆香，又加入水酱油，把鱼也放进去，加了点盐，腌制鱼肉的盐可是不够的。 盖上锅盖，这也算是最简单的红烧鱼做法了，本着别人也能做出来的想法，她也没有加灵泉水。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程宝玉还能再加一些佐料的，绝对色香味俱全。 其实，做菜最简单的配料，就是姜葱蒜酱油，有这些东西，简单的菜口感也会变得不错。 这个世界的人运用的不熟练，才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 程宝玉在厨房忙活呢，程老太就坐不住了，放着一桌子好菜也没心思吃，不停的朝着柜台方向张望。 心中焦急：乖宝怎么还不回来？她认识掌柜吗就找掌柜有事？ 这掌柜会不会骗她？乖宝长的那么好看，被卖了咋办？ 越想就越坐不住，再看一群依旧吃的欢快的人，心头就冒起无名之火，脸也黑的像锅底。 程老太虽然泼辣，那也是在家里，就连在村子里，她都很少骂自家孩子。 像在镇上或者城里，她更是不会骂难听的话，顶多瞪个几眼，回家再训斥。 孩子都大了，哪个不要面子？家里和外面能一样吗？她是个拎的清的老太太。 当下也不说话，只站起身要去找程宝玉，程云涛想了想还是阻止可她。 “奶，姑是去有事的，咱们等等就好。” 程老太狐疑的看了大孙子一眼，大孙子话少，从来不说假话，做事也勤快。 她心里也是疼爱几分的，也不生气，只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姑和你说的？” 桌上的众人听得动静，抬起头，见程老太面色黑如锅底，也都放下了筷子，不敢继续吃。 程云涛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姑没和我说，但我看到了，奶放心！” 程老太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又朝着柜台看了看，才坐了下来，拿着筷子，戳着面前的一盘猪蹄，时不时的回头看看。 等得她实在不耐烦了，才看到后门出现一个身影，手中端着托盘，程老太顿时怒火中烧！ 撸起袖子就要过去，她家的乖宝，啥时候干过活，竟然给这酒楼端茶倒水的，他们也配！！ 见情况不对，程云涛一把拉住程老太，“奶，别过去，你过去就坏事了。” 程老太张嘴就要开骂，程家二儿媳也赶紧来捂着程老太的嘴，她以往从不多事，最是细心，也是家里最明白的人。 现在敢这么做也是因为程宝玉，她仔仔细细的琢磨了很多天，程宝玉能死而复活这件事。 后来听到程宝玉自己说出来她是有造化的，她就信了，她要紧跟着程宝玉的步伐，只有这样，日子才会过的更好。 她也教了几个孩子，要听程宝玉的话，要讨好程宝玉。 所以，她不能让程老太坏了程宝玉的事，程宝玉好了，程家才会好。 即便程老太回家跟她算账，她也认了，一顿打，她还是能受得起。 有了程云涛和程二嫂的阻拦，刘虎两人也赶紧拉着程老太，四个人愣是把程老太拉着坐在了凳子上。 程老太一个老太太，能有啥法子？只得干瞪眼，坐在凳子上也不挣扎了！ 心中想着：好哇！反了天了！看老婆子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 一个小时左右，三道菜就出锅了，几个大厨盯着三道菜眼睛直冒绿光，要不是手上有活计，绝对是第一个扑上来的！ 程宝玉见了，微微一笑，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大叔，我给你们留了小碗呢。” 三个大厨立即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跟着一阵颤动，眼睛都看不见了。 程宝玉：…… 怎么厨师好像都挺胖的？该不会是偷吃的原因？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以后绝对不当厨师，这才领着学徒小哥，端着托盘来到大堂。 第三十章 商机 这会儿是午饭的点，大堂里已经满座了，不少人都在等着上菜。 这不，程宝玉一进来，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本就是个发光体，这下子，更是让众人双眼一亮，等上菜似乎也不那么无聊了。 接着目光就落在她端着的一碟红烧鱼上，更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离得近的甚至开始搭话，“姑娘，你这端着的是鱼吗？可否点菜？” 程宝玉转头一看，是一名书生装扮的男子，穿着棉布长衫，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同桌还坐着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想来都是学子，看她的目光也坦荡。 无任何爱慕之意，神色更是正常不过，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书呆子，这才微微一笑。 “公子好眼光，这是新出的菜品，红烧鱼，您要吃的话，今天是点不到了。 待我和贵店掌柜谈好，这菜自会挂上木牌的！” 男子微微错愕，他看了眼程宝玉白嫩的手，如何也想不出，这菜还是眼前的小姑娘做的。 闻着香味就知道不一般，倒是他见识浅薄，当即站起身，拱了拱手。 “叨扰姑娘了！” 程宝玉倒觉得这读书人也太懂礼貌了，微微颔首，带着学徒小哥走了几步，来到柜台前。 这次，那两个护卫没有拦着她，她也把三道菜摆到了柜台上。 看得一眼，才发现酒楼的掌柜不在这里。 君泽淼依旧在看账本，他难得来一次，要看的东西也不少。 听得托盘与柜台碰撞的声响，君泽淼才抬起头来，程宝玉也拿了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他。 “公子且尝尝。” 君泽淼盯着程宝玉手中的筷子看了看，才在护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站起身，拿起筷子，不站起身不行啊，柜台设的比较高。 从卖相上来看，三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了，尤其是那红烧肉，四四方方，亮晶晶、红扑扑的，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他也是这样做的，率先尝了一块红烧肉，这是店里本就有的菜品，他倒要看看哪里不一样。 一口下去，不仅尝到了肥肉，还有瘦肉。 慢慢咀嚼，越发觉得肥肉与瘦肉层次分明，口感微甜、肉质酥软、肥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有种忍不住再来一块的冲动。 完全不是自家红烧肉能比的，以往他吃完红烧肉，都觉得腻的慌，是以，他不怎么喜欢这道菜。 现在，他却敢打包票，这道红烧肉，绝对不会。 挨个的都尝了一遍，君泽淼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程宝玉的目光也越发火热。 君家的酒楼虽然分铺极多，盈利却是不如何的，几乎都在持平的 君泽淼是不可能把继承人位置让出去的！ 他的母亲早就没了，父亲没有再娶正室夫人。 并不是不想娶，而是祖母在头上压着。 也是因为有祖母在上头压着，君泽淼才能如此顺遂，祖父只娶了祖母一个，并无别的妾室。 她自然也不喜欢儿子的妾室，连带着庶出的孩子都不喜欢，怎么讨好都没有用！ 君泽淼的母亲是生二胎的时候没的，留下了一个妹妹，那时候他才五岁。 从那以后，他就和妹妹在祖母身边长大，与祖母感情自是深厚的。 眯了眯眸子，君泽淼也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脸上挂起自以为很迷人的笑意，拿起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十足十的骚包。 “在下姓君名泽淼，是这酒楼的少东家，不知姑娘芳名？” 程宝玉看了他这作态一眼，有点不明所以，穿的不错，打扮的也很到位。 长的也不差，就是没有自己好看，也不知道骚包个什么劲儿？ 眼看着要成事了，程宝玉也就不计较了，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自报家门，是谈事的基本礼仪。 她也福了福身，“小女子程宝玉，家住桃花村。” 君泽淼摸了摸鼻子，见程宝玉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中暗想：不应该啊？小姑娘不都喜欢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吗？莫不是小爷魅力下降了？ 不知他要是知道程宝玉心中所想，会作何表情。 “原来是程姑娘，先前程姑娘说，方子可卖与本店，还有新菜品也想和本店合作，可还作数？” 程宝玉一开始说有新菜品，君泽淼就心动了。 他是生意人，心动归心动，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他的眼。 程宝玉这做菜的手艺一展现出来，他就感受到了不同。 尤其是那些个姜蒜，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只是菜里的辅助品。 程宝玉的手艺一般，在现代来说肯定是班门弄斧了，上不得大雅之堂。 放到这个落后的古代，那就是高级大厨的水平了，好歹她也从小都是自己做饭，搬造几十上百个菜方完全不在话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世界很多菜都没有，就比如那黄瓜、茄子、红薯、土豆之类的，统统没有。 像白菜、萝卜、韭菜、辣椒这些还是有的，让她还怪摸不着头脑的，处处都是商机，还是和种地有关的。 她大概要靠种地发家致富了！ 这个君泽淼想必出身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贵气，不是从小培养，她都不信！ 家里又是开酒楼的，以后种出来的菜还能往他这儿卖，是个可以打好关系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程宝玉就已经想好了菜的出路。 决定打好关系以后，程宝玉甜甜的朝君泽淼笑了笑。 如同春天来了一般，向君泽淼心头砸了一块“石头”。 “作数的，烦请君公子找个安静的地方，小女子想带上几个亲人一块。” 程宝玉指了指靠着窗边坐着的一群人。 君泽淼顺着指的方向看了眼，也没多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合适。 他也觉得这菜谱可能是程宝玉的家传手艺，还得和家里人商量。 当下便同意了，“好，程姑娘准备好了就到三楼寻我即可！” 程宝玉点点头，朝着程老太那桌走去。 和这些个公子哥什么的说话怪累人的，公子来姑娘去的，拗口不说，还不方便。 程宝玉边走，才发觉不对劲，好几个人把程老太围在中间，吓了她一跳，以为程老太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快走几步。 几人见程宝玉过来，也都松开了程老太，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坐。 第三十一章 谈妥 程宝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四人一眼，还没问话，就听程老太咬牙切齿的道，“好哇，你们几个给老娘记着，回家再收拾你们！” 不明所以的坐到程老太身边，“娘，这是怎么了？” 程老太顿时拉着程宝玉，一通数落，“乖宝，娘的心肝儿，你咋能给人家端茶倒水呢？娘又不是养不起你。 你告诉娘，是不是那掌柜的逼你的？娘不在这酒楼门口骂他个七天七夜！” 程老太嗓门不小，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转而又小声交谈。 程宝玉：…… 感情，刚才程老太被围在中间是因为她？还好被拦住了，不然不就坏菜了？ 程宝玉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哄道，“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给人家端茶倒水？你闺女我这长相，凭啥去做这事？” 见程老太面色好看不少，她又倒了杯水，递给程老太。 “我刚才是去厨房做了几道菜，给酒楼的少东家尝尝！” 程宝玉话还没说完，程老太又把她拉起来，打量个遍，见她没啥事，这才凑到她耳旁小声询问。 “你啥时候会做菜的？也是那仙人教的吗？” 程宝玉点了点头，也凑在她耳旁，小声的回答，“对啊，教了我很多东西，只有我多做善事，才能记起更多东西！” 程老太立即不问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那你也不必亲自动手啊，咋就不能使唤别人呢？” 程宝玉无奈的看了亲娘一眼，程老太心疼她，她能理解，可她真的不是残废，也不是瓷娃娃！ 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现下，一切都说不出口了，还是回家再说。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程宝玉喝了一口茶水，一句话也不想说。 程老太明显感觉到了程宝玉的心情不好，与疲惫，动了动嘴，还是没出声，只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了。 程宝玉本就累了一天，现在，她更觉心累，只想回家躺上一躺。 想到和君泽淼约好，她又道，“我与酒楼的少东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菜方要卖给他，过来也只有两件事。” 目光落在四个少年身上，“其一是带着你们去见见世面，你们只需要听着、看着，吸取经验，别的都不用做。” 毕竟，他们经验太少了，就连她自己，也都是前世的生活所迫，逼出来的。 “其二，孤男寡女不合适，娘过去以后也不要说话。” 真不是她态度不好，她不严肃点，程老太绝对不放心上。 以程老太的性子，开口必然事坏一半，这后腿拖的不要太糟心！ 也就是程老太，换了别人，她早就飞起一脚。 “如果能做到，就走，不能也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 见程宝玉站起身，被点名的几人也都站了起来，保证不说话以后，程宝玉也没多说，领着人上了三楼。 程家三个嫂子目送着几人上了楼，才收回目光。 只有程三嫂家没有孩子在场，自然心气不平。 不敢和程大嫂叫板，只得看向程二嫂，不阴不阳的道，“还是二嫂心细，早就知道小妹不一样了。 不仅三丫入了小妹眼，就连二郎也能跟去长见识。” 程二嫂也不接话，她知道三弟妹心里不舒服，说两句也没什么。 程大嫂见两人不对付，更不会说什么，主要是她的儿子也在其中，否则可不得闹一闹？ …… 程宝玉上得三楼，就见两个壮汉守在一个房间外，她就明白，君泽淼在里面。 两人见她走来，也把门推了开来，“程姑娘，里面请。” 程宝玉挑了挑眉，微微颔首，拉着略显紧张的程老太进了屋。 君泽淼原本是坐在外间的桌边，见程宝玉进来，也站起身，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看向程宝玉身边的老妇人。 “想必，这位就是伯母？” 程宝玉点点头，遂又介绍起身后的四个少年。 “这四个，都是我的侄儿。” 君泽淼对这种老来得子的事也见怪不怪，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见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事！ 从善如流的拱手打招呼，“伯母好，四位小哥好。” 四个少年自然是手足无措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贵气非凡的人。 即便君泽淼和善，也让他们紧张的面红耳赤。 “公子好……” …… 程老太则笑眯眯的点头，“公子好。” 面上稳的不行，手中都有汗了！ 君泽淼把几人的神态尽收眼中，这些人必然是地道的农家人，且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偏偏能养出程宝玉这样的女儿，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细究。 “诸位快请坐。” 程宝玉拉着程老太坐下，拍了拍她的手，也没什么心思和君泽淼客套。 君泽淼今天见程宝玉一直都是嘴角带笑的样子，现下，她则是一副疏远的神态。 该不会是想拿乔，加价？他眼珠转了转，嘴角弧度越发大了，亲自给众人满了一杯茶。 “君公子，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今天的三个菜，我都可以卖给你，你开个价就行。 我也不会把这方子再卖给别人，想必君公子也不会让小女子吃亏的。” 程宝玉心情不佳，自然是没有讨价还价的打算，也没法让四人看什么谈判经验。 她也是不了解这方子能卖多少钱，在她眼中10两一道菜都成。 但她也不是什么有钱不赚的傻子，她看了君泽淼的穿着，虽不显华丽，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优雅。 就拿他身上的这白色锦袍来说，远远的是一身白，配上头上的白玉簪，相呼应，说是自带仙气也使得。 而近看，他这衣服上绣的都是白色祥云图案，领口、袖口，都用金线裹边。 要知道这古代绣花可得纯手工，就这衣服，要价定然不菲，至少是老程家仰望的地步。 这么个有钱的公子哥，眼光好就不会给低价。 最重要的，酒楼都是需要新菜品的，她刚好能提供，价格若是低了，也就谈不成了！ 程宝玉把桌上的糕点挪到程老太面前，示意她吃，自己则喝了一口茶，等着君泽淼的回答。 君泽淼指尖扣了扣桌面，才道，“既然程姑娘如此说，君某也该展现出自己的诚意，这三道菜，150两如何？” 他虽有钱，也不能随便乱花，这三道菜，食材都简单，自然不可能给太高的价格。 能给150两，还是他看在程宝玉说的新菜品份上，否则，哪里会浪费这个钱，他是商人，不是善人！ 程宝玉佯装思考一下的样子，点了头。 “好，君公子的诚意，本姑娘知晓了，至于新菜品，还需要公子等两天，等我做出来，就会给公子带来。” 君泽淼也没指望马上能看到新菜品，毕竟程宝玉身上可是空空如也。 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去，便同意了，“好，届时，程姑娘来云香楼寻我便是！” 事情已经谈妥，君泽淼身后跟着的小厮也进了里屋，而后端着笔墨纸砚出来了。 程宝玉的毛笔字还是写的不错的，而原主是不识字也不会写的，即便她有仙人赐福这一说，也不可能立马就会写了。 只得询问小厮，“你可会写字？我口述，你来写，如何？” 小厮抬头看了君泽淼一眼，见君泽淼点了点头，他才在桌边坐下。 程宝玉则在一旁慢慢陈述。 …… 第三十二章 牲口市场 程宝玉垂着眼睑，看着毛笔所过之处，字迹缓缓出现，不由得咋了咋舌。 可真是慢啊，撇了撇嘴，拿起糕点吃了一块，边吃边撑着下巴看着，人都快睡着了！ 君泽淼静静的坐着，时不时的抿一口茶水。 程宝玉就坐在他对面，圆桌也不大，自然能清晰的看见她的所有神态。 包括她卷翘的睫毛，粉嫩的薄唇，以及，唇边残留的糕点渣…… 察觉到自己在看什么，君泽淼立马收回了目光，做贼心虚的用余光瞥了程宝玉一眼。 见她依旧看小厮写字，并没发现自己的窘态，才松了口气。 足足写了半小时，小厮才写完，那一笔一划的，工整到每个字都差不多大小，跟印刷出来似的！ 让程宝玉觉得这小厮绝对是有强迫症，不是强迫症都干不出这事！ 见完事了，程宝玉也迫不及待的起了身，不雅的伸了个懒腰，屁股都坐痛了。 这才朝君泽淼伸出手，“方子给了，你可不能黑我银子，我还等着回家呢！” 君泽淼盯着眼前白嫩的手掌看了看，心中好笑，哪有姑娘家会在外面伸懒腰，还伸手讨要银钱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见惯了那些，面上优雅万千，刻板的不行的大家千金。 再见程宝玉这样的小姑娘，顿觉率真可爱。 一旁的老妇人也没有管管的意思，反而目露溺爱，君泽淼立觉烫眼，收回目光。 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放到程宝玉手心。 程宝玉拿起来看了看，一张写着一百两，一张写着五十两，上面还盖着一个四方印记：惠通钱庄。 “惠通钱庄是你家开的？” 程宝玉识字，君泽淼还是有点意外的，识字的人多数都会写字。 而她却不写方子，还一直盯着小厮写的字瞧，一副乡巴佬的模样。 没成想，倒是让误会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点头道，“是我家开的，在各个县城都有分号，镇上也正在普及。 你不知道吗？平安镇就有这么一个分号。” 程宝玉眨了眨眼，一副“我还真不知道”的样子。 看得君泽淼手痒，想揉揉她的脑袋。 没等他伸出手，程宝玉已经把银票收进怀里，转过身，边走边开门。 “能用的出去就好。” 君泽淼听得这话，顿觉哭笑不得，即便他家钱庄没普及到这镇上，那银票也是能用的好？ 盛安国谁家不知惠通钱庄？啪！君泽淼很快就被打脸了，而且有点肿！ 刚才不就有个不知道的吗？包括她家人也是！ …… 程宝玉牵着神情恍惚的程老太，身后还跟着四个同样精神恍惚的少年。 尤其是几个少年，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就连心，都飞上了云端。 别说一百五十两，十两他们都没见过，就三张菜方，卖了这么多钱，简直让他们刷新了世界观！ 心中不住在想：小姑赚钱怎么这么容易？ 程老太倒是要强一点，毕竟年岁摆在那里，可她也是地地道道的农妇，同样没见过这么多钱。 时不时的往程宝玉那扁平的胸口瞄几眼，看得程宝玉嘴角直抽抽…… 直到到了大堂，程宝玉往三个嫂子面前一站，唤了声，“小二。” 小二哥立马过来了，比一开始还热情，见程宝玉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跟见了财神爷似的。 “哎，客官有何吩咐？” 程宝玉也不管他作何反应，人家朝你笑，你总不能骂人家？ 礼貌的点了点头，才到“多少钱？” 小二哥连忙摆了摆手，“少东家说了，他请客，不收钱！” 程宝玉之前还想说君泽淼太过小气，身为合作伙伴，饭都不请吃一顿，现在也不那么想了！ 脸上也挂起了笑，“如此倒是让君公子破费了，烦请小二哥代小女子道个谢。” 小二哥忙说应该的，还把桌上剩的比较多的菜给她打包了起来，简直不要太贴心。 …… 出了云香楼，程宝玉在街上看到不少学子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走着。 估摸着和现代一样，也有吃饭休息的时间。 这街上的人不曾减少，反而感觉越发多了！ 程老太这才稍稍回过神，拉着程宝玉，悄悄问她，“闺女，娘没做梦？” 程宝玉拉着她的手，“娘，这才哪到哪？以后闺女会赚更多钱。” 程老太看着程宝玉那幽深的眸子，稍稍安了心，大街上人多，也没继续询问。 程宝玉垂眸，她想买个代步工具，马车自然是首选，也不贵，50两左右完全能拿下。 而且她空间还有五千两，只是，那五千两始终没有过明路。 拿出来也说不出出处，总不能真的说这是摸尸来的？依着程老太那性子，又得事无巨细的讯问一遍。 只要她想赚钱一天，代步工具就必不可少，她也没想一直呆在桃花村。 那里本就不是老程家的根，只是逃难去的地方，要搬走也不会那么难劝说。 还是先买一辆牛车，20两左右就能拿下。 有了些打算，程宝玉也朝着卖牲口的地方去，卖家禽的已经寥寥无几，直到走到街尾。 这已经是另外一个十字路口了，这边也有许多店铺，价格不如主街，人流量也会比较少。 程宝玉所站的的就是家禽巷尾，而她对面并不是巷子口，而是一扇大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牲口市场。 意思就是那些个牛啊，马啊，都在这里买卖，程宝玉想也不想的就往里面走。 进得大门，立马有小厮迎了上来，“贵客里面请，您们想买什么牲口？ 我们这里，牛、羊、马、驴、骡、猪，都有，就连鸡鸭鹅也是有的。” 这里的小厮只负责打扫，迎接客人，买卖牲口，都是牲口贩子的事。 程宝玉走进来就开始打量，整个牲口市场分成了两半，搭上了木棚。 一半是卖大型牲口，而另一半则是鸡鸭鹅那些小型家禽。 大型牲口都是在木棚里，再单独围上小围栏，空间刚够转身的。 小型家禽则是围了一个栅栏，圈养在里面。 不用说，大型牲口肯定数量要少很多的，相对于小型家禽来说，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农民自家卖的鸡鸭，简直就是毛毛雨。 这里的卫生也很不错，只稍微有点异味，完全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比程宝玉想象中的要好不少，就拿印象分来说，已经加了好几分。 第三十三章 家禽 程老太拉了拉程宝玉的胳膊，“闺女，你这是？” 程宝玉拍了拍她的手，“娘，我有数的，你放心。” 程老太嘴巴动了动，不吱声了，闺女有主见，她很高兴。 那钱也都是闺女自己挣的，她的本意是让闺女存起来当做自己的嫁妆。 毕竟老程家没有分家，闺女这么贴补，怎么样都是个无底洞。 指不定，老程家记着她闺女好的也没几个。 本想再劝说几句，一看到身后众人，都双眼放光的盯着那些个牛马看。 程老太那阻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疼女儿归疼女儿，又不是不疼儿子孙子了。 程宝玉不知程老太心中所想，只朝着小厮笑了笑，“想买一头牛，还想买一些家禽，不知老板可否在接待客人？” 小厮一听，越发热情了起来，谁都喜欢有颜值有礼貌的。 况且他就是个下人，程宝玉却对他没有半分瞧不起。 要知道，即便是农村出身，也有很多人瞧不起下人。 觉得做奴才就是低人一等，也不想想，家里条件允许，谁会想去做伺候人的事？ “老板正在算账，并没有接待客人，小的这就去请老板，还请诸位贵客稍待片刻。” 程宝玉点了点头，就被小厮引着坐在了待客厅，其实也就是一个遮阳的木棚。 四面是没有门的，唯有一张桌子，一些凳子，可谓是很简陋，毕竟是买卖牲口的地方，又不会在这吃饭，也是正常的。 没过几分钟，小厮就去而复返，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 男子约莫四十，身着棉布青衫，170左右，长相一般，不胖不瘦，留着八字胡。 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一点也不像好人，有句话不是说：人不可貌相吗？ 还没到近前，带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贵客久等了，鄙人姓马。” 程宝玉也起身，微笑问好，“马老板好，小女子想买一头牛，还请大叔介绍介绍。” 马老板也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当家做主，当下也没有多问。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客人，能省不少事。 立即引着程宝玉等人往牛棚去，牛棚的牛也不多，将近二十来头，分水牛和黄牛。 还有四头小牛犊，别的都是两岁以上的牛，年龄均是不等，最大的是十岁。 牛的寿命一般都是20-30岁，10岁以后的牛很少有人买了，毕竟12岁以后都算不得壮牛了。 马老板指着牛棚笑道，“这就是我们这全部的牛了，小牛犊5两银子一头，已有八九个月了。 公牛，2-6岁的壮牛，20两一头，7-10岁的牛，18两，母牛则在基础上再贵一两。” 程宝玉听了也没说话，她其实想多买几头牛。 脑海中也已经微微有了计划的雏形，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一会儿还得买些笔墨纸砚，回家写一份计划书，这样，做事就能有个规划，不会摸不着头脑。 程宝玉目光落在水牛身上，以前在农村，她就见村民家养的大多数都是水牛。 看起来力气就大，还有一对大角，她也学了一些分辨牛年龄的皮毛，虽算不得什么好手，也不至于会被蒙骗。 想了想，以后可能还会和马老板有合作，还是看看他这个人如何再说，要是这人不咋的，也就是一次性生意了。 如果这人比较好说话，那她还是可以再找他做生意的。 至于好说话嘛，就是价格好商量，且不那么坑骗人。 赚钱归赚钱，拿着一头10岁的牛，非说是5岁的，骗那些不懂行的人，那就说明这个人人品不行，没办法继续合作。 “马老板，小女子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怎么选，不如，你给我挑一头3-4岁左右的水牛！” 马老板身为老板，自然是懂行的，让他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干这行买卖的，都会坑骗人，宁愿相信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老板。 马老板点点头，笑道，“既然小姑娘相信马某人，那自然给小姑娘挑一头好的。” 程宝玉也没见他辨别牛的年岁，或许是早就辨别好了也不一定。 只见他走到关水牛的木棚前，指着第四和第六个围栏里面的水牛。 “小姑娘，这两头都是公牛，差不多都是3-4岁左右。” 要分辨牛的年龄一般都是看它的皮毛，还有牙齿，牛是没有上牙的。 3-4岁的牛，应当只换了4颗牙左右，别的牙齿都是小的，当时教她辨别的老农并不是行家。 却是一个行家教他的方法，按照这个方法给家里亲戚选的牛从未出过错。 程宝玉目光落在两头水牛的身上，光看皮毛她是看不出什么的，走近了些。 才道，“麻烦马老板把牛的嘴掰开，小女子想看看它的牙齿。” 马老板心头就是一跳，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懂行的，也对，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当家做主？ 也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对方年纪小，而耍滑头，当下，利落的捏着牛鼻把它的嘴掰开来。 程宝玉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惊讶，只淡淡的看向身后的人。 指着这牛的牙齿，笑道，“2-4岁的牛，一般只换了2-6颗牙，换齐以后则有8颗。 看到边上的小齿没有？那就是还没换的，以后，你们买牛，要是遇上马老板这样的实诚人还好。 遇不上，就得把我说的记住，否则，被坑了有你们哭的！” 马老板被程宝玉说的有点讪讪然，虽然是小捧了他一把，也尴尬不是？他还考虑过要不要坑一把这小姑娘呢。 四个少年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满目崇拜的看着程宝玉，这下子是彻底被程宝玉折服了。 把两头牛都看了，一头是换了2颗牙，一头换了4颗牙。 确实也如马老板说的那样，都是2-4岁的牛，而且精神头也不错。 知道马老板人品还过得去，程宝玉当下也磨叽了。 “马老板，就选那头换2颗牙的牛，我也不同你讲价了，只要你送个牛车就好，省得小女子再费钱买了。” 上好的牛车才几个钱？一两银子顶天了，这牛卖15两他还能赚1两呢，程宝玉大方，他也不能小气不是？ 当即拱了拱手，朝程宝玉笑，“小姑娘这么爽快，我自是不能小气了，送你一套最好的牛车。” 顺手就把把围栏打开，将牛牵出来交给一旁的小厮，“石头，快去给贵客挑个最好的牛车装上。” “哎，我这就去。” 第三十四章 牛车 程宝玉点点头，见小厮牵着牛走了，又挑了四只猪仔，家里人多，也不愁没人喂，以前是没钱，才没养猪而已。 这才转身去了家禽区，选了40只半大的母鸡，5只公鸡，自家是养了10只母鸡的。 等开始下蛋了，空间里的鸡蛋也能过明路了，有了公鸡，母鸡也能抱窝孵小鸡仔。 又选了10只兔子，10只鹅，本来还想买些鸭子，想想还是算了，没地儿放啊。 结算的时候，一共花了25两，程宝玉寻思自己还没开始采买，这家禽装上车了估计就买不了了。 “马老板，这些家禽，你给我送到桃花村去，我家住在村尾，你只说是程宝玉买的东西就可，牛车我们自己赶走就行。” 马老板爽快的应了，送货上门本就是应该的，程宝玉挑家禽的功夫，小厮已经牵着装好的牛车过来了。 牛车是红杉木做的。（自己编的，如有雷同，不要作对比。） 红杉木和槐树一样，比较坚硬，颜色却是红色的，不易腐朽与损坏。 车身约莫4米，牛车上的栏杆都是可以拆卸移动的，很是方便。 满意的点了点头，程宝玉这才看向一旁笑眯眯的马老板。 “多谢马老板，牛车很好，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马老板陡然想起，程宝玉教那几个半大小子辨认牛龄时说的话，说的是以后买牛，转瞬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了起来。 还能和这样大方的客人再做一次生意，他如何能不高兴？ “小姑娘你放心，不论是下次还是下下次，马某人是绝对不会坑你的，并且你过来，绝对给你优惠。” 那不是不想坑，那绝对是坑不到，反正人家也大方，既然坑不到，结个善缘，增加生意也是好事不是？ 程宝玉也笑眯眯的道谢，说话也完全不似一个小姑娘，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那就提前谢过马老板了，小女子与家人还有事，就不叨扰马老板了，告辞” 马老板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直到把人送到了门口，才折返。 口中还念念有词，“这小姑娘不得了啊，要是个男娃，绝对不是池中物。” 小厮没听明白马老板的话，挠了挠头，疑惑道，“老板，这姑娘真是农家出身？我咋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马老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是不是农家女都不重要，这农家，有她在，早晚会富裕起来。” 见小厮那不信任的眼神，他没好气的踹了小厮屁股一脚。 “你那啥眼神？你老板我好歹也走南闯北多年，走过的路不比你吃的盐多？ 你且等着瞧，她一年之内必定会有一定的身家。” 说完，还骂骂咧咧的让小厮去给程宝玉送家禽。 …… 刘虎牵着牛车出了牲口市场，还忍不住摸了摸大水牛，咽了咽口水。 “小姑，咱们家真的有牛车啦？” 程云安无奈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是老程家，什么咱们家？你和我们不是一家人。” 刘虎鼓着脸，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膛，即比程云安矮了一丢丢，也没那么壮，气势却足足的。 “你说的不算，小姑说了才算，不服咱们打一架，我可不怕你！” 程云安也是个半大小子，天天被拘着干活，难得淘气一次。 更不带怕的，笑嘻嘻的看着刘虎，“好哇，打不过可别哭鼻子！” 程宝玉没觉得有点啥，倒是程老太，回过头就给了两人一人一巴掌，当然不是打脸了，而是打在背上。 “作死啊？吵吵啥？要打架回去打去。” 被程老太这一打岔，两人都悻悻然的收了声，跟在后面不说话了。 逛街也不好牵着牛车，本想找个地方存放一下，程老太倒是把这个活揽了下来。 “乖宝，娘看着牛车就行，寄放牛车还得花钱哩！” 程宝玉也想到程老太年纪大了，遂找了个阴凉的地方。 “那娘和嫂嫂们在这等我们，我带着他们再去逛逛。” 程大嫂立马不乐意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跳了出来。 “小妹，我也没来过镇上几次，让我跟着你去逛逛？” 程三嫂心说：你们两家都有孩子跟着小姑子，只有我家没有，逛街还能少得了我？ 也跟着附和，“是啊小妹，我也去，带上我？” 程宝玉眼眸微眯，没想到两个嫂子这吃相这么难看，扫到一旁程老太黑如锅底的脸。 估计不是不想骂，是还顾着面子呢，如此看来，在这古代，程老太也算得上是个好婆婆了。 程宝玉也没说什么，反而笑的越发温柔，看向没说话的程二嫂。 “二嫂，你不去吗？” 程二嫂摇了摇头，她一向懂得什么叫知足。 “小妹，你们去，娘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程宝玉见程老太面色总算缓和了几分，即便她这话不是真心的，也让程宝玉高看了不少。 变脸似的敛了笑意，一双眸子如同冬日里的寒霜，扫了眼程大嫂和程三嫂。 “娘累了，劳烦大嫂三嫂多尽尽心，好生照顾。” 被程宝玉那眼神盯着，程大嫂和程三嫂顿感一阵寒意临头，好像所有心事都被看穿一般。 也不敢和程宝玉对视，只得缓缓退了退，回到牛车边上。 程宝玉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眼角余光瞥了程云涛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几个小子连忙跟了上去，唯有程云涛回头看了自己亲娘一眼。 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小跑着追着程宝玉几人而去。 程宝玉打算先去布庄，毕竟家里人穿的太破旧了，干活穿穿还行，总得有个一两件好一点的衣裳？ 就说她自己，这衣服就跟把麻袋穿在身上一样，每每都把皮肤给磨红了。 以前没那个条件就不提了，有钱了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 然而，她刚进店就被嫌弃了，“哎哎哎，小姑娘，我家不做你生意。” 程宝玉顿觉晦气，一天天的净有些个没事找事的！ 莫不是遇上什么傻子了，还有把客人往门外推的。 这条街并不是主街，平民百姓会比较多。 她的穿着也不算最差的，长的也白净，怎么都不像付不起账的人啊！ 抬眸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长的一般，应该是这个店的老板娘。 而那女子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仿佛跟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刘虎眉头一皱，撸起袖子就要理论。 “你这老板娘好不会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哪有你这般赶客人的？” 第三十五章 茶里茶气1 街上本来就人来人往的，刘虎声音也不小，一时就惹来了几个喜好八卦的人围观。 好事者还问，“嘿，小哥，这是咋的了？” 王磊眼珠一转，如果是自己受了委屈，他也不会说啥。 可程宝玉受了委屈那就不行，他们以后可是要跟着程宝玉吃饭的。 讨好还来不及呢？现在不就是机会？看不整死这个眼瞎的老板娘？当即眼珠一转，表情颇为愤怒。 “我们方才进店，这老板娘就拦着不让，说不做我们的生意。 我抬头一瞧，这老板娘眼里全是嫌弃，想来是看我们穿的不好，生意太小，不愿意做？ 我这弟弟气不过才去理论，即便我家穷，好歹都是客不是？哪有这态度的？谁还敢来她家买布料？” 王磊的引得围观几人一片赞同声，会来这条街的大多数都是平民。 没道理花钱还要被看不起，一时间，议论声起。 吃瓜群众也从几人变成了一大群人，更加热闹了起来，店门口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纷纷帮着程宝玉几人说话。 “这人怎么这样？穷人不是人啊？我去喝茶水，花个两文钱，人家还笑眯眯的让我慢走呢！” “可不是吗？瞧不起穷人就去主街开店呗，来这装啥子大瓣蒜啊？” “你看她长的就不咋的，是不是嫉妒这小姑娘长的好看啊？” “嘿，还真是，这小姑娘可真俊呐！” …… 后面的话题都有些跑偏了，不过这老板娘的脸色依旧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叫柳青青，娘家是大河村的，家里条件不好。 能嫁到镇上，还是她因为她的名声，温柔善良，还念过书。 实际上，除了识得几个字，别的都是外人传的，她年纪也不大，自然没见过这阵仗。 觉得程宝玉几人穷只是其一，其二还是程宝玉比她好看，她不乐意做这生意。 原以为穷人好拿捏，会灰溜溜的逃走。 毕竟她做这事也不是一两次了，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没想到这次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看向程宝玉身后四个少年，她突然就有了主意，提高了声音。 “大家误会了，我是看这个小姑娘不知廉耻，才不做她生意的，你们看看她身后。 跟着四个少年呢，要说是亲戚，咋和她不像呢？ 年纪不大，手段倒是不小，看看她这张脸，要说不是勾引的，我都不信！” 人群顿时议论声小了起来，开始打量起程宝玉与身后四个少年。 吃瓜群众永远都是如此的，跟个墙头草一样，风吹两边倒。 四个少年面红耳赤，又羞又气，程宝玉倒是再镇定不过。 本来，她也不想参与几个小伙子的焉坏行为，现在看来，几个小伙子都太年轻，道行不够。 也是被这女人的无耻气笑了，还带这么泼脏水的？既然对方这么不要脸，也别怪她补上一刀。 当下就装起了白莲花，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 她这长相可不就得利用利用？不能白长不是？让她见识见识啥叫真的狐媚子！ 眼眶说红就红，泪珠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咬着嘴唇，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小手搓着身上的粗布衣裳一角。 声音带着哭腔，简直让围观的婶子们心疼死了。 “姐姐为何要如此坏我名声？你我本就素不相识。 是不是因为方才，我们看到有个男人，出门时在扣衣服？……啊，不对，我什么都没看到，没有什么男人。” 程宝玉惊慌的捂住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定周围的人有没有听到。 见众人都在看她，又把目光看向柳青青，见她一副吃人的样子，张嘴要说话，程宝玉立马阻断了她接下来的内容。 怯怯的看着她，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 “我……我是桃花村的，老程家的老来女，身后的都是我的侄儿，你们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刚才是我说错了，没有看到什么男人，没有……” 人群中还真有人是桃花村的，隔壁村的也有，不过都被挤在人群里，看不见程宝玉的样子。 当即就道，“桃花村，老程家确实有个老来女……” 布店老板娘心道：坏菜了。 程宝玉更没料到这么好运气，就碰到了桃花村的人，必然不能让他们继续说啊，她在桃花村那名声可不好。 哪知，人群又沸腾了，话锋一边倒，完全没了她的用武之地。 “嚯！原来是这老板娘自己不知检点啊！” “啥人还能从店里边出来边扣扣子啊？” “嗨！可不就是这老板娘自己不检点啊，我说咋就有人不乐意赚钱呢？” “那可不，让人发现了可得浸猪笼。” “哎哟，这小姑娘咋这么善良呢，还帮着这么个黑心肝儿的的隐瞒。” “真是让人心疼的紧，瞧着她那细皮嫩肉的，定是娇宠着的，家里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 “道别人狐媚子，没想到自己才是狐媚子，伤风败俗！” …… 老板娘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程宝玉，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如此歹毒。 还想坏她名声，她的名声本就是让亲戚传出去的，实际上哪来的温柔善良？她本人就是个无脑又泼辣的。 自然受不得这坏名声的委屈，传出去，让她以后怎么立足？尤其是这种私会男子的事情，让她婆婆知道了，那她必然被休弃。 当下直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手都捏成了拳。 她也不想想，是谁先坏的谁名声？只能她诬陷别人，别人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直笑死个人！ 程宝玉心说，这人该要冲上来打她了？ 这想法刚升起，就见老板娘本就算不得好看的面容，越发扭曲，二话不说就朝她扑了过来。 程宝玉早就防着她，一张俏脸瞬间就白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惊恐”的往后退去，刘虎几人本就在她身后，这一退，也让几人反应了过来。 惊呼一声，“小姑！” 连忙把程宝玉护在身后，还顺手推了柳青青一把。 几个少年常年干活，力气不小，还好几个人一起推，柳青青顿时就被推了出去。 一连“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才“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墩，围观群众都觉得疼。 更何况是她这个弱女子，疼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半天起不来身，也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下伸手揉p股。 程宝玉心中冷笑，面上却苍白不已，泪水盈满了眼眶，就是不掉，倔强的拨开几人，满脸失望的看着柳青青。 人也有些站不稳，一副弱不经风，马上要晕倒的样子，程云涛连忙扶住她。 “小姑，你没事？” 也打断了人群中继续说话的人。 “姐姐，你嫌我穷，大不了我换个地方买布料就是，你坏我名声我也没有骂你。 毕竟我还未及笄，影响自是小一些，你以后莫要坏别人名声便是，知道有男子从你这里出来，我还帮你隐瞒。 可是，你为何要如此以德报怨？你我素不相识，我处处与你为善，你却要打我，抓伤我的脸，是想我嫁不出去吗？ 姐姐，女子的脸多重要，你身为女子，难道不知吗？你怎么如此狠的心，呜呜呜。” 第三十六章 茶里茶气2 程宝玉捂着脸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被程云涛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姑娘不顾自己名声，还为别人考虑，结果愣差点被挠花了脸。 吃瓜群众一阵唏嘘，当真是有些心疼程宝玉了。 长的好看，又这么善良的小姑娘哪里找去？咋就能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手？那得多黑的心肝才做的出这种事？ 当即就有那心软的妇人，听了程宝玉的话，心疼的不行。 她们也是有女儿的人，哪里看得了这种事？忙站出来把程宝玉挡在自己身后，指着柳青青就怒骂。 “你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咋这么容不得人呢？和人家素不相识，你也能做出这等肮脏事！” “你就是个妒妇，你嫁没嫁人？我可得和你家婆婆唠叨唠叨！” “就她这样，谁娶了她，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她肯定是嫁人了，要我说，还是把这事告诉她婆家，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婆家还被蒙在鼓里。” …… 吃瓜群众群起激愤，还有人朝着柳青青扔小石头，扔烂菜叶的，人群把这小店铺围了个遍！ 程宝玉悄摸的往后面退了退，远离了战场，开玩笑，砸一下不疼吗？ 石头扔进来的“咚咚”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落在柳青青的身上，砸的她“哎哟哎哟”直叫唤。 身上也被扔了许多烂菜叶，狼狈不已。 柳青青年纪也不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严眼中的怨恨却犹如实质，她也怕事情被传到婆婆耳中。 明白今天的事情没办法善了了，也学着程宝玉的样子，梨花带雨的抹着眼泪，还眨巴着大眼睛，扮可怜！ “对不起，小妹妹，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做，都是姐姐的错，你看看店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布，就当我赔罪了好不好？” 这幅作态倒把人群里面不少人给恶心到了，长的就不咋的，还皱着个脸，可不就更难看了？ 完全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哪像程宝玉，生着一张水嫩嫩的美人脸，笑起来犹如繁花盛开，哭起来惹人怜爱。 程宝玉眯了眯眸子，心道，这个老板娘还真是能忍的。 要么整死，不然定会是个绊脚石，不注意还是会踢到不是？面色苍白的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我不敢相信姐姐了……” 话没说完，人又瑟缩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揪着眼前婶子的衣摆。 一副被柳青青眼神吓到的样子。 “姐姐，我……我……原谅你，先……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姐……姐姐以后肯定不会坏人名声了，对……对不对？” 一番话说的磕磕巴巴，吃瓜群众顿觉程宝玉是被老板娘眼神给吓到了。 程宝玉也适时的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姐姐，你别瞪我，不……不改也没事的，我……我以后见到你定然绕路走，你……你别这样，我害怕。” 本就哭的通红的眼眶眼眶又盈满了泪水，还打起了哭嗝。 这一番茶里茶气的话，加上那高超的演技，把这个老板娘又推上了风口浪尖。 老板娘咬牙切齿的看着程宝玉，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姑娘能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演戏还是得演全套，她自己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 尽量脸色柔和的看向程宝玉。 “我知道小妹妹是为我好，我以后定然不会了，你看看你喜欢的布料，姐姐送你，就当赔礼道歉好不好？”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谁要你的布料？黑心肝儿的玩意，指不定穿了还染了黑心病！ 可怜巴巴的瘪瘪嘴，抹了把眼泪，程宝玉朝着吃瓜群众欠了欠身。 又拉着身前婶子的手，这几个婶子为了她出头，她必然不能让她们吃了亏。 “我不要姐姐的布料，我把布料都送给这些叔叔婶婶，谢谢叔叔婶婶帮我说话。” 假装感动的掉下两滴猫尿，红着眼眶看向柳青青。 “我……姐姐，你眼神怎么那么可怕？你送给我赔罪的布料，我不能转赠给叔叔婶婶吗？” 世人都是爱占便宜的，程宝玉也深知人性的丑陋，这不，她一提出转赠，吃瓜群众就骂的更凶了，这便是利益使然。 “你是不是不想赔偿啊？” “要我说啊，肯定是舍不得，觉得这小姑娘善良，不会让她赔呢。” “那可不行，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哪能说算了就算了，她下次还犯咋办？” “可不是，就得受点教训！” “姑娘家的名声是说损就损的吗？不是让人孤苦一生吗？这样的人合该浸猪笼。” …… 柳青青脸色黑如锅底，瞪了眼暗暗朝她邪笑的程宝玉，心说，反正是赔给这个臭丫头两块布料而已。 转赠了也是两块，还能一群人分不成？咬牙切齿的憋出两个字：“可以。” 柳青青的妥协，让炸锅的人群，跟约好一样，立时安静了下来，吃瓜只是正常操作，人都喜欢凑热闹，而吃瓜又有便宜占那是不可能不占的。 程宝玉抹着眼泪朝着吃瓜群众笑，“叔叔婶婶，姐姐同意我把布料转赠给你们了，你们快去选~” 当下，也没人回应她了。 “呼啦~”一声，就跟开了闸的阀门一般，人群立马冲了进来，他们不管送多少布料，只要开口送了，即便他们拿了那也是应该的。 程宝玉身前的婶子也加入了队伍中。 程宝玉则一改之前的小白花形象，仗着身子小，溜出了人群，刘虎几人也有样学样，跟着走了，留下满店争抢布料的吃瓜群众！ 而这布店的老板娘——柳青青，则崩溃了，拦都拦不住，她说送小姑娘布料，只是送几块，一群人跑进来，她这店还用开吗？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抢劫，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是你自己说送给小姑娘的，小姑娘转赠给我们也是合情合理，你去告啊！” “就你这黑心肝儿的，去告也没用，老天爷都看不顺眼收拾你！” “啪叽”一声，柳青青就被推倒在地，p股再度受创，也没人管她，都在抢布料呢！ 顿时哭的不能自己，声音都哑了，眼睁睁的看着店铺被搬空。 她一个年轻女子，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拉都拉不住，只得护着头躲在一边。 不用想，她都知道，她肯定完了。 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程宝玉，然而，等她转头寻找程宝玉几人的时候，已经没了身影。 第三十七章 采买 程宝玉出了店铺，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有半分同情，要不是这个老板娘想坏她名声，她本来也没打算这么闹。 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刘虎几人看着她脸上的神情。 不一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以后绝对不能惹小姑！ 出了店，程宝玉直接去了主街，主要是这条街容易遇到刚才的吃瓜群众，她又懒得再逛。 主街生意好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论是老板娘还是侍从，待人态度都是极好的。 见众人进门，立马有婢女迎了上来，笑着福了福身，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穿着补丁衣裳，而嫌弃的意思。 “诸位客人好，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布料、鞋子、手帕、香囊……” 程宝玉打量了一下，还有好几个人正在看布匹，都有婢女跟着在做介绍。 想了想现在过了明路的身家，程宝玉还是决定买布料回去。 届时，请村里妇人做也花不了几个钱，而成衣和请布店的帮忙做，价格都会略高，能省还是要省的。 朝着婢女笑了笑，“小姐姐带我去看看棉布！” 婢女还是第一次见程宝玉这么和善的客人，不仅叫她姐姐，还笑的这么好看。 脸都红了，立即引着程宝玉去摆放棉布的架子。 指着架子上依次排开的布匹，每一个分类都是隔开的，倒是很好分辨。 “这便是所有棉布的样品与颜色了，最前面的就是粗棉布，2两一匹，中间的就是细棉布，4两一匹，最后的是精棉布6两一匹。” 程宝玉上手摸了摸，精棉布最柔软，已经有细微的丝滑感了，当里衣穿绝对舒服。 程宝玉没做过衣服，不清楚一匹布有多长，更不清楚用量，问道，“一匹布能做多少套衣服？” “一匹布有33米呢，给寻常壮汉做个五套完全没问题！” 程宝玉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壮汉，或许还能有些剩余。 “先选4匹白色的精棉布。” 婢女眼前一亮，大生意呀，立马在脑海中记下，她没识过字，记忆却是很好的，从未出过错。 老板娘站在柜台，抬头看得一眼，见李静这小丫头待客有礼，也起了涨工钱的心思。 这丫头来了一个月，很多客人都和她夸赞这个丫头态度好，点名让她介绍的也不少。 自然是印象深刻的，甚至还想培养培养，让她将来去做分铺小掌柜呢。 …… 店里布料的颜色不少，价钱越高的，颜色就越多，女眷的布料倒是好挑选。 家里半大小子的布料就有些难办，程宝玉指了指身后的四人。 四人立即掩住了眼中的雀跃，腰板都挺直了。 “他们适合穿个什么颜色的？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黑色的太老气，深蓝色也不合适。” 李静打量了一番，扯了两个颜色放到程宝玉面前。 “这是新出的颜色，翠绿色和松石绿，姑娘你看看。” 程宝玉听见这推荐，第一个反应就是咋这么绿？ 垂头一看，才发现这所谓的松绿色，和水蓝色很像，又稍微深一点，比水蓝色要好看。 当即点了点头，“就拿松绿色、深蓝色、黑色、粉色、桃红，鹅黄色，各一匹，就先这些，布料已经不需要选了。” 李静脆生生的的应了，记下颜色，立马去仓库找布匹。 “好嘞，姑娘您先自己看看，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程宝玉颔首，脚步一转，去了摆鞋的架子。 挑了老两口的又挑了自己的，别人穿多大的她是不记得的，只得看向身后四人。 “都挑两双，大郎二郎，别忘了给家里人也都挑两双。” …… 挑完了也到了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看程宝玉的眼神都是火热的，程宝玉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老板娘，我家人口挺多的，买东西也买的多，能给点优惠不？” 老板娘能有什么不应的？看买布可能看不出来家里多少人，看这鞋买的，一买就四十多双，就知道是一家子大人口。 那过年过节的不得添新衣啊？再瞧着程宝玉身后的几个半大小子。 离说亲估计也不远了，还不得买喜被喜服之类的？到时候又是一笔入账。 越想笑的就越发明媚了。 “那必须给姑娘优惠啊，一共是80两银子，打个折扣，就算姑娘70两好了。 相当于那布啊，就算姑娘5两一匹了，这可还算大优惠了？就当与姑娘结交一番。 下次，要买布料的时候还想着到我这锦绣布庄来。” 程宝玉也没想到老板娘这么大方，瞧着她看自家侄儿那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要有优惠，以后都来也不是不可，当即拿出还没捂热的一百两银票，笑了起来。 “多谢老板娘，以后，我可认准你这布庄了，别人请我我都不去。” 老板娘笑眯眯的收下银票，还送了程宝玉一个小包裹，说里边是碎布头和针线。 “哎，就等着您这话呢，找您三十两，收好啦~需要我叫人给您送一送不？” 程宝玉婉拒了老板娘的好意，差遣刘虎四人把东西送去牛车，也不用再过来了。 几人有点犹豫，也没多说，听话的走了，只觉得程宝玉是要做什么事情，才支开了他们。 …… 程宝玉自己则去了布庄对面的粮油铺子。 这边一个小侍从刚瞅见她买了一堆布料，从布料店出来呢，自然知道这是个有钱的。 立即迎了上去，“姑娘您要买点什么？” “你这米面油都是什么价位？多买点可否便宜？” 侍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又不想丢了这个顾客，只得找来老板。 “小姑娘，你要买多少啊？20斤以上，可以给你便宜1文一斤。” “买100斤能便宜多少？” 掌柜的摸了摸鼻子，“小姑娘，100斤也只能给你便宜个两文。” 程宝玉是不信的，之前少的那么痛快，现在只少两文？她能让他这么干？那不能够啊！ “你给我少三文一斤，就来大米白面玉米面各一百斤，香油（即菜籽油）50斤，若不能，别的东西我也不买了。” 老板一听，咬了咬牙，“姑娘，米面可以给您少3文，香油和玉米面只能少2文，这已是极限了。” 程宝玉想着这优惠也确实是极限了，就点了头，又在这铺子里转了转，竟然还有八角桂皮这些东西卖，看样子卤味可以做了。 至于缺少的东西，她空间有，其实根本不用买，去空间凑个全套就行。 万恶的过明路，为了空间不暴露，她只能这样。 指着八角桂皮询问，“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老板毫不在意的看了眼，“这东西都没人会用，我还是和一个胡商买来的，你要的话就算你一文钱一斤好了。” 程宝玉大手一挥，把这些东西都给包圆了，其实也就五六个品种，总的加起来还没有200斤。 又选了些酱醋盐红糖白糖，一共付了5两银子，今天的采买就算告一段落了。 “劳烦老板帮我送到镇门口的牛车处，就说是程宝玉买的东西就可。” 老板笑眯眯的应下，见程宝玉离开，立即招呼着小厮打包东西。 第三十八章 清单 东西都买好了，程宝玉疲懒得一下都不想动，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只剩下五十两了，这钱也太不经花了。 想到自己准备做豆腐这件事，程宝玉觉得还是有必要买一个石磨，不可能磨豆子还得跑到镇上来？ 在街边的茶摊上，花了两文钱，喝了一碗茶，打听到了石磨坊的位置。 脚步一转就去了石磨坊，那里是专门磨米面的地方，也有石磨出售。 农家有什么东西要来磨，就得出手工费，没错，就是纯手工！ 石磨坊自然不可能设在主街，主街人流量最大，设个磨坊那岂不是水泄不通了。 绕了好几条街，程宝玉也终于看到了石磨坊，这都快五点了，石磨坊外面还有十几人，都是排着队要用石磨的。 让程宝玉不禁怀疑，这到底有没有石磨卖？ 绕过排队的人群，才算看到石磨坊的全貌，就是一个小型的店面，门是大开的。 四个石磨放成一排，有四个壮汉正在磨磨，衣袖都被撸到肩膀上了。 能清晰的看见手臂青筋暴起，感觉就充满了力量。 身后是个里间，隔着一堵墙，看不清有什么。 只有四个石磨在工作，难怪这么慢。 还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想必就是老板。 程宝玉上前站在店门口。 “老板，我想买个石磨，可有出售？” 老者听得声音，睁开了眼，瞧了眼站在门口的程宝玉。 也不起身，只道，“有是有，都是新磨，40公分的1两银子，80公分的3两，一米一、二的5两，你要哪种？” 程宝玉眨了眨眼，石磨还有这么几种呢？她倒是从未听说过，只见过小型的石磨，大概也就是这老头说的40公分的那种。 很方便，就是磨的东西比较少，还慢。 想到要做的豆腐数量，便道，“要最大的。” 老头听了不由得笑出声，“小丫头，提醒你一句，还是买个80公分的，喏，就是我儿子手上的那种。 一米多的都得三头驴才拉得动了！” 程宝玉顿觉恍然大悟，打量了一下几个汉子使用的石磨，估计这老头也是看自己穿着，觉得买不起三头驴拉磨。 实际上她还是买得起的，就是不能买，今天买了牛车还买了那些个家禽，已经够扎眼了。 她深知，大家一起穷，唯独一人富有多遭人妒忌。 最大的弊端还是过明路，有了豆腐，说不定可以和君泽淼商讨一番，开个豆腐作坊。 还能请村里人到作坊里干活，老程家在村里也不会那么扎眼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拿出银子递到老者手里 “多谢老爷爷提醒，那就买个80公分的，还劳烦给我送到镇门口。” 老头捏着银子，摆了摆手，“老头子我自是不能坑你，大郎啊，去给小丫头拿个80公分的石磨，送去镇门口。” 正在磨磨的一个汉子应了声，停下手里的活计，换了个小厮接手。 自己则擦了擦手，进了里屋，估计是去拿石磨了。 程宝玉见此也不多待，转而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和糕点，这些东西都被她找了个角落，收到了空间。 不过，是真的贵，足足花了五两，手里也就剩了42两。 这下子是真的不用买什么了，才不紧不慢的往镇门口走。 …… 程老太和程二嫂正坐在一个茶摊上喝茶，牛车就在她的对面，程大嫂和程三嫂就守在那里。 自然是因为她们上不得台面的举动，被程老太惩罚了。 见几个小子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不少麻布包裹的布料。 却没看到程宝玉，当即朝着对面喊话。 “你们小姑呢？” 程云涛转头一看，见是程老太，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 这才走到程老太身边坐下，“姑说她要买些粮食，让我们先回来。” 程老太听了也没多问，又叫了一壶茶，几个小子“咕噜噜”一人灌了一碗水。 可把他们渴坏了，脸上的欢喜之色却怎么也收不住。 程老太瞧得一眼，眼中露出几分嫌弃，真是四个二愣子，啥事都藏不住！ 嫌弃归嫌弃，又忍不住询问，“遇到啥好事了？喜成这样？” 程云涛挠了挠头，腼腆的笑。 “姑给咱们买了布料，说是回去做新衣裳，还买了鞋，很久没穿新衣裳了，所以高兴。” 程老太握着茶杯的手都紧了紧，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心道：闺女卖方子的这些钱，估计都给贴补进家里了。 她自己的闺女她还是了解的，嘴上说不在意不关心，一有钱了却把家里人全都想到了。 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往日，三个儿媳都是踏实肯干。 老三媳妇比较贪嘴，做事却也利索。 老大媳妇虽有点子心眼，却也是个识大体的，在接人待物面前还是比较妥帖。 老二媳妇话不多，性子软和，做事细心，平时也是她最瞧不上的。 然而，今天有了点银钱，两个媳妇那嘴脸，当真让程老太瞧不上。 反而是她平时最不待见的老二媳妇最有眼力见。 看着对面正对着布料好一阵摸索的两人，程老太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这份膈应也在此时暂时打住了，粮油铺子的两个伙计推着独轮车来送货了。 伙计见镇门口就只有一辆牛车，边上还站着两个喜笑颜开的妇人，当即上前询问。 “两位大姐，可是程宝玉的亲人？” 听得询问，程大嫂和程二嫂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到伙计推着一车粮食，双眼直放光。 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程宝玉是我们小妹，你们是来送货的？把东西放牛车上就行。” 得到了回应，伙计也不耽搁时间，从怀中掏出一张清单，递过去。 “大姐且先看看货物是否有误，若是无误，我们这便给您搬上牛车，您再盖个手印即可。” 也不怪这粮油铺子的老板谨慎，他就是被别人诓骗过，才会如此。 粮油铺子的老板姓赵，有一次他差小厮给人送货，货送过去以后，收货人却找上了门，说没收到货物。 两人争论不休，去了衙门，结果老板没有证据说自己送了货。 毕竟他家小厮每天送货次数很多，只要收货方不认，即便询问路人，也询问不出什么。 是以，他只能认栽，又给人家送了一次货，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也学聪明了，列出了清单，一式两份。 从那以后，每次送货他都会写两份清单，一份自留，一份给收货人。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很聪明，竟趋向现代化了。 第三十九章 回家 程大嫂和程三嫂哪里是识字的？当下就愣住了。 程老太嗤笑一声，她就算听不见几人交谈，一看小厮拿出一张纸，她就明白是什么了。 瞧着两个儿媳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没好气的推了程云涛一下，又朝着牛车努努嘴。 程云涛是背对着牛车坐的，自然是没看到的，见程老太努嘴，才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 小跑着来到牛车旁，“小哥，清单给我就成。” 小厮也明白了过来，这两个妇人是不识字的，当下就把清单给了程云涛。 程云涛拿着清单把东西都点了一遍，“东西对了，抬到牛车上去。” 见两个小厮利落的把货物搬上牛车，程云涛这才在其中一张清单上，盖上手印，递了回去。 别看他面色沉稳，实际上还是有点紧张的，再怎么稳重，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子。 等两个小厮推着独轮车走了，他才舒了口气。 …… 程宝玉前脚到得镇门口，那送石磨的壮汉后脚就推着独轮车来送石磨了，两人差不多同时到达。 程老太一见程宝玉归来，茶也不喝了，扔下几个铜板，脚步飞快地走了，几个小子也连忙跟上。 等程老太过来，壮汉已经推着独轮车走了，看着牛车上的石磨，程老太还上手摸了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乖宝，你咋还买个石磨啊？” 程宝玉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打算，只道，“娘，咱们回家再说，这可是用来赚钱的东西。” 程老太见程宝玉满脸疲惫，当下也不问了，只拉着程宝玉坐在牛车上。 牛车上堆了许多东西，自然坐不了那么多人，这下子，程老太记仇的性子就发挥了出来。 一双三角眼不善的看着老大老三两个儿媳，冷哼一声。 “老二媳妇跟着坐牛车，其余人走路。” 众人都没有意见，程云涛性子比较沉稳，赶牛车的活计就交给了他，毕竟是新手上路，车上还有人和物品。 倒是把他自己先紧张了一身汗出来，牛车也七歪八扭的走着，起初还有些手忙脚乱的。 慢慢的倒是越发顺手了，除了有点颠簸，也没别的事情发生。 程宝玉累坏了，就这么被晃睡着了，还是被亲哥给抱回房间的。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得程老太的声音。 “乖宝，吃完饭再睡？” 她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把程老太看的心疼不已，知道她累坏了，也不忍心再叫她。 替程宝玉掖了掖被角，程老太坐在床边。 就着油灯昏暗的光芒，爱怜的替她把脸上的发丝拨开，又摸了摸她的脸蛋。 就这么看着程宝玉熟睡的脸庞，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程老太离开的瞬间，程宝玉睁开了眼。 她被抱回房，包括程老太进她的屋，她都知道。 一个人最不能丢弃的就是警觉，这是她养成的习惯，所以一向浅眠。 不知道程老太方才在想什么，往嘴里灌了一口灵泉水，又睡了过去。 这一晚，老程家，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失眠了。 …… 第四十章 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程宝玉才醒来，她是被饿醒的。 要不是肚子饿了，她能睡个天昏地暗。 坐在床上发了会子懵，才穿好衣服套上鞋，出了屋，披头散发，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一出屋子，她就愣住了，院子里一群小媳妇老婶子。 或坐或站的围着程老太说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嘎吱~” 农村的木门开门声还是不小的，这不，她一出来，就成了焦点。 一群人约定好似的，“齐刷刷”的转头来看她。 并且挂上了无比“美好”的笑意，程宝玉发誓，记忆中从没见过这些人这么和善的嘴脸。 “哟，宝玉侄女醒了啊？” “姑醒啦？” “玉妹子醒啦？” 程宝玉：…… 被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叫妹子，二十岁左右的小媳妇叫小姑，是种什么体验？ 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程宝玉满脸尴尬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反正她在这些村民心中都是毫无形象的，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 平时可没几个人会过来，今天这么殷勤，肯定不是啥好事。 老程家住在村尾，周围都没有邻居，最近的一个还离着几十米远呢。 估计是昨天买了一堆东西，送到程家来，自然需要经过村里，被看到了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能都觉得老程家发达了，想来探探口风？ 见程宝玉起来，程老太也不聊天了， “乖宝，起了啊，老二家的，快给你妹子打水洗脸。” 厨房立马传来了程二嫂的应声。 “哎，马上来！” 程宝玉打了个哈欠，拢了拢头发，随意扎了起来。 “娘，您陪着诸位聊聊天，不用管我。” 程老太闻言，也不做声了，反正闺女在家里，她也放心，人就继续坐着聊天了。 这时，一个小身影，从厨房“哒哒哒”的跑了出来，扑在程宝玉的腿上。 仰着头朝她笑，瘦瘦小小的一个，长的不咋的，笑起来却分外窝心。 奶里奶气的喊她，“小姑。” 让程宝玉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她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没事把她当母老虎，她没干啥，动不动就哭唧唧的，谁能喜欢的起来？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见她脚上还穿着破洞的布鞋，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还用想为什么吗？定然是程老太没给分。 东西都是她买的，依着程老太那护犊子的性子，她没在场，是不可能分东西的。 平常在家的几个小孩，除了程兰，也都没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打猪草啥的去了。 洗漱完毕，程宝玉正在堂屋吃饭呢，就隐约听见了程大嫂的声音，具体说啥她还真没听清楚。 昨天应当是程二嫂做饭的，但三个嫂子都去赶集了，并没干活，所以今天重新排了程二嫂做饭。 这个时间段，应当只有二嫂一个人在家才对，程宝玉心头疑惑，难道昨天晚上还闹出什么事了？ 边吃边漫不经心的问一旁的程兰。 “三丫，你大伯娘没去干活？” 小姑娘坐在长凳上，垂着小脑袋，正捧着程宝玉给她的鸡蛋啃。 闻言，抬起头，疑惑的眨了眨眼，嘴角还沾着蛋黄。 “没有呀，大伯娘今天出去干活啦。” 程宝玉：…… 心下狐疑，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她也没多想，在不在家都不打紧，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匆匆吃完早饭，程宝玉就往杂物房走，她可算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了。 “姑，你要去看那个小乞丐吗？” 程宝玉嘴角抽了抽，什么小乞丐？那可不是的好？人家指不定就是个大佬！ 随便逃个难，身上还带着五千两呢，要真有这样的乞丐，请给她来来一打，谢谢！ 全家上下，估计也就只有她知道那人不是小乞丐了，想了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摸了摸程兰那稀薄的小黄毛，她这么动不动撸人家脑袋，会不会给撸秃头？ 这想法一出来，倒把自己给逗笑了。 “要叫哥哥，这两天有没有给喂他东西？” 程兰思考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小脑袋。 “喂了，是大姐喂的！” 程宝玉点了点头，家里大人事情都比较多的，就说轮到在家做饭的，要做早中晚三餐，洗三餐的碗。 还要拾掇菜地，有空了得做做衣服，扫院子、喂鸡之类的，家里还有几个不用出去干活的小孩，都能包了。 昨天程宝玉又从镇上买了不少家禽，这些个活计就得落在做饭的人，或者家里小孩身上了。 程老太有空也会帮帮忙，除了平时爱骂人一点，比较偏心闺女，在农村里，确实算是很不错的婆婆了！ 老程家最闲的人，其实还是她！ 得出这个结果，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人就已经进了杂物房。 这个少年，背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除了程宝玉给擦干净的手，别的地方还是乌黑的。 甚至都能闻到有臭味了，她还以为家里那些个半大小子，会主动给洗一洗，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程兰在旁边看着，程宝玉只得假意替少年检查，悄摸的把手指塞到少年嘴里，喂他喝灵泉水。 没等她喂满一口，就感觉手指被柔软湿润的物体舔了一下。 惊得她立马缩回了手，站在一旁，皱着眉，目光不善的盯着床上，正闭着眼睛的少年。 此时的少年，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 和程宝玉一样，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璀璨无比，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干净！ 他微微眯了眯眼，可能睡久了，好一会才适应光亮。 少年一醒来，就鼻尖耸动，四处闻，完全无视了站在几步之遥的程宝玉。 甚至四肢并用，趴在竹床上，跟个哈巴狗一样！！！ 边嗅边哭，“呜呜呜，好臭呀，是什么味道？？” “呕……呜呜呜……呕……” 关键，他睡了这么多天，喂的东西也不多，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程宝玉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请原谅她真的憋不住，不用想都知道这人是失忆了，现在智商估计是个小孩子。 最关键是自己把自己给臭吐了，还边哭边吐，哎哟！我滴妈！太搞笑了！ 程宝玉笑的前仰后合！ 程兰则是一脸懵逼状，不明所以。 然而，程宝玉的报应很快就来了，听到笑声的少年，抬眸看向发声的方向。 一看到程宝玉，双眸就是一亮，就跟猪看到白菜似的！ 也不顾距离和床的高度，站起身，从床上就往程宝玉这边一个飞扑。 这下，程宝玉也笑不出来了，惊得她立马往后退了退。 然而，杂物房就这么大，这个飞扑有点猛，即便她已经贴着墙了，这个少年还是扑过来了。 “噗通”一声，少年直接扑在了地上，完全没觉得自己是个肉体凡胎似的，正常人会这么扑？ 牙齿还真没磕掉，因为他的下巴磕在程宝玉的脚背上。 程宝玉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少年那双手还抱着她的一双小腿！ “凉~呜呜呜……好特啊~” 程宝玉反射性的一脚踹了出去，她发誓！绝对是反射性，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很想踹他，呃，也确实踹了，不过，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咔”一声，程宝玉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脚踹到他肩膀上的声音，可能把他的胳膊给踹脱臼了，少年整个人都被踹了出去。 连带着程宝玉也跟着有点站不住，程兰立马发挥了她的作用。 上前抱紧她的大腿，以图稳住程宝玉身形，那点子力气，还不如她扶着墙。 稳住了身子，程宝玉看向程兰，“去看看你爷他们回来了没有，让二郎他们快点回来。” 程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了。 “嗷！！壕特啊！壕特啊！凉~喔壕特啊~” 少年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臂，痛的在地上打滚，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横流，捂了几秒钟。 一边哭，一边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往程宝玉面前爬，几步之遥，他一只手，却要费百倍的力气。 他拼命的靠近程宝玉，仿佛这样就会有安全感，却不想想，伤他的，就是她！ 程宝玉抿了抿唇，看着少年的动作，手握着拳头，心头有些触动，终是没有再下脚踢开他。 她再来一脚，这人就该死了，本来中毒就虚弱。 他爬到程宝玉脚边，抓着她的裙摆，期期艾艾的喊她。 “凉~” “凉~不了赶喔粥~” 什么娘不娘的，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生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 …… 程老太听见惨叫的声音，就连忙把那些个小媳妇大妹子给赶回家了。 村民知道老程家孙子多，也不会多想，只当程宝玉在揍自己侄儿！ 程老太却是知道的，杂物房住的就是那个小乞丐，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子。 让别人看到，程宝玉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男子趴在地上，惨兮兮的拉着自家闺女的裙摆，鼻涕眼泪直流。 虽口齿不清，她却听得清楚，那个少年管自己闺女叫娘。 顿时黑了脸，瞪着眼睛怒骂。 “你个臭不要脸的叫谁呢？信不信老婆子我打的你亲娘都不认识你？” 撸起袖子，就去拉开这个小子。 这不拉还好，一拉又拉到了人家伤了的胳膊。 “嗷！！！特特特！！凉！！好特！！嗷！！！凉！！” 程老太瞪着眼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她观察，一瞅，这小子胳膊还垂着呢，也不拉了！ 程宝玉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捏了捏眉心。 “娘，你别碰他手，刚才被我踹脱臼了，去请马大夫来看看，他这神智好像也有些问题。” 第四十一章 还是当你儿子吧 程老太瞪了瞪眼，满脸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少年。 “死了就死了呗，和咱们家又不粘亲带故的，没得浪费银钱给他治疗。” 程老太话虽这么说，人却已经抓着少年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凉~嗝~呜呜呜~” 少年打着哭嗝，被扶起来，一双星眸含着泪，看着程宝玉，说不出的委屈与可怜。 程宝玉抽了抽嘴角，这傻子养伤得吃好的，她要和程老太透个口风。 也不说给了太多钱，怎么也得让她舍得改善伙食不是？ 关键是她不想每天跟着吃野菜糊糊， 没条件就不说了，有条件的时候，她还是有追求的，尤其是在吃食方面！ “娘，我救他的时候，他的仆从给了我伙食费的，不少呢，你就放心，咱们亏不了。” 程老太狐疑的看了程宝玉一眼，也不思考着这话的真假，只死拉硬拽的把抽抽噎噎的少年给带了出去。 程宝玉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这脚背磕一下还怪疼的。 她第一次知道，还能有下巴把脚背给磕伤的，真是涨见识！ 程二嫂之前在后院喂猪，赶来的时候，见程老太扶着个小乞丐走在前面，而程宝玉正一瘸一拐的从杂物房出来。 立马跑了过来，扶着她，小声询问，“小妹，你这是咋了？” 程宝玉摇了摇头，“没事，二嫂，你给备点水。 一会儿二郎他们回来，给这个小伙子洗洗，他受了伤，这次不大洗，就没机会了。” 就依着这少年磨人劲儿，她不信不缠着她，到时候臭烘烘的，又给他自己臭吐了咋整？ 而且这天，一天比一天热，她也怕臭的好不？搁谁也不乐意一坨“屎”在面前晃悠？ 程二嫂一点意见都没有，细声细气的应了声。 “哎，我一会就去，你在这堂屋门口坐着，有事也方便叫我。” 待程宝玉应了声，被安置在躺椅上，程二嫂才往厨房去了。 …… 程老太把少年扔在院子里，说是扔，放手的时候还确认了人家是站稳的。 这才凶神恶煞的叉着腰，盯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闺女是诓骗自己的，这人哪里像有钱的样子？ 要不是想起闺女要做好事积仙缘那回事，她可没那么好心把人留下来！ “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敢乱走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少年可怜巴巴的缩着脑袋，看向程老太身后，正坐在堂屋前的的程宝玉。 瘪瘪嘴，只小声的啜泣着，目光一直落在程宝玉身上。 程老太也回头一看，见程宝玉坐在堂屋前。 立时明白了什么，脸黑成了锅底，她说这人咋这么安静也不闹呢？原来是这个方位能看到自家闺女。 冷哼一声，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朝程宝玉走去。 到得近前，才询问。 “闺女，方才我回头，见老二家的正扶着你，你是不是腿受伤了？” 程宝玉摇了摇头，“是脚背受伤了，那个傻小子，从床上扑下来，下巴磕我脚上了，我没想到会这么疼。” “什么？？？” 程老太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不管不顾的蹲下身，把程宝玉的脚往自己膝盖上一搁，脱了鞋袜查看起来。 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程宝玉的脚是真的小，约莫只有16公分。 她现在还小，农村也不兴裹脚这一套，只有想嫁入大户的人，才会裹小脚。 她才不会去受那个罪呢，程老太也舍不得，自然就没裹过脚。 脚背上骨头最多，这不，她那莹白的脚背上，就青了一块，约莫三公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伤，只因她的脚小，反而显得青了好大一块。 程老太心疼的不行，眼泪花都上来了，按理说，青了的地方，需要揉一揉，把淤血揉散。 程老太又觉得青了这么一大块肯定伤了骨头，她也不敢上手，怕闺女疼，她下不去手。 小心翼翼的给程宝玉把脚塞进鞋里。 眼睛跟刀子似的，盯着院子里的少年，直到少年又开始哭唧唧，她才收回目光。 “乖宝，娘去给你请马大夫，你就坐在这里别动！” 程宝玉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见亲娘走的飞快地背影，顿觉哭笑不得，一颗心也暖洋洋的。 没见院子里那个断了手的，她娘都没管吗？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颗草！ 想到这，程宝玉目光又幽深了起来！ 见程老太走了，少年畏畏缩缩的挪到了程宝玉身边。 口齿清晰的叫了声，“娘~” 程宝玉估摸着，之前他磕到下巴也是最疼的，不然不会大舌头！ “你为什么要叫我娘？你年纪比我大！” 少年瘪瘪嘴，委委屈屈的看着程宝玉。 “你就是娘。” “我不是，我怎么可能生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 程宝玉无奈的扶额，她不该和一个傻子讲道理！ 不等她收回目光，少年就道。 “那我要叫你什么？不是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娘吗？” 程宝玉瞪了瞪眼，头上浮现三个问号。 什么玩意？这是什么逻辑？这种情节不是动物才会有的吗？他又不是动物！ 程宝玉盯着少年打量了许久，确认他眼中的情绪。 “我打你不疼吗？还跟着我，不怕我打死你？” 少年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懵懂的看着程宝玉，她能在他眼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真真应了那句：眼中全是她！ 像这种美好的瞬间，总是短暂的，因为总是有煞风景的人，比如那双眼睛的主人！ “疼，别人打我我会还手的，你不一样，你舍不得打死我，别人都说，娘亲最疼自己的孩子！” 说完，还呲着一口大白牙朝她笑，左边脸上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程宝玉：…… 前一秒还有些触动，后一秒眼角抽了抽，神特么最疼孩子？咱们有个毛线的关系？ 要不是看他眼神干净懵懂，她都要怀疑这人是装的。 她也知道，不论出身如何，不是真傻，也做不出这种痛哭流涕的举动来，简直毁形象到了极致。 种种行为，都表明了一个迹象：他是真的傻了！ 算了，孩子不懂事，得慢慢教，谁让他智商低，嗯，不能和傻子生气！ “那你喊我姑，就是我的小辈，就和我的侄儿们一样！” “你有很多侄儿吗？” 程宝玉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老实的点点头。 “很多！” 起码十好几个呢。 少年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我要别人都没有的！”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别人都没有的？虽然他表达的不那么正确，她还是能理解，这人就是占有欲强！ 见程宝玉不说话，他又道，“那我还是当你儿子？你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 程宝玉：…… 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这给别人当儿子这么随便的吗？难道她以后不结婚不会有儿子的吗？ 啥叫就你一个？本来话题都绕开了，愣是给绕了回来！ 第四十二章 还是分家好 程宝玉皱着眉，果断的拒绝了！ “不行！想都别想！” 见程宝玉似乎生气了，少年眼泪汪汪的，又要哭出来。 程宝玉：我这是捡了个什么神仙？ 动不动就哭，娘们唧唧的，整就一个哭包。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程宝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以后叫我姐姐，没人这么叫的，给你一个人叫，行了？” 少年听了，也不哭了，一双眼睛含着泪花，不住的点头！ “你说的哦~咱们拉勾~” 程宝玉看着少年伸出来的爪子，是土黄色的。 上面沾染着泥巴，应该还是之前在地上爬的时候弄脏的。 没法，农村的屋子，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巴地，都没钱吃饭了哪还能花钱或者花那功夫铺地。 有那时间和钱，不如多开垦土地呢。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伸出尾指，和他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是小狗~嘻嘻嘻~盖章！” 程宝玉跟个木头人似的，跟他拉勾盖章，一点也没反抗，自己捡回来的人，能咋的？ 瞅着那笑起来弯弯的眉眼，脸上的酒窝，手舞足蹈的样子，没有一处不在表达他很高兴。 没高兴几秒，他就悲从中来了，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忘记自己手还伤着，这不就悲剧了！ “好痛啊，呜呜呜~我的手好痛。” 痛的原地蹦跳，一直打转，就差没在地上滚三圈了。 程宝玉：…… 小孩子忘性大，不一会儿就忘记自己受了伤，不小心碰到，这很正常。 她也不哄，就这么靠在躺椅上静静的看着。 眼眸微眯，说不出的慵懒。 …… 这边，程兰迈着小短腿，往田地边走，还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背着背篓下山的刘虎王磊两人。 因着程宝玉的关系，几人也算是熟悉了，程兰立马“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甜甜的打招呼，小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虎子哥，磊子哥。” 刘虎两人也笑眯眯的应了声，“是三丫啊，你这是去哪呢？” 程兰也没瞒着，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哪里藏的住事？别人问啥她就说啥了，更何况是认识的人。 “哦，小姑让我去找大郎哥哥回来。” 刘虎脸色立马严肃了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问完话，还没等程兰回答，两人已经朝着老程家快步走去。 程兰：？？？？ 摸了摸脑袋，咋的不让人说完就跑了？ 耸耸肩，小手一摊，蹦蹦跳跳的往田地边去了，照着速度，等她到了，估计人家都收工了。 …… “嘎吱~”一声，院中虚掩着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两个皮肤较黑的半大小子，背着背篓站在门口。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门口的程宝玉，顿时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本想着来问候一下程宝玉，结果看见程宝玉边上那蹦蹦跳跳的身影。 齐齐抽了抽嘴角，那不就是他们在山上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吗？ “小姑，我们能进来吗？” 程宝玉摆了摆手，待得两人进了院子，才问道。 “你们是不是在路上碰到三丫了？” 两人刚放下背篓，背篓里装的都是槐花，听得这话，均是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程宝玉。 “姑，你咋知道的？”这该不是长了千里眼？ 程宝玉抽了抽眼角，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她要不知道，那才奇怪了。 她也不解释，指了指边上跳累了，正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傻小子。 “你们来得正好，给他洗个澡。” 刘虎两人愣了愣，就这事？那完全不是事，都点了点头应下了。 她也不说这个傻小子胳膊断了的事。 依着刘虎两人那老实性子，知道了以后，绝对束手束脚。 即便她不说，两人也会发现的，想想就好玩！ 程二嫂已经在杂物房准备好了两个浴桶，都倒上了热水。 擦了擦汗珠，来到堂屋门口，“小妹，我已经备好两桶热水了。” 程宝玉了然，二嫂的意思是，想让这个傻小子洗两遍。 毕竟那黑漆漆的样子，除了程宝玉知道是泥巴抹的，估计别人都以为是长年累月下来的污垢。 程宝玉客客气气的朝程二嫂道了声，“辛苦二嫂了，您歇会。” 程二嫂柔柔的笑，应了声，搬了个矮几，坐在程宝玉边上。 程宝玉这才把目光放在傻小子身上。 “快起来，你不是说身上臭吗？让刘虎和王磊带你去洗澡，洗了就不臭了。” 傻小子听了，也不躺着了，麻溜的自己起了身。 “姐姐你放心，我长的可好看了，洗完澡肯定更好看，你看了能多吃几碗饭呢。” 在场的几人，齐齐抽了抽嘴角。 心中腹诽：您对好看是有什么误解？ 程宝玉则眯了眯眼，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这傻小子，带着危险的气息。 她再次怀疑，这个傻子是不是装的，刚才那话来看，他分明是记得自己长相的，为何又记不住别的？ 刘虎两人，非常有眼力见的拉着傻小子去洗澡了。 程二嫂见人走了，只剩下她和程宝玉两人。 思量了许久，才把矮几又搬的离程宝玉近了些，垂着脑袋。 “小妹，我今天在后院喂家禽的时候，见到大嫂了，不知道她在后院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我叫了她一声，她也没理我，就走了。” 程宝玉挑了挑眉，就程大嫂那性子，程二嫂喊了她，她必然会骂骂咧咧，不骂那才不是她。 看样子她今天并没有听错。 要说老程家，谁的性子和程老太最像？非程大嫂不可。 两人同样的泼辣，又喜欢贪小便宜，不过，程老太是比较有大局观的人。 她只在那种，她自己能压得住的人身上，贪贪小便宜，无法预估的人和事，她是不会去沾的。 程大嫂这人，程宝玉不怎么了解，待人接物绝对是个好手。 就是怎么说呢？脑子有时候不在线？应该就是这样了！ 默了默，程宝玉没有接话，反而换了个话题。 “二嫂以后就在家里做做饭，操持家务，不要去下地了，我会和娘说的。” 程二嫂感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个子比较娇小，才155，又瘦弱，天天下地很是吃力。 可她不敢和程老太说，程老太本就不待见她。 发现小妹变了以后，她让孩子，甚至自己，都去对程宝玉示好。 她也没想要程宝玉给她开小灶，只想着程宝玉有了出息，能顾一顾二房。 没想到，现在就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程二嫂心中激动不已，脸上欢喜也藏不住。 “谢谢小妹。” 程宝玉点点头，倒没程二嫂想的那么复杂。 她只是比较喜欢程二嫂这样的性子。 话不多，人心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更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口袋里那点东西。 给她，她就接着，不给，她也不会讨要。 这样的人，看着就舒心，程宝玉还是比较受用的。 换做另外两个嫂子，那得多膈应？说实话还是分家好！ 第四十三章 脚伤 程宝玉正寻思分家的事呢，程老太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进了院子。 “哎哟，马大夫，您快些，我闺女那脚青了好一块儿呢。” 程宝玉嘴角一抽，她都已经想到了，马大夫见到自己那脚伤以后的表情了。 程二嫂听得声音，立马进屋倒了两杯茶水。 这会儿功夫，程老太就带着马大夫进了院子。 马大夫跑的气喘吁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哪能和常年干活的程老太比。 根本没有可比性好！ 程二嫂率先给程老太递了杯茶水。 “娘，您喝杯茶。” 程宝玉也乖乖起身，双手捧起搁在一旁的茶，递给马大夫。 “劳烦马伯伯辛苦跑一趟，喝杯茶。” 马大夫接过茶杯，还不忘打量程宝玉几眼。 在心中点了点头，这程家的小丫头醒来以后，性子确实变了。 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人也变的知礼数了，浑身透露着一股子书香气息。 看样子，这次落水，倒是让她想明白了。 两人接过茶杯，程二嫂又给两人搬了凳子，简直周到的不行。 让程老太也觉得这个老二媳妇，最近顺眼不少。 一杯茶下肚，马大夫也不喘粗气了，捋了捋胡须，看向程宝玉。 “小丫头，脚伤到哪里？” 程宝玉看了自家亲娘一眼，感情还没告诉人家，自己伤哪呢。 程老太完全忽略了那眼神，把茶杯往程二嫂手里一塞，直接上手把程宝玉的鞋子脱了。 本来女子的脚是不能让外男看的，这马大夫即是医者，也是一个老头子，看了也无伤大雅。 程老太指着那淤青的地方，“马大夫，您给瞅瞅，严重不？” 马大夫瞅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唇边的胡须都跟着抖了抖，他是大夫，自然看出了门道。 只需要拿点药油，揉一揉就完事了，回想起这程家老婆子那着急样，马大夫就想翻个白眼。 程宝玉顿觉有点尴尬，略带歉意的看向马大夫。 “马大伯，我这不是什么大伤，您给开点伤药就行。 还劳烦您坐一坐，家中还有个严重的伤患，现下正在沐浴，应该快出来了，需要您给瞧瞧。” 马大夫也没真的生气，他也知道程老婆子心疼闺女是出了名的。 不懂医的，乍一看这伤，确实会觉得严重。 程老太一听程宝玉这话，不乐意了，拍了她一记不说，还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程宝玉能怎么的？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了，见马大夫并没有生气，她也就闭上了嘴。 “马大夫，您还是给看看，左右也得等我家另一个小子，您不看看，我这心啊就放不下。” 马大夫寻思，也是这么回事，在程老太殷切的目光下，蹲下身，给程宝玉看了看。 还在没受伤的周围按了按，确认有没有伤到骨头。 遂才点点头 “没事，只是皮肤娇嫩，承受力就差了些。 自然看起来比较严重，拿药油揉一揉，过两天就好了。 刚好，老夫这还有一些，弟妹先给这丫头揉一揉，早些处理，好的快。” 程老太这才松了口气，接过药油，往程二嫂手里一塞。 “老二媳妇，还是你来揉，老婆子下不去手。” 她就是心疼啊，青那么大一块儿，揉的时候程宝玉皱个眉她都揉不下去了。 又看向马大夫，脸上终于有了点子笑意。 “多谢马大夫了，都快正午了，务必在家吃个便饭啊。” 脚步一转，就往厨房去了，她还是做饭去，看着老二媳妇揉，她也心疼。 马大夫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反正还要等伤患，大不了吃一顿饭，他不要诊费就是了。 程二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轻轻应了声，接过药油。 “哎，娘放心。” 给小妹揉揉受伤的脚背，也不是啥大事，以前她还帮程宝玉洗澡搓背呢。 第四十四章 马大夫的提醒 程宝玉见程老太转身走了，这才看向马大夫，她想问问马大夫关于那个傻小子的事。 “马大伯快请坐，小女有些问题想问问大伯。” 马大夫点点头，坐在不远处，程二嫂看了眼程宝玉。 见她并没让自己走的打算，这才蹲下身，给程宝玉揉脚背还不忘知会一声。 “小妹，你忍着点。” 程宝玉微微颔首。 “有劳二嫂了。” 程二嫂摇了摇头，嘴角带笑，拉过矮几坐着，又把程宝玉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才开始揉。 不轻不重的力度，并不是很疼，揉脚的用意就是把淤血揉散，并不是越重越好。 收回目光，程宝玉才看向马大夫。 “马大伯，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前些天，您给看诊的那个小子。 他是个什么情况？醒了以后会不会变得痴傻？” 马大夫捋着胡子，那个小子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晰的，毕竟像桃花村这种小村落。 出现一个身中剧毒的小子，本就很不正常，那天晚上虽然灯光昏暗。 他还是看到了那小子白皙的手，显然是故意扮成小乞丐的，那虎口处还有茧子。 他打量过那个少年，年纪应该不大，显然是从小习武之人。 他年轻时候去过州城那种大地方，虽没待多久，见过的肮脏事却是不少。 所以，他才会在桃花村隐居，是累了，也是不想再去淌那些浑水。 斟酌再三，他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个小丫头，再由她去劝程老婆子，或许会更容易。 “丫头，那个小子身上的毒，老夫也检查不出来。 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毒太霸道了，会侵蚀五脏六腑。 老夫给他把脉的时候，虽没有蔓延到心脏，别的脏腑也都受了创伤。 而且，他头部应当受过重创，有可能是药物导致，也有可能是别的。 老夫估计，醒来的可能性不大。 即便醒来，指不定也会痴傻，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孱弱，活不久的。” 话说完了，他顿了顿，也不管程宝玉听不听得懂。 又道，“这种毒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这个人的身份，必然大有来历。 老夫建议，你和程老头商量一下，好好想想。” 程宝玉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 她没料到，马大夫竟然看个诊，就能看出这么多名堂来。 她之前还想着不给那个傻小子洗脸，免得马大夫看出什么，现在想来，她倒是多此一举了。 马大夫医术不凡，又不是桃花村的人，电视和小说里面常说。 这样的大夫，都是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招募，作为府医，专门给府中的人看诊。 即便马大夫以前不是府医，定然也是见识不凡的，他现在好心提醒，也是经过内心考量。 不论正确与否，她都该道谢，更何况，她与马大夫想法是一致的！ 既然马大夫都知晓，这个傻小子，瞒是瞒不住马大夫的。 “多谢马大伯提醒，其实，我与马大伯想的，是一样的。” 马大夫不由得转过头，满是错愕的看着程宝玉。 她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还没满13岁，是如何的知道？ 而程宝玉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眸亮晶晶的，似是盈满了睿智。 第四十五章 帅能当饭吃 马大夫不由得想起了程宝玉死而复生的事，莫非，真的是借尸还魂？ 他这么想也正常，别人嘛，距离程宝玉复活了多少天，就这么想多少天了。 程宝玉见马大夫脸上的表情，跟表情包似的，从错愕，到震惊，再到怀疑，再到半信半疑。 简直不要太精彩，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行走的表情包！ 看够了，她才敛了笑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马大伯，别想太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可是有大福运的人。” 程宝玉这变脸可是纯熟无比，简直遗传了程老太的十成十。 前一秒，不论是眼神还是面部表情，都显得睿智不凡，有一种超脱了自身年龄的成熟。 下一秒，就变成了可爱天真的模样，就连眼神都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懵懂纯真。 让他有种回到了高门大宅的即视感！ 心中感叹，这程宝玉，当真是不一样了，以她现下这份相貌、睿智，即便是嫁个高门大户，也不算难事。 老程家有程宝玉在定然离发达不远了，思及此，马大夫也不多想了。 这提点的事情，倒显得他有些多此一举，收回目光。 “小丫头，你心中有数便好。” 两人的谈话，丝毫没有影响到程二嫂，不论老程家如何，她都是老程家的儿媳。 更何况，她现在一心想跟在程宝玉身后，出了事，也轮不到她来挡。 她只需做好份内事，如此想来，也是舒心顺意。 …… 三人沉默间，刘虎两人带着傻小子，从杂物房出来了。 程宝玉本来就躺在堂屋门口的躺椅上，正好能一眼看见出来的三个人。 走在最后的就是那个傻小子，离得越近，她也看得越发清晰起来。 只见他乌黑的墨发湿漉漉的垂在脑后。 白净如玉的脸庞，透着几分冷意，剑眉之下，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比起之前，更显得魅惑了几分。 高挺的鼻梁下，是如花一样粉嫩的唇瓣，正微微翘起。 身上穿着一套褐色的麻布衣服。 从哪儿看，都是很普通的五官，且略显稚气，凑在一起，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程宝玉咋了咋舌，古代果然产帅哥，这傻小子还真像他说的一样长的很好看。 程宝玉指着两人身后的人，朝马大夫道，“马大伯，就是那个小子了。” 马大夫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子的手了，垂在一旁，看着就不正常。 待得到了近前，这傻小子立马原形毕露，一阵风似的跑到程宝玉面前。 “姐姐，我长的好看吗？看了我这脸，你是不是能多吃几碗饭？” 程二嫂听见他的声音，也不揉了，立马把鞋子给程宝玉套上，姑娘家的脚可不能让外男看了。 傻小子歪着脑袋朝程宝玉笑，眨了眨那狭长的桃花眼。 像极了卖萌的宠物，让程宝玉有点手痒，想撸。 果然，帅的人，就算卖萌那也毫无违和感，并且让人赏心悦目！ 程宝玉把手缩了缩，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你不是手痛吗？让马大伯给你接上就不痛了。” 傻小子这才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马大夫，脸上笑容都敛了去。 “你就是马大伯？你快给我看看手。” 第四十六章 程书锦 那颐气指使的语气，要不是他眼神里全是懵懂无知，马大夫都要觉得他是被惯坏的公子哥了。 没好气的扯了他左手一把，痛得这傻小子直叫，“嗷~姐姐，这坏老头欺负我~呜呜呜~” 他瘪着嘴，转头看着程宝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简直是哭笑随心，堪比影帝。 程宝玉只得摸了摸他的脑袋，训斥。 “什么坏老头？这是马大伯，你的手还想不想要？想要就道歉。” 遂又朝着马大夫笑了笑，看了这小子一眼，“马大伯，他真的……？” 傻小子瘪着嘴，抹了把眼泪，叫了声，“马大伯。” 就没了下文，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继而委屈巴巴的看着程宝玉。 马大夫摸了摸这小子的脉象，又看了看他脑袋，脑袋上并无伤口。 见程宝玉眼神晦暗不明，他才点了点头。 “他这情况，不知会持续多久，先把手接上。” 他摸了摸肩膀脱臼的位置，几番确定以后，手下一个用力。 只听“咔”一声，傻小子也跟着惨叫出声。 “啊~嗷~好痛啊！” 他正准备哭一阵呢，发现突然不痛了，当下就准备抬一抬左手试试。 马大夫也不阻止，只道，“还想再痛一次，你就动。” 这话一出，傻小子，肉眼可见的抖了抖身子，没敢再动。 程宝玉笑着摇了摇头，“二嫂，你去拿四个鸡蛋，再拿一块宽一点的布条，给这傻小子绑手。” 程二嫂，应了声，“哎，我这就去。” 似乎知道程宝玉在说他，傻小子回头，极没气势的瞪了程宝玉一眼，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奶凶奶凶的。 “什么傻小子？我不要叫这个名字，你给我换一个！” 程宝玉挑了挑眉，不接话，倒是马大夫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看着程宝玉。 “是该取个名字，毕竟是你老程家的远亲。” 程宝玉也笑了笑，打量了这个傻小子一番，脑海中冒出三个字，一抚掌。 “程书锦，怎么样？” 马大夫捋着胡须，点点头，傻小子也准备跟着鼓鼓掌。 想起自己的手，只得蹦蹦跳跳的举着右手，高兴不已。 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程书锦，程书锦程书锦……” “好好好，姐姐取的名字，我好喜欢！” 若不是他智商是个小孩子，程宝玉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嗯，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真是，既让人赏心悦目，又该死的迷人。 …… 一切的发生，也就几分钟而已。 见程二嫂拿着鸡蛋回来，程宝玉才看向刘虎两人，两人身上差不多都湿透了，也不好留人在家里吃饭。 “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拿着鸡蛋回去换衣服，明天早点过来。” 程二嫂的眼中满是不舍，把鸡蛋递了出去，刘虎两人点点头。 也知道程宝玉昨天累坏了，今天来的时候，没见到她，两人就去了山上摘槐花。 可这消息传的太快了，好多人都在摘槐花。 就连那槐树叶都摘了，到了下个集，他们还能有槐花卖吗？ “小姑，山上好多人都在摘槐花。” 程宝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买槐花的人不少，镇上也不大，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知道这花能吃以后，可不就得摘回去？ “我知道了，这本就是野物，谁都摘得，下次换个吃食赶集便是。” 两人听程宝玉这么说，知道小姑是有主意的，也都松了口气。 纷纷背上背篓，和程宝玉道别。 第四十七章 借牛 和刘虎两人说话的功夫，马大夫已经给程书锦把胳膊吊了上了。 这才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这已经是马大夫下意识的动作了。 “吊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程书锦一听，宛如泄了气的皮球，颓丧的耷拉着脑袋，半个月太久了。 程宝玉抬眼望去，就见程书锦手肘曲着。 被一根手指宽的粗麻布挂在半空，粗麻布的另一头则系在他的脖颈上。 随意的打了个结，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绑法。 而他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显然是对恢复时间有所不满。 …… 程兰一双小短腿是真的慢，才堪堪到了田间小道的上方，这里有个小土坡，还有一棵大树，很适合歇息。 土坡往下是一条田间小道。 此时，小道上一长串的人，这是正常现象，田埂都不宽，勉强够两人并肩行走，毕竟四处都是田地。 若是壮汉，两两相遇需要错身，还得小心翼翼，若是旱地还好。 可以直接踩着旱地错身，只需小心作物，也无人会说什么。 经常会遇到同行的村民，一起去干活，又或者一起归家吃午饭，免不得寒暄几句。 只是今天，人格外多了，还都是不着急回去的那种。 领头的正是程老爷子，他手中牵着牛绳，身后跟着一头健壮的水牛。 水牛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才水里出来，头上长着一对大角，颇有几分威风之感。 还时不时的低头啃一口田埂上的野草，甩甩牛尾，惬意的很。 一看就知道，这是准备归家的老程家众人，还有许多村民同行。 村长王铁柱，也在其中。 村民们都羡慕不已的看着这头水牛。 王铁柱也眼热得很，牛在庄户人家，就是精贵的东西，谁家有牛，那都得是大户了。 奈何，家家不富裕，哪能买得起牛。 哪怕他是村长，也差了些银子，总不可能一家人不吃不用，就为了买头牛？ “程叔，你家这头牛看上去好壮实啊，才五六岁？” “这水牛，犁田可有劲儿了，我以前只远远看到过，没想到还能近距离摸一摸呢。” “程叔，你家这牛花了不少银钱？”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嫉妒的有之，羡慕的也有之。 心说，老程家当真是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 突然就买了牛，连猪仔都买了，果然是发达了！ 程老爷子也满面红光，对于这头牛，他也喜爱得紧。 摸了摸牛脑袋，满脸的骄傲。 “这牛才两岁多呢，能干好些年的活，是我闺女亲自挑选的，说怕我干活累着哩！” 众村民听得牙酸不已，村里人谁不知道，程宝玉这是一个好吃懒做，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的。 即不懂礼貌，又嚣张跋扈，谁都看不上。 要说是程宝玉选的这头牛，太阳都该打西边出来了！ 却也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程家有了牛，指不定以后还需要沾一沾程家的光，可不能得罪人。 一群人只得敷衍敷衍程老爷子。 只有王铁柱一家，是相信这回事的，自然是王磊回家说了此事。 “宝玉妹子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哎哟，宝玉妹子真孝顺，程叔好福气。” “程叔，以后咱们能否沾个光，借个牛什么的？” …… 程老爷子被众人夸的，那叫一个飘飘然。 第四十八章 村民 听说借牛，程老爷子也想到了桃花村可是有一百多户人家呢。 也就老程家买了一头牛，到时候借这家不借那家，就显得不合适了。 可都借一借，哪怕只有十来户，自家这牛，也得累死。 大多数都是逃难来的，哪家不是开荒地开出来的田地？可多着呢，那可不行！ 程老爷子敛了敛笑意，“我自家还有田地呢，等我家用完了，要用的也可来借。” 没等程老爷子说完，立即就有那喜欢贪便宜的插嘴道。 “我就知道程叔不是小气人，瞧瞧，发达了还记着咱们村里人呢。” 立即引来了几人附和。 “对啊，程叔，你这是善举啊，桃花村的村民都会感谢你的！” “那我我们就先谢谢程叔了！” …… 程家三兄弟听得这话，不善的看了那些接话的汉子一眼。 程老爷子脸上，更是一点笑意都没了，他还没说完呢！ 这些人，当真是无缝不钻。 王铁柱见此，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再不站出来，程叔都该和他生分了。 “说什么呢？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得借给你们啊？牛不花钱买啊？ 老程家又不欠你们的，程叔愿意借给你们，这是看在同村情分。 想借的自家准备好酬劳，粮食也好，银钱也罢，给了再借。” 王铁柱不愧是村长，一番话简直说到了程老爷子的心坎上。 程家众人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桃花村并不都是喜欢贪便宜的，明事理的多的是。 听得王铁柱一番话，自然就有那，明事理的接过话茬。 尤其是王大牛那个大嗓门。 “听村长的就行了，村长还能害咱们不成？” 也有那会说话的，比如李明。 “村长说得对，借不借，借给谁，都是程叔说了算。 借是情分，不借是本份，谁也翻不过这个理去。” “对，程叔厚道，咱们也不能让程叔吃亏。” …… 一群人中有十分之八，都向着程老爷子说话，之前那几个想占便宜的，立即闭上嘴，不做声了。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觉得这群人都是傻子，能的却要花钱。 他们是聪明人，自然不跟傻子一般见识，毕竟聪明都比较少！ 全然不知，他们已经被程老爷子拉进小黑屋了。 没了几个臭虫瞎折腾，一群人又和谐了起来。 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 待得人群走近了，等在土坡上的程兰才开口打招呼。 “爷、爹、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哥哥们、各种叔伯婶子好。” 没法子，人口多，她一个个打招呼，可得费会子功夫，只得概括了。 众人也都应了声，直夸她懂事。 程老爷子早就看到她了，见她不紧不慢，还在土坡上等着，一言不发，就知道没啥大事。 哪家没几个孩子，时不时的在这个土坡上玩耍，或者等家里人，都见怪不怪了。 经过小土坡，路便宽敞了。 程老爷子才牵着小丫头的手。 “三丫，啥事啊？咋来这里晒太阳？” 程老爷子也是现在才发觉这三丫太黑的，肯定是太阳晒多了。 瞧着大丫二丫都没这么黑呢，三丫也不知道自己爷爷是啥意思。 只老实巴交的说，“小姑让我叫大哥和二哥回去。” 程云安听得这话，没好气的钻出人群。 弹了她小脑袋一下，“咋不早说？” 程兰揉了揉被弹的地方，也不恼，反而眨巴着黑珍珠似的眼睛看着程云安。 “家里没啥要紧事啊。” 反正都往家去呢，说不说都一样了。 四十九章 吃软不吃硬 程云涛揉了揉程兰的发顶，“下次记得快点来，别贪玩，小姑的事儿最要紧。” 程兰这才点了点小脑袋，表示知道了。 程云涛和程云安对视一眼，扛着锄头，小跑着回去了。 三丫虽说没啥大事，她终究只是个五岁的小豆丁，还不懂事呢。 只能做点小事，传个话，再多就不能指望了。 他们还是要自己回家去看看，才能放心！ 程老爷子心头那股骄傲劲儿，瞬间又爬了起来。 这仙缘果然厉害啊，不对！ 还是自家闺女厉害啊，不声不响的就赚了150两银子，就连家里两个大孙子都对她言听计从。 果然，还是那个“老神仙”有眼光！ 那些个跟在边上的村民，则好奇起来。 程宝玉这个娇小姐，还能有啥正经事不成？ …… 因着程老爷子等人还没回来，开饭有点早。 程老太专门给程宝玉蒸了蛋羹，还给端到了面前来，当然，马大夫也有份。 程二嫂还搬了小桌子出来，放到程宝玉和马大夫中间。 正好让两人可以共用一个桌。 “马大夫，当家的还没回来，您先吃碗蛋羹，垫垫肚子。” 马大夫刚想推辞一番，就见程老太端着的托盘上。 一大一小两个碗，小的放到了他的面前，大碗则被放到了程宝玉面前。 倒不是他觉得一碗蛋羹少了，只觉得，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瞧瞧程宝玉面前那海碗，简直有他这个碗的三倍了。 程宝玉更是抽了抽嘴角，她才吃了早饭没多久呢，又吃？？当喂猪呢？？ 程书锦两眼放光的看着程宝玉面前的碗。 无意识的用一只手扒着桌沿，下巴搁在桌上。 鼻尖耸动，嗅觉里全是蛋羹的清香，让他这个刚醒的人，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桌子本就不高，使得他整个人都弯着身子，重力几乎都压在桌上。 撅着屁股，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肚子还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程老太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记着，就是这个小子，把她乖宝的脚给伤了。 二话不说就上手揪耳朵。 “你看什么看？没有你的份儿，你今天就等着饿肚子，还想吃饭？看老娘不收拾你！” 程书锦被揪着耳朵，立马直起了身，不直起来不行啊，痛啊！ 只见他一只手捂着被揪住的耳朵，双脚一阵蹦跶。 整张脸都皱成包子了，憋着嘴，眼泪就往下掉。 “痛痛痛~快放手~快放手~耳朵要掉了~姐姐~” 程老太可不管他哭不哭，也不管他长的好看不好看，在她眼里，谁能好看过她家乖宝？ 不听话就得收拾，尤其是这种伤了她家乖宝的人，指定不是好东西！ “你再叫试试？再叫拿棍子抽你！老娘还收拾不了你？” 程书锦一听程老太这么说，也不敢喊痛了，只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盯着程宝玉，瘪着嘴，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落在他衣襟上，瞬间就打湿了一小片。 他也没有手擦，没法子，一只手受伤吊着呢，另一只手正捂着被程老太揪着不放的耳朵。 那模样当真是即萌又可怜，程宝玉叫他看的都心生怜意了。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吃软不吃硬啊。 第五十章 姐姐，你给我呼呼好不好 “娘，别打他了，他现在就是小孩子的智商，您别和他计较！” 程老太瞪了程宝玉一眼，还是放了手。 “你还真把他当儿子似的惯着呢？”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什么当儿子？她总不能跟个几岁智商的计较啊！ 那多掉价啊，好歹人家心理年龄是个孩子不是？ 她还把人家手给踹断了，这也就扯平了不是？还有啥好计较？ 程书锦立马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蹲在程宝玉的躺椅边上。 看都不敢看程老太，显然是有了心理阴影。 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程宝玉的衣角。 程宝玉一垂头，就见他仰着那如玉般的脸蛋，看着自己。 又揉了揉着被揪红的耳朵，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有星光闪烁。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如同求抚摸的萌物一般。 湿漉漉的头发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泽。 程书锦见程宝玉看他，大着胆子，拉着程宝玉的手，放在自己依旧滚烫的耳朵上。 “姐姐，你给我呼呼好不好，我听说，呼呼就不痛了！” 程宝玉看着他看自己的目光，流露着满满的依赖。 就像他和自己说的一样，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所以觉得自己是他娘。 自己的手，被程书锦的手拉着，捂在他红彤彤的耳朵上。 她能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滚烫，可见他的耳朵真的被揪狠了。 程老太见了，脸色一沉，这还得了？ 自己闺女被一个外男拉了手，传出去还了得？名声还要不要了。 一把拉开程宝玉的手，“乖宝，他不懂事，你咋能和他一样不懂事？ 他再孩子心性，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甚至抬起手就要给程书锦一巴掌。 程书锦愣愣的看着程老太，也没有躲。 有点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惹这个老太婆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是谁灌输的理念。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程宝玉身边会有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仅此而已。 这个老太婆是姐姐的娘，那也就是他的娘。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娘要打他骂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程宝玉无奈的站起身，拉住了程老太的手。 “娘，您打他也没用，您和他说这些他也不懂，反正他也不在外人面前露面，没事的。” 程老太被气了个仰倒，自己养了12年的闺女，竟然帮着一个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说话。 程书锦原先是昏迷状态，今天才醒来，只认识一天这话，也是没毛病。 仔仔细细的把程书锦从头扫到尾，眸中的嫌弃也越发严重了，除了那张脸，哪一点能看？ 闺女肯定被这小子这张脸迷惑了，这人还是个傻子，以后肯定得闺女赚钱养家，那多累啊？ 估计这小子连洞房都不会，她啥时候才能抱外孙？ 他绝对不能让闺女跳这个火坑啊！ 程宝玉不知道程老太脑补了这么一出，简直把以后都规划了进去。 她才多大啊？12岁，这些东西还早着呢，真不用着急。 自以为看透了全部的程老太，悄咪咪的看了马大夫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正在吃蛋羹。 她才小声询问程宝玉。 “乖宝，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第五十一章 姐姐，你真好 程宝玉一脸黑人问号，震惊的看着程老太。 亲娘这是什么想象力？简直让人目瞪口呆好？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亲娘脑补了什么东西？ 她像那么没眼光的人吗？她不嫌弃傻子，不代表她就要嫁一个傻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程宝玉抽了抽眼角，松开了程老太的手。 “娘，你想多了，他就是个孩子，我有数的，还有，我真的收了托孤的银子。 娘以后对他好点儿，起码吃的方面别亏待他。” 程老太再度狐疑的看着程宝玉，见她面色坦然，看程书锦的目光也没什么娇羞或者爱意涌现。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刚才，她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没仔细观察，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名堂。 又看向依旧蹲在地上的程书锦，那小子正一脸忧伤难过，估计再骂两句，又得哭一哭。 一个大男人，跟个哭包似的。 察觉到自己似乎误会了，程老太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精彩。 嘴唇动了动，要说点啥，又不知道说啥好，正尴尬呢，就听到了“天籁之音”传来。 程云安与程云涛回来了，人刚踏入院门，声音就传来了。 “姑，你找我们啥事啊？” 一进门，就看到了堂屋门口的几人，纷纷开始打招呼。 尤其是程宝玉身边的那个少年，他们原以为小姑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男子也能长的这般好看。 程老太一见这架势，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乖宝，你有事就先忙哈，娘去摆饭了。” 不走还留着尴尬吗？得学会自己找台阶懂不懂？ 程宝玉知道自己亲娘不好意思了，也不拆穿，略一思忖，才看向程云安两人。 “现在没事了，你们先洗洗手准备吃饭。” 两人心想，估计是三丫传话晚了，小姑这事都忙完了，均没多想，去井边打水洗手，准备吃饭。 程宝玉这才又坐了下来，见程书锦脸上满是失落，连眼神都黯淡了，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脑袋。 发丝竟然异常的柔软，宛如丝绸一般，不像程兰的头发，摸起来还觉得干枯毛躁。 朝着他依旧发红的耳朵吹了吹。 “呼呼~” “好了，还疼吗？” 程宝玉垂眸，再看程书锦的时候，他脸上哪还有半分失落？ 简直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脑袋往程宝玉的腿上一靠。 肚子如擂鼓一般，不停的发出“咕咕~”声。 “不痛啦，姐姐，你真好。” 在程宝玉看不到的方向，他脸上是既满足又依赖的神情。 程宝玉的心里多少是有些触动的，他肚子都叫了很多遍了，却再没提肚子饿的事。 见蛋羹都快凉了，程老太也不在，程宝玉拉过程二嫂之前坐的矮几，放到程书锦面前。 又端了装着蛋羹的碗，放到上面。 “饿了就吃。” 程书锦这才把脑袋从程宝玉的腿上移开，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确定程老太不在。 他还不忘询问程宝玉，“姐姐，你不吃吗？” 程宝玉摇了摇头，天天吃蛋羹，她很腻啊，看到都吃不下。 “我不饿，你吃。” 程书锦立马不干了，鼓着脸。 “你不吃，我也不吃。” 这话听起来还挺硬气的，硬气不过一秒钟，他的肚子又抗议了。 “咕咕咕。” 程书锦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粉霞，悄悄的看程宝玉的脸色。 “姐姐，你没听到？” 那羞涩的模样，太受了，关键是长得好看，会让人想要犯罪的。 还好他现在是个傻子，程宝玉暗自咋舌。 在程书锦的注视下，拿起勺子，吃了一小口。 “我给你换个……勺子。” 勺子二字，硬生生的没出得了口。 程书锦那傻里傻气的笑意，迅速在嘴角荡开。 “太好啦，可以吃啦！” 一把夺过程宝玉手中的勺子，挖了蛋羹往嘴里送。 程宝玉：……我本想说，给你换个勺子，你咋就上手抢了？ 盯着程书锦手中勺子，程宝玉无语凝噎……那是她用过的。 看着吃得一脸欢快的程书锦，程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孩子呢，定然没想到这个问题。 一回头，见马大夫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和程书锦笑。 程宝玉：……咋觉得马大夫笑的那么不怀好意？ 第五十二章 我最听姐姐话了 程宝玉现在不饿，也没想在这里多呆。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已经很多天没进空间了，很有必要进空间看看。 比如，计划书得写一写了，卤料也得配一配了，事多着呢，这关乎到赚钱的大计！ 程宝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程书锦一见她起身，蛋羹也不吃了，勺子往碗里一放。 跟着起身，拉着她的衣摆，眸中满是惊慌与依赖，生怕程宝玉消失。 程书锦本就长的比她高，现在正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她。 两人中间只隔着一个小矮几，阳光打在他身上，倒显得他此时格外温柔。 “姐姐，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他清润好听的声音带着哭腔，拉着她衣摆的手还轻微的颤抖着。 尤其是他那张本就过分好看的脸，每每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就像极了一只求抚摸的萌物，总能掐住程宝玉的萌点。 程宝玉心头微叹，看向程书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暖意。 “我去睡觉，你不要出院子，我睡醒了就来找你。” 程书锦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可他又不像和程宝玉离的太远，悄摸的看了程宝玉一眼。 见程宝玉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大着胆子道，“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程宝玉反射性的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角，怀疑的目光，带着冷漠与疏离，落在程书锦身上。 不论程书锦是不是真的傻，她都不会让他和自己睡一个屋。 于她来说，程书锦就是一个陌生人，或许因为他长的好看，又伤了脑子，她会多纵容几分。 那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那五千两的作用！ 这世上的一切，都讲究因果报应，就像她接手原主的身体，就要作为老程家最小的闺女活着。 她有空间，无论去哪里都能过的风生水起，大可找个渺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悠哉度日。 可她不能，空间里毫无人气，她也不能一个人真的找个山林隐居。 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死了的人，太多了，并不像现代，有那么多高科技，能有效的找出犯罪分子。 况且，深山是有野兽的，就她现在这长相，也不适合一个人独居，别说是拍花子的最爱。 就连一些游手好闲的混子，也能盯上她，她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一个男子？还是要多种地，让空间升级，等空间树结大力果，她也就有自保之力了。 空间，也是她最大的秘密，就连程家老两口，她都不能说。 …… 程宝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放在程书锦身上，没收回来。 程书锦被她看的有点毛骨悚然，以为程宝玉讨厌他了，要赶他走，脸一下子就白了。 “姐姐，我会听话，我不和你睡了，不要赶我走。” 程宝玉这才被他的声音“唤醒”，见他吓白了脸，想来是他身体没好全，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脆弱。 眯了眯眸子，淡淡的应了声，“嗯，吃完了回自己房间睡觉，我醒来再找你。” 话落，脚步不停的往自己的屋子走，身后还传来程书锦傻里傻气的声音。 “嗯嗯，我最听姐姐话了！” 五十三章 写规划 空间，茅草屋内。 程宝玉正坐在小桌边写写画画，首先便是画一个五进的四合院，青砖大瓦房定然是首选。 每一个院子都是独立的四合院，院内栽种着花草树木。 独立的水井，独立的厨房，就连每间屋子，都有独立的浴室与厕所。 地龙也给安排上，这可是冬季取暖必备啊，程宝玉是一个很怕冷的人，古代的冬天应该相当冷，她可受不了。 先不管这里的建造大师能力几何，实在弄不出来，还可以换成炕，没办法，谁让她只会画个图呢？ 到时候，她带着老两口住一个院子，三个哥哥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各住一个院子。 毕竟，家里侄儿们年纪也不小了，都到了说亲的时候。 兄弟几个十多岁了，还挤在一个屋子睡觉。 过两年也该娶亲了，屋子属实不够，总不能新媳妇进门还要住杂物房？ 不对，现在杂物房还被程书锦给占了。 这建房子还真是头等大事！ 家里的老房子还是留着，用来养鸡鸭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就在自家老房子边上起一个新的就行。 老程家住在村尾，这里的空地自然是很多的，足足有几十亩。 虽说现在起房子有点不现实，梦想总是要有的不是？ …… 程宝玉的屋外，程书锦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口，也不说话。 程老太起初还打量了几眼，怕他打扰到自己的闺女。 还别说，他不说话的时候，真不像傻子，和贵公子简直一样一样的。 见他不声不响的干坐着，程老太也就不说啥了，过来不轻不重的踢了他的矮几。 拉着一张脸，“饿了就去吃饭，等着谁伺候你呢？” 程书锦一见程老太过来，条件反射的捂住耳朵。 清亮的眸子全是警惕与害怕，使劲往后靠了靠。 才发觉自己是看着墙坐的，避无可避，这才战战兢兢的看着程老太。 说话也结结巴巴，“不……不……不饿，我……我……我在这里……等姐姐。” 程老太原本叫程书锦吃饭，都是老不愿意了。 要不是看在闺女的份上，谁理这个讨债鬼啊？ 不知道闺女说的收了银子是真是假！ 现在见程书锦这怂包样，冷哼一声，扭头就回堂屋吃饭去了。 心说，不吃拉倒，还省粮食呢。 …… 程书锦在程宝玉屋门外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时间。 程宝玉还没出来的迹象，程老太也坐不住了，谁睡午觉睡三四个时辰的？不吃饭不得饿坏了？ 提着油灯，再度来到程宝玉屋外，程书锦还在那里等着，不过已经是睡着的状态。 程老太满脸嫌弃的看了程书锦一眼。 越看越碍眼，若这人不是傻子，还能考虑考虑，让他入赘，和自己闺女也算的上是男才女貌。 可他偏偏是个傻子，对闺女这么上心就有点不合适了，怎么着也是说亲的年纪了。 对闺女的影响太大了，尤其是闺女的名声，在村里实在算不得好。 程老太冷着一张老脸，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乖宝，你醒了吗？” 声音稍微有点大，没等来程宝玉的应声，倒把程书锦给惊醒了。 他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从坐在矮几上变成直接坐在了地上。 睁着朦胧的睡眼，抬头看去，就见程老太提着昏暗的油灯，站在黑暗中，阴森森的看着他。 那本就不太亮的油灯，散发着澄黄的光芒，打在程老太的脸上、身上，让她本就拉着的脸，更显得狰狞恐怖了。 犹如地狱的恶鬼，恰逢此时一阵凉风吹过，程书锦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越发觉得害怕了，吓的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夹嗓子 程宝玉还在空间里写写画画，把该卤料要用到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 至于味道方面，还需要实践，比例不同，味道自然有所差别。 计划书和做豆腐的方法，也写了一份，毛笔真不是那么好用的。 即便她会写毛笔字，也做不到健笔如飞。 注意力太过集中，现在停下笔，顿觉手都酸了。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程宝玉又喝了口灵泉，才听到空间外传来的哭声。 正是程书锦的声音，程宝玉完全没把这事往别的方面想。 程书锦在她心中的印象就是：小哭包+黏人包，说几句就能哭鼻子，她能多想啥？ 出了空间，才发觉，屋内已经很昏暗，需要点油灯了，已然到了晚上。 屋外传来程老太的呵斥声，“哭啥哭？老娘又没打你，再哭就滚出去！” 程老太是真的火大，她来看闺女醒没醒，这小子，莫名其妙就开始哭。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小子跌了一跤，不就从矮几上跌下来？那能多疼？ 家里小孩哪个不跌几跤？还能断脚不成？哭的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嚎丧呢。 呸呸呸，什么嚎丧，还好边上没啥邻居，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婆子怎么欺负他呢！ “嘎吱~” 程宝玉的房门突然打开，唬了程老太一跳，然后就见程宝玉从屋内走了出来。 就连哭唧唧的程书锦，都止住了哭声。 双脚一只手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程老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蹿到了程宝玉身边。 依赖不已的拉着程宝玉的衣摆，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看着她，声若蚊蝇的叫了声，“姐姐。” 给程老太气的，没控制住，差点一油灯给砸程书锦头上。 当着她的面还敢这么勾搭她闺女，以为她是死人不成？ 程宝玉抽了抽嘴角，她这天天抽嘴角抽眼角的，怕不得抽出毛病来？ 看样子，以后，老程家可平静不了了，天天不得鸡飞狗跳才不正常！ 为了阻止事态的发展，程宝玉没有理程书锦。 她得先给亲娘把毛捋顺啊，那个傻小子就一边呆着去，没有亲娘重要。 现在不哄一哄亲娘，把她气出毛病咋整？ 程宝玉无奈的挽着程老太的手，使出了撒娇大法，夹着嗓子，声音柔的都可以滴出水了。 “娘，我快饿死了，咱们快去吃饭~~” 程宝玉的声音本就好听，这一夹着嗓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又柔又魅，让人骨头都酥了。 程宝玉内心：咳咳咳，嗓子都快夹冒烟了好？ 程老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没好气的拍了程宝玉一下，脸上却笑开了花，再也不见半点不高兴。 “好好说话，像什么样子？” 程宝玉无辜的眨了眨眼，这还不是为了哄您？哎，闺女难做啊！ 瞧瞧，哄人还哄出错了，可程宝玉嘴上能这么说吗？那必须不能啊！ 继而夹着嗓子，“娘，您是不是不疼闺女了，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一说饿了，您就生怕闺女饿着了，民瞧瞧今天，我都快饿死了，您还说我说话不好听！” 委屈+可怜+柔若无骨的靠着程老太，就差没痛哭流涕了，程老太果然紧张起来。 把程书锦的事抛诸脑后，谁也没她闺女重要。 对着程宝玉就开始嘘寒问暖，一边叭叭的说话一边拉着她往堂屋走。 “乖宝，是不是饿坏了？” “哎哟，娘年纪大了，乖宝，你别生气啊！” “娘就是来叫你吃饭的，你瞅瞅家里，除了你，谁还使唤得东娘啊？” “你不来吃饭，他们都不敢动筷，这排面，娘都没有。” …… 第五十五章 姐姐不吃，我也不吃 程宝玉被程老太拉着走，而程宝玉边上，程书锦则拉着她的衣摆走，真是个怪异的组合。 到了堂屋，一通招呼打下来，程宝玉总算落座，开始吃饭。 她也确实饿了，自从她给家里添了粮食。 她的饭食，除了早餐是蛋羹，中饭和晚饭，不是面条就是白粥，可谓是上了好几个度。 而家里的其余人吃的还是野菜糊糊，不过，能管饱了。 大家知道这是程宝玉出资，也都没什么意见，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程书锦被安排坐在程宝玉身边，没办法，他不愿意离程宝玉太远。 死活拉着桌子不走，总不能因为他，不吃饭？ 还是程宝玉开了口，他才坐在程宝玉身边。 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也不吃饭，只盯着程宝玉看，如同一个乖巧的瓷娃娃。 程宝玉再饿，被这么近距离盯着，也有点吃不下了，没好气的抬起头，看向程书锦。 “怎么了？” 程书锦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向程宝玉。 程宝玉：……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碗，碗里是野菜糊糊，啥意思？该不是吃不惯野菜糊糊？ 让程老太给程书锦和她一样的待遇，那不是有点难，那是相当难好？ 毛线血缘关系都没有，程老太咋可能给他吃好的，没见人家儿子孙子都在吃野菜糊糊吗？ 程宝玉想起他今天就吃了一碗蛋羹，和自己一样，肯定饿了，只得提醒他。 “你不吃的话，晚上就会饿肚子，没得东西再吃！” 程书锦抿了抿唇，把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子野菜糊糊递到程宝玉嘴边。 “姐姐吃。” 程宝玉：？？？？ 黑人问号脸，这是什么操作？？ 她碗里一大碗面条，还有肉，真不缺那野菜糊糊啊，而且，他那碗也不大，能不能够他吃，还两说呢。 见程宝玉不动嘴，只盯着勺子看，程书锦嘴角一瘪，倔强的不肯收回勺子，还道，“姐姐不吃，我也不吃！” 程宝玉：…… 回忆起上午吃蛋羹的一幕，她瞬间明白程书锦的意思了，就是让她吃第一口。 拧了拧眉，程宝玉拿起自己的筷子，在程书锦碗里挖了一口野菜糊糊，放进嘴里。 就见这傻小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光。 程宝玉无奈的叹息一声，“好了，现在快吃。” 程书锦这才笑眯眯的垂头开始吃饭，那高兴的样子，和地主家的傻儿子有的一比。 不对！ 他们家还不是地主，程书锦自然不可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就连程宝玉自己也没发现，她已经把程书锦和家人相提并论了！ …… 晚饭很快就结束了，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程宝玉约莫也猜到了，是因为昨天赶集，买回来的东西分配一事。 程家三个嫂嫂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不急着洗，再次回到堂屋坐下。 程老太也带着几个儿子，去了自己房间，拿出买回来的布匹鞋子，放到长桌上。 程老太目光扫过在场的儿子儿媳。 程宝玉清楚的看到众人亮晶晶的眸子，即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那么清晰。 贪婪和欣喜，那是两种不同的目光。 第五十六章 程老太说教 程老太抿了抿唇，程宝玉不多说，她不可能不说，闺女花了钱，落不到好，那不能够！ 她要帮闺女，把能说的，要说的，全说了，让他们想想，自己以前，到底怎么对待妹妹小姑的。 以后，也不管他们会对闺女如何，至少，现在得埋下种子不是？总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趁着闺女对家里还有几分情谊，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兄妹之间不至于闹的那么僵！ 等闺女不在意了，她老婆子，也就无所谓了。 “昨天，老婆子就说过了，你们妹子姑，在云香楼卖了菜方子，赚了150两，心疼家里的人，才买了些这个东西，贴补家用。” “咱们老程家，养了她12，就往她虚岁算，也就是13年，她13年的花销，往多了说，也就只值一匹精棉布的。” “现在，她给你们买的，全是精棉布，6两一匹的布，你们要摸着你们的良心，想想，你们值吗？ 这些年，你们对她的好，可有几分是真心实意？而你们妹子姑，有钱了，却只想着改善家里。 你们只需想想，亏心不亏心？家里的全部家底，都买不到这么一匹布呢，还有牛和那些个家禽，老婆子我也就不多说了！” “以往，老婆子总让你们说那些保证的话，今天，也不让你们说了，话说多了，没往心里去，那也没有意义。 好了，这东西，都是你们妹妹姑，买的，就由她来分。” 程老太一番话，把在场的众人，说的都低下了头，具体在想什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有程书锦，一脸懵懂，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程宝玉也不想听这些人啰嗦，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感谢，才买的这些东西，她做事，一向随心。 避免他们一会儿会有保证发言，程宝玉果断接过了程老太的话茬。 “刚好，我也有事要说，今天了就一块儿说了，前两天我问过有谁想跟着我一块儿做事，可以来找我！ 直到今天，这人数也定了下来，大郎和二郎，还有三丫。 明天开始，就不要去干活了，跟着我就行，家里有牛，活计也不多了。” 程三嫂一听，顿时急了，不急不行啊，自从知道小妹这么有本事以后，她就想着自己的儿子能跟着学学就好了！ 然而，却没有三房的份，那怎么可以？ 当下就站了起来，反对，“小妹，大房二房，都有孩子跟你学本事，我们三房也得有人不是？ 三丫那么小，你都能教，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程兰被程三嫂这话，吓到，生怕程宝玉不要她了。 扭头就朝着程宝玉面前跑去，靠在程宝玉身边，仰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 程书锦一见这个小豆丁这么亲近程宝玉，也心生不满，挪了挪屁股，离程宝玉更近了。 程宝玉安抚的摸了摸程兰的脑袋。 厚此薄彼？她顿觉搞笑，她还记得第一次采菌菇，让程云飞带回来的景象，愣是不动。 大丫和二丫劝都没有用的那种，再说了，她不是给了机会，让来找她吗？ 难不成还得她去七求八请的？把人求来和她学做事，给她打下手？笑死人了！ 第五十七章 分配 程老太指着程三嫂就开喷了！ “老三家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这么跟我家乖宝说话？ 你们老张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是不是？ 都说了，想学就让小辈去找他们姑，咋的？就你们三房的精贵？大房二房能找，你们就需要请？ 咋的？教，还给惯出毛病了是？脸盘子咋那么大呢？不是祖传都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 程老太正在气头上，把程三嫂骂的抬不起头，她还不解气。 直到程老三站起来，“啪”的一声，给了程三嫂一个耳光，怒喝，“你给老子回屋反省去，再有下次，老子休了你。” 程三嫂捂着脸，回了自己屋子，木门还被甩的“噼里啪啦”的响，连堂屋都听见了！ 程老三尴尬的赔着笑，“娘，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儿子已经打过她了，您要还不解气，儿子再去揍她一顿，给您出气！” 程老太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道了句，“不用了，要是本事只够打媳妇的，那还是早点休了！” 程老太虽说喜欢骂人了点，从不会撺掇自家儿子打儿媳，程老爷子对她好，她自然也希望儿子与儿媳之间和睦。 至于孝顺她，只需表面听她的话，做好家务，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是了。 她骂儿媳归骂儿媳，还是很少动手打儿媳的，要打也是打孙子打儿子。 她其实最瞧不起打媳妇的人，可这人又是她儿子，她还能说啥？总不能这么大了，还打一顿不是？ 程老三臊的满脸通红，尴尬不已。 程宝玉勾着唇角，见程老太出了气，气氛有点沉默了，才开口。 “三哥，我这话已经说出去很多天了，只有你们三房没人找过我，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顿了顿，程宝玉看向程老太，“还有一件事，就是二嫂，爹娘，明天开始，就由二嫂在家做饭。” 程老太这两天，看二儿媳也是极为顺眼的，毫不犹豫就点了头，程老太都点头了，程老爷子自然是没啥话说的！ 程大嫂碍于有程三嫂在前，自然，不敢多说，程二嫂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程宝玉开始分配布匹了，“这白布是用来做里衣的，三个哥哥，一人一匹……” 选的时候，程宝玉就想好了，黑色和深蓝色，给老两口和几个哥哥做衣服，有剩的，也能给几个侄儿补上。 松绿色就给侄儿做，至于桃红色之类的，自然是给家里女娃和嫂子做衣服，还有她，也能给王磊家送上几尺。 现在，家里多了个程书锦，布料也还是够的。 继而把各自的鞋子分了下去，最后，还剩下四双，应该是刘虎和王磊的。 程宝玉替他们收了起来，程书锦自然是穿不了这鞋子的。 他起码有17岁左右了，想匀都匀不出来，过几天，再给他买就是了。 见东西分完了，众人脸上却是喜忧参半，程宝玉也不多说。 “好了，东西也分完了，爹娘，您们早点睡。” 程老太和程老爷子闻言，起了身，他们年纪大了，不如这些年轻的，已经有些乏了。 两人出堂屋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程宝玉。 “乖宝，你也快去睡！” 程宝玉点头应下，余下的众人，见老两口都走了。 也纷纷打了招呼，拿着东西，回屋睡觉，当然，免不了和程宝玉道谢。 不过，三房的人，脸色不好看极了，只有程老三略缓了神情。 程宝玉微微颔首，也不回话，坐在桌边没动。 她没动，自然是有话要说，程二嫂十分有眼力见的，制止了自家儿子往外走。 程云涛一向心细，也留了下来。 第五十八章 程二嫂 程宝玉见人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人，以后也都会跟着她做事了。 这才假装从怀里拿出十五两银子，放到桌上，给程云涛和程云安一人推了10两，一人推了5两过去。 老程家的子孙，习字，也是需要学算账的，跟基本识字差不多，学的都是基本算账。 太复杂的可能不会，简单的还是没问题，给他们银子，程宝玉也是放心的。 “明日，大郎你早些起来，带着刘虎，去镇上买一口炒菜用的大锅。 再买两只鸡、半扇猪肉、猪下水、猪骨也要个四五根。 早些赶着牛车去，快去快回。” “二郎，你和王磊，去找村长，在村里收一些黄豆。 镇上黄豆是4文一斤，你也收4文，不能让村民吃了亏，有王磊在，想必也方便许多。” 程宝玉大可自己在镇上买黄豆的，考虑到村里大部分人都会存黄豆，她也就在村里收了，也可以拉近关系不是？ 再者就是，卤肉之类的比较简单，适合调配比例，做什么事都得从简单的做起，哪能一口吃成胖子？ 这些她都计划好了，现在也都是按着计划书来。 “至于银钱，你们两人尽管买就是，用完了再回来。” 两人都是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银子，平时就连铜板，也很少摸到。 直到把银子攥在手中，心中还激动不已，这也是第一次帮程宝玉办事。 以前那些端茶倒水，都是小事，对于他们来说，有关银钱的，才是大事。 “姑，我一定办好这事。” “姑，你放心。” …… 程二嫂适时的插了句嘴，“你们带这么多银子，可得贴身保管，在外面，财不露白，不可炫耀，要有防人之心！” 两人都知道程二嫂是好心，也都虚心受教。 “娘，你放心。” “二婶，云涛记下了。” 程宝玉听得此话，再次打量了程二嫂一眼，依旧是那朴素的农妇模样，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眼光也和别的村妇不一样，人细心温柔，做衣服、绣花、又做得一手好菜，对待公公婆婆，谦卑恭顺。 对自己相公、孩子，也是周到的很，身上穿的，即便有补丁，那也是干干净净。 另外两个嫂子家的孩子，就不同了，这说明程二嫂不仅家教好，应该还读过书才对，怎会出身农家？ 又想起自家也是逃难来的，程宝玉就不多想了，程二嫂这个全职家庭主妇。 说不定可以培养培养，开个饭馆？生意一定不错， 眸光闪了闪，程宝玉见身旁的程兰，已经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眼中都泛起了一丝笑意，“行，那就先这样，三丫都困的打盹了，咱们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干活！” …… 出了堂屋，程宝玉提着油灯，把程书锦带到杂物房内。 指着竹床，“去睡。” 目光却直直盯着程书锦，这家伙，下午就守在她门口，她若是不这么做，说不定，他又做出守个一晚上这事来。 程书锦瘪瘪嘴，慢吞吞的上了床，还不忘拽着程宝玉的衣摆，怕她走掉！ “姐姐，我怕黑，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程宝玉一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顿觉被吃的死死的，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坐到床边，“睡，我就在这。” 程书锦这才咧嘴笑了起来，乖乖闭上眼睛。 还偷偷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程宝玉走没走！ 反复了三四次，困意终于袭来，即便睡了过去，嘴角还带着笑意。 程宝玉早就猜到会这样，他今天又哭又闹的，旧伤没好，还受了新伤，不困才奇怪。 给程书锦喂了一口灵泉，程宝玉才替他掖了掖被子，出了杂物房。 第五十九章 你有没有想我 因着第二天有事要做，程宝玉起的比较早，可当她打开门的时候，靠在门外睡觉的程书锦，顺势就倒在了门槛上。 没把程宝玉吓到，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一睁眼，就见程宝玉直愣愣的垂着头看他，他立马爬了起来，站在门口，咧着嘴，傻里傻气的朝程宝玉笑。 “你起来啦？” 少年因着刚醒不久，还带着些许鼻音，让本就好听的声音，冠上了一层奶气。 程宝玉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没从没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只认识两天，会守在她的门口，会如此依赖她，即便再饿，她不先吃饭，他便不吃。 心底似乎有暖流涌过，有这样一个弟弟，好像也挺不错。 傻子又如何？傻子才是最单纯的，把自己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最轻松，不是吗？ 回过神，程宝玉嘴角含笑，目光看向他依然吊着的手，语气都柔和了。 “手还疼吗？” 程书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疼啦，你有没有想我？” 程宝玉：？？？？ 这都不止一脸黑人问号了，她得十脸黑人问号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表情！ 程宝玉都要怀疑，这程书锦到底想什么？难道脑子坏了的人，想法都比较跳脱？ 怪异的看了程书锦一眼，关上房门，领着他去洗漱。 程书锦没得到程宝玉的回答，不依不挠的跟在程宝玉身后。 “你想不想我嘛~” …… 那奶唧唧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 虽说程书锦长的俊美无涛，那也讲究日久生情不是？ 她对他说，合适吗？呸呸呸！程书锦对她说这话，那也是相当不合适好？ 况且，他现在还是个傻子，懂什么叫情侣吗？ 程宝玉被问的烦了，重重地低喝，“闭嘴！” 程书锦立马变了脸，前一秒还笑嘻嘻，后一秒就哭唧唧。 堪比变脸界的祖宗！ 甚至还用奶里奶气，带着哭腔的声音询问程宝玉。 “一晚上不见，你都不想我~你还凶我~” “果然，不是独一份的，都没那么重要~是吗？” 程宝玉听得这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傻子会说出独一份这种话吗？ 会知道啥叫独一份？会理解什么叫重要？ 程宝玉又开始怀疑，程书锦到底是在好转，还是装的？ 她也不回头，只慢悠悠的往厨房走，边走边问，“想你是什么意思？” 这话倒把程书锦给问到了，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一会。 “想你就是……就是……把你放在心里，对，就是这样的，所以才会想你！” 程宝玉继而问道，“谁教你的？” 然后，陡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程书锦，他脸上表情很简单，那就是一脸迷茫。 作沉思状，想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脑袋，面上懊恼不已。 “我想不起来了。” 程宝玉微微颔首，也没深究，她就当他是在好转，灵泉水是个好东西，程书锦会好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他现在是真傻就行，别的不重要。 第六十章 锻炼 为了避免程书锦继续不依不挠，程宝玉只得忽悠他。 “嗯，那等你想起来，我再回答你，咱们先去洗漱。” 程书锦一听，也高兴了，不再继续询问程宝玉，反而蹦蹦跳跳的，跟个孩子似的。 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 两人到厨房的的时候，程二嫂已经生好火，在切猪草了，想来也是因为昨晚的吩咐，程二嫂想出一把力，才起的这般早。 见程宝玉两人过来，程二嫂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站起身。 “小妹起来了，我这就给你打水，大郎和二郎刚出门呢！” 程宝玉对这两个侄儿还是相当满意的，当然，对程二嫂就更满意了，都不用她询问。 程宝玉含笑点点头，“有劳二嫂了。” 程书锦有样学样，傻兮兮的跟着道，“有劳二嫂了。” 要不是他说话还夹着嗓子，学程宝玉，傻模傻样的，还真能被他那盛世美颜给骗了去。 程二嫂被程书锦这傻样逗得咯咯笑，“好，定不会忘了你。” 程二嫂端着木盆，手脚利落的去后灶膛打水。 程宝玉见她这纤细的身板，若有所思。 带着程书锦出了厨房，心中却在想要不要买个丫鬟或者婆子，程二嫂一个人，要忙活的事情还挺多的。 尤其是她以后若是要弄卤味，每天都得熬制新鲜的汤料，火炉子还是需要买的。 还有这些香料，有必要磨成粉，这样才不会让人学了去，啧，这么看来，人手严重不足啊。 请人虽说容易，还是不如买人，买的人有契约在手，那就要事事以主家为先，口风也会紧一些。 请来的人，没有约束，大不了不做了，也就一两天工钱的事，人品方面一下子看不出来。 谁又能保证长的老实憨厚的人，不会做出背叛主家的事来？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程宝玉洗漱完，吃过早饭，老程家的众人才陆陆续续起来，程宝玉则把锻炼一事提上了日程。 都说学武功的前提需要打基础，底盘要稳，程宝玉现在就在扎马步。 刚吃完早饭，不宜剧烈运动，等她扎个两小时马步，再跑步也不迟。 程书锦见程宝玉扎马步，好奇得紧，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时又说不上来。 “姐姐，你这样不对，你往下蹲点，背要挺直。” 程宝玉闻言，步子扎的更宽了，没办法，不宽点，蹲不下去。 脊背挺了挺，她前世也没学过武，做这些都是照猫画虎。 指望着先打打基础，说不定某一天就能遇到一个大侠什么的，那时候学起来也简单。 她才不承认，她是觉得自己身板太弱鸡了，所以强身健体。 程书锦会武功，她也不意外，他虎口有薄茧，马大夫能发现的，她不可能发现不了。 即便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有些本能还是会有的？ 程宝玉头也不回的询问，“你还记得武功招式吗？或者，有什么口诀之类的？” 程书锦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的苦思冥想。 真正的应了那句：脑子里都是浆糊。 啥也想不出来，气恼不已，只得挠了挠头，也陪着程宝玉扎马步。 “姐姐，我想不起来了！” 第六十一章 再次受伤 程宝玉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想不起来也正常。 他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想起来了，估计就会离开，这个偏僻的桃花村，是留不住他的。 程老太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两个扎马步的身影。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快步来到程宝玉身边，“乖宝，你干啥呢？” 程宝玉一动不动，头上沾染了薄薄的水汽。 汗珠如雨一般从脖颈、鬓角划过，甚至落到了她长长的睫毛上，再从睫毛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就连双脚也是，说话都得憋着一股子气。 不憋不行，她感觉她只要松懈一秒钟，就得摔个屁股墩。 “娘，我锻炼呢，您快去洗漱吃饭。” 程老太看的心疼不已，拿出帕子给程宝玉擦了擦汗珠。 “哎哟，乖宝，姑娘家家的有啥好锻炼的，瞧瞧你累的满头大汗的！” 程宝玉累成狗，不想说话，同是扎马步的程书锦，轻松的不行，气都不带喘的不说，汗也不带流的…… 见程老太给程宝玉擦汗，他双眸一亮，朝着程老太伸出手。 “娘，我给姐姐擦汗，你去吃饭！” 程老太：？？ 她听到了什么？这个傻子竟然管她叫娘？ 还说不是觊觎她闺女，相当她的女婿？门都没有！ 她不把他揍的满地找牙，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程宝玉：？？ 当真是，要作死的人，怎么也拦不住，简直上赶着找揍！ 然后，程宝玉就见程老太那满脸心疼的老脸，变得满脸狰狞，要吃人一般。 对着程书锦的脸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得他一张白皙的脸上，清晰的印出了五个手指印来。 干活的人，手劲都大，程老太也不例外，程书锦直接被打懵了，哭都忘了，用完好的左手捂着有脸，愣在了当场。 一同愣住的还有程宝玉，她没料到程老太会这么生气。 然而，程老太的大嗓门已经扯了开来，指着程书锦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你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瘪犊子玩意？啊？ 谁准你叫我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早就觊觎老婆子的闺女？现在来装傻充愣？ 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能勾搭到老婆子的闺女，想得美！ 你现在就给老婆子滚出去！” 程老太二话不说，就上手扯程书锦的耳朵，要把他丢门外去。 程书锦这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开始哭。 边哭边口齿不清的说，“凉，你不要赶我走，姐姐，我不要走~” 程书锦自回过神，目光就一直落在程宝玉身上。 甚至用那只没有好全的手去拉程老太。 陆续起床的众人也都到了院子里，对于这场闹剧，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不行！你这小子不安好心！必须走！” 程老太见拽耳朵没有用，直接改拽胳膊，程宝玉怕程书锦那只胳膊二次承伤。 愣是拖着颤抖的双腿，连忙上前用自己的手拦住程老太。 “娘，你别闹了！” 程老太不听程宝玉的劝，这手，也就抓在了程宝玉手上。 手劲之大，拽的程宝玉本就酸疼的胳膊一阵发麻，抽着疼，都快觉得不是自己的了！ 她这是和老程家犯冲，还是和程书锦犯冲？三天两头就受伤。 第六十二章 他是我弟弟 程宝玉疼得说不出话，小脸煞白，差点都快以为自己跟着脱臼了。 程老太还以为她抓的是程书锦的手，毕竟程书锦一直在哭闹，也分不清是谁。 已经转过头，埋头苦拉，根本没想到抓的是自己的闺女，可把程宝玉坑惨了。 围观的程兰眼泪“唰”的就流出来了。 “噔噔噔”的跑了出去，抱着程老太的大腿。 “奶，别打了，小姑受伤了。” 程宝玉心中不由感叹，没白疼这个小丫头，关键时刻，比几个哥哥管用，没见几个哥哥还在看戏吗？ 程兰刚跑出去，出来看咋回事的程二嫂，也跟着惊呼出声，“娘，快住手，您抓到小妹了。” 她这惊呼，也让围观的众人醒了神，纷纷不再看戏，围了上来。 程二嫂跟一阵风似的，跑到三人面前，急急上手，拉开程老太的手。 半抱着本就满头大汗的程宝玉，半躺在地上，自己也吓白了脸，不住的替程宝玉轻揉这手臂。 “小妹，你怎么样？” 程老太呆愣在当场，机械的回过头，见自家闺女那满是红痕的手肘，还有那疼得白了的脸，后悔的无以加复。 蹲在程宝玉身边，一时间，自责的说不出话来。 程书锦和程兰，更是跪坐在程宝玉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都是……都是我的错……我给你呼呼。” “小姑……呜呜呜……我也给你呼呼。” 两人傻里傻气的朝着程宝玉的手臂呼气，口水都喷出来了。 尤其是程书锦，自己那半边脸都肿的老高，他也没说一句话，反而是怕她疼。 看得程宝玉哭笑不得，窝心极了。 摆了摆手，她没啥大事，主要是身体虚弱。 扎马步久了，就没力气，说话也提不起劲儿，后来被程老太那一拽，更是疼的说不出话了。 现在，程二嫂给她揉捏手臂，她已经觉得好多了，喝几口灵泉水，就不会有大事。 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卖惨，免得程老太总想着收拾程书锦。 缓了缓，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才拉着程老太的手。 “娘，他叫我姐姐，叫你娘，也没有叫错，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在闺女受伤的份上，就别和他计较了！ 以后，就当他是老程家的儿子，不好吗？ 他现在是傻了，可他也有一把子力气不是？等他手好了，指挥他去做事，那不是一个壮劳力？” 程书锦虽然傻，也知道程宝玉在为他说话，连忙把眼泪一擦，表忠心。 “我能干活的，你要是不让我叫你娘，我就不叫了……” 程老太看了看程宝玉，又看了眼程书锦，小伙子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虽说傻里傻气，目光却一直落在程宝玉身上，眼里全是担忧。 程老太看的，膈应的不行，她是绝对不信这小子对自己闺女没想法的！ 可是闺女为了护着他，都被自己抓伤了，她也确实心疼不已，黑着一张脸。 即便再心疼闺女，也要闺女给个保证才放心。 “留下他也行，乖宝，你可答应娘，不能喜欢他！” 程宝玉乖乖巧巧的点头，“娘放心，他是我弟弟。” 她现在确实对程书锦没那个意思，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现在只管答应程老太就是了！ 第六十三章 同意分家 程老太脸色这才缓和，紧张的询问，“乖宝，你手还疼吗？” 没等程宝玉回答，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心头怒火中烧，缓缓起身。 双眸一瞪，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嗓子，“你们都是死人啊？妹子姑受伤了不知道喊马大夫吗？ 是不是今天，三丫和老二家的不在，你们就不知道上手阻止了？ 这么多大人还不如一个小娃娃？这么喜欢看你们妹子姑受伤？还能不能过了？不能过就分家！” 程老太可记着呢，她骂程书锦的时候，这群人就在院子里看戏，她抓着程宝玉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阻拦。 要不是老二家的出来阻拦，她可能会把闺女的手给拉断。 她的乖宝，有啥事都想着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程老太一说分家，程大嫂和程三嫂是反应最激烈的，甚至比老程家三个儿子还要激动。 她们虽然早就想当家做主了，可那是以前，现在，家里有了程宝玉，好过不少，她们还指望能跟着程宝玉喝口汤呢。 分家以后，她们还有什么理由凑到程宝玉面前来？顿时急的花容失色。 推了推自家男人，让自家男人出来说话。 不出所料，程老大率先出来发话。 “娘，父母在，不分家，方才是儿子不对，儿子没反应过来，咱们怎么可能不心疼小妹呢？” 程老二打着哈哈，用三丫和自己媳妇当借口，摸着头，“娘，我是看三丫和媳妇过去了，才没有动。” 程老三眼珠子一转，立马往院门走，边走边说。 “娘，我这就去请马大夫来给小妹看看！” 程宝玉见了众人的反应，心中叹了口气，她原先想着，等赚了钱，起了房子，再谈分家的事。 现在看来，家里的众人，都有些貌合神离，与分家区别不大，兄妹之间，何止隔阂，感情也没有几分。 其实，这样住在一起就挺没意思的，就如程老太所说，要是程兰和程二嫂不来。 其余人估计都得等到她的手被拽脱臼了才会有反应。 而且，她被拽着的时候，没什么力气说话，等程老太自己发现，可不就得出事以后了？ 之前她还想替原主补偿几个哥哥嫂嫂，还有侄辈们，程老太提出分家之事的时候，她还劝程老太。 现在，她却不愿意了，原主是原主，她是她，她也不是没给老程家侄儿辈机会，也不是没给几个哥哥嫂嫂机会。 领她这份情的，又有几个，她愿意养着二老，愿意教两个外人，那也是他们对她表露出了善意。 反观老程家的人，尤其是三个哥哥，若不是程老太吩咐，他们会动一个手指吗？不会！ 这才是让她寒心的地方，他们做的所有事，都是碍于孝道，碍于老两口！ 程宝玉也不怪他们，不论是她还是原主，对三个哥哥都没什么感情。 原主的所作所为也是促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 既然改不了，分家也好，把明面上的银钱分了，她还是会花钱，给他们各自起一个房子。 这样，少了妯娌之间不睦，也方便侄儿辈嫁娶。 以后就分道扬镳，也挺好的！ 第六十四章 税收率 所有思绪都在一瞬间，程宝玉开口制止了程老三。 “三哥，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刚才只是抽筋了！” 复又看向程老太，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娘，我同意分家。”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程宝玉，就连程老太，也愣住了。 她说分家，只是有两分想法而已，更多的还是震慑为主。 程二嫂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眸中隐有泪花闪过。 她的男人她自己知道，是个老实的汉子，没什么主见，虽不会苛待老婆孩子，却也没什么大出息。 所以，有现成的出路摆在面前的时候，她比谁都想要抓住，谁都想要更好的生活，她也不例外。 她的娘家，光景好的时候，也是个小富之家，她自然也是读过书习过字的，才能成就她现在的观察入微。 不说有什么大造化，大见解，最起码的道理，她是看得比谁都清楚，可不是一般的乡野村妇。 她不怕苦，仅仅只是不怕苦而已，可她不想她的孩子，和她一样，一辈子当个庄稼汉，农家妇，她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不知道，分家以后，小妹还会不会教自己的孩子，她不敢赌。 程二嫂看着程宝玉，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小……小妹……” 程宝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程宝玉自然看的明白，不看在程二嫂面子上，也得看在三丫面子上不是？更何况还有个程云安呢。 程老爷子也是被吵醒的，他到了院子里的时候，程老太已经在骂人了。 虽说没看到程宝玉怎么受伤的，见她那脆弱的样子，心头也不好受。 自从逃难那次，没保住大闺女，他对这个小闺女就格外偏疼。 想把好东西都给捧到她面前，可他不止是程宝玉的父亲，也是三个儿子的父亲。 不善言语的他，只能纵容老婆子宠着、惯着闺女。 要说老程家，除了程二嫂，还有谁最看得明白，那得非程老爷子莫属了！ 是以，他也同意程宝玉的说法！ 站在众人身后，声音不大，在老程家却无比威严，且坚定。 “那就分家！” …… 程大嫂整个人都懵了，脑中全是：不能分家！不能分家！ 程家三个哥哥都觉得分家挺好的，自然也不会开口阻止。 分家以后也不会被孝道压得喘不过气，顾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过年过节，给爹娘送些节礼，按照村里习俗来说，每年的孝敬钱也才300文，不多。 他们都是庄稼汉子，最大的想法也不过是把田地里的活计干好。 实际上，在老程家，程老爷子很少发话，都是程老太在作威作福。 可他每次发话，都是斩钉截铁的决定，程老太都改变不了。 盛安国的田地税，比起另外三国来说，算得上是宽裕了，若是自家的地，需要交总收成的两成。 若是租种的地，则需要上交四成，税收自然就由地主来承担。 并不是说这个世界的地主仁慈，懂得农民不易，而是盛安国的皇帝亲自下的律令。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都吃不上饭，粮食的产量，还是太低了。 而另外三个国家：日照国、无双国、瑞雪国。 平均税收都是三成到四成不等，而租地的农民，更是需要上交5-7成的收成。 饿死的人不胜其数，比起逃难来，都好不了多少！ 可想而知，盛安国的皇帝，有多么开明。 第六十五章 作死1 至于商税，是按照每年商铺的总额来算的，低于50两，是不需要交税的，超过50两，则需要交税百分之五。 摊贩也需要交摊位费，相对会便宜许多，几百文或者几十文不等。 八月是农忙的季节，不论是田地，还是山林，都有许多东西成熟。 是以，过了八月以后，每年9-10月份，就是收税的日子。 会有专业的税官前来收税，这些收税官，无一不是皇帝的心腹，也无一不是清官，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何为专业呢？ 他们每次来收税的时候，会提前来，也或许会延后。 无一例外，都会检查商铺的账簿，也会打听这些商铺的死对头。 更会化为普通老百姓在需要收税的城镇走走转转，观察生意如何。 就连对待耕种的农民，也是如此，简直让那些想要漏税的人无处遁形。 …… 这么想来，程家三兄弟的想法也是没错的。 老程家的地，都是自家开垦出来的，只要勤快点。 除去税收以后，养活小家，完全没问题，再好的，他们也给不起了！ 自程老爷子发话以后，院中就陷入了沉默。 程大嫂和程三嫂心急如焚，不管给自家汉子使眼色，还是使小动作，就是得不到回应。 两人简直恨得牙痒痒，不明白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榆木疙瘩？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 为了以后的好生活，程大嫂给程三嫂使了个眼色，悄摸的躲在人群后面“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两人俱是喜欢贪便宜的货色，能合得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程宝玉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也没有要告诉程老太的打算，她想看看这两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程兰抹了把眼泪，想起程宝玉出了很多汗，一定口渴了，全然没觉得现在的氛围不对！ 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往堂屋跑。 没让程宝玉久等，程大嫂和程三嫂很快就商议好了。 并且都往她这边飞奔而来，就跟狗看见骨头似的！ 脸上均挂着不舍与关心，一冲过来就把程二嫂，还有程书锦给挤走了。 一人抓着程宝玉的一只手，就开始了深情演绎。 “小妹，你是不是手疼，嫂子给你揉。” “小妹，都说爹娘在，不分家，你是孝顺的，一定会劝劝爹娘的，对不对？” “小妹，嫂子平时待你不错？给你洗衣做饭。 分家以后，就不能给你洗衣做饭了，你忍心娘那么大年纪还给你洗衣做饭吗？” “小妹，都说养条狗还能有感情呢，咱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你也是舍不得嫂子的对不对？” …… 两人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给程宝玉说话的机会，就跟那围着屎转悠的苍蝇似的！ 呸，不对！程宝玉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她这么形容，不就是在说自己是屎吗？ 真真是昏了头！ 尤其是那说的话，真是给她气笑了！ 程老太更是被气的七窍生烟，不停的顺着心口，程二嫂见了，急忙扶着程老太。 即便在分家的关头，她依旧细心的可怕。 小声安慰，“娘，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程老太一张脸跟个七彩调色盘似的，不停变换颜色！ 谁给她们的脸？敢这么和自家闺女说话？这到底是求闺女劝别分家，还是在埋汰自家闺女呢？ 怕不是捡了什么狗脸给戴在脸上了，尽说些不要脸的话！ 当下就甩开程二嫂的手，转头找棍子，她非得让这两个糟心玩意好看不可！ 第六十六章 作死2 程宝玉被吵的有点不耐烦，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泛起一阵阵涟漪。 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就连拉着她手的两个程家嫂子，都察觉到了冷意。 此时，程兰抱着一个碗，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程宝玉身边，些许水洒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蹲在不妨碍程大嫂和程三嫂的地方，把碗递到程宝玉面前，朝程宝玉笑。 “姑，喝水。” 程宝玉闻言，目光落在那碗水上，程兰小小的双手，正捧着一个比她手还大的碗。 胸口的衣裳还湿了一片，程宝玉甚至能想到，程兰把碗护在胸前的情景。 程宝玉原本沉下来的脸，立马柔和了起来，伸出手，刚准备接过碗。 程大嫂见身边伸过来一双碍眼的手，转头一看，可把她气的不轻。 程兰这丫头本来就得程宝玉的喜欢，现在又来碍事，她心头的郁气也就越发重了，伸手就推了程兰一把。 “你这丫头咋这么不懂事呢？没看伯娘和你姑在说事吗？献什么殷勤？” 程兰才五岁，本就蹲着身子，借力不稳。 即便是站着的，也经不起一个大人推一把不是？ 当下被推的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就转为惊慌。 连碗带人，摔倒在地，小手擦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而过，立马被磨破了皮。 “啪”的一声，碗也应声碎成了十几块，周边还有水打湿地面的痕迹。 程宝玉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刚柔和下来的脸色，立马黑成了墨汁，浑身都是低气压。 一双眼睛更是冷的吓人，落在程大嫂身上。 直到程兰“哇”的哭出声，程宝玉才回过神，一把推开两个嫂子，站起身来到程兰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程兰举着自己的一双小手，哭的撕心裂肺，上面布满了血迹与灰尘，看得程宝玉心痛不已。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忍受的住这般疼？这手掌心差不多全都磨破了！ 眼泪鼻涕糊了程宝玉一身，程宝玉也丝毫不介意。 “小姑，好痛啊~呜呜呜~” 程老二一家子凑过来之时，其余两家人才跟着凑过来，脸上关心之色却没多少。 程二嫂满脸心疼，眼泪珠子跟着往下掉，伸着手，“小妹，我来抱！” 程宝玉抿了抿唇，垂着头，紧了紧抱着程兰的手，一言不发，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程书锦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见程兰哭的太惨，也没敢缠着程宝玉，反而吹了吹程兰的小手。 “呼呼~我给你呼呼~你就不疼了~别哭了，要乖哦~” 程大嫂战战兢兢的朝程宝玉，谄媚的笑，脸上没有丝毫心疼，只是怕程宝玉生气而已。 “小妹，嫂子也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生气了？丫头就是赔钱货……” 听得这话，程宝玉陡然回头，看着她，眸中的冰冷犹如实质，若不是现在抱着程兰，她都要给这程大嫂一巴掌了。 程二嫂也气的双眼通红，想也没想的回道，“我家兰儿不是赔钱货！” 小姑娘就是被程大嫂给推伤的，没见她一双手都血肉模糊的吗？反而不觉得自己错了，说这样的话，还是人话？ 程宝玉连大嫂都不叫了，心里鬼火直冒！ 第六十七章 作死3 “我老程家没有赔钱货，如果这是你娘家教你的，那你确实该回你娘家，当赔钱货！省得糟蹋我老程家的地方！” 程大嫂也被气了个仰倒，指着程宝玉，“你……” 又被程宝玉满是冰冷的眼神镇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宝玉。 以前的程宝玉惯会哭闹，蛮不讲理，自从死过一次之后，每每遇见，程宝玉脸上也都挂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甚至，有主意的很，不仅赚了钱，对家里的人也很好，这让程大嫂有点飘飘然起来。 觉得程宝玉死过一次，懂得收敛了，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 现在，被程宝玉这么盯着，简直和被狼盯着没什么区别，让程大嫂感觉浑身冰冷，冷汗都冒了出来。 程宝玉何时，有这样的压迫感了？她还是程宝玉吗？怎么如此邪性？ 程老大见不得自己媳妇受委屈，程宝玉身为妹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嫂子？ 他可以对众人冷漠，却绝不会对自己老婆孩子冷漠，是以，把程大嫂往身后一拉。 高大的身躯，立刻映入程宝玉眼帘。 程老大有180左右，壮的跟头牛似的，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即便古代衣服比较宽松，还是能看到他手臂鼓起的肌肉。 可见，这个常年劳作的汉子，有多魁梧。 程宝玉站在他面前，就跟小鸡仔似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起到了作用，程老大垂着头，对上程宝玉冷漠的双眼。 颇有几分说教的意味，“小妹，即便你大嫂做的不对，那也有爹娘教训，再不济，还有我来教训。 你身为妹妹，怎可如此给你嫂子难堪？长嫂如母，你就是如此对待长嫂的？ 你也不小了，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怎可还如以前一般？……” 程书锦断是见不得程宝玉被说的，而且，他眼前这个汉子，看上去就不好惹。 他不能让姐姐受欺负，谁也不行，就算是程老太也不行！ 程书锦顶着半张猪头脸，就往程宝玉身前一站，打断了继续说教的程老大。 少年修长的身躯和程老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个如同一座小山，一个却如同一颗小树。 程书锦抬着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 “你这个坏人，不准欺负姐姐，有本事就冲我来，我才不怕你！” 看着眼前的背影，程宝玉有片刻晃神。 这是第二次有人站在她身前，要替她承受伤害，哪怕对方是他不能抗衡的。 而第一次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程老大顿时皱起了眉，拎小鸡仔一样把叽叽喳喳的程书锦，给拎走了，一把扔到空地上，摔的他七荤八素。 “你个傻子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去。” 程大嫂还不要命的探出脑袋，得意朝着程书锦做鬼脸。 程宝玉的思绪，在程老大的举动下，瞬间回笼，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程书锦。 又看向程老大身后，那得意洋洋的程大嫂，怒火燃起，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理智尚存的程宝玉，把程兰交到程二嫂手里，目光却看向程老二。 小声道，“带她去把伤口洗洗，请马大伯来看看，顺便，悄悄把村长叫来。” 水缸里的水都被程宝玉放了灵泉，洗伤口也不怕感染，就连水井，她没事也会滴一些进去。 第六十八章 她捂不热 程二嫂也知道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分家是必然的，泪眼婆娑的接过程兰，往堂屋去。 程老二还是心疼闺女的，一向没主见的他，有了程宝玉的话，也不多想，跟着自家媳妇去了堂屋。 转头又悄摸的出了院子，去请马大夫和村长。 没办法，他自己是没钱的，所有钱都在程老太手里管着。 他倒是想早点去请马大夫，奈何囊中羞涩，现在，有了程宝玉开口，他也有了底气。 程宝玉呼了口气，让自己大脑冷静下来。 之前她一直觉得，不论如何，都该给几个哥哥起一个四合院，算是弥补这些年，程老太对他们的压榨。 至于压榨什么？那当然是压榨他们对程宝玉好。 种地什么的，他们自己不用吃吗？分家了他们自己就不种地了吗？那算不得是压榨。 现在，她只想让程老大和程老三净身出户，还想要四合院？他们也配？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不不不！一点也不！ 连个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若是没有男人在身后惯着，换个正常人，能做的出来？ 哪家没有孩子？而且这两个嫂子，作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分家，以后都得跟着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程宝玉可不干这事！ 她抬起头，看着面对面的程老大，丝毫不惧。 分家，势在必行，程老大对原主的怨念，深着呢，她捂不热，也不想捂了！ 其中必然有程大嫂的影子，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夫妻两个感情相当不错。 没有相互通过气，那是不可能的！ 程宝玉心头冷笑：也好，你程老大做初一，就别怪我程宝玉做十五。 一切闹剧的发生，不过是在一瞬间，程老太找木棍的时候，就听到了。 这不，木棍也不找了，拎着一把竹枝扎制的扫把，就过来了。 举着扫把就往程老大身上招呼，程老大一声不吭，也不躲，只转过身把程大嫂护在怀中。 “嚷嚷啥？咋的？觉得翅膀硬了？你妹子说你两句你还翻旧账了是？ 以前做的保证全都不做数了是？现在帮着你媳妇欺负起你妹子来了？ 老娘咋生出你这么个玩意？看老娘不打死你！” 没打两下，程宝玉就眼疾快的拉住了程老太的手。 把扫帚武的虎虎生风的程老太，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生怕伤到程宝玉。 程老太面含怒色，气的“吭哧吭哧”直喘粗气。 还没回头，就先张嘴叭叭，“乖宝，你咋还护着这个没良心的？” 不解的回头，才发现程宝玉脸色极为不善，那冷冰冰的眼神一直盯着程老大夫妻俩，简直充满了杀气。 程老太咽了咽口水，乖乖，她家闺女生气也太可怕了？收回扫帚，也不吱声了。 见程老大和程老三两家人都在，老两口也在，程宝玉不疾不徐的上前扶起程书锦。 嘴角挂着笑意，在院子中慢慢踱步，一边走一边说话，让院中的两房人都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他们心头。 “大哥果然是男子汉，有骨气的很，既然能如此护着妻儿，想必分家了，养活一家人也是没问题的。” 忽然，话锋一转，“律法有规定，未出嫁的女儿，分家的时候也可得一份嫁妆。” 第六十九章 谈分家 “我既没出嫁，自然也该有一份嫁妆的。 家里田地，应当分成五份，三个哥哥各一份，我一份，爹娘一份。” 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程宝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伸出芊芊玉指，说一桩事就收起一根手指头。 “对了，还有赶集那日，我赚的钱，和买回来的所有东西，自然都是我的嫁妆。 想必，大哥这么有骨气，也不会在意这点东西？ 为了防止哥哥们被外人笑话，用了小妹的嫁妆，那还是还回来，至于将来添妆嘛，哥哥们都不富裕，我就不要了。” 说着说着，程宝玉两只手一左一右，挽着老两口，笑盈盈的看向众人。 “对了对了，我要感念各位哥哥嫂嫂，还有侄儿们对我这么多年的照顾。 所以呀，这公中的银钱呢，我这一份，就不要了。 还有爹娘，也归我管着，你们只需每年给个养老钱就行，当然了，这养老钱自然是交给爹娘，我可不要。” …… 程二嫂把程兰安置在堂屋的凳子上坐着，柔声哄着她，“兰儿，你在这坐一下，娘去给你打水来洗伤口。” 程兰眼泪一边掉一边点头，带着哭腔的奶音，让人心疼的不行。 “我……我听话……呜呜呜~” 程二嫂深呼一口气，隐去心头对程大嫂的怒气，去厨房打水了。 见程二嫂出了堂屋，程兰的哥哥姐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来。 “兰儿，姐姐给你吹一吹，不疼噢~过两天就好了。” “妹妹，哥哥给你摘花戴，别哭了哦~” …… 院中，程宝玉见众人脸色难看，自己也说的差不多了，这才看向老两口。 “爹娘，闺女说的在理吗？” 程老太拍了拍程宝玉的手，说不出话来，她能说没理吗？那自然不能。 程宝玉说的句句在理，况且，没有程宝玉这笔收入，老程家要分的东西也就那么点。 可她也心疼儿子不是？之前还信誓旦旦，想着分家就分家，大不了跟闺女过。 现在，事当头了，程老太又有些犹豫了。 程老爷子也不说话，勉强的朝着程宝玉笑了笑，半是询问，半是祈求。 “闺女，是你哥哥们伤了你的心，以前的事，从今天分家以后，就当过去了？” 程宝玉的造化，程老爷子看在眼里，闹成这样收场，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只盼着程宝玉不要心存芥蒂，将来日子好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程宝玉依旧在笑，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在看向老两口时，多了几分温度。 “爹娘，我有数的。” 程老大听了程宝玉的话心头郁结，拳头捏的死死的，老程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娃子做主了？ 在他心中，疼爱归疼爱，做主是老爷们的事儿，程宝玉说了不算。 朝着程老三使了个眼色，程老三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他实在是怕一会儿还得出幺蛾子，到时候分家该得的东西也没了。 这也是他自己多虑了，程宝玉再怎么厉害，该分的还是要分。 她只能处决自己的东西，处决不了公中的东西。 她之前说的话，虽嘲讽了程老大，却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完全就没有做主的意思，只算是提出了意见，要分家，还是老两口说了算。 第七十章 憨瓜 得不到程老三的回应，程老大气的不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程老三一眼。 扯了扯自家媳妇的衣摆，程老大两口子不愧是一家人，本就想出来说道说道的程大嫂，终于有了机会。 以袖掩面，哭啼啼的从程老大身后走了出来，一步三晃，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 程老大配合至极的上前扶住程大嫂，满脸愁苦，好不情深的殷殷唤着，“小梅。” 程大嫂借此，一只手扶着程老大的手肘，一只手依旧掩面哭泣，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跟死了爹娘似的！ 程宝玉内心：此爹娘，非彼爹娘。 就连程三嫂也蠢蠢欲动，想要跳出来参一脚。 “小妹，你咋能这么狠心呢？你和咱们都是血脉亲人，那些东西难道还比亲人重要吗？ 自你五岁开始，嫂嫂们就给你洗衣做饭，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说是嫂嫂们带大的也不为过。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记着就算了，还有，爹娘自古都是跟着大房过日子，又不是家里无男丁。 怎能由小妹你赡养？爹娘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还让他们给你洗衣做饭？” 程大嫂这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她们做嫂嫂的，给程宝玉洗衣做饭，程宝玉不该收回这些东西。 至于为什么提出赡养老两口，那绝对是因为分家的时候，老两口也能分一份田地。 而这一份，自然是跟着谁家过日子，就归谁，况且老两口每年还有孝敬钱。 可不又是跟谁归谁吗？想的那真是不要太美！ 程大嫂这话遭到了程老太无情的爆打，那扫帚都武成了残影，发出“唰唰”声。 毫不客气的就往程老大两口子身上招呼，可见，打在身上有多疼。 “啊！娘，你打我作甚！儿媳哪里说错了？” 程老大再度把程大嫂护在怀里。 程老太边打边骂，“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你妹子是你带大的？亲娘还在这站着，你就在这满嘴喷粪？” “你们三个儿媳本就是轮流给全家人洗衣做饭，怎么？还让你单独洗出恩德来了？ 怎么分家，有你爹决定，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老娘乐意让谁养就让谁养，就你这搅家精，眼皮子浅的东西，简直鼠目寸光。 这家，今天就分，让你们看看，没有你们妹子，你们是不是会过的更好！” 程老太扫帚一扔，溅起满院的灰尘，程宝玉见程老太发完火了，这才上前替她顺气。 …… 这边，程老二先去找了马大夫，马大夫住在村头，离老程家是最远的。 到了院子外，程老二就把院门拍的那是，“嘭嘭”响，只差没把这木门拍散架了。 “马伯在家吗？” 马大夫在院内，没好气的骂得一句，“是哪个龟儿子拍门？拍烂了你赔啊？” 程老二这手，瞬间就顿在门板上，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门。 等马大夫背着个药箱打开门，才发现是程老二这个憨瓜。 关键是，这个憨瓜，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顿在那里。 看得马大夫嘴角直抽抽，心说：这老程家咋这么多憨瓜？捡回来一个傻的，三兄弟里面，两个都是憨瓜，还有一个心思太多，不成大器！ 第七十一章 八卦1 程老二见马大夫出来，才尴尬的收回手，等马大夫把门给锁上，这才蹲下身子。 “马伯，我背你！” 马大夫也不矫情，他年纪大了，被背着走也不是一两次了，都有经验了！ 趴在程老二背上，马大夫八卦的问道，“你家谁又受伤了？” 程老二踩在坑坑洼洼的沙石地上，丝毫不影响他走的飞快。 颠的背上的马大夫都有点晕了，还不忘回答，“是我的小闺女，擦破了手。” 马大夫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并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被颠的失声了，说话费劲。 心中觉得老程家真是事儿多，三天两头的有伤号，都快赶上人家一年求医的次数了！ …… 两人回老程家的途中，程老二才去了村长家，村长家的院门是大开着的。 里面闹哄哄的，有不少人，也不知道围在一起干什么，只见围观的众人，手中或是脚边，都有个麻布袋子。 程老二把马大夫放在院门口，“马伯，你等我一会子。” 没等马大夫回答，自个儿钻人群里去了，一进人群，他就懵了。 自家儿子正在人群中间，和王磊一起，给村民们称豆子，他所看到的那些麻布袋，装的都是豆子。 两人身后，村长和村长媳妇也在帮忙。 王磊抹了一把汗，称好豆子以后，把称上的刻度递给等候的李婶子看。 “李婶子，你看看，你家豆子有20斤。” 李婶子看了看，笑眯眯的点点头。 “没错没错，我在家称的时候也是20斤，还是你们实诚，我拿去镇上卖，少不得要缺斤少两的！” 一旁的的程云安，从荷包里数了80个铜板出来，眉眼含笑的递给李婶子。 “婶子，20斤豆子，4文一斤，一共80文，您数数。” 李婶子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仔细数了数，才用帕子仔细的包上，揣进怀里。 “没有错，你们忙，我走了。” 程云安即便再忙，也笑着回了句，“婶子慢走啊！” 简直把程宝玉做买卖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就连等待的村民们，都交口称赞，“哎哟，这老程家真会教孩子啊，瞧瞧，还会算账哩！” “那可不，老程家现在发达了，还记着咱们村里人呢。” 有那不知道情况的立马询问，“嘿，老程家咋就突然发达了？” 村里最八卦的白婶子，立马充当了解说员，跟个说书人似的，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面部表情也极为丰富。 “记得宝玉那个丫头不？平素可嚣张跋扈了，前段时间不是掉河里去了吗？ 捞上来就没气了，大家伙都以为是鬼怪附身。 结果啊，老程家啥事没有，还发达了。 今天村长告诉咱们，那都是因为宝玉丫头得了大机缘，才能活过来，这才让老程家发了家！” 周边听八卦的村民都吸了一口凉气，开始寻思自家有没有得罪过程宝玉。 甚至已经想着怎么巴结老程家了，见众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白婶子得意极了。 还是她消息灵通，早就去老程家和程老太打好关系了。 第七十二章 八卦2 见众人都震惊不已，白婶子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嗨，你们都不知道槐花能吃是谁传出来的？就是宝玉那丫头。 前些日子我还看见宝玉丫头在赶集呢，卖的就是槐花。 从那天起，槐花能吃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咱们才知道槐花是能吃的。” “我瞧着呀，宝玉丫头可是个有出息的，婶子提醒你们，即便不打好关系，也万不能得罪！” 白婶子这话也算是提醒某些，不通人情世故的人。 她虽然八卦了些，心地却是不错的，也不会添油加醋的乱传八卦。 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程老二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刚才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就顿觉自己蠢如狗，恨不得一道霹雳临头而下。 老程家马上就要分家了啊，小妹有大造化那也和他没干系了。 早知道，他就该对小妹好一点，多关心她一些的。 现在好了，小妹肯定对他这个哥哥很失望！ 程老二体格不小，站一会儿可能没什么，站个一分钟那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这不，周围的村民，一个个就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洋溢着笑脸，热络的和程老二打招呼！ “哟，这不是程老二吗？你咋在这啊？是来监督二郎的吗？” “程老二……” “程……” 甚至好几个和程老二关系不错的，勾着程老二的脖子，笑嘻嘻的。 “程老二，你行啊，妹子出息了。” “可不是，沾儿子的光还早，你倒是先沾上妹子的光了。” “嘿，程老二，咱哥几个这关系，有啥好事可得找咱们啊，不谈工钱的事，给咱管饭就行，事儿都给你干好。” 程老二满脸苦涩，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留下一句，“我还有事找村长，下次再说。” 人已经快速挤过人群，朝着村长的方向而去。 留下众人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很快又投入了八卦的氛围中。 程老二不敢耽搁，村民们讨论的都是老程家，他多呆个一时半会，心头苦涩就越发旺盛。 好不容易挤到村长身边，程老二总算呼出了一口浊气。 人多，他也没法具体说是什么事，只道，“村长，跟我去我家一趟，有点事儿。” 王铁柱也知道，不是什么大事，是不需要找他的，当即也没问什么。 回屋拿了笔墨纸砚，交代了自家媳妇郑秀儿两句。 “秀儿，我出门一趟，你多看着点儿。” 郑秀儿点点头，自家男人是村长，要处理的事儿也不少，家长里短的，都有。 她能做的就是不多问，顾好家里，给自家男人减轻负担。 “放心，有我呢。” 得到回应，王铁柱这才跟着程老二一起往院外走。 并不是王铁柱有先见之明，而是他每次被人给请到家里去，都是分家或者各种家长里短。 无论是什么事，都离不开写一份文书，所以，他也就养成了习惯，出门自带笔墨纸砚。 程云安也听到了程老二的话，自己的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回头一看，见他面色难看，瞬间就觉得老程家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可能要找村长？ 第七十三章 终分家1 见两人往外走，当下，也不忙活了，把手中的银钱塞到郑秀儿手中。 反正总共是五两银子，能收多少豆子都是有数的，贪不了。 “伯娘，劳烦你帮我结一下银钱，我不放心，要回家看看。” 察觉到手中银钱的重量，郑秀儿急忙拉了程云安一把。 关于钱的事儿，还是得说清楚的，就凭这重量，不下于4两银子，这可是大钱，若是少了，她就得赔。 “二郎，这银钱你可有数？” 程云安明白了问题所在，也不矫情，如实说道，“有数的，一共五两银子，豆子4文一斤，可以收1250斤豆子。” 郑秀儿这才放了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伯娘给你看着就是。” 程云安心不在焉的道了谢，“谢谢伯娘。” 既然把这事托付出去了，也得给等候的众村民一些交代的，程云安朝着人群拱了拱手。 “各位婶子叔伯，小子有点事儿。” “您们卖豆子的时候，找村长媳妇便是，我已将银钱交于她保管，用完为止。” 指了指身边的郑秀儿，说郑伯娘，可能没人认识，说是村长媳妇，村民也就明白了。 毕竟，嫁了人的女人，喊的时候，一般都会冠上夫姓，很少会喊人家本姓。 程云安再度拱了拱手，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朝外奔去。 不是程云安心大，村长一家都比较正直，不可能为了这几两银子，坏了自己的名声。 更何况，他给钱给郑秀儿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断没有自己给自己挖坑的道理。 程云安这一走，留下的众村民，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都觉得老程家肯定出了事。 连卖豆子都没有心思了，纷纷想去凑热闹，还真有许多人跟在程云安身后，白婶子就在其中。 …… 老程家，程宝玉不停的抚着程老太的背，给她顺气，也不添油加火了，根本就没必要。 见程老太气的直喘粗气，就差没晕倒了，程宝玉心头也堵得慌。 蹙着眉，小声安慰程老太，“娘，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程老爷子自然也气的不轻，可他终究是一家之主，不像程老太，生气了还能骂一骂，打一打。 跟个泼妇似的，发泄出来，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程书锦的作用，也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他自拆了那吊着的手之后，就没再绑着。 此时，正端着两碗水，从堂屋出来，丝毫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还傻兮兮的朝着老两口笑。 似乎这样，就能用笑容感染老两口，让老两口不那么生气。 程宝玉摸了摸下巴，觉得是灵泉水的作用，即便这样，重物应该也不能上手的，还是要修养几天。 到得近前，程书锦讨好的把两碗水递给老两口，“爹，娘，喝水，” 程老太瞪了他一眼，不伸手，也没说什么，心中却不平静。 这个捡来的都知道给她和老头子倒碗水，家里这么多子子孙孙，却没一个人动手。 程老爷子从善如流的接过碗，也没觉得程书锦这么叫对不对，反而夸了句，“好孩子。” 第七十三章 终分家2 程书锦那尾巴斗翘上了天去，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转头冲程宝玉炫耀。 “姐姐，你听到了吗？爹夸我了！” 若是忽略他脸上的伤，估计也是一道“美景”。 程宝玉勾了勾嘴角，无奈道，“是是是，你最厉害。” 随后，接过程书锦手上剩下的碗，递到程老太嘴边，“娘，顺顺气。” 在程书锦殷切的目光下，程老太终是就着程宝玉的手，“咕噜噜”的把一碗水喝了个干净。 不知是不是程老太的错觉，一碗水下肚，倒真觉得心气顺畅了不少。 老两口喝完水，程书锦又巴巴的把碗收走，简直不要太狗腿！ …… 程老三也在这时，带着马大夫和村长进了院子。 村长的到来，让院中的两房人慌了神，程老三不是陪三丫去了吗？什么时候去找的村长？ 他哪来的钱？程老太并没有开这个口。 程老大在众人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程宝玉。 只见程宝玉也正看着他，朝他勾起一抹冷笑。 不趁着今天请村长分家，估计下次想分家又得闹这么一出，程宝玉可不会再容忍这些人！ 程老爷子没有丝毫犹豫的上前迎接村长，“马大哥，铁柱，你们来了，快请屋里坐。” 程宝玉也跟着给两人打招呼，“马大伯，村长大哥。” 有了程宝玉带头，院子里的众人也都回过神，上前打招呼，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能失了礼数。 程老太则回了自己屋子，把这些年攒下的银钱拿出来。 村长也是个人精，一进院子就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待得见礼完毕。 才跟着程老爷子边往堂屋走，边询问，“程叔，你今日叫我来，有何事啊？” 程老爷子没有隐瞒，引着村长两人进了堂屋，身后跟着老程家众人。 见老二家的带着孩子在这里，程兰那小丫头已经不哭了。 才道，“是分家的事儿，马大夫，劳烦你给三丫看看，还有我家那个傻小子也给看看。” 程二嫂小声的打了招呼，便抱着程兰安静的坐在一旁。 马大夫也不询问为何分家，只点点头，给两人看伤。 …… 程老爷子招呼着村长坐下，才继续说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今天请你来，也是为了做个见证，写个分家文书。” 程云安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待得到了堂屋外，听见程老爷子的声音，他才知道要分家了。 当然，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尾巴，还围在老程家院子外呢。 程云安心头紧张万分，分家了小姑还会教他们吗？ 王铁柱心下了然，当即从怀中拿出用帕子包裹住的笔墨纸砚来，放到桌上。 “程叔，您只管说，我来写。” 程老大顿时气上心头，再也忍不住，此时不阻止，就真的分家了！ 他做牛做马这么些年，换来分家就不说了，还需要把东西归还。 就连田地还得给程宝玉分一份，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何曾干过活？也想分田地？休想！ 程老大越想越气，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上前抓着那一摞十多张纸就撕了个粉碎。 浑身气势骇人，指着程宝玉的鼻子吼道，“这分家我不同意，你休想从老程家拿走一分好处。” “要分家也可以，你净身出户，爹娘不需要你来管，自有我这个做老大的赡养。” 第七十四章 终分家3 程老爷子愣了愣，他从不知道，老大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憨厚，待人也有礼。 即便心思重了些，他也觉得是因为偏心闺女，让老大觉得不疼他了，慢慢的就好了。 今天一看，他这模样，跟疯了的牛有什么区别？这简直就是养歪了！ 反应过来以后，气的差点晕厥，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震的整张桌子都移了位。 程老爷子满脸通红，把程宝玉拉到身后，颤抖着手，指着程老大。 怒喝，“程山，分家不分家，如何分家，老子说了算，你爹我还没死，你就这么对待你妹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妹子赚了钱，没想过买点什么吃的，率先就给家里买了一头牛，还不是觉得你们靠着双手犁田辛苦？ 她自己什么都没买，又给家里人添了鞋子布料，你这么狼心狗肺，是谁教的？” 程老爷子本就身体好，不然也养不出三个壮汉子。 又有程宝玉的灵泉每天养着，天天都是红光满面。 古代的房子，隔音本就不好，院门也没关。 加之这一声声的怒喝，洪亮极了，直直传得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顿时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哟，这老程家还真是靠着程宝玉发家的啊，白婶子，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 白婶子拧着眉，“现在哪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没听刚才程老大要让他妹子净身出户吗？ 这人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刚发达，就要过河拆桥，可怜这宝玉丫头了。” “可不是？没听程叔说吗？这丫头赚了钱，自己没舍得买东西，给家里添牛添布料的。 还有老程家那些家禽，可都是那丫头添置的，费了老些银子了，这程老大啊……啧啧啧……” 一群人唏嘘不已，都在为程宝玉不值，程宝玉也没想到老程家围了这么些吃瓜群众。 …… 程老大听得程老爷子质问，不怒反笑。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照顾她长这么大，收点利息怎么了？ 她给我们买东西，那也是应该的。” “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该给钱吗？住店还要给钱呢！ 何况我们一大家子这么伺候着她，你就说说，程宝玉她长这么大，做过啥活计？ 不都是她的侄辈和嫂子们伺候的？” 程老爷子气的不行，顿觉心头怒气喷涌，喉头再也堵不住，红着双眼，一口鲜血喷出。 “你……噗……” 滚烫的血液，喷了程老大一脸，程老爷子整个人也往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也完全超出了程宝玉的意料。 她根本没料到，在孝道的压制下，程老大还会这么做，他难道不怕背上不孝的名声吗？ 程宝玉站在程老爷子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眼前，这个如山的背影开始倒塌。 如同前世，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样，她开始慌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决堤而下。 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本能的张开双手，接住程老爷子的身躯。 程老爷子又哪是她一个小姑娘接的住的。 “嘭”的一声，两人摔倒在地，程宝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股腥甜溢出嘴角，哪怕这样，她也没有出声。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是成为程老爷子的肉垫，只要他不死，她就算去死也愿意。 第七十五章 终分家4 “姐姐！”程书锦悲怆的喊了一声，眼泪直流，手脚并用的开始扒拉程老爷子。 程宝玉吃力的握住他还未好全的手，摇了摇头。 其余人这才回过神，挤开程书锦，程宝玉也顺势放开手，任由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她和程老爷子扶起。 马大夫立即来给两人把脉。 院子外的众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纷纷围了进来。 程书锦此时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火气，燃烧着他，无处安放 还觉得，自己很讨厌程老大，想把程老大揍一顿。 捏着拳头，如同一头失了神智的狮子，直直朝着程老大冲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院子里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道身影就被踹出了堂屋。 落在院子里，溅起一阵尘土，待尘土散去，才显露出那如山般的身影。 那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起不来身的人，竟是程老大。 简直把围观的众人惊掉了下巴。 随后，又见一道身影扑到程老大身上，对着程老大拳打脚踢，可谓是拳拳到肉，把程老大揍的，亲爹亲娘估计都认不出来。 一边揍还一边霸气不已的给自己配音，“我让你嚣张！让你骂姐姐！” “你看我今天不把你揍的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我打！打打打打打！！！” 吓的进来围观的众人都往后退了退。 程书锦觉得自己浑身气流涌动，有使不完的劲，打得极为顺手，此时的他还不明白，这就是他的内力。 直到“咔”一声，他的右手因为没恢复完全，承受不住力道，再度传来锥心之痛，垂了下去，抬不起来。 他才恢复神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进堂屋找程宝玉去了。 围观的众人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刚才不是揍的正欢吗？咋揍人还把自己揍哭了？ 程大嫂见程书锦走了，才扑到已经被揍晕的程老大身边，哭的不能自理。 “当家的，你别吓我啊……” “当家的……呜呜呜……” …… 程老太听到程老爷子的声音，急急跑过来，看都没看院子里的两个人，一进堂屋，就见最重要的两人均被扶着，嘴角挂着血迹。 当下就脑袋发晕，有些站不稳，还是刚进来的白婶子扶了她一把。 抓着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开导，“嫂子，你可得振作，你若是晕倒，还指望别人照顾程大哥和宝玉丫头不成？” 白婶子真名叫白梦，夫家姓王，和村长之前是一个村的，可惜，逃难的时候没了，她一个寡妇。 拉扯大了四个儿子，儿子个个孝顺，家里的媳妇也都听她的。 平素和程老太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这一点，从白婶子帮程宝玉说话就能看出来。 程老太现在有些浑浑噩噩，只得定了定神，握住白梦的手，“大妹子，今天怕是要劳烦你在边上照应了……” 白梦拍了拍程老太的手，“嫂子放心，这是应该的，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 …… 程书锦如同一阵风似的，来到程宝玉身边，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姐姐，我的手……呜呜呜……又断了。” “姐姐，手好痛，你给我呼呼……嗝~呜呜呜~” 程宝玉：…… 众人：…… 第七十六章 终分家5 刚才还听到你那有节奏的揍人声。 现在知道痛了？程宝玉既好气又好笑，有气无力的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程书锦立马闭上嘴，眼泪还在继续掉，却乖乖的蹲下身子凑到程宝玉面前。 程宝玉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暖的不像话。 “让马大伯给你接上，姐姐好一点再给你呼呼，乖。” 程书锦乖巧的点点头，未干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脸上也全是泪痕。 却荡起傻兮兮的笑容来，像一道光，忽然照进了程宝玉心中的一角。 马大夫看的直摇头，抬手抽了程书锦后脑勺一下。 “让你作死！断一次，下次更痛，痛死你算了。” 程书锦瘪瘪嘴，不满的朝马大夫呲了呲牙，让程宝玉第一时间想起了，小奶狗。 再度摸了摸程书锦的发顶，“劳烦大伯了。” 马大伯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白了程宝玉一眼，伸手在程书锦肩膀上摸索，刚想着怎么转移傻小子的注意力。 当下眼珠一转，朝程宝玉说道，“你可省点力气，没力气就少说话！” 程书锦立即上当，附和的朝着程宝玉点头，“对对对，姐姐，你少说话！” 程宝玉：……也不知道是为了谁才说话的？ 乖乖闭上嘴，看着马大夫双手并用，在程书锦还不知道的时候，“咔”一声，把他的胳膊给接上了！ 如上次接胳膊一般，引得程书锦一声惨叫，“啊！好痛！” 反应过来以后，鼓着腮帮子，瞪着马大夫！ “马大伯你坏，又不通知我！” 马大夫：“通知你干什么？反正要痛一下的！” 程书锦：……好有道理的样子…… …… 程老太打起精神，和白梦一起，来到马大夫身边，眼含担忧的看着程宝玉。 一双手揪着心口处的衣服，紧张不已。 “马大夫，当家的和乖宝，怎么样？” 程宝玉朝程老太安抚的笑了笑。 马大夫捋捋胡须，从随身的药箱里翻出纸笔，边写边说，“程老弟身体底子好，只是被气的气血上涌，吃点药就行了，没啥大事。 这丫头嘛，为了接住程老弟，拿自己身子当肉垫，伤了脏腑，得养养了，养不好怕是会落下病根啊。 也多亏了这丫头，否则啊，程老弟这把老骨头，摔一下，可不比年轻人，指不定就得躺一辈子了。” 程老太听得心惊肉跳，她当时不在，也能想象到闺女当时有多惊慌。 要得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敢上手接住比自个还大一倍的身躯？ 说句不好听的，压断腰或者压死也是有可能的。 程老太心头五味杂陈，庆幸自己和当家的疼闺女，闺女孝顺，才救了自家老头子一命。 心疼程宝玉，小小年纪，就多灾多难。 又生气，程宝玉不爱惜自个，咋能自个上手呢？出了事咋办？ 可是程宝玉当时不上手，老头子就得瘫了。 程老太内心煎熬不已，最后还是得出了结论，都是自家儿子的问题。 要不是他们把老头子气晕了，哪能发生这样的事？ 还要一个瘦弱的女儿扶程老爷子，做儿子的是死的吗？越想越气。 第七十七章 终分家6 脸上满是怒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分家，不分家还怎么过？等着这些讨债鬼把爹娘还有妹子气死？嚯嚯死？” 她可忘不了，就是程老大这瘪犊子玩意把当家的气吐血的。 见程老三也想说点啥，白梦立即一抚掌，看向院子里的程老大，煽动在场的村民。 “分得好，我们大家伙可听得清清楚楚，有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开口闭口都是让妹子净身出户。 还顶撞亲爹，导致亲爹吐血，妹子为救亲爹也受了伤，换做我，可不得好好捧着这妹子。 又会赚钱，又孝顺，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也只有那些没良心的，才想着过河拆桥！ 现在啊，被打的躺在院子里，简直大快人心！” 白梦是出了名的直性子，有啥说啥，家里又有四个儿子，个顶个的壮实。 能和她对骂的人，整个桃花村也数不出来几个。 程老太就是其中之一，关键两人还挺合得来，时常会串门子。 这不，白梦的话一落下，立即引来了一连串的拍巴掌声，简直就跟现代演唱会似的，都是应援“歌迷”。 “我也听到了，人家宝玉丫头赚的钱。 那就是自己嫁妆，给你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还有这样强抢的？当哥哥的吃相未免太难看！” “可不？就该全都收回，让他们继续过穷日子，同穷没说啥，同富还开始计较了，当真见不得好日子？” “嘿！你们这就不知道了，为啥宝玉妹子能得机缘？能赚钱？ 因为她孝顺，还顾念亲情，否则啊，就该老程家别的人会赚钱了！” “嚯！还是你聪明看得透彻啊！” “那可不，我也孝顺啊！瞧瞧那不孝顺的，不是躺在那里吗？”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人事不知的程老大，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报应啊！”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让五脏六腑痛的不行的程宝玉心头微暖。 桃花村的村民，终于认可她了，而不是见到她，就嗤之以鼻。 虽说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分家以后，少不得要和村里打好关系，现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被人这么维护的感觉，挺好的，不论他们出自何种心态，这份情，她程宝玉都记下了。 程老大昏迷不醒，程大嫂只顾着哭天抢地，程老三夫妻俩不敢出头。 程老二夫妻俩都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和程宝玉还算得上和睦，自然不会横插一脚。 这分家之事，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按着程宝玉之前的说法，收回了她添置的所有东西。 家里银钱只有三两零7钱，程宝玉一分都没要，屋子什么的也没要。 老程家的田地，水田二十亩，旱地三十亩，分成五份，程宝玉能得四亩水田，六亩旱地，她都没要。 一分为二，看在程老三夫妻俩没作妖的份上，给三房和二房平分了。 村长和马大夫一起，一共写了7份文书，这也是程宝玉的主意，一人一份，每个人都按上手印，免得到时候扯不清。 村长留一份，一份拿去衙门备案，毕竟分家就要各自立户。 还有分出去的田地，地契上都需要更改户主姓名了。 第七十八章 摸头杀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程宝玉太顾念亲情了，也有人觉得程宝玉傻。 这好歹是几十两银子不是？当嫁妆也好，租出去也罢，吃喝不就不愁了？ 程宝玉却笑了笑，围观的村民都对她施过善意，她也不介意解释一下。 “我的嫁妆我自己会存，爹娘跟着我，也不会吃苦。 哥哥嫂嫂们不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家要养，没有田地是不行的。 虽说某个哥哥对我不善，另外两个哥哥还是不错的，就当我回报他们这些年的照顾好了。” 众人啧啧出声，心说：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娃子，怎么让你爹娘不累到？现在吹牛，圆的过来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很快就要被打脸了，而且是很痛的那种。 …… 老程家分家的闹剧，直到中午才结尾，不仅程宝玉也有些饿了。 围观的村民也饿了，都纷纷告辞，回家做饭的做饭，吃饭的吃饭。 …… 程云涛和刘虎，赶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受了一路，归家村民的，怪异眼神洗礼。 看得他一脸莫名其妙，转头往牛车上一看，车上的肉全被盖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来的迹象啊。 心头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难道是老程家出了什么事不成？ 当下，赶牛车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 见分家文书也写了，程老二又背着马大夫回去给家里的病号抓药。 程宝玉主动提供了今天分家饭的食材。 毕竟是要请村长和马大夫吃饭，即便是分家饭，太寒碜也是不行的。 “二嫂，三嫂，午饭就劳烦你们做了，煮白米饭，多煮一些，从我的粮食里出。 大郎应该也快回来了，我让他买了鸡和肉，到时候你们看着弄！” 程二嫂很痛快的应了声，程三嫂有些不情不愿，却也没有说什么。 能吃白米饭，她还有啥好说的？只得跟着去了厨房，先把饭煮上。 程老爷子已经被抱回了屋，程宝玉不愿回屋，便被安置在堂屋门口的躺椅上。 马大夫去抓药了，程老三又不会说话，村长顿觉坐在堂屋里怪闷的，跟着坐在了堂屋门口纳凉。 程书锦正坐在程宝玉旁边，手又给吊上了。 傻不愣登的用剩下的一只手，摸了摸程宝玉的脑袋，笑容灿烂，恍如一块白净无暇的宝玉。 “姐姐，你还疼吗？我受伤的时候，姐姐摸我脑袋，我就觉得没那么疼了，姐姐是不是也这样？” 被摸头的程宝玉顿时愣住，她竟然被摸头杀了？是这样吗？ 村长惊悚的看着程书锦，这是哪家的傻小子？咋这么唐突？姑娘家的脑袋，是说摸就摸的？ 要不是看程宝玉没啥大反应，他都要跳上去问这小子是不是流氓了。 程宝玉的印象中，程老太都没这么摸她脑袋。 只有原主还很小的时候，程老爷子会摸着她的脑袋，慈爱的看着她，却又一言不发。 闷闷的回了个“嗯”字，程宝玉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听得院子外一阵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哞哞”的牛鸣。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程云安和刘虎回来了。 这不，程宝玉刚听到声音，程云涛就牵着牛车进了院子。 第七十九章 你也得叫我小姑 两人进了院子，一眼便看到堂屋门口的三人。 程云涛抹了把汗，不大的少年，即便再稳重，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喜意的。 就连声音也带着雀跃，一边栓牛一边道，“姑，村长大伯，我们回来了。” 刘虎也笑吟吟的，“村长大伯好。” “姑，东西都按照你的吩咐，买齐了。” 程宝玉并未睁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大郎，今天家里出了点事，你自己去了解了解情况。” 程云涛脸色一变，低低应了声，往程老大夫妻俩的屋子去了。 程宝玉这才睁开眼，看了程云涛的背影一眼，程大嫂肯定会添油加醋，把今天发声的事告诉程云涛。 不知道程云涛听了程大嫂的话以后，会不会信？若是信了，估计姑侄两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虎子，把鸡拿去厨房，肉也拿一些过去，顺便把村长一家，还有你家里人，都带来吃个饭。” 刘虎应了声，揭开牛车上盖着的稻草，开始卸东西。 王铁柱（村长）也跟着上手帮忙，当看到那一口铁锅，半扇猪肉的时候，也惊讶了，甚至上手提了提，起码有一百斤。 一口锅就要3两银子，半扇猪肉，怎么也得一两多银子。 加上老程家买的牛车，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这些东西最少花了50两。 这么说来，程宝玉赚的钱，起码在50两往上，肯定不可能用光了，不得留些当做开销啊？ 乖乖，这程宝玉还真是个财神，就这么几天功夫，按照村里人赚钱速度，别人10年还不一定能赚到的。 这程家三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傻，好好供着不行吗？ 非得闹到分家，和程宝玉离了心，真是活该穷。 这还是王铁柱没看到程宝玉买的布料长啥样，不然，可得震惊死。 咽了咽口水，王铁柱下定决心要和程宝玉打好关系，他家小儿子可不正跟着程宝玉做事呢？回去得敲打敲打。 卸下来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码在竹篓里，午饭要用的食材也送到厨房了，刘虎这才洗了个手，便要出院子。 程宝玉立马叫住了他，这刚进老程家院子就卸货，别说坐一下，站都没站热乎呢，她总不能这么压榨人家？ “虎子，歇一会，你也怪累的，一会儿赶着牛车去，比较快。” 刘虎闻声，挠了挠头，恭恭敬敬的坐在程宝玉边上。 程书锦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热的满脸通红，汗流浃背的刘虎。 良心大发的进了屋，给他倒了一碗水。 “喝！” 刘虎受宠若惊的接过碗，道了声，“谢谢大哥。” 大哥？什么大哥？程书锦不乐意了，“我才不是大哥呢，你叫姐姐小姑，你也得叫我小姑！” 正在喝水的刘虎，和程书锦面对面站着，听着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到他脸上。 还是刘虎硬生生忍住了，这才被呛得喘不过气，端着碗的手都差点稳不住。 碗里的水“滴滴答答”溢出来，落在地上。 刘虎只顾得一阵咳嗽，只差没给肺咳出来了。 “咳咳咳……” 程宝玉都觉得忍俊不禁，这傻子当真是语出惊人啊…… 第八十章 灵泉村 就连王铁柱在一旁听着，都想笑不敢笑，就差憋出了内伤。 没见这小子之前怎么打程老大的吗？他再发疯咋办？ 他王铁柱自认没有程老大那身板，所以——不抗揍。 程书锦见刘虎一直咳嗽，也不答话，鼓着腮帮子质问，“你是不是不乐意？” 惊得刚停下咳嗽的刘虎连连摆手，那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欺负他了呢，实际上，是被呛到的！ 程宝玉只得拉了拉程书锦的衣袖，软声解释，“你是男的，怎么能叫你小姑？自然是叫你叔，女的才叫小姑！” 程书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觉得程宝玉说的特别有道理，不愧是他的姐姐。 程宝玉见他似乎明白了，才转头看向刘虎，“书锦叫我姐姐，你管他叫大哥，确实不合适，以后就叫他小叔。” 刘虎一向听程宝玉的话，自然没什么意见，他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罢了。 有了程宝玉的提点，程书锦也狠狠点头，拍马屁，“还是姐姐聪明，你以后要叫我小叔，可别忘了！” 刘虎：…… 他能跟一个脑子不好，且辈分比他还大的人计较吗？那必须不能啊！ 只得干巴巴的道，“小叔，我记住了！” 程书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为了彰显自己身为长辈得体谅晚辈。 态度颇好的又给刘虎倒了一碗水，甚至用老母亲看儿子的眼光看着刘虎。 “给，别喝太急又呛到了！” 刘虎尴尬不已的接过碗，内心道：我怎么被呛到的，你是一点b数没有哇！真不是喝太急呛到的谢谢！ 程宝玉和王铁柱看着刘虎那苦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直乐。 歇了会，又给水牛喂了水，刘虎就坐不住了，牵着牛车出了程家院子。 王铁柱这才缩头缩脑的，搓着手，磨磨蹭蹭的坐到刘虎原先的位置上。 要不是他长的一脸正气，程宝玉都要给他一脚了，没事做那猥琐的动作干啥？ 甫一坐下，王铁柱便把自己最大的善意给放了出来，问出了程宝玉没有提过的事。 “宝玉妹子，分家了，你又不要房子，可有考虑过住哪里？ 今天这一闹，你就算住在老程家，不安生不说，只怕也住不了几天！” 程宝玉拿不准这王铁柱是啥心思，她本来打算等吃完饭再和他商议买地盖房子的事情。 没想到王铁柱倒是先提起了，当下也不隐瞒。 “我正打算跟村长大哥商量一下的，既然你先提起，那我便说一说我的想法。” “我原本是想在村尾起一个五进的院子，现在分家了，我也不想在这起新屋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指不定生一些麻烦事，起个三进也是足够了。 还想种些作物，起码得买个十亩地，不知村长大哥可有合适的地点？” 王铁柱听得程宝玉的话，垂头沉思了一番。 要说建房子的地，桃花村还是很多的，但要论面积，村尾绝对是首选，再远就真的太偏僻了。 还有一处地，面积倒是宽，却在桃花河的对面，程宝玉当初掉下去的河塘，就是出自桃花河。 且先不论河不河的事儿，就拿那块地来说，比邻的就是灵泉村。 第八十一章 买地 名字的由来，自然是因为他们山上有一汪泉眼，冬暖夏凉，喝起来还甘甜无比。 村民都觉得那是灵泉，所以村子也就叫灵泉村！ 那块地呢，离灵泉村的人特别近，近到灵泉村的人来桃花河洗衣服的时候，还会经过。 这也是桃花村的人不愿意去那块地建房子的原因，觉得没有同村人住在周围，不安全。 要问为啥要来桃花河洗衣服？灵泉灵泉，那自然是用来喝的，也怕枯竭不是？ 斟酌了一会，王铁柱还是如实说道，“村里的地还是很多的，你要求的十亩地，太远的就不太安全了。 有一处地方倒是合适，就是桃花河对面，占地足足有20亩，比邻就是灵泉村。 因为离得近，村里人都不愿意去那里盖房子，对比咱们桃花村，那块地其实就是灵泉村村尾，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 程宝玉梳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只有模糊的影子，估计是一眼掠过时留下的，那能看出个啥？ 这也是正常操作了，原主就是这么个人，一边觉得啥啥都入不了眼，一边又觉得啥啥都该是她的！ 说白了，就是个蛇精病！ 程宝玉心头已经有了把这20亩地买下来的打算，到时候围一个围墙。 把剩下的地开垦出来，都种上她空间里的蔬菜水果，拿去卖给君泽淼。 有他这么个少东家在，想必这个世界没有的蔬菜，能在富人圈火上一把。 赚了钱，她就能多买地，研究怎么搞大棚，种大棚蔬菜，简直就是真正的小地主，人在家中坐，财从地里来！！！！ 想到以后美好的生活，程宝玉不禁笑出了声，引来王铁柱怪异的目光。 直到扯得五脏六腑一阵爆疼，刚红润几许的小脸又白了下来，程宝玉才回过神。 今天看地估计是不成了，程宝玉要是前脚敢出去，程老太后脚就得晕过去。 她今天是要搬出去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便换了另一个话题。 “村长大哥，我的这些家禽，就放你家照顾一段时间，到时候给你十只鸡，一头猪，作为谢礼！” 王铁柱听得连忙摆手，这家禽能吃多少？ 不都是山上的野草煮的吃食？那够几个钱？ 程宝玉这报酬，起码得一两多银子呢。 他还想和程宝玉搞好关系，哪能收报酬？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用不着，用不着，这些家禽能吃多少？都是吃草食，你这也太客气了！” 程宝玉也不管他，继续说，“那20亩地，多少银子一亩？” 王铁柱：…… 这话题跳跃有点快啊！ 本来还以为程宝玉是看不上那块地呢。 现在程宝玉继续询问，自然是有想法的，当下也不隐瞒。 “那也算得上是荒地，一两银子一亩，以往开荒地可是不要钱的。” 程宝玉点点头，假装从袖中拿出30两，塞到王铁柱手中。 老程家分家以后，三个哥哥立户、地契变更，还有程宝玉自己买地也需要办地契，自然少不得打点，请吃饭。 还有，她需要盖房子，也得请工匠，自然需要麻烦王铁柱操心。 “这是买地的钱，给哥哥们立户、打点、请吃饭之事，都算在我的头上，剩下的钱，就当是给村长大哥的报酬。” 第八十二章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王铁柱吓的，差点把手中的银子甩出去，打点请吃饭之类的，五两银子就够了。 什么事情，值得五两银子的报酬？连忙拒绝道，“妹子，不用这么多。” 程宝玉也不理他，又从怀中拿出五张图纸，四合院的主图、地龙的设计图、浴室的设计图，还有详细的讲解。 “这是我画的图纸，劳烦村长大哥请大匠看看，能不能造出来，若是不能，我再想办法改一改。 若是可以，便替我找些盖房子的人，还有买材料，与监工一事，自然也需要村长大哥负责。 我要建个三进的青砖大瓦房，钱和吃食，都不会亏待大家的，这报酬，也是你应得的，总不能让你白干不是？” 王铁柱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说那也用不着五两银子这话，就见程宝玉正盯着他。 立马闭上嘴，宝贝不已的把银子塞进怀中。 舔着脸，直把胸膛拍的“哐哐”响，朝程宝玉讨好的笑。 “妹子放心，这事，哥一定给你办妥。” …… 午饭没什么好说的，程宝玉没上桌，程二嫂特地给程宝玉留了一海碗，炖得香喷喷的鸡汤。 两只鸡，估计有一整只，都在她这里。 让程宝玉自个儿在堂屋门口吃，程书锦则被程老太提着耳朵，带去堂屋吃饭了。 所以，她自然看不到饭桌上，那“恶狗扑食”的场面。 程宝玉趁着没人在，赶紧给自己喝了两口灵泉水，妈耶，太痛了好？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人拉扯。 要不是总有程书锦和王铁柱在边上盯着她，她早就喝灵泉了，也不至于疼这么久，真是两个糟心玩意！ 这厢，程宝玉正准备开吃呢，程云涛就从堂屋出来了，往她边上一站。 一张脸写满了纠结，显然是有话要说，不用想，都知道他还没吃饭！ 程老太可心疼大孙子了，自然是做不出让大孙子不吃饭的事情来。 估摸着是他自个儿不愿意吃，要程宝玉说，这人就是傻，好不容易吃一顿好的。 再大的事儿，不能吃了再说？等说完了，怕是碗里的油都被舔干净了！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吃着碗中的鸡肉，不看他，也不搭话。 她倒要看看，程云涛能说出点啥？ 两人沉默间，只能听到程宝玉细微的咀嚼声。 程云涛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终究是个半大小子，又难得吃一次肉，怎么可能不馋？ 程宝玉以为，程云涛还要思考好一会呢，没想到他却满脸羞愧的，朝着自己跪了下来。 “姑，今天的事，是我爹娘的错，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程宝玉掀了掀眼皮，她估摸着，程云涛的意思是，她将来发达以后，不要收拾程老大？ 其实，她根本就没把程老大的事情放在心上，分家以后，注定就只是陌生人了。 她也不至于非要置程老大于死地不是？ 若只是今天这种口舌之争，占占小便宜，她还是会包容一二的。 毕竟他也和自己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 也是她占了人家妹妹的身体不是？ 叹了口气，程宝玉摆了摆手，“你去吃饭，做好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的！” 第八十三章 皇帝凤天尧 程云涛抿了抿唇，觉得程宝玉并没有听懂，还是需要跟她再说道说道。 “姑，我今天回来就问过爹娘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又去问了二婶，也问了二郎。” “书上说，不能相信一面之词，我也知道爹娘是什么人，却不能真的不管他们。”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程宝玉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话没说完，反正程云涛又陷入了沉默中。 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小子究竟要表达什么？ …… 盛安国皇宫。 御书房内，一年纪约莫25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案前，满脸疲态。 一手揉着眉心，一手翻着下属呈上来的奏折。 若是程宝玉在此，定能发现，这人和程书锦长的有五六分相似。 不及程书锦那般俊美，却浑身贵气逼人，俨然是真正的天子——凤天尧。 凤天尧与程书锦（凤临渊），是先帝嫡子，一母同胞。 先帝与现在的皇太后，感情很好，不过，皇太后的母家是皇商。 虽说富可敌国，可论实权，终究是差了一筹，商者的强项，自然是做生意。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更何况是一国之帝，后宫妃子肯定不少，三千佳丽也不为过。 先帝的嫔妃，加上皇太后，也只有十人，所以子嗣也是很少的。 尤其是凤天尧，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从小就被当成储君培养。 凤临渊（程书锦）则一出生就被立为瑞王，赐了最富饶的锦州为封地。 两人可谓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 这次凤临渊出事，牵扯甚广，先帝的嫔妃种，不乏有生了儿子的。 宫斗的戏码可不少，在这混乱的后宫当中，无子还好说一些，若是有个儿子想法就多了。 史书当中就有不少庶出子嗣，继承大统的记载，难免让人生出别样的心思来。 比如云太妃，育有一子一女，她的母家出自云将军府，将军自然是有实权的，追杀凤临渊的人马，就有她的手笔。 此事做得隐蔽，出手的又是死士，凤天尧还未查出是谁动的手。 所谓捉贼拿脏，他并无证据，自不可能打草惊蛇。 又比如徐太妃，育有一子，她的母家出自左丞相府，即文官之首，威望且不论，门生就有不少。 右丞相周立是武官之首，乃是保皇一派，此时，正和石安将军，在御书房待命呢。 凤天尧看完手中的奏折，头疼不已。 奏折上说，瑞王在进入深山以后就消失了，深山多是灌木丛生，自是不好找的。 捂着心口，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皇弟不会有事，父皇赐他瑞王之名，自然会有祥瑞伴他左右，逢凶化吉。 “石将军，你派人继续在瑞王消失的地方，暗中寻找，包括周边的村落，都寻找一边，不可暴露身份。” 石将军立即抱拳，退了下去，“臣，领命。” 周立这才朝着凤天尧拱了拱手，“皇上，瑞王这次出事太过蹊跷，依照瑞王的身手，除非隐世高人，否则，难有敌手，断不可如此不堪一击。 前些天救回来的一个瑞王侍卫，醒来以后，说瑞王中了剧毒，昏迷不醒。” 第八十四章 生气是大忌 “他们带着瑞王逃亡了半月有余，已经死了几千护卫了，您想想，谁有这么大手笔？能派出这么多死士？ 而且这吃食方面，照旧是检查过的，为何，偏偏皇上您去祭祖，就出了事？” 凤天尧听得怒火中烧，就差头顶没冒火了。 心如万蚁啃咬，皇弟此次，只怕凶多吉少了。 双手紧握成拳，拳头上隐隐有一股风旋打转。 气的他面目狰狞，浑身无风自动，多年以来的教育，帝王权术的熏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一拳锤在镀了金粉的桌案上，差点把桌案打了个对穿。 凤天尧还觉得不解气，站起身，抬脚就将面前的桌案踹了出去。 咬牙切齿的道，“朕，要将那背后的人，千刀万剐！！！” 桌案就这么直接擦着地面，朝殿中的周立飞去，吓得周立瞪着眼睛，跳了开来。 乖乖，皇帝陛下发火太可怕了，殃及池鱼啊！ 周立还算好的，毕竟是武官之首，也会些功夫，只是被凤天尧这突发状况给吓到了。 而殿中伺候的太监宫女，个个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嘭咚”一声，桌案撞在御书房门上，又狠狠落在地上，把门都撞的差点散架。 殿中的奴仆们还跟着抖了三抖，就连门口的御前侍卫，听到声音。 唯恐凤天尧出了什么事，都提着刀，“哐当”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 大喊道，“皇上，你没事？” 刚好对上凤天尧那还未收起的，吃人表情，齐齐咽了咽口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头也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凤天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摆了摆手，“都退下，今天的事，若是传了出去，统统提头来见。” 周立，包括在场的侍卫、奴仆，齐齐打了个寒颤，才缓缓退出去。 “臣，告退。” “奴婢奴才告退。” 凤天尧复又坐下，继而揉着眉心，不是他多心，身为皇帝，虽然是九五至尊，却连该有的情绪都不能有。 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今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有心人就会知道，他是因为凤临渊在大发雷霆。 届时，凤临渊就会成为别人用来，威胁他的软肋。 相对于，他和凤临渊的的危险也会增加。 现在他也不知道凤临渊是否还活着，但他很在乎这个胞弟，是毋庸置疑的。 对外界，他们的感情却很一般。 凤天尧闭了闭眼，这么二十多年的权术都白学了。 遇上皇弟的事情，他总是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心里默念：生气是大忌，生气是大忌。 …… 堂屋门口，程云涛还是苦着脸，一言不发的跪在程宝玉面前。 把本来吃鸡肉吃的舒坦的程宝玉，膈应的够呛，只得放下筷子。 啥人啊？动不动就跪？都让去吃饭了还跪着，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地上有黄金？需要跪着捡？ 正要发飙，程老太就拉着个脸出来了，见程云涛那没出息的样子。 想起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的程老爷子。 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他乐意跪着，你就让他跪，老婆子倒要看看，他有多硬气？” 第八十五章 忽悠 完事，也不回屋了，直接往程云涛面前一坐，直勾勾的盯着他。 程宝玉：……您说您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 无奈的看了自家亲娘一眼，“娘，您不去守着我爹？” 程老太脸色这才缓和几分，拉着程宝玉的手，眼中的温柔和心疼似乎要溢出来。 心啊~肝啊~的一阵乱叫，简直怎么肉麻怎么叫。 叫完了才把程宝玉的碎发挽到耳后，步入正题。 “马大夫说了，你爹没啥事，我还守着干啥？ 倒是你，需要养养，娘要好好守着我家乖宝。” 程宝玉勾了勾嘴角，回握着程老太的手，“娘，咱们买几个丫鬟？” 程老太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知道闺女心疼她，断然不会让自己给她洗衣做饭。 买个丫鬟婆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估摸着，闺女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即便是签了契约的仆从，那也得有月钱发放啊，哪来的钱？ 想来，可能闺女不知道月钱这回事？ “闺女，你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买丫鬟婆子，可得给月钱。” 程宝玉眨了眨眼睛，她看上去就这么穷吗？ 竟然连丫鬟的月钱都发不出来？那她还买什么丫鬟？ 摸了摸鼻子，程宝玉假装从怀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程老太看。 “娘，这是一百两银票，我之前和您说过的，程书锦的托孤费。” 没错，这就是那没过明面的钱，还是摸尸得来的。 程老太仔仔细细的把银票拿在手里打量，还用手指沾了口水。 在：一百两，三个大字上搓了搓，确认不会掉色以后。 才凑到程宝玉耳朵边，小声询问，“还真有托孤银啊？娘还以为你是骗人的！” 热气喷洒在耳边，有点痒，程宝玉缩了缩脖子。 感觉到自己可以忽悠亲娘，对程书锦改观，程宝玉状似无奈的的摊了摊手。 母女俩，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程云涛更是变成了一块布景板，成了两人的陪衬。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娘自己不信，还非觉得我喜欢他，你闺女我咋可能喜欢一个傻子呀？” 见程老太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程宝玉趁热打铁，继续忽悠。 “娘，人家可是给了二百两，你闺女我，可不能只收钱不办事啊，那叫言而无信。 以后，还是让他吃好一点，说不定吃好一点，慢慢的傻病就好了呢？也好说亲不是？总不能在咱家住一辈子？” 程老太一拍大腿，可不是？就那傻小子对自个闺女的黏糊劲儿。 有他在，闺女还用嫁人吗？别说嫁人，让人家瞅着了两人那亲密劲，名声都该坏了！ 还是得按照闺女说的，多让他吃点好的，等他傻病好了，再给他张罗亲事，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觉得自己主意颇为不错的程老太，连多考虑都没有，就同意了程宝玉的说法。 浑然不知，自个儿全程都在被程宝玉忽悠。 …… 这厢，母女俩刚商量好，村长等人就已经吃完饭出来了。 王铁柱身为众人当中最大的“官”，自然得出来说几句话再告辞。 总不能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人？那多不好意思？ “婶子，今天叨扰了，我这就去县衙，给您把事情办好。” 第八十六章 妈妈式“关怀” 程老太见村长出来，若无其事的把还跪着的程云涛给拎起来。 拍灰似的，重重的往他身上拍了拍，意有所指的说道，“只要你是个拎的清的就行。” 程老太的本意，是程云涛想跪多久跪多久，可现在毕竟有外人在场。 她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大孙子这丢脸的样子，毕竟也是快娶亲的人了不是？ 说完程云涛，程老太这才看向王铁柱几人。 虽然心疼自家伙食，可对王铁柱这个村长，她还是比较敬重的。 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王铁柱，是个行事公平公正，又拎的清的人。 她也愿意打交道，换作别人，那可就不好说了，还想在她家吃饭？喝口水都没门！ 当下也没板着脸了，客客气气的和王铁柱寒暄了几句。 “哪里的话？是老程家，今天劳烦你跟马大夫了，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见谅见谅。” 众人惊得连忙摆手，程老太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怪让人惊悚的。 全然没人在意程云涛如何，半大小子罚跪，多是做错了事，在农村也是常事。 况且，程老大今天，不就做错事了？ 程云涛又是程老大的儿子，受罚也不奇怪。 又说了几句话，王铁柱就提出了告辞，他得早点去县城，说不定晚上还能赶回来。 “婶子，那我就先走了，早点去把事办了，说不定今天还能赶回来呢。” 程老太本来也只是意思意思，也没想多唠嗑，现在王铁柱主动提出要走，她还巴不得呢。 立即摆了摆手，“行，那你去，这事早点落下，老婆子也早点安心。” 程宝玉也想去县城一趟，看看县城到底什么样？可她今天受了伤，程老太是不可能同意的。 想想就觉得心塞，连话都懒得说了，又觉得不说不行。 反正她是伤号，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当下就叫住了王铁柱，“村长大哥，既然你们都在。 先把后院的家禽，给弄到你家去，也省事了，省得再来一趟。” 程宝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老程家过，自从程老大露出那副嘴脸以后，她就膈应的要死。 真想分分钟就飞出老程家，奈何，她是个伤号。 王铁柱一拍脑门，可不是这个理吗？ “还是宝玉妹子有成算，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立即转了个身，拉着自己家的儿子往老程家后院走。 “走走走，人多力量大，都搬到牛车上去，” 有王铁柱带头，余下的人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见众人只顾着往后院走，程云涛麻溜的牵着牛车，跟在众人身后。 总不能抓了两只鸡又来送一趟？多麻烦？ 程书锦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凑热闹。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程老太拎住了衣服的后领子。 这次迎来的真不是“暴风雨”，而是来自程老太妈妈式的“关怀”。 虽说这关怀很有水份，好歹也证明，程宝玉这忽悠到位不是？ “去哪呢？手还没好，瞎晃悠啥？不怕再给折了？” 程书锦只得缩着脖子，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小碎步移啊移，移到了程宝玉身边。 小媳妇儿似的，听话的不行，弱弱的回道，“我不去了。” 程老太这才松了手，斜了程书锦一眼。 第八十七章 我会保护姐姐的 程宝玉看得直乐，看样子，她成功把亲娘给忽悠到了。 就拿刚才来说，亲娘绝对是在关心程书锦，换作之前，那是不可能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推拒的！ 不待程宝玉说什么，程老太一拍大腿，风风火火的往院子东边去了。 程宝玉的大哥二哥就住在东边，还有家里男娃子，和杂物房，也在东边。 至于程宝玉自己，她和老两口一样，住在西边，程老三和家里女娃子，也住在这边。 程老太人都走出去一截了，程宝玉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哎哟，那些个布料还没收回来呢，可不能便宜那些白眼狼！” 程宝玉有点担忧程老太，大房和三房，本就不同意分家。 不对，应该是以前都想着分家，现在都不同意分家，只是大房与三房为了占便宜，表现的激动了些。 二房虽说不想分家，却顺从了程宝玉的意见，现在分家已成定局。 二房三房都拿到了田地的补贴，只有大房没有，程老大还被程书锦揍的得躺在床上。 程宝玉担心，程老太这么过去要东西，程大嫂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毕竟，一个是常年干活的年轻妇人，一个已经是老妇了，那是不能做比较的。 本想让程书锦跟着过去看看，自个儿率先坐不住了，脚比脑子还快。 刚听到程老太的话，程宝玉人已经跟在程老太身后了。 等程宝玉反应过来，还有点懵逼，什么叫行动快过思想？这就是，都快发展成为自己本能了。 程书锦亦步亦趋的跟在程宝玉身后。 本能的想扶着程宝玉，又看到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手，心情瞬间就不美好了。 “姐姐，你不疼了吗？” 冷不丁的听到程书锦的问话，程宝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疼痛感。 感叹灵泉神奇的同时，还伸展了一下手脚，嗯，这下子，扯得胸腔有点疼啊！ “没事，好多了，你还是管好你的手。” 程书锦豪迈不已的把自己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抬着下巴，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我会保护姐姐的。” 程宝玉笑了笑，想起今天，程书锦那奋不顾身的模样。 明明他手上有伤，明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会武功这回事。 那一刻，她忽然有种看到了绝世高手的感觉，或许，是她的错觉。 程书锦才多大？从小习武，也没到绝世高手的地步？ 一个失忆的人，很多东西，靠的都是本能。 程书锦本能的保护，让程宝玉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所以，她当然知道，他会保护她啊，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知道，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就能继续保护我。” 程书锦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已经消肿了的脸上，还能看到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他却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把脑袋凑到程宝玉面前，矮着身子，像只求抚摸的小奶狗。 还用稚嫩的话语回应着程宝玉。 “好，我肯定好的很快！” 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矮着身子，手还吊着，委实滑稽。 盯着近在咫尺的脑袋，程宝玉还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第八十八章 失望 得到了抚摸，程书锦这才直起身子，两人并肩而行。 一人笑的春光灿烂，一人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气氛无比和谐。 …… 程老太率先进了程老大夫妻俩的屋子，农村多是简陋的，能有什么家具？ 家里能有个衣柜有张桌子，就算得上是精致了。 自然，藏东西的地方就少了，银钱这种小东西，还好说，夹缝里都可以藏。 布料无非是放在衣柜，否则就该坏了，农村啥也不多，就老鼠多。 这不，程老太奔着里屋的衣柜就去了，衣柜上边也没有上锁。 那可不是不想上锁，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锁。 老程家的值钱东西，都被程老太好好保管着。 再说了，锁也要钱，500个大钱一把锁。 有程老太这个精明的在头上压着，三个儿媳，怎么也攒不出来这笔私房钱。 什么？指望着娘家贴补？现在这个孩子多如毛的年代，哪家没有几个哥哥弟弟，能同意贴补？ 即便同意了，有几个是真的有那个条件的？那还是算了！ 程宝玉和程书锦，后脚就来到了外间，两人站在那里，都没说话，程老太也不知道还有两个保镖跟着。 该说不说的，程老太来的正是时候，程大嫂在给程老大煎药，没在屋里。 只有醒过来的程老大，正半躺着坐在床上，脸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就连身子都肿了一倍，证明了程书锦那武力值，绝对不低。 程老太瞅都没瞅床上的人，“吱呀”一声，打开柜子，里面的布料还被整整齐齐的放着。 就连程宝玉给大房小辈分的鞋子，都在里面，只有两个大人的少了一双。 程老太寻思，自家闺女对小辈们还是不错的，这些鞋子就不收回去了。 要不是程老大太过分，想必这些布料，闺女本也没打算收回去。 程老太心头顿觉复杂了起来，前一刻还气势汹汹要来拿东西，现在，拿到手了，又觉得精神头都萎靡了。 就在程老太心头有些不是滋味的时候，程老大出了声。 “娘，你就这么见不得儿子好？非得这么惯着程宝玉？” 程老太被唬了一跳，陡然转身，程老大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他的脸是肿的，眼睛也是肿的，程老大自然看不清程老太是作何表情。 程老太原以为自家儿子还没醒呢，没想到已经醒了过来。 但这话说的是人话吗？这接连名带姓的叫，是连妹子都不认了呗？ 他这是忘了自家老爹，被气的还晕在床上呢，现在醒过来，仍是这副嘴脸，看样子，被揍的不够重。 原本还有一些心疼的程老太，也把那份心疼丢到一边了，甚至连气都不生了，只觉得无比失望。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把程老大养成了这样，明明以前还好好的。 叹了口气，程老太一脸平静的看着程老大，缓缓说道。 “这本就是你妹子买的东西，你既然这么硬气，瞧不起你妹子，那就硬气到底。 老程家的家底已经分过了，有没有这份东西，家底都只有那么多，改变不了什么。” 顿了顿，心头还是有几分不忍，从怀中拿出自己分家所得的地契，放在了程老大的被子上。 第八十九章 被闺女捧在手心 “鞋子我也不收了，反正我和你爹也不指望你给我们养老，这地契你拿去。 省得另外两房有贴补，你没有，又闹得不痛快，现在，你的贴补最多，也该满意了？” 程老大努力睁着一双眼睛，想要看清程老太的表情。 可不论他怎么看，程老太都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样子。 仿佛她此刻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一样，这一表现，让程老大莫名有点慌！ 喉头有些涩，程老大费力的抬起手，想把地契推回去。 “娘，儿子没有想要你的地，儿子……”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程老太已经出了里间。 刚好和等在外间的程宝玉目光对上，程老太心头有些复杂。 即怕自家闺女心里不舒坦，又怕大儿子因为内心的不平衡，越来越歪。 不论程老太在外人面前有多要强，首先，她是一个母亲，没有任何事情能越过“母亲”两个字去。 就像，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母爱”，到底有多伟大一样。 程老太没法子真的不顾程老大，她再怎么放狠话，行动总是快过大脑的。 她控制不住，那已经是她的本能了，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动了动嘴，程老太努力摆出一个笑容来，“乖宝，娘还是……”最疼你的。 程宝玉摇了摇头，蹭了蹭程老太的脸，制止了程老太继续说下去。 “娘，你不说，我也懂，您的东西，想给谁便给谁。 您和爹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成，别的事情，不用操心，有闺女在呢。” 即便程老太不说，她也懂，本来，老两口夹在中间，就很为难了，她不想老两口再多加几笔。 地契给了也好，省了很多事，她程宝玉又不是养不起老两口，多一份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听着程宝玉软软糯糯的声音，程老太顿时生出了几分委屈。 程老大已经三十五岁，也就是说，她和自家大儿，相处了三十五年，也疼了三十五年。 程宝玉才多大？十三岁不到，程老太即便偏疼一些，也花不了几个大钱在程宝玉身上。 更别说和三十五年的疼爱做比较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程老大作为第一胎，小时候也是极为受宠的，和大部分母亲一样。 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母亲都会把大半的时间，放在这个孩子身上，程老太也不例外。 她甚至还记得程老大“哇哇”落地的时候，因着是头胎，生产也是最疼的。 生完之后，她拼着所有毅力，才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还是婴儿的程老大——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娃儿。 明明长的很丑，那时候却觉得，这个小娃儿好看得紧，也可爱得紧。 就连自己内心，都被幸福包裹着，这个孩子也是她和程泽民相爱的见证。 那些记忆，直到现在，程老太还觉得清晰无比。 谁都有资格怨她不公平，怨她偏心，唯独程老大没有。 程老太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眶一热，眼泪控制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什么三十五年不三十五年，有心的人，不论多少年，他都心存感激。 没有心的人，时间再久，也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种被闺女捧在手心的感觉，不舒坦吗？她和程泽民年轻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她才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 第九十章 眼睛里没沙子 程宝玉见不得程老太流眼泪，喜极而泣也就罢了，现在这样，显然是心里难受。 见一次，她心头的杀意就浓一分，她怕哪天控制不住，做了让程老太无法原谅她的事情来。 本想安抚几句的，程老太完全不给她机会，撇过头率先出了程老大夫妻俩的屋子。 边走还边说，“哎呀，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 在屋子里还能进沙子？这借口找的，未免太随便。 似乎觉得这样，就能掩盖她内心的不好意思。 程宝玉也不拆穿，领着程书锦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好奇宝宝程书锦，见程老太走的飞快，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明所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摊开手掌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就连手背都干干净净。 这才一本正经的看向程宝玉，“姐姐，我揉过了，眼睛里没有沙子啊，为什么娘眼睛里会进沙子？” 程宝玉：…… 谁告诉他眼睛里进沙子，能揉到手里的？就他这没轻没重的，没把眼睛揉坏都是烧了高香。 程宝玉没好气的在程书锦手心拍了一巴掌。 “瞎揉什么？” 她还没当妈呢，就开始带孩子之旅了。 将来有了孩子，又得带真正的孩子，“真棒”。 两人又回到了堂屋门口，程宝玉继续躺在躺椅上，没吃完的鸡汤还搁在凳子上。 屁股都没坐热，程二嫂就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过来了。 “小妹，快把药吃了，这温度刚刚好。” 程宝玉瞅了一眼，道了声，“谢谢二嫂。” 这才接过碗，一口闷了下去，那是真的苦哇！ 难怪古人常说良药苦口，可不就是苦口？ 刚喝完药，程二嫂又从堂屋里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她，贴心的不行。 简直比电视里说的，那些个管家还优秀，程宝玉双眼放光的看着程二嫂，是真想把程二嫂拐走。 “小妹，快喝口水解解苦，马大夫说，伤的是脏腑，药合该苦一些的，过两天就好了。” 喝了半碗水，苦味才缓下去，见程二嫂也着实对自己的胃口，程宝玉觉得，也该和她说几句，让她安心。 这才指了指凳子上的鸡汤，里面还有半碗鸡肉呢。 “二嫂，这鸡汤你带去给三丫吃，让她补一补。 鞋子你留着，布料我没给大房和三房留，也就不给二房留了，省得给二房惹事端。” “至于二郎和三丫，以后还是跟着我的，你也不要着急上火，我都懂的。” 听程宝玉这么说，程二嫂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小妹是个有主意的。 只要小妹还愿意拉拔二房，她把小妹当闺女照顾又有什么的？ 哪怕是当亲娘伺候，她也愿意，遂又忙不迭的朝程宝玉道谢。 “谢谢你，小妹，我这就把布料给你送过来。” 程二嫂端着空碗和鸡肉，走的飞快。 程宝玉盯着程二嫂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叹，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区别的。 她也没给程二嫂多大的好处，反而程二嫂，不论对她还是对原主。 也不论家里吃糠咽菜，还是白米粥，她都是一样的，做自己该做的，也不多话。 这样的人，真的挺难遇到，程宝玉自认，她做不到。 第九十一章 跑腿 后院抓家禽的人，很快就好了，照旧是程云涛牵着牛车走在最前面。 程老太不在，只有程宝玉和程书锦坐在堂屋门口，王铁柱等人要离开，自然只能朝程宝玉打招呼。 “宝玉妹子，今天多谢款待了，哥就先走了。” “丫头好好躺着，记得吃药，老头子这就回了。” “姑，我们也先走了。” “妹子，好好养身体，这些家禽有嫂子呢，你放心，下次来家里玩阿！” …… 程宝玉站起身，笑眯眯的应着声。 “哎，村长大哥客气了，慢点走，下次来玩。 “谢谢马大伯和嫂子的关心，我这就躺着了，慢走啊，下次再去叨扰。” …… 好不容易送走众人，程宝玉往椅子上一躺，再也不想起来。 恰好程二嫂带着程云阳过来送布料，程宝玉才忽觉，忘记给自己安排住的地方了！ 程云安正好跟着村长等人走了，就连程云阳还是被程二嫂给抓壮丁的，不然，这会子也去村长家了。 没办法，程宝玉是不可能自己跑着去村长家的，她还伤着呢。 只得使唤近在眼前的程云阳了。 “五郎，你赶紧追上二郎，让他回来，我有事说。” 可能是程二嫂和程云安，念叨的的次数多了，程云阳也耳濡目染。 程宝玉一指派任务，他就立马接收到了信号。 “哦哦，我这就去。” 布料往凳子上一放，人已经跑出去了，简直是百米冲刺！ 程书锦撅着嘴，盯着院门口，“姐姐，你咋不让我去叫？我也认识二郎。” 程宝玉能说，她是怕程书锦传达的不到位吗？毕竟他现在又伤又傻不是？ 可她不能这么说啊，她要敢这么说了，程书锦绝对敢哭给她看！ 只得换一个说法，顺毛捋，“你不是有伤吗？碰到了怎么办？等你好了就使唤你。” 这不，程书锦听了立马高兴了，举着没受伤的手一阵蹦跶。 “好，等我好了我就给姐姐做事。” 程宝玉：……不就是跑腿？又不是捡钱，高兴个什么劲儿？ …… 事实证明，程云阳的脚程还是很快的，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两人就一起进了院子。 程宝玉也不废话，朝着程云安招了招手，见他来了近前。 才从怀中拿出二百两银票，还有一块碎银子，交给他。 “你今天跟着村长一起去县城，让村长找个牙行。 买一个厨娘，还有三四个会拳脚或者有手艺的丫鬟。 若是有武功不错的壮汉，那也可以，只要是老实本份的，这方面你不懂，让村长选就行。” “你们也可以在那里住一晚，到镇上的时候，租一辆马车，让车夫来老程家接人。” 程云安听得仔细，知道那块碎银子就是雇马车用的。 虽不明白小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却也没有多问，小心翼翼的把钱贴身放好。 二百两，卖了他他也赔不起！ “小姑，让五郎跟我一起去镇上，回来的时候随着车夫一起回来。” 二百两对于程宝玉来说，并没什么，程云安是个半大小子，无论如何都舍不掉家里的亲人。 每个不顾家人死活的人，身上都是有特性的。 要么有不要命的狠劲，要么有狡诈如狐的聪敏劲等等。 第九十二章 想拐程二嫂 这些，程云安都没有，多少和生长环境，家里情况脱不开干系。 只是，程宝玉没料到程云安还这么谨慎，也没拒绝，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行，那你们赶紧出发。” 程云安两人，踏着烈日出了门，程二嫂手心只冒冷汗，她不知该感谢程宝玉的信任，还是心大。 那可是二百两银子，不是二百文钱，就这么交给一个半大小子。 要不是对方是她儿子，她不好拆台，她真得好好劝劝程宝玉。 程宝玉一手支着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脸挂着一抹笑意。 “二嫂，可有想过给二郎相看？” 这话题跳的步子有点大，把正在心焦的程二嫂问愣了。 她木讷的看向程宝玉，不知道程宝玉打的是什么主意，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有点早？” 程宝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挺早的，这个时代的男子结婚早的约莫十六岁左右。 晚一些的，顶多十八、九岁，也算不得太早，程宝玉以前看的小说里，男的十五岁就成亲了。 女的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甚至更小个一两岁。 当真是两个孩子，懂个啥啊？就要结婚生孩子了，孩子养孩子吗？ 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女性，很多农村女娃因为家里条件不好。 月信也来得迟，有的甚至十八、九岁才来月信。 就这样，嫁过去能生娃儿才奇怪，嫁了两到三年还没生，总归会被觉得有什么问题。 胡乱塞偏方啥的，就是最常见的，更离谱的是，驱邪避难喝符水，想怀孕也喝符水。 这符水简直就是居家必备啊，走哪神奇到哪，关键是信的人多。 舍不得吃喝，反正都舍得买符回家化水喝，真是神奇！ 程宝玉想了想，“不急，我就是随口问问，这不是怕二嫂着急吗？我看大嫂就挺着急的。” 程二嫂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应该尊重孩子的心愿。 就像她相看的时候，虽然家里已经败落了，父母还是询问了她的意见。 可以说，嫁给程老二，有一大半是她自己的抉择。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后悔过，程老二这人，虽说没什么主见，也不敢反抗程老太。 对老婆孩子却是不错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老婆孩子。 尤其是程二嫂，平时被另外两房嫂子挤兑，也不会和程老二抱怨半句。 程老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次也只能默默安慰几句。 尽所能对程二嫂好一些，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 分家，其实是程老二心里最大的心愿，这样自家媳妇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 静默间，程二嫂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幸福之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脸上泛起一抹微红，不好意思的朝程宝玉笑了笑，“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决定，我也没有太大的愿望。 只希望他们顺心顺意，平安健康。” 程二嫂的话，还是让程宝玉意外的，这个时代，不说十成，起码结婚这事，有八成，都是父母做主的。 很多人都是凑在一起过日子，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大半都是没什么幸福感的。 程二嫂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难得了，简直趋向现代化了。 让本就想拐程二嫂当管家的程宝玉，越发觉得不能放过，哪怕当个掌柜，也是妥妥的。 “能有二嫂这样的母亲，是二郎他们的福分。” 第九十三章 离开老程家 程二嫂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被程宝玉这么一夸，更觉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是皮肤有点黑，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定然很迷人。 “小妹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娘在做什么。” 程宝玉见她实在不好意思的紧，都开始找借口走了，心说，古代人啥都好，就是容易害羞。 无奈的叫住她，“二嫂，娘应该在收拾东西，你也给我收拾一下，带些衣裳啥的就行了。 我那屋分给了三房，里面的东西，你要是用得上，趁着今天都拿走，过了今天，我也不在家里住了。” “那衣柜，二嫂先帮我保管着，过些时日，我再来取。” 程二嫂当然明白，那衣柜是程老爷子亲手给程宝玉做的，对她很重要。 也顿觉恍然大悟，原先她还奇怪，小妹租马车干什么？莫不是觉得马大夫医术不好。 现在才明白，原来，小妹让二郎租马车，是为了今天就搬走。 当下应了声，就往程宝玉的屋子里去了。 程宝玉的屋子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衣裳还没来得及做成，现在穿的还是以前的麻布衣服。 要不是没有衣服换，她真不会收拾这些衣物。 稍微有价值的，就是她房间的被褥、衣柜和麻帐。 麻帐自然是用来防蚊虫的，听名字便知道是麻布做的，也是老程家的头一份了。 对，还有她房间她的衣柜，上面雕刻着花纹，那是程老爷子亲手做的。 是个非常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也是程宝玉最不舍得的东西。 …… 申时中，也就是临近下午4点的时候，程云阳才带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老程家门口。 一路上，马车行径的地方，溅了滚滚尘土，可见马车的速度有多快。 一进院子，就见程宝玉已经带着老两口，正坐在堂屋门口。 程老爷子已经醒了一会了，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逼，觉得浑身轻松，不像是被气得吐血。 倒像是吐出了心头郁结许久的淤血一般，顿觉惊奇不已。 还是程老太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程老爷子这才知道，自己昏迷了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尤其是听到程宝玉，用她那娇小的身子，接住自己，他就悔恨不已。 还好他的乖宝没事，否则，他不得跟着一起去了？ 是以，知道要搬家，他也没有多说，反而举双手双脚赞成，想必还在气头上。 程云阳抹了一把汗，朝着几人打了招呼，“爷奶，姑，我回来了。” 程宝玉点了点头，朝老两口道，“爹娘，那我们这就走，趁着天没黑，晚点路不好走。” 老两口也没什么要说的，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提着一些常用品，上了马车。 程书锦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去坐好，乖的不行。 米粮啥的，程宝玉都给了二房，还有今天买回来准备做卤味的东西。 因着事情来的突然，自然也也做不成了，又不能干放着，天气热，容易坏。 便给白婶子、村长、刘虎家、还有三房，都分了些。 别的要用的小东西，不是放在二房，就是放在村长家，程宝玉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第九十四章 不舍 程宝玉正要走呢，三丫突然就从二房屋里跑了出来，举着缠着绷带的手。 嘴里不停的喊着，“小姑，小姑，呜呜呜……”哭的不行。 身后还跟着大丫（程月），“三丫妹妹，你跑慢点。” 本来是怕三丫这个小哭包难过，二房一家，都瞒着程宝玉要走的消息，让大丫在屋里陪着她玩。 哪成想，还是被三丫发现了，程宝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小孩子真麻烦。 人却已经蹲下身，张着手，等三丫扑过来，眼底也总算有了柔光。 三丫跟个牛犊似的，一头撞进程宝玉的怀里，她之前因为哭的厉害，睡着了，自然不知道程宝玉受伤。 这一撞，让程宝玉往后退了退，差点没蹲住，疼得本就受伤的她，脸色一白。 有种伤口裂开的错觉，差点失言，还是勉强接住了三丫。 程二嫂惊得立马上前，抱着三丫就往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不知道小姑受伤了吗？” 程兰知道程宝玉要走，本就伤心的不行，现在知道自己闯祸了，更是内疚。 全然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哇哇”哭着，“小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对不起……” 惹得马车上的三人，齐齐探出脑袋询问。 “怎么了？” “姐姐？？你怎么了？” 为了避免程老太三人发现她脸色不对，程宝玉呼了口气，站起身，背对着马车，说了声，“没事。” 这才来到抱着程兰的，程二嫂面前。 程兰立马伸出手，抱着程宝玉的脖子，依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温热的泪珠瞬间就浸湿了程宝玉的肩膀。 小孩子的喜欢与讨厌，总是那么纯粹，程宝玉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这个小丫头，也是一道照进她心里的光。 想到过几天就会回来，程宝玉还是忍着想带走程兰的冲动。 摸着程兰的小脑袋，又把早就提在手中的小包袱，往程二嫂怀里一塞。 “小姑没事，别哭了，包袱里的糕点，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小姑过几天就回来。” 程兰根本不听劝，依旧抱着程宝玉不撒手。 无法，程二嫂只得哄她，“小姑身上痛，你刚才忘记了吗？等小姑治好病就回来了。” 程兰再不情愿，听到程宝玉去治病这个说法，还是松了手。 不仅不停的掉眼泪，就连眼眶，也蓄满了眼泪，模糊到她已经看不清程宝玉的样子了。 “小姑……嗝~小姑要快点……好起来……早点…早点…回来，想…嗝~想小姑…” 程宝玉只觉得既心疼又好笑，替小丫头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好，小姑过几天就回来了。” 小丫头摸了一把眼泪，哭着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直直看着程宝玉转过身的背影。 程云阳也眼含不舍，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不讨厌小姑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不喜欢辨人是非的亲娘，让他们多和小姑接触，多听小姑的话。 仿佛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又好像过了许久。 程宝玉这才看向来送别的人，只有二房三房人都来齐了。 大房唯独只有程云涛一人，自然很打眼，又转看了众人一眼，她也没什么道别的话要说。 径直上了马车，说了声，“走。” 第九十五章 乌龙 车夫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扬起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 马儿打了个响鼻，“希律律”嘶鸣一声，马儿“噔噔蹬”的踢踏着马蹄，跑了起来。 车厢里一片静默，只有车轱辘转动，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程老太见程宝玉的脸色又有点不好，想起马大夫的话，急忙说道，“乖宝，你靠着娘睡一会。” 又摁着程宝玉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程书锦和程老爷子也投来关切的目光，程宝玉无法，只得闭着眼睛。 上马车的时候，有多干净利落，老两口内心，就有多复杂。 频频忍不住挑起窗帘，往老程家的方向看去，隐隐还能看见门口，众人的身影。 …… 不得不说，马车比牛车快多了，即便如此，到镇上的时候也不早了。 为了晚上进空间方便，程宝玉愣是在聚客居开了三间普通客房，都在二楼。 统共800文一天，包吃住，午餐有肉，老实说，也不贵，程宝玉直接交了五两银子。 程老太拗不过她，也想着不缺这点钱，大家都累了，程宝玉还有伤在身，就没再反对。 三人随便吃了点，程书锦也难得的没有闹腾，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回了房。 一进房间，程宝玉就把门栓好，进了空间，喝了两口灵泉水。 随便往地上一躺，就睡了过去，简直应了那句话：以地为席以天为被。 然而，老两口的屋里并不平静，程宝玉之前给了程老太一棵人参。 卖槐花那天，程老太也带着人参，打算一起卖掉的，结果程宝玉赚了银子。 家里也不缺花用，人参都是吊命用的东西，可遇不可求，程老太自然就生了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又怕湿人参会腐坏，就把它放在自己里屋的窗台上晒着。 要么有人从后院偷，要么有人从外间进来，否则，怎么也看不到窗台上晒着人参。 外人进不了自家院子，自家人也不敢去她的房间，程老太自是不担心有人偷。 因着人参也不大，傍晚时分，程老太才收了起来，也没仔细看。 一直锁在木箱子里，就连今天搬家，都有一个木箱子。 然而，意外发生了，就在刚才，程老太整理衣物的时候，把人参拿出来看。 当时天色不早，她也没有仔细看，就收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仔细端详，就觉得这人参有点不一样了。 又把人参凑到油灯下仔细观察，难道是晒干了？所以不一样了？ 还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味道真的不一样，难道是气味流失？ 程老爷子瞅了一眼，有点想笑，心说：老婆子平时挺精明的啊，咋还把这玩意晒干了当宝？ 这不是程老爷子聪明，是他小时候干过这事，还特地晒干了，拿到药铺里面去卖。 跑堂的小伙计还以为他真的挖到了人参，掌柜的也不在，便请了坐诊的大夫出来看。 大夫姓于，在当时，年纪有点大了，约莫六十多岁，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人参，不但没生气，还和他解释两者的区。 “这不是人参，这叫商陆，长的和人参很像，也是一种药材，不过，有轻微毒素。” 第九十六章 人参被调包了 因着当时没人来看诊，老大夫又从药柜里拿了一株真的人参给他看，“看到了吗？这才是，你闻闻看。” “人参外表灰黄色，有明显的粗横和纵皱纹理，顶部有弯曲的根茎，横切面类似菊花心纹，香气独特。 但商陆表面土黄色，有横向凸起的皮孔，并且顶部只有中空的地上茎。 横切面是同心的环纹，习称“罗盘纹”，久嚼有麻舌感。”（网上查询的资料，如有雷同，必不是抄袭。） 当时程老爷子年纪还小，只是似懂非懂，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被小伙计赶走了。 现在，自家老妻也闹出这个“乌龙”来，果然是夫妻同心，程老爷子不知该不该笑。 状似不知道真相的，一边脱了外衫坐到床上，一边询问程老太，“你该不是以为这是人参？” 程老太眼睛也不眨的盯着手中的人参，顺着程老爷子的话嘀咕。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闺女给我的时候，也不是这个味，咱们房里也没人去过啊，会不会是气味流失？” 程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严肃了起来。 闺女自醒来以后，就很不一样，他也对自家闺女有着盲目的自信，闺女说是人参，那一定就是。 根本不是什么气味流失，而是人参被调包了。 想必挖了不少商陆，能找个长的差不多的，当真是煞费苦心。 想起今天家里来了许多人，便问，“你啥时候晒的干的？” 程老太想了想，“就是赶集的第二天，想着人参难得。 咱家也不缺这个钱，就晒干了，说不定还有用得到的时候，傍晚时分收起来的。” 程老爷子顿时就知道并不是今天的事，这么说，也只有家贼了。 王磊和刘虎也只有今天进过后院，也就排除在外。 老程家院墙砌的比较高，要翻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绝对动静不小，哪里还能悄无声息的偷东西？ 况且，谁能那么准确的知道老程家有人参？还晒在窗台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出了家贼，程老太自然不是个笨的。 眼睛一瞪，面带怀疑之色，说道，“该不是被哪个黑心烂肚肠的偷了，拿了个假的糊弄老娘？” 程老爷子无语的看着老妻，不知道该说老妻聪明，还是该说老妻聪明的不是时候。 这个点了，天都黑了，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再回桃花村去啊，怎么着也得明天了。 自家老妻又是个藏不住事的，有点事情就睡不着，看样子又得失眠。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程老爷子也释然了，反正聪明不聪明，他们都睡不着…… 只得安慰程老太，“这事儿，今天也解决不了了，明天问问闺女，看她有什么解决办法，再说。” 程老太也知道是这个理儿，脸色难看的收起假人参，吹了油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程老爷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家老妻没有睡，挑起话头，“素芬，今天搬走，你会后悔吗？” “我有什么好后悔？后悔的是那些白眼狼！”程老太想也没想的回道。 发觉老妻似乎有点愤愤不平，程老爷子顿觉不能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换了个话题说。 “今天看三丫，好像和闺女关系不错。” “三丫最近的表现确实不错，那也是闺女对她好，她合该孝顺闺女。” 第九十六章 失眠三人组 老两口就这么摸黑，说了大半晚的话，还有小半晚，是实在说的口渴了，便没有再说！ …… 第二天一早，程宝玉就醒了，现代的时候，她的生物钟是六点。 到了古代，她的生物钟，一般都是五点。 尤其是在空间里面，不论现代还是古代，感觉空气都比外面更新鲜。 伸了个懒腰，程宝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心中想着，还是小心点。 并不是她不相信灵泉，五脏六腑不是小事，灵泉再厉害也有恢复期不是？ 万事都没有绝对，小心点才能避免万一。 一出空间，程宝玉便打开门，站在回廊上，朝着楼下大堂喊了一声，“小二哥，劳烦送些热水和吃食上来。” 正在招待客人的小二哥，抬头看了眼程宝玉所在的方位，连忙应声。 “哎，姑娘稍等片刻，热水待会就到。” 见小二哥应了声，程宝玉也转身回了屋。 大堂内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听得声音悦耳，均抬头朝着程宝玉的方向看来。 然而，看到的，只有程宝玉的背影。 隔音不是很好的房间内，老两口和程书锦都听到了程宝玉的声音。 三人齐齐顶着黑眼圈，打开了门，进了程宝玉的屋子。 刚坐下的程宝玉，抬头看了进屋的三人一眼，一看，就把她看愣了。 三人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这样子，走路都没劲儿。 知道的以为他们齐齐失眠，不知道还以为三人去偷鸡摸狗了呢，这时代可没有熊猫这个动物一说。 老两口失眠，程宝玉还好理解，毕竟离开子子孙孙，心里不舍得也正常。 程书锦她是真没看懂，这货头脑简单，还能失眠？有啥可想？ 心里想归想，问还是要问的，“爹娘，书锦，你们昨晚没睡？” 程书锦瘪瘪嘴，本想抱着程宝玉的手撒个娇，碍于程老太在这里，又不敢，只好不说话。 委屈巴巴的顶着程宝玉看，简直还原了“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这句话。 看得程宝玉嘴角抽了抽，直接无视。 程老太把带来的假人参拿出来，扔到桌上。 程宝玉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假的人参，这玩意，她小时候见得可多了。 有的会长在福利院的草地上，有的长在福利院外边的草地上。 开着小白花，会结一串串的果实，没熟的时候是青色，熟了是红色。 小朋友们经常把它的果实捣碎了，用来当红墨水玩，她还挖出来看过。 当时只觉得长的跟个萝卜似的，后来读书了，才知道这东西叫商陆，和人参最像。 甚至有不少人还拿这个东西，晒干以后，冒充人参，也是真的黑心了。 一开始，程老太还用布包着，知道是假的以后，包都不包了，怎么糙就怎么来。 气哼哼的指着桌上的商陆，“闺女，咱们得回去一趟。 不知道哪个瘪犊子，把老娘的人参给换了，你瞅瞅，这是不是假的？” 程宝玉撑着下巴，想起程二嫂和她说，在后院见到程大嫂的事情。 又想起自己那天吃早饭，听到程大嫂的声音，想来，这人参，便是程大嫂偷的。 第九十七章 程大嫂偷的 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毕竟程老太不知道这事哇。 “娘这人参是什么时候晒干的？” 程老太昨天就把事情捋顺了，今天说话也不用思考，张口就来。 “就是前几天，咱们赶集那天你还记得？就是第二天晒的。” 程宝玉点点头，和她想的一样，那天她起的比较晚，因为赶集太累了。 所以吃饭的时候间晚，约莫10点左右了，程老爷子带着众人出去干活的时间约莫六点到六点半之间。 距离她去吃饭听到声音，那可是有三个多小时的作案时间。 不对，还得加收工回家的时间，那可不就将近五小时呢，时间充足的很呀。 不论程大嫂是怎么知道人参这事的，反正是她偷的，没得跑。 两个小二哥也在这时一前一后的进来了，一个端着木盆，一个端着托盘。 见房里这么多人，连忙道，“几位客官都在啊，稍等一会，小的立马给您们再送些热水来。” 程宝玉微微颔首，“有劳了。” 热水被置在木架上，桌上的茶水也被撤了下去，换上了新送来的茶水。 待小二哥退了出去，程宝玉这才不疾不徐的给几人倒了一杯茶。 “是大嫂偷的，那天我起的晚，吃早饭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想着，那个时间，大嫂应该还在干活，以为听错了。” 程宝玉一边说，一边去了里间，拿出帕子来到木架前，用温热的水洗了手脸。 程书锦也舔着个脸，凑到程宝玉面前，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给他洗脸。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又找了块帕子，粗鲁的给他擦了脸和手。 “后来，二嫂跟我说，大嫂在后院鬼鬼祟祟的。 现在看来，她当时就是在打这人参的主意，娘应该把人参晒在窗台上？” 给程书锦擦完，程宝玉的话也说完了。 程老太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跟刀子似的，落在程书锦身上。 骂道，“你没有手啊？洗个脸还得伺候，当自己是哪家少爷呢？” 程书锦只缩着脖子，弱弱的看了程老太一眼，指着被吊着的手，“我手受伤了……” “不会用另外一只啊？又不是两只手都伤了。” 程书锦还想和程老太讲道理，程宝玉就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了。 这两人简直天生不对付，凑一起就不安生，苦了她这个和事佬，跟个夹心饼似的！ 只得把话题又转到人参这事上来，“娘，人参的事，你怎么想？” 程老太的怒气立马被点燃，一改精神不振的状态，撸着袖子就唾沫横飞的骂起来。 “王梅这个表子养的小贱货，她娘是老贱货，她就是小贱货。 见天的不学好，老想着给娘家扒拉东西，老娘就不说了，还敢偷老娘的人参？ 看老娘不回去打断她的手，撕烂她的嘴？这样的贱人就该休回老王家去……” 程老太还在骂，声音不是盖的，路过的人频频往屋内看来。 来送水和吃食的小二哥，战战兢兢的询问，“老太太，您能不能小点声？好多客人都说被吵到了……” 在程老太的目光下，声音越说越小。 第九十八章 程老太是极品 程老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吗？除了程宝玉和程老爷子，能让她轻易妥协的还真没有！ 刚好又在气头上，当下转换了喷人的目标，“老娘声音大怎么了？谁没给钱住店还是咋的啊？” “你说说你们这么大个酒楼，说话还不让了呗？让掌柜的把钱退给老娘。 老娘立马走人！谁稀罕在你这酒楼住了？我告诉你……” 那口水都喷小二哥脸上了，程宝玉看得嘴角直抽。 小二哥愣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任由程老太骂。 这态度，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啊，而且，那小二哥的询问也没什么错。 程老太嗓门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隔音不好是很容易影响到客人。 无奈的拉了把骂得起劲的程老太，“娘，你别骂了，你骂他作甚？他也是做工的。” 又给小二哥塞了几十个铜板。 悄摸的拦住了程老太准备抢的手，程宝玉回头瞪了她一眼，见程老太消停了。 复又歉意的看向小二哥，“不好意思，小二哥，我娘正在气头上，你别和她计较，这点钱你拿着，就当小女子赔礼道歉了。” 小二哥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心说：没想到这不讲理的婆子，竟然能生出这么懂礼，又漂亮的姑娘来。 看程宝玉穿着也不像有钱人家，连忙推拒道，“多谢姑娘，钱就不必了，我也没事不是？” 程宝玉也不想啰嗦，没好气的把人往外一推，“给你你就拿着。”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小二哥的目光，小二哥只得收下钱，下了楼。 心里说了程宝玉一堆好话，相比程老太，那就是两个极端。 见程宝玉端水，程老太立马接了过去，给自己和程老爷子洗漱完，这才表达心中的不满。 “乖宝，你给他钱干啥？没得浪费了！他就是个跑堂的伙计，哪用得着你讨好？” 程宝玉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就因为他是伙计，娘才骂他？” 程老太满脸无所谓，一副给了钱就是大爷的模样。 “他不该骂呀？咱们可是给了钱的！ 咋还就不能说话了？那咱们住酒楼干嘛呀？以为是开学堂呢？管东管西的，欠骂！” 程宝玉拧着眉，她穿来这个时代也有一个星期了，可以说，只多不少。 她也忘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原主为什么会变得狗都嫌，不是没原因的。 必然是身边有极品，天天耳濡目染，又被惯着，才会向着极品一步步迈进。 程老太疼闺女不假，在程宝玉穿过来这段时间也表现的也比较正常，只是有点爱骂人。 导致她忽略了，程老太就是个极品的事实。 没法子，自己的亲娘，给她讲道理，慢慢掰正呗，还能咋的？ 叹了口气，程宝玉给三人舀了粥，又一人分了一个包子。 慢慢和程老太讲道理，“娘，您也知道小二哥只是跑堂的伙计，他传的话，自然是掌柜说的，您骂他有什么用呢？” “您想想，咱们家的小子，给人家做事，人家这么骂他，您得劲不？他可是半句没还口呢！” “都是做工混口饭吃，人家也没得罪您，您骂了他，我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就当是给您找了个出气筒，闺女觉得值得，还是咱们赚了。” 第九十九章 给闺女积福 “况且，酒楼里面客人很多，大早上的，还有人在睡懒觉呢，总是吵吵，会影响别人休息。” “换做是您，睡觉被人吵醒，您心里痛快不？” “娘，将心比心，您闺女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您这样骂人可不行。 容易得罪客人，到时候丢了生意，闺女找谁说理去？” 程宝玉一番话说的，即扯上了自己，也把个中缘给说明白了。 完全没给程老太接话的余地，每次她张嘴，程宝玉就当没看见，继续说。 扯自己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只有这样，程老太才比较听得进去。 就说现在，程老太已经有点懵了，觉得闺女说的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程老爷子拍了拍程老太的肩膀，适时的添了把火。 “老婆子，就听闺女的，咱们等着享福，做个和善的老头子、老太婆，给闺女积福，不挺好吗？” 程老太顿觉恍然大悟，她之前还寻思问题出在哪里，原来是她忘了闺女需要行善，来增加自己的福运！ 懊恼的都想抽自己两巴掌，连连对程宝玉保证。 “乖宝，你放心，娘再也不给你拖后腿了，娘要是做错啥，说错啥，你告诉娘，娘改！” 程老太表情严肃，态度端正，就差没把整颗心掏出来给程宝玉看了。 程宝玉的心，立刻就软了，勾着程老太的脖子，“唧”亲了她一口。 又抱着程老太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娇娇软软的说着话。 “娘没有错，是闺女觉得，大家同是出自农家，都不容易。 别人爹娘也心疼啊，就像娘心疼我一样，所以让娘不要生气，怕娘气坏身子。” 程老太拍了拍程宝玉的脑袋，也不生气了，刚才她在气头上，有人送上门来。 自然就跟鞭炮一样，一点就炸，发泄完以后，又听了闺女说的话，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人一冷静下来，想的问题也会跟着变得全面许多。 程老太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当下就想明白了，以后要与人为善，不乱骂人。 程书锦盯着程宝玉的嘴，若有所思，“唧”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吗？记忆中好像是这么说的…… …… 吃了早饭，程宝玉想起人参的事情，避免程老太偷摸的回了村，她只得拦着要回房的老两口，如实给程老太分析。 “娘，人参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没有证据，大嫂要是说没偷，闹到她娘家，那也没用。 她也不会那么蠢，等着咱们回去找的，让她先蹦跶一段时间，找到机会再收拾也不迟。” 程老太蹙了蹙眉，觉得闺女说的也在理，只得应了声，“行，听你的，到时候可得让她好看！” 程宝玉能说啥？只能答应呗，知道程大嫂偷了人参以后，她就决定要收拾她了，程老太说不说，都改变不了！ 不见好就收不说，还敢出来作妖，不是脑子有大病的人，都做不出这事！ 临出门的时候，程老太还没忘了，把程书锦给揪走了，生怕两人独处。 程书锦要哭不哭的，被程老太拎着后脖领子拖着走，一脸生无可恋。 看得程宝玉不知道该不该笑，只得叮嘱，“回去好好睡觉，明天带你出去玩。” 程书锦这才双眼放光的点头，被拖着消失在门口。 第一百章 再临云香楼 既然来了镇上，程宝玉决定去云香楼一趟。 有了灵泉水加持，卤味还是可以做的，也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再做了。 原先是想自己开个卤味店，现在，豆腐还没有地方做，只得先把卤味弄出来。 做生意讲究言而有信，她答应了君泽淼的事情，自然也得做到，即便做不到，告知一声也是必须的。 这是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相处之道。 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扎了个马尾，程宝玉就下了楼，在柜台前停了停。 “掌柜的，可还记得小女子？” 掌柜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即便三四十岁了，保养的很好，举手投足间，皆是万般风情。 不少来住店的人，都是为了躲看老板娘几眼，即便人家是有夫之妇。 抬头看了程宝玉一眼，笑眯眯的点头，“自是记得姑娘，姑娘长得粉雕玉琢，让人过目难忘，不知姑娘可有事？” 老板娘笑脸相迎，程宝玉自然不可能板着脸。 “掌柜的谬赞了，小女子有事出去一趟，若是我爹娘询问，劳烦掌柜的告诉他们，小女子去了云香楼。” 老板娘目光闪了闪，疑惑程宝玉既然包了饭食，还去云香楼干什么？ 不过，也没多问，笑着应了声，“姑娘放心，定会代姑娘转达！” 程宝玉微微颔首，道了声，“有劳了。”这才迈步出了聚客居。 聚客居外边，就是主街，今天不是集，来往的人大多是镇上的住户。 虽没赶集热闹，看上去，人还是不少的。 平安镇，从外边看，还挺简陋，但该有的，大多数都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程宝玉慢悠悠的走着，经过锦绣布庄时，才想起还被放在客栈的布料。 自是不可能让程老太那么辛苦，做四个人穿的衣服，还是拿到这布庄来，加工一下。 有了打算，程宝玉步行的速度也加快了。 …… 堪堪到了云香楼门口，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客人，程宝玉顿觉有点无处下脚。 让人有种记差时间的错觉，不禁转头看了看天色。 应该是辰时初，也就七点左右，挺早的啊，真的只是吃早饭的时间。 大早上的，这么多人来云香楼吃早饭？听起来咋这么豪横呢？镇上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程宝玉一脸疑惑的进了云香楼，堂内，几个小二哥忙的满头大汗。 见程宝玉进来立即迎了上来，“客官想吃点什么？” 程宝玉见他是生面孔，摆了摆手，“你去忙，不用招待我。” 小二哥怪异的看了程宝玉一眼，还有很多客人等着呢，便没有多说。 只扬着官方笑意，说道，“那客官您先看看，有什么事再叫小的。” 遂点头哈腰的下去了，程宝玉收回目光，来到柜台前，举着手敲了敲台面。 没法子，柜台外侧还加了一层挡板。 以她现在的身高，往那一站，柜台里面的人不踮脚还真看不到。 绕到柜台内侧，又有点不合适，之前给君泽淼试新菜，是早就打过招呼的，自然不一样。 今天，还是得按规矩来。 掌柜的正低着头看账本呢，听得声音，抬起头来，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也见怪不怪了，总有一些小客人（小孩子），或者，长的不是那么高的客人来吃饭。 第一百零一章 程姑娘来了 熟练的把脚尖一垫，伸着脖子往柜台外侧看去。 当即，对上了程宝玉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以及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 脸上官方式笑意还未收起，就转为带着一丝惊讶，且欣喜万分的表情。 高兴得连招呼都忘了打，立刻来到柜台前，引着程宝玉往楼上走。 “程姑娘，您终于来了，楼上请，咱们少东家昨天还念叨您呢。” 程宝玉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出众的容貌，在这大堂内，显得格外耀眼。 她朝掌柜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容。 为了节省时间，她可不想上楼去找君泽淼，姑娘来公子往的，别扭死。 上去了，还是要下楼做成品的，没得浪费时间。 “楼上就不去了，若是君公子在的话，烦请掌柜请君公子下来一叙。 小女子现在便去厨房，把成品做出来。” 掌柜眼前一亮，看程宝玉的目光，就跟看到无数银子似的。 这可是财神爷呀，光是三道菜就把酒楼的盈利提升了一倍有余。 少东家这两天也在期待程姑娘的新菜品，掌柜的也是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把程宝玉给盼来了，能不激动吗？ 只要抱紧程宝玉的大腿，他调离也就不远了，当下，连程姑娘也不叫了 套近乎道，“那行，大侄女，我这就去楼上请少东家。 往后，咱们说不定，还得经常打交道。 鄙人姓林，若不介意，可以叫我林伯。” 程宝玉也不矫情，从顺如流的叫了声，“林伯。” 她一点也不意外掌柜的为何如此热情，上次来云香楼的时候就听大厨们说过。 那些姜蒜呀，人家都是拿来做主菜的，并不是拿来做配菜的。 要说做主菜，你见过谁家用姜和蒜随便炒炒，加点盐，就捞出一大碗的？ 那能好吃才奇怪，放在现代，姜和蒜的做法是层出不穷，做主菜也不是不可，还很下饭！ 关键是，在这个时代，听说过姜蒜，却不知道用处何在。 更别谈能用姜蒜做出什么好吃的菜品来？成品自然是一言难尽。 所以，当程宝玉用姜蒜，做出美味的菜肴来，三个大厨是吃惊的，只差跪地拜她为师了。 掌柜这年纪，起码有四五十岁了，叫伯伯也是基本的礼貌。 遂点点头，“那就有劳林伯了，我这便去厨房。” 林掌柜跟捡了金子似的，一张脸都笑开了花，应了声，立即上楼。 …… 程宝玉刚出了后门，朝着厨房走来。 就被水井边上，洗菜的小厮发现了。 还是个熟面孔，她上次来的时候，就是这两个小厮给她洗菜。 两人惊喜不已的看着程宝玉，她的容貌，就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并且，她的性格又好，不会因为别人身份高低而瞧不起，看不上。 两个小厮，自是对她印象好的不行，声音都带着激动的情绪，没等她走近，就开始打招呼。 “程姑娘，你来了。” “程姑娘，你今天又是来做新菜的吗？” 两人离厨房不远，打招呼的声音，瞬间传进了厨房里面。 听到声音的三个大厨，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大着嗓门，声音洪亮的朝着外边喊话。 “程姑娘来啦，快快进来，看看我这道菜做的如何？” 第一百零二章 生意好 “程姑娘，来瞧瞧我这道红烧鱼……” “程姑娘……” 三个大厨这热情劲儿，程宝玉还没进厨房已经感受到了。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朝两个洗菜的小厮微微一笑。 “确实有个新配方，劳烦两位小哥，杀两只鸡，准备一些猪骨、猪大肠、几片荷叶、细绳子。 猪大肠用盐和面粉洗，别的和平常一样，处理干净就可。” 没错，她除了要做卤味以外，还要做一道叫花鸡和爆炒肥肠。 不亲自吩咐是不行的，就说肥肠这东西，酒楼肯定是没有的，还需要去外面买。 不知道清洗的味道就很重，怎么洗也会有臭味，家里条件差的，也有人会买回去打打牙祭。 别问她怎么知道？当然是老程家的人这么干过，而且炒出来又不好吃，还有一股臭味。 原主是不会动筷子的，但不影响家里别的人吃啊！ 缺钱啊，得赚，再动用空间里的银子，老两口就该发现不对劲了。 要不趁着君泽淼还在这里，多卖点菜方，等他走了，程宝玉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来钱这么快。 分分钟到账的现银，还不用花本钱，想想都舒坦。 两人忙不迭的应了声，“程姑娘放心。”立即就去准备要用的东西了。 程宝玉则迈着步子进了厨房，打量一番，厨房里什么变化也没有，所有摆放都和上次一样。 只有那口土灶上面，多了一口锅，锅里温着白米粥。 “三位大叔，三位小哥，早上好呀！” 听得声音，忙活的六人，手中动作不停，均一脸笑意的转头看向程宝玉。 “程姑娘，你来了。” “早啊，程姑娘。” “哎呀，程姑娘，快来看看我这红烧鱼，怎么总觉得和你做的有点不一样啊？” “程姑娘，你还是来看看我这兔肉……” …… 无法，程宝玉只得一一看了过去，顺便讲了讲，基本常识。 都是些没啥水平的东西，自己有时间琢磨琢磨，也能想出来。 说出来就当分享经验了，也能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程宝玉一边讲解一边拿着一个小竹筐，挑选要用的食材，其实也就姜、葱蒜、辣椒，这些配料。 主料再挑一块瘦肉，就差不多了，主料她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等一等就可以开工了。 闲的无聊，程宝玉也很好奇怎么大早上的这么多人点硬菜。 她都呆了好一会了，三个大厨炒菜都没停过，煮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都是硬菜。 “大叔，咋大早上的这么多人点硬菜啊？也不嫌腻的慌？” 三个大厨即便没出门，也该听这些个跑堂的小子说道了。 自然是知晓为何的，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那岂是一个“得意”能概括的？ “嗨，程姑娘，这些人就是冲着你的新菜来的！” “对对对！尤其是几个学子，估摸着是喜欢吃鱼，家里条件也不错。 自从这红烧鱼上了菜牌以后，没到午饭时分，他们必点喱。” “那可不，早上人多，那还不是因为到了饭点人多嘛？都排不上，只得早上来点菜了。” 程宝玉听得还是有点惊讶的，她刚才看了一下，这鱼只要十文一斤，能做红烧鱼的约莫3-4斤顶天了。 第一百零三章 银狮 可是做出来的成品却是卖120文，可谓是鱼中天价，利润相当可观。 那些会算账的人，都不会来吃这个鱼，除非真的家里挺有钱，不差这点钱。 程宝玉都怀疑，哪来那么多有钱人？没见桃花村就穷得吃土吗？ 平安镇，也就是一个小镇而已，天天这么吃，不怕破产吗？ “说到底，还是程姑娘你的功劳，以往，这云香楼的生意可没有这般好。” “有道理，大家都是奔着程姑娘这三道菜来的。” “想想以前，同是红烧肉，可没现在这么受欢迎过。” …… 程宝玉被大厨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换个脸皮薄的，指不定已经害羞的不行了。 她这个脸皮厚的，自然是多多益善，好歹是中华几千年的经验所得不是？夸几句咋的了？经得住这夸！ …… 这边，林掌柜摸着激动的心，迈着颤抖的步伐。 真不是他老了，不行了，男人怎么可能不行？他那是激动难自持。 快步来到了君泽淼的屋门外，两个护卫，晚上都是轮班值守。 现下，只有一人守在门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见林掌柜来了，既不阻拦，也不说话。 林掌柜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少东家，您起了吗？” 回应林掌柜的是一片寂静，要不是护卫还在，他都要以为少东家出门了。 看样子，少东家必然是在睡懒觉了，林掌柜冒着生命危险，再度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屋内，君泽淼被吵的翻了个身，丝毫没有影响到继续睡。 林掌柜：…… 这得睡死多少头猪…… 不对，这得睡的多死，才这么叫不醒？ “咚咚咚……” “咚咚咚……” 林掌柜开启了疯狂敲门模式，把门拍得震天响，一阵“吱吱呀呀”的颤动。 估计这门都恨不得直接散架，不待这么折磨门的。 就连一旁的冷脸护卫，都看了林掌柜一眼，心头默默替他点了一排蜡。 咋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不知道主子起床气很严重吗？ 屋内的君泽淼实在是被吵的不耐烦了，拧着眉，脸黑的不行。 被子一掀，穿着亵衣亵裤，披头散发，鞋也没穿，怒气冲冲的到了外间。 “吱呀”一声，拉开屋门，正靠在门上，敲门敲的极为有节奏的林掌柜，被这么猝不及防的开门，打断了节奏。 本来靠着门的他，失去了门的支撑，朝着君泽淼就倒了过去。 君泽淼嫌弃的往一旁测了侧身，林掌柜就这么擦着他的衣袖。 直挺挺的，“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没等他爬起来，君泽淼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后背，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最好祈祷你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否则，就把你喂银狮！” 银狮是君泽淼养的一头狼，从小养到大，两者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它也只听从君泽淼的命令。 银狮浑身银色的毛发，第一眼看过去，便会有种惊艳之感。 觉得一头狼，竟能集高贵与美丽为一体，太不可思议。 然而，当它双眼注视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美丽不美丽？ 那目光，简直就是把你当成猎物了啊！让你不敢与其对视。 第一百零四章 青竹县 林掌柜顿觉汗毛倒竖，谁要去给那头该死的狼当食物？ 银狮和君泽淼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 君泽淼这次出远门，自然也是带了银狮一起，常住地，选在青竹县的云香楼。 青竹县也是字面意思，最多的就是青竹，和竹制品。 常见的竹制品有：竹篓、竹筛、竹篮、蒸笼等等。 这些竹制品是青竹县的特产，也把青竹县的名气打了出去。 为青竹县带来了许多商机，很多外地的商人都去青竹县做生意，把青竹县的竹制品贩卖到别的地方。 在盛安国不值钱的东西，到了别的国家，指不定就是值钱货呢？ 毕竟，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没有利润，又怎么可能去做这笔买卖。 可见这些竹制品，在别的国家，消量还是不错的。 来镇上的时候，君泽淼特地把银狮留在了县城。 县城里，有不少人也会开始养一些小宠物之类的东西了。 银狮的出现，虽然会引起好奇或者害怕，却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镇上不同，镇上大多都是村民，而村民大多都住在山村。 山里有狼，各有各种野兽，遇到银狮，自然会想到山中的野兽，抵触与恐慌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当时想着，呆不了两天就会回县城去，避免银狮来回奔波，以及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带着它。 自从程宝玉出现以后，以及期待程宝玉口中的新菜式，君泽淼才打算在平安镇逗留一阵子。 银狮也已经在来的途中了，他可是很想念那个小家伙的。 林掌柜吓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抹了把发疼的鼻子，竟没有发现鼻子流血，自己抹了一手的鼻血。 君泽淼挑了挑眉，也不提醒，只见林掌笑的一脸讨好。 “少东家，是程姑娘来了，她说有新菜品，已经去厨房了，小的这不是来请您下去么？” 说话间，嘴唇颤动，鼻血顺着人中流到了嘴里。 林掌柜尝到了一股咸腥味，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流鼻血了。 君泽淼看的顿觉空空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只差没把林掌柜一脚踹出去了，要不是怕这个老骨头撑不住…… 几乎是用吼的，“那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去让人给本公子备水？” 林掌柜缩了缩脖子，心说：吼这么大声，难道是体恤我耳朵不好？ “属下这就去。” 君泽淼见林掌柜走路，那颠颠儿的样子，就差脸上写着“我很高兴”四个大字了。 真是让人不爽啊！！ 没好气的看向门口的守卫，“银狮什么时候到？” 守卫恭敬的抱拳，死板且生硬的回道，“回主子，最迟今天正午就能到。” 君泽淼恶劣的勾了勾唇，他决定了，晚上就让银狮去陪林掌柜睡一晚。 省得林掌柜天天精神抖擞，敢来吵他睡觉。 林掌柜要是知道君泽淼的想法，定然大呼冤枉。 他绝对是大功臣好不好？豁出自己老命，为了叫主子起床，迎接贵客，谈生意。 错过了这贵客，那真有可能错过了无数个亿啊，这么任劳任怨的好掌柜哪里找啊？ 可惜，林掌柜不知道，君泽淼也不会知会他，迎接林掌柜的只有即将到来的——银狮。 第一百零五章 把程姑娘调离此地 程宝玉和几个大厨聊天的时间，需要的食材已经被一一送来。 指挥着切菜的小哥，把猪剁小一点，又把其中一只鸡的鸡骨剃了出来，放在一旁。 切猪大肠的时候，还惊奇不已，“这猪大肠怎么没有臭味了？我家以前吃的时候，怎么洗都有味道。” 程宝玉笑了笑，“用盐和面粉多洗两遍，就没味道了。” 听了程宝玉的话，那提问的小哥当即沉默了。 猪大肠才一文一斤，面粉15文一斤，盐10文一斤，哪一个不比猪大肠贵？ 这玩意又不好吃，浪费这些好东西，为了洗一个猪大肠，他怕不是疯了？ 洗菜的小哥，刚把锅刷好，生上火。 程宝玉这才洗了手，把另外一只鸡去掉鸡爪与脖子，均匀的抹上油盐酱，腌一会。 又把猪骨和鸡骨过水捞出，然后放入锅中加水熬煮。 这是煮熬制卤水的高汤，这样做出来的卤味会比较美味。 猪骨不值钱，成本也不算高。 放在现代，那可就不一样了，成本会相对的偏高。 往腌制好的鸡肚里放入姜蒜，用荷叶包了好几层，再用细绳仔细绑好。 程宝玉拍了拍手，把手中的“团子”往菜板上一放。 “劳烦小哥用泥把它裹严实了，然后拿埋到灶膛内。” 三个切菜小哥齐齐一愣，盯着眼前的“团子”看了看，不一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这包上泥，还能吃吗？又抬头看向程宝玉，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程宝玉歪着头，眨了眨眼，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 “没骗你们，这道菜就是这么做的。” 得到了肯定，其中一个小哥，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厨房，去给手中的“团子”裹泥。 …… 君泽淼在侍从的服侍下，慢条斯理的洗漱完毕，吃完早饭。 时间也到了九点左右，这才手执折扇，面带笑容，一步一摇扇的下了楼，与刚被吵醒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 林掌柜见了，简直大翻白眼，要不是知道，少东家发起火来很恐怖，他可得放肆放肆。 顶着一张笑出褶子的脸，林掌柜狗腿不已的来到楼梯口迎接君泽淼。 “少东家，您慢点走。” 君泽淼扫了一圈满座的大堂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说什么埋汰他的话，反而用跟熟络的语气说道，“林伯，照这情况，你调离有望啊。” 君泽淼这话，可谓是直击林掌柜内心啊，只见他很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嘴角两边的胡子都可疑的翘了翘。 说出来的话却谦虚不已，全然不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少东家谬赞了，这都是程姑娘的功劳啊，要不是程姑娘，属下可不敢想调离这事。” 君泽淼“唰”的一声，收起折扇，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全然没有以往的风流，一脸认真严肃，抬手在林掌柜肩头拍了拍。 “嗯，林伯说的有理，那就有劳林伯继续待在平安镇了，本公子便把程姑娘调离此地！” 林掌柜瞬间呆滞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向君泽淼。 而君泽淼人呢？已经走进柜台内侧，独留林掌柜一人，风中凌乱。 还在想着：刚才，少东家到底是啥意思？难道我不把功劳推给程姑娘，就能调离？ 可功劳就是程姑娘的啊，推不推不都一样吗？ 一百零六章 照猫画虎 厨房，程宝玉见叫花鸡快好了，这才占了一个火炉，把肥肠做出来。 毕竟土灶上炖着汤，后灶也温着粥，腾不出来地方。 炒的时候肥肠已经过了一遍水，直接炒就行了，程宝玉还稍微炸了一下子，这样会比较好吃。 直到有肉香味儿飘出，这才把肥肠扒到一边，把姜蒜辣椒放下去炒香。 …… 等肥肠出锅的时候，三个大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闻到的。 肥肠还能炒出这么香的味道来？不是在开玩笑？ 还呆呆的询问，“这……真的是肥肠？” 程宝玉好笑的点点头，顺带提醒另外两个看呆了的大叔，“大叔，菜要糊了。” 两人立马回神，手忙脚乱的挥舞着锅铲。 把肥肠留了一份给众人，程宝玉又把灶膛里的叫花鸡给扒拉出来。 一敲掉外壳，鸡肉与荷叶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程宝玉鼻尖耸动，抹酱油的时候，她可是掺了灵泉水进去的，这味道，太诱人了？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早上吃的饭食都消化了个一干二净。 打算把叫花鸡当做自己的口粮，程宝玉也就不给几人留了。 嘱咐了土灶的火不能断，这才洗了手，端着托盘去了大堂。 好巧不巧，又遇上了上次的那个书生，对方照旧是和同窗一起的。 十分有礼的朝程宝玉拱手，目光看向她手中的托盘。 “姑娘有礼了，咱们又见面了，您这是又做了新菜吗？” 程宝玉见是上次的公子，对他印象也不错，大厨们说每天点红烧鱼的学子，想必也是他。 毕竟，一个吃货的潜力，是无限的。 能被一个人认可，也是一种幸运不是？也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原来是公子，这确实是我今天做出来的新菜。” 男子眼前一亮，恍若饿了许久的狼，盯着托盘上的菜，咽了咽口水。 即便很想吃，还是没有开口，毕竟是还没有开始售卖的菜，他也明白的。 男子艰难的收回目光，开始介绍自己。 “在下姓杨，单名言字，可否告知姑娘名讳？” 问完以后，似乎觉得不妥，红着脸解释道，“在下没有恶意，只是特别喜欢姑娘做的菜，想结交一番。” 程宝玉看得好笑，这些个男子还真是纯情得很啊。 见他如此有礼，程宝玉也将托盘放到了桌上。 取了他面前的空碗，把肥肠往他碗里扒了一些。 “小女子姓程，杨公子叫我程姑娘便是。 小女子的菜品，能得公子青睐，也是小女子的荣幸，你吃到的菜却不能归功于我。 乃是这云香楼的大厨做出来的，这新菜您先尝尝，这两天定会上木牌的。” 杨言却不是这么觉得，他第一次见红烧鱼，就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做的，肯定是卖了方子给酒楼。 最大的功劳，还是程宝玉的，酒楼的厨子也只是照猫画虎。 可他不知道的是，程宝玉也是照猫画虎啊！ “程姑娘谦虚了，多谢程姑娘让在下品尝新菜。” 程宝玉欠了欠身，“杨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先告辞了。” 这才端着托盘，往柜台走去，君泽淼早就看到程宝玉了，还好她没待多久，就过来了。 否则，都该被君泽淼给“请”到柜台前了。 第一百零七章 探究 哪有程宝玉这样的？给他送新菜，还给别人分食的？ 君泽淼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盯着慢慢走近的程宝玉。 程宝玉状似看不见一般，把托盘放到柜台上。 “君公子，这是小女子今天做的新菜，您尝尝看。” 君泽淼不仅没动，反而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程宝玉：…… 哼个屁？老娘辛苦一早上，就为了做菜，给你尝尝味，你还哼？ 她在程家都没动过手呢，这姓君的还敢给她摆脸色？程宝玉顿时不乐意了！ 二话不说，拿起还没把荷叶剥掉的叫花鸡，慢慢的剥开荷叶。 热气腾腾中，一股浓浓的鸡肉香扑面而来，程宝玉陶醉不已的吸了一口气。 不顾烫手的扯下一个鸡腿，一口咬了上去，肉质嫩滑无比，把鸡肉独有的鲜香放大了开来。 中间还夹杂着荷叶的清香，一口肉下肚，只想着再来第二口。 君泽淼本身也没生气，只是故意逗逗程宝玉。 毕竟给他吃的东西，还分给了别人，他得拿乔一下，让程宝玉讨好讨好他，这样，程宝玉就不会有下次了。 哪成想，这个程宝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开始吃给他准备的菜品。 光闻着香味，就让君泽淼直咽口水，这下子是真的气得不轻。 指着正吃得满嘴油的程宝玉，“你不是给我做的吗？咋自己吃上了？” 程宝玉白了他一眼，懒得回话，她在现代也吃过叫花鸡，配料还更多，却从没觉得这般鲜美过。 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没有明白，继续啃手中的鸡腿。 君泽淼见她不回答，不甘示弱的扯了另一个鸡腿，尝了一口，才知道鸡肉还有这么好吃的。 盯着程宝玉手中的鸡，双眼都在发光。 他原以为，最好吃的鸡肉，就是出自御厨的烤鸡莫属了，没想到程宝玉做的鸡肉，比宫中御厨还要好吃。 君泽淼还想再抢一半鸡肉来着，程宝玉早有防备的换了个方位。 无法，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意明抢，那多掉价啊？传出去，他君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得啃完手中的鸡腿，擦了擦手，艰难的收回目光。 “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程宝玉口齿不清的道，“叫花鸡。” 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要嘛？问什么问？” 送到跟前的不要，不给了偏要上赶着问，不是贱是什么？ 君泽淼：……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冤的人吗？他啥时候说过不要了？ 他是在逗她玩，假装生气！假装！！ 程宝玉必然不是君泽淼肚子里的蛔虫，能知道他想的啥？必然不能！ 君泽淼瞪了程宝玉一眼，眼角余光瞥见托盘上的肥肠，嘴角一勾。 特地端着肥肠在程宝玉眼前晃了晃，这才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一开始君泽淼觉得，就是辣味与蒜香味融合在一起肉。 嚼一下，又觉得有点脆，还很有嚼劲，跟本就不是肉，不像他以前吃过的任何食物！ 他不得不好奇，一个农家，真的能养出程宝玉这么个小姑娘吗？ 这样的姑娘，放在京都也是炙手可热，没道理一直默默无闻。 第一百零八章 银狮到来 察觉到有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程宝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君泽淼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 她心头“咯噔”一声，面不改色的继续低下头吃叫花鸡。 佯装生气道，“你看什么看？看也不给你吃。” 君泽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吃着肥肠。 程宝玉心头直呼：大意了大意了，这个君泽淼，该不是怀疑我的身份了？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风险啊，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很多信息。 就在程宝玉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和君泽淼操持该有的距离，不要过于频繁接触的时候。 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蹿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叫花鸡就没了身影。 程宝玉：？？？ 刚才有什么东西蹿过去了吗？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大堂里，正在吃饭的人都没发现这一现象。 直到程宝玉看到，正趴在君泽淼腿上啃鸡肉的银狼，她才明白，刚才蹿过去的，就是这玩意。 君泽淼是有洁癖的，不洗漱绝对不会吃饭，不洗澡绝对不睡觉，别人碰过的衣裳，马上要换。 不论是谁，就连他亲娘，在他面前，也没有例外。 银狮这一举动，可谓是让他的脸黑了个彻底。 提溜狼脖颈的动作都做出来了，愣是没有下得去手。 看在从小养大的份上，君泽淼忍了又忍，才没把银狮给扔出去。 程宝玉见其反应，好似明白了什么，不怀好意的抿唇一笑。 紧接着，两个护送银狮前来的护卫也跟着追了过来。 生怕银狮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 当两人看到银狮趴在少东家腿上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尤其是少东家那吃人的目光，直直落在两人的身上，让两人的腿忍不住一软，跪了下去。 “少东家，属下该死，没有管住银狮。” 程宝玉转头看着跪在柜台外边的护卫，依着古人凑热闹的尿性。 再跪一会，这头狼就该被发现了，到时候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恐慌。 甚至，闹到要打死这头狼也是有可能的。 只得站起身，拎着君泽淼的衣袍擦了擦手。 君泽淼反射性的扯了扯，被程宝玉握在手中的衣袍，没扯动。 眼瞅着君泽淼，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程宝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心说：小样，本姑娘还治不了你？ 边擦边说，“你们俩人跪着干啥啊？再跪，咱们可能就得吃狼肉了。” 两人再度看了看君泽淼，见他并没说什么，抱拳道，“多谢少东家。” 这才站起身，立在柜台外边，跟个“门神”似的！ 君泽淼磨了磨牙，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猛地站起身，指着程宝玉。 “你……你……” 也没你出个劳什子来，就连他腿上的银狮，也被抖在了地上，吓得一个翻滚。 就算这样，也不忘吞掉落在地上的鸡肉，简直骨头渣子都舔了个干净，吃货本质尽显。 吃完了，才甩了甩垂着的狼尾，站在君泽淼身边，蹭了蹭他的腿，歪着脑袋，打量程宝玉。 程宝玉压根就不怕君泽淼，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脸欠揍的询问，“我怎么啦？” 第一百零九章 洁癖 君泽淼只觉被气得七窍生烟，亏他以前还觉得程宝玉这姑娘好看呢。 简直就是眼睛出了问题，她好看个屁！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尤其是在程宝玉这个小姑娘面前。 她再怎么是一个小姑娘，也算得上与自己有利益牵扯。 往往，与这样的人接触，就越发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能因为程宝玉只是一个小姑娘，就掉以轻心，否则很容易坏事。 真是越年长，越差劲了，君泽淼呼出一口浊气，再看程宝玉的时候，情绪已经趋于平静。 “程姑娘可知道，我这身衣袍作价几何？” 程宝玉眨了眨眼，这君泽淼可以啊，刚才还满脸怒气呢，现在就恢复平静了，把控情绪很到位啊。 不过，他这么问，该不是想让她赔钱？想得到是美！ “反正你的衣袍也弄脏了啊，擦个手应该也没事？君公子家财万贯，想必不会介意的哦？” 君泽淼没好气的看了眼衣袍上，两个颇为明显的手掌印。 边上还被揉的皱皱巴巴，都是油渍…… 当真是碍眼的很，要不是程宝玉是个女子，他都得上手给她几拳再说！ 他见过的大家闺秀，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哪个女子在他面前，不是捏揉造作？ 表现的十全十美，生怕配不上他，全然没见过如程宝玉一样的女子。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说，时而聪慧异常，时而狡黠如狐。 最厉害的还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就连他这个自诩，翩翩如玉的佳公子，都能被气成这样，更别提其他人了。 君泽淼冷哼一声，抬脚踢了踢腿边的银狮。 银狮被迫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人，黄褐色的眼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只听君泽淼冷冰冰的话语落了下来，“你在这呆着，别出去，吓到别人，我就吃狼肉！” 把银狮吓得一个激灵，它从小就生活在人类世界，和家养的狗差别也不大。 狼本就是很有灵性的物种，又常年与人类生活，自然是能听懂人类大部分语言的。 这不，哪里还有之前威风的样子？直接夹着尾巴缩在了柜台角落里。 君泽淼满意的勾着唇角，目光却落在程宝玉身上。 程宝玉：……满脸问号，你教训宠物就教训宠物，看我作甚？ 脚步一转，直接越过君泽淼，躺在了他之前坐的太师椅上。 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要换衣服就赶紧去，我给你看着，绝不贪墨你的银子！” 君泽淼：…… 咋还有这样的女子？要不要点形象了？有她这么反客为主的？气得肝疼怎么办？ 一甩衣袖，留下一句，“当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怒气冲冲的走了。 程宝玉：…… 这个该死的君泽淼，给他看店，他竟然敢这么说老娘，给老娘等着！ 她可是最记仇的，没有之一！ 银狮见君泽淼走了，一改怂狼样，围着程宝玉不停的嗅。 程宝玉也好奇的打量着银狮，银白色的狼，还是很少见到的，大多都是灰黑色的。 尤其是它这样的，无一根杂色，浑身皮毛油光发亮，一看就是稀缺品种。 第一百一十章 拐银狮 君泽淼的条件不差，从银狮的毛发上就能看到真相。 往往，动物被照顾得精致与否，都会体现在它的外表上。 即便如此，银狮却丝毫不显得肥胖，反而有一种精瘦健壮的野性之感。 说明，不仅被照顾得很好，还被训练得不错。 这一点，从它浑身气势还有眼神是可以看出来的。 没有茹毛饮血过的肉食动物，都会缺乏该有的凶性。 在现代，很多人就是禁止宠物狗吃生肉的，一是觉得有寄生虫，二是会激发它的凶性。 宠物毕竟长期生活在人类世界，一旦有点突发状况，会很难搞，而银狮，显然是开荤过的。 银狮的亲生父母，估计都是银色，否则，毛色不会这么纯。 它身高约莫九十公分，体长约莫一百五十公分，且四肢修长，与狼狗长得很像，脸却比狼狗要尖长。 鼻端突出，耳尖直立，狼尾毛茸茸的，像极了鸡毛掸子。 一双黄褐色眼眸炯炯有神的盯着程宝玉，眸中盛满了好奇。 程宝玉发现，它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脚掌竟比自己手掌还要宽大，脚底和狗一样，长有厚厚的肉垫与毛发。 不作攻击状时，利爪缩在脚趾缝里，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不愧是丛林捕猎的能手，最让程宝玉好奇的，还是君泽淼从哪里带回来的银狮？ 众所周知，狼是群居动物，捕猎也是以“蚁多咬死象”的方案进行。 按理说，如此特别的银狼，在狼群地位应该不低，起码是狼王级别才对，也就是所谓的血脉压制。 想这么多，总结下来，其实也就一句话：她也想养一只，多威风啊？还好看，简直盛世美颜。 在一人一狼的对视下，程宝玉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银狮，没法子，对毛茸茸的生物毫无抵抗力啊。 银狮立即呲着牙，嘴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往后退了退，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程宝玉的手僵在半空，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你他喵的围着老娘嗅来嗅去，竟然不让摸？ 那你嗅个啥？好看了不起？能有她好看？ 冷哼一声，程宝玉想起银狮抢了她的鸡肉，忽然有了注意。 要是成了，说不定还能拐一只现成的狼回家。 “你叫银狮对不对？你刚才吃的鸡肉好吃吗？是我做的。” 听得程宝玉的话，银狮原本凶神恶煞的狼脸，缓和了几分。 虽然还皱着鼻子，发出低吼，牙齿却收了回去。 程宝玉见此，顿觉有戏，继续诱哄道，“你是不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告诉你，这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做得出来。” 银狮怀疑的看着程宝玉，再度往后退了退，一副“你休想骗我，我知道你不是好人”的表情。 程宝玉心中的小恶魔翻了个白眼：喂喂喂，程宝玉，过了啊！过了啊！！ 为了拐带这只银狼，真是没脸没皮的吹了个大牛，咋不上天呢？ 小天使不甘示弱的冒着星星眼：好帅的银狼，拐回家拐回家！ 于是乎，程宝玉就真的沉浸在了拐狼大计上。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程宝玉脑海，银狮应该吃过不少好东西，那为什么会抢一只鸡？ 难道是因为——灵泉？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癞皮狗”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程宝玉往手掌心渗了几滴灵泉。 在距离银狮鼻端，十公分的地方摊开手掌，和水分不出区别的灵泉。 就这么乖乖的躺在程宝玉的手心，甚至让银狮本还警惕的目光，泛出了一抹人性化的贪婪。 “银狮，你是喜欢这个？” 灵泉一出，银狮一改高冷、凶狠的常态，乖巧的跟条哈巴狗似的，来到程宝玉边上。 双眼盯着程宝玉手中的灵泉，不停的对程宝玉撒娇，不仅表演地上打滚。 还表演了“奶狗撒娇大法”，扒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脑袋不停的蹭着程宝玉的脸和脖颈。 柔软的毛发不停的划过脖子，痒得程宝玉“咯咯”直笑。 被银狮哄得给它喂了好几次灵泉水，让程宝玉直呼受不了。 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拐狼成功呢，自己倒是反被拐了不少灵泉。 失策了失策了，给别人家的狼喂了那么多灵泉，亏大了啊。 程宝玉在心头不停唾弃自己，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说了声，“我睡觉了。” 也不管银狮能不能听懂，直接开启闭目养神模式，哪成想，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灵泉本就是好东西，对人能延年益寿，对动物自然也有奇效。 银狮尝到了甜头，知道讨好程宝玉，就能喝到灵泉，哪能轻易放过这机会？ 见程宝玉不搭理它，也不气馁，乖乖趴在程宝玉的腿边。 脑袋还枕在程宝玉的脚上，俨然一副“癞皮狗”的模样。 …… 君泽淼再度回到柜台内的时候，就见一向不亲近他人的银狮。 正亲昵的守在程宝玉身边，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而程宝玉呢，什么反应都没有，显然已经睡着了。 尤其是他过来的时候，银狮耳朵动了动。 抬头看到是他，甩了甩尾巴，就继续趴着睡觉，没了下文。 君泽淼：…… 谁来告诉他，银狮是不是给自己找好下家了？ 瞬间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至于这猪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君泽淼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坐在柜台前，准备看看这两天的盈利状况。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程宝玉的睡颜上。 睡着的程宝玉，没了醒着时候的灵动，却多了几分恬静之美。 她歪着脖子，靠在太师椅上，娇小的身躯，只占了椅子的一半。 勾人的桃花眼已经闭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刷子一般。 如玉的小脸上带着健康的粉红，几缕碎发落在她的脸上。 摇摇晃晃，可能有点痒，睡梦中的程宝玉抬手抓了抓，还咂了咂嘴。 从君泽淼角度，刚好能看到她完美的侧颜，以及白皙的天鹅颈。 君泽淼触电般的收回目光，耳朵不可抑制的泛红。 心说：亏这程宝玉还是个姑娘家，在外面也不知道注意着点。 收回的目光却再度落在程宝玉身上，她穿的，依旧是麻布衣服，君泽淼疑惑极了。 前几天不是才从自己这里赚走了一百五十两吗？够农家花销许久了？ 不至于棉布衣服也买不起啊，咋还穿成这样？她对自己咋这么抠搜？ 程·抠搜·宝玉，还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就被定义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护卫 想着自个和程宝玉也算是朋友了？自然没有自己穿锦袍，让朋友穿乞丐装的道理。 没错，在君泽淼君公子眼中，麻布衣服，都归于乞丐装一类。 抬手招了护卫过来，直接甩出一千两银票，豪横不已的指着椅子上的程宝玉。 “你去布庄，买几套她穿的成衣过来。” 护卫二话没说，拿着银票就走了，能成为君泽淼贴身护卫的。 自然是被赐予君姓的，一是对主家忠心不二，二是武功高强，才有资格被家主冠以主姓。 去买成衣的这个护卫，就叫君风，类似于君风这样的护卫，君泽淼身边一共有十个。 以：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雪，排列，名字虽说比较简单随性，却值得这十人骄傲了。 金则是十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也就是总队长。 其余九人，每个人都相当于一个护卫队长，带领着各自所擅长之术的手下。 所谓术业有专攻，习武亦是如此，比如，君风，他修炼的是速度。 一般情况下，斥候，多是速度快的人担任。 要想把速度的用处发挥出来，光做斥候是不行的。 追踪与刺探情报，自然也落在了修炼速度的人身上，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君风就是个中翘楚，他的手下自然也是最多的，甚至超过了总队长。 程宝玉并没有睡得太死，君泽淼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这么大喇喇的坐在这里睡觉，自然是有保障的。 君泽淼身为有钱的公子哥，什么美女没见过？得多想不开，才会瞧上她这么个小丫头？ 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君泽淼要想做点什么，她喊一声就行。 云香楼那么多分店，一传十十传百的，影响可大了，根本犯不着为了她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呸呸呸，她程宝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不是“老鼠屎”。 最最最重要的，她有空间，实在不对劲，她跑空间就行了，说白了，这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所以，在这云香楼她才是最安全的，也睡得安心，就是浅眠习惯了，导致睡不太死！！ 睡不着了，也就不睡了，程宝玉无奈的揉了揉头发，只差没把头给揉成鸡窝了。 坐起身，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程宝玉双眼发光的，盯着君泽淼正在看账本的背影。 “哎，君泽淼，你这狼是哪里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君泽淼：…… 僵硬的转过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好对上程宝玉那亮晶晶，仿佛会说话的眸子。 眸中星光闪烁，让君泽淼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耳朵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发烫。 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睨了地上的银狮一眼。 “怎么？你想养一只？” 程宝玉点头如捣蒜，“想啊，多威风啊？还能看家护院！” 君泽淼：…… 他到底该程宝玉傻呢？还是该说程宝玉胆子大呢？哪有一个姑娘家想养狼的？ 养些兔子，猫狗不好吗？狼这种野物，也就他们这种，身边带着高手护卫的公子哥养一养。 因为翻不起什么风浪，狼也很聪明的，程宝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万一这玩意野性上来了，伤到她咋办？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也没想，君泽淼一口绝了。 “不行，你养养兔子就行了，养什么狼？” 程宝玉想起家里那十只兔子，舔了舔嘴角，等它们长大开始生宝宝了。 一个多月就有一窝兔子，简直是发家首选啊。 “我家有兔子啊，兔子那么可爱，当然是养着吃肉了，又不能看家护院，哪有狼好？” 君泽淼瞪了瞪眼：这清奇的脑回路，是谁教的？ “要看家护院，养狗啊！” 程宝玉算是听出来了，这君泽淼根本就不想告诉她狼的事情。 所以变着法儿的让她养别的动物。 其实狗也行，藏獒就很合适，她总不可能养个哈巴狗看家护院？ 那小体格，够人家一脚的吗？别到时候人没伤到，自个儿还成了别人碗里的下酒菜。 那她不得伤心死？好歹自个养的狗，还是有感情的不是？ 关键是她在农村，根本没见过几条狗，骨瘦嶙峋不说，农村人，自家都吃不饱，还能养狗啊？ 别说养狗，看到狗那就双眼放光，过不了两天，那狗也成了桌上的菜了。 所以说，还得养狼或者藏獒，别人看了就知道不好招惹。 头上自带“你惹我试试？咬不死你？”标签，最好养个十几二十条，一条干不过别人，就来一群。 遛弯的时候带出去，她程宝玉就是整个桃花村，不对，是整个盛安国最靓最威风的崽。 保准吓退一帮子牛头马面。 君泽淼见程宝玉沉默了，还以为她想明白了，完全不知道她内心已经不想屈居于只养一条狼了。 反而继续劝说道，“你要是想养猫，我给你带一只波斯猫，怎么样？” 回过神的程宝玉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猫不猫的？她啥时候说想养猫？明明说想养狼。 猫养了啥用啊？可爱有余，长的也萌，她也愿意惯着猫主子。 可她又不是那些个千金小姐，天天逗猫遛狗，她要赚钱，真的没时间。 要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她当上地主以后了，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她也就能惯惯猫主子了。 现在不行，她只想养些大型犬科类动物，看家护院。 既然君泽淼不说，程宝玉也没了要打听的兴趣，笑脸一收，站起身。 “不必了，你既不愿说，那便作罢。” 话落，人已经往后院走去，准备去看看汤炖的怎么样了！ 君泽淼：…… 该不是生气了？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冷冰冰的。 本以为女人都变脸很快，没想到连程宝玉一个小姑娘，也掌握了精髓。 银狮已经悄然站起身，看着程宝玉的背影，没有动。 君泽淼拍了拍它的狼头，感慨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跟着她走。” 银狮疑惑的抬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年纪轻轻的，记性就不好了吗？ 不是主人让它别吓到人吗？所以，它在等漂亮姐姐出后门啊！ 黄褐色的狼眸中，程宝玉的身影，已经出了后门。 银狮快如闪电般，蹿了出去，用饭的众人依旧没有发现。 君泽淼摸狼头的手，也就僵在了半空…… 打脸来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情的制裁了！ 冷哼一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一百一十四章 棉花 程宝玉前脚刚出后门，银狮后脚就跟了过来。 甩着毛茸茸的狼尾，亲昵的蹭了蹭程宝玉的大腿。 见程宝玉看它，又在地上打滚儿，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示意程宝玉摸。 讨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动物信任人的方式有许多，最常见的就是黏着要讨好的人，当狗皮膏药。 再者，就是露出自己的肚皮，表示自己信任对方。 毕竟，动物的致命点大多都在肚皮上，显然，银狮也是知道，这一点能讨好到程宝玉的。 这小东西，当真是聪明得紧！ 不负银狮所望，程宝玉当真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肚子。 还做了狗和猫最喜欢的举动：挠它的下巴。 以前她养过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叫：棉花。 起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它的毛发很长，小时候长的很萌，脾气也很好。 当然，她就是冲着阿拉斯加这个颜值，才会养它的。 开始养它的第一天，程宝玉就发现，它还挺聪明的。 并没有网上排行所谓的智商倒数，其实狗的智商，还是取决于主人怎么教。 每次，给棉花挠下巴的时候，它都会眯着眼睛，往地上一躺，露出肚皮，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回忆到这里，程宝玉就停止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心头莫名一阵难受，没了继续撸银狮的心情。 原本想试试，狼是不是也喜欢，挠下巴这举动，倒是把自个儿试难受了。 再度给它喂了几滴灵泉水，程宝玉收回手，“你去找君泽淼，我没空陪你玩了。” 程宝玉转身就朝水井走，洗了手才进厨房。 银狮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朝程宝玉的背影“嗷呜~”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已经开了些许灵智的它，疑惑不已，漂亮姐姐好像不高兴了？ 它很懂事的没有跟着进厨房，在两个洗菜小哥，畏畏缩缩的目光下。 趴在了厨房门口，等程宝玉出来。 …… 程宝玉来到土灶前，这会子已经午时了，骨头汤也炖了最少四个小时了了。 小心翼翼的揭开锅盖，滚滚热气翻腾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瞬间弥漫在厨房内。 程宝玉往后退了退，待热气散去，才上前查看，骨头汤已经被熬成乳白色了。 厨房里的几个人，即便手上有活计，也都斜着眼睛，踮着脚，往锅里瞅。 三个大厨不禁咋了咋舌，“我当真是没想到，骨头还能炖出肉味如此浓郁的汤来。” “当真是老了，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 “程姑娘，这汤是否能拿来做菜？想必味道也不错。” 程宝玉微微颔首，也不藏私，反而把她上次吃到的面条一事说了出来。 也没有嫌弃几个大厨的意思，人都是需要吸取经验的，懂得自身不足，才能更好的进步。 别人的话，你可以不照做，但别人的好意，你得听，不是人人都愿意释放善意的。 “前几天，我在云香楼点了面条，就是清汤寡水的，若是把面条煮熟捞出。 加入猪骨熬成汤，想必，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也可以加一些青菜、白菜之类的，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却能给面条增味，会好吃不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制卤味 三个大厨受教的点点头，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锅铲。 朝程宝玉拱手行了个礼，继而拿起锅铲继续炒菜。 “程姑娘，我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些个礼数，但我们知道，程姑娘是个好人。 我们问的问题，你总是不考虑就回答了，完全不藏私。 换做别人，绝对不会如此慷慨，能遇到程姑娘，是我们的福分。” 就连三个切菜的小哥，也在大厨的带领下朝程宝玉行礼。 “多谢程姑娘。” 他们呆在厨房切菜，以后自然是要接三个大厨的手，每个厨子都需要从最简单的切菜做起。 况且，程宝玉给几个大厨答疑解惑，丝毫没有避讳，他们理应感谢。 程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啊，也太淳朴了。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的，她也是学来的。 往后，他们自己也能悟出来来，程宝玉只是把这个时间段提前了而已，倒是让他们觉得，自个儿吃了亏。 强行受了这个礼，程宝玉只得笑了笑。 “没事，反正我也不靠这手艺吃饭。 你们问的问题，我若懂，便回答你们，若不懂，我也回答不了。” “程姑娘，你说话做事，总让大叔我觉得颇为老成，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姑娘。” 程宝玉心说：她本来就不是小姑娘啊…… “程姑娘这是早慧，聪明人自是不能与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 几人说话间，程宝玉已经把卤料包在温水里泡过了，骨头汤里的骨头渣子也已经被捞了出来。 这才把准备要卤的东西，连同卤料包，一起放进了骨头汤里。 …… 聚客居内，老两口歇了几个小时，精神也好了不少，来到程宝玉门口，准备叫她吃午饭。 程书锦老早就坐在程宝玉的门口了。 应该是程宝玉前脚刚走，后脚程书锦就守在了程宝玉门口。 两人真是完美错过，直到现在，程书锦还不知道守了个空房。 在门口睡得死沉死沉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程老太没好气的踢了踢他，“喂，起来吃饭了，还睡呢？” 程书锦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下意识的擦了一下下巴，还不忘应声，“哦哦哦，起了起了。” 程老太：…… 还好自家闺女不喜欢这傻小子，否则，以后咋生活？ 程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敲了敲门，“闺女，醒了吗？” 等了会，并没有回应，程老爷子又敲了敲。 “扣扣扣~” “闺女，起了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寂静，程老太心头一慌，用力退了一把门。 哪成想，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她急匆匆的跑到内间看了看，程书锦也跟在她的身后。 然而，内间也没人，她哭丧着脸，看向自家老头子，“老头子，闺女不见了，是不是出了啥事？” 程书锦也急了，和程老太如出一辙的看向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怕程老太急出个好歹来，连忙道，“你别急，咱们问问掌柜去。” 话落，拉着程老太就往楼下走。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见三人一脸焦急，从楼梯上下来，估摸着是找早上那个姑娘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没等询问，主动开口道，“您们是程宝玉，程姑娘的家人？程姑娘让我转告你们，她去了云香楼，让您们别着急。” 程老太是知道程宝玉，卖方子给云香楼少东家的，这事她也告诉过老头子。 估摸着买了丫鬟以后，银钱也不太够了，要去再卖方子。 心头也不急了，朝老板娘道了声，“谢谢你啊。” 老板娘笑眯眯的应声道，“应该的。” 程老太这才拉着程书锦和程老爷子找了个地方坐下。 程书锦是不知道云香楼的，好奇的看着程老太。 “娘，云香楼在哪里？” 程老太哪能不知道程书锦是啥意思？和他说了，他估计就得去找自家闺女了。 傻子往往容易一根筋，说不通，到时候把闺女计划扰乱了怎么办？他赔钱啊？ 没好气的拍了他脑门一下，“关你啥事？小孩子操啥心？好好吃饭，你姐姐下午就回来了。” 程·小孩子·书锦，只得瘪瘪嘴，坐立不安的盯着聚客居门口瞧。 程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程书锦一眼，笑眯眯的召来小二上菜。 三人用饭期间，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凑了过来。 穿着一身棉布衣裳，身后跟着一个小婢女，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只见她上前，先朝着老两口行了个礼。 “大叔大婶安好，公子安好，小女子姓沈，不知，可否与三位拼桌？” 说话间，脸颊微红，眼角余光不停往朝程书锦身上瞟。 程书锦仿佛戴了隔音罩，全程只顾着扒饭，仿佛把那点子不痛快都化成了饭量。 全然没听到这个小姑娘说啥，以及隐晦看向他的目光。 程老太多精明的人啊？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寻思着，这个姑娘家境应该不错，嫁妆肯定贵。 两百两，若是当嫁妆，那肯定是够的，问题是，她是个抠搜的老太太。 能舍得花个两百两给程书锦娶媳妇？当天上下红雨呢？ 衣食住行不用钱啊？她可不做倒贴的买卖。 当下便拒绝道，“实在对不住，我家锦儿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块儿吃饭，姑娘换个桌。” 程书锦似乎听到程老太叫他锦儿，茫然的抬头看了程老太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只一瞬，便让那位小姑娘看到了程书锦的全貌。 程书锦低着头的时候，她就发觉这男子长得好看。 抬起头来以后，整张俊颜映入眼帘，更好看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她要嫁给他，一定要！！ 为了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小姑娘厚着脸皮，再度行了个礼。 “大叔大婶，这大堂内，都坐了人，小女子观二老和善得紧，颇有亲切之感。 这顿饭就由小女子请客如何？望二老莫嫌弃。”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可是这个小姑娘送上门让她宰的。 程老太见程书锦，一副不开窍的木头疙瘩样，略一沉思，这才点了头。 “行，那老婆子就厚颜再点几个菜，你别介意啊？” 小姑娘心头没有丝毫不满，在她心中，已经把程老太，当做自己未来婆婆了。 讨好未来婆婆，搞好关系，是应该的。 反而殷勤不已的道，“婶子别跟我客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痴 开玩笑，程老太是客气的人吗？那必然不是。 “啦啦”就和小二哥说了几个大菜的名字。 末了，还朝沈姑娘看了一眼，沈姑娘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反而还多加了几个菜。 程老太心头嗤笑，真是长得不好看，还人傻钱多！ 不是程老太瞎说，这沈姑娘长得就不咋的，和自个儿闺女比起来，那真是云与泥的区别。 别说程书锦这个盛世美颜，就说看惯了程宝玉那张倾国倾城容颜的人。 再看别的姑娘，那能瞧上眼才奇怪了。 这不，程书锦吃到一半，才发现有这位“沈姑娘”的存在，眨了眨眼。 也不敢问程老太了，怕挨骂，程老爷子平时都笑眯眯的，对他很是和善。 他也只得询问程老爷子，“爹，她是谁啊？” 沈姑娘笑容一僵，有一瞬间的心塞，她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人家竟然都没发现她…… 亏她已经决定非他不嫁…… 程老太见沈姑娘脸色变了又变，差点笑出声，只得端起水喝了两口，缓解一下想笑的冲动。 程老爷子也抽了抽嘴角，介绍道，“这是沈姑娘，拼桌的，还请咱们吃饭呢。” 为了在程书锦面前留下好印象，沈姑娘特意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朝程书锦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公子若是没吃饱，一会儿菜上来了，多吃些。” 沈姑娘如此体贴，程书锦全然没看到，只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嗯，姐姐也让我多吃点，这样手才好得快。” 沈姑娘全然没发觉程书锦的话有什么问题，只觉得程书锦与姐姐关系好。 她也早就注意到程书锦的手了，原先还以为他的手有什么问题。 大不了成婚以后，开个铺子，也不需要他干重活。 现在看来，他这手还是会好的，这可算是意外之喜。 当下便说起程宝玉的好话来，“公子生得这般好看，想必公子的姐姐也生得很好看？” 程书锦双眼一亮，抬着下巴，骄傲不已，从沈姑娘的角度，刚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不论是正脸还是侧颜，瞬间把她秒杀的渣都不剩，心甘情愿的臣服。 “姐姐是最好看的人，我还没见过比姐姐好看的人。” 沈姑娘已经沉醉在程书锦的美颜之下，花痴本色尽显。 双手托腮，两眼直冒桃心的盯着程书锦看，小嘴微张，只差哈喇子没流下来了。 完全没听清楚程书锦在说啥，敷衍的应声，“嗯嗯，你姐姐最好看。” 恰逢小二哥端着菜上来了，沈姑娘立马回过神，假装含蓄的笑了笑。 程书锦上手就抓了个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沈姑娘只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菜，小口小口的吃着，淑女的不行。 程老太隐晦的撇了撇嘴，还是自家闺女好啊，瞧瞧人家闺女。 上赶着倒贴完了，还要装淑女，不知道被她父母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 一顿饭，只有程老太三人吃得最多，程书锦摸着肚子打了个嗝。 “嗝~吃得好饱呀~” 程老太笑眯眯的看向沈姑娘，“今日，多谢沈姑娘款待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太聪明 沈姑娘连忙摆了摆手，含羞带怯的目光依旧落在程书锦身上。 不知道是真看不出程书锦有点傻，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故意看不出？ 看几人穿着，想着几人家境应当不好。 反而客客气气的道，“婶子客气了，今日倒是小女子招待不周，下次请您们去云香楼吃饭，云香楼最近出了新菜呢~” 程老太当然知道这新菜就是自家闺女的手笔。 不过，对于这沈姑娘上赶着做冤大头的本事，也是服气的不行。 笑容和蔼的拍了拍她的手，“行，若是有机会，老婆子就再厚颜一次。” 沈姑娘等的就是程老太这句话，能花银子讨好未来婆婆，何乐而不为呢？ 饭吃完了，为了留下好印象，也不在这里多呆了。 “婶子客气了，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怎么说也吃了人家一顿饭不是？程老太“笑眯眯”的把人给送走了。 在沈姑娘眼中，那便是程老太，对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她只需要再加把劲儿，就能和程书锦修成正果。 她已经开始幻想，两人以后的幸福生活了，全然没想到，自个儿连程书锦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 也算是奇葩界的奇葩大师了！ 尤其是程老太，一转身就变了副嘴脸，哪哪都把“嫌弃”二字写的明明白白。 哪里还有半分和蔼可亲？ 神秘兮兮的凑到程老爷子跟前，“老头子，你说，那个沈姑娘是不是也不太聪明啊？” 程老爷子无语极了，心说：人家请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饭一吃完，人一走，你就开始说人家坏话，当真是不厚道。 于是，程老爷子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可不能给阿锦找这么不聪明的，两个不聪明凑在一起，咋过日子？” 说好的不厚道呢？咋还赞同上了？ 程老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厚道不厚道的不重要，我媳妇高兴就好！ 告辞！！！ …… 云香楼，程宝玉也已经把卤味端给君泽淼尝过了。 这一次君泽淼是真的震惊，别的菜品还好说，原料和配料都是见过的。 这一次的菜品，要用到什么香料，他是听都没听说过！ 想他也是堂堂君家大少爷，竟然如此没见识了吗？ 程宝玉还在厨房的时候，银狮就闻到香味了，狼鼻不停的耸动。 凑到程宝玉面前撒娇卖萌，为了一口吃的，连狼脸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全然没有平时的高冷范。 也真的讨要了不少卤味，在程宝玉眼中很多的卤味，实际上在它眼里，还不够塞牙缝的。 这不，程宝玉给君泽淼送菜品，辗转又到了柜台里面。 它双眼盯着托盘，流着哈喇子，在程宝玉面前不停的撒娇呢。 君泽淼：……心塞不止一两次，有可能是无数次。 嗯，塞着塞着就习惯了！ 罢了，家里养的白菜，迟早有一天会被猪拱的。 “阿秋~” 突然，程宝玉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低头就看到银狮那讨好的狼脸。 她揉了揉鼻子，自己又没感冒，谁在说她的坏话？ 看着银狮，这狗腿的模样，程宝玉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淼哥哥～ 只见君泽淼正阴测测的盯着银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程宝玉的目光，他心虚的笑了笑，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 “咳咳，这次，程姑娘想怎么合作？” 这拙劣的演技，让程宝玉想不知道都难。 暗自磨了磨牙，程宝玉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夹着嗓子叫了声，“淼哥哥~” 声音温柔婉转，带着长长的尾音，配上她那如瓷娃娃的脸。 恍若一根羽毛，狠狠挠了挠君泽淼的心脏。 只一瞬，他的脸就红了，也不是没有女子叫过他哥哥。 他庶出的妹妹，堂妹表妹，一大堆妹妹，完全不缺人叫他哥哥。 可没有一人，叫得有程宝玉这么好听。 明明她是一副戏谑的嘴脸，君泽淼却又一瞬间觉得，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不对！！！陡然回过神，君泽淼赶紧稳住心神，狠狠瞪了程宝玉一眼。 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消散，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又羞又气？ 程宝玉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让她接下来的话都没了发挥的余地。 这人当真是无趣，撇了撇嘴，程宝玉想着，还是正事重要。 晚点回去，老两口估计要担心了，这才敛了笑容，开始说正事。 “香料，我会给你提供，不过，你要用钱买，我也不坑你，一两银子一包。” 程宝玉甩手，就给君泽淼扔了一包用纱布包裹的香料，里面是经过处理的香料。 都是程宝玉手动碾碎的，熟悉的人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凡事都有但是，香料是由胡商贩卖的，盛安国可是没有的。 即便有，也认不出来，更不知道怎么用。 “相信在别的地方你也找不到这些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同样的，你也可以找几个信得过的，过来当学徒，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他们。” 程宝玉娇美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全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光辉，惹人炫目。 “条件就是，这方子我不卖，想和你五五分，我出手艺，你出钱，怎么样？” 说完自己的想法，程宝玉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君泽淼，等着他考虑。 卤味是新菜，别说君泽淼没有听说过，就连宫中也是没有的。 并且，味道很好，若是把这道菜通过渠道，敬献到宫里各位贵人手上。 想必，该有的嘉奖也会有，那些个达官贵族，惯会有样学样。 届时，定会掀起一股攀比风，觉得自个儿吃的，和贵人吃的一样，便高人一等。 简直就是活招牌，都不必费尽心思的当做礼品，送到各位贵人府中，拉拢合伙人了。 君泽淼脑子转得快，转瞬就想明白了，当下拍板。 “行，今天的菜肴，都挺不错的，叫花鸡照旧算你五十两。 至于那个香辣肥肠，就算20两，你也知道，用料太普通，卖不上价格。” 不得不说，君泽淼是个生意好手，秉承了在商言商的风格。 不谈买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还算平易近人，一谈起买卖，立马变得严谨起来。 当真是不会吃亏的主，就连程宝玉，和他也是五五开。 这还是对方没有想压价或者黑吃黑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章 小妖精 以君泽淼的条件，黑吃黑再简单不过，她确实奈何不了他。 可见，君泽淼不仅是个有眼光的，品行也是不差的。 程宝玉脑子转动间，君泽淼最后一句话也落了下来。 “若是同意，咱们就把契书写了。” 她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若不是自个儿庙小，罩不住，她能把一半利润让出去吗？ 程宝玉捂着心口，皱着脸，一阵肉疼，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哎，说多了都是泪。 转头又笑眯眯的看向君泽淼，“写呗。” 君泽淼：……简直是无语遇到无语它妈，无语到家了！ 刚才见程宝玉那财迷样，还想安慰两句，多给她一成。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女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摸不透。 …… 收了银钱和契书，程宝玉正准备走人。 想到自个儿还得在镇上住几天，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桃花村。 要是学卤味，光靠厨房里的土灶可不行，另外三个火炉子可腾不出来。 “你今天去买几个火炉子，和大铁锅，明天我就来教学徒制做卤味。 其实很简单的，用不了两天就能学会，主要是香料的作用。” 君泽淼点点头，把一个包裹塞到程宝玉怀里，耳尖泛起一抹嫣红。 状似嫌弃的扫了程宝玉的麻布衣裳一眼。 “给你买的，穿好点，省得掉了本公子脸面。” 程宝玉：…… 送东西就送东西，扭捏啥？到底是伸手接了过来。 也没打开看，君泽淼这个公子哥，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阔绰。 刚好她也不想穿这麻布衣裳了，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 夹着嗓子，“是是是，多谢淼哥哥送的衣裳~” 无辜的眨了眨魅惑的桃花眼，茶里茶气。 “淼哥哥的未婚妻知道了，不会吃醋？” 君泽淼本该咬牙切齿的叫停，却控制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想要听听程宝玉的下文。 “不像人家，只会想要哥哥多多益善~” 说完，程宝玉率先自个儿笑了起来。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程宝玉本人已经出了云香楼。 只留一句，“我明天再过来噢~淼哥哥~咯咯咯~” 惹得君泽淼双颊绯红，程宝玉这个小妖精，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逗他玩，想看他出糗，看他的囧样。 偏偏，他就吃程宝玉那一套，一声“淼哥哥”叫的他心肝乱颤，悸动不已。 捂着心口，君泽淼盯着程宝玉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 银狮“呜呜”的绕着君泽淼打转，那焦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宝玉是它的主人呢。 君泽淼没好气的瞪了这个“白眼狼”一眼，“叫啥叫，明天就过来了。” 银狮哀怨的小眼神，盯着君泽淼看，就差“泪流满面”了。 它不想和小仙女分开啊，一秒钟也不想。 都怪这个碍事的主人，耽误了它喝灵泉，走上狼生巅峰，它想换个主人怎么办？ 银狮低声“嗷呜嗷呜~”朝着君泽淼叫唤，就差一个狼语翻译器的距离，这孩子就能自个儿说话了。 君泽淼没读懂银狮说啥，也没心思哄它，自顾自的吩咐人办事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嗷呜~”臭不要脸的君泽淼。 银狮骂骂咧咧的就跟了上去，在君泽淼脚边打转。 “嗷呜嗷呜~”君泽淼，你给我送到小仙女那里去。 “嗷呜嗷呜~”君泽淼，你别以为你听不懂，我就不骂你了。 “嗷呜嗷呜~” 君泽淼：……不要以为我听不懂，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一人一兽，跨越种族神同步。 被银狮吵的不甚其烦，吩咐事情，都安静不了，君泽淼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盯着银狮，阴森森的开口，“我突然觉得，狼肉也挺好吃的，是？君风？” 君风憋笑不已的应了声，“主子说得对。” 让本来还在骂骂咧咧的银狮，声音戛然而止。 “嗷~~” 瞪着狼眼，目光在君泽淼和君风的脸上游走。 咦~一人脸色超臭，一人笑得辛灾乐货。 果然，除了小仙女，别人都是坏人。 立即不叫唤了，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找了个离得最远的角落趴下了。 君泽淼冷哼一声，小样，还治不了你这个“白眼狼”？ …… 程宝玉心情颇好的买了些糕点，回了聚客居，刚踏入大堂，一抹高瘦的身影就从楼梯口冲了过来。 距程宝玉两步处停下，瘪着嘴，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姐姐。” 那幽怨的表情，仿佛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程宝玉在大堂里，并没有看到老两口的身影，想必，程书锦是真的担心坏了。 在算账的老板娘，也不知程宝玉两人什么关系，像兄妹，又不像。 只抽空抬起头，说了句，“程姑娘，这位小哥用完午饭，就坐在楼梯口等你呢。” 老板娘的话，让心里暖洋洋的程宝玉，莫名染上了异样的情绪。 他竟然在楼梯口等了一个多时辰。 抬手摸了摸程书锦的脑袋，程宝玉朝老板娘微微颔首。 “多谢老板娘，我们这便回屋了。” 老板娘笑盈盈的目送两人离开，又低下头，把算盘拨的“啪啪”作响。 两人率先去了老两口面前报到。 “扣扣扣~” 敲门声一响，屋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立马开了。 开门的正是程老太，她一把将程宝玉拉进屋内，接过东西。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拍了拍心口，乖宝都不叫了。 用手指戳了戳程宝玉的额头，“你这孩子，出门咋不说？想担心死爹娘啊？” 程宝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挽着程老太的手，在桌边坐下。 给在场的几人都倒了一杯茶。 “闺女这不是去赚钱了吗？刚谈好，就回来了，这几天还得去教一教那些个学徒。”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把今天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 在老两口震惊的目光下，程宝玉拉着三人的手，与自己的手交织在一起。 “等学徒学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正式开工了，届时，咱家也是地主了。” “爹娘只需每天散散步，颐养天年便可。” 程书锦不甘寂寞的跳出来，双眼晶亮的看着程宝玉，好奇的询问，“那我呢？那我呢？” 程宝玉“噗嗤”一笑，弹了弹他的脑门。 “你呀？就捉猫逗狗玩。” 程老爷子也赞同的点点头，笑眯眯的开口，“嗯，省得捣乱。”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铁柱归来 程书锦顿时不乐意了，鼓着一张脸。 气哼哼的，“我会捉猫逗狗，不是捣乱。” 嚯！！敢情这傻小子没弄明白捉猫逗狗啥意思呢。 程老太斜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个儿只会捉猫逗狗，还算有自知之明。” 这埋汰程书锦的话，让程书锦误以为是夸赞。 咧着嘴就朝程老太傻笑，“娘，你突然就变好了。” 程老太：……老娘真没夸你，不用这么讨好。 还有，老娘啥时候不好了？好得很！ 再度瞪了程书锦一眼，程老太都不想跟这个傻子说话了。 就连生气，都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能咋的？只能闭嘴了。 程宝玉见该说的都说了，也没啥好说的了，伸了个懒腰。 “爹娘，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啊，感觉有点累。” 老两口哪有什么不愿意的？他们巴不得程宝玉早点休息，这不是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吗？ 程老太心疼不已的拉着程宝玉的手，“乖宝，吃过晚食再睡？” 程宝玉是真的吃不下，她在云香楼吃的就比较晚，现在她只想去空间吃点水果，然后睡觉。 便摇了摇头，“不了，在云香楼吃过的，明天还要早起，我要早点睡。” 程宝玉都这么说了，程老太自然不好再劝，非得把程宝玉送到屋门口，才放心。 …… 这厢，王铁柱根本不知道程宝玉住到镇上去了。 带着程云安，还有买回来的6个仆从，以及一个大匠。 赶着牛车往桃花而去，与聚客居的四人，正好完美错过。 程云安觉得天色不早了，也没提小姑可能不在老程家的事情。 王铁柱连家都没回，率先去了老程家，毕竟程宝玉的事情比较急。 众人在老程家的院子外面下了牛车。 在程云安的带领下，进了院子，大水牛“哞哞”叫了两声，甩了甩尾巴。 似乎在提醒众人，它这个大功臣归家了，累坏了。 程家的三个儿媳很快就出来了，只有程二嫂上前，笑着招呼众人去了堂屋坐，又给倒了水。 王铁柱没见到程宝玉，正主都不在，也就没有必要介绍买回来的仆从。 只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欢喜，询问陈二嫂，“二弟妹，宝玉妹子呢？” “小妹说要去镇上住几天，没跟大哥说吗？”程二嫂疑惑的看向王铁柱。 程宝玉还真没和他说过，王铁柱寻思，估计是临时起意。 也没放在心上，只把办好的地契拿出来，放到桌上。 “地契都在这里，你们自个儿看看对不对，既然宝玉妹子不在，那我也不打扰了。” 程家三个儿媳，这才客客气气的送王铁柱出去。 临走时，自然是牵着牛车，带着带回来的人一起走，明天再去镇上找程宝玉。 “周师傅，主家住到镇上去了，明天，咱们再去镇上，一会儿吃了晚食，将就着歇一晚。” 周师傅也就是那个大匠，四十多岁的年纪。 一身肌肉比庄稼汉子还要扎实，全然不像大匠，倒像个武师。 闻言，毫不在意的爽朗一笑，“王兄客气了，是在下对图纸感兴趣得紧，唐突了。” 王铁柱自是明白的，这些个大匠脾气不好相与，和书生一样，有着自己个儿的傲骨。 第一百二十三章 程书锦不一样了 还是程宝玉有本事，光靠几张图纸，就让一个大匠态度软和了下来。 要不是这几张图纸打底，他还真请不到这个颇具名气的周匠人。 看来这三进的院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起了。 王铁柱有与荣焉的在心底自豪了一把。 “不瞒周兄，我家妹子有大智慧，不仅长得好看，懂得也多，你们定然投缘。 她早就与我说过，若是图纸看不懂，便找个大匠，她可以拆开了解说。” 周匠人听了，也对王铁柱口中的妹子，产生了好奇。 想听听她到底是，如何画出如此精妙的院子。 很多东西，他都不曾见过，却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实用！ 比如说地龙，若是能让老百姓也用上，冬天就能减少不必要的死亡。 跟在王铁柱两人身边的六人，一句话也没说，垂着头，安静的走着。 他们身为仆从，自是不可能乱插嘴说话，主子不坐牛车，他们也不能坐。 即便现在还未见到真正的主子，那也不影响他们骨子里的自卑。 …… 第二天，程宝玉早早醒来，在空间跑了几圈，洗了个澡。 换上昨天君泽淼送的衣服，这才准备下楼，洗漱吃早饭。 她昨天已经知会过老两口了，想让老两口多休息会。 便没有让小二哥送热水上来，反而自个儿带了帕子。 然而，一开门，程宝玉就愣住了，和在老程家的时候一样。 守在门口睡觉的程书锦，直挺挺的往屋内倒，揉着眼睛站起身。 睡眼惺忪的朝程宝玉傻兮兮的笑，“姐姐你醒啦~” 程宝玉盯着程书锦，一种无法言说感觉似乎在心底荡漾开来。 只觉心“砰砰”跳的快了几分。 叹了口气，程宝玉无奈的询问，“你为什么又睡门口？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睡门口吗？” 她并没有生气，程书锦脑子不正常，对她过分依赖，这是正常事。 要换作一个正常人这么守着她，她铁定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先揍一顿再说！ 程宝玉不生气，不代表程书锦也这么觉得。 只见他脸上的笑意褪尽，觉得自己很没用，又惹了姐姐生气。 低着头，一只手捏着衣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哽咽不已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老实说，以前的程书锦，哪里会这样闷不作声的掉眼泪？ 他一哭，必然是“哇哇”大哭，即便怕程老太打他，也会抽抽噎噎，小声哭。 程宝玉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程书锦，让她心头莫名有点不好受。 然而，程书锦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拉着她的衣袖。 即便已经吐不出完整的话来，还是磕磕巴巴的和她道歉。 “我…错了，姐姐……别生气……好不好？” 他垂着头，眼泪不停的从眼眶滑落，脸上满是歉疚。 眼下有着厚重的乌青，就连双颊也有些红。 整个人都憔悴了，仿若缺水的娇花。 “啪~”的一声，程宝玉只觉得脑中突然断裂了一根弦。 面对这样的程书锦，程宝玉肯定是心软的，可她不得不承认，程书锦，不一样了。 他每一天都在改变，慢慢变得懂事，慢慢变得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二十四章 蹭吃蹭喝 一开始的程书锦，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就连很多认知与习惯，都是提自混乱的记忆残留。 他当时变伤了脑子，又中了毒，导致他变成傻子，只留有小孩子的心智，那些表现也很正常。 慢慢的，和别的人接触，有人教他，就会变得懂事。 程宝玉也不否认，这慢慢变懂事是正常的，可这才几天？ 程书锦这么进步神速的小孩子哪里有？天才也不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恢复，灵泉的神奇之处，程宝玉深有体会。 众所周知，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放在现代也是攻克困难。 有一点差错都能直接死亡，更别提在这落后的古代。 现在看来，即便是伤了脑子，有灵泉在，慢慢的也会恢复了，说不定，某一天，程书锦就完全好了。 想到这里，程宝玉心头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压下心里的情绪，程宝玉踮着脚摸了摸程书锦的脑袋。 又拿出帕子，往他手里一塞。 妥协道，“谁告诉你我生气了？哭什么？还不擦干眼泪？一会带你出门，行了？” 惊喜来得太快，程书锦还没回过神来，捏着帕子，也不哭了。 胡乱擦了眼泪，想看看程宝玉的表情。 就被程宝玉推着出了屋子，紧接着，屋门一关。 程书锦就被程宝玉拉着衣袖下了楼。 眼眶还红着，眼泪还没干，他已然是笑嘻嘻的状态了。 似乎，只要跟在程宝玉身边，就很满足。 两人直接去了聚客居的后院，随便洗了脸，用盐水漱了口。 想到要去云香楼传授手艺，程宝玉干脆早饭也不吃了，难道蹭吃蹭喝不香吗？ 脚步不停的出了聚客居，程书锦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跟在程宝玉身边。 本想告诉程宝玉自己饿了，又突然觉得，和姐姐说肚子饿了很不好意思。 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把自己饿了这事表现出来。 想了想，又觉得，姐姐没吃饭，肯定也饿了。 自作聪明道，“姐姐，你不吃饭不饿吗？” 程宝玉闻言，侧目撇了他一眼，目光扫向他捂着肚子的手。 程书锦顿觉不好意思，把手往身后一藏，呲着一口大白牙，朝程宝玉笑。 还矮着身子，把脑袋凑到程宝玉面前求抚摸，似是这样，就能掩了过去。 程宝玉也假装没看明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含笑应声，“饿了，到前面再吃。” 程书锦一听，双眼亮晶晶的，也不着急了。 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好不欢快。 …… 两人很快就进了云香楼，大堂依旧有许多人，不过，这次程宝玉过来，小二哥可是殷勤的很。 一见她过来，眼前就是一亮，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 心说：程姑娘穿麻布衣裳就很好看，没想到换了身衣裳，更好看了。 果然，漂亮的人，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再看程宝玉身边的男子，长得更是异常俊美，难怪都说，好看的人都扎堆。 就连大堂里的许多男女客，都频频朝这边看来。 男的自然是打量程宝玉，女的就不用说了，看程书锦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饭桶 小二哥只呆了一瞬，立马回过神，“程姑娘您来了，快里面请。” 程宝玉早就见怪不怪，微微颔首，嘴角含笑，“劳烦小二哥上些不油腻的吃食。” 小二哥汗巾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程宝玉坐到空位上。 “好嘞，程姑娘您先坐一坐，早食马上就来。” 不待程宝玉点头，小二哥转身就走了，毕竟他也是很忙的。 林掌柜一早就等着程宝玉呢，因着程宝玉要教学徒这档子事，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即便如此，依然精神抖擞，这不，见了程宝玉，就跟见了骨头的狗一般。 脚步快的跟一阵风似的，亲自用托盘端着一个茶壶，就来了程宝玉这桌。 熟络的打着招呼，“程姑娘，来得这么早呀！” 手还不停的拎着茶壶，给自己和程宝玉两人倒上茶水。 程宝玉点点头，“林伯，早上好。” 又转头朝程书锦道，“这是林伯，叫人。” “林伯。”程书锦乖乖巧巧的叫道。 “好好好。”林掌柜满脸和善的应了。 垂头喝茶的时候，却想着：程姑娘和这个小子什么关系？兄妹吗？一点也不像！ 几人也没有多聊，林掌柜只喝了一杯茶，就走了，君泽淼不在，他是需要守在柜台里的。 早食算得上丰盛了，两大海碗面条，每碗都有两个鸡蛋。 按照昨天程宝玉的提议，是用骨头炖汤做的，里面还有几片小白菜与肉丝。 程宝玉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比起她第一次吃的清汤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似乎怕程宝玉吃不饱，还上了两碗粥几、几个馒头。 结果，全进了程书锦的肚子，把程宝玉看得目瞪口呆。 这饭量，她三哥哥经常下地，即便吃到饱，也没吃这么多啊？ 每个馒头都有成年人巴掌大，六个馒头，两碗粥，一海碗面，这胃得多大啊？ 程宝玉下意识的看了看程书锦的肚子，试探性的问道，“你，没有硬撑？” 程书锦咂了咂嘴，喝了口茶，才摸着肚子，舒服得叹息，“啊~吃饱啦~” 程宝玉：……难道是隐藏的饭桶？慢慢恢复智商的同时，也在慢慢恢复饭量？ 抽了抽嘴角，程宝玉带着他去了后院，后院中间，已经准备了八个炉灶，八个锅。 分成两排，保证了足够宽敞的距离，不会相互碰触到对方，十人也已经到位，就等着程宝玉了。 程宝玉虽然疑惑，怎么少两个锅和炉子，却也没问。 找了个地方给程书锦坐着，这才转身看向等着的十个人。 转身的瞬间，气势就已经变了，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十人当中有男有女，程宝玉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被君泽淼选中。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只对君泽淼忠诚。 或许，这就是被选中的原因，同样的，这样的人只信服自己的主子。 即便是主子的吩咐，学艺这种事，还得看个人。 任何传授知识或者手艺的开始，都得有一个程序要走。 她也得把该说的话说了，省得到时候学不好还遭埋怨。 朝着十人大喝一声，“站成一排。” 十人对视一眼，缓缓站成一排，那慢吞吞的样子，就足以证明，有多不情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程书锦再发飙 程宝玉只当看不见，背着手，板着脸，她这个年纪，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别人眼中，就是在装大人，只听她缓缓说道，“我姓程，从今天开始，便是你们的卤味师傅，你们到这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学做卤味。 不论你们服不服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学，不想好好学就早点退出。 一旦开始学习，让我发现一人不认真，全员不教。” 见众人面带怒色，只有一两人面无表情，程宝玉再次开口！ “觉得我过于苛刻，有意见，对我不服气，出现一个，全员不教！” “我不想浪费时间，如果你不满，立马站出来，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坏了一锅汤。” 这便是程宝玉的方法，一人闯祸可能觉得无所谓。 当一人闯祸会波及所有人的时候，就会成为限制，谁又想得罪人呢？ 考虑的机会都不会多给，继而开口“现在开始倒数三声，不想学的出列，想学的记住我刚才的话。” 程宝玉抬起手，竖着三根手指。 “三。” “二。”只剩两根手指竖着了，并无人退出。 “一。”然而，只剩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站出来两人。 一男一女，女子叉着腰，大声道，“你神气什么？当本小姐愿意学似的！” 男子跟在女子身后，没有说话！ 紧接着，女子一脚踹在范围内的铁锅上，铁锅被踹飞。 从女子这一脚就可以看出，她是习过武的。 铁锅朝着程宝玉就飞过来了，程书锦看得心头狂跳，周身气流涌动，挂着手的布带直接断裂。 下意识的朝程宝玉奔来，快到众人看不清，只觉身影晃动间，程宝玉已经被程书锦抱着，带离原地。 程宝玉的脸贴在程书锦的胸口上，清晰的听到了那“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只差没蹦出心口了。 她才忽然意识到，程书锦要有多担心，多在乎她，才能时时刻刻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才能在失忆的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潜意识，把武功使出来，才能这么及时救她？ 程宝玉的心在这一瞬，被填满，忽然有种，即便程书锦好不过来，她也愿意迁就他的冲动。 那口铁锅，也擦着程宝玉原先站的地方飞过，发出“嘭咚”的声响。 程宝玉这才回过神，也才明白，出来的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君泽淼的属下。 尤其是这个女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自称本小姐，身份应该不简单。 要不是有程书锦在，这么大一口铁锅飞过来，她这身板，怎么可能顶得住？ 这女子，根本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程书锦气得长发乱飞，双眸赤红，再也不复憨傻的模样。 比上次生气，打程老大的时候，气势还要足。 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子，沉着声音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恍若瞬移一般，来到女子身前，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守在女子身边的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举着拳头，拳头上荡起涟漪。 朝着程书锦就挥了过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显然是用上了内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育有点慢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这种程度，对于全盛时期的程书锦来说，只是挠痒痒。 即便是现在，程书锦实力不知道怎么发挥。 这种不入流的攻击，也不过是毛毛雨，所以，拳头还没碰到程书锦，就被一脚踹了出去，晕倒在地。 被掐着脖子的女子只觉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让本还算清丽的面容，一度扭曲变形。 不停的用手双手扒拉程书锦的铁钳般的手。 见自己带的护卫，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肠子都悔青了。 只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内心悔恨不已。 哭得梨花带雨的道歉，“咳咳……对……不不…起…我我…不不…敢…了。” 那随时都快断气的样子，没得到程书锦一丝一毫的回应。 以往，那澄澈透亮的眸子，此时满是杀意，以前撒娇卖萌，小哭包的形象也全然不在了。 若说程宝玉生气的时候，周身都是低气压。 那此时的程书锦，浑身便是冷若冰霜，是实质的冰霜。 地面都结了薄薄一层，就连距他几米远的程宝玉，也感受到了凉意。 却没有任何想要求情的想法，对方要杀她，她还求情？莫不是傻子？ 君泽淼知道程宝玉今天会来，所以起得比较早。 然而，刚踏入院子，就见这幅景象，尤其是看到被举在空中的女子，那是他的一个追求者。 信州有五大世家，而这个女子，就是王家嫡次女，王娴。 君泽淼的出现，让他的人都安心不少，当下就有在场的人过来汇报情况。 王娴长相不咋的，平时也是嚣张跋扈，在信州胡作非为，自是有王家罩着。 没想到出了门，也是这般，可不就吃亏了？ 他是真没料到，这个女人会追到这里来。 王娴自是看到君泽淼了，虽不知道程书锦为什么不把她直接掐死，可她是真的怕了。 挣扎的力度也因为缺氧缓慢了下来，朝着君泽淼伸手。 不停的呼救，“救……救……我我……” 君泽淼斟酌了一番，还是开口，“程……姑娘……”姑娘二字还未出口。 只听“咔”的一声，王娴的脖子应声而断。 程书锦丢垃圾似的，把她丢了出去，又在众人畏惧的眼神中。 到井边把手反复搓洗，直到搓的双手通红，他才罢休。 程宝玉回过头，眼眸幽深的看着君泽淼，君风皱着眉。 适时挡在君泽淼前面，如临大敌的看着程书锦。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程书锦，给他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君泽淼瞪着眼睛，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王娴，不知道该说啥好，虽说他不惧王家，可若让王家知道此事。 难保不会对付程宝玉，毕竟此事因程宝玉而起。 又见程宝玉的目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君风。 “把王娴的护卫杀了，不要让他将此事传回信州，还有，查一查，她带了多少人来平安镇，务必不留活口。” 君泽淼说这些话，声音也不大，刚好够程宝玉听见。 目的就是让程宝玉知道，君泽淼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也让程宝玉眸子沉了沉，信州吗，这个女人来头不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往事 虽然君泽淼处理的很到位，在场的人却不少，难保不会出事。 有句话不是说，纸包不住火吗？ 现在的她，可惹不起，也让程宝玉第一次觉得，发育有点慢了。 若是没有程书锦，她今天不死也残， 程书锦也洗完手，来到程宝玉身边，君泽淼的目光，刚好扫过来，对上程书锦的脸，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杀王娴的时候，程书锦是背对着君泽淼的他没看到正脸。 后来也没注意看，现在一看，吓了一跳，强忍着，才没冲过去行礼。 杀人，似乎并未对程书锦造成什么影响。 他站在程宝玉面前，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姐姐，你没事？” 这一刻的他，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可他那如同魔神一般，伟岸的身影，无比高大，深深刻在了程宝玉的脑中，挥之不去。 程宝玉摇了摇头，踮着脚摸了摸他的左肩，“还疼了吗？” “不疼了，不挂了行吗？”程书锦眨巴着大眼睛，满目祈求的看着程宝玉。 程宝玉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不行。” 要不是灵泉水的作用，程书锦的手估计现在还抬不起来呢，这才几天？能好到哪里去？ 最少得吊个一周，打定主意，她也不多话，直接去了大堂，让小二哥找布条去了。 两人的互动，被君泽淼看在眼里，只觉得碍眼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待程宝玉一走，君泽淼迫不及待的来到程书锦面前行礼。 “拜见王爷。” 没错，他认出程书锦的身份了，皇上私下在找凤临渊的事情，皇后是知道的。 自然也吩咐了君家私下里帮忙找，他也只是听君承义提过一嘴。 让他没料到的是，战王竟然会在这么个穷乡僻壤。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君家了，当今皇后，便是出自君家。 也是君泽淼的堂姐，却不是信州的君家，而是京都的君家。 而皇商，也是京都的君家。 或许有人会问，不同是君家吗？不！不同。 君家世代皆为皇商，也是这个原因，每一辈里最少选一位女子，进宫为妃，也算是为了制肘君家，相互平衡。 君老爷子与嫡妻感情很好，并未纳妾。 而后育有两儿两女，可谓是儿女双全，两个女儿皆进宫为妃。 家产大多都以老大继承较多，因为父母若有一方离世，孝期一过，便会分家，而在世的父或母，便由老大供养。 也有父母皆在，分家的，不过，照旧是老两口跟着老大过，老大分得多，说白了，就是算上了父母那一份。 其实，兄弟两个并不是很合得来，有钱人家的儿子，很多都会养歪，当时的君老大就是如此。 是以，君家两个儿子，便在两老去世以后，分了家。 大儿子君泓一，也就是君泽淼的大伯。 二儿子君泓清，便是君泽淼的生父。 分家的时候，是有遗嘱的，遗嘱写明了，让老大继承家业，而家产，便七三分。 君泓清没有任何异议，即便他心里觉得，大哥接手产业，迟早败光，他却不能说出这话来。 但其中还是引发了一些事情，导致分家分得不那么愉快。 第一百二十九章 脑子不好是病 而后，两家联系甚少，各做各的生意，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涉。 君泽淼会认识战王，也算是皇后堂姐的原因，他家云香楼，开到了京都。 去视察的次数自然不少，有一次就遇到了大伯的儿子君承义。 君承义与大伯的性子不同，倒与君泽淼颇为投缘。 相处下来两人很是契合，是以，君泽淼和他还算有几分交情。 后来，皇后举办赏花宴，名义上是赏花，实际上算是相亲大会，众人也都心照不宣。 君承义带着君泽淼去了，也就是那次，君泽淼见到了战王凤临渊。 那时的他一身气势煞人，身着黑色锦袍，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金蟒，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的挽起。 五官如上天精心雕刻，俊美绝伦，剑眉之下，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仿佛会笑一般，让人沉沦。 他只歪歪斜斜的坐着，拎着酒壶，仰着头，张着嘴。 壶中酒水缓缓下落，准确无误的流入他的嘴中。 几缕不听话发丝随风飘舞，溢出嘴角的酒，缓缓划过他的喉结，脖颈，流入衣领，打湿了他的衣襟。 如此“美景”，出演者还是盛安战神，又生得异常俊美。 当真让在场的姑娘们脸红心跳，一颗颗芳心皆送了出去，竟让人生出几分旖旎。 却无人敢上前搭讪半句，只因他是战王，不仅是盛安国的战神，武功超绝。 同样，他也不喜欢别人靠近，尤其是女人，但凡靠近他的，只要他一个不高兴，便是死。 就连君泽淼，也不得不承认，凤临渊确实称得上是盛安第一美男。 所以，他认识凤临渊也并不是偶然。 程书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虽觉得王爷二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也没见过眼前的人，顿觉这人脑子有问题，连人都认错。 不禁挠了挠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姐姐说，脑子不好是病，得治。” 回过神的君泽淼：……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能随便骂人。 还有，刚才那么威风，现在一副傻小子的模样，是闹哪样？ 即便是打死君泽淼，他也想不出，刚才还气势骇人的人会成了一个傻子。 避免程宝玉回来发现异常，君泽淼还是站起身，小声道，“皇上一直在找您。” 程书锦依旧是茫然状态，一副“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 这让君泽淼也开始疑惑了，这表情不像是装的，和刚才意气风发的人相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可他又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恰逢程宝玉拿着布带回来了，程书锦立马凑上去。 君泽淼生怕程书锦把自己身份暴露，紧张不已的盯着他。 只见他什么也没说，反而曲着手，笑嘻嘻的看着程宝玉。 程宝玉也回以微笑，替他把手吊起来，怕他耍滑头。 还叮嘱道，“不要偷偷拆掉，过几天就好了。” 程书锦卖力的点点头，表示他听了进去。 遂指了指君泽淼，凑到程宝玉耳边，小声说道，“这个人脑子有病，刚才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姐姐，你让他记得治。” 第一百三十章 传消息 君泽淼见此，只得在心里哀叹：坏菜了。 然而，程宝玉压根没把程书锦的话放在心上，以他现在的智商，听不懂的多了去了。 过些天就好了，到时候他就明白了，也不需要自己解释。 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把他拉到之前坐的地方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 哄道，“好，你在这边休息，我要做事了，乖。” 程书锦乖巧的应了声，坐在凳子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程宝玉。 君泽淼：……有生之年能见到这样的战王，不知道是三生有幸，还是噩梦开始？ 他能确定的一点，便是战王现在，真的不正常。 此时的君泽淼并不知道程书锦是中毒了，脑子本就受过伤，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只想着得赶紧治疗啊，待在这个穷乡僻壤，虽然安全，总不能一直这么傻下去？ 等他把消息传回去，快马加鞭，那也是一个月以后了，等京都派人来接战王，那又得一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都能发生好多事情了。 君泽淼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他也有很多事情啊，不对，即便没事，也不可能带着战王回去。 就战王现在的情况来说，必然是被人迫害的。 若是回去的途中，出了事情，必然受牵连，他和君家都担待不起。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老老实实传信回去更为妥当。 大不了，把带出来的护卫都调到平安镇来，先悄悄把战王保护起来。 想明白以后，君泽淼火急火燎的出了院子，传信去了。 程宝玉再次来到院中，那些个被挑选出来的都是君家护卫。 只有王娴是浑水摸鱼进来的，实际上，君泽淼只挑了八个人。 他没来的时候，程宝玉自然是不知道的，林掌柜也没和她说。 现在，程宝玉总算明白为啥只有八口锅，八个炉子了，人家本就只选了八个人！ …… 君泽淼选的都是有武功打底的人，虽不至于是高手，起码也接触过杀人抛尸这种事。 对于刚才的场面，接受得很快，全然没有任何影响。 程宝玉本身也是接触过死人的，连鬼都不怕的她，还会怕一个死人？ 当下，程宝玉就指挥着众人，先把骨头汤炖上了。 一切进行的得颇为顺利，中途，银狮跑到程宝玉面前撒娇卖萌，蹭了几块骨头和灵泉水。 把程书锦醋得不要不要的，不知从哪拎了根棍子，追着银狮就揍。 两个活宝在院子里一追一逃的疯跑。 要不是院子够大，程宝玉绝对要制止的。 毕竟还煮着滚烫的汤呢，烫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跑了一会，程书锦“吭哧吭哧”的直喘粗气，棍子一扔，凑到程宝玉身边。 银狮见他不追了，也不跑了，昂着狼头，跟着凑到程宝玉边上，又把程书锦给气了一遭。 程宝玉正坐在太师椅上，炖骨头汤也不需要一直守着，便让八个人学着自己处理要卤的东西。 见程书锦凑过来，她好笑的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满头大汗。 “怎么了？不疯了？” 程书锦指着也凑过来的银狮，气哼哼的鼓着腮帮子。 “它有四条腿，我都追不到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喜欢 倏而双眸一亮，盯着银狮的腿，道，“姐姐，咱们把它的腿打断两条，我就能追上了！” 银狮听了程书锦的话，一双狼眼微微眯起，死死盯着程书锦。 夹着尾巴往后退了退，身子本能的弓起，做攻击状。 狼脸狰狞的皱起，呲出嘴皮下的獠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可见吓得不轻。 程宝玉见状，无奈的抬起手，安抚的摸了摸银狮的脑袋。 后者虽然害怕，却没躲，对它来说，小仙女会给它那么珍贵的灵泉水，肯定不会伤害它。 会伤害它的，只有今天才见过面的程书锦。 程宝玉尽量温柔的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银狮依然没有放松紧惕，还保持着原来的攻击姿势，程宝玉不知道银狮到底听没听懂， 见程书锦面色不渝，又拉着他的衣袖，和他解释，“它是姐姐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它，知道了吗？” 程书锦撇过脸不去看银狮，反而蹲下身，拉着程宝玉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认真且严肃的询问，“姐姐最喜欢我了，对吗？” 这一刻的程书锦，仿佛褪去了稚气，与早上发飙时的程书锦融合在一起。 尤其是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盛满了她的倒影。 让程宝玉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了几分。 柔柔的应声，“嗯，我最喜欢阿锦。” 程书锦简直欢快得快要飞起，“唧”一口，亲在程宝玉的脸上。 让她顿时，愣在当场，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心中不停的想着：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那他保护她，眼中都是她，也是因为男女之间喜欢？ 结果，程书锦的一句话，却切切实实的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上次，我看姐姐也是这么亲娘的。” 上次吗？程宝玉回忆了一下，那时候，亲娘态度很好的向她保证，再也不会拖后腿。 所以说，程书锦压根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把她当亲人，这样子吗？ 本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程宝玉却莫名觉得有点失落。 勉强的朝程书锦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嗯，我休息会，你不要出去。” 程书锦并未看出程宝玉有什么异样，也找了两条长凳，并在一块，躺着睡觉去了！ …… 申时中，程宝玉才领着程书锦回了聚客居。 两人一出云香楼，君泽淼就朝君风道，“你带一些人，暗中保护他们二人，有什么事，记得和我汇报。” 君风虽不知为何，想到主子身边还有君雷和君土保护。 也不深究了，抱拳领命，悄然跟了上去。 派君风出去，也是经过考量的，只有他的速度最快，对于侦查、刺探方面也是最厉害的。 这也就减少了了暴露的几率，即便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能快速传递消息。 君泽淼迈着步子，缓缓上了楼，他会来平安镇，也并不是全为了家里的生意。 他的父亲君泓清三十六岁，母亲余姚也有三十五岁了，两人却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因受祖父影响，君泓清并未纳妾。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祥瑞大师 可即便如此，平常人家，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家里好几个孩子了？ 是以，君母（余姚）看了不少大夫，大夫给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说她并未有什么问题。 她没有问题，那便是君父（君泓清）有问题了，可奇怪的是，看了不少大夫以后，皆说无问题。 既然没问题，为何迟迟怀不上子嗣？导致二人不信邪的吃了许多偏方，君母的肚子仍旧没有动静。 就在夫妻俩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人说安国寺的祥瑞大师，游历归来。 会给有缘人解惑，夫妻俩怀揣着最后的希冀，为表诚心，徒步去了安国寺。 安国寺的由来，还要追溯到先帝在世的时候。 某天晚上，因为太热，先帝睡不着，在皇宫内，最高摘星阁内乘凉。 忽见天上降下一道金光，金光一闪而逝，他却清楚的看见了。 忙询问跟随在身边的太监总管，“你刚才可也看见那道金光？” 太监总管忙不迭的点头，“奴才看见了，陛下，这乃是祥瑞之兆啊。” 随后，先帝便下了旨，派人去金光降落之处寻找。 所谓望山跑死马，金光降落之处也不例外。 他们没有确切的地点，只知道大致方位，一路询问打听，耽搁的时间也不少。 历经三年之久，当侍卫们找到，那个金光降落的村落时。 一个一袭白衣的小和尚，已经等在村口。 他的头顶有着很明显的十二个戒疤，长的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众所周知，戒疤越多的和尚，资历越深，佛法越高。 十二个戒疤已经是最高了，若对方是个年纪很大的和尚，还说得过去。 可，这么个小娃娃，真的达到了十二个戒疤的程度吗？ 小和尚背着手，站在站在他们面前，用稚嫩语气，说着让他们震惊不已的话， “找了三年了，辛苦了。” 他们从头到尾，并未说过一句话，这个小娃娃是如何得知？难道真的是某位佛祖转世？ 后来，打听了一番，且听养育他的父母说，他们是在野外把小和尚捡回来的。 也就是说，不知道这个小和尚是应天而生，还是被父母抛弃。 也无人看到，金光到底是落在村里的哪户人家。 护卫队长越发觉得这个小和尚很玄乎，便把他带回了皇宫。 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先帝为了这个小和尚，下旨建了安国寺。 并且赐名祥瑞大师，两人算得上是忘年交，时不时的在一处下棋，谈心。 从那以后，安国寺的名声便传了出去，为了讨好陛下，去上香的人也不在少数。 甚至有人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去安国寺，找了祥瑞大师，问的问题是千奇百怪。 然而，祥瑞大师给出的结果，都得到了印证。 从那以后，安国寺和祥瑞大师，就在盛安国内，传得沸沸扬扬。 …… 或许是君家两口的诚心感动了菩萨，抽到了解签，两人怀着即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去见了祥瑞大师。 彼时的祥瑞大师已有五六十岁了，却依然如同二十岁的少年郎，让君家两口子不可谓不震惊。 心头也有几分怀疑，这真的是祥瑞大师？怎么如此年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缘人 两人与祥瑞大师面对面，惴惴不安的跪坐在蒲团上。 祥瑞大师充满睿智的双眸扫了二人一眼，给两人满了一杯茶，轻轻一笑。 “你们二人并无问题，只是缘分未到，只得一子。” 此话一出，两口子哪还有什么不信的，这祥瑞大师，莫不是已经到了看破人心的程度？当真是了得。 “你们的儿子，十八岁有一劫，需到青竹县往北的小镇上，寻一有缘人方能化解。 二人若是与其有缘，也能得偿所愿。” 青竹县往北，镇子挺多的，平安镇就在其中。 彼时的君泽淼已经满了十七岁，距离十八岁，不到一年的时间。 两口子忧心忡忡的再三道谢，顾不得询问子嗣的事情，只想着独子的事了。 茶都没喝，辞别了祥瑞大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把这事和君泽淼说了，然后把他赶到了青竹县，甚至把十大护卫都给他捎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君泽淼会出现在平安镇的原因，不单是因为这里的产业。 小镇子上的云香楼，对于君家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 他来这里，只是因为祥瑞大师的预言，对于十八岁有劫难这事，他是半信半疑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往青竹县北边的镇子而去。 一个个巡查，不论有没有自家产业，都会待上几天，以求找到那个有缘人。 现在，距离十八岁，已经不足三个月了，所谓的有缘人也还未找到。 这大海捞针的找发，本就机会渺茫，如同龟速上楼的君泽淼突然停住。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程宝玉，会不会就是那个有缘人？ 他派人查过程宝玉一家，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没什么突兀的。 而且他查到的情报，皆说程宝玉不知礼数、眼高手低、嚣张跋扈、好吃懒做等等…… 然而，他所认识的程宝玉并无般不堪入目，她不仅识字，对很多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 并且许多人不知道的作物她也识得，她很多方面都和别人不同，比如香料这东西…… 不对，想到这里，君泽淼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程宝玉说过，香料是胡商带过来的。 她并未去过域外，或者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的就是平安镇！ 对！还有最关键的一个消息，应该是她死了四天突然活过来……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现在那便是肯定了，程宝玉就是他的有缘人。 “哈哈哈哈……”君泽淼突然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君雷和君土对视一眼，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笑，又不敢问。 笑够了，君泽淼忽然眼珠一转，头也不回的询问，“你们说，我搬去程家住，如何？” 两人不知道君泽淼打的什么主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当然不如何。 老程家才分家，人家自个儿都没地方住，在住客栈呢。 就算有地方住，一个外男，去住合适吗？ 不过，两人必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君雷硬着头皮提醒道，“主子，程姑娘现在还住客栈呢。” 君泽淼点点头，用折扇敲了护栏一记，“那我送个宅院给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找来镇上 君土抽了抽嘴角，啥身份就要送宅院啊？不唐突吗？ 还有，咱们非要在楼梯上讨论这个事情吗？啥事不能回屋说啊？ 然而，后一秒，君泽淼又道，“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要啊，算了，明天再说！” 随即，迈着欢快的步伐回了屋子。 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守在门口。 聚客居大堂内，老两口正在吃午饭。 程老太拉着一张脸，用瓷勺不停的搅拌着碗里的白粥，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外瞧。 复又坐立难安的把瓷勺往碗里一扔，小声询问程老爷子，“老头子，咱们去云香楼看看？ 这傻小子跟着去，不是给闺女添乱吗？” 程老爷子还能不明白自个儿老妻是啥意思？ 生活了几十年，撅个屁股都知道她放的屁是香是臭了。 这是心里即吃醋又不放心闺女呢。 “别了？闺女去云香楼又不是去玩的，拖家带口的不合适。 没得惹了那个少东家不痛快，贵公子脾性都大着呢。” 程老太一听，顿觉有道理，带个傻小子就够糟心了。 他们两个老的再去凑热闹，指不定就坏了闺女的事情。 可心头仍旧懊悔不已，想到今天早上，好心去叫陈书锦吃饭的时候。 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问了老板娘才知道。 原来这小子，一大早就跟着自家闺女出了门。 在程老太眼中，这个程书锦压根就不是好人。 对闺女殷勤得紧不说，跟个尾巴似的，走哪跟哪。 也是她失策，今天让那个傻小子钻了空子。 哼，晚上她就睡闺女那屋去，看看这个小子怎么跟！ 程老爷子见程老太，不知想到了什么，无意识的拿起馒头狠狠啃了好几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刚想说点啥，门口就传来熟悉且惊喜的声音，“爷，奶。” 程老爷子一回头，就见程云安一顶着一张黑红的脸，满头大汗的从门口朝他奔来。 眸中闪过几丝心疼，连忙站起身拉着程云安坐下，应道，“哎，二郎啊，你咋找到这里来了？” 程老太也回过神，见孙子这模样，赶紧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快，喝口茶缓缓。” 程云安也实在是又渴又饿，毫不客气的接过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大碗。 原本也没想着能在主街这边找到人的，毕竟在这里住一晚太贵了。 他们这群人找的都是一些租住的院子，或者平民街的客栈。 一间间的询问，既费时又费力，很多人还不愿意透露住客的消息。 王铁柱还给花了几十个铜板呢，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程云安也是抱着侥幸来看一眼，找不到的话便要回去了，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 缓了口气，程云安又站起身，“爷奶，村长大伯也在找你们呢，我去把他们带来。” 程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村里天天干活习惯了。 这两天窝在客栈里，都感觉自个儿快要发霉了，活动活动也好。 “你歇会，他们在哪里？爷去找。” 程云安这才明白，爷是心疼自个儿了，脸上笑容不减，连忙道，“谢谢爷，我们约好在镇门口见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美人如玉 程老爷子心里满意极了，往程云安手中塞了个馒头自。 自家孙子多有礼貌啊，比别人家的就是好哇！ 又转头吩咐程老太，“老婆子，多备些吃食，我去去就回。” “得嘞，我有数，你慢着点。” 程老爷子摆摆手，满面红光的出了聚客居，往镇门口去了。 程老太把碗碟里的馒头往程云安面前一推，“先垫垫。” 刚准备点菜，想了想，又问，“来了多少人啊？” 程云安咽下口中的馒头，“有买的六个仆从，还有一个大匠和村长大伯。” 回想起村长大伯对周大匠很是敬重的模样。 程云安又补充道，“对了，奶，周大匠好像很有名气，村长伯伯对他很客气。” 程老太点点头，心下也有数了，这大匠应该就是闺女让请的。 总不能天天住镇上不是？花销可不小啊，是该好好招待。 连忙召来小二哥，吩咐道，“小二哥，上六个肉菜，四个小菜，两壶好酒。 这是老婆子用来待客的，不能马虎，还有，上白米饭，记程宝玉账上。” 小二哥笑眯眯的应下，一叠声的夸道，“哎，一看老太太您的面相就知道是有福气的。 待客还厚道，您放心，小的一定嘱咐好，保管您满意。” “您先坐着，喝杯茶，小的这就去吩咐。” 程老太眯着眼睛摆摆手，“去去。” 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摸着怀中闺女给的五十两银票。 这是程宝玉给她的，原本要给一百两，她死活不要。 程宝玉便退而求其次，给了五十两，告诉她这是月钱，想买啥就买。 若是用完了，还会再给她，不要省。 省惯了的程老太哪能一下子改过来？只觉得这笔“巨款”要带在身上才安全。 每天睡觉还拿出来看一看，似乎看着这张“巨款”，就能看到闺女那娇俏的脸。 心里不由得暖洋洋的，越发觉得，还是闺女好，不仅有出息，还孝顺。 …… 程宝玉与程书锦回到聚客居的时候，众人都吃完了。 只有程老爷子陪着周大匠与村长在喝酒，话家常。 六个仆从则是另外一桌的，依着他们的说法，便是不能与主子一桌，坏了规矩。 程老太也这么觉得，便给他们拨了几个菜，开了另外一桌。 现在已经吃完，正站在桌边伺候着斟酒。 看到这些，程宝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村长定然是回过桃花村，没有找到她，所以找到镇上来了。 嘴角挂上一抹笑意，率先打招呼，“爹娘，村长大哥。” 程书锦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叫人，“爹娘，村长大哥。” 围在桌边的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来。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头上无任何装饰，仅用长长的丝带，绑住一缕头发。 非但不显凌乱，反而衬得她气质出尘，仙气飘飘。 一身着粉色粉色绣花交领长裙，配着粉色宽带流苏腰封，越发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外罩一件白色纱衣。 她黑亮的眸子清澈见底，又不失温柔，如柳般的秀眉，小巧精致的鼻子。 花一般粉嫩的薄唇，微微勾起，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 白皙如雪的脸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周大匠1 她迈着步子，缓缓从门口逆光走来，纱衣波光流动，裙摆的蝴蝶翻飞，仿若活过来一般。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疑是从天而来的仙女清丽出尘，不需粉黛便天姿国色。 大堂内的众人，都看呆了，连程宝玉身边的程书锦，在此刻都失了色彩。 六个仆从早就知道，买下他们的是程宝玉，现在正主来了。 连忙回过神，朝着程宝玉行礼，“给小姐请安。” 六个人行礼的声音不小，此时，在格外安静的大堂内，越发洪亮。 震得呆愣中的众人，纷纷回过神。 程宝玉应了声，“不必多礼。” 想起刚才看小姑看得发呆，程云安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姑，小叔。” 王铁柱也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揽着身旁周大匠的肩膀介绍。 “咳咳，宝玉妹子回来了，这是周大匠。” 程老太已经过来拉着程宝玉的手，悄摸的狠狠剜了程书锦一眼。 而后对着程宝玉嘘寒问暖，“乖宝，累坏了？快坐。” 程书锦立马跟了上去，刚准备坐程宝玉身边。 就被程老太给挤到一边去了，他挠了挠头，只好坐在程云安身边。 程宝玉缓缓坐下，微微颔首，算是应声。 回应别人，敷不敷衍不是重要事，重要的是亲娘。 拉着程老太的手，程宝玉微微一笑。 “不累，晚些再和娘说。” 程老太见程宝玉这么说，也就点点头，不发话了。 每次这个时候，自家闺女都是要说事的。 母女两有啥事啥时候都能说，不能耽误闺女大事。 程宝玉这才抬起头，目光略过众人，落在周大匠身上。 抬手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又逐一给王铁柱、程老爷子斟上，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大匠您好，让您久等了，村长大哥连日奔波，也辛苦了，小女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周大匠本来就没生气，见程宝玉又如此知礼数。 毫不客气的端起酒杯，与程宝玉遥遥碰杯，一饮而尽。 王铁柱更不用说了，忙道，“妹子客气了。” 待周大匠一杯酒下肚，程宝玉才开始说正事。 “周大匠，小女子想问一下，按照图纸上的画法，起个三进的院子，要多久？” 周大匠原以为，程宝玉要等进了休息的客房，才会提及此事。 没想到竟然不去爽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其实，并不是程宝玉不拖泥带水，而是她想早点休息了。 早点一天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早一天开工，她也好早点开始赚钱大计，当上地主。 周大匠与程老太换了个位置，让小二哥把桌子收拾干净，才把图纸拿出来。 指着图纸上的院子，“若是按照图纸上画的，人手足够。 其实也不久，三个月左右能成，起屋子不费劲，费劲的是打地基，还有这地龙。” 程宝玉疑惑道，“是没看懂吗？在地下挖出火道，你可以理解为地洞。 火道在地面有洞口，在外面烧火，热气通过火道传到屋内，这便是地龙。” 见周大匠似乎在思考，程宝玉心说，不能行不通？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周大匠2 她记得古代也是有地龙的啊，没道理这个架空的古代造不出来？ 试探的询问道，“周大匠觉得，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周大匠哪里是在思考，他只是震惊了，听王铁柱说这图纸是他妹子画的。 看王铁柱的年纪，周大匠还以为，他妹子起码也三十多了？ 哪成想竟然是一个小丫头，要不是程宝玉给他解释地龙的原理，他都觉得这是小丫头捡到的。 自个儿从小跟着父亲学习起房子，成为大匠将近有二十年了。 也没画出个像样的图纸，都是照着父亲留下来的图纸给人起屋子。 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听得程宝玉问话，周大匠激动道，“可行，怎么不可行？” 爱怜的抚摸着手中的图纸，默了会，才抬起头，虔诚的看着程宝玉。 “我也不是看不懂，想见你的原因，也是为了这图纸。” “能否卖给我？我今年已有四十了，起屋子这活，五岁就开始学了。 十岁便开始跟着父亲出去干活，至今为止，已有三十年之久。 成为大匠已有二十年，我的名气也是如此而来，人人都说我是最年轻的大匠。” “可我画不出满意的图纸来，有人说大匠只需屋子起得好便是。 可我觉得，图纸便是大匠的灵魂。” 程宝玉多少是有点理解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大匠只是建筑师，不是设计师。 但是，古代并不像现代，没有所谓的设计师，很多人建屋子都询问大匠要建个什么样的好？ 而很多大匠，都想要画出一张独特的图纸，并把它建出来。 如同程宝玉眼前的周大匠一般，他热爱这份工作。 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画出像样的图纸，也成为了他的执念。 “可以，反正我也不是大匠，你若是喜欢别样风格的屋子。 我也可以画一些给你，说不定，你就能画出心目中的屋子来，当然，得给钱。” 周大匠一拍桌子，欣喜若狂的站了起来，“程姑娘，就这么说定了啊！” 笑得见牙不见眼，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抓着图纸亲了几口。 又灌了几杯水，脸上的笑意依旧压不下去，他这是真的控制不住他自己啊！ 程宝玉见此，无奈一笑，“地龙图纸也给你。” 周大匠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全部身家，豪迈的往程宝玉面前一拍。 拎着酒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酒，“程姑娘，不对，妹子，你这妹子，我认定了。 这些钱给你，就当我买图纸的花用，你那屋子，我给你起，不用你花钱。” 说完，又“咕噜噜”的猛灌酒，嘴角依然合不上。 程宝玉拿起来一看，厚厚一叠银钱，一共三千两左右，大额的有二百两、一百两的。 小额的小到五两，可见是存了许久，程宝玉不禁想着，该不会是全部身家了？ 想到自家屋子若是起起来，也得花个最少一千两银。 程宝玉便收了一千两银票，把余下的两千两还了回去。 程老太肉疼不已的扭过头，不扭头不行啊，再看下去她就得抢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六个仆从 别说程老太肉疼，王铁柱看得也直瞪眼，喝了几口水压压惊，两千两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够买多少头牛，多少田地了啊？真是哪哪都疼。 程宝玉斟了一杯茶，举着茶杯道，“既然周大哥认我做妹妹，我也不能让周大哥身无分文不是？ 周大哥也别和小妹犟，这一千两，小妹便收下了，起屋子的钱就由周大哥出，如何？” 周大匠不知道该说啥好，他是背着自家媳妇，把钱都拿出来的，他也确实喜爱这图纸。 若把图纸卖给州城那些个大匠，绝对是五千两起步，上万两都有可能。 他也是仗着程宝玉年龄小，想博个同情，搭上全身身家拿下这图纸。 本想着负债回去，给媳妇认错就好了。 没想到仅仅是萍水相逢，程宝玉却如此仁义，当真让他眼眶发热，感动不已。 抬起酒壶与程宝玉的茶杯碰了碰，又把胸膛拍得“嘭嘭”响。 朗声道，“好，妹子放心，哥绝对给你起个全村最好，不对，全县最好的青砖大瓦房！” 程宝玉笑吟吟的点头，“好，那小妹就先谢谢大哥了。” 周大匠这才把程宝玉推回来的银票收起来。 一摆手，“嗨，说啥话，是该哥谢谢你，以后但凡有用得到哥的地方，尽管吩咐。” …… 因着昨天下午已经把事情交代好，起屋子的事情由周大匠一力包办。 程宝玉也算是能轻松片刻，毕竟，村长再监督，也是个外行，有个懂行的总是踏实许多。 大早上，她一打开门，就看到候在门口的六个仆从。 昨晚上，程宝玉就给他们取了很文艺的名字，简直是挖空了她这个取名废的脑细胞。 分别是：琉夏、迎春、冬月、宁秋（煮饭的婆子）、青柏、文松。 几人洋溢着笑容，和她打招呼。“姑娘起来了。”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端着热水与早食。 愣了几秒，程宝玉才想起，昨天只取了名字，忘记安排活计了。 从王铁柱那里得知，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特地跟着武师习过武，以后便是护卫了。 不说是什么高手，在乡镇农村这种地方，还是能排上号的，要价20两一个。 一个五十岁左右煮饭的婆子八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皆会一些手艺，比如绣花做衣服、梳妆打扮、识字写字，自然价格也不便宜。 一共花了一百零五两，比一般的仆从差不多贵个一半，程宝玉却觉得值得。 在两人伺候着梳洗间，程宝玉便道，“琉夏，青柏，宁婶，你们俩人暂时跟着夫人。” “其余人跟着我和锦公子便是，便是，伺候我洗漱吃饭的时候，把东西都备两份。” 想到除了两个护卫，几人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程宝玉很认真的说道，“你们以后跟着我，不必觉得低人一等，也不必总是下跪。 程家是农家，不兴这一套，我也不会随便打骂你们。 只要你们衷心，将来若是有心仪的人，我也可以给你们把把关，归还卖身契。” 众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不再似之前那般呆滞。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车有房 程宝玉勾起一抹邪笑，“当然了，若是你们有二心，那便……” 原本还带笑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猛地将手中的瓷杯掷了出去。 “啪”的一声，瓷杯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碎片。 甚至还有细小的碎渣胡乱飞散。 吓得六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程宝玉不紧不慢的又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 慢悠悠的接上之前的话，“那便，犹如此杯。” 六人连连应声保证，“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习武之人最讲究忠义，姑娘且瞧着便是。” …… 众人保证间，程书锦揉着眼睛，一脸疲态的进了屋。 无视跪着的几人，奶唧唧的叫了声，“姐姐。” 人已经搬着凳子坐到了程宝玉身边，没骨头似的枕着程宝玉肩膀。 这也就是程老太不在的时候敢这样，否则程老太定然大耳刮子扇过去！ 程宝玉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没睡好？” 程书锦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嗯，昨晚上做梦了，头好痛，总睡不着。” 程宝玉心突然“咯噔”一声，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他……是要恢复记忆了…… 她轻柔的回道，“这样啊，洗漱完了会好一点的。” 程书锦应了声，靠着程宝玉睡着了。 机械的摆了摆手，“都起来，点过名的去夫人那里候着。” 六人站起身，五人低着头退了出去，余下冬月站在程宝玉两米处，垂头候着。 程宝玉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白粥，控制不住的偏过头，把目光落在程书锦脸上。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程书锦完美的睡颜，她才忽然发觉，好像从未好好看过他的睡颜。 或许，可以停止灵泉水的供应…… 回过神的程宝玉，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在想什么？ 呼了浊气，程宝玉收回目光，湿了帕子，亲自给程书锦洗脸洗手。 梳头的时候，她站着，程书锦坐在凳子上，脑袋靠在她的腰间，依旧是熟睡的状态。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在程宝玉身边，程书锦都是这副完全信任她的样子。 换做往常，绝对不可能有这一幕发生。 可她知道程书锦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她就想再对他好一些，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阿锦，吃饭，一会还要去云香楼。” ……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云香楼的学徒们已然学得差不多了。 老两口与程书锦也都穿上了新衣，就连六个仆从也跟着焕然一新。 这一日，好不容易闲下来，程宝玉便在镇上买了一处两进的宅子，自然不是在主街，主街都是铺面。 镇上一共八条街，大部分都是前边是铺面，后边是院子。 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满意的二进院子。 程宝玉的打算是买铺子要买在主街买，况且她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卖。 在农村，盖个二进的院子也花不了几个钱，五十两足以，若是砖瓦房，约莫也就一百两。 这座宅子一共花了一百五十两，只是普通的砖瓦房，有一片自留地，可以种点菜。 院中有几棵梨子树，水井、厨房、家具啥的一应俱全。 虽不值几个钱，也算能凑合，买点被子之类的就可以入住。 价位还行，也就占了地理优势。 所以，她程宝玉也是有车有房的人了！ 第一百四十章 暴发户 本来，今日无事，程宝玉起得晚了些，为了买房。 又看了好几个地方，已经快午时了，众人都有点累了。 叫住了正要去做饭的宁婶，程宝玉豪迈的一挥小手。 “咱们今天去云香楼吃饭去，让你们尝尝经本姑娘手的菜品。” 吃货琉夏拍着小手，“好好好，每次听锦公子说那菜好吃，就馋的我直流口水。” 宁婶没好气的掐了掐她的小脸，“看看你，都被姑娘惯成馋猫了。” …… 几人相互调侃，程老太更是大方的添了一笔，“一会儿想吃什么糕点，每人都选一样，老婆子赏的。” “谢谢夫人。” “嘻嘻，谢谢夫人，您真好。” …… 家里有钱了，程老太也大方了，尤其是看着几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一天天变水灵。 就让她想起还在桃花村的孙子孙女，很难得的对几人也疼爱了一些。 众人气氛越来越和谐，程宝玉也心里高兴，这才像一个大家庭！ 程书锦却是越来越沉默寡言了，不复之前的童真。 自从开始头痛的那一天起，他眸中的懵懂便一天天散去，除了依旧黏着程宝玉，几乎不怎么说话。 ……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云香楼，小二哥一眼就看到了程宝玉，瞬间就笑得无比开心。 引着几人往楼上走，因为大堂没座位了。 “程姑娘、锦公子来了，快请进。”目光一转，看到程宝玉身边的老两口。 “想必您二老便是程姑娘的爹娘？老听程姑娘夸您们呢，今天得见真颜，是小的福分啊。” “您们可不知道，程姑娘啊，是小的最崇拜的人。 人长得好看，还做得一手好菜，自从程姑娘来了云香楼，这座位就没空过。” “刚好还有最后一间包间呢，小的这才明白，这不就是专门等着你们的吗？” …… 这小二哥，程宝玉还是认识的，即不是天天来云香楼的原因，也不是他长得好看。 而是他有一个嘴碎的技能，说话不停歇能说个一天不带喘气的，所以让人记忆犹新。 程老太就喜欢小二哥那张碎嘴，主要是喜欢听人家夸自己闺女。 摸了摸荷包，掏出几十个铜板来，一点也不心疼。 大方的往他手中一塞，“老婆子就喜欢你这能说会道的，今儿高兴，就当见面礼了。” 把暴发户的样子，演绎的明明白白。 程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眸中满是纵容。 只要程老太高兴，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都会纵着。 自从程宝玉在云在君泽淼那里“挂了号”以后。 点菜都不需要去柜台了，每次吃饭都是。 这也是程宝玉除了有事，不怎么来云香楼的原因，总这样挺不好意思的。 待众人坐下，程宝玉这才看向一旁的小二哥。 “劳烦小二哥上些双份招牌菜，分二桌。” 不上两桌不行啊，毕竟下人就有六个，而程书锦的饭量已经有了固定的趋势。 若是白米饭，每顿得吃五碗，自然不是小饭碗，是海碗，胃口不可谓不大。 “好嘞，诸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吩咐。” 小二哥喜笑颜开的应声退下了。 程老太还扭头跟程宝玉说道，“这个小哥能说会道的，将来咱家要是开铺子，可以请过去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拍即合 开铺子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程老太已经打好要挖人的心思了。 程宝玉却跟着点了点头，赞同不已。 “嗯，娘说得对。” …… 一群人吃饱喝足，程宝玉非得留下十两银子，把林掌柜气得不行。 “大侄女，你咋这般生份？” 程宝玉眨了眨眼，“林伯误会了，这次是我答应大家请客来着，自是不好白吃白喝。 再说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好歹卖菜谱的钱，我也没少拿呀。” 林掌柜老脸一苦，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少东家的命令难为不是？ 程宝玉带给云香楼的利益，哪是几顿饭钱能抵消的。 见林掌柜不说话，程宝玉连忙告辞，“林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一群人从云香楼出来，林掌柜还站在门口送行呢。 程老太当下又发挥了喜欢占便宜的本性，拉着程宝玉，神秘兮兮的道。 “闺女，你都给他们家赚了那么多钱了，吃几顿饭咋的了？让娘说，吃他个几十年才够本呢。” 程宝玉直接石化，愣在当场，再次刷新了对程老太的认知。 心说，吃几十年？亲娘你咋不上天呢？ 程书锦也嘴角含笑，很久没在程宝玉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了。 当真是可爱得紧，也就程老太有这个让她无语的本事。 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娘说得对，不仅要吃他几十年，还要天天来，这才够本。” 两人当即一拍即合，程老太甚至觉得，程书锦从未像今天这般顺眼过。 笑得脸上褶子一大把，“对对对，还是咱们阿锦会过日子。” 程宝玉：…… 无语的撇了程书锦一眼，凑啥热闹啊？后者竟然呲着牙朝她笑的一脸无辜…… …… 众人说说笑笑间，已经来到了锦绣布庄。 这是程宝玉第二次到这个地方来，身上的穿着却已经大变样了。 老板娘见了也只是有几分惊讶而已，铺中还有好几人在看布料。 上次接待程宝玉的小姑娘，正在陪客人，老板娘只得热情的亲自上前迎接。 “程姑娘，许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程宝玉笑着点点头，“是许久未见了，我们这次想买些被褥。” 只要有脑子的，在程宝玉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便能看出，那时已经有了发家的迹象。 再结合现在，这不妥妥的已然发了家？而布庄这个老板娘，就属于有脑子的那一类人。 立即引着人往摆放被面的架子去。 “不知程姑娘想买什么样的被面？咱们这啊，买被面与被心是一块儿的，绸面的厚被是25两，薄被20两。 棉的厚被呢是15两，薄被10两，均是精棉布做的被面，还有麻被……” 麻被根本就不用考虑，程宝玉压根就没想买，即便是家里的仆从，她也打算给备上棉被。 不过，也没打断老板娘介绍，那显得很不礼貌，她说她的，做决定的终究还是程宝玉自个儿。 有了决断，程宝玉才问，“你这绸被有多宽啊？被芯单卖不？” 太窄了那必然不行，就得考虑给老两口多买几床。 更何况她自个儿也喜欢宽一点的被子，没错，因为她睡觉不老实。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买被褥 “程姑娘放心，咱们这用来盖的被褥，都是往宽了做的，最是实在，约莫有9尺呢。” “您说的被芯应该是打算用来做垫被，咱们这也有一些准备贱卖的。” 怕程宝玉误以为这是用过的，老板娘还解释了几句。 “绝对不是用过的的，是去年做出来的，买垫被的人很少，自然宽度不如用来盖的，就搁置了。” 程宝玉一听，遂点了点头，垫被嘛，要求也不是太高，毕竟冬天还有地龙，也冷不到。 若不是搬新家，啥也没有，程宝玉也不会买垫被。 说起新家，她就想起桃花村的豪宅，到时候也得备一份，不如先买上？ “那你先拿出来看看。” “好嘞，您稍等。” 老板娘应得一声，人已经往库房扑了。 程宝玉一转眸，便看到摆鞋的货架，也是她的疏忽，之前说给程书锦买鞋，一直没买。 “爹娘，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选选被面，我带阿锦去看看鞋。” 走的时候，也让几个仆从自己选一选。 听了程宝玉的话，程老太低头一看，果然，程书锦还穿着一双破洞的鞋子。 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反而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摆了摆手道，“去，买好点的。” 程书锦跟个奶狗似的凑到程老太身边，揽了揽她的肩膀。 “谢谢娘。”在程老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放手。 跟着程宝玉往鞋架走，程老太目光落在两人离开的背影上，终是没说什么。 反而小声询问程老爷子，“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傻小子不傻了？” 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嗯，好像是在好转。” 程老太怪异的看了眼程老爷子，“我以前就总觉得这小子喜欢咱家闺女，可惜是个傻子。 要是不傻，凭他这长相，还能入赘，现在真的好转了，我这心里头又有点不安。” 程老爷子拍了拍老妻的肩膀，他多少还是明白程老太在想什么的。 程书锦来家里也有些日子了，怎么着都有点感情了。 可若是扯到程宝玉身上，老妻也是不会让步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总拦着阿锦这孩子，不让他和闺女接触，两人不还是天天形影不离？” “你啊，好好享福就是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程老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突然间就沉默了。 …… 程宝玉从架子上拿起一双布靴，靴子其实还挺好看的，只是夏天穿着未免有点热。 扭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程书锦，程宝玉一阵无语。 不是给他看鞋子吗？站那不做声是干啥？ 忍不住问道，“你不选选自己喜欢的？” 程书锦淡淡一笑，“姐姐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呃……程宝玉有一瞬间的哑然，只能随便给他挑了三双鞋子。 见老板娘已经和程老太老两口说上话了，程宝玉正准备过去。 程书锦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不仅程宝玉愣住了，程书锦自个儿也愣住了。 两人虽然天天在一块儿，也从未有牵手这一举动，最亲密的其实就是摸头杀。 拉对方的时候，都是拉袖子，这样既不显得唐突，也避免了男女有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牵手 程宝玉触电般的缩回手，当做没发生过一般，问道，“什么事？” 程书锦垂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道。 “前阵子，我问姐姐，你想我了吗，你问我是谁教的我，若是我想起来了，你便回答我。” 程宝玉一愣，呆呆的抬起头，仅一眼，便撞入那温柔似水的眸中。 两人对视间，程书锦继续说道。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的娘亲告诉我，想一个人，便要告诉她。” “现在我回答了姐姐的问题，那么姐姐，有没没有想我？” 后一句话几乎是凑到程宝玉耳边说的。 第一次被如此直视，被询问是不是想他，也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 程宝玉的心控制不住的加快了速度，就连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 她慌乱的垂下头，把鞋子往程书锦怀中一塞。 “我……我去看看被褥。” 程宝玉几乎是落荒而逃，程书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低的笑出了声。 虽然他还没恢复全部记忆，但是他已经记起自己五岁前的事情了，其余的记忆也都在慢慢恢复。 他身处在皇家，本就不一般，心智回笼以后，对程宝玉也越来越感兴趣。 他虽然还是程书锦，却已经不是当初的程书锦了。 他甚至知道自己失忆了这个事情，而程宝玉便是他恢复记忆的关键。 一无所知的程宝玉，回到了程老太身边。 把垫被看了下，确实挺好的，都是棉布，只是布料不是今年时兴的。 老板娘知道，主事人是程宝玉，便道。 “程姑娘您看看，这样的有五十床，都是厚被的程度，当个盖被也是绰绰有余的，算您7两一床。” 垫被而已，时兴不时兴也不重要，目测宽度都是两米多。 程宝玉想了想，也不贵，大手一挥，把五十床都给包下了。 “行，我都要了。” 老板娘被这惊喜砸的没缓过神，程宝玉又指着选好的几个绸面。 “这样的绸被，每个颜色厚薄各一床。” 老板娘连忙应声，程宝玉这才转头看向几个一动不动的仆从。 “你们选好了吗？” 宁秋尴尬的笑了笑，“姑娘，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粗麻布就行了……” 程宝玉听得这话，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有点不高兴。 “老板娘，你看着给几人选个不一样的棉布颜色，也是一厚一薄。” 老板娘见气氛不对，很有眼力劲的应声，带着人去库房拿被褥了。 程宝玉这才严肃的看着六人。 “我不知道你们的前主子是怎么对你们的，在我身边不必如此，下人也是人。” …… 因为老板娘比较好说话，程宝玉还连枕头之类的也给买了，还有两匹细棉布，用来装香料包的。 原本这些被褥加起来就要635两，最后，所有东西算在一起，老板娘也只收了630两，可谓是大优惠。 程老太欢喜得很，看老板娘何止一个顺眼。 一个劲儿的夸，“哎呀，大侄女，还是你会做生意，以后咱们就认准你家锦绣布庄了昂。” 老板娘也笑意不减的夸程宝玉，“哎哟，这敢情好，还是托了婶子你的福，把程宝玉生的这么能干。”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探闺房 程宝玉无语望天，被褥啥的青柏已经用牛车运回去了。 两人唠嗑还没唠完，这都好一阵了，越说越投缘。 比如锦绣布庄是因为老板娘叫苏锦绣起的名，又比如老板娘才三十岁，却丧夫五年了。 为了避免今天买买买的计划搁置，程宝玉不得不出面打断。 “娘，咱们家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添置呢，反正咱们住在镇上。 您若是与老板娘投缘，明日再来唠嗑也是一样的。” 程老太一拍额头，“对对对，大侄女，你先忙啊，老婆子我有空再来找你唠啊！” 老板娘笑着点头，把众人送到门口，“婶子，程姑娘，还有诸位，有空来玩啊。” 程宝玉微微颔首，“如此，我们便先走了。” 程老太走时还一步三回头，跟老板娘隔空喊话呢…… …… 随便吃了晚饭，众人才回到宅子，事实证明搬家是真的不容易。 不仅被褥要买，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必需品也要买，还有锅碗瓢盆。 磨香料要用到石磨，也买了十个，买这么多，当然是打算搞一个豆腐作坊。 这个计划，程宝玉老早就考虑了，只是分家太突然，只得被搁置。 还是要早点把豆腐作坊给盖起来，只出不进确实不行。 这么一想，好像还得搞个养猪场，豆腐渣可以用来喂猪，保管猪长得又白又壮，这么想来，事情好多啊。 买了下人就是好，在这么累的时候，睡觉有人铺床，想洗澡有人送水。 程宝玉因为太累了，随便洗洗，便睡下了，也没有进空间。 即便都很累了，青柏与文松还是换着守夜的，主家对他们好，这也是他们的感恩方式。 程书锦做贼似的，绕过青柏，摸到程宝玉房间的窗户口，悄无声息的跃进房间。 在他还未完全恢复心智的时候，一直都不敢来找程宝玉。 有害怕程老太的原因，也有怕程宝玉生气的原因。 现在，他能控制自己的内力了，自然不可能规规矩矩的待在房间内。 他迫切的想要看看程宝玉睡觉时候的样子，仅此而已。 然而，当他在床边站了不到一分钟，程宝玉便醒了。 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便准备张口就喊。 程书锦反映极快的避过，一个转身，将程宝玉揽进怀里，两人齐齐倒在床上，一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出声。 程宝玉冷着眸子，张嘴就咬，一只手手肘往程书锦身上一杵，另一只手甚至从空间摸出一把匕首。 黑暗中，程书锦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看到一抹银光。 立即松开程宝玉，压低声音道，“是我。” 也止住了程宝玉挥动匕首的手，要不是程书锦开口及时，程宝玉肯定捅了他一刀了。 两人距离太近，即便武功再高，在摸黑的情况下，能躲过去也得靠运气。 她面色难看的盯着黑暗中的程书锦，忍着怒气，咬着牙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察觉到程宝玉似乎生气了，程书锦赶紧扮可怜，“姐姐，我的手肯定被你咬出血了，还有你刚才杵到我的心口了，你给我揉一下好不好？” 以往，百试不爽的法子，在这一刻，却失去了作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没那么熟 程宝玉的怒气没有半点缓和，反而有越发火大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她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滚。” 程书锦不用想也知道，完蛋了！ 程宝玉很少生气，即便生气也很好哄。 从不会把对别人的情绪，带到另一个人身上，甚至带到家人身上。 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触碰底线的事，就不值得生气。 对家人，也一直都是温柔以待的，以至于程书锦忘了，她的脾性很大。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还是不要再招惹她了。 如此想着，程书锦连忙应声，“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在程宝玉的注视下倒退着来到窗边，一跃，便出了屋子。 程宝玉还趴在窗户口，借着月光看了看，确定程书锦已经离开。 才把窗户关好，想栓上的时候，发觉这栓已经被弄坏了…… 她倒不是有多生气，程书锦并未做什么，只是在床边站了站。 她气的，是他未经许可进她房间，最重要的应该是空间一事。 她若不大发脾气，程书锦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像今天这样翻窗进她房间。 她又不可能每天不进空间，她与恢复记忆的程书锦，也没有那么熟。 她熟悉的一直都是单纯懵懂的程书锦，仅此而已。 …… 第二天，程宝玉洗漱完正在吃早食，看了眼守在门外的青柏。 “你们都吃过早食了吗？” 迎春与冬月摇了摇头，“还没呢，等姑娘吃了，我们再吃。” 程宝玉漫不经心的喝了几口粥，这才开口，“不打紧，你们都下去吃早食，一会儿有点事要你们办。” “是。” 见几人退下，程宝玉忽觉小肚子有点痛，也没了继续吃早饭的心思。 这具身子，再过几个月，便满13岁了，并未来月事。 难道是要来了？她连月事带都没准备呢，压根就没想过这一茬。 然而，她左等右等，甚至关了门，悄摸的脱了亵裤瞧了一眼，都没来。 不由得暗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所有人都住在一进院子，二进的院子倒是空了下来，便被程宝玉暂时当做作坊来用了。 特地来二进院子的杂物房，留下几袋香料，转而来到一进院子交代琉夏。 “琉夏，我在杂物间留了几袋香料，一会儿你们用石磨磨成粉，别弄混了。” 琉夏正守在老两口门口呢，闻声低低应道，“姑娘放心。” 老两口正愁着没事做呢，成天闲着，都快憋出毛病了，刚准备开门，就听到程宝玉的声音。 “吱呀”一声打开门，程老太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也跟着应声而出。 “闺女，咱们老两口出马，保管一个顶俩，你就放心出门。” 琉夏连忙行礼，“老爷、夫人。” 程老爷子不在意的摆摆手，也一脸期待的看着程宝玉。 “闺女呀，爹做活惯了，闲下来总觉得憋闷。” 程宝玉：…… 仔细打量了老两口一番，天天有灵泉水滋养，确实红光满面，瞧着还胖了一圈。 也明白做惯了活计的人，陡然不干活确实憋闷，这镇上也没有几个熟悉的人。 这才松了口，“行，那爹娘少干点活，累了就休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顺口溜 见青柏几人已经过来了，显然闺女是有事要出门的。 程老太不耐烦的，轻轻推着程宝玉下了台阶。 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满是嫌弃，“去去去，咋跟个老娘们似的磨叽？有事就去办。” 程宝玉：…… 她这不是担心老两口累着吗？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不是？倒是遭嫌弃了呗？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程宝玉只得迈着步子出了院子。 见青柏牵着牛车，大水牛还朝着程宝玉的方向“哞哞”两声，似是在打招呼。 程宝玉接过牛绳，往水牛身上一搭，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喂了点灵泉水。 “今天不带你出门，自己回去。” 大水牛“哞”了一声，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牛眼，当真甩着尾巴转过身，自己回回去了。 看得院中众人，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大水牛莫不是成精了？ 程老爷子一拍手，“我给咱家牛洗个澡去，它好多天没洗了。” 追着水牛屁股后面就跑了。 众人：……您不是说给牛洗澡吗？空手洗？ 说话能不能走走心？ 程宝玉洗了把手，垂着眸子，她清楚的记得，这水牛刚买回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不过喝了几天灵泉水，倒是像开了灵智。 所以，像银狮那种，已经开了灵智的动物，才会这么喜欢灵泉水吗？ …… 程宝玉其实不想事事亲力亲为，可惜，她不放心啊，买马这事还得她自己来。 她与马老板怎么也算是打过一次交道，不说有几分优惠，至少不会被坑，换了其他人来，那就不一定了。 再次来到牲口市场，马老板态度比上次还要热情。 无他，程宝玉这穿着，身后跟着的丫鬟与小厮，与第一次见面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马老板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说明他看人是真的准，也就十来天，程家就发了。 马老板引着几人往里走，热络道，“是程姑娘啊，程姑娘这次来，要买点什么啊？” 程宝玉微微颔首，眉眼含笑。 “想买一对马，再买一头母牛。” 马老板也没多想，谁都想买一对，养养指不定还能生一小的。 领着几人先去了马棚，马棚里有十匹马，并没有小马驹。 程宝玉在每匹马的小隔间外，都停留了一会，却依然看向马老板，如上次一样。 “马老板，这次也劳烦您给挑一挑，可得健壮些啊……” 马老板拿不住程宝玉到底会不会识马。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挑了最好的两匹，牵出了牛棚。 也是他这一举动，才有了程宝玉后来的继续合作。 “程姑娘，这便是马棚里最好的马了。” 程宝玉勾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回话，从外貌上来看。 两匹马看上去很是健壮，肌肉更不用说了。 见这里并无他人，程宝玉想到了她以前听过的一段，选马顺口溜。 遂一边观察，一边道：“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 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 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 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源自网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买马事件 意思也很好理解，青柏几人都听懂了，反复在心里咀嚼这这段话。 程宝玉又绕着两匹马走了走，甚至在腰上掐了一把，惊得两马“希律律”叫了一声。 听了这段话，马老板却心惊胆颤的抹了一把汗。 心说，这程姑娘当真不得了，竟然真的懂马。 还好他没耍小聪明，否则，生意都要泡汤了。 程宝玉一番检查下来，又牵着两匹马走了走，确认没问题。 这才道，“劳烦马老板掰开嘴，让我看看年龄。” 马老板没有丝毫意见的上前照做。 见两匹马都是5-7岁左右，程宝玉点了点头，还挺年轻。 马能活到30-35岁，甚至有六十岁的。 她估摸着，若是天天给家里的牲口喂稀释的灵泉水，不说太久，怎么也得多活个一两年。 六十年，她也不敢想，三十七年应该不是问题？ “行，就这两，把马车套上，马老板再给挑一头母牛，3-4岁的就行。” “哎，程姑娘稍等。” 一转身，见小厮还发呆呢，立马喝道，“石头，愣着干嘛？快去给程姑娘套个最好的马车。” 石头回过神，连忙牵过绳子，“哎，小的这就去。” 待两人走远，迎春满目崇拜的看着程宝玉。 “姑娘，刚才那马老板，一个劲儿的擦汗呢。” 青柏也难得的跟着应了声，“姑娘懂得真多，那马老板肯定没料到您是懂行的。” 程宝玉领着几人，来到遮阴的木棚坐下。 才缓缓道，“生意人，多是精明的，我上次来买牛的时候，他便知道我是懂行的。 这一次买马，他拿不准我懂不懂，所以并未坑骗我们。” 冬月是读过书的，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买马这样的小事，姑娘还要亲力亲为？ 即便买的不好，也不差这几个钱，现在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小声问道，“姑娘是想和马老板长期合作吗？” 程宝玉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读过书的，脑子也灵活。 “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镇上就这一家牲口市场。 我还想在桃花村常住呢，自是在这里买牲口家禽方便些。” 想了想，又道，“你们天天跟在我身边，多看多学，待程家起来了，家业多了。 也能让你们去做个管事，如此，不论是娶媳妇还是嫁人，门第也会高许多，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三人听得这话眼眶泛红，从未有人和他们说过这话。 青柏是从小父母双亡，混在乞丐堆里长大的，十岁的时候被捡走，开始习武。 若是习不好就没有饭吃，还要挨打，现在，身上还有鞭痕。 他被灌输的思想便是听主子的话，十五岁就去给人家做了护卫。 时间从一个月到几年不等，直到现在三十岁，历经了六任主子，程宝玉是第七个。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一个会照顾下人想法，安排好下人生活。 教导下人各种为人处事的道理，把下人当朋友的主家，即便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他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而迎春与冬月呢，是自小被卖进牙行的，两人当时已经记事了，一人被卖了二两，一人被卖了三两。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还没一年呢 因为长得还不错，便没急着将她们再次转卖，反而列出了可以学习的技艺，询问她们想学什么？ 也不得不夸一句，牙行聪明，人嘛，对于想学的东西，总是会更努力。 又或者拥有特别的天份，能举一反三。 其实牙行教导她们，只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毕竟很多人都需要有一门手艺的。 就连程宝玉，也是因为这样，买的她们。 两人的父母，和她们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家里穷，弟弟妹妹吃不上饭了。 或者家里孩子多，养不起，即便被卖了，还教唆月钱记得寄回家。 说到底，只因为是女娃罢了。 她们被几经辗转，到了县城，历经了人情冷暖，早已找不回亲生父母。 即便能找到，心里也存着一股怨念，无论如何都是不愿回去的。 幸运的是，二人第一任主子，就是程宝玉，这个让她们体会到人间温暖的女子。 以前听牙行那些“老人”说起自己被卖的经历，十个里面，几乎有八个都是悲惨的。 吓得她们睡不着觉，害怕遇到无良主家。 直到在程宝玉身边待了两天，她们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三人皆无比诚心的朝程宝玉跪下，“谢谢姑娘。” 程宝玉不知道三人脑补了什么，说他们太轻易相信人。 自己又是他们的主家，卖身契都在她手里，不信她信谁？ 只得啥也不说，摆了摆手，“快起来，都说了不要随便下跪。” 三人对视一眼，笑着站起身。 …… 两匹马本来是一百两银子，加上牛二十一两银子，应该是一百二十一两。 马老板却只收了一百一十两，还给送了两辆最好的马车，是红香木所制。 这红香木乃是一种很独特的树，颜色为深红色，天生自带香气，就连很多贵族也颇为喜爱。 若是再给马车装饰一番，即便在县城，也算得上是中等了。 马老板亲自把人送到门口，还笑着道。 “多谢程姑娘照顾鄙人生意，若是还有需求，只要是程宝玉，鄙人一如今日这般实诚。” 程宝玉心说，果然是生意人，敏觉得很。 目光又移在马车上，这样的马车，一辆怎么也得二到四两左右。 马老板能送两辆，也足以彰显他的交好之心。 遂点了点头，朝冬月点头示意，冬月立马拿出写好的纸条，上面是程家家现在的住址。 “小女子也喜欢与马老板这般实诚的人打交道，若是有需求，定会派人前来。 今日还有事，便先告辞了，余下的马和牛，劳烦马老板送到家中去。” 马老板连忙接过纸条，拱手道，“马某做事，程姑娘放心。”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程宝玉在迎春的搀扶下，率先钻入马车中。 待三人都进了车厢，青柏往车辕上一坐。 朝马老板点了点头，这才轻轻挥了挥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巷子。 马老板还站在巷子里挥着手，大声道。 “程姑娘慢走啊。” 石头见程姑娘都走远了，自家老板还在巷子口杵着不动，不知道干啥呢。 问了句，“老板，您干啥呢？” 马老板回过神，白了石头一眼。 “还记得她上次来，我说的那句话不？这还没一年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村 石头翻了个白眼，啥没一年？一个月都没有好不？ 一甩手，跟在马老板身后往回走。 …… 程宝玉坐在马车内，虽说没有牛车颠簸，这硬座坐着屁股也是疼的。 冬月两人都是被磋磨大的，不觉有什么，可程宝玉是娇养大的，皮肤又嫩。 屁股都快被颠成两半了，关键是，这马车晃着晃着。 直接给她晃吐了，趴在窗户边上，脸都白了，吓得冬月二人连忙替她顺气。 “姑娘，你怎么样啊？” 青柏也赶紧在路边停了车，四人出门，啥也没带，这下子只顾着着急了。 程宝玉摆了摆手，“没事，下车吹会风就好了。” 两人连忙扶着程宝玉下了车，在树荫下铺了帕子，让程宝玉坐下。 程宝玉也没料到会晕马车，她只是想着马车比牛车快，坐着也会舒坦许多。 赚钱不就是为了生活过得舒坦吗？ 没想到第一次坐马车就晕了，可把她气的不行。 歇了会，觉得舒畅多了，在看了眼天色，都快午时了，程宝玉连忙站起身。 “走，这条路直走，没多远就到桃花村了。” “再晚些，都该赶不上吃午食了。” 三人见程宝玉脸色好多了，也没再说什么，朝着桃花村继续出发。 …… 临近村口，青柏放缓了速度，马车晃晃悠悠进了村。 撩开窗帘向外看的的迎春，刚好看到马车经过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桃花村，三个字。 石碑往后，便是由土墙围绕的桃花村了，连忙汇报道，“姑娘，咱们已经到桃花村了。” 闭着眼睛，靠在冬月肩头的程宝玉，终于睁开了眼，往外看了看。 这个时间，大多村民都在家里做饭，几乎每个屋顶都有炊烟，袅袅升起。 待马车缓缓来到村中心，村中心是个十字路口的样式。 村长家就在马车所在的左边第一家，最是显眼。 程宝玉这才叫停。 “停车。” 本就准备随时停车的青柏，轻轻拉了拉缰绳。 “吁”了一声，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一点颠簸都没有，驾车技术值得点赞。 迎春率先下了车，站在马车边上，等着由冬月扶着的程宝玉出来。 她继而伸手接程宝玉下车。 程宝玉：……晕个车而已，真不用如此体贴，其实，我可以自己下车的…… 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小豆丁，听见动静，纷纷扒在门口，探出头来。 刘美刘杰就在其中，这两个双胞胎对程宝玉的印象很是不错。 打量了好几眼，确定是程宝玉以后，嘴里喊着，“小姑。” 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却在距离程宝玉几步之遥停了下来。 生怕弄脏了程宝玉好看的衣服，只仰着头朝她笑。 程宝玉眉眼柔和的伸手揉了揉两个小豆丁的脑袋。 丝毫不嫌弃的牵着他们脏兮兮的小手，“最近有没有听话？” 两人头大身子小，点头的时候还颇有萌态。 “听啦，大哥今天还在问小姑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姑在的时候有鸡蛋吃，小姑走了，都没鸡蛋吃了。” 程宝玉抿唇一笑，故意问，“噢？原来你们都是因为有鸡蛋吃，才想小姑啊？” 第一百五十章 辈分挺大的 两个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逼看了程宝玉一眼。 觉得程宝玉肯定误会了，抓心挠肺的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生怕程宝玉不喜欢自己了，刘美大着胆子，张着手扑在程宝玉的大腿上。 尽量不把手碰到程宝玉的裙子上，她是很懂事的孩子，玩耍也很少把衣服弄脏， 奶里奶气的说道，“没有，没有鸡蛋也想小姑。” 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够表明自己的心意，又朝程宝玉讨好的笑道，“也喜欢小姑。” 刘杰也有样学样，“我也喜欢小姑。” 迎春在一旁看得心酸不已，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也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程宝玉见她这举动，略微有点触动。 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她心疼个什么劲儿？ 再说了，她小时候也没人心疼啊，对刘虎好，也是需要刘虎给她做事，换取回报的。 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间接能帮助他们一家，这已经是她的善意。 对小朋友怀以温柔，也限于对方对她喜欢的前提下。 换个给她摆脸色扔石头的试试？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干，尽瞎圣母。 再度牵起两个小家伙的手，“好，小姑知道了，走。” 来到王铁柱家大门前，院子门口还有几个小豆丁，好奇的看着程宝玉等人。 程宝玉隐约觉得有几分面熟，估计是去老程家做客那次见过的。 都是小孩子，没有正经认识过，不认识也正常，他们估计也不认识程宝玉，便没打招呼。 只道，“这是村长家。” 青柏闻言，会意的上前，朝院子里喊道，“村长在家吗？” 立即就有人应声，“哎，谁呀，这就来。” 不一会，就有脚步声传来，到得近前，程宝玉才看清。 来人并不是别人，是在老程家有过一面之缘的，村长的大儿媳，曲氏。 曲氏早就被村长敲打过，不止是曲氏，就在村长从县城回来的那天。 甚至是找过程宝玉，从镇上回来的那天，把家里人都聚在一起过。 说的无非是关于程宝玉的事，让家里人都聪明些，以后见了程宝玉。 即便不恭敬着些，也不要得罪，云云…… 惊讶了一瞬，曲氏连忙摆上笑脸，“小姑回来了，快请进。” 遂摸了摸身边几个小豆丁的脑袋，佯怒道，“你们几个，傻了呀？快叫姑奶奶。” 程宝玉几人进了院子，三个三四岁的小豆丁，在曲氏的示意下。 仰着脸看着程宝玉，奶里奶气的喊， “姑奶奶。” “姑奶奶好。” 程宝玉：·······辈分真挺大的····· “小家伙们好。” 朝冬月看了一眼，虽说什么都没买，红封却是早就准备了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冬月立即从袖中拿出几个红封，递了过去，里面装的是几颗小巧的银瓜子。 面带笑容，声音温柔。 “来，这是你们姑奶奶给的红封，拿去买糖吃哦。” 几个小孩抬头看了看曲氏，曲氏连忙制止了冬月的举动。 眉宇间还有几分焦急与不知所措。 “小姑，这使不得。” 万一让公爹知道，她可得被骂的。 程宝玉微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妨事，长辈的见面礼罢了，村长大哥不会怪你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财神爷 曲氏脸上划过一丝赧然，程宝玉比她小，辈分却是比她还要大。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才16岁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见程宝玉。 不过，和她公爹说的一样，现在的程宝玉不一样了。 那是老天庇佑，有大智慧的人，自是不会和以前相比。 尤其是公爹这个人，看事情最为通透，做出的决定都是千思万虑过的。 家里的人对他也很是信服，包括曲氏，她微垂着头道，“谢谢小姑。” 这才对身边的小豆丁道，“快谢谢姑奶奶。” 几个小豆丁顿时笑了起来，接过红封甜甜的朝程宝玉道谢。 “谢谢姑奶奶。” 有人带头，刘美刘杰也接过红封，道，“谢谢小姑。” 程宝玉点点头，在曲氏的带领下进了堂屋。 又给倒了红糖水，冬月见程宝玉并未喝水，瞧见她手上的泥巴。 不由得想起程宝玉晕车时的情景，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姑娘这身子还是太弱了。 朝着曲氏行了个礼，曲氏哪里见过这阵仗？惊得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 她瞧着这丫鬟的穿着打扮，竟比她还要好，免不得心里就有几分自卑。 大户人家的仆从，她也是见过的，不少农家都会租种地主家的田地。 免不得要打交道，可那些个仆从，也是真的可恶。 不仅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还对租户恶语相向，真真应了那句狗仗人势。 反观程宝玉身边的仆从，温和有礼，眼中也没有一丝嫌弃，倒让曲氏生出几分好感。 冬月微微一笑，“这位嫂子不要紧张，奴婢是想端一盆热水给我家姑娘净手， 因第一次前来，不知厨房何在，只好劳烦您了。” 曲氏也是这时才注意到程宝玉的手，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谁不知道道程宝玉娇气？也是她招呼不周，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人家提醒。 边说边往屋外走，“没事没事，你们先坐一会，我这就去端水来。” 程宝玉只静静的坐着，并未阻止，阻止干嘛呢？ 她自己也不想洗冷水手，不然不是早洗了吗？井就在院子里。 她还想着今天早上小肚子痛那回事呢，估计月事就快造访了。 还是别碰冷水的好，虽说有灵泉在手，她也不想吃那个苦。 因为她知道那感觉，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死去活来···· ······· 曲氏脚步飞快的去了厨房，郑秀儿见她进来。 问了声，“是谁来了？” 曲氏一边舀热水，一边道，“娘，是宝玉小姑，她带着仆从驾着马车来的。” “这算是咱们村头一份了？”言语中，满是对程宝玉的羡慕。 郑秀儿一听，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挂起来笑容。 能不笑吗？程宝玉就是他们家的财神爷啊。 财神爷指头缝里漏点，都够他们一家子嚼用了。 瞧瞧人家，去镇上才多久呀？这马车都买上了，连忙吩咐二儿媳。 “老二家的，快把白米饭煮上，糊糊留着晚上再吃，可不能怠慢了你们小姑。” 二儿媳崔氏连忙应声，“哎，我这就去淘米。”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会给你找着媳妇 曲氏前脚端着热水出了厨房，郑秀儿后脚就跟着出了厨房。 自然不是去堂屋的，而是去后院抓鸡去了。 现在买肉肯定来不及了，鸡肉也是肉啊，哪家不养几只？ 曲氏把热水送到堂屋，冬月便连忙接了过去，替程宝玉仔仔细细的洗手。 见曲氏不甚自在的杵在一旁，也不敢坐，程宝玉“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今日没提前打招呼便来了，倒是我们叨扰了。 你若有事便去忙，迎春，冬月，你们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的。” 曲氏听了，吓得差点原地蹦起，她若答应了，怕是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不忙不忙，两位姑娘歇着便是，我这就去灶屋帮忙。” 冬月两人却脆生生的应了，跟在曲氏身边。 一人端着空木盆，一人挽着曲氏的手，好不亲密。 “嫂子别怕，我们都是下人，也都是农家出生，做饭也是会的。” “嫂子可别小瞧我们噢？咯咯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和曲氏一道，消失在堂屋门口。 ····· 青柏见状，挠了挠头，“姑娘，刚才那位···呃···大妹子多大了啊？” 程宝玉端着红糖水喝了一口，饶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看上她了？那可不行，怎么着那也是我便宜侄儿的媳妇。” 青柏这个已经三十岁的男人，被程宝玉这话臊得满脸通红。 “姑娘，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看着她年纪不大，已经有了孩子，才问的。” 程宝玉奇怪道，“你没在农村待过吗？” 青柏摇了摇头，“小时候的记忆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知道父母都不在了。 最清晰的记忆都是在街头讨饭，然后被牙行的人看中，带去习武。” “开始习武以后，第一次被买去给人家当护卫也是十五岁。” 程宝玉了然的点点头，护卫也不是小户人家能请得起的。 就连小康之家估计也请不起，二十两白银呢，还要给每月的月钱。 寻常人肯定想，有这个钱还不如买个丫鬟婆子啥的，起码能买两个。 那些个吃不上饭的，就更不会想了，只想着吃饱再说。 知道青柏不了解，她也很有耐心的解释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农家的女娃，大多十三岁便定亲了，十五岁及笄之后，便会成亲。” “也有那些家里富足的，不着急的，婚事便会往后拖一拖。 不过嘛，女子，若是十九岁还未嫁出去，便是老姑娘了。” “媒人也是不愿说亲的，毕竟是吃这碗饭的 每一门亲事的促成都会有名声传出去。 男子要好许多，只要不超过二十五岁，还是很好说亲的。” 话说完了，程宝玉却把目光落在青柏的脸上。 她大概明白青柏为什么会问了，并不是所谓的好奇。 而是看到人家年纪比他还小，已经有了三四岁的孩子了。 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却仍旧孑然一身。 想想也对，古代对子嗣都非常看重。 青柏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黯然，“原来如此，多谢姑娘解惑。” 程宝玉抿抿唇，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道，“放心，姑娘我会给你找着媳妇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晦气 青柏其实挺高的将近一米九，看着眼前垫着脚拍自个儿肩膀的程宝玉。 心里有点想笑，却还是觉得好似有太阳照在身上一般，暖暖的。 “嗯，我相信姑娘。”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几个小孩在院子玩。 王铁柱就带着几个儿子回来了，在十字路口住着，也不是很方便。 吵个架啊，买个什么东西啊，不到半天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简直是个八卦聚集地+消息传播地。 这不，程宝玉的马车停在王家门口，立马就被下地回家的汉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现代的男人爱车一样，古代的男人，文人喜爱笔墨书本。 而那些强壮的汉子大多喜欢牛和马之类的。 既是交通工具，又能彰显家底丰厚，牵出去转一转。 村里哪户人家不多看几眼？赞许发家了之类的，妥妥的满足了虚荣心啊。 见王铁柱等人归来，还有那些个村民询问：“村长，这是你家买的马车啊？” 王铁柱还没来得及寻思是谁来他家了，听到问话，就先翻了个白眼。 他也是跟着程宝玉见了几千两“大世面”的人了。 也不会因为一辆马车咋咋呼呼，羡慕不已了。 “老子要有钱，不得先盖房子啊？买什么马车？钱多烧得慌？” 被怼的汉子也不介意，反而爱不释手的摸了摸马的鬃毛。 “村长，是不是你家亲戚来了啊？” “是啊村长，你可藏得够深啊，有个有钱的亲戚也不说。” “就是就是，是不是怕咱们跟你借钱啊？” “村长，你也太不厚道了啊。” ······· 众人越说越觉得王铁柱不厚道，当真就应了程宝玉之前的想法。 一起穷没关系，独人富就不行。 王铁柱也是无语极了，他能当上村长，确实因为是本村人不假。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别的他不敢多说。 单论为村民着想，没人可以挑他半句毛病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别说还真不是他家的亲戚，即便是，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他是村长，就要事事以村民为先吗？ 想得真是美，地里的草都没这些人的心眼多。 王铁柱冷哼一声，“是不是亲戚都跟你们没关系，发家的时候也没沾你们光，。 你们嘴一张就要好处，说破天也没这个理， 人家吃不上饭你咋不去施舍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开口说话的都是些好吃懒做的，每天整顿地里都懒散的不行。 真的想家里过得好的，早就去周大匠起房子那里干活了。 可请了桃花村和灵泉村不少人呢，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要的，要签契书的。 二十个大钱一天，包吃两顿，还有肉，可比镇上做工还要强。 脸一黑，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闲的屁事多就去找活干，人家要是肯要你们。 你们也不用在我这说三道四了，晦气。” 手一甩，王铁柱带着三个儿子就进了院子。 刚好在院子里和准备去牵马车的青柏，碰了个正着。 青柏对王铁柱还是印象很深的，毕竟是他代程宝玉买的仆从。 若没有他在中间搭线，说不定也遇不上程宝玉这样的好主子。 当下朝着王铁柱拱了拱手，叫了声，“王叔。”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荐 见到青柏，王铁柱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程宝玉来了。 刚刚还板着的脸立马笑开了花，连忙搭住青柏的肩膀。 “哎，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宝玉妹子是不是来了？ 你们等了多久啊？我家那口子有没有杀鸡招待你们？”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直接把青柏给问懵逼了。 直呼：王叔太热情，我招架不住啊。 王磊听见自家老爹问话，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往堂屋去。 “王叔，主子就在堂屋里呢，等了好一会了。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您，您快去看看。” 话落，身子一晃，跟个泥鳅似的，直接从王铁柱手中滑走了。 王铁柱笑眯着眼，“嘿，这小子，都老大个人了，还这么害羞。” 当他不知道程宝玉在堂屋啊？只是想看看青柏这小子窘迫的样子罢了。 哼着小曲，王铁柱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步伐，朝堂屋而去。 ····· 王磊红着眼眶，站在程宝玉面前，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哽咽道，“小姑。” 程宝玉勾了勾唇，淡淡应了一声，“嗯，可别哭，多丢人。” 王磊撇过头，缓了缓情绪，问出了近些时日来最想问的事。 “小姑，你是不是不要我和虎子做事了？我听爹说，你买了下人。” 抿了抿唇，稚气未退的脸上满是不安。 “那些人···是不是比我们厉害？比我们聪明？” 程宝玉眼角余光瞥见了堂屋门口的一抹衣角。 当做没看到，反而饶有趣味的点了点头。 “嗯，他们确实比你们聪明，也比你们厉害。” 得到了程宝玉的答复，却让王磊心里更难受了。 他之前还想着和虎子一块，好好听小姑的话。 小姑发达了，他们也能跟着喝汤，然而，小姑确实发达了。 跟他们却毫无关系，他们甚至都没有参与感，反而有种被推出事外的感觉。 这下子，情绪也越是颓丧了，垂着头，一言不发。 程宝玉也没开口，她在等，等这个少年的回答。 若是不能让她满意，那确实她也不缺这么一个人。 沉默了片刻，王磊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小姑，我们可以学，我们也可以签契书，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会背叛你，你是带给我们希望的人。” “让我们想要闯出一番成就的人，不论你怎么想。 在我们心中，你是我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光。” 程宝玉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的轻叩着桌面。 发出轻微的“叩叩”声，就像打在王磊的心上一般。 也像打在了门口偷听的几人心上。 其实，王磊只需要保证会努力学习，且对她忠心便好。 毕竟，她不会因为王磊是认识的人就不签契书。 当然是签工契，契书是限制人好好做事的手段。 有赏有罚，才有积极性与惧怕的心理。 王磊的话，与程宝玉想的差不大，根本无需思考。 作思考状只是为了给王磊压力，让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加努力罢了。 停下叩桌的行为，程宝玉笑道，“可以，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还有，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刘虎的事情，得他自己来找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买地建作坊 王磊松了口气，他与刘虎想的都差不多，他能过，刘虎肯定也能。 到时候，刘虎家里也会好过很多，说到底小姑还是心软的。 ···· 两人说完话，王铁柱才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假装刚到。 “宝玉妹子，你啥时候来的啊？我这刚从地里回来，怠慢了啊。” 程宝玉无视他这谄媚的老脸，“村长大哥这是听够了？” “咳咳咳咳······”王铁柱被自己口水呛得一阵猛咳。 不明白自己明明藏得很好怎么被发现的，尴尬的笑了笑。 转移话题，“宝玉妹子，你这次回村是不是有事啊？” “灵泉村那边，我天天都会去转转，进展挺快的，地基已经挖了一半了。 再过几天估计就可以弄那什么地龙呢。” 程宝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最放心的就是这宅子了。 “我这次来是想跟村长大哥商量一下，买地建作坊的事情。 趁着周大哥在起新屋，刚好可以一起完成了，作坊也无需屋子那么细致。” 王铁柱激动的双手颤抖，嘴唇哆嗦。 半天说不出话来，作坊啊，一旦建成，村民的生活都要富足起来了。 他搓了搓手，脸上再度出现那种久违的猥琐表情来，看得程宝玉嘴角一抽。 王铁柱也不问要建什么作坊，只道，“妹子，你想建个多大的作坊啊？ 咱们这里的地，上次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可有想好在哪里建？” 程宝玉摇了摇头，建作坊的地方，其实越宽越好。 不论扩建还是晾晒东西都很方便，她可不止于建一个作坊。 村中心嘛，地方不太够，即便够，她也不打算在村中心建作坊。 人多嘴杂不说，万一出了偷盗这种事情，指不定一群人跟着隐瞒。 想了想，还真就只有村尾合适，程宝玉寻思，反正也要建围墙。 还要安排人住那儿守夜，量那些人也作不出什么妖来。 “那就把村尾的地都买下来，老程家边上那块儿，给留个一亩。” 留一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不省得离太近方便作妖吗？ 王铁柱无奈的说道，“妹子，你这建作坊建多大的啊？ 村尾可是好几十亩地呢，不用买那么多？” 程宝玉了摇头，“要把作坊外边全用围墙围上。 做东西不能让别人偷看了去，还有，所有干活的人都要签契约书。” “反正作坊建在村里，首先当然是招村里的人了。 村长大哥去办了地契以后，便可以在村中宣扬一下了，男女都要。” 接着又故作神秘道，“说不定也能让大家紧迫些，自发参与建作坊呢？” 王铁柱一向对程宝玉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就拍着胸膛。 “妹子放心，都包在大哥身上吃完饭我就去给你把地量好。” ······ 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村长一家确实把能招待客人的好菜都上全了。 程宝玉也没多呆，留下买地用的银子，还让王铁柱给她留心有没有成片的田地要卖。 接着去了灵泉村，要找人商量起作坊的情况。 周大匠等人正吃完饭再休息，每天都有半个时辰吃饭休息。 午觉就别想睡了，让吃肉多给钱，还能让睡午觉？想屁吃？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作坊免费建 灵泉村，周大匠和干活的汉子们，围在一起聊天吹牛。 就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过来了，定睛一看。 嘿，赶车的不是青柏那小子吗？那那马车上的定然是程宝玉了。 天也不聊了，站起身，扬着笑脸，朝着马车就奔了过去。 那样子简直没眼看，留下一群汉子交头接耳。 “这来的是谁啊？看周师傅这么激动。” “不知道，肯定不是寻常人家，都买得起马车呢。” “嘿，你这不是废话吗？瞧瞧人家赶车的，都比咱穿得好。” ····· 在众人眼巴巴期盼中，程宝玉扶着周大匠的手肘下了车。 “周大哥。” 待人站稳，周大匠才应声松了手。 “妹子，你这是来视察呢？走，哥带你去瞧瞧我的兄弟们。” 程宝玉微笑着跟在周大匠身边，来到一处木屋前。 木屋里除了一张大桌子，以及水壶，别的什么也没有。 五个人席地而坐，正在聊天，年龄看上去，三十到五十不等。 周大匠一个一个的指过去，朝程宝玉介绍。 “这些都是我的好友，庞东才、原邓、汪享、朱庆熊、丘为。” 五人并没有因为程宝玉年纪小而瞧不起。 反而在周大匠点到名字的时候站起来朝程宝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大匠遂又拍了拍程宝玉的肩膀，“这是我妹子，程宝玉，也是咱们的东家。” 五人这才恍然大悟，拱手问好。 “东家好。” 程宝玉也欠身行礼，“几位哥哥好。” 虽说这些哥哥年纪有些大···· 招呼也打过了，周大匠正要带程宝玉去看看地基挖的如何。 程宝玉连忙拒绝了，“周大哥，你做事，我放心。” 能不放心吗？不还有王铁柱天天看着吗？ “此次前来，是另有事情，我打算在桃花村建个作坊。” “这次见了几个哥哥，我心里也算有谱了。” 程宝玉从怀中拿出早就画好的图纸，递给周大匠几人。 “地址已经选好了，这是图纸，上面有详细说明。” 图上画的是一个两层的瓦房，二层都是给工人住的。 一层则分成了四间首尾互通的厂房，灶房与仓库各占一间。 必然是土灶更方便，程宝玉决定全用土灶。 剩下的两间用来磨豆子，与加工各种豆制类物品。 豆制品有很多，现在能做出来的：豆腐、豆腐脑、豆干、腐乳、豆豉。 像豆腐脑和豆腐都可以做出来拿去现卖。 再不济，不是还有云香楼在吗？程宝玉完全不担心。 “行，妹子放心，哥一个月就给你盖好。”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工程，也无需多细致。 找个普通的泥瓦匠都能盖出来，要不是面积有点大，半个月就能完工。 见程宝玉拿出银票来，周大匠再次拒绝了。 “妹子，不如这张图纸也给我，我给你建作坊。” “我见过的图纸，还都是一层的，你这个二层的应该会不少人喜欢。” 程宝玉：···· 建筑师的通病大约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建房子换图纸。 为了周大匠的面子，程宝玉还是很小声的拉着他到一旁询问。 “周大哥，你剩下的钱够起作坊吗？” 周大匠尴尬了一瞬，“你放心，不是还有我的好友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村民说事 人家都这么说了，程宝玉也没再问，想来，周大匠自己是有计划的。 回了桃花村，不去老程家看看也不合适。 主要是，她想程兰那个小丫头了。 一想起那个小丫头，程宝玉脸上就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迎春见自家主子莫名就高兴了起来，好奇不已。 “姑娘，您这么高兴，是因为咱们现在要去见的人吗？” 程宝玉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嗯，是一个很窝心的小丫头。” 对小孩子一向比较喜爱的迎春，幻想着马上要见到的小丫头模样。 道，“那肯定长得很可爱。” 听得这话，程宝玉回忆起程兰那黑不溜秋的样子，点了点头。 心说，可爱吗？嗯，可爱。 ····· 马车途径村内，一路跟过来很多村民，想要看看车内到底是谁。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几人在老程家门口下了车。 人群传来一声重重的吸气声，“嘶，竟然是程宝玉。” 慢慢的，交谈声也越发大了。 “什么程宝玉程宝玉的？没大没小，要叫小姑。” “哎哟，这老程家可得后悔死。” “人家大房不也发达了？” “那算啥？能和程宝玉比？” “看看人家程宝玉这穿着。” “看啥穿着啊？看马车都知道发达了。” “瞧瞧扶着程宝玉的丫头，该不是买的下人？” “你们说，程宝玉回来干啥的？” ····· 程宝玉朝着众人微微颔首，笑道，“诸位，好久不见。” 青柏则站在虚掩着的大门前，喊了声，“老程家有人在吗？” 作坊马上要建了，这些人说不定都会是她的工人。 也没有以前对原主的恶言恶语，程宝玉这才会打招呼。 否则，她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众人见程宝玉发达了还愿意和他们这些泥腿子说话。 对程宝玉的印象不禁好了几分，纷纷围上前来，说老程家的八卦。 白婶子更是冲在最前面。 “宝玉丫头，我告诉你啊，你家大哥，不知道在怎么发家了。” 有那急着表现的，接过过话道，“哎呀，什么发家了，发家不发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二房被压榨的，天天干农活。 程兰那个小丫头哟，都要去地里拔草哩。” “嗨，你们不知道？干活算啥啊？午饭都没回来吃呢。 程老二以前多壮一汉子啊？才分家多久啊，瘦了一圈不止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多说一件事，程宝玉的脸色就沉一分。 白婶子见此，拉着程宝玉的手，叹了口气。 “你知道，婶子虽然嘴碎，从不说假话。” “村民们说的啊，也都是真的，我听说，侄媳妇病倒了。 二郎去镇上找你，结果没找到，还是村长给垫钱的。” 不是找不到，是他们搬家了，谁也没告诉，所以找不到···· 程宝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到极致的笑容来。 本不想说什么，见众人这热情的笑脸，她还是把作坊的事说了出来。 “今日，多谢大伙儿告诉我此事，我在村尾买了地。 这两天就要开始建作坊了，想要找活干的可以去村长那里报名，男女皆可。” “建作坊也会给工钱，到时候会有大匠来招人，有兴趣的都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躲着不出屋 “哗”将将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翻腾起来。 顾不得听众人那些感谢与乱七八糟的话。 程宝玉冷着脸，看了眼一直没人应声的院门，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作坊啊，咱们女人岂不是也能做事啦？” “是啊是啊，当家的不用那么辛苦赚钱啦。” “啥啊？男人辛苦，女人不辛苦啊？又干活又带孩子啊。” “嗨，你们偏题了啊，该感谢程宝玉。” “对对对。” “是得感谢小姑。” 然而，当众人回过神要感谢程宝玉的时候，她已经进了老程家院子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几房人的屋门也都闭着，看着就不像有人在家。 程宝玉冷笑一声，朝着二房走去。 本来，分家以后，老灶房分给了大房。 所以，另外两家第二天就自个儿搭了土灶，露天的那种。 还是程云安和程宝玉说的这事，二房的东西应该都在程老二夫妻俩那个屋里才对。 然而，程宝玉进去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最小的程兰都没在。 屋里用的还是那些最破的，可以说，程宝玉给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可以说，比原先的老程家还差，最重要的是。 程老爷子做的那个衣柜，也不在，可把程宝玉给气得青筋直跳。 “去把另外两房的人喊出来。” 若是家里没人，院子的门早该锁上了，肯定是看到程宝玉来了，在屋里躲着呢。 青柏点点头，在程宝玉的指示下，敲响了另外两房的门。 院子外，还有村民探头探脑的询问，“小姑，是不是没找到二房的人啊？ 都在田地里干活哩，午食都没回来吃哩。” 白婶子拍了下脑门，似才想起般道，“我忘记说了，宝玉丫头啊。 你那个二嫂病还没好呢。”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都是什么糟心玩意？ 说到底她还是从没了解过大房三房，就连原主的记忆，也有很大的水分。 冬月见程宝玉略显疲态，连忙上前一步。 “劳烦诸位，若是有空，去把二房的人找回来，婢子会给报酬的。” 白婶子立即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乡里乡亲的。 我早就叫我儿媳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倒是把好几个想要赚几个大钱的人给歇了心思。 冬月立即欠了欠身，道谢。“谢过婶子。” 白婶子哪里见过这么有礼数的婢女，直接整不好意思了。 ···· 程宝玉见敲门无果，直接下达了踹门的命令。 程老大为什么能发家，别人不知道，她清楚得很。 就是偷了她给程老太的那根人参，她还没找程老大算账。 这人倒是上赶着找揍了，虽说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法子把钱拿回去。 但是，借着他们从二房抢走的东西这个借口，把人揍一顿，还是可以的。 谁也没规定，自己东西被抢了不能抢回来。 果然，一听说要踹门，大方三房的人就躲不住了，推开门就出来了。 两房的汉子都不在家，只有程大嫂和程三嫂，以及几个小豆丁。 小豆丁们见了程宝玉也不叫，只跟在自个儿亲娘身后。 不过，看上去确实是胖了许多，尤其是程大嫂。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要踹门了 脸上死白死白的，跟扑了一层面粉似的。 穿着一身棉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想来那人参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 盘了一个发髻，戴着几根银钗，虽显得不伦不类，在村里人眼中确是极为有钱的存在了。 她大着嗓门喝道，“干什么？程宝玉，咱们可是分家了的。” “虽然咱们还是亲戚，你进院子好歹得吱声？有你这样上来就踹门的？” 程宝玉一边点头一边笑，“嗯，是该吱个声，青柏，吱个声再踹门。 毕竟大嫂年纪大了，已经不年轻了，吓到了可不好。” 青柏有模有样的朝着程大嫂抱拳，“你好，我是青柏，我要踹你家门了。”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让气头上的程宝玉缓了几分。 不待程大嫂反应过来，“嘭”的一声，木门“噼啪”倒在地上。 并且摔成了两半，程大嫂发出一声惊叫，“啊啊啊啊！！！！” 指着青柏，上手就要挠他，“你，看老娘不打死你。” 青柏从小可没学过要谦让妇孺，他只学过要遵从主子的意思。 于是，程大嫂这个往前冲的二愣子，还没碰到人家衣角。 就被青柏一脚踹在肚子上，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脸上的粉都抖掉了一层，就连围观的村民都吸了一口凉气。 “嚯！！这个年轻人好厉害啊。” “那可是小姑的护卫，能不厉害吗？听说会武功的护卫老贵了。” ···· 紧接着，青柏照样和程三嫂抱拳，“你好，我是青柏，要踹你家门了。” 程三嫂当即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任由自家门“惨烈”的终结它的一生。 没看程大嫂都倒在地上吗？她就更不敢上前找死了。 程宝玉瞥了二人一眼，没有下一步打算她想等二房人回来再说。 迎春甚至给程宝玉搬来了她还在老程家时，坐过的躺椅。 仔仔细细用帕子擦干净，往程宝玉跟前一放。 “姑娘，您坐一坐，站着怪累的。” 程宝玉点点头，“你们也坐一会，等二房的人回来了再说。” 就这样，四人皆往堂屋门口一坐，等着二房归来，看那架势。 就跟大姐大带着三个小弟似的，反派气氛满满当当。 ····· 没等多久，二房的人就回来了，一个不少，一同回来的还有大房三房的人。 以及白婶子的几个儿子，估计是觉得程宝玉带的人不够。 还有两个是丫鬟，便把自家儿子派来，给程宝玉撑场子。 程老大一进院子，程大嫂哭天抢地的就奔了过去。 一边哭一边抓着程老大的衣服，“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你瞧瞧你那妹子，还有一点作为客人的自觉吗？连嫂子都打，呜呜呜···” 等程老大和成老三进了院子，身后的二房才垂着头露面，可见地位之低。 一眼看过去，便是更瘦，更黑了，穿得也更破烂了。 本来刘美刘杰就是头大身子小，现在的程兰和程月也有几分迹象了。 程兰看见坐在堂屋门口的程宝玉，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就知道，小姑不会骗她的，说过几天回来接她，就回来了。 嘴里不停喊着“小姑。”迈着小短腿朝着程宝玉奔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造孽 程云安紧随其后，程宝玉眼眶一热，站起身身来，接住扑过来的程兰。 小家伙抱着她的大腿，哭得伤心不已，边哭边告状。 “呜呜呜·····小姑，大伯三叔坏~嗝~把我家的粮食都被抢了····” 程兰话一出，程老大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杀气，阴森森的看了程兰的背影一眼。 冷哼道，“丫头片子，注意别乱说。” 程兰的哭声戛然而止，身子也抖了抖，下意识的回过头想要看程老大的脸色。 程宝玉却抬手揉了揉程兰的脑袋，安抚道，“别怕，小姑接你去镇上住。 以后，不住这里，他欺负不到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小姑，小姑给你做主。” 手下，本就枯黄的头发，似乎更加毛躁了。 程兰如黑珍珠般的眼睛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要说，这程老大也是个人才，分家那天，拼死拼活的护着程大嫂，这才多久没见啊？ 程大嫂都跟他哭诉自己被打了，他也没个反应。 倒是程兰在程宝玉面前告状，他却急不可耐的制止。 程老大咬了咬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她做主，还敢打兄长不成？” 程宝玉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看向程兰，示意她继续说。 程兰磕磕巴巴的边哭边说，“我们都没···没···东西吃，每天干活，又累又饿。 爹爹把他的饭分给我们吃，可是···可是···我们还是吃不饱。” “爹爹也饿肚子，大家都饿肚子，我好想小姑，好想爷奶···呜呜呜····” 稚嫩的小奶声，带着哭腔，诉说的每一个字都砸在了程宝玉的心头。 简直快把她的心都哭碎了，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得把这个小豆丁抱在怀里，甚至把腰间挂着的荷包塞给她。 “给，小姑给你的私房钱。” 里面大概有二两银子，她一向不会在身上放太多银子。 所有财产都放在空间，把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又指着一旁的冬月，“明天让冬月姨姨带你去买好吃的，把肉肉补回来，” 冬月揉了揉程兰的脑袋，“别哭了，明天姨姨带你姐姐也去。” 小丫头抬头看向满脸温和的冬月，湿漉漉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软软道，“谢谢冬月姨姨。” 程二嫂热泪盈眶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升腾起了对镇上的向往。 而从头听到尾的村民，不少抹了抹眼泪，开始骂程老大和程老三。 “程老大，你们不是分家了吗？咋还能抢弟弟的东西？” “可不是，瞧瞧程老二瘦成啥样了？” 白婶子更是气不过，想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只是听说这么无耻的人。 哪成想今天倒让她遇到了，要不是听程兰这小丫头哭诉，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呢。 程老二也是个傻的，两口子闷不吭声，啥也不说。 村里人谁能知道？只知道被压榨干活这回事。 “都说父母是老大的责任，你们哥三，一个都没养老姐姐和姐夫哩。 倒是让宝玉侄女养了，每年的孝敬也给免了，不就想你们过好日子吗？ 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啊？咋这么造孽啊？” 白婶子的话可谓是戳到了众人心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骂 程大嫂可不管众人骂得多难听，骂就骂了又不会掉块肉。 她见程宝玉给钱，简直红了眼，要知道，程宝玉的侄儿辈可不止一人。 凭什么就程兰有荷包？凭什么就接老二一家去镇上？不公平。 当下也不装柔弱了，舔着笑脸看着程宝玉，“小妹，你是不是在镇上买宅子了啊？ 几进的啊？咋不告诉家里呢，虽说分了家，怎么也还是一家人呢。” “你接二房，怎么也该接咱们一块儿？可不能厚此薄彼。” “要是宅子不够宽敞，挤一挤也行的，等你赚了钱，再买个宽敞的。 爹娘一大把年纪了，都希望儿孙在身边敬孝，我这就去收拾。” 程宝玉对程大嫂的性子可谓是了解颇深，脑子不聪明。 又死皮赖脸，还喜欢贪便宜，对了，还手脚不干净。 可别人不知道啊，别说冬月三人，就连院门口的村民都刷新了三观。 没见那下巴张的，半天没合上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等天上掉馅饼呢。 迎春拳头一捏，小脸气得通红，插着腰就朝程大嫂开骂。 “你咋这么不要脸啊？买宅子的时候，你花过一分钱没有？” “之前还说什么分家了，进院都得告诉你，你当咱们稀罕你这破院子？” “瞧瞧你那次品香粉抹的，跟个鬼似的，还好是青天白日。 大晚上的岂不是要吓死个人？咋的是要和鬼抢活干啊？” 迎春细声细气的样子，还真不像骂架的人，虽然说的话很有道理。 程宝玉听的津津有味，程大嫂冷哼一声，“你是哪个大头蒜？ 我告诉你，我可是程宝玉的大嫂，也是你的主子。 一个小丫鬟也敢这么跟老娘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娘抽你耳刮子？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迎春肯定是打不过程大嫂这个悍妇的，却不带表她就要认怂。 “我呸，你也配？我的主子只有一个，你是哪个粪坑爬出来的蛆？ 今天是不是没吃饱？尽瞎放屁污染空气。” 程大嫂见一个小丫鬟竟敢这么说话，撸起袖子就往前来。 颇有气势的朝迎春约架，“来，你过来说，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迎春丝毫不惧的也要往前，嘴里还说着，“来就来，谁怕···” 程宝玉拉了她一把，这过去不是送菜吗？ 青柏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迎春跟前，同时，程老大也挡在了程大嫂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大战一触即发，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战。 只是青柏在胖揍程老大罢了，不论是个子还是身材，程老大皆不如青柏。 更何况，青柏还有最大的优势，习过武，所以，打程老大不就是虐菜吗？ 迎春不嫌事大的笑弯了眉眼，挥着小拳头在青柏身后加油打气。 似乎在揍程老大的是她一样，“揍他的脸，对对对，青柏，揍他肚子····” 程大嫂尖叫着扑到程老大身上，“啊啊啊！！！当家的。” 结果，替程老大挨了几拳，程老三夫妻俩照旧是怂的不行。 要说一直这么怂也就罢了，偏偏，欺负程老二一家的事情，也没少干。 程云安可是把经过都跟她说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意外之喜” 至于程云涛，程宝玉不知道他在这里面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一直站在程老三夫妻边上，一言不发。 就凭程老大夫妻两现在的嘴脸，程宝玉就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天天看戏。 见闹剧已经差不多了，程宝玉摆了摆手。 “去二房收拾一下东西，能送人的都送人。” 程宝玉发话，冬月与迎春立即去收拾了，程老二夫妻俩紧随其后。 青柏也收了手，站在程宝玉身边，。 程老大被扶着站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握紧拳头看着程宝玉。 狠狠道，“程宝玉，你好的很。” 程宝玉不在意的拍了拍程兰身上的灰尘，笑眯眯的回道，“当然好了。 吃好睡好喝好，有下人伺候好，出门有护卫保护好，有马车行得好。” 忽然话锋一转，也不叫大哥了，“还有程山你，被打得好，我呀，相当满意呢。”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汇聚，一人满是挑衅与不在意，一人怒气冲冲。 似是想到了什么，程老大忽然笑了，“不知，我去告官。 说你偷盗不成，无端伤人，会不会被判牢狱呢？” 青柏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打你的是我，就算····” 程宝玉伸出一只手，拦住青柏，她知道青柏要说啥，不过，真不必。 她怎么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若是真的不能打人，她早就阻止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不慌不忙的给程兰编了个小辫子，程宝玉似笑非笑的看了程老大一眼。 “哦？那你打算怎么样呢？怎么才能不报官呢？” 程老大似是觉得掌握了主动权，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把镇上宅子的宅契换成我的名字，当然，你还是可以住在那里。” “第二，跪在地上给我道歉，也不用你跪，毕竟你是我的妹妹，我也心疼你不是？ 就让这个打我的家伙跪，第三，以后，有什么赚钱的生意，拉拔大哥一把。” 说完，程老大还觉得自己说的挺对的，思索了片刻，确认没有什么别的补充。 才看向程宝玉，“怎么样？大哥这条件不过分？” 脸上还带着自信的笑容，以为程宝玉一定会答应。 白婶子气得浑身发抖，“宝玉侄女，你可别答应他，这个程老大的话不可信啊。” 围观的村民也怒不可遏，即便有几个喜欢贪便宜的，大部分也都是淳朴人家。 哪里见过夫妻俩这么无耻的？都是生平第一次见。 还逼迫自己的亲妹妹，简直畜生不如啊，一群人骂声震天。 在人群中的村长翻了个白眼，急啥？把他耳朵都震聋了，没见宝玉妹子一脸轻松吗？ 程宝玉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就这啊？知道灵泉村那宅子不？也是我的啊。 知道我要在村里建作坊不？大哥是不是都不知道？” 程老大喜得简直要飞起，双眼放光的看着程宝玉。 “对对对，妹子，这些也换成大哥名字啊。”那不大的眼睛拼命睁大，全是贪婪。 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意外之喜”，也没想到程宝玉这么蠢，自己说出来。 更没想到程宝玉这么有钱，可得把她绑在身边，带自己赚钱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什么亲人？ 程宝玉蠢吗？一点也不。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拧眉作思考状，“既然大哥这么说了···” 停顿一瞬，又忽然满是戏谑的看向程老大，勾唇笑道。 “不让大哥失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程老大猛然回过神，呆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想不答应？不怕我报官？” 程宝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大哥，记忆中，我叫了你很多年大哥，记忆中，你也对我很好。” “不知这记忆中的好，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把程兰放到地上，程宝玉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程老大。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青柏亦步亦趋跟在程宝玉身边。 “放在二房的东西，你该不会觉得是我给他们的？” “尤其是爹亲手给我做的衣柜，你也敢拿？ 你说，我是说你未经许可偷盗被打呢？还是明抢被打呢？” 正说着话呢，谁也没料到程宝玉会直接动手，不，动脚。 直接一脚踹在了程老大的裆下，疼得他“嗷~~”的一声，捂着下身躺在地上。 围观的男村民们“嘶”了一声，不约而同的夹紧了腿。 这才明白，原来程宝玉敢动手，是计划好的，只有他被当成了傻子耍。 反正有儿有女，踢坏了也没事，程宝玉没有任何心里负担，谁让程老大不当人？ 程云涛终于忍不住扑到了程老大身边，抬头看向程宝玉，眼中满是失望。 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小姑，你为什么下这么狠的脚？把爹打的还不够惨吗？ 难道非要打死他吗？咱们分家了也是亲人啊，你为什么还要得理不饶人？” 连带着二房的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均仇视的看着程宝。 程大嫂口中一直喊着，“当家的····”急得团团转。 又不好下手，谁让伤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地方呢？ 程宝玉把鞋子在地上磨了磨，似是踩到了脏东西一般。 也对，她就说嘛，什么样的爹娘养什么样的子女，老鼠还能生出龙不成？ 程云涛只不过多了两分良知，看得清两分，也只是两分而已，说不定就被磨灭了。 程云安抹了把眼泪，哽咽的指责，“什么亲人？亲人会抢哥哥弟弟粮食吗？ 亲人会虐待哥哥弟弟吗？只能你们抢，你们打人吗？ 不能别人还手吗？你们是比皇帝还大的官吗？” 程宝玉安抚的拍了拍程云安的肩膀，她没有兴趣跟程云涛吵，也懒得浪费时间。 忽然，声音大了几分，即便闹哄哄的人群，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目光落在程大嫂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 “你们怎么发家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 沾了我的光，不藏着掖着还敢在我面前瞎蹦跶，活腻了？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没错，她就是没有证据，但不影响她瞎忽悠。 程大嫂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程宝玉，刚好对上程宝玉那幽深的眼眸。 连忙低着头，心中惊慌不已，面上却不显，“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见过又傻还上赶着承认的吗？程宝玉就见到了。 她点点头，颇为赞同笑道，“既然听不懂，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少作一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程宝玉意有所指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回到躺椅上躺着去了。 程大嫂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干脆不作声，反正钱花得差不多了。 程宝玉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 人群又炸开了锅，不明白程宝玉和程大嫂在打什么哑谜。 “哗！！原来程老大发家也是因为宝玉妹子啊。” “哎哟，我当程老大是自个儿出息了呢。” “啥呀？要自己出息不早出息啦？还能等到现在？” “唉，靠小姑发家了还那副嘴脸，真不要脸。” “哎，你在说笑话啊？要脸还能虐待程老二一家啊？” “嘿，你不说，我还忘了，当真不是好东西。 这样的人咋在咱们桃花村啊？多败坏名声啊？村长。” “躲”在人群中的王铁柱终于被“发现”了，一群人对着他上下其手。 “村长，这样败坏风气的可得赶出桃花村啊。” “是啊村长，我家儿子闺女都十五啦，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不能坏了名声。” “村长，我家儿子···” “村长，我家大孙子····” “村长，可得把这个程老大···” 东拉西扯的，差点没把他这这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给扯散架了。 一通胡乱蹦跶，才逃出了人群，衣服被扯得皱皱巴巴。 甚至，不知被谁抠出了几个洞，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 跳脚道，“能不能好好说话？扯我衣服干啥子？都扯烂了。” 人群有一瞬间的寂静，接着，全然不顾村长到底如何。 又开始询问，什么时候把程老大一家赶出村的事。 王铁柱没好气的进了院子，象征性的说了几句。 “程老大、程老三，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苦衷，什么缘由。 总归是做了苛待程老二一家子的事。” “也是你抢宝玉妹子的东西在先，才有了今天这事。 至于赡养程叔程婶，是宝玉妹子自己愿意的，我也不拿那个跟你们计较。” 在众村民的眼神+手势示意下，王铁柱叹了口气。 “若是有下次，为了桃花村的名声，我会做主把你们逐出村子。 你们也不要怨谁，趁着还有分亲情在，少作一些，非得作没了才得劲？” 被点名的两个汉子一言不发，眼神却怨气满满。 就连以往，王铁柱觉得还算顺眼的后生——程云涛。 也跟吃错药似的，突然变得阴沉沉的，正盯着他。 王铁柱这一看，就知道不仅两人没听进去，孩子也没听进去。 他也不想在这里待着，省得一会儿又要掰扯个没完。 朝程宝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人就出了院子。 “都散了，咋的？地里的活计干完了啊？” 众人非但不急着下地，还笑嘻嘻的跟在王铁柱身后，往村尾空地去。 “村长，我听宝玉妹子说，这空地建作坊要招人啊，您瞅我中不？” 王铁柱抓起放在土墙下的麻袋，看了眼问话的人。 这人心眼不坏，就是懒，他可不敢给招过去，再说了，契书一签。 没好好干活，拿不到钱不说，说不定还得倒贴钱。 到时候可就真的有大问题了，懒货绝对不能要。 边走边说，“那也得勤快的啊，可不要那些个懒货。 你们别想着偷溜耍滑，得签契书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带着我出门多威风 程宝玉领着众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程老太见她一脸疲惫，心疼的不行，也没问她怎么了。 家里丫鬟不是跟着吗？问丫鬟就好了，没得累着自家宝贝闺女。 反而催促道，“乖宝，赶紧洗个澡解解乏，早点睡。” 程宝玉乖巧的点点头，回了屋，也没再关心二房怎么了。 都到她家来了，还能原地消失不成？ ···· 洗了澡，程宝玉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悄摸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来到程书锦的窗户口，习武的人，本就五感比较强。 尤其是已经练出内力的，五感就更甚了，程宝玉自以为很隐蔽，且毫无声息。 殊不知，那渐渐靠近的轻微脚步声，早就出卖了她。 不仅被程书锦察觉了，就连暗中保护她的君风也看到了。 第一次见程宝玉这鬼鬼祟祟的样子，颇觉好玩。 至于程书锦，手里还抄了一条木凳，等在窗后。 只要程宝玉敢直接开窗进去，估计就得遭到迎头痛击。 幸好，她只是在窗外轻轻敲了一下窗户，手作喇叭状放到嘴边。 小声道，“程书锦。” 这一喊，可谓是温柔又小声，让本就好听得声音，更好听了。 却惊得程书锦出了一身冷汗，触电般的扔了手中的木凳，发出“哐当”一声。 能不吓到吗？他刚才还以为是刺客呢。 本来程宝玉就没原谅他，要是真的误伤了，程宝玉估计都不会再理他了。 窗外的程宝玉听到声音，翻了个白眼。 心说，这是起来开窗踢到凳子了吗？咋这么笨？ 终于，程书锦平复心情，把窗户打开了，心虚不已的朝程宝玉笑。 “要进来吗？” 程宝玉摇摇头，朝他勾勾手指。 “附耳过来。” 程书锦乖乖的弯着腰，将身子探出窗户，程宝玉则垫着脚凑在他耳边说话。 少女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只着亵衣亵裤，外边套着一件长衫外套。 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悦耳动听，以及温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耳朵边。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游遍全身，就连心脏，都再次不听使唤的“嘭嘭”狂跳。 “我知道你能控制内力了，今晚去桃花村一趟。 把大房三房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新买的衣服也拿走。”这已经是她最仁慈的做法了。 换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得放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五十两估计也所剩无几了，若不是那时的程书锦没有恢复，没法去偷回来。 也不会让那白眼狼用了，算了，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好了。 程书锦点点头，收起了笑脸，眼眸眯了眯，语气森寒的问道，“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他们打不过青柏，我之前给了娘一根人参，被大房偷走了。 你那时候不是没恢复吗？否则，早让你去偷回来了，现在估计都用光了。” 语气中带着几丝不快，程书锦好笑的揉了揉程宝玉的发顶，低低的笑出声。 宠溺道，“好，怪我怪我，现在我不是好了吗？ 不比青柏厉害？带着我出门多威风啊？” 程宝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啥叫带他出门威风？ 他又不是狗，脑海中名莫名浮现了牵着一只藏獒或者阿拉斯加的场景。 第一百 六十六章 不如，叫娘子？ 第二天，程宝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难得的睡了一次懒觉。 冬月都带着众人逛街回来了，买了不少小玩意。 程宝玉的屋门一打开，程兰穿着一身新衣，举着糖画就过来了。 糖画的模样是一条龙，据她所知，这玩意需要转到才会给画。 “小姑，送给小姑。” 她仰着脸，期待的看着程宝玉，脸上写满了“求表扬”。 迎春正端着温水过来，见此一幕，笑道，“姑娘，小小姐运气可好了。 转一次就转到了这条龙，愣是舍不得吃，街都不逛了，说要回家送给您。” 小丫头都说得小脸通红，可惜，皮肤比较黑，愣是看不出来。 害羞的躲在程宝玉身边，探出脑袋，悄悄看迎春一眼。 小模样，要多萌有多萌，程宝玉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谢我们三丫，不过，小姑不爱吃糖，你吃。” 程兰眨巴着大眼睛，眼中写满了疑惑，糖多好吃呀，小姑竟然不喜欢吃糖？ “真的吗？” 程宝玉点点头，“嗯，你吃。” 小丫头这才欢喜的点点头，举着糖往外跑，“那我给爹娘分一口。” 迎春见了感慨不已，“小小姐好懂事啊···” 程宝玉十点左右，才开始吃早饭，程书锦就过来了。 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疲态，反而精神气十足，坐到程宝玉身边求表扬。 “宝，事情办好了，那些东西都在我屋里呢。” 程宝玉被他这称呼惊得，差点没把喝下去的粥喷他脸上。 想起现代那些个海王，动不动就是宝儿啥的，顿时有种被渣的错觉。 磨了磨牙，“谁让你这么叫的？小心我把你舌头捋下来。” “哎呀，那你让我叫你啥？” “宝宝？玉玉？小玉？小宝？玉儿？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 程宝玉：···· 直接踩了他一脚，并且翻了个白眼，无视程书锦到了极点。 然而，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仿佛早就料到程宝玉不会喜欢那些称呼一样。 忽然凑到程宝玉耳边，“不如，叫娘子？” 没等程宝玉抬手挥一巴掌，程书锦已经跳出去老远了。 “喂喂喂，你对我动手动脚不好，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程宝玉：····你对动手动脚有什么误解？以前咋没这么油腔滑调？ 反正吃得差不多了，程宝玉直接起身，往外走。 然而，没走两步，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以及那熟悉了二十多年的热流感。 让她捂着肚子，停滞不前，避免程书锦看到。 她僵硬的转了个身，正面面对程书锦，可惜，脸上的苍白还是出卖了她。 让本想问她怎么不走了的程书锦秒收笑容，紧张不已，“你怎么了？” 二话不说，就把程宝玉打横抱起，往里间走去，放在床上。 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男生横抱的程宝玉，不争气的红了脸，煞是娇美动人。 女生来月事，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说话也带上了紧张，“你··你先出去···” 再不出去，她就该把床弄脏了，就该血流成河了啊···· 程书锦怎么可能出去？他都快急死了，完全没注意程宝玉为何脸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月事是什么？不用包扎吗？ 还以为程宝玉发烧了，毕竟，生病了的人就容易发烧。 况且，程宝玉前一秒脸色苍白，后一秒脸色绯红，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他坐在床边，握着程宝玉的手，“阿玉，你别怕，我陪着你。” 程宝玉：····真不需要你陪着，谢谢。 程书锦目光一转，看到同样红着脸，站在一旁的迎春。 脸色一沉，“你干嘛呢？还不去请大夫？” 迎春：····又不是生病，让我怎么请？ 她刚才看得明明白白，姑娘臀部处的裙子上被染上了血迹，那明明就是来月事了。 她也在程家呆了不短时日，知道程书锦和自家姑娘并不是亲兄妹，那就是外男。 外男知道这事，会坏了姑娘的名声，想了想还是道。 “姑娘没有生病，锦公子，你先出去。” 程书锦这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冰冷的目光落在迎春身上，就跟看死人一样。 寒冰从他的脚下朝着迎春脚下一路延伸，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迎春吓得跌坐在地，脚上瞬间凝出冰霜，冻得她瑟瑟发抖。 程宝玉连忙喊道，“住手，我真没事。” 迎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仍旧捂着自己的嘴没出声。 为了程宝玉，她竟做到了如此地步，足以证明她的忠心。 程书锦硬生生停住了继续把迎春弄死的举动。 程宝玉想了想，这也么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他就行了，她又不是古代人。 名声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迎春出点事情，她可就丢了一个忠仆。 “我···”话到嘴边，没说出口，程书锦惊慌失措的指着程宝玉身下。 “你哪里受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一边说一边要扒程宝玉裙子，看个究竟，要不是他的神情凝重。 程宝玉都要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了。 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按住他的手，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来月事了。” 程书锦一脸疑惑，带着探究的目光，不停的往程宝玉身下扫。 仍旧觉得程宝玉在骗他，“月事是什么？流这么多血伤口在哪？不用包扎吗？” 程宝玉忍无可忍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顿时有种捶到铁上面的错觉。 只能用一个字表达：真疼！！！哦，不对，这是两个字。 程书锦见程宝玉真的生气了，很是莫名其妙，他有说错什么吗？ 完全没有好，很自然的拉过程宝玉捏着的拳头，吹了吹，顺带亲了一口。 “你想揍我你跟我说，我帮你揍，我皮厚，你上手会疼。” 程宝玉触电般的缩回手，咦，咋这么油腻？ “你去给我煮红糖姜水，喝了我就好了，别在这里碍眼。 让不让换衣服了？要不我一直这么泡在血水里得了？” 经期的女性真不是盖的，脾气挺大不说。 要是遇到程书锦这种二愣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书锦再度询问，“你确定你没事？不用包扎？” 程宝玉：····你能做个人？ “滚。” 在程宝玉杀人的目光下，程书锦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出门的时候顺带给迎春解了脚上的寒冰。 那是他修炼的功法《寒冰诀》所致，用自身内力凝结成寒冰，攻击敌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月子” 见程书锦出去，迎春连忙一瘸一拐的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以及程老太昨天赶工做出来的月事带。 程书锦去找程老爷子取经了以后，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月事。 当下窘迫不已，脸都红成了一个番茄，想起自己那傻不愣登的样子，难怪程宝玉会生气。 赶忙到灶房煮红糖姜水去了，宁婶还没听说过红糖水里面放姜的说法。 只听姑娘说姜是炒菜的配料，难道还能治月事肚子痛吗？ 见程书锦切了好几块姜，宁婶问道，“锦公子，谁告诉你红糖水能放姜的啊？” “哦，阿玉说的，是不是切满一海碗就行了？” 宁婶抽了抽嘴角，“不用那么多，姜的味道很重的。” 然后，程宝玉收到了两世为人的第二次，有好感的男人给她煮的红糖水。 ····· 月事来临这几天，程书锦殷勤得不行。 尤其是知道女性来月事的时候，喝红糖水会补血缓解痛经的情况后。 他便天天煮红糖水来，甚至每天跑到山上采一束野花插在她的屋子里。 甚至，禁止了程宝玉出门吹风。 一瞒着他出门，便被直接抱回屋子，把程宝玉都整无语了，她又不是坐月子，至于吗？ 她还奇怪，为啥程老太不阻止，原来就是程老太觉得。 闺女第一次来月事，得多注意，省得下次还肚子疼，多受罪？ 也觉得程书锦好了以后越来越顺眼，长得好、武功好、对闺女好、还听话。 又有程老爷子吹枕边风，瞬间就让程老太觉得，程书锦就是鼎好的男子汉。 简直是入赘的首选，没钱不要紧，入赘本就不需要彩礼。 下了决定以后，见程宝玉始终淡淡的，她还给程书锦支招。 比如，在程书锦把程宝玉抱回屋子，惹程宝玉不高兴，被赶出来的时候。 程老太就出马了，“哎呀，你是不是傻啊？天天呆在屋里肯定闷啊。 买点甜食啊，送点小花哄哄啊，街上不多着呢？” 程书锦心说，街上的花哪有自己摘的好？ 便亲自跑到山上摘花，每天一束，看到好看的还会挖回来，种在院子里。 程宝玉本身还奇怪这大少爷怎么懂得送花了？ 后来听迎春提起是程老太教的，她才明白，自己没什么好奇怪的，一切都源自于亲娘。 还有程兰那个小丫头，天天往程宝玉这里跑，没有一次不被程书锦拎出去的。 美名其曰，“你小姑要休息，别来吵她。” ····· 这不，一出“月子”，程宝玉就放飞自我了。 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去了云香楼，还特地要了个包厢。 君泽淼前两天回了青竹县，打算在青竹县开首家卤味店。 这两天才回到平安镇，听说程宝玉来了，带着银狮找到了包厢。 一把推开包厢门，调侃道，“程宝玉，几天不见，有没有想哥哥我····” 话音一落，表情尴尬的看着疑惑看着他的青柏和冬月。 而在桌子上吃得欢快的一大四小，完全没理会君泽淼，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程宝玉手中还捏着一根鸡腿啃呢，银狮蹦蹦跳跳趴在程宝玉腿上，甩着狼尾，求投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免费品尝 程宝玉毫不吝啬的把桌上剩下的叫花鸡给了它。 还不忘吩咐站在门口的君泽淼，“君泽淼，再让上几只鸡。 你家银狮吃得太多了，你得赔我十只百只啊。” 君泽淼：···不就吃了你一只叫花鸡？还是缺胳膊少腿的那种，竟然让我赔十只百只？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吩咐小二多备几只鸡，这才把门关上，坐在桌边。 “，你准备了多少香料？” 程宝玉想了想，家里招了十来个人，都是镇上的，每天有人缝布袋，有人磨香料。 家里的人按比例帮忙装香料，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动手，做了一周左右。 却只有两千多包的香料，先不说香料种类繁多，就说磨香料的人。 一小时才出八十斤左右，招人也挺难的。 遂提议道，“我这边目前只有二千多包香料，所以建议你，把卤味放在云香楼卖。 每天限量供应，等把名声打出去了，我这边产量也高了，再开个卤味店。” 君泽淼本想说完全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直接先敬献到宫里。 一想到路程，以及快要来临的大劫，他是不可能动身回信州的。 而且，宫里的消息传出来也需要时间，这一来一回都够他开多少卤味店，打出多少消息了？ 便同意了程宝玉的说法，“行，那你说的限量供应？？” 程宝玉想也没想的道，“限量供应意思就是规定了这份菜卖出去的数量。 超过规定的数量就没有了，如果还有其他人想买，便把这些人安排到明天的排队购买里边。” “这也是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与攀比心，增加了口耳相传的机会，把卤味的名声打出去。” 君泽淼听得认真，垂着眸子思考，程宝玉也不知道他考虑得如何，斟酌了一下。 “最好可以举办一次试吃，就是把卤味切成小块，送给别人品尝。 赠送的时候告诉他们，这卤味将在云香楼推出，每天限量，先到先得，等等···” “这都是打名声的手段，本就是新菜，别人不知道味道。 很少会点的，再说了，你定的价格也不便宜。” 在程宝玉开始说的时候，程云安就一直在听着，忽然听到试吃这环节。 他又想到了卖槐花那次，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姑，你说的试吃，就跟咱们之前卖槐花一样啊。 一开始没人买，试吃以后，觉得好吃，就都卖光了。” 程宝玉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做生意就是要讲究手段的。 你的东西好吃，别人没见过，也没吃过，怎么可能买？” 为了考验程云安的观察力，程宝玉道，“那你看那次，在咱们附近摆摊的人了吗？” “看到了，很多人都卖光了，还来感谢小姑呢，要不是小姑，他们在街尾摆摊，都没人买呢。” 程宝玉也不纠正他，他就是个小孩子，能看到这些就差不多了。 君泽淼本就觉得程宝玉的话可行，听了程云安的话以后。 笑道，“过两天就是平安镇赶集了，就在那天试吃，既然你和你小姑学过。 就过来给我上一天的工，让我看看你学的如何，我给你发工钱，怎么样？小子。” 第一百七十章 作坊建成 时间转瞬即过，这一天，王铁柱来到了程家，除了带来一百亩地契。 还带来一个消息，豆腐作坊建成了。 程宝玉才忽然发觉，一个半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她把豆腐做了出来，君泽淼尝过以后，赞不绝口。 于是，以五五分成的方式，买走了方子，并且答应，作坊做出来的豆腐，他都要。 收入的大头，依旧是香料，这玩意，程宝玉空间多得是，都是以前的存货。 根本不用花钱，只需要假装进货回来，当然，收了一茬蔬菜以后，她还是种了香料的。 明路上，她也要种，急缺地。 ···· 随王铁柱一块，程宝玉带着程书锦和冬月，坐着马车来到了作坊前。 听说作坊建成，可是来了不少人，不对，自从建作坊的消息传出去，天天都有人来。 相邻几个村村的村长还找过王铁柱，这不，建作坊就有从邻村招人，否则，建不了这么快。 众人见程宝玉从马车上下来，不住的打量，有那邻村的正准备和桃花村的村民打听一下。 桃花村的人就“呼啦”迎了上去，把程宝玉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却没有上手，即便如此，程书锦也不高兴的拧着眉，和冬月一前一后，把程宝玉护了个严实。 “呀，宝玉妹子回来了。” “小姑回来了，你这作坊啥时候开工啊？” “小姑啊····” ····· 邻村的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程宝玉，作坊就是她建的。 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小女娃，这么能干。 人多本就嘈杂，农村人都嗓门大，处在中心的人就更受不了了，耳膜都快炸了。 程书锦替程宝玉捂着耳朵，喝道，“想要做事就退后点，去找王铁柱报名。” 若不是程宝玉以后要在桃花村住，他真的想直接动手，把这些人赶走。 村民们也不走，齐齐往后退了退，程宝玉这才松了口气。 王铁柱只得站出来，“报没报过名都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主家进去看过。 作坊没问题以后，就会告知大家做工的时间，急啥急？赶紧散开。” 这下子，人群真的散开了，就在不远处看着程宝玉，眸中全是希冀。 程宝玉知道，这些人只是穷怕了，太想抓住赚钱的机会了。 “大家不要着急，我先去作坊里面看看，出来再给你们答复。” “哎，小姑，你别急，慢点看。” “妹子啊，咱们不急的。” ··· 作坊占地三亩。 除了二层分了两百个房间，比较复杂，一层就跟大通铺似的，一眼到头。 方便处理豆腐渣，又不浪费，距离作坊一亩地左右，建了个养猪场，棚子已经打好了。 先养个五十头，再多就不行了，猪越大吃得越多，反正猪也能下崽不是？ 外边围了五米高的土墙，土墙最上面插着削尖的木刺，防止攀爬。 包括土墙在内，整个作坊占地10亩，当然空余的地方很多。 程宝玉决定开个几亩种牧草，用来喂猪，牧草割一茬还能继续长，省事。 说不定养兔子大业，也能展开。 别的空地留着晒豆腐干之类的，或许需要再建些别的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招工 观察完毕，程宝玉很满意，还进了二层的住房看了一眼。 每个房间里面有床、衣柜、桌子、两条凳子、一个碗柜。 每个房间都有将近九十多平方，可谓很宽敞了，被褥，程宝玉已经在锦绣布壮订好了。 在这里干活的，吃的都是大锅饭，厨房就建在作坊边上，而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长工。 程宝玉也没阻止拖家带口，床够大，又不用做饭。 作坊里有五口井，也有晒衣服的地方，方便得很。 甚至给予一个足够的优待，若是夫妻俩做长工，可以把孩子带来。 五岁以下的孩子提供饭食，十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子，每天只需要干些割草扫地的活计。 这些活计，农家孩子，哪个不干？还管饭，都得抢着干了。 当然，一对夫妻，最多两个孩子。 这个时代，七八个孩子的也多得是，程宝玉可不是那种冤大头。 ···· 看完以后，再次来到作坊前，围在作坊外的村民依然没走。 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枯黄如稻草的头发，补丁叠补丁的衣裳。 纵横交错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彰显着他们此刻的紧张。 满含期待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程宝玉。 有句话说，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程宝玉承认她并没有能力兼济天下。 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那么高尚的品德。 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她才会做那些看似大善人才会做的事。 “我刚才看过作坊了，今天申时，会让人把东西都送来。 我呢，要招二百个长工，每年八两银子，吃住都由作坊提供，一日三餐，夫妻可以一起·····” 程宝玉把之前心里的打算给说了，又提到了短工。 “短工呢，每月400文，每天吃中晚两顿，银钱每月月初晚上结算。” “不论长工和短工，做满两个月，皆有年节礼，过年还有红利。 表现好的，有机会升为队长，成为队长，工钱会增加。 只有一个要求，勤快，躲懒的人一经发现，立马赶出作坊。” 程宝玉的话音刚落下，人群寂静无声。 只觉得天上莫名砸下一块大饼，让人头晕目眩。 “你们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趁着时辰尚早。” 一个妇人壮着胆子上前询问，“程姑娘，我是大河村的，也能来您的作坊做事吗？” 程宝玉看向开口的人，是一个瘦巴巴的妇人，满面愁苦。 看样子过得就不好，和刘虎的母亲有的一拼，不少外村人也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 她的本意就是，同村的最多一家招一个，桃花村才多少户人家？懒货就有不少。 必然不会有那么多长工，给住的地方也是考虑到了外村人。 遂柔和的朝那妇人笑了笑，微微颔首，“就算不是桃花村的，也可以来工坊做事，我一视同仁。” 人群响起了一片吁气声，或许是松了口气。 “程姑娘，我家有三个儿子，可以都来做长工吗？” “这个不行，一户人家最多收一对夫妻长工，若不是夫妻，只收一个。 也要给别人留机会不是？我只备了二百个屋子，你可以让另外两个儿子做短工。” “程姑娘·····”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也能养你 众人的问题很多，程书锦见程宝玉回答了四五个问题，就觉得心疼了。 一口水都没喝呢，这些人有完没完？咋那么多事？ “好了，别问了，要做事的去桃花村村长那里报名。” 说完，牵着程宝玉就走了，要不是人太多，他得抱着程宝玉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村长就被围住了。 “村长，我是灵泉村的，想做长工···” “村长，你快给我先写上，咱们可是一个村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程姑娘都说了一视同仁，你还利用同村优势说话···” “哎，你这个外村人，到我们桃花村来还这么嚣张···” “村长···” “村长···” ···· 马车上，程宝玉接过程书锦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嗓子才舒服了些。 程书锦眼眸幽深的看着程宝玉，“你跟那些人说那么多做什么？即便你不赚钱我也能养你。” 他不想程宝玉这样抛头露面，并不是觉得女子这样不好，而是觉得她太累了。 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而且，他也不喜欢别的男人看着她。 即便那目光很正常，他也觉得是亵渎，让他控制不住的心里憋闷，想要挥拳。 在村里，为了顾全程宝玉名声，程书锦是站在马车外的。 程宝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问，“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拿什么养我？ 你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 笑意却不达眼底，自从程书锦完全恢复，对她表达出喜欢以后，她便问过他的身份。 可他就是不说，程宝玉承认，她对程书锦很有好感，程书锦对她也很好，面面俱到。 可她就是觉得，以前单纯的程书锦才是最能打动她的，那个程书锦满眼都是她，不会瞒着她任何事情。 反观现在的程书锦，他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心思也很是缜密，尤其是眼神，异常凌厉。 或许有人说，现在和以前，都是程书锦，两人是同一个，纠结这个很矫情。 那真是大错特错，换做谁，都该防备这样一个人的，他，很危险。 听到两人谈话，冬月识趣的远离了马车，没有靠近。 “我不能告诉你，追杀我的刺客还没出现，我不想连累你。” 程宝玉快被气笑了，“你在我家住着，那么多人见过你，要杀你的人来了。 随便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是我救了你，你竟然还拿这个搪塞我？ 程书锦，你我之间，能不能有一点点真诚？” 两人对视，程书锦嘴唇动了动，下意识的想要抓住程宝玉的手，却被程宝玉躲了过去。 缓了缓，心头还是有点失落，“阿锦，你不愿说可以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会尊重你，理解你，但是你不要搪塞我，我····” 程宝玉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便听到冬月声嘶力竭的喊叫，“姑娘，小心。” 她从未听过冬月这般声音，有惊慌失措，也有恐惧害怕。 她的声音一向温柔，长相、做事，也很秀气斯文，能让她这样，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之而来的，便是马儿“嘶鸣”一声，狂奔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柳青青之死1 冬月原本是站在不远处等着程宝玉两人说完话的，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从不远处走来。 她并没有多想，以为这是一个乞丐，这样子的乞丐很多。 可能是桃花村建作坊的事情传到镇上去了，她就在村里看到不少。 那个妇人慢慢的走着，程书锦正在和程宝玉说话，自然是背对着妇人的。 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就在妇人经过马车的时候。 拿出一把匕首，冬月吓得花容失色，喊道，“姑娘，小心。”都破声了。 那一刀，却比她的喊声，先捅在了马脖子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捅完以后，妇人立即转身，跑了几步，避开了被牵连。 脖子一直都是弱点，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察觉到生命的流逝，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 随着冬月的声音落下，连带着车厢内的程宝玉一起，奔了出去。 程书锦瞬间慌了神，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然而发了疯的马儿，撒开蹄子拼命跑，哪是他追得上的？使出浑身解数，也差了一截。 马儿奔出去的那一刻，程宝玉看到了那个妇人的脸，即便满是污垢，她也认出来了。 是那个布店的老板娘——柳青青。 她举着带血的手，朝车里的程宝玉挥了挥，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 这还要从两个月前她与程宝玉在布料店发生了口角说起。 本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做那种看不起乡下人，以及坏人名声的事来，可偏偏遇到了程宝玉。 不仅把自己名声坏了，布料店的布料也在程宝玉的推动下，被“抢劫”一空。 她已嫁作人妇，那个店面也是夫家的，加之这件事闹得比较大，很快就被婆婆王李氏知道了。 她自知婆婆是个爱脸面的人，当天晚上，回去以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下跪，求婆婆原谅。 然而，婆婆觉得她丢人，也早就嫌弃她进门三年，未添一儿半女。 丝毫不听解释，并且把程宝玉说过的话拿出来说。 “柳青青，你嫁入王家，未添一儿半女就算了，竟然偷人偷到店里去了。 如此不知廉耻不说，污蔑客人，瞧不起穷人，你到底哪一点温柔贤良了？” 王李氏说得口沫横飞，她的独子，也就是柳青青的相公王成文。 一言不发的垂着头，坐在桌边，静静的喝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可知你吃的大米是谁种的？你可知我王家的大部分客人来源何处？” “你又可曾想过你未嫁入王家之时的样子？与那些穷人有何不同？ 倒是过了几年富足生活，把你的心气养高了？” 柳青青不知如何解释，她甚至觉得自己没错，想想也是。 本就是使了手段嫁进王家的，早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掰也掰不直了。 只是王李氏说的句句在理，她百口莫辩，也不敢辩解，心中只想着不能被休。 若是被休了，娘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不停的磕头，“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遂，又跪着走到王成文身边，抱着他的腿哀求。 “相公，我错了，我真没有偷人，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相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柳青青之死2 王成文好似没看见一般，异常冷漠。 他原本是有一个心爱的女子的叫贺舒曼，是一个真正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子。 与王成文相识已有好几年，互相倾慕，贺舒曼的父亲是一名秀才，知道两人相互爱慕之时。 告诉王成文，若是娶了贺舒曼，便不能再纳妾，且只能有贺舒曼一个妻子。 王成文哪有不应的，他本来也只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两家定下了婚约。 只等着年龄到了就完婚，哪成想，被柳青青设计，贺家也不愿意再将女儿嫁给他。 每天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同床共枕，他不仅嫌恶不已，内心更是痛苦不堪。 这也是柳青青为什么怀不上的原因之一，除了被设计的那次，哪有那么多人一次就能怀孕的？ 后来，他再也没碰过柳青青，简直是坐怀不乱，其实哪有什么真正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只是他心中对柳青青一直存有恨意，才导致他下不去手，毕竟他是真的喜欢心中那个女子。 如今发生了这事，也是王成文喜闻乐见了，不耐烦的把柳青青踹到一旁。 站起身，“娘，你看着解决，儿子乏了，先回了。” 王李氏原本还担心儿子会舍不得，没想到儿子与她也是一条心。 当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休书，扔到柳青青脸上。 “柳青青，今日开始，你便不是我王家的儿媳了，念在嫁进来三年的份上。 你偷人，我也不计较了，损失也不用你赔偿，来人，把她送回大河村。” 很快，王家管家，带着几个仆从架着大喊大叫，痛哭流涕的柳青青，出了王宅。 ···· 柳家这几年靠柳青青接济，已经盖上了瓦房，生活过得不错。 已经是晚上了，家家户户都准备睡觉，柳青青哭得凄惨，一路被带着从大河村村口进来。 停在了村中心的柳家，自然引起了不少村民的好奇心，有那八卦的甚至提着油灯出来看戏。 王管家把柳家的院门拍得“噼啪”作响。 柳父披着衣服起来开门，见柳青青被送回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点头哈腰的询问。 “王管家，进屋喝杯茶水？有话屋里说？” 王管家不屑的笑了笑，挥了挥手，仆从们扔死狗似的，把柳青青扔在了院子里。 从怀中拿出王李氏给的休书，“喝茶就不必了，您老拿好这封休书。” “我家夫人说了，柳青青偷人，王家留不下这样不知廉耻的荡妇，我们走。” 柳父嘴唇蠕动，呆若木鸡的看着离开的众人，漆黑的院外，几盏油灯，在这黑夜中格外刺眼。 那是大河村的村民们，柳父只觉得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人过，把院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这才看向仍在嚎啕大哭的柳青青，“哭什么哭，老子老脸都被你丢净了。” 于是，柳青青就被晾在了院中一夜。 ···· 第二天，柳家众人起来，仍旧没有理会蜷缩在角落的柳青青。 毕竟被休回家的理由是偷人，家里还未嫁娶的绝对是影响最大的，对村里次之。 所以，柳家人能对柳青青有好脸色才奇怪了。 柳父带着众人出门干活，不仅被众人指指点点，还被村长许志拉过去说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柳青青之死3 “柳哥，不是我逼你，今儿个，有村民来找我，说你家青青偷人，被休了。” “你也知道，大河村没娶媳妇没嫁人的姑娘小伙子多着呢。 还是早点把青青找个人嫁了，你总不想看着她被浸猪笼？” 许志说的话也是真的在理，大家都注重名声，尤其是哪个村子若是出现了偷人或者不孝的名声。 就会连累一整村的人，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若是女子，不被随便嫁出去，就要被浸猪笼。 若是男子，要么被逐出村子，要么被一起拉着浸猪笼。 即便村长不想这么做，却也阻止不了村民的群起激愤。 柳父点点头，脸色涨得青紫，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知道了村长，回去就准备，你再宽限两日。” 许志没再说什么，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情，肯定心里不好受。 若不是怕村民闹事，非得把柳青青浸猪笼，他也不会提前做这个恶人。 ···· 柳父气呼呼的回到家，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柳青青。 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出嫁的时候不省心，要全家瞒着，甚至找上王家门去威胁。 好不容易嫁进王家，到了现在又做出这等丑事，怎么让柳父不愤怒？ 打完以后，找到了柳母，“村长说，青青坏了村里的名声，要我把她赶紧嫁出去。 你看着挑个人家，总比被浸猪笼死了好。” 柳父虽然觉得柳青青丢人了，却依然想她活着，也许这就是他仅剩的亲情。 ··· 过了两天，柳青青被悄摸的送了出去，对方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老男人张松。 娶过四个老婆，两个死了，另外两个跑了，家里穷不说，还天天酗酒，喝醉酒就会打老婆。 就是如此，再也没人愿意嫁给他，而柳母，便把柳青青给送了过去。 原因是人家还愿意给二两银子，娶柳青青这么一个不清不白的人。 这也是柳青青噩梦的开始，一开始，张松还算好，无论柳青青怎么作，怎么哭闹。 他都会哄着，也不喝酒，怕自己发酒疯吓到柳青青，因为柳青青确实长得不错。 又比他小将近一半，他也不介意人家是否清白。 毕竟他年纪不小了，也生出了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也觉得自己以前太混账，不懂疼媳妇，便把疼爱都给了柳青青，事事顺着她。 脚丫子都给她洗，在古代能给女人洗脚丫子的能有几个？大多都过不去心里那坎儿。 然而，有一天，他下地回家，发现柳青青不见了，找遍了村子，有人告诉他，柳青青出村了。 他本想着自己对她那么好，柳青青不会逃跑？然而，去了柳家，并未找到人。 他才知道，自己的一腔真心，全都错付了，顿时心头怒火直冒。 打听了柳青青以前嫁的男人，果不其然，就在王家门口找到了她。 他二话不说就把柳青青揍了一顿，拖死狗似的拖回了家，不顾柳青青的反抗，强行要了她。 原先有多视若珍宝，现在就有多愤恨。 张松恶狠狠地笑道，“你以为老子疼你，就离不开你了？太看得起自己了？ 老子不介意你是破鞋，你还觉得自己真的是黄花大闺女？贱货！” 第一百七十五章 柳青青之死4 从那天开始，张松又恢复了往日的本性，开始酗酒，喝醉了就打柳青青。 柳青青把这一切都怪在程宝玉头上，心里的恨意，越发强烈。 直到过了一个月，张松把柳青青的孩子都打掉了一个，他才有些后悔。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孩子啊，能不后悔吗？早知道也该等着柳青青把孩子生了再说。 此时的柳青青，哪还有半点妙龄少女的模样？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散发出一股恶臭，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活脱脱一个四十岁的妇人样。 张松见她刚流产，难得的发了善心，也没有再打她。 “你别难过，孩子还会再有，只要你不跑，我以后都不打你。” 而他的发善心，带给自己的便是死亡。 晚上，柳青青趁着张松睡着，起了身。 张松爱喝酒，家里有不少酒，柳青青便拎了两壶，洒在了张松睡觉的屋中。 甚至把门锁死，在门外堆了干柴，点了火，做完这些，她只觉得下身痛得不行。 刚流产的虚弱感再度传来，血很快染上了她看不出颜色的裙摆。 她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满脸狰狞，恍若魔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燃起来的大火。 转身离开了，她要去找程宝玉，她记得程宝玉说过，她家在桃花村，是老程家的老来女。 这大概也是程宝玉没想到的，是她自己暴露的住址，才导致了自己的一场小劫难。 ···· 然而，她去了桃花村，找遍每一个角落，都没见到程宝玉。 反而打听到，那个新建的作坊，是程宝玉的，程宝玉便是老程家的老来女。 不过，现在已经分家了，于是，她便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叫程宝玉。 后来，她便在作坊周围徘徊等待时机。 渴了喝河水，饿了吃野果或者野草，有时也会偷上一些别的东西。 浑浑噩噩的过着，支撑着她的，只有那强烈的恨意。 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等了半个月左右。 桃花村来了一辆马车，从她眼前经过，她悄摸的站在不远处观看，确认了是程宝玉以后。 便开始等待动手的机会。 ··· 时间回到柳青青得手之后。 “哈哈哈····” “你个贱人，终于被我逮到了···哈哈哈····” “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哈哈哈哈····” 她发疯似的狂笑，一边笑，一边咒骂，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 说到底，柳青青也是自作自受，如果她没有看不起穷人，如果她没有想着败坏程宝玉名声。 那么她也不会自食恶果，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她依然是王家的儿媳。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 程宝玉抓紧了马车上的扶手，原本还想着那个老板娘不能留，然而事情太多一直往后推。 导致她后来直接忘记了，果然，做事就得把那点子万一也掐灭，否则，就会有因果报应啊·· 冬月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听见这个妇人发了疯一般狂笑与怒骂声。 愤怒惊慌各种情绪交织，顿觉整个天灵盖都在突突直跳，喉咙干涩不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青青之死5 她在程家待了这么久，自然之道程家的钱都是程宝玉赚的。 要是程宝玉出了事，她不敢想自己又要被卖到哪里，还能不能遇到如程宝玉一样的主家。 恐惧，害怕，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做出了这十五年来，最想对人牙子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来。 红着双眼一个助跑扑在了妇人身上，对着她就是一顿撕头发扇耳刮子。 仿佛眼前的妇人就是人牙子，边打边落泪。 妇人也没有客气，两人扭打在一起，被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村民给拉开。 王铁柱从未见过冬月如此狼狈，脸上有血迹，头发乱糟糟的。 心头一慌，连忙询问，“这是怎么了？宝玉妹子呢？” 冬月恶狠狠地指着那个妇人，“是她，她趁着我们不注意，捅了马儿一刀，姑娘就在马车上。” 说着，又跟发疯的狮子似的，扑上去撕打这个妇人。 来看这怎么回事的，都是想要来作坊做事，赚钱改善生活的人。 若是程宝玉出事了，这么好的活计上哪儿找？ 一群人顿时火冒三丈，不仅不拦着冬月，还群起攻之。 见此情况，柳青青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贱人死得好，死得好啊···你们还想靠她发财？休想····噗···哈哈哈哈···” 听见柳青青嚣张的话语，众人更是气得不行，你一拳我一脚，活活把柳青青给揍死了。 事后，众人还觉得不解气，王铁柱啐了一口，“火化了。” 村民们一听，不干了，程姑娘现在还不知生死，不能让这个妇人好过。 “不行，这人太可恶了，就让她曝尸荒野得了。” “对，扔到山里喂野兽。” ···· 村民们对这个妇人可谓是恨到骨子里，提的意见都不友好。 冬月始终是念过书的，虽然生气，还是道，“听村长的火化了，曝尸荒野容易引发病症。 若是丢到山里，被野兽吃了，那就问题更大了，吃过人肉的野兽会有主动攻击人类的想法。” 这下子，大家终于不说话了，选择了火化。 ···· 不仅程书锦在追马车，暗中的君风，也顾不得躲藏，追着马车而去。 专业攻克速度的他，比程书锦还要快上一筹。 关键时刻，多个友军总是好的，程书锦也没空计较，为什么君风会在这里。 程宝玉一开始还有力气抓着马车，可是身体弱鸡，她也没有天天锻炼。 到了现在，真是力气用时方恨少，关键是几人在马车后面追，她不好进空间。 否则，真不用受这个罪，马车晃动间，程宝玉别说坐了，趴在马车板上都趴不稳。 在被颠得七荤八素就不说了。 路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动不动就“嘭”的一声，被甩在车璧上。 还没落下来，又“嘭”的一声撞座位上。 只差肺没给颠出来了，浑身都疼，再被程书锦几人追一会，说不定她就要先死亡了。 早知道，不论有没有空，就算挤时间，也要先去解决掉那个柳青青。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程宝玉也试过往马车边上去，想跳出马车。 每次都被颠回来，又使不上劲儿。 索性，马儿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摆脱了程书锦等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救小黑马 程宝玉这才松了口气，钻进空间，浑身疼得她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喝了一大碗灵泉水，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想着自己平时也给小黑马喂过灵泉水，灵智应该不低了，是不是可以沟通一下？ 她虽没看到马儿受伤，却也能猜出来，若只是惊吓，应该一分钟就能停歇。 这都快半小时了还没停下来的迹象，说明它受了伤，可能还伤得不轻。 歇了几分钟，程宝玉出了空间，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似之前颠簸。 程宝玉这才强撑着大声喊道，“小黑马，你别跑了。 你要是受了伤，我能救你的，再跑下去说不定就错失机会了。” 程宝玉的喊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知道是她声音太小，还是这马儿的灵智没有大水牛高。 其实，只是动物的本能罢了，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惊慌失措，连基本的理智都丧失了。 她再度喊了几遍，马车才渐渐停了下来，想来，应该是奔跑的太快，听不清。 然而，没等她庆幸，失血过多的小黑马便无力的倒在地上。 连带着马车车厢，以及车厢内的程宝玉，都翻倒在地。 索性，程宝玉反应快，在车厢倒地的瞬间，进了空间，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创伤。 ··· 出了空间，程宝玉手脚并用的爬出车厢，小黑马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一把匕首正插在它的脖子上，整个脖子上都是血迹，可见血都快流干了。 难怪它那么疯跑，想来是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觉得自己快死了没救了。 顾不得观察身边的环境，她快速来到小黑马身边，给它喂了几口灵泉。 避免小黑马过于负重，程宝玉便替它割掉了马鞍，马车就是利用马鞍绑上的。 又拿出一棵小人参塞进马嘴，摸了摸小黑马的头，“你别咽下去，我马上就替你拔掉匕首。” 小黑马睁着大大的马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程宝玉，眸中有泪光闪烁。 似乎对活着充满了渴望，若不是身体还在跟着呼吸微微起伏，程宝玉都要觉得它已经死了。 在伤口处，又滴了一些灵泉，程宝玉才把匕首拔出来。 温热的鲜血滋了她一身，小黑马庞大的身躯，一阵颤栗。 打了个响鼻，四肢动了动，依旧没能起得来。 顾不得多想，程宝玉再度在伤口处抹上灵泉，脱下自己的外衫，包在马脖子上止血。 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活小黑马，起码她已经尽力了。 若是灵泉都不能，这个世界的医术更不能，别提小黑马现在的状况，根本等不到大夫来。 ···· 做完这一切，程宝玉满头大汗，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她现在正在一条满是黄泥砂石的路中间，左右两边都是山林。 往后看依旧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往前能隐约看到一个村庄，村庄后面还是山。 时限内看到的，很是模糊，估计相距不是太远。 天黑前走过去还是绰绰有余，唯一要说的是，这个地方很是偏僻。 绝对是类似于土匪窝的地方，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藏匿或者犯罪的最佳场所。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险境 她也不敢贸然前进，其实，她心中已经怀疑这个村子的不正常。 像桃花村以及灵泉村，即便周围都是山，那好歹也是相邻的。 甚至去村里的路上从不会这么僻静，反观这个村子。 从程宝玉的角度看过去，四周没有任何相邻的村子，这就很奇怪了。 关键村后也是山，那就是出村进村都只有她现在所在的这一条路。 打个比方，去桃花村，虽然依旧是黄泥路，却像在走官道，行人颇多。 而，来现在这个地方，像在走小路，别说人迹寥寥，一个人也没瞅见。 程宝玉抿了抿唇，反正程书锦等人正在来的路上，她只需要等着就好。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是塞牙，两边山上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程宝玉的五感虽不如有武功的人那般敏锐，却也是被灵泉水强化过的。 一听便知，这是拨开草丛还有踩踏树叶才能发出的声音。 只有人才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不用看，也知道不止一个人，顿时绷紧了背脊。 战术性的后退，往来时的路奔去，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村子有问题。 现在，便是肯定，这些下山的人，一定是望风的，小黑马闯入这里之时，她就被盯上了。 程宝玉咒了句，“该死的柳青青。”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若是真的跑不掉，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能冒险暴露空间了。 事实证明，程宝玉的猜想并未有错，两边树林下来的就是望风的人。 且，她逃跑的前方也出现了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的站在路中间，满脸邪笑的看着她。 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程宝玉的瞳孔猛然收缩。 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一拐往山上跑去，本就身材娇小，狼狈不已的她。 进了草丛，更是举步维艰，山上到处都是落叶与草丛，根本没有一条完整的路。 比起黄泥路，简直凹凸不平了十倍有余，她弯着腰穿梭在草丛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犹如蹒跚学步的孩童，仍旧时不时的摔倒在地，顾不得喊疼，马上要站起来继续跑。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茅草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伤上加伤。 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忽然，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程宝玉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抿着唇，继续逃跑，眼中满是坚定。 直到，那说话的人，踏空而来，落在她前面，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程宝玉恍然大悟，这个世界是有内力，有轻功的，程书锦会，君风会，别人也会。 而能在这么一个地方，建立村庄的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高手？她今天算是栽了。 男人缓缓转过身，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上全是疤痕。 一双小眼睛诡异的发红，色眯眯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程宝玉顿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男子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那就玩死了再吃。” 程宝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几步之遥的男子，吃？？？他们吃人肉？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食人者 她再度看了看男子的眼睛，这才确定了他话里的真实性。 她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人，被称为——食人者。 就跟吸毒上瘾一样，吃人肉也上瘾，她还听那些人说过，说人肉嫩滑爽口是世间美味。 她能见到食人者，还是因为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顾行，他是个警察。 抓捕了这样一个食人者，她看到那个食人者的眼睛，就是诡异的红色。 见过戴美瞳的人吗？那是改变眼珠子的颜色，而食人者红的是眼白。 若是距离再近些，还能看到红色的眼白闪着微红的光芒，诡异得很。 眼睛的颜色就能说明一切，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想起那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庄，程宝玉心中一阵阵发寒，该不会整个村的都是···食人者···？ 她往后看了看，那是她上山的路，她不能再往回跑，会遇到别的食人者。 眼前这一个，只要近身，她空间还有匕首，说不定她还有逃跑的机会。 若是再下山，遇到一个，连逃跑都难，只能暴露空间自救。 程宝玉静静心，采取了蜿蜒的战术，挤出眼泪。 浑身颤抖，害怕不已的看着男子，“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送很多仆从。 你别抓我，我给你写契书，一定说话算话。” 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慢慢靠近，“好啊，那你跟我回去写。” 程宝玉：回你个大头鬼，老子跟你回去还能有骨头剩？狗东西。 她一边哭一边害怕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脊背抵在一棵树上。 才颤抖的从怀中拿出一堆银票，起码有一千两。 “我真的···真的··有钱，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男子恶趣味的挑了挑眉，看程宝玉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的可怜不已。 可惜，越是可怜，他就越想把她压在身下，假装同意的伸出手。 “行，你把银票放到我手里来，我就考虑让你在这写契书。” 程宝玉双眸一亮，“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眼中星光闪烁。 一边问，“真的吗？”一边慢吞吞的把钱往男子手中。 在银票接触到男子手的那一刻，男子一个用力，扯着程宝玉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程宝玉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另一只手一晃，正稳稳握着一把匕首。 掏银票只是个幌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装柔弱只是为了显得自己无害。 有机会近身罢了，力量悬殊，有空间也得智取，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活着才最重要。 男子紧紧抱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狞笑道，“不如，快活完了再····呃····” “噗”的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然而程宝玉火速的又给了他一刀。 男子没给程宝玉第三次捅刀的机会，一掌拍在程宝玉的背上，将她打飞出去。 自己也躺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自己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他方才明明没看到她手上有武器，这匕首哪来的？ “唏律律”马儿的嘶鸣声也在此刻响起。 程宝玉不知道是小黑马，还是程书锦来救她了，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爬起身。 第一百八十章 我程宝玉会回来的 收了一块大石头放在空间，忍着疼痛朝着男子走去，若不是之前不方便捅心脏的位置。 她也不至于如此受罪，这个男子也早就死了，早知道就该准备几把长一点匕首或者短剑。 男子咬牙往后退了退，死死地盯着程宝玉。 没想到终日打鹰竟被鹰啄了眼是他小看这个丫头片子了。 考虑着多远的距离才能使出最后的攻击，他死了他也不会让这个黄毛丫头活着。 程宝玉也不敢离太近，有内力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换做普通人，刺两刀还不死？ 这个男子却偏偏就是不死，她也怕这个男人临死反扑。 “沙沙沙”越来越近的草丛穿梭声，伴随着时不时的“哒哒”马蹄声。 程宝玉僵着身子回头望去，见是小黑马，这才松了口气。 她顿时明白了，刚才是小黑马的叫声，它知道她有危险，恢复力气就来救她了。 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没白救这个家伙。 小黑马凑道程宝玉跟前蹭了蹭她的脸颊，程宝玉怕这个男人的同伙追上来。 连忙指着地上的男人，“小黑马，快去踩死他。”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跟一头畜生说话？他能听懂？ 然而，小黑马马眼一瞪，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男人轻蔑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恐。 眼睁睁的看着小黑马抬起马蹄，毫不犹豫的踩在他的身上，“咔咔咔”声不绝于耳。 “啊啊啊啊啊！！！！”男子发出一叠声惨叫，死在了小黑马的马蹄下。 程宝玉赶紧上前拔出匕首，把地上的银票以及男子身上的银钱顺走。 因着她卸掉了马鞍，依照小黑马的高度她根本上不去马背。 虽说取名字叫小黑马，人家早就是一匹成年的马儿了。 一见程宝玉站在身前，小黑马都不用提醒，立即跪下前蹄，让程宝玉爬上马背。 简直就成了精啊，和银狮的灵智相差无几啊。 程宝玉也不墨迹，爬上马背，她不熟悉这个地方，食人者的同伙还在周围。 唯一能做的就是驱使着小黑马往丛林深处而去，她也没有能力潜伏到村里去。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入目皆是山林，程宝玉心中暗暗发狠。 “食人者，你们记住了，我程宝玉会回来的，不杀光你们，我就不叫程宝玉。” ···· 与此同时，君父（君泓清）终于把君泽淼传来的消息，通过自己的关系网。 把消息送进了皇宫，太监总管拿着刚送到御书房的奏折，呈递到了皇帝，凤天尧面前。 小声道，“陛下，这是君泓清送来的奏折，说有您想要知道的消息。” 凤天荛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两句不伦不类的诗词：“凤临青竹桃花落，云香待得君来归。”（瞎写的别吐槽。） 却让他“哈哈”笑出了声，眉宇间都盛满了笑意，这两个月的忧愁与憔悴一扫而空。 这两句诗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心说，君泓清不仅比他大哥有能耐，就连儿子，也不错啊。 对着空气喊了声，“凤卫。” 当即便有一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现身，跪在地上，“凤一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凤卫出动 凤卫是先帝所建，每一个成员，都是修炼出内力的高手。 每个皇家子嗣身边都会有这样一支最少十人的队伍，保护他们的安危。 凤天尧身为皇帝，身边有一支百人规模的凤卫，而凤临渊身边则有一支五十人的凤卫。 原本应当只有二十人才对，只是凤天尧死活不肯，非得添到一百人。 凤临渊于盛安国来说，是战神，于他来说，是最亲的人。 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是最不希望凤临渊出事的人。 “你去通知战王的凤卫，让他们去青竹县云香楼寻找战王，切记不要走漏风声。” “是。”凤一拱手起身，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冬月把自己好生整理了一番，扑了好几层粉，才盖住脸上的伤痕。 回了程家，果不其然，姑娘和锦公子都没回来，每次都要亲自迎接的程老太心头一紧。 连忙追问，“冬月啊，乖宝和阿锦咋没回来呢？” 冬月心里“咯噔一声”，想起香料来是胡商贩卖的。 强忍着泪水，扯着嘴角，笑得牵强，“夫人，咱们家香料不多了，回来的路上。 姑娘和锦公子遇到了一名胡商，询问到他带来了许多香料，放在邻县，所以去了邻县。” “锦公子不放心，便陪着去了，怕您和老爷在家里着急，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 程老太半信半疑的看了冬月一眼，尤其看到她脸上扑着厚厚一层的粉，就觉得奇怪。 这丫头平时也不抹粉，咋今天抹这么厚？关键，抹了还更丑了，不热吗？多难看啊？ 想到冬月与自家闺女颇为亲近，这才问道，“冬月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冬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欠了欠身，“夫人，我脸上长了疹子。 所以扑粉遮一下呢，小姑娘家，总是爱美的嘛····” 程老太还想再问什么，程老爷子制止道，“老婆子，有这个时间。 还不赶紧去多包点香料，泽淼那小子，过几天又要来催货了。” 程老太被说动，好歹一包也是一两银子呢，即便心里担心闺女，该做的还是得做不是？ 程老爷子深深的看了冬月一眼，直把冬月看得都快憋不住了，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迎春与冬月待得时间最久，自是知道冬月从未长过疹子。 悄悄把冬月拉到自己的房间询问，“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下子，冬月再也憋不住了，哭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迎春听了也是焦急不已，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完全是自动脑补程宝玉可能已经遇难了。 可她就是个丫鬟，又能怎么办？冬月虽然情绪很不稳定，还是叮嘱迎春。 “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平日把姑娘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你不要说漏了嘴，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迎春苦着一张脸，她平时就是最藏不住事的那一个。 想要瞒过老爷夫人那真是难上加难，除非她不露面。 两人平复了心情，这才各自扑了粉，掩盖脸上的泪痕，往二进院子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阿玉，等着我 程书锦追到这条僻静的黄泥路上时，马车的痕迹开始往山上走。 而程宝玉倾倒的地方时，那里空无一人，马车的痕迹也消失了，包括倒在地上的车厢也没了踪迹。 他浑身是汗，挽起的头发早就散落开来，没了以往的柔顺，反而凌乱不已。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干裂起皮，渗出丝丝血迹，想必内力已经消耗殆尽。 一旁的君风比程书锦更不堪，半跪在黄泥地上，试图边观察边恢复力气。 程书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仔细观察着周围，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 模拟马车碾压的痕迹，虽然往山上去了，却没有马蹄印。 这伪造的人也太不专业了，他不禁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地上的马车痕迹依然还在。 越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有人清理了痕迹，并且带走了程宝玉。 程宝玉本就生得娇美，难免别人不会起歪心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原谅他自己。 一旁的君风也发现了异常，他的长项就是追踪，若还看不出来，都得自行了断了。 指了指不远处的村庄，“那边有一个村庄，程姑娘可能在那里。” 程书锦拧着眉，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那个村庄他也看到了，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 绝对不正常，况且，道路两边的山上，绝对有人放哨。 估计就是放哨的人带走了程宝玉，避免程宝玉发生危险，他还是需要君风的。 “你带了多少人？” 君风尴尬的挠了挠头，“带了十人，不过，追过来的只有我和你。” 程书锦也是能理解的，世上若有那么多高手，还要什么护卫？ 要不是君风本身修炼的就是速度，估计也会被落在后面。 程书锦硬生生的靠理智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即便心里再急，现在也不是出手的时机，他的内力已经枯竭，君风也是。 现在过去就是送菜，普通人都能把他揍死，不如找点吃的补充体力，等君风的人来了再说。 “阿玉，等着我。” 深深看了眼村庄的方向，程书锦踢了君风一脚，低声道，“先补充体力，等你的人过来。” 率先抬脚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他不是真的要原路返回。 若他没有猜错，山上还有望风的人，君风已经露出疲态，他不能再露出疲态。 ··· 程书锦并未猜错，山上的食人者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两人离开。 程宝玉逃走以后，这群小喽啰并未着急，因为他们的三当家就在程宝玉逃走的方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他们见多了，给一把武器都不一定有胆子杀人。 更何况还有武功高强的三当家在，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肯定跑不掉。 是不是觉得他们的称呼很匪里匪气？其实他们就是一群山匪演变而来的。 他们原先一共有一百五十人，其中有男有女，却没有一个是手脚真的干净的。 干过的坏事，小到偷鸡摸狗，大到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可谓是一群从根就开始坏了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相处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丧失人性 这些人中，一共有五个高手，能称之为高手肯定是修出内力了。 五人都是男子，做过的恶事数不胜数，甚至都有通缉令画了他们的画像。 贴在各处，可惜，都没抓到，偏五人偏臭味相投，一起吹牛谈论自己杀了多少人····等等···· “风光”事迹的时候，提出了结拜，论年龄大小排行，最大的那个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当家。 大家一拍即合，于是一百五十人中，便有了五个领头人。 原本，这些人生活在另一个偏野乡村，靠打家劫舍过生活。 即便如此，被洗劫的人也都不富裕，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洗劫大户。 就导致了吃不饱，闹出了分歧，五人开始坐在一起讨论下一个洗劫对象。 大当家因为年龄最大，听说过吃人肉的事情，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嘿，我之前逃亡的时候，听说有人吃人肉充饥，不如，咱们也试试？” 率先响应的就是三当家，他舔了舔嘴角，眯着那双绿豆眼，色眯眯的道，“对啊，我也想尝尝人肉的滋味，说不准，和女人身体一样爽。” 五人“哈哈”大笑，甚至还调侃他，“老三，你也尝过不少女人了，咋动不动就流口水？” “就是啊三哥，你这下边未免也太厉害了？” 几人眼神往他下身瞧，三当家得意一笑，“嘿，不是我吹牛，一夜七次，我都没问题。 就是后面的兄弟都等着呢，不好意思玩太久，等他们玩完了人都死了，扫兴得很。” 大当家眉毛一挑，“老三，所以你才同意吃人肉？” “那肯定啊，能玩又能吃，我喜欢，你们不喜欢吗？” 五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丑恶的嘴脸上全是荒淫之色，这次商谈也划下了句号。 以往，他们杀人都是抛尸荒野，从那天以后，他们便开始吃人肉。 起初，一百五十人中还有人抵触，后来，看身边的人都在吃，并且还一副享受的样子。 就开始动摇了，加之并没有足够的食物，不吃，等着饿死吗？ 所有不能接受的事情，只要尝试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的出现。 吃人肉也是如此，尝过人肉的人，慢慢的就抛弃了内心的抵触，甚至上瘾了··· 尤其是每个人的眼白都在慢慢被红色侵染，一百五十人中没有一人是没吃过人肉的。 甚至到了后来，小孩子出生，连那些小孩，也是吃人肉长大的···· 慢慢的他们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凡有一天不吃人肉，或者吃别的食物，就会觉得反胃。 甚至内心暴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暴走，攻击同村的人。 五大当家的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又如何？他们本就是杀人犯，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食物不够了，再找就是了，多大点事？可惜，即便把人当粮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同村的孩子身上，那些由食人者生下的小食人者。 即便个子小，这也是食物不是吗？男娃或许还有犹豫，女娃便是没有丝毫反抗的交出了出去。 甚至身为亲身父母他们，也要吃上一口，还感叹，“小孩子的肉就是比大人的爽口。” 这些人啊，不仅食同类，连自己的孩子也吃，已经丧失了人性，不配为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功臣 一百五十人需要大量食物，频频杀人被官府察觉，展开了搜捕。 可惜，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逃跑了，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村落，以及堆积如山的人类骸骨。 这也是为什么程宝玉会看到那个隐蔽的村庄的原因，那便是这群食人者的新据点。 搬家意味着逃亡，也意味着没有时间找“吃的”，途中，这群食人者，又减少了。 而他们已经搬了三四次“家”了，人数锐减到了一百人，而被他们吃掉的倒霉人，没有几万，也该过万了。 ···· 时间回到程宝玉翻车的时候，她扭转身子往山上跑去。 而地上的小黑马则无人问津，在这些食人者眼中，这匹马这么半死不活的躺着，应该是死掉了。 即便不死，也活不下来了，他们又不吃马肉，就放着没管。 哪成想，程宝玉逃走没一会儿，闭着眼睛恢复的小黑马就睁开眼，四蹄并用的站起身。 顺着程宝玉离开的方向狂奔，这群食人者惊了一瞬，这匹马明明没了气息为什么还能起来？ 连忙跟了上去，他们跟在小黑马身后，并没追到小黑马，反而听到了三当家的惨叫。 等他们到了之后，只见到了三当家的尸体，三当家就是程宝玉杀死的那个男人。 若让他们知道，这是小黑马的杰作，不知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不过，想来是不会了。 这群人不但没有追程宝玉的想法，反而双眼放光的看着三当家的尸。 不一而同舔了舔嘴唇，扛着尸体往村子的方向而去。 ···· 小黑马庞大的身躯在树林中穿梭，马背上的程宝玉被颠得晕头转向，又怕小黑马的脖子再次受创。 不敢扶着马脖子，只得紧紧贴在马背上，索性树木繁多，地形也复杂，小黑马跑的不快。 即便如此，程宝玉也时不时的被树枝打在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当真“酸爽无比”。 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此时的天也黑了，程宝玉直接把小黑马给带进了空间。 她不可能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夜，小黑马也不行，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有火她也不敢点，野兽怕火是常识，火光会吸引未知动物也是常识。 正奔跑的小黑马，进了空间也没刹住车，跑了几米才发觉这地方不一样了。 陡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即便这里很美，它依旧慌张不已，踢踏着马蹄在原地转圈。 程宝玉摸了摸他的鬃毛，滑下马背。 “别怕，这是我的空间。” 也许是小黑马听懂了，打了个响鼻，跟在程宝玉身后，往河边走， 程宝玉脱了衣裳，下了河，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也有树枝划过，已经凝固的伤口。 脸上也布满了伤口，头发上还有草屑树叶，乱糟糟的，可以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她慢慢的给自己和小黑马清洗伤口，喝了灵泉水。 又把空间里的水果啥的搬出来，拍了怕小黑马大大的脑袋。 “你今天是大功臣，随便吃。” 小黑马人性化的用马嘴，把水果往程宝玉面前怼，朝着她打了个响鼻。 似乎在说，“给你吃。”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进村 程宝玉微微一笑，心里想到了程老太老两口，略微有点担忧。 在疲惫的催促下，一人一马吃饱喝足，这才躺在草地上睡了过去。 ···· 程书锦已经和君风的人汇合完毕，定下计划，准备亥时开始行动。 那个时间大部分人已经睡得很沉了，而且有夜色的遮掩，方便他们以少胜多。 大家都在休息，想在动手之前恢复巅峰状态，可程书锦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抬头看着布满星光的夜空，不仅想到了程宝玉，也想到了远在皇宫的大哥。 更想到了程老太老两口，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程宝玉出不见了，会不会受不了? 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程宝玉的影子，挥之不去。 “我一定会救你你的，一定会。”他喃喃道。 ··· 亥时末，程书锦一行十二人，就着月色，悄悄摸上山，小心翼翼的解决掉了放哨的十人，这才向着村子靠近。 此时的村子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程书锦等人也不知道这里面住的。 都是一些丧失人性的食人恶魔，只以为是普通的山匪伪装成村民。 此行只为寻找程宝玉，为了加快速度，众人进了村子，便分散开来。 程书锦独自一人，来到村中最大的瓦房前，这样的院子，一般都是权力最大的人住。 所以，被他给盯上了，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院中的动静。 又转到院门前的缝隙瞧了瞧，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翻入院中。 “阿玉···阿玉··” 程书锦在心里不停地念着程宝玉名字，一边垫着脚，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见黑影不停闪过，他便已经搜索完整个院子，只剩主屋没看了。 高手总是比较警觉的，程书锦刚摸到门口，主屋里的大当家很快便醒了过来。 低喝一声，“谁？” 他话音刚落，程书锦便不再隐藏，破门而入，手中利刃出鞘，直直朝着发声处——床上而去。 大当家没料到还有人能混进村子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手下。 连忙将被褥往程书锦方向一扔，人已经快速穿破麻帐，落在地上，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大刀。 程书锦一剑刺在被褥上，破了一个大洞，棉絮飞扬，手腕一转，剑身凝结冰霜，再度冲着大当家而去。 大当家也连忙抬起大刀抵挡，刀身气流涌动，一时间，屋内“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两人已然打到了院中，交手不下百招，大当家越打越心惊，眼前的少年一身武功颇为了得。 尤其是剑身上的冰霜，他并未沾染，便被冻得直打哆嗦，若是沾染了，怕是要冻伤不可。 每每他想要逃，都会被程书锦缠上，让他分身乏术，隐隐有落入下风之象。 堪堪躲开程书锦刺过来的一剑，黄宽不动声色的往外看了看，隐隐有火光闪过。 心中却是微凉的，外面肯定出事了，否则，早该来支援他了。 想他黄宽，杀人放火数十载，年龄已经四十有余，竟被一个少年打得如此狼狈，他咬了咬牙。 询问道，“少侠，不知为何行刺于我？你我应当无冤无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食人者覆灭 程书锦依然保持着匀速攻击，声音冷冽，“把今天下午抓的姑娘放了，我便饶你不死。” 黄宽心头一凛，闹钟闪过下午的画面，今天有人告诉他，一个小姑娘翻了马车，结果竟然杀了追过去老三，逃走了。 今天，他们并未抓别的人，想来，现在的这个男子也是来找那个小姑娘的，若说不在，他肯定不信。 转了转眼珠，黄宽笑道，“少侠说的可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被安置在地窖。 您放心，除了没给她饭吃饭，我们什么也没做，她受了伤，我们还给她上了药呢。” 本来冷着一张脸的程书锦，忽然笑了起来，本就冰冷的眼神，越发阴森，就连攻击也慢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就劳烦您带我去找找了。” 黄宽听得回答，心中松了口气，收了刀，举着双手，率先表达出自己的诚意。 与程书锦保持足够的距离，心说，到时候再想办法杀了这个小子。 程书锦也没有攻击他，慢悠悠的和黄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朝着院门口走去，借着夜色的掩饰，脚下的寒冰却蔓延的越来越快。 黄宽眼角余光见程书锦没什么动作，这才开门，没想到却在开门的瞬间，寒冰快速蔓延，瞬间把他冻成了一个冰雕。 程书锦看了眼被冻住的黄宽，“就凭你，也想骗我？呵。” 抬手一拳打掉了冰雕的脑袋，黄宽至死也没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若要说破绽，那便是程书锦从未相信过他，问他，也只是想找到点蛛丝马迹，确认程宝玉的所在地。 结果黄宽那么快承认，还是要带程书锦去找，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索性，继续打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将计就计，省事还省力。 ···· 院外，火光闪烁，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村内的另外三个领头人，纷纷带着手下，与君风等人战在一起。 人数的压制，让君风等人很是被动，带来的十人也缩减到了六人，局面呈现一边倒之势。 程书锦见状立即加入其中，剑光一闪，飞起几个小喽啰的头颅。 缓解了压力的同时，也让三个当家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对视一眼，其中两人提着大刀朝他攻来。 一场激战又拉开了序幕。 ··· 战况结束的时候，已经寅时初，这个村庄食人者全被斩杀，无一存活，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同样，君风带来的十人，只余一人，三人站在满是鲜血的尸体中间，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程书锦喘着粗气，身上多了几道伤口，流了点血，但不严重。 君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经常陪着君泽淼出入各个县城乡镇，自是认识这几个领头人的。 “没想到这领头人竟然是被通缉的要犯。” 难怪到处找不到，隐藏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有修出内力的高手，普通官兵即便知道踪迹，抓一辈子也抓不到。 想起了程宝玉辛苦赚钱的样子，程书锦割下几个当家的人头，扯了一块布包好。 “拿去领赏，把钱给我带回来。”转身搜索村子去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连山村惨剧1 君风和剩下的那个手下武沈，全靠扶着墙站立，听到程书锦的话，差点没站稳。 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去搜索了一番，程宝玉自然是不在的。 却发现了好几处堆积的成山的白骨，这些白骨无一例外都是人的骸骨。 有许多在风吹日晒之下，已经成为黑灰色，隐隐有了被风化的迹象。 还有一些很是新鲜的骸骨，呈白色，却无一例外的显得干净异常，唯一奇怪的便是都没有头颅。 尤其是看见边上那些小骨头，君风顿觉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该不会是被吃掉的？” 程书锦心头莫名有点慌张，加快了寻找的步伐。 找了许久，在村子的围墙下面发现一个硕大的木盖，下面似乎埋着什么东西，周围散发着腥臭味，君风掀开一看。 难闻的恶臭瞬间席卷他的嗅觉，差点没给他送走，尤其是低头一看，里面全是头颅，有的已经变成骷髅，有的鲜血淋淋，上面爬满了蛆虫。 君风二人一阵恶心，转过身吐得稀里哗啦，直到再也吐不出来，才罢休。 程书锦不管他们如何，瞪着眼睛，冷着一张脸，额头直冒冷汗，在深坑边上站了半晌。 甚至用佩剑不停的扒拉开那些血淋淋的头颅，试图寻找程宝玉的踪迹。 每看到一个不是的，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紧张下一个会不会是？ 见惯了死人的她，从未如此害怕过···也从未如此··煎熬···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过了几年，他却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里没有她，即便浑身都被汗打湿，却丝毫不显狼狈，此刻的他，是发着光的。 ··· 三人又开始继续搜寻，分别在几个地窖里救出了将近一百个村民，这群人大多都是女人，好几个还怀孕了。 或许就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才没被杀死。 程书锦举着火把找到地窖的时候，满怀欣喜的走了进去，地窖内，一群人双目无神，满脸呆滞的坐着。 他举着火把，把众人一一看了一遍，并没有程宝玉的身影。 他抱着自己并未看仔细的想法，怀揣着希望，他问了句，“程宝玉在吗？” 回应他的，只是沉默，见程书锦并未有抓人的举动，在火把的昏暗灯光下，身上穿戴也不似那些吃人恶魔。 一男子的眼珠动了动，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官府的人吗？” 他害怕极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走吃掉。 程书锦失望不已的垂下眸子，“想活命就自己出来，那些人都死光了。” 冷冷的扔下这句话，程书锦率先出了地窖，眼中布满了血丝。 脑中不停的回放程宝玉消失的景象，想起那堆积如山的骸骨，心忽然有点痛。 他看向山林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程宝玉要么被吃了丢在它处，要么进了深山。 即便如此，他也心急如焚，深山又会比这里好多少？这里是人吃人，山里是野兽吃人。 地窖内的村民在几分钟后才陆续走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们被关在地窖已经快一个月了，有人来有人走，唯独那些孕妇是最久的旁观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连山村惨剧2 她们都是被那群恶魔玩弄过后的幸存者，后来，因为怀孕，便没有继续承受那般屈辱。 用食人者的原话来说，“小孩子的肉最嫩，恨不得舌头都能吞下去。” 日日被关在地窖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因为那些食人者只吃人肉，倒是没有饿到这里的人。 饿到了就会瘦，届时，肉都没几两。 ··· 这个村庄，名叫连山村，原先也是有一百多户人的，每户人家最少都是五口之家，可想而知，这个村里的人以七百起步。 因为人数比食人者多，即便用人海战术，也够这些食人者喝一壶了，又不能毒死这些“食物”。 是以，他们扮成了难民，也无需特别装扮，逃难使他们浑身脏臭，衣不蔽体，确实很像难民。 而，这村里的村民们都很淳朴，不知人心险恶，在食人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下。 又见他们这惨兮兮的模样，便好心收留了他们，哪家有空置的房间，便安置在哪家，也算合情合理。 这，便是惨剧的开端，白天，这些食人者，与人和善，见人就笑。 看到哪家需要下地，会去帮忙，需要挑水，也会帮忙，更甚洗衣做饭这种事情也会帮着做。 还假惺惺的说：“嗨，我就是想混一顿饭吃，你们不嫌弃我就是万幸了。” “我力气大，有啥事就叫我，我也没田地的，就靠你们施舍一口了。” “叔，我家还没遭难的时候也下过地呢，我来帮您。”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各个收养食人者的家中进行着，毫不知情的村民，遇到这么和善且勤快的人，难道还会起疑心吗？ 晚上，这些食人者就露出了真面目，把白天跟村民们唠嗑得知的事情，放在一起分析。 他们并未对收留自己的村民下手，而是率先决定了先下手的目标，比如那些比较孤僻的人家，便是下手得首选，消失了也无人知道。 紧接着便是住得比较偏远的，死了也需要好几天才能发现，如此，还真是得手了。 直到村中几天之间消失了十几户人家，田地也无人打理，村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 纷纷去了村长家，和村长一起，前去探望，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是吓一跳。 院中全是鸡屎，自留的菜地也被放飞自我的鸡破坏的不成样子。 家里什么都未丢失，唯独院中有血迹，却无一人的痕迹，连根头发丝都未瞧见。 连续去了另外几户看过，也是这类情况，这群淳朴的村民们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慌，目光皆看向村长。 “村长，怎么办？咱们去报官？” “对啊，咱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人了，不报官会死更多的人啊。”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害怕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食人者们，发挥了影帝级别的演技，脸上满是惶恐，甚至吓得坐在地上。 “村长，报官，我之前的村子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就是没报官，导致只剩下我和几个兄弟逃出来了。” “对啊，村长，我们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悲剧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爹娘···”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连山村惨剧3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派出去的人，又会成为一顿美味。 食人者们精湛的演技，以及哭得晕厥过去的模样，深深印在了众村民眼中。 村民们不仅没有半分怀疑，还信以为真，开始同情起食人者来。 不禁在脑海中浮现众人的惨状，升起一种名叫“感同身受”的情绪来。 心地善良的还跟着哭了起来，还开始安慰这些演技精湛的食人者。 “大兄弟快别哭了，你们没有亲人，以后把我们当亲人就行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求村长去报官。” “对对对，村长，快报官。” ··· 村长名叫石逸民，能当上村长，自然有几分智慧，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面对村民的央求，他没有说话，反而沉着脸思考。 在众人的央求，以及惶恐之下，石逸民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同意了大家的提议。 想着还是多去点子人，也好有个照应。 “行，那就去个一百人，每户出一个壮汉，拿好柴刀之类的，有个照应，省得出什么问题。” 可以说石逸民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他也考虑到了村民的安全问题。 可他没想到的是，村民终究只是有一把子蛮力，哪里敌得过习武之人呢？ 更何况，定好的第二天出发，已经被食人者知道了，晚上就去了山林布置陷阱。 他以为的人数压制，也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 挑选出来的汉子们，在第二天早上，背着背篓踏上了属于他们的不归路。 里面还掺杂了几个同行的食人者，而出村的路只有一条。 因着村子偏僻，这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要去报案，便需要穿过镇上，才能去到县城。 光靠两条腿，起码得走上三个时辰才能从连山村到县城，途中还不能歇息，否则耗时更久。 一群人常年干活，也不惧这点路程，吭哧吭哧的赶路，还能时不时的闲话家常。 为了避免村民们怀疑，这群汉子出发的同时，村里的食人者们只少了一半。 当然五个当家的，尽数跟在了这群汉子身边的山林里，与这群人保持着对应的速度。 嘴角咧着不同于正常人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只当是“猎物”在被杀之前，最后的反抗。 在这条寂静的黄泥路上没走多远，混在人群里的一个食人者——大平。 便捂着肚子，整张脸皱成一团，跑出了人群，往山林而去。 边跑边道，“哥几个先走着，我肚子疼，实在忍不住了，先解决一下。”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调侃道，“大平，慢着点，别遇到大虫了。” “哈哈，什么大虫，我看，他小子就是被吓到了。” “咱们走慢点，省得他拉虚了追不上。” “哈哈哈···” ··· 众人调侃归调侃，果真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而，跑进山林的大平，哪里还有半分肚子疼的模样，只见他往山林深处看去。 确认接应的人已经来了以后，舔了舔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绕到陷阱后面，惨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第一百九十章 连山村惨剧4 凄厉的惨叫，立即引起了行出一段路程的众人注意，纷纷拿出砍刀之类的武器，往发声处而去。 还留在人群中的食人者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此时，惨叫的食人者，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并无伤口。 赶来的众人想也没想，起码有一半人围了上去。 嘴里还叫嚷着，“大平，你怎么样？” “大平，没事？” ···· 然而，还没跑到大平身边，就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入一个早被挖好的四米深坑中。 “大平····啊···” “啊···” ··· 坑底不时传来惨叫，因为坑底插了满削尖的木棍，运气不好的，掉下去即死亡。 躺在地上的大平慢吞吞的站起身，看向剩余没跟过来的人。 那些人不足五十个，他们往后退了退，不明白大平为什么这么做。 甚至未察觉，村里死人，和现在害人，都是食人者所为。 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愤怒的询问，“大平，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啊大平，你的家乡不是也死了人吗？为什么不让报官？” 名为大平的食人者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大开眼界的又见到了一次，如此愚蠢的村民，因为之前见过的都死了。 村民们不明所以的看着大笑的大平，直到五个当家带着其余食人者，慢慢从山林中钻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个个被收留咋村中的难民，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眶泛红，颤抖着唇瓣，愤怒、害怕、悔恨、不可置信，种种情绪，化作了一声声的质问。 “你们···村里人是你们杀的？” “你们就是杀人的人，所以阻止我们报官对吗？” “你们说你们是难民，都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你么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并没有苛待你们，为什么为什么？” ··· 面对一声声的质问，大当家黄宽，掏了掏耳朵，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杀你们，我们这么多人吃什么？总不能直接这么吃？ 想想我还是很仁慈的，至少，给了你们一个痛快，报答你们的善意，对不对？” 一群食人者纷纷笑了起来。 “对，还是大当家仁慈。” “你们可不能怪我们啊，是你们自己引狼入室。” “哈哈哈····” “大当家，咱们今晚回去，是不是就可以玩女人了？可把我馋死了。” “哈哈哈···瞧你那色胚样····” “嘿，你那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还说我。” ··· 不待大当家回话，震惊的几十个村民们暗道不好，扭头就往山下跑。 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消息带回村里，不能让村里的人被杀，不能让村里的女人受到非人的折磨。 一群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回跑，可惜，食人者早有准备，不消片刻，全都便被抓了回来。 本就不敌习武之人的村民，在人数的压制下，更是毫无反抗之力，消息也没能传回去。 那些死掉的村民，便成了众食人者今天的食物，活着的则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关在一处。 留着当做新鲜的“食物”，想吃再吃，并且派了几个人留在山林放哨。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劫后余生 时间一天天过去，怀孕的女人们肚子越来越大，这群食人者也在村中呆了半年了。 这一天，黄泥路上闯进来一辆马车，马儿倒地的瞬间，再也没起来，连带着车厢也遭了秧。 被山上盯梢的人看见了，寻思着这匹马是活不成了，紧接着车上下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她率先脱下外衫，给马儿包扎了伤口，然而，那匹马依旧躺着没有动。 没错，这个小姑娘，正是程宝玉。 众人等了等，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马车上也并未再下来什么人，这才咧着嘴，双眼放光的下山。 想要包围那个小姑娘，心里早就想了几十种小姑娘的下场。 而三当家则一直站在山上，并没有想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哪成想那个小姑娘敏锐至极，人还没到跟前，只隐约看见人影，拔腿就开始往回跑。 即便突然又出现两人挡住道路，她还是反应极快的往山上跑，然而，不凑巧，跑的正是三当家所在的方向。 包围她的众人也都不追了，反而戏谑的看着她消失在林中的背影。 ···· 时间回到众人被救的时候。 一群孕妇茫然的抬着头看向天空，天上星光闪闪，月亮也很大，却仍旧阻挡不住这些人心里的悲戚。 只有零星几个男人大喊大叫，欢呼不已，他们被抓来还没几天，一直存着会有人来救的希望。 “出来了，出来了····” “我们得救了···呜呜呜···” ··· 男子的哭泣，唤回了这群孕妇的心神，她们浑身脏污，掩面抱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己。 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满腔的怨恨与惧怕，种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化作了大声的哭嚎，把寂静的夜晚染上了莫名的哀色。 甚至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们····” “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让这群恶人到处作恶？” “为什么好人总是受欺负？为什么？” “为什么充满善意的人，却要为善意丢了命？” ··· 一声声质问，回荡在夜空中，饱含了痛苦与怨恨，即便如此，她们的心也满是创伤，甚至这些阴影会陪伴她们一生，难以愈合···· 君风看得热泪盈眶，这些女人，太苦命了，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程书锦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避免这些女人有轻生的念头，还是决定留下，等官差来了再说。 他毕竟是跟着君泽淼走过无数地方，见过主子谈生意的手段，口才定然不差。 开口安抚，“诸位，明日，我会如实禀告县衙，县衙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这些恶魔也已经尽数被我等斩杀，虽说这点公道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毕竟家人已经不在了。 可日子还要继续，活着的人就要带着死去人的那份一起活着，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若是你们心中有气，便去鞭打一下尸体泄愤，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君风不知道众人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一群人边哭边抄起地上的木棍或者石头，朝着外面走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对他不一样 在遇到那些食人者的尸体便一通乱砸，即便如此，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心里的仇恨没有隐去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象。 仅剩的下属武沈，也眼眶泛红，比起这些女人，他这个被君家收养的孤儿，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以往他总觉得，被父母抛弃很惨，现在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君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你先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告少主， 他肯定有办法呈到陛下面前的，再把消息传达到县衙，让他们派人来处理。 这妇人都怀着孩子，放任不管不行的。” 武沈点了点头，忍不住“老大，这些人好可怜啊···” “是啊，但凡那些狗官有点作为，这样的惨况就不会发生，所以我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少主。 由少主传达消息，应该会比这些官员要快，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很多人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难免不会隐瞒其中要事。”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在村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夜，第二天，武沈迎着晨露便出了村，往镇上而去。 昨天晚上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他不敢想象，亲眼看见亲人被扒皮煮食的妇人，心里会有多难受。 小黑马醒的比较早，见程宝玉还在睡，便伸着那张黑色的马脸，凑到程宝玉跟前。 也许是知道用舌头叫醒会让程宝玉生气，这家伙便收敛了起来，改用脑袋不停的蹭她的脸。 无法，程宝玉只得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领着小黑马去河边洗漱。 一出空间，才发现约莫是早上五点钟，山林里白雾茫茫。 尤其是那一人高的草，全是露水，等她往草丛里一钻，出来绝对是个落汤鸡，程宝玉直呼好家伙。 幽怨的看了小黑马一眼，小黑马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了过来。 程宝玉：···· 算了，她和一匹马有什么好计较的？ 此时的程宝玉并不知道食人者村落已经覆灭，想要在大早上赶路，只得再次坐上马背。 谁让小黑马是个大长腿，不惧草丛呢？ ···· 离开连山村以后，程书锦就上了山，理智告诉他，大晚上不适合在山上搜寻。 可他就是控住不住自己，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对程宝玉有点感兴趣。 毕竟，失忆的时候，程宝玉对他与对别人是不同的，更温柔更有耐心，导致他好了以后，对程宝玉产生了兴趣。 然而，自他恢复记忆以来，程宝玉和以前就不一样了。 不再会温柔的看着他，也不再会做出摸他脑袋这种亲密的举动，最好的时候也只是不冷不热。 无论他怎么献殷勤都没用，仿佛以前的种种，都只属于哪个傻子程书锦，而不是他。 程书锦这么想也没有错，因为在程宝玉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会对傻子程书锦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他的眼中只有她，是那种纯粹到没有任何瑕疵的感情。 不论是爱情也好喜欢也罢，都能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也让她控制不住的敞开自己的心扉。 把对老两口才有的温柔耐心，分了一大半出去，所以，程书锦不一样了，她也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山寻找 有人说，两个相爱的人，若不是和平分手，爱意有多深，恨意就会多浓烈。 同理，只有足够在意一个人，并且仔细了解过，才能一个眼神就辨别出他的不同。 别看程宝玉很多时候都是淡淡的，她只是慢热，别人对她如何，她都会记在心里。 即便程书锦变了，两人不似之前，她依旧对程书锦是不同的，当局者迷，她自己也没发现罢了。 ···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以及树叶“滴滴答答”滴落的露珠，在这个清晨格外响亮。 程书锦却充耳不闻，闷头寻找程宝玉，全身已经湿透。 因为昨晚杀过人，他遭遇了鼻子灵敏的狼群，发生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狼群可比几个内力高手难对付。 人，会知道疲惫，知道害怕，灵智又高，很会分析局势。 狼不一样，总是以“蚁多咬死象”的方式进攻比它们强大数倍的生物，并且不惧死亡。 只要不战到只剩最后几只，便永不后退，所以，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必要的他都懒得浪费时间包扎。 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可他睡不着，无法入睡，也不敢停留，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夜间觅食的野兽。 “阿玉···”他温柔缱绻的喊着程宝玉的名字，嘴唇早已干裂得结出血痂。 滴水未进的他晃了晃有点发胀的脑袋，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 其实，程书锦追踪的方向与程宝玉相差不远，只是山林这么大，不可能同一条路？ 周围自然是没有丝毫痕迹，可他依旧相信，程宝玉是躲进了山林。 为了不浪费时间，程书锦随便打了一只野兔，烤熟了吃，就着露水解渴。 总算填上了“咕咕”叫的肚子，以他的饭量，一只兔子，只是勉强，更何况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吃饭的功夫，又想起了程宝玉，“不知道你有没有饿到····” ··· 平安镇云香楼内。 武沈他红着双眼跪在地上，把所有事情，哪怕是头发丝儿，只要经过他的眼，他都一一汇报了。 君泽淼越听，眉头拧的越厉害，目光放在武沈带回来的四个人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食人者均被斩杀，却未找到程宝玉，他再也控制不住，抬脚就把眼前的武沈踹了出去。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木桌应声而裂，连带着桌上的茶具也“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怒气，双眼都快瞪出来了，“君风是死人吗？你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早来汇报？” 武沈吓得爬起来继续跪着，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不敢出声，少主从小就被老爷手把手教养。 十岁便跟着老爷外出经商，十五岁便接手君家所有产业，没让老爷操一分心，可见其能力不俗。 同样的，他的手段也是极多的，平日里笑意盎然，实际上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他们这些下属，不论是十大护卫还是各个掌柜，都不曾知道少主是习武的。 看这样子还颇有天赋，已经有了内力，起码比自己这点子内力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理智的决定 更没想到的是程姑娘在少主心中如此重要，竟能让他暴露自己习武的事，震惊的同时，武沈也无比惶恐。 就连一旁的君土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别人还好说，他身为十大护卫，也毫不知情，这说明，不仅少主瞒的深，就连老爷也瞒的够深。 君泽淼正在气头上，见屋内，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一个一言不发，一个跪着装死。 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到底是常年在外经商，习惯了偶尔的突发事件，理智还在。 想到程宝玉和他提过的作坊，以及她最在意的老两口，君泽淼还是下了最正确的决定。 既然程书锦已经去找了，那他便顾好程家，等着她归来，即便他也很想像程书锦一样，去找她。 可他不能，他需要守好她在意的一切，这样，才能在她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他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封好，递给武沈，“你受了伤，便找个值得信任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信州君府，务必要我爹或者我娘，其中一人亲启。” 武沈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双手接过信，“是。” “君土，立即备马，把连山村发生的事情报给县衙，让他亲自带兵前来处理连山村的事情。” 踢了踢地上被包好的人头，“还有这几个人头，以程宝玉的名义上交，若是那个狗官不来，你就武力压迫，出事情，由我负责。” 君土点点头，君家能有现在不亚于皇商君家的地位，自然是有靠山的，小小的一个县令，还真不配让君家皱眉。 “属下这就去。” 两个下属退下，君泽淼也带着门口守着的君木往程家而去。 ··· 此时的程家，锦绣布庄的苏锦绣前来送程宝玉定好的被褥，均是精棉布做的薄被与垫被。 刚好够两百间员工房一个屋一套，程宝玉也算是大顾客了，苏锦绣便给了很优惠的价格，薄被8两，垫被5两。 这个价位属实很优惠了，程宝玉便给了六百两的零头，当做定金，余下的两千两，等送货的时候再给。 这不，昨天下午程宝玉就该去通知送货的，因着她出了事，没有去成。 今天早上，趁着人不多，苏锦绣便亲自前来了。 即便都是薄被，厚度也很是可观，足足装了八辆牛车，摞得老高。 来送货的阵仗很是壮观，哪怕是早上，路过街道的时候也引得不少人跟在屁股后面，想看看哪家这般富有，竟然买这么多被褥。 到得程家，苏锦绣抬手敲了敲门，“叩叩叩”，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不一会，院内便响起了脚步声，“吱呀~”一声，院门开了一个缺口，露出冬月那惨白的小脸。 把苏锦绣吓了一跳，问道，“冬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白是她自己抹的香粉，实在是她昨晚睡不着，黑眼圈也很重，不得不抹点香粉遮盖一下。 见门口的苏锦绣，以及摞的高高的牛车，她便知道，是来干嘛的了。 又见伸着脑袋围观的众人，她勉强的笑了笑，把院门大开，让了条路。 “没事没事，昨晚没睡好，老板娘快请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君公子来了 苏锦绣也不多想，招呼着众人牵着牛车进了院子，冬月也赶紧关上了院门，挡住在院外的视线。 也隔绝了院外一片议论声。 “嘿，瞧瞧又不会掉块肉，咋这么小气呢？” “我看啊，这老板娘八成收不到钱，瞧见那小丫鬟脸色没有？估计这家人给不起钱啦。” “给不起钱还买那么多被褥，我当时什么大户人家呢，就会装大尾巴狼。” ··· 老两口在琉夏与迎春的服侍下刚洗漱完，就见苏锦绣进了院子。 立即迎了上去，见她身后那八辆牛车，程老太脸色一僵，心里直突突，闺女之前给她钱她也没要。 每次都是硬塞，现在也攒了五百两左右，她可是听闺女说过，这些被褥还有两千两没有结算。 她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闺女又没回来，无奈之下，只得请苏锦绣进屋坐。 “大侄女啊，你吃了早食没有？家里煮了白粥还有一些小菜，吃点？” 苏锦绣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笑容也敛了几分，知道程老太是想和她说事，也没拒绝。 “那就多谢婶子了。”又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几个壮汉，“你们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壮汉们也没什么意见，他们本就收了钱的，休息也照样给那么多工钱，何乐而不为? 进了主屋，程老太才拉着苏锦绣，有点难已启齿，毕竟她与苏锦绣极为投缘，人家也给了那么多优惠。 说拿不出钱，怎么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换做以前的程老太，哪里会这么想？ 现在看来，程宝玉有事无事给她洗脑还是很成功的，效果不是一般的显着。 苏锦绣笑着拍了拍程老太的手，她约莫是猜到了程老太的窘境，“没事的婶子，咱们这么投缘，晚个几天也不打紧，您别急。” 程老太想了一肚子的话，顿时被苏锦绣给驳回，连忙把五百两银子塞她手中。 “大侄女，我闺女临时有事，去了邻县，暂时回不来，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 既然你瞧出来了，我也不跟你矫情，这钱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我闺女回来了再给你。” 程老爷子也从怀中拿出五百两，放在苏锦绣手中，程老太看了他一眼，仿佛在问哪来的五百两？ “闺女给你银子，自然也给了我银子，不过，我也只留了五百两。” 程老太点点头，没有再问，倒是苏锦绣，好笑不已，虽说这银子没收到手，她的铺面周转会难一些。 也不至于周转不过来，本来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卖个好，却莫名让这家人给感动了一番。 能如此孝顺父母的人，品行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她笑着推了五百两回去，“宝玉妹子不是出门了吗？你们二老还是留五百两作为家用，我不急的。” 程老太正准备说点什么，冬月便进来了，“老爷，夫人，君公子来了。” 几人转头看向屋外，就见君泽淼一身白衣，大步走来，脸上再无平日那边温和的笑意，隐隐还带着摄人的气势。 反而很是严肃的朝老两口行了个礼，“程叔，程婶。” 目光略过两人手中的银票，这才朝着苏锦绣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老两口笑着点点头，“是阿泽啊，快请坐。”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是不是出事了 君泽淼毫不客气的落座，程老太也连忙拉着苏锦绣坐下。 琉夏也是在君泽淼的到来之下才稳下心神，连忙沏了两杯茶，“君公子请喝茶，老板娘请喝茶。” 程老太对君泽淼也是很熟悉了，三天两头就能见到，闺女还和他有合作，能不熟悉吗？ 笑眯眯的看向他，就跟看儿子似的，“阿泽，吃没吃早食？要不要吃点？” 君泽淼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不必了婶子，我答应了宝玉，她不在家这几天，我来陪着你们。” 程老太听了，心里酸溜溜的，心说，这小子竟然比她这个亲娘知道的还早。 冷哼一声，“她咋还有空跟你报备，我和他爹都不知道呢，说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老的会担心。” 见此，君泽淼连忙打圆场，“只是半路遇到说了一嘴，要不担心你们，咋会让我来陪着你们？我把护卫都带来了呢。” “行，算这个臭丫头有良心。”说是这么说，程老太的嘴早就咧到耳朵根去了。 苏锦绣见此，也不多呆，没得打扰人家唠嗑，便起身告辞，“程叔程婶，我店里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老板娘且慢。”君泽淼目光落在院中的被褥上。 “院中那些被褥还差多少银钱？” 苏锦绣不明所以的看向程老太，程老太也赶忙阻拦，与君泽淼再熟悉，那也利益关系。 程老太还是很有分寸的，她若是欠了人情，那就是闺女还，君泽淼的家世不俗，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欠苏锦绣人情，会好还一些，毕竟她只是个寡妇，也没什么深厚的背景。 遂笑道，“阿泽，我已与大侄女商量好，等乖宝回来再把钱送去，不用你破费的。” “不破费，从咱们的货里扣就行了，不算欠人情。” 程老太：···· 不明所以的苏锦绣：····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程老太也没再矫情，反正家里还有一千多包香料，到时候给君泽淼先带走再说。 见程老太点头，苏锦绣拿出欠条，递给君泽淼看，“欠条上是两千两，婶子已经给了五百两，还欠一千五百两。” 程书锦点点头，拿出两千两银票，一千五百两给了苏锦绣，另外五百两给了程老太。 吓得程老太连连摆手后退，虽然她很想要，可理智告诉她不行，她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妇了。 有些人的便宜，不能瞎占。 “婶子你尽管收着，等宝玉回来了再还我就是了。” 君泽淼表情淡淡的，目光落在程老太身上，眼神莫名有点压迫。 程老爷子笑呵呵的收了银票，“行，那就谢谢阿泽了，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房间去。” 苏锦绣见几人之前那莫名其妙的氛围，搓了搓胳膊，“程叔程婶，君公子，我这就告辞了。” 君泽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程老太连忙追出屋外送苏锦绣。 见此，程老爷子坐到君泽淼身边，小声问道，“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她不言而喻，指的就是程宝玉。 君泽淼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程叔想多了，若是想回桃花村看看，我可以带您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程书锦找来 程老爷子回想了昨天下午冬月回来时的模样，以及今天几个仆从，一个个顶着黑眼圈。 他不傻，当然想得明白，程老太也不傻，指不定晚上就会察觉到不对劲。 “家里的人都有点不对劲，好像只有我们老两口蒙在鼓里，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程老两口看上去再怎么健朗，也年纪大了，必然受不了打击。 更何况程宝玉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闹了个乌龙，老两口却病倒了，可怎么办？ 为了阻止程老爷子开始乱想，君泽淼连忙换了个话题，“程叔，宝玉的豆腐作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一会去看看？” “好，反正方子也卖给你了，你比我们老两口要懂得多，对了，那丫头还订了一批大锅，小猪仔也订了，该去让送了。” 君泽淼点点头，两人商量了一会，便牵着家中另一辆马车出了门。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个星期，作坊在君泽淼的操作下开始运转，程宝玉却依旧没有出了这片山林。 她骑着小黑马慢悠悠的走着，避免迷路，她一直走的直线，身边还跟了一只棕黄色，满身黑色横纹的大老虎。 她可没能力成为万人迷，这只老虎还是两天前遇到的，阴险得很，突然扑上来就要吃她。 要不是她反应快，把老虎收进了空间，她现在已经成为老虎的消化后的产物了。 没错，就是——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空间里，她最大，再威风的老虎也就是一个意念之间的事情。 人类崇拜强者，动物也是如此，只有强者才能成为领袖，狠狠的用意念把这只猛虎单方面殴打了一顿。 它就老实了，再喝了一口灵泉水以后，更老实了，乖巧的跟只猫咪似的，还会抓小型动物来讨好程宝玉，果然，动物都离不开灵泉的魅力。 连续吃了好几天水果的程宝玉，也是托了它的福，终于吃上烤肉了，便给这只大老虎起了个名字，通俗易懂：橘猫。 名叫橘猫的大老虎：·····请给我起个霸气的名字谢谢。 袅袅炊烟在林中升起，属实不怎么明显，烤肉的香味却飘散了出去。 正在寻找程宝玉的程书锦莫名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使劲吸了吸鼻子，四处张望，猩红的眼睛闪里满是狂喜。 “是阿玉···一定是···” 这么个深山老林，有谁会进来？除了逃进来的程宝玉，他想不出第二人来。 他发了疯似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程宝玉的名字。 “程宝玉··程宝玉···” “程宝玉！程宝玉！！！！！” 橘猫动了动耳朵，抬起硕大的虎脑袋四处张望，程宝玉也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她侧着耳朵听了听，实在没听清楚，便没再搭理，继续烤肉。 橘猫却在此时跳了出去，往程宝玉来时的右下方奔去，它之前只是在确认声音的方位罢了。 程宝玉也没多想，只喊了句，“橘猫，不要伤人，听到没？” 橘猫跑出一段距离，传出一声呼啸，“吼”似乎是在回应程宝玉，很快便没了身影。 它本来就没想伤人，它是听到有人在喊程宝玉，才想过去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人一虎打了起来 一声虎啸，打断了程书锦的继续呼喊，他警惕的看着前方，一个闪身上了树。 紧接着，草丛一阵摇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斑纹大虎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正是橘猫这个家伙。 它仰着脑袋歪着头，看向树上的程书锦，朝着他“吼吼”了两声，没有多余的动作。 程书锦拧了拧眉，心说这老虎该不会生了灵智？打算保存体力，等他下来了再攻击？ 橘猫的意思，其实是：我听到了你在喊程宝玉，那是我主人。 在它的心中，程宝玉已经从食物变成了主人，自然对它来说是不一样的。 对于程宝玉的事情，它也是格外上心，没别的原因，为了那点子灵泉，想在程宝玉面前挣表现。 毕竟她身边还有一头小黑马，可比它来的时间要长，不表现不行啊。 见这头老虎始终不走，程书锦也有点不耐烦了，他还急着去找他的阿玉呢。 “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橘猫：····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我都没有攻击他，他竟然看我不顺眼？你又没有灵泉，还敢跟我横？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有了几分灵智的橘猫越想越气，呲着牙，朝程书锦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吼··吼···” 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个度不止，程书锦冷笑一声，他现在的状态虽算不得好，却也不惧区区一只老虎。 躲它是不想浪费力气，说不得还要打个两败俱伤，让自己伤上加伤，并不代表他打不过，不敢打。 既然这只老虎这么挑衅他，他也就不客气了，剑光一闪，程书锦已经手握长剑朝着橘猫俯冲而来。 橘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灵巧的躲开了，甚至来了个后蹬腿，踹了程书锦一个措手不及。 也让他意识到这只老虎灵智不低，越发谨慎起来，运起步伐，脚下微风浮动间，人已经恍若游龙般蹿了出去，行迹飘忽，让人捉不住踪影。 甚至挽出朵朵剑花，仿佛又千万把剑在同时攻击，让人分不出哪一把是真的。 剑花逼近间，橘猫往后退了又退，双腿蹬在腿粗的树上，一个借力朝着程书锦头顶跃了过去，想落在程书锦身后。 力气之大，把树震得抖了三抖，只差没断了。 程书锦嘴边冷笑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心说，畜生就是畜生，有灵智又怎么样？还能和人比？ 趁着橘猫跃身，露出肚皮的功夫，他脚尖一点，数十剑影尽数改变方向，往头上的橘猫而去。 若是击中，橘猫必死无疑，肚皮本就柔软，是它的软肋。 然而，空中的橘猫一个侧身，躲开了大部分剑影，因为不知道哪一个剑影是真，他只得在身体落地之前挥出爪子，抵挡剑影的攻击。 爪子与剑影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声，仿佛钢铁碰撞一般，橘猫也因为在空中侧身。 狠狠摔倒在地，它的虎眸终于露出了野兽该有的凶光，本来它也没想跟程书锦玩真的。 因为它还记着程宝玉说的别伤人，可它终究是猛兽类的动物，受伤会激发凶性，这是天性。 第二百章 没伤人吧？ 橘猫抵挡住剑影的功夫，还没喘口气，程书锦已经捏着拳头欺身而上，想要抓住机会，痛击橘猫。 橘猫怒不可遏的看着程书锦，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攻击，这才站起身。 四个脚掌下已经伸出了钢铁般的利爪，此时正稳稳的抠在地上。 它眯着虎眸，一张虎脸全是严肃，再也没有之前玩玩的想法了。 程书锦如临大敌的看着橘猫，再次握着手中长剑奔了上去。 这次的橘猫一点也没有客气，两只前爪擒住程书锦手中的剑，两只后爪狠狠一蹬，自己背部朝地摔了个彻底。 程书锦也跟破布娃娃似的，被它踹了出去，一只老虎的蹬腿，力气不是盖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要不是他从小习武，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 程书锦还预防着橘猫会咬他呢，没想到它竟然会这一招，这简直就是把人类的打法学了个十成十。 他捂着胸口，喉头传来一股熟悉的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橘猫就这么看着他，并未有下一步举动，虽然它很想吃掉这个人类，可它答应过主人不伤人。 程书锦自嘲一笑，“没想到你还这么聪明。” 打赢了的橘猫高兴了，心说，我不愧是森林之王。 歪着脑袋，凶神恶煞的脸，配上这虎头虎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萌态。 可谁又能把它和萌物联系在一起？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嘛？ 橘猫“吼”了一声，得意的甩了甩虎尾。 程书锦笑了笑，紧了紧手中的暗器，这是他恢复记忆以后自制的毒针。 足足有一百根，针这种东西既小又方便携带，是暗器的首选。 哪怕中一根，只要他拖延一下时间，这头老虎也该死了。 要不是这头老虎并没有进一步打算，从头到尾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真的会动手。 “若不是我有伤在身，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即便是现在，你想要杀我，也要付出代价，这代价说不定就是你的小命。” 橘猫：···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这么谜之自信？ 用鼻子喷了两口气，表达出自己的不屑，橘猫便准备走了。 程书锦也捂着胸口站起身，使劲吸了吸空中越来越淡的肉香味。 方向竟然和这头老虎离开的方向，诡异的相同，一个怪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 程宝玉似乎特别有动物缘，不论是家里的牛马，还是君泽淼的银狮，对程宝玉总是非常亲近。 这头老虎会不会也和阿玉有关系？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程书锦不紧不慢的跟在橘猫身后。 橘猫不用回头也能听到动静，反正它的本意就是带这个人去找主人。 虽然过程坎坷了一些，想要的结果好歹还是达成了不是？ 一人一虎，一前一后的走着，烤肉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这意味着离烤肉的人越来越近。 程书锦紧张不已，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让他不由自主的屏主呼吸。 很快，袅袅的烟火映入眼帘，“吼”橘猫发出一声呼啸，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程宝玉不回头，都知道是橘猫这个家伙回来了。 淡淡问了句，“没伤人？” 第两百零一章 吻 程书锦听着着熟悉的声音，心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只差没蹦出嗓子眼了。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只能用狂喜来形容。 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烤肉的程宝玉，她依旧那般美丽，像落入凡尘的仙子。 只见她摸了摸老虎的大脑袋，轻柔的说道，“这些肉给你烤的，吃完了咱们再上路。” 老虎不仅没攻击她，反而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猫咪，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胳膊，狼吞虎咽的吃着程宝玉递过来烤肉。 他是程书锦，恢复记忆的程书锦，不会随便哭，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与程宝玉分开不过一周，却觉得过了好几年。 喉头禁不住有些酸涩，红着眼，哽咽的喊了声，“阿玉···” 程宝玉投食的动作陡然顿住，僵硬的转过头去，还没看清，只见身影闪过，自己便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程书锦紧紧的抱着她，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直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 胡茬子刮在程宝玉的脖子上，有点痒也有点刺痛，他的身上甚至有汗味和血腥味，明明脏污不堪，却莫名让程宝玉觉得安心。 自程书锦恢复记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书锦。 即便没有看清他现在的模样，她却大概猜到了，造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找她。 “阿锦···唔····” 程宝玉刚想说自己被抱得太紧，喘不过气，便被程书锦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整懵了。 她瞪着眼睛，本想下意识的挥出一巴掌，却在看到眼前男子的面容时生生拽住了自己不听话的右手。 他白净帅气的脸已经不复存在，上面全是污渍，即便这样，也遮不住眼底下深深的乌青，胡茬子长得都超过一厘米了。 柔顺的发丝也已经干枯毛躁，成了个鸡窝头，眼眶泛红，眸中全是红血丝，印在自己唇上的唇瓣，也能感受到皲裂的痕迹，以及瘦了一圈的脸蛋。 无一不在向她表达，这个男人为了找她，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了，也没好好吃饭，把自己糟蹋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第一次觉得心有点钝痛，也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 她好像有点明白，即便现在的程书锦感情没有以前纯粹了，他的眼中依然是她，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抬手推开了程书锦的脸，打算往后退退，没想到程书锦再度把她抱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把脑袋埋在程宝玉脖颈处，身子微微颤抖，让本想去给他烤肉的程宝玉只得停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脊。 “我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 程书锦却闷闷的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话。 “你失踪的那天晚上，我和君风去了连山村找你。” “那里住了一群恶魔，他们不仅吃人肉还折辱女子。” “我们把那里的恶魔杀了个干净，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你。” “我害怕极了，我怕你被他们吃掉，又怕你被他们折辱，以你的性子，若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必然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第两百零二章 我叫凤临渊 “又找了许久，我们找到了一个堆放人头的坑洞，我就站在边上，不停的扒拉，我怕里面有你的头颅，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说着说着，程宝玉只觉得肩窝一热，心也跟着变得滚烫，程书锦他···哭了··· 要说不了解程书锦，她还是很有一点了解的，恢复记忆的程书锦一直都是很强势的，虽然会献殷勤却带着不容置噱的霸道。 比如，程书锦给她送花的时候，她不想要，他当时答应的好好地，一转头，一束花就变成了好几束，甚至会放在各个显眼的位置，确保她能看到。 再比如，她出门，如果不带他，他就会跟在她的身后，上演苦情戏。 说一些，“这位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我两从小订了娃娃亲，后来她懂事了，看我长得俊俏，也没说不同意。 哪成想后来遇到了另一个男子长得比我好家世比我好，就想和我解除婚约····” 引得一群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直说她是负心女，甚至挡着路不让走···· 又比如直接充当了古代报喜选手，一阵敲锣打鼓的跟在她的身后，好家伙，回头率百分百不说，长那么一长帅脸，也不觉得丢人··· 后来，让她不得不妥协很多事情···不论傻没傻好像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再加上他浑身生人勿近的冷气压，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释放出来的贵族气质，以及超群的武艺，都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 所以，说现在的程书锦绝对是个宁愿流血都不流泪的硬汉，也是事实。 平时除了对程宝玉和颜悦色，对别人，即便是老两口，也都是淡淡的。 他现在这表现，若说没把程宝玉放心上，也不可能这么害怕程宝玉出事不是？ 叹了口气程宝玉拍了拍他的背脊，再度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阿锦，你是什么人。” 她不可能跟一个什么身份背景都不知道，真名也不知道的人谈恋爱？ 亲都亲了，若真没好感没心动，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她自己的内心，她最清楚不过。 既然有意思，那就该表示出来，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程书锦动作僵了僵，想到程宝玉一直以来的坚持，尤其是他现在已经无比确定自己心意。 程宝玉早晚也会知道的，与其让她通过别的方式别的人知道，倒不如直接告诉她，保护好她，也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无比情深的捧着程宝玉的脸，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委实有点滑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我叫凤临渊，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也是盛安国的战神瑞王，今年十八，尚未婚配，洁身自好。 府中无通房无妾室无女婢，今心悦一名叫程宝玉的女子，想娶她为妻，不知需要彩礼几何？” 虽然说得很认真，辣眼睛也是真的··· 程宝玉无奈的拉着他坐在火堆旁，给他递了一个竹筒，假装嫌弃道，“喝点水，一会儿找个水源洗洗，把该上药的地方都上药，身上都臭了。” 程书锦，不，现在开始，应该叫凤临渊了。 第两百零三章 让皇兄赐婚 凤临渊轻笑一声，乖乖的接过水，应了声，“好，都听我们阿玉的。” 任由程宝玉拉着他坐下，脊背靠在书上，安静的看着程宝玉烤肉。 小黑马打了个响鼻，百无聊赖的用舌头卷起地上的草，“咔嚓咔嚓”的咀嚼着。 橘猫看了他一眼，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仿佛在说，“看，我就是带你来找主人的”。 随后双眼放光的看着仅剩下的一块烤肉，这块烤肉也就巴掌大，其余的都被橘猫吃掉了。 程宝玉知道程书锦的饭量大，这一点都不够塞牙缝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吃饭了。 看了懒洋洋的盯着她烤肉的橘猫一眼，“你再去抓一只猎物来，一会给你烤。” “嗷~”橘猫低低应了一声。 以为程宝玉是真的想要给它烤肉呢，高兴的甩了甩虎尾，得意的看了凤临渊一眼。 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草丛中，橘猫的捕猎能力，程宝玉丝毫都不怀疑。 从认识橘猫以后，她天天都能吃到烤肉来看，就说明了一切。 凤临渊看了眼橘猫离开的身影，“这头老虎好像很听你的话?” 程宝玉淡淡应了声，“嗯。” 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把手中的烤肉递给他，“先垫垫，橘猫很快就回来了。” 凤临渊看了自己脏兮兮的手一眼，再看程宝玉那依旧白净的手，虽疑惑，却没有多问。 接过被串起来的烤肉，“橘猫？这么威风的老虎，你给它取个这么娘的名字，它乐意？” “乐不乐意也就这样了，反正它的意见不重要。” 一边说，一边拿起另一个灌了水的竹筒，打湿了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凤临渊擦脸。 她垂着眼睑，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表情说不出的严肃认真，仿佛在擦拭一件“稀释珍宝”。 两人距离不远，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以及少女身上独有的气息钻入鼻腔。 让他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连把烤肉吃进嘴里都忘了。 程宝玉丝毫不受影响，在心里考虑了一番，淡淡道，“你刚才说的话，我想了想，咱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只有三个月，我也并未及笄。” “谈论嫁娶之事尚早，可以先谈恋爱，交往一段时间再说。”考虑到凤临渊不懂谈恋爱和交往的意思。 她解释道，“谈恋爱的意思，和定亲意思差不多，若是这段时间你另有了心仪的女子····咱们便作罢。” 后面一句话未能说出口，程宝玉捏着帕子的手，就被凤临渊牢牢抓住，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程宝玉。 “不会有。”似是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明显，又重复，“我是说，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这次受伤的事情，我有了怀疑的对象，具体还需要回去调查，君泽淼这个家伙应该把消息传回去了。 我自己也用特殊方式联系了部下，能陪你的时间也不多了，等皇兄派的人到了，我就要离开。” “你刚才说的定亲，咱们回去以后，就定亲怎么样？你若是觉得委屈，等我了结了事情，便让皇兄赐婚，我···” 程宝玉微微一笑，食指抵在他的唇边，阻止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第两百零四章 阿玉，你只能嫁给我 从把凤临渊捡回家的那一刻，程宝玉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虽然王爷这个身份确实让她惊讶了一把。 却也解释了许多她疑惑的问题，比如，凤临渊为什么会中那么严重的毒？ 为什么年纪轻轻武艺了得？为什么让人觉得他城府很深？又为什么举手投足皆有贵气？ 现在，一切都有了完美的解释，因为他的身份不凡，从小到大的遭遇与教养也就不一样，对于皇家来说，这些都是必修课。 她也没指望凤临渊能与她白头偕老，虽说她现在对凤临渊很有好感，凤临渊对她也是如此。 可谁也不能保证，这段感情的保质期有多长，至少她现在的身份与凤临渊的身份，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赐婚这种事，真的很渺茫。 若想走到最后，不仅需要双向奔赴，也需要更努力的提升自己，至少她现在，就没有为了凤临渊不顾一切的打算。 即便有，在凤临渊的敌人面前，那也是一粒灰尘，淹没在空中都不会激起一点波动，她也不会那么自不量力。 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凤临渊的软肋，更不想让程家人陷入危险之中，她会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拥有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 同样，若是两人真的没有结果，也可以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没有谁规定谈恋爱就非要结婚，不是吗？ “我都懂，所以我才说，咱们先谈恋爱，你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届时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以直接和我说，咱们就好聚好散，互不打扰。” 凤临渊都快被气笑了，他这么拼死拼活的来找她，她竟然觉得他解决事情时间久了，会移情别恋，是这个意思？ 若是如此，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来找她？又为何找这么一个小丫头谈恋爱？找谁不行？ 凤临渊眯了眯眼睛，看向程宝玉的目光带着几分危险，磨了磨后糟牙，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好啊。” 不顾被橘猫撞伤的胸膛，一把将程宝玉扯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干裂的嘴唇狠狠印在程宝玉的唇瓣上。 带着惩罚的意味，在她唇上毫无章法的辗转反侧，程宝玉既不回应也没反抗，眸子满是笑意的看着他。 他始终没舍得下口咬，这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程宝玉白皙的天鹅颈上，好似稍微用点力，就能掐断一般。 他眸光闪了闪，二话不说，再度低下头，在上面吸吮出一个印记，与边上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心头的怒气这才消了许多，依旧板着脸，冷声道，“印上了我的记号，就要嫁给我，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嫁，你嫁给谁我就杀了谁。” “不光如此，我还要屠了他满门，一个不留！”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杀气，表情凝重。 见程宝玉不说话，他又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沉默着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温柔到让人耳朵发痒。 “阿玉，你只能嫁给我。” 这霸道又温柔的语气，激动的神情。 程宝玉能说啥？她不想在凤临渊情绪激动的时候刺激他，她若不想嫁，也无人能阻拦她。 第两百零五章 所有目光皆是觊觎 便换了个话题，“我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恋爱也好，成婚也罢，不喜欢了可以说。 但是，不能背着对方和别人暧昧。” 凤临渊一脸黑人问号外加震惊的看着程宝玉。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怕程宝玉不信，遂连忙竖着三根手指发誓，“我凤临渊，只娶程宝玉一人，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程宝玉也不阻止她，她是不信发誓的，若是发誓真的有用，那活着的人岂不是一大半都得遭受惩罚？ 勾着凤临渊的脖子，笑得一脸妩媚，“我只是跟你说一说，总得说清楚，对吗？” 忽然，笑意一敛，空出一只手的瞬间，一把匕首已然抵在凤临渊的心口处。 “你若和我谈恋爱还和别人不清不楚，亦或者咱们走到了成婚的地步，你却有妾室通房，等等不正经的女人，我就杀了你。” 凤临渊宠溺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把身子往前倾，使得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穿他的衣服，甚至心口处传来了疼痛感。 他却毫不在意，愉悦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好。” 在一旁吃了半天狗粮，不对，应该是马粮的小黑马打了个响鼻：你们干嘛呢？真腻歪。 ··· 橘猫没一会便回来了，这次用时长了点，直到它拖拽着一头不小的梅花鹿出现。 程宝玉才明白，这家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觉得她真的想要给它烤肉让它吃到饱。 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好家伙，那她根本不用赶路了，时间全都耗在烤肉上得了。 “呜呜~”橘猫喉咙低低的发出声音，甩了甩尾巴，一脸期待的看着程宝玉。 程宝玉认命的拎起匕首，准备收拾梅花鹿，凤临渊却手腕一转，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已经被夺走了。 将程宝玉安置在树边坐好，“我来。” 垂眸看了眼他现在的情况，之前给他的那块肉也掉在了地上，现在进了橘猫的口中。 程宝玉还是拧着眉拒绝了，他太累了，“你歇着。” 见凤临渊不依，程宝玉只道，“你是不是不想快点赶路？” 程宝玉隐隐有点不高兴，凤临渊能怎么办？只得妥协，乖乖坐着。 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宝玉熟练的剥皮，因为没有足够的水，她便擦干净手，再把肉割下来烤。 这是凤临渊没有见过的样子，他其实很好奇，心中的疑惑太多了。 程宝玉就像个宝藏一样，越挖掘越让人有更大的收获，她几乎什么都会一些，却与她这个年纪无法相提并论。 她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她即便不反对别人的意见，她照旧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某一件事情，除非她亲口答应过。 这样的程宝玉时刻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独特魅力，身上无形笼罩着一层霞光，不知不觉就会吸引他人的注意。 却让凤临渊醋上心头，想要把她藏起来，除了他自己，所有目光皆是觊觎。 “阿玉，你喜欢桃花村这样偏远的山村，还是喜欢繁华的城池？” 第两百零六章 拥有一个身份 听到凤临渊的问话，程宝玉不假思索的道，“只要重要的人都在一块，去哪里都好。” 紧接着把烤好的肉递给他，上面撒了一些盐和各种调料，香味扑鼻，让本就饿肚子的凤临渊忍不住深吸一口香气。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本就香气四溢的烤肉，经过各种调料的衬托，变得更加入味，肉质鲜美，肥而不腻，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饿了两天的他，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橘猫在边上看得虎目一瞪，啥情况？不是说好了给它的吗？咋就给了这个小子？ ···· 程宝玉给一人一虎烤了整整一头鹿，当然大部分都进了橘猫肚子，时间也到了下午，今天注定赶不了路了。 没法子，只得找一个水源清洗一下，凤临渊全身都脏兮兮的，身上的伤口也得清洗了再处理。 知道橘猫最熟悉这片山林，程宝玉果断给它下达了一个指令，“橘猫，带咱们去有水源的地方。” 吃饱喝足的橘猫，懒洋洋的张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带路。 有橘猫和凤临渊在，程宝玉也不用担心晚上不能生火的事情了，一路上边走边拾柴禾。 甚至还看到了几棵杨梅树，上面硕果累累，挂满了红艳艳的杨梅，可见已经熟透。 程宝玉才忽然记起，现在已经6月底了，杨梅一般都是5-7月份的产物。 肯定不事在现代市面上的那种大杨梅，这些都是一个食指大的小杨梅，即便熟透了，也还会带着酸意。 泡酒却是最好不过了，做酸梅汤也是可行的，消暑解渴，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杨梅。 看样子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有的，只不过都在深山，尚未被发掘，而深山都有野兽，也就阻挡了很多人的步伐。 见程宝玉看着杨梅树发呆，凤临渊问道，“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东西？” “认识，你去给我摘点，这东西可以用来泡酒，也可以做酸梅汤。 这杨梅酒喝了也能养生，到时候给你和爹泡一些。” 凤临渊点点头，把手中的柴和往小黑马身上一放，人已经飞身上了树。 程宝玉盯着杨梅树开始沉思，或许她可以考虑买个山头之类的，开发出来。 自己带人上山，也可以用灵泉水组建一支宠物军团，形成护卫队。 这样的话，既能保护下属安全，也能让当地的村民克服恐惧，勇于上山采集作物，她总不可能要采集就去买奴仆？ 如果能把山头买下来，或者拥有使用权，那就更好了，可惜她的钱不够··· 目光落到正在摘杨梅的凤临渊身上，程宝玉忽然就有了主意。 或许，凭借这个世界未被发现，或者没有的作物，也能在盛安国，拥有一个身份，足以配得上凤临渊的身份，足以···让人仰望又不敢得罪的身份··· 拿出给小黑马包扎脖子的外衫，站在树下兜住凤临渊扔下来的杨梅。 “阿锦，你不是说，皇上是你的哥哥吗？你这次回去，便给我请个旨好不好？” 凤临渊还以为程宝玉是想明白了要嫁给他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直接应了声。 “好。” 第两百零七章 皇上缺银子 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让程宝玉惊讶了一下下，笑道，“答应的这么干脆？不怕我提你做不到的事情来？” 凤临渊哈哈一笑，眸光灼灼的看着她，“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即便你要这盛安山河，我也会想办法取来。” 程宝玉俏脸一红，极为不自然的垂着头。 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阿锦，我想要山头的使用权，意思就是可以把山头当做自己的私有物，进行建造。” “现在乡村很多人都没进过深山，里面很多作物都不曾被发现，就好比今天的杨梅，我不说，你也不知道它是能吃的。” “若是百姓知道有这么多能吃的东西，还能饿到肚子吗？” “可是，我又没有那么多钱买下山头，所以想和皇上做一个交易，身为皇上，即要养着军队，也要兼顾天下百姓，国库应该很缺银子？” “我可以给他赚钱，这些山头的所得皆与他五五分，同样的我还想要一个尊贵的身份，仅仅只是虚名即可。” 凤临渊：··· 若不是感觉凤临渊与皇上关系不错，程宝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个口的。 不是她自夸，这本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皇帝凭空多了她这么个大将，何愁盛安国不兴盛？ 她可以把空间的作物都普及百姓，让百姓不愁吃喝，也可以给充盈国库使盛安国兵强马壮，使受难的百姓能得到一份援助。 她能做到，一切，只需要一个身份，以及机会。 程宝玉说的很有道理，使用权对于凤临渊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些山头本就是闲置的。 若是有人能利用这些山头造福百姓，最该高兴的就是他的皇兄，他也是带兵打仗的人，自然之道军队的生活与老板姓并无什么太大的不同。 尤其是为了军队能吃饱饭，本就不富裕的盛安国国库日渐空虚，皇兄更是为了百姓的事情焦头烂额，受灾的地方也没能好好安置。 凤天荛本就是登机的新皇，难免会有不服的官员，就是见不得凤天荛如此辛劳，凤临渊才会自请守护盛安国，接手兵权，稳固皇兄势力。 若是程宝玉当真能利用这些闲置的山头有一番作为，别说一个虚名，哪怕是要兵权，他也能替她要来。 程宝玉只需要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还有他在一旁掠阵，这山头的处置权确实不难。 只是，凤临渊心里有点郁闷，他刚才还以为是程宝玉想明白了要求他皇兄赐婚呢··· 罢了，若她有了身份，两人之间的阻碍，便又少了一分。 或许这也是她心中所想，凤临渊不知道自己和程宝玉想到一块去了。 “我会和皇兄说的，不过，路途甚远，即便我回去立马说服皇兄，密令传到你这里那也得两个月以后了，若是通知各个官员有你的存在，那也得半年以后。” 程宝玉摇了摇头，“不必，只需给我一个官员都识得的物证即可，待到我做出成就，再公开也不迟，省得无凭无据，别人不信就罢了，还平添事端。” 第两百零八章 你可以依靠我 “皇上也不认识我，即便相信我，也是因为你的原因，等咱们回去，我便给你做一些东西？届时你带回去给皇上看看。” 凤临渊无奈的摇了摇头，程宝玉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明明能靠他的身份，还非要证明一番，多此一举。 “阿玉，你可以依靠我的。” 凤临渊站在树上，停下摘杨梅的动作，垂着眼眸看着树下的程宝玉，面上盛着笑意，也带着认真。 “我知道，可我不想做一个只能站在你身后的人。” 不论是现在谈恋爱，还是以后成婚，她想要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只能站在他背后，事事依靠他。 两人相视一笑，停止了此次的话题，杨梅也没摘太多，因为天气太热，又没有冰箱，很容易坏掉，倒是可以煮一个酸梅汤解渴。 ···· 两人两宠物，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才看到一条约莫三米宽的河流，河边长满了嫩绿的青草。 并未看到河流的尽头，水很清澈，还能看到水底的鱼，个头还都不小。 橘猫双眼放光的看了鱼一眼，朝着程宝玉发出“嗷呜”声，歪着头，似乎在询问，水这个东西能不能做成好吃的？ 程宝玉笑着摸了摸它的虎头，“可以吃，一会给你做。” 橘猫的虎目越来越亮，回应程宝玉的就是“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站在河边的程宝玉直接遭了秧。 没错，橘猫那个吃货，直接跳河里捕鱼了，老虎会游泳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跳水能不能顾虑她一下？这河才多深呐？看上去还没过两米呢，近距离跳下去，身边的人不成落汤鸡才怪。 凤临渊顾不得责怪橘猫，连忙拿下小黑马身上的柴和，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生起火堆。 即便知道这个地方渺无人烟，他还是小黑马牵到火堆前面挡住视线。 这才道，“快把衣服脱了，去火堆边烤干，别感冒了，我在这里替你守着。” “好，不用管我，你先去洗洗，一会儿我替你上药。”程宝玉脸色微红的快速去了石头后面。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喜欢的男子面前，谈到脱掉衣服，多少还是有点羞涩的。 凤临渊微微一笑，跳入河中，入山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洗澡了，浑身确实臭的可以。 现在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挺嫌弃的，程宝玉没却只字不提，也没有半分嫌弃之色，让他内心顿感值得。 看，男孩子其实也很容易满足。 ···· 第二天，凤临渊莫名觉得自己好多了，尤其是胸口，被橘猫蹬的那一脚，力道可是不轻的，按照他的身体素质，以往没有一个星期起码好不了。 今天却明显感觉好多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中毒的事件来，明明是致命的毒药，他却神奇的活了过来，甚至痴傻也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枕着橘猫肚子睡得正香的程宝玉身上，莫名觉得就是因为她的原因。 想起从小照顾他的奶嬷嬷，也死在了那次事件中，凤临渊心头升起一股难以磨灭的怒火。 闭了闭眼，站起身，准备去打个猎发泄一下。 装睡的程宝玉还是喊住了他，因为她刚才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冷气压。 第两百零九章 最大的秘密 “阿锦。” 本来还浑身低气压的凤临渊瞬间静了下来，转过身，神情柔和的快步走了过来。 牵着她嫩白的小手，“你醒了，想吃什么？我去打来。” 程宝玉看了眼河边的浅草，没有山林里那么深，反正现在还早，便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凤临渊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与程宝玉虽然确定了关系，亲也亲过了，却并未有真正两人独处的时候。 能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也不失为培养感情的好时机，握着程宝玉的手跟着她的步伐，慢慢的走着。 沿途的嫩草打湿了两人的鞋袜，见此，凤临渊松开手，在程宝玉身前蹲下身子。 “阿玉，我背你。” 他的脊背看上去很是宽厚，也很有安全感，程宝玉却没有应承。 “你的伤还没好，不急的，多的是时间。” 凤临渊心里一热，被小丫头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嘛。 ··· 程宝玉的不同寻常太多了，凤临渊是个聪明人，她的不同之处皆落入他的眼。 他不问，不代表他不知道，其实，要借凤临渊的手，找皇上，她根本无需暴露空间。 她只需把和老两口说过的仙缘，与凤临渊似真似假的说一遍就行了，这样也能让他心安，即便他再聪明，也猜不出真假来。 这也是程宝玉想要和他谈谈的原因，她需要自己证明自己，而不是凤临渊用他的身份求得皇上的旨令。 在这个过程中，凤临渊只需要做一个传话人就行，别的，她都可以。 “阿锦，我会这么多东西，你不觉得奇怪吗？” 略略猜到程宝玉要说什么，凤临渊心里虽然高兴，她喜欢的小丫头终于想与他分享她的秘密了。 同样也很心疼，“奇怪啊，但是，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斟酌了一下措辞，程宝玉还是娓娓道来。 “你在程家也住了一阵子，应该知道我死而复活的事情？” 凤临渊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程宝玉，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眼中情绪莫名躁动。 “那几天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长，我梦到我在另一个世界生活，长大，会的东西也都是那个世界学过来的。” “那个世界很繁华昌盛，也很和平，没有战争，我在那个世界结束了短短的一声。 死在了二十九岁的时候，后来，梦里有一个神仙，赐了我一道仙气，我便醒了过来。” “等我醒来以后，村里人人惧我怕我，觉得我是狐狸精转世，甚至镇上都传了过去，索性我不怎么出门，相貌也确实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很多人都不识得我。” “也是如此，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四天，爹娘只知道，我是得了仙人赐福，却不知道我在梦里过完了短短的一生。” “因为那个梦，我性情大变，也试着做了梦中所见过的东西，结果都成功了，我才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那个梦，是真的。” 她轻轻的抱住凤临渊的腰身，闷闷的继续说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的底气，我会很多东西，只要有机会，足以与你并肩。” 第二百一十章 写一份证书 程宝玉半真半假的把这些话一股脑的全说给凤临渊听，也不管他如何想。 只闷头埋在他的胸膛装作闹心不已的样子，反正也看不着她的脸，随她演。 凤临渊心里激起惊涛骇浪，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即便程宝玉说的很是轻松。 他也忍不住心疼，能在另一个世界活那么久，很多东西远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的。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对程宝玉不够好，连君泽淼也比不过，他一直住在程家却从未给过程家帮助，反而是拖后腿的那个。 心疼程宝玉的同时，也感叹自己的运气。 若不是程宝玉救了他，换做任何一个人救他，他都活不下来。 所以，他与程宝玉相遇，是天意，程宝玉生在盛安国也是天意。 仙缘与程宝玉皆在，盛安国何愁不昌盛？ 只要他把此事与皇兄一说，别说是山头的使用权，就是这盛安的兵权，也无需他开口讨要，便会交于程宝玉之手，以便于她发展事业。 因为皇兄的心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心胸之宽广，远不是自己可以比较的。 凤临渊紧紧的抱着程宝玉，想要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下巴落在她的头顶，眸中温柔快要溢出。 “阿玉，谢谢你信任我，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论将来如何，只要你开口，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得。” 程宝玉从他的怀中钻出来，不满的抿了抿唇，“谁要你去刀山火海了？” 她说这些，并不是让他心疼，只是无法解释自己的不同，半真半假的说一遍而已。 究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份，若他不是王爷，程宝玉便不会去争这份荣光。 即便他是盛安国的百姓，她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她有爹娘有亲人，这浑水注定会让她所爱之人陷入危险。 可凤临渊是王爷，还是盛安国的战神，为了她不惜自己的性命，既然喜欢他，那便是要双向奔赴的。 她愿意置身危险，并不是为了爱情冲昏头脑，她很清醒。 她在现代是平凡的，但在这个世界却是不凡的，她也想要造福一方百姓，不为别的，只为了对得起她即将到来的身份。 只要皇上是个聪明人，知道了她的事情以后，绝对会毫不犹豫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也会派人来保护她，以及她的家人。 同样，她自己也会收买一些如橘猫一般的野兽，守在程家，避免危险，动物总是比人要敏感，也要忠诚。 凤临渊摸了摸她及腰的长发，深邃的眼眸深如幽潭，“阿玉，那是我的承诺，不论你要不要，都是我的诚意。” 不等程宝玉开口，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应当是不信的，没关系，我回去以后便写一份证书。 让皇兄亲自查阅，落下玉印，那便与圣旨并无差别了，金口玉言不得儿戏，届时，我若骗你，负你，皇兄定会顾及皇家威严，第一个饶不了我。” 看着凤临渊一脸胡子拉碴，说着最严肃的话，程宝玉忽然笑了起来。 这不就是很多人都想要的安全感吗？一份保证是，一份浪漫是，一份报备也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他那么聪明 这些，最简单，又最复杂的事情，凤临渊都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好，无需她提出来，让她有种莫名捡到宝的感觉。 让没谈过恋爱的她忽然心跳加速，整个人像是被泡在蜜罐里。 皱了皱鼻子，假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恶趣味的掏出一把匕首朝他逼近。 “你蹲下来。” 凤临渊愉悦的扬起唇角，凝视着她的双眼，发出低低的笑声，如叮咚的泉水，煞是好听。 缓缓蹲下，惹得程宝玉脸色微红，直呼无趣。 凑到跟前替他小心翼翼的刮着胡须，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手都有点抖。 “在梦中有男人对你好吗？” 冷不丁的询问，让程宝玉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脑中浮现顾行的样子。 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句，“你吃醋？” 凤临渊眯了眯眸子，狭长的桃花眼一瞬不瞬都得看着她，眸中星光涌动。 “不醋，那是梦。” 就在程宝玉以为没啥事的时候，他忽然又说道，“我会在梦中杀了他。” “梦里的事情，要在梦里解决。” 程宝玉：……说好的不醋呢？ “那倒也不必，他已经死了。”程宝玉的手顿了顿，继续说道，“死在梦中。”因为我。 所以，她才会一直记得顾行的样子，那个阳光俊朗的男人，那个会和凤临渊一样，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风雨的人，那个为了她···已经不在的人··· 即便，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依然不顾一切奔过来的人····她欠他良多，却没归还，所以内疚至此。 程宝玉身上忽然的悲伤与低落，让凤临渊眸子一紧，心里升起一股子涩意。 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发出声，“他··是因为你？”死的吗？ 程宝玉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替他刮掉那些胡茬子。 闷不做声的来到河边，把匕首洗干净，凤临渊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过去，气氛似乎开始僵持了下来。 凤临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她和自己在一起还想着别的男人吗？ 那个男人为她丢了性命，若是她一脸无所谓，觉得理所当然，他才该担心才对，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落得如此下场，即便丢了性命，却换来对方的不屑一顾。 他虽然觉得程宝玉做的是对的，可他也是个男人，占有欲很强的男人，自己喜欢的人会想起另外一个男生，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即便程宝玉说过，那是梦里，可梦里的很多事情都在现实出现了，这说明那个梦很可能真的出现过，即便他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依然控制不住嫉妒在心里疯狂生长。 避免让程宝玉看出来，他缓了缓神，对着蹲在河边的程宝玉背影说了声，“我去抓猎物。” 转而快速的消失在原地，程宝玉的手顿了顿，眸光有点失落。 她是不可能忘掉顾行的，她欠了顾行一条命，内疚一直伴随着她，果然，古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吗？ 也不想骗凤临渊，因为她有一个空间的秘密永远不能说出口，所以，她不想再在别的事情上隐瞒他。 想来，他已经把梦和现实结合在一起，觉得梦里的事情其实在现实出现过，也对，他那么聪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昏迷不醒 程宝玉叹了口气，慢慢的洗漱，小黑马已经踢踏着小碎步来到她的身边，悠然的吃着河边的嫩草。 摸了摸小黑马的脑袋，程宝玉站起身，到较为干燥的地方生上火，用竹筒把昨天剩下的杨梅煮上。 ···· 这厢，君土得了君泽淼的吩咐，立即来到了远山县县衙，县令卢长志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差役送到面前的登记册。 里面记录了差役寻访百姓大大小小的问题，有希望能吃饱饭的、有希望能穿好衣的，也有希望能找个好营生的等等···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杀人放火。 其实这些都是卢长志主动派差役换上便服去寻访而来，他自己就是草根出生，知道百姓的不易，才想着成为一个清官明官。 君土风风火火的进了县衙，差役都没能拦得住他，跟在后面不停地喊，“你站住，我给你通报一声，咱们县令很明理的。” 不错，县令明理，连带着差役都这么可爱，可惜，君土全程都当看不见听不见，他将提着的人头扔到卢县令的堂前。 “县令，连山村发现惨案，罪犯均已伏诛，这里的四个人头，全是通缉榜上的杀人犯，皆由桃花村程宝玉手刃。 现在，已在连山村救出将近一百名还活着的村民，特来告知县令，希望县令亲自带人去安置一番，里面大多数都是怀孕的孕妇。” 本来卢县令还是坐着的，听到最后面，再也坐不住了，心中怒火中烧，谁也不是傻子，尤其是听到大部分是孕妇这话，那绝对是被糟蹋了然后怀孕的女子。 她们身心该受了多少痛苦？这世间对女子本就苛刻，尤其是失去清白的女子，在这个世界更是举步维艰。 卢县令心里莫名压了一块石头，若是他处理不好，这些本就受尽苦楚的女子，怕是命都要丢了。 立即下令，“来人，点齐县衙内所有兵马，带上所有库银，再把县内的大夫都带上。 务必告诉他们今天的事情需要保密，有很多孕妇，或许需要备上落子汤···其余人，跟本县令一起，去连山村。” “是。”差役们应声，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 一片无形的压抑气息笼罩在程家的上空，每个人的脸上不一而同的顶着黑眼圈，满是憔悴。 君泽淼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了，程宝玉还没有回来，程老太在程宝玉没归家的第三天就知道了她不见的事情。 在她的质问下，冬月也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情况说了出来，程老太就那么晕倒了。 一匹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的马儿，能慢悠悠的跑吗？即便是很平常的坐马车，程宝玉都会晕车，更别提这马儿慌不择路的时候了。 程老太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想法便是闺女肯定受不住这个颠簸。 否则，阿锦的武功那么好，有他在，两人早就归来了，为此，身体一直不错的程老太直接病倒了，即便病好了也没醒过来。 大夫说是郁结在心，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程老太的心病就是程宝玉。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妖的来了1 家里的香料也都用完了，那些临时工自然也没了用途，均被辞退，遇到程家这样的好主家，确实是他们的福分。 可惜程家的女儿不见了，要干的活也没了，程家有自己买的丫鬟仆从，这也导致了他们连求收留的借口都咽进了肚子里。 没有程宝玉，程家众人也都处在无事可做的阶段，每天浑浑噩噩的，除了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发时间。 程兰趴在浴桶边上，程二嫂和宁婶正在给程老太擦洗身子。 程老太依旧是昏迷状态，任由二人摆布，程兰糯糯的喊了声，“奶。”没有得到回应。 眼泪嗒嗒往下掉，“您快醒醒呀，呜呜···”她以前与程老太是不亲的，因为程老太和大多数奶奶一样。 疼爱家里的男娃子，最不一样的约莫是最爱的是小闺女，不过，二房一家搬到镇上来住以后。 程老太这个人倒是和气不少，不仅不会无缘无故骂人了，还会给点小钱给几个孩子买糖吃。 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慈祥的气息，谁也看不出来她以前是个极品。 是以，二房的几个小娃儿对老两口也没那么惧怕了，反而亲近了几分。 程二嫂也红着眼眶，“娘，您快点醒过来，小妹回来了，见您这样，不得伤心啊？” “是啊夫人，姑娘最是孝顺，您这样可不是挖她的心呢？” ·· 两人的唤醒法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大夫说时不时的在病人面前提她最担心的人，可以刺激她早点醒来。 可惜，家里的人天天如此，也未见程老太醒过来，说胡话的时候倒是有。 两人叹了口气，替程老太穿好衣裳放到床上。 倒水的功夫，天色已经不早了，见琉夏守在门口，程二嫂便道，“琉夏，你照顾好夫人，我先和宁婶去做午食。” 琉夏行了个礼，“少奶奶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夫人。” 程二嫂点点头，这才摸着程兰的脑袋，“走，娘带你去做饭。” 这厢，程二嫂三人刚去了厨房，程家大门便被敲响，迎春将门开了个缝隙，看了眼院外的人。 这些人，她还是有印象的，不就是那个和她吵过架的程大嫂一行人吗？ 两个男人并不在，只有程大嫂程三嫂，以及一群程家的娃儿。 这次的程大嫂没有半点瞧不起迎春的样子，反而笑得格外灿烂，见了迎春还颇为有礼。 “迎春姑娘，我爹娘在吗？我带着孩子们来瞧瞧他们爷奶。” 迎春皱了皱眉，程大嫂的嘴脸她还是很明白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和气。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最瞧不起丫鬟仆从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快做出改变。 她虽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找来，这么一大群人若是在院门口吵吵嚷嚷，一定会引来围观。 况且众人都是脸上带笑，怎么说也是程家的血亲，她一个丫鬟，断然没有板着脸的道理。 想了想，还是把门开的宽了些，让开身让众人进来，引着众人进了院子。 “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小少爷小小姐，里面请。” 程大嫂一行人哪里被人这么称呼过，顿时心里生出一股高人一等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作妖的来了2 一进院子就四处打量，院中栽种了很多凤临渊之前带回来的花草，被照顾得很好，不少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跟个小花园似的，一片生机盎然。 程大嫂和几个小的只觉连眼睛都不够看了，他们不知道这些花草名贵与否，只觉得好看的不行，定然价格不菲。 她之前还进作坊看过呢，远不是老程家那个院子可以比的，才明白程宝玉竟然这么有钱了，顿时后悔的不行。 也打听到了程宝玉在镇上的住址，在家磨蹭了许久，也想了很多，这才带着众人来到程家。 老两口对家里的小辈比较喜爱，若是她提个小请求，即便不看在她的份上，也会看在小辈的份上。 途中遇到了冬月还有文松，迎春朝着二人点点头，二人会意的朝着程大嫂一行人行了个礼，转身去准备茶水和禀告程老爷子去了。 迎春将众人带到正厅，“大少奶奶、三少奶奶、诸位小少爷小小姐，请坐，茶水稍后就到。”说完便恭敬的双手交握，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程大嫂一行人坐在正厅的圆桌边上，环顾四周，每一件家居摆件虽不贵重，却极为雅致，对于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难免会觉得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攸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爹娘现在过得不错啊？又在桃花村起宅子、建作坊的，又在镇上住得这么好，还有下人伺候，倒是一点也没想起咱们大房三房来啊？” 程三嫂缩头缩脑的看了程大嫂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虽然眼皮子浅，却也知道程家能发家全是因为程宝玉的原因。 加之她一向胆小，被程宝玉的所作所为给唬住，只想安安分分的守着自家的田地过日子，不想再掺和程大嫂的算计。 毕竟，那些大大小小的算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在她的内心，甚至开始后悔，若没有掺和程大嫂之事，说不定她也能和二房一般，跟着程宝玉过好日子。 程三嫂的本心便不坏，父母甚至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出生，却教她孝顺公婆、与家里众人和睦，否则出事了决计不会帮衬。 即便如此，她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被程大嫂一番劝说，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现下，难得的在心里把事情都过了一遍，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堪到了极致。 嘴唇动了动，嗫嚅道，“大嫂，咱们不是来看爹娘的吗？旁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省得多生事端。” 程大嫂眼睛一瞪，不可思议的看了程三嫂一眼，觉得她变了，以往她说啥，程三嫂必然都是听的，全然没有自己的主见，这一次却像是突然有了自己意识的木偶。 能不让程大嫂震惊吗？她一把掐住程三嫂手臂上的肉，使劲拧了拧，直把程三嫂痛得眼泪汪汪，“嘶”了一声，不敢反抗。 程大嫂见此，心里得意，压低声音，“你这么孝顺，便不会与我一同前来了，现在倒是装出一副孝顺样来，给谁看？” 程三嫂痛得不敢吱声，推了推程大嫂的手，这才解脱出来，不用拉开袖子看，都知道肯定青了一块，恰好冬月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茶水和糕点上来，打断了两人继续说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作妖的来了3 “大少奶奶，三少奶奶，诸位小少爷小小姐，请喝茶，吃些糕点。” 程大嫂笑眯眯的看了冬月一眼，“谢谢冬月姑娘。”又夸道，“冬月姑娘生得越来越俊俏了。” 这一有礼且谦和的模样，不仅看不出来她是个黑心肝的泼妇，反而让人觉得她家教出奇的好，对待下人都如此和善，定然是一个好主家。 当然，这也是别人没见过程大嫂嘴脸的情况下，若是见过，定然会知道她的脸皮有多厚，变脸对于她来说都是正常操作。 就拿冬月和迎春来说，便是再清楚不过了，冬月端着已经空了的托盘，柔柔的笑了笑，“大少奶奶谬赞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们请慢用。” 带着几个小丫鬟缓缓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走之前还不忘把几个小丫鬟留下，并且朝迎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多看着。 没多久，程老爷子就来了，身后还跟着文松和程云阳，程云安自从在云香楼把卤味广告大了一波以后，就被君泽淼顾走了，主持各个地方的卤味事宜。 程宝玉寻思程云安年纪小，也需要历练历练，还有工钱拿，便让他好好干，程云阳则被程老爷子带在身边。 也不是让程云阳伺候，家里请了一个教书先生，专门教导程家的孩子，每天教课两个时辰。 也额外给了先生费用，所有仆从皆可读书识字，所以，也不是让程云阳伺候，有仆从有丫鬟，还能轮到他一个小子伺候不成？ 只是没事的时候跟着程老爷子到处走走，总比仆从要亲近。 按理说接待儿媳，自然是由程老太出马，可惜程老太病着，程宝玉又不在家，只得程老爷子出马，即便如此，也是需要避嫌的，不宜待太久。 一行人打完招呼，便各自落座，程老爷子即便想念孙儿，在程宝玉和程老太同时出事的情况下，也没了太多寒暄的欲望。 吩咐程云阳拿出准备好的红封，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个，里面都是程宝玉事先给老两口准备的银瓜子，她准备了许多，就是为了让老两口以后打赏用。 即精致，也不会显得小气。 程大嫂悄摸的拿了程云涛的红封看了一眼，里面躺着六颗银瓜子，让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心说发家了还这么小气，亲孙子也只舍得给这么点。 却不想想，他们给过老两口什么？一群人上门也没见带一只鸡几两米，还想着让老两口贴补不成？ 程老爷子假装没看见程大嫂的做派，他是非常不待见这个大儿媳的，喜欢贪小便宜不说，还偷鸡摸狗。 也就是程家厚道，没有直接点出来，否则，休了她，也是使得，没得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带歪。 “你们还没吃过午食？”不等这群人回答，程老爷子便吩咐站在迎春身边的婢女，“翠柳，去吩咐厨房，多做些饭食，家里有客人。” 翠柳是后来买的丫鬟之一，没什么特别的技艺，朝着程老爷子行了个礼，应道，“是，我这就去。” 见小丫鬟转身走了，程大嫂尴尬的笑了笑，即便皮肤黑，也没能盖住她的一口大黄牙。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作妖的来了4 “爹，媳妇瞅着，咱们家的下人都不怎么规矩，瞧瞧那些个大户人家，买的丫鬟奴才，回话的时候都是自称奴才奴婢的。 再看看咱们家，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人物了，我来我去的，也是爹您心善，换做别家，早就上板子了。” 迎春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个脸，开口闭口咱们家，早就分家了好？况且，他们这些下人，是姑娘规定不许以奴婢奴才自称。 也让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第一次尝到了被尊重，生出了对生活的无限向往。 他们都知道姑娘仁厚，把他们这些人当做兄弟姐妹一般，自是加倍对程家的人好，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 即便道理都懂，迎春心里还是难过的，看向程老爷子的眼神，也带着失落。 程云阳站在程老爷子身后，忽然一腿跨出，笑了笑，朝着程大嫂微微作揖，“大伯母此言差矣，咱们已经分家了，家里的仆从以我自称，皆是由主家示意，万不敢自行做主。” “即便出门在外，仆从两两相遇的时候，您不觉得以我自称的奴仆，反而比以奴自称的仆从地位要高上一等吗？这应当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这么说来，还是我程家比较会教导仆从，爷爷，五郎说的对不对？” 程云阳在程家住了一段时日，衣食住行样样都提了上来，父母的长相本就不差，现在被好吃好喝的精养着，不仅个子拔高了，皮肤也白了。 只见他长发被一根玉簪束起，身着水蓝色圆领长袍，腰间系着水蓝色祥云纹带，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加之小时候习过几个字，现在又跟着先生学习，很是认真，身上的文人气息越发浓重了，这不，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程云阳的众人。 在这番文绉绉话的话吐出来后，便呆呆的看着程云阳，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程老爷子摸了摸程云阳的脑袋，目光看向程大嫂，带着明显的不喜，开口，“嗯，五郎说的不错。” 程大嫂众人这才回过神，尤其是程大嫂，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着程云阳，再看看自己的穿着，和自己的孩子，穿的都是补丁盖补丁的衣裳，人也瘦不拉几的。 她之前偷卖人参，买的那些个棉布衣裳还有银簪子，在程宝玉去了老程家的当天晚上全都不翼而飞。 现在，他们这些人穿的都不好，她怀疑是程宝玉做的，可也没有证据，毕竟也是她偷了人参在先。 若是要计较，偷人参的事情就会被抖出来，她没有那个胆子，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现在看到二房的人过得这么好，她的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心中如同打翻了十年的陈醋。 以前，明明二房才是过得最差的，他们凭什么踩到大房的头上来？ 凭什么二房可以跟着程宝玉吃香的喝辣的？同样是程家的人，同样是程家的子孙，凭什么五郎就能读书识字？ 她忍了又忍，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嫉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云阳，“五郎啊，你这是开始念书了吗？” 程云安点点头，“回大伯母，家里请了先生，大家都可以读书习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作妖的来了5 这彬彬有礼的样子，当真是刺眼极了，程大嫂冷哼一声，“你都多大了，现在念书也迟了，没得浪费银子，人家寒窗苦读数十载都不一定考得上。” 话里话外，都在说程云阳读书没有用，反正也考不上，程云阳也不恼，反正他也没打算要走科考这条路。 程老爷子听了这话忍不住将手中的茶杯朝着程大嫂掷了出去，程大嫂险险躲过，茶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瓷渣儿。 “你个无知泼妇，怎么说话的？” 程老爷子在老程家还是颇具威望，平时不怎么发脾气，可一发起脾气来，大家都怕他，这不程大嫂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程云阳拧着眉，唯恐自家爷爷气坏了身子，倒了一杯茶，连连拍着程老爷子的后背。 劝道，“爷爷别生气，孙儿读书习字，本就不是为了科考，您保重身体。” 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程老爷子沉声开口，“老大媳妇，咱们已经分家了，程家的事情自是有我闺女做主。 这程家的一切都是你们小妹小姑自己赚下来的，我和你娘并没有帮衬到一分，反倒是她一直养着我们老两口，你们若是来串门子，住几天。” “我可以做主，让孩子们在这吃好住好，若是想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成天没脑子瞎晃悠，在程家的地盘指手画脚，别怪老头子我不客气。 老大惯着你，我可不会惯着你，我已经忍你很多次了，再有下次，你直接回娘家，省得程家有你这么个糟心玩意。” 程大嫂被这么一说，火气也上来了，程三嫂拉都拉不住，站起身来。 “爹，您也知道分家了啊，为啥二房来镇上住得？大房和三房就住不得？虽说这家业是妹子赚的，您们若是提出来，妹子那么孝顺，还不得同意？您们就是偏心。” 程老爷子一个大男人，遇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程大嫂，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直后悔让老大娶了这么这么个搅家精。 指着程大嫂，“你做梦，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 程大嫂也算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那爹说说媳妇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狠心，不顾家里孙子的死活？” 程云阳也是气得不行，这个大伯母从来都是拎不清的，没点心眼，却总喜欢故作聪明，每次都能被诈出来，就跟爷爷说的一样，是个搅家精。 担心程老爷子被气病了，他咬着牙怒道，“大伯母，直至今日，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现在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想把爷爷气病不成？ 文松叔，你赶紧把家里的马牵出来，去县城县衙一趟，让县老爷评判评判，这不尊父母、不养父母、还老想着气父母、吸父母血的蛀虫到底如何处置。” 程云阳说的句句在理，就连程大嫂自己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尤其是桃花村的村民，到时候绝对是向着程家的。 早就忍不住的文松，立即抱拳，“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正厅外了。 程大嫂见不似作假，若是报官，自己也无半分胜算，这才慌起来，跪在程老爷子面前，抱着他的腿，“别去别去，我错了，爹，媳妇错了，媳妇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孙辈留在程家 “不孝若是太严重是要砍头的，您也不想看到您的孙儿没有母亲？爹？” 从程大嫂的话来看，她还是知道自己不孝挺严重的，在这个时代，儿子可能没什么，但作为儿媳，压根没有对父母指手画脚的权利。 尤其是像程大嫂把公公气得不行的，只要被告到县衙，那一定会按照不孝处置，程大嫂这样子，是要有牢狱之灾的。 程老爷子不耐烦的把程大嫂踹了出去，靠在椅背上直喘粗气。 迎春见此，连忙叫住了往外走了一段路的文松，反正程老爷子也是做样子，让程大嫂害怕而已。 压根就没想要真的让程大嫂遭受牢狱之灾，吩咐小厮去请大夫，这才拉住仍要扑上去抱程老爷子腿的程大嫂，眸中生出几分寒意。 语气不好，“大少奶奶还是别闹了，您伤着了没事，我们老爷伤到了，姑娘是要生气的，届时，您估计不会比见官好多少。” 一个小丫鬟的威胁，程大嫂当然是不会当回事的，刚想怒骂，一抬头，便撞进了迎春那幽深的黑眸。 迎春虽然是个小丫头，那也是在人牙子手上长大的，见了不少肮脏事，说单纯也单纯，说她心狠手辣那也确实心狠手辣。 若是程大嫂继续这么作妖，她不介意替姑娘除去这颗毒瘤，三天两头看见，也闹心不是？ 对视了几秒钟，程大嫂顿觉背后都有了凉意，挣扎着缩回手，程云涛也赶紧把自家亲娘拉了起来，站在程大嫂身前，挡住了迎春的目光。 迎春慢慢的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来到程老爷子身后站定。 程云涛朝着程老爷子作了一个长揖，神情淡漠且疏离，细看还能看到眼神中带着一丝愠怒，“爷，今日是我娘不对，孙儿代她向您赔不是。 她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见爷和五郎过得如此富足，心底不甘罢了。” 程老爷子见以往最疼爱的长孙，隐隐有了长歪的迹象，要说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目光扫过众孙儿脸上的神情，一群小娃娃黑瘦黑瘦的，肉眼看都知道这是营养不良。 想着家里现在也富裕，把家里的孩子接来学习学习也是好的，最好是远离大儿媳，省得大儿媳带坏了家里的孙儿。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两个儿媳身上，“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吃完午食，你们便回去，孩子们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省得你们说我们老两口偏心，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小妹不欠你们任何东西，尤其是你，老大媳妇。” 这一瞬间，程老爷子浑浊的目光都变的凌厉起来，落在程大嫂身上，犹如实质的针芒，让程大嫂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众人面前，所有伎俩和想法，都无处遁形。 她不由得垂下了头，不敢看程老爷子的眼睛，老爷子始终是老爷子，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程大嫂别说一句话，就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好了，读书识字最大的用处是明理，不仅仅是为了科考，所以，哪怕家里再穷，我从小也让你们识字，没见识字的人走到哪里都会高人一等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母爱 “你们都学过几个字，现在捡起来也不难，好好学就是，若不愿意留下，也可以跟着自己的亲娘回桃花村。” “你们小姑没有理由养你们，望你们懂得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程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小辈，虽然现在程家富裕，他也不可能让程宝玉白白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 要不是实在心疼孙辈，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抉择，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老大媳妇休了，也杜绝了动不动找上门来作妖。 可是孩子们都大了，都有各自的想法，有个被休的娘，也注定不好说亲，又怕老大媳妇继续带歪孩子，这才是程老爷子愿意妥协的原因。 最后，疲惫的摆了摆手，“好了，让厨房上菜。” 迎春福身行了个礼，“我这就去吩咐。” 朝着门口的小丫鬟招了招手，一行人往厨房走去。 程大嫂和程三嫂再无知，也知道这是程老爷子的极限了，毕竟是程宝玉赚来的家底，算得上是程宝玉的嫁妆，她就是一分都不拿出来，也无人能说她半分不好。 “爹，有大郎他们在您和娘面前尽孝，媳妇放心，您有啥事尽管指使他们。”程大嫂这没脸没皮的话，可把程老爷子气笑了。 敢情，他想把孙儿们留在这里过好日子，倒是成了大儿媳口中，来这里为奴作婢了？他放着家里大把的丫鬟仆从不使唤，使唤自己疼爱的孙子，是他疯了吗？ 这妇人何止是没有脑子，简直应了自家老婆子那话，黑心烂肚肠，明明知道自家孩子在这里绝对会过上少爷般的生活，却还要说是留在这里伺候老两口。 这无耻的程度，让程老爷子再一次刷新了对程大嫂的认知，脸色阴沉的看着程大嫂，没有出声。 程三嫂这一次却学聪明了，她也确实没有程大嫂那么无耻加蠢笨如猪，听见程老爷子这么说的时候，只觉得以后的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她的志向不大，也不如二房的程二嫂细心，看得明白，可她终究是个母亲，对孩子还是远超大房的两口子。 有时候，蠢的无可救药的人，听不明白大道理，却能被一句话或着一件小事感悟，程三嫂就印证了这一点，在程老爷子承诺孙辈可以留在程家以后。 为了孩子，她忽然就醒悟了，或许，她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儿媳，更不是一个好妻子，可她却是一个好母亲，这便是母爱的伟大。 只见她直直的跪在程老爷子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谢爹，以前都是儿媳的错，儿媳一定改，几个孩子，就劳爹娘还有小妹费心了，等家里田地有了收成，儿媳定然当家的送些来。” 三房的几个孩子也被她拉了一把，“快给你们爷磕头，你们爷答应了让你们读书识字。 你们便好好学，不要辜负爷的期望，往后住在程家，记得勤快些，老家还有爹娘，无需你们担心地里的活计。 还有，一定要记着是你们姑还有爷奶给你们的机会，不论以后是否出息，都要记得他们的好，都要孝顺他们，听见了吗？” 程三嫂说得热泪盈眶，三个孩子也连连点头，哭着跪在程老爷子面前，朝程老爷子磕头。 第一百二十章 打量1 “爷，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孝顺爷奶，还有小姑，呜呜···” “爷，我们都会听话的···” 程大嫂被程三嫂这一举动，惊了个目瞪口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程三嫂，莫名觉得程三嫂背叛了她。 出家门之前还说好，要利用老两口对孙儿的疼爱，举家住到程家来，也好享受享受当少夫人的待遇，让家里的孩子过好日子。 现在，程老爷子松了口，让孙辈住了进来，这说明程老爷子对孙辈感情颇深啊，只要孩子们加把火，举家搬来都不是问题，没想到程三嫂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她心里恨的牙痒痒。 可她也不敢再触程老爷子眉头，只得忍着，暗戳戳的瞪程三嫂，大有一副跟她没完的架势。 程云涛终究是老大，在程大嫂只顾着自己生闷气，心里算计程三嫂的时候，自行带着弟妹跪了下来。 他不是不明理的人，很多道理他都懂，可他也是为人子女的人，见不得父母受委屈，即便父母对他不好，即便这是父母的错。 可他也是想要有一个机会的人，他不甘于现状，能有更好的生活，他不会不想要。 “爷，孙子会好好孝顺爷奶还有小姑，孙儿心里铭记，您们的恩德。” “爷···” 程老爷子见程三嫂的做派，很是欣慰，若是早如此，压根就不用他来做这个好人，他的孙儿们也能早点过上好日子。 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孙辈们，一个个虽然黑瘦，身体却很是强健，精神头也足足的，全然没有别的家那般骨瘦如柴，萎靡不振。 忍不住站起身，一扫脸上的阴郁，露出笑容来，“好好好，快起来，都坐，你们学到的知识都是你们自己的，谁也抢不去，以后好好学，你们姑···” 提到程宝玉，程老爷子心里又难受了起来，不知道闺女怎么样了，要不是总想着闺女有仙缘傍身，他也得跟着病倒了。 顿了顿，“你们表现好，你们姑自会看见，二郎现在就在打理卤味的生意，每月都有五两月银。” 见众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嘴巴张的，都能装一个鸭蛋了，程老爷子很是自豪，都说男儿才能立门户，才能挣大钱，他的女儿不就做到了吗？反倒是家里这么多男儿，都成了摆设。 程老爷子本还想说一些激励孙儿的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程二嫂就从正厅外跨了进来。 在厨房的时候，迎春已经同她说过，家里的两个嫂嫂，以及侄儿们都来了，现在看到一群人，她也不惊讶。 端着托盘，率先朝着程老爷子行了个礼，“爹，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复又朝两个妯娌打了招呼。 这才在程老爷子点头示意下，带着众丫鬟，手脚麻利的把菜端上了桌。 程兰和程月小跑着从院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叮嘱着，“两位小小姐跑慢点。” 伴随着清脆的“叮当”声，两人进了正厅，立马规矩了下来，朝程老爷子行礼，又朝着在场的众人行礼，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程家的众人看向程二嫂的眼神，无不带着惊讶，尤其是程大嫂那满眼的贪婪和嫉妒，犹如洪水，滔滔不绝。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量2 程二嫂嫁到老程家的时候，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即便后来家道中落，她的长相不如以往，在农村那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而程大嫂和程三嫂则差了些，两人在年轻时候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到了中年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留下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女人之间总是喜欢攀比的，没嫁人的时候，喜欢攀比家世容貌，嫁人以后喜欢攀比公婆夫君，有了孩子以后喜欢攀比孩子。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家族世家的女子才这么闲，农家自是也攀比，却不会放到明面上，那么显眼，就拿程二嫂刚嫁到程家来说。 新妇进门，第二天是不需要做饭的，只需敬茶即可，可程大嫂就是因为程二嫂长得比她貌美便心中不快。 尤其是程老大，多看了当时还是新妇的程二嫂两眼，便让程大嫂把程二嫂当做了狐狸精。 当时的程大嫂已然怀孕，双手捂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便找上了程二嫂，把门敲得“噼啪”响，避免被程老太听见，吵着老两口，程老二还是起床开了门。 程大嫂见开门的是程老二，心里暗骂，狐狸精，刚来第一天就把老二的心给勾去了，面上却一脸的不好意思。 矫揉造作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叹息一声，“二弟，大嫂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夫妻二人的，实在是嫂子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大夫说，头胎都是比较难的，我想着，二弟妹能不能帮我做了今天的早食，等我身子爽利些，便替了二弟妹。” 程大嫂一脸恳求，时不时的还捂着自己脑袋，好像随时会晕倒，程老二本身就是个老实的汉子，也没什么主意，自是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反而僵着手不知道该不该扶。 当时的程二嫂身为新妇，自是想要打好妯娌之间的关系，甚至觉得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多心眼？在屋内应了声，“大嫂放心，我这就起了，一会儿去做饭，你去歇着。” 程大嫂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假装哭泣，直夸，“二弟妹你真是人美心善，二弟把你娶进门真是有福气，嫂嫂就先谢谢你了。” 没等程二嫂回应，扭着腰就走了，身为新妇的程二嫂当时年纪不大，才17岁，还因为程大嫂的一席话红着脸，娇羞不已，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大嫂客气了···” 程老二进屋的时候就见自己媳妇儿红着脸的模样，娇美的不行，顿时咽了咽口水，凑上去亲了程二嫂的脸蛋一口，由衷的夸赞，“媳妇，你真好看。” 程二嫂本就微红的脸蛋瞬间跟个熟透了的番茄似的，这才反应过来，程大嫂已经走了，麻溜的下床，“我，我去准备早食了。” 然而，刚下地，便一个腿软，程老二连忙抱住她，一脸紧张的询问，“媳妇，你咋的了？” 程二嫂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声若蚊蝇，“没··腿软···”咬了咬唇，愣是推开程老二出了屋子。 于是，不用做饭的新妇，做了第一顿饭，也成了程大嫂变本加厉的开始。 第一百二十二：打量3 程大嫂这个人向来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尤其是觉得一个人软弱可欺的时候，更是要上去踩两脚。 程家也确实很开明，怀孕的媳妇一律不用下地干活，只需要扫个院子之类的，显怀以后，饭也不用做，不知受桃花村多少人艳羡。 而程二嫂，从做了第一次饭以后，在程大嫂怀孕期间，就一直被使唤做各种事情，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程老太没有磋磨她，倒是让程大嫂给磋磨上了，也是后来，程二嫂才明白，程大嫂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和她做妯娌的打算。 她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程大嫂，她的性子一向温和，想着多做点也不会掉块肉，只要婆婆看得到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她的这个想法，和逆来顺受又有何区别？换来的是程大嫂对她变本加厉的折磨，程老太看不见吗？看得见，就连程老二，为了程二嫂也和程老太说了很多次。 那也要她自己立得起来不是？自己立不起来，说再多也没有用，又不是小孩子，要时时刻刻看守着，程老太每次出面都会扯着嗓子骂，闹得不可开交。 事后，程大嫂照样还是我行我素，甚至变着法的对程二嫂实行报复，在程老太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有心无力不是？凡事都讲证据。 ··· 程二嫂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讨好程宝玉，现在的她身着紫色绣花长裙，外面披着紫色纱衣，一支银质步摇随着走动在发髻上摇摇晃晃，让众人的目光忍不往下看去。 她的皮肤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白皙，甚至透出健康的粉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目间皆是温柔，即便上菜这一举动放在她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来。 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反而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这一看更是让程大嫂失了声，她是见过程二嫂年轻时候的样子的，那时候的她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很是貌美。 现在的她却像一朵绽放的荷花，清雅秀丽，处处散发着引人注目的光辉，一点也不比年轻时候差，甚至更白了，这才过了多久？短短一个多月？ 程兰趴在程老爷子的腿上，从怀中拿出自己写的大字，给程老爷子看，“爷爷，我今天学了三个大字，邓先生夸我聪明呢。” 程大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程兰软糯的声音下回过神来，艰难的收回还在程二嫂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向程兰。 程兰和程月皆梳着双丫髻，头上左右各戴着一朵粉色的头花，上面丝带翻飞，把两人衬得跟观音座下仙童似的。 身上还穿着一身粉色的对襟半壁长裙，脖子上各自戴了一个银项圈，上面坠着一把银锁，称为长命锁，寓意健康平安。 手上戴着一对银手镯，上面刻着吉祥如意，腰间挂着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只在吃草的兔子，荷包底部用针线坠了几个铃铛，走起路来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程兰喜爱不已，因为这是程宝玉亲手给她做的，程月虽与程宝玉不亲厚，看在程兰的份上，也得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因此，听到铃铛的声响，大家都知道是这两个丫头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费用 在二房完美的基因下，吃好喝好的养了一段时间，两人和程云阳一样，皮肤都白了胖了个子也高了，再也不是黑丫头了，这番打扮下来衬得两个越发可爱起来。 两个小姑娘自从开始学习以后，嘴甜的很，见了仆从们都是哥哥姐姐的叫，对待老两口也是极为孝顺，出个门，谁的礼物都忘得，偏偏忘不了老两口还有程宝玉。 程老爷子抬眸看去，程兰拿出来的纸张上面写的正是程宝玉三个字，依旧是歪歪扭扭，却有很大的进步，让他瞬间红了眼眶，摸了摸程兰的发顶，小丫头每天都在努力，确实值得夸奖。 “写的不错，不可骄傲，要好好学。” 得了夸奖，程兰小心翼翼的折起这张写了程宝玉名字的纸，揣在怀里，在丫鬟的帮助下，两个小丫头坐在了程老爷子的边上。 一番打量，程大嫂的心里五味杂陈，就跟打翻了无数的陈醋一般，酸的不行，不停的看二房一家，再看自己一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丫鬟穿的，都比自家好。 她并不觉得是自己作，才有了今天这个结果，反而觉得程宝玉偏心，觉得老两口偏心，觉得种种不公平都摊在大房身上，心里的嫉妒一发不可收拾。 见菜已经上完，程老二还没来，程老爷子不由得看向程二嫂，“老二媳妇，老二呢？” “爹，当家的去作坊了，今天估摸着不回来吃饭了。” 程老爷子点点头，君泽淼不可能天天守在作坊，他有他自己的生意要忙，能帮忙把豆腐作坊开起来就是莫大的恩情了。 豆腐作坊自然是需要自家人时不时的去看看的，刘虎一家现在就住在那里，也在那里干活，王磊也在。 程大嫂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爹，二弟来回奔波未免太累了，我们大房不就住在桃花村吗？照看着点多方便啊？只要作坊的盈利给分···” 本想说作坊的盈利给分个几成就行，又觉得不妥，转而道，“儿媳的意思是，一家人，不需要分得这么清，孩子住在程家，咱们也想出点力。” 程二嫂笑了笑，见程老爷子脸色不好，柔柔的喊了声，“大嫂。”遂道，“大嫂比我聪明，总是想得比较全面，当家的在程家也没啥事做，于心不安。 之前天天干活下地，都没说苦，现在不过是走走远道，更谈不上苦了，也是大嫂提醒了我，一家人，不该那么见外。” 说话间，已经拿出自家的地契，双手递到程老爷子面前，“爹，大嫂说的对，咱们不该那么见外，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小妹年纪小，不能让她吃了亏去。 现在我住在程家白吃白喝，这地攥在手中也无用处，便算做我们二房的费用。” “好，你有这份心，老头子我就收下了。”程老爷子看了程大嫂一眼，直接把地契摊开看了看，让桌边的人看了个清楚，这才收了起来。 程二嫂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这是不想让程大嫂拿二房当靶子，率先交了这个所谓的费用。 也料定了程大嫂舍不得把家里的地契叫出来，毕竟程大嫂是个特别抠门的人，只进不出的那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换我保护你 若是让程大嫂拿出这个钱，那就跟拿刀剐她的肉似的，一家人的嚼用才多少钱？那地怎么说也得好几两一亩不是？ 若是她卖了田地，难道还会缺这点子嚼用？好吃好喝的那也行啊，何必来程家？ 来程家自然是想着白吃白喝不用钱啊，要钱，就跟要程大嫂的命没有区别，没见在她眼中，自己的孩子都不如钱重要吗？ 见程大嫂面色难看的歇了气焰，一顿饭才开始吃，不过，大家的吃相就不怎么好了，程老爷子也知道大方三房依旧在过吃野菜糊糊的日子，不仅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不停的给几个孙子夹肉。 ···· 程宝玉生了火，坐在火堆边上烤鱼，橘猫刚走，凤临渊就拎着十只兔子，两只野鸡回来了，这打猎的速度可谓是快到了极致。 她知道他回来了，却没有抬起头，只自顾自的烤着鱼，凤临渊心头一紧，将猎物丢在一旁，大步来到程宝玉身后，把她搂在怀中。 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的开口，“阿玉，你不要生气，我就是觉得自己遇到你太晚了，还需要别人保护你。 让我想起自己失忆的时候，也是你在处处护着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心里很难受。” 程宝玉烤鱼的手一顿，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她一直觉得他是介意自己心里有顾行这么一个男人，没想到他却是因为没能保护她而心里难受。 况且，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便他是失忆的状态，也会下意识的保护她，她逃到山林，也是他彻夜不眠的找了过来，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都丢了半条命，这才是打开她心房的关键。 “你···”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哽咽，“不介意吗？我心里一直记着那个为了我····”丢命的男人··· 凤临渊忽然沉默了一瞬，下意识的问，“你喜欢他吗？” 程宝玉摇了摇头，不喜欢，若是喜欢，他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可是她心里一直很内疚，脑海中总是浮现他死去的样子，以及挡在她身前的时候···· 或许那是上辈子唯一一个会为她做到那种地步的人，所以她才会一直记得。 “那我还是很感谢他保护了你，让我有机会和你相遇，以后，换我保护你，即便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派人保护好你。” 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对，补充道，“呃··卖身契在我手中的人，应当也算是我保护你了？这样，就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为你丢命了，你也不用内疚。” 不过这话也很不对啊，那护卫不也是男的吗？看样子，得选女护卫，有了主意，凤临渊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凤临渊的声音本就比较温润，现在又压低了声音靠在她的颈窝处，与靠在她耳边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不，程宝玉明明是一个现代人，却被凤临渊这蹩脚的情话说的面红耳赤。 静默了几秒，凤临渊忽然探出手接过程宝玉手中的鱼，“鱼糊了。” 程宝玉这才发觉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抬眸看去，就见凤临渊拎在手里的那条鱼已经被烤成了黑炭，甚至冒起了浓烟，估计都快起火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村庄 撇了撇嘴，她无奈的偏过头看向凤临渊，本想看一眼就回头，这一偏头，倒是让她愣住了。 她是感觉到凤临渊没有靠着她，她才回头的，没想到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鼻尖与鼻尖相碰。 凤临渊咽了咽口水，本能的往前凑，引得程宝玉慌里慌张的站起身，蹦出老远，口齿不清道，“我···我··去收拾猎物。” 看着她跑的飞快的背影，凤临渊无奈的笑出了声，他眼里的程宝玉，在外人面前，总是笑眯眯的，对人也很客气，却总是带着一股子疏离。 无论她脸上笑容多亲切，也别想走进她心里，看穿她的心思，在不喜欢她，甚至害她的人面前，她便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有仇要么当场就报，要么事后再报。 而对待家人，她却是最用心的，无论是之前失忆的自己，还是她的三个哥哥，但凡对她展露过善意，她都做到了迁就，甚至想要报答。 从老两口来看就知道了，他们的偏爱，换来的即是程宝玉加倍的偏爱，只是有些人不值得，让她心里有了疙瘩，对于凤临渊来说，这样爱憎分明的程宝玉才最耀眼。 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多了解一些，想要把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挡去别人觊觎的目光。 最大的目地无非是想早点把程宝玉娶回家。 ··· 有了橘猫和小黑马在，两人在山林赶路的速度并不慢，如此又赶路了五天，终于看到了一个临山而建的村庄。 两人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这座山的外围，不然也看不到村庄，避免在山林迷路，程宝玉一开始走的就是直线，说不定已经穿越了一两个山头呢。 不过，现在能看到山村，说明，这个山头的临界点到了，山与山之间都有凹凸不平的沟壑，亦或者浅坡，这种天然形成的地方都会被作为临界点，用以划分山头的名字。 当然，这些用来划分的地方都在外围，有了连山村的教训，两人在山上观察了一阵子，凤临渊才摸着程宝玉的发顶道，“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看看，山上有些看不真切。” 程宝玉知道凤临渊武功高强，自己去了反而拖后腿，便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在这个小山村还有谁能伤我不成？”那自信又骄傲的样子，当真是没眼看。 见他几个纵身下了山，程宝玉寻思这个村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远远的都能看到很多屋顶上升起的炊烟，估摸着人数不少。 想着一会儿就能下山了了，橘猫若是一直待在山上，吓到别人且不说，见面的机会也渺茫了，程宝玉怪不舍的。 复摸着身边橘猫的虎头，“一会儿肯定不能带你下山了，你就进空间去，乖乖听话，不要霍霍我的菜地。” 她的菜地马上就能收了，说不定能升一级了，霍霍掉了可就没有经验了，他还等着空间树结一个大力果出来，让她摆脱弱鸡体质呢。 橘猫上次进空间还是一人一虎第一见面的时候，当时的橘猫见到程宝玉就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程宝玉就利用空间把这个家伙给收拾了一顿。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拾橘猫 见它昂着虎头低低的应声，表示自己很听话，程宝玉这才把橘猫给收进空间。 橘猫一进空间就撒开腿开始了狂奔，一双虎目盛满了好奇，把空间转了一圈以后，还去程宝玉的菜地看了一眼。 好家伙，完全忘了程宝玉的叮嘱，愣是整个虎身在菜地里踩了个七进七出，把许多菜都给踩折了腰似乎是在报复程宝玉利用空间揍它的事情。 还不忘啃一两口，察觉到味道不咋的，才放过了这片菜地，甩着尾巴去了河边泡澡，老虎也是喜欢水的。 空间外的程宝玉，没忍住溜了进去，又给它揍了一顿，这丫的皮糙肉厚的，揍一顿依然是活蹦乱跳的状态，朝着程宝玉不停的撒娇卖萌。 “你要是再霍霍菜地，我就吃老虎肉。”见橘猫委屈巴巴的眼神，程宝玉指着惨不忍睹的菜地，“这就是菜地，明白了吗？” 好家伙，程宝玉手一指，这丫的又过去啃了一口，连带着还能用灵泉水补救的香料直接被连根拔起了好几株。 程宝玉瞪着眼睛：····绝对是故意的，以前可是指哪打哪，说啥懂啥，今天忽然就变蠢了。 避免凤临渊回来找不到自己，程宝玉把拔出来的香料栽了回去，又快速的给菜地浇了一次稀释的灵泉水。 至于橘猫，直接被程宝玉用意念掐着脖子挂在了空中，这点力度当然是掐不死的，就是让它难受难受，谁让它皮？真以为它撒娇卖萌的，她就不会收拾它了？ ··· 一出空间，就见凤临渊埋着头从山下快速奔来，见到程宝玉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 “你刚才去哪了？我在山下没有看到你的身影，还以为你出事了。” 程宝玉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我把橘猫赶进深山了，它这么跟着我们肯定吓到村民。” 凤临渊面色如常，心里却笑开了花，终于走了一个碍眼的家伙，天天比他打猎快，打的猎物比他大，还总是让程宝玉给它烤肉，靠在它肚皮上睡觉，他早就不爽了。 像小黑马一样每天吃草不就行了？非得抢他的活儿，只觉得每天呼吸连空气都是酸的，这一刻，终于神清气爽了，还假装一脸关切的询问，“你舍得？” 程宝玉怪异的看着脸上肌肉控制不住抽搐，嘴角还往下垂的凤临渊，心说，他平时对橘猫很不友好啊，怎么走了还难过到表情都控制不住？ “你这是怎么了？要是舍不得橘猫，我去把它叫回来？” 神特么舍不得？避免程宝玉误解的越深，凤临渊赶紧一手牵着程宝玉一手拍了拍小黑马，“咱们先下山，我刚才看了一下，边上还能看到几个村。 田地那边也看过了，村民们都在辛勤劳作，没有发现习武的人，这个村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咱们可以在这儿歇歇脚，打听一下回平安镇的方向。” 程宝玉没有意见，两人在山上风餐露宿的，确实应该好好歇一歇，说不定也可以瞧瞧这个村子有什么代表性的产物，比如桃花村，产物就是桃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在意 即便桃花村的桃子味道不咋的，个头还小，对于天天靠野菜糊糊饱腹的村民来说那也是食物，这才使得那一片桃林一直存在。 现在程宝玉来了，那桃子即便不好吃，也能用来酿酒，辅以灵泉，绝对能酿出香醇可口的桃子酒，据她所知，这个世界并未出现什么桃子酒之类的，葡萄酒还是域外的产物。 这些百姓都不曾见过，她能听说，还是因为君泽淼这个公子哥，就连好一些的茶叶，也是源自域外，那些个粗茶，倒是能自个儿琢磨出来。 索性域外对于陶瓷，布匹啥的一窍不通，与四国之间也是友好邻邦，经常有胡商在四国走动，交易。 甚至很多百姓都会自行拿出胡商所需的东西，进行交换，总的来说，还算和平友善，想到这，程宝玉对于回桃花村也越来越迫切了。 桃子的成熟时间就是6-7月份左右，晚熟的可以迟到8月，而桃花村这桃子树并不会等她那么久，估摸着已经开始熟了。 因着凤临渊特殊的身份，以及他还未寻找出来的仇人，程宝玉本来就想要赚钱的欲望，越发壮大了，就差掉钱眼里面了。 两人下山的时间正好是中午，正是劳作的农民们回家吃饭的时间，自是有不少行人的，尤其是两人生得白白净净。 身边跟着一匹马，没有上马鞍和缰绳，愣是没有跑，就很怪异，让众农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心里还在寻思是谁家的亲戚？或者是哪家公子小姐出来游玩？打量间，目光落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小声的哔哔，“哎哟，光天化日的，竟然还牵着手。” “这小姑娘才多大？还没嫁人？就拉拉扯扯，不像话。” 一男子没好气的拉了自家媳妇一把，“说什么浑话呢？嫁不嫁人管你啥事？你这嘴没个把门的。” ··· 程宝玉一个现代人，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在她这里都是屁话，她可是见过女的穿着比基尼，男的穿着短裤在沙滩上狂奔的。 还见过有人喝醉酒直接在街上果奔的，牵个手接个吻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好，可这是古代啊，凤临渊听了这些话，即便自己不介意，也不能不为程宝玉着想不是？ 他臭着一张脸，带着杀气的目光扫过议论的众人，见众人讪讪的闭上嘴，他才侧过脸委屈不已的小声和程宝玉抱怨，“这些人太爱嚼舌根了，我只是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要跟你分开。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恨不得一直粘着你，离你越近越好，倒是忘记这些人有多肤浅了，无碍，反正我是要娶你的，坏了名声，我也娶你。” 程宝玉抬头看着他微侧的脸，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半张完美的轮廓，“没关系，我不在意。”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松开了程宝玉的手，改为牵着她的衣袖，即便坏了名声他还是会娶她，他也不想自己疼爱的女孩总受到议论，即便程宝玉不介意，那也不行。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程宝玉，“我在意，在意别人议论你，不论好坏。”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喜欢就行 这一次，程宝玉再次看到了他眼底的星光，亦如他第一次醒过来时那般澄澈，直直照进了她的心底。 就连小黑马也踢踏着马蹄，发出“唏律律”的长鸣，瞪着圆溜溜的马眼，昂着头颅，马脸朝着议论声最大的人群，打了好几响鼻，表示自己也在意，别人不能欺负程宝玉。 一众村民再次唏嘘不已，“这黑马该不会是成精了？咱们议论它主子，它好像不高兴了。” “嘿，可不得不高兴啊，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懂不懂？” 一妇人插话道，“说得对，我回家就去看看我家的老母猪，让它争气点，多生几头小猪···” 众村民满脸问号的看着她，一下子跑了个精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留下妇人摸了摸满是泥土的头发，嘀咕着，“咋的了？难道我说错啥了？” 凤临渊难得的拍了拍小黑马的脑袋，赞了句，“表现的不错。” 小黑马不高兴的挪了挪自己的脑袋，低着它的长脖子，凑到程宝玉面前求表扬求抚摸，嫌弃凤临渊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凤临渊翻了个白眼，想他在皇城那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说喜欢他的有多少，反正上到八十岁的奶奶，下到五岁的小姑娘，见了他这盛世美颜，能有几个走得动路的？ 哪成想到了这乡村，先是被程老太嫌弃，那也好理解，毕竟当时他神志不清，人家最疼爱自己的闺女也是应该的。 可是，好了以后，也没见多热情，顶多就是不打不骂不臭脸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到处遭人嫌弃，现在，一匹马也嫌弃他，是他变丑了还是魅力下降了？ 程宝玉见凤临渊这自我怀疑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忍不住直乐，摸了摸小黑马的大脑袋，朝他小声道，“你最好看，我喜欢就行。” 好嘛，这下子雨过天晴了，不用程宝玉再说什么，本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凤临渊，用“还是你最有眼光”的眼神加表情看了她一眼以后。 主动扬着笑脸朝村民打听村长住在哪里，甚至知道这个村子叫小溪村，本就帅气的脸蛋，配上亲和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高冷模样，那真是那女通杀啊。 指不定有人说凤临渊高冷，不好相处，之类的话，还会有村民跳出来替他辩驳呢，程宝玉摸着下巴，与小黑马如出一辙的想，这难道就是长得好看的作用？ 不过一会儿，就有好几个村民争相领路，凤临渊再度回来牵着程宝玉的衣袖，跟在三个领路人身后，往村长的住宅走。 程宝玉两人一马是从村尾的山上下来的，一路走来，自是能把村里的全貌看个七七八八。 她观察过，这里约莫两百多户人家，每户人家都是土砖房，就连来往的村民穿的皆是补丁盖补丁的衣裳，与桃花村相比较，除了人口较多，衣食住行都是半斤八两的事情。 不对，现在桃花村有了作坊，她回去以后就能开始工作了，桃花村的村民富裕起来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走了几分钟，程宝玉便看到了右边最显眼的一座很大的砖瓦房，不怪她眼神好，实在是这个屋子太过于鹤立鸡群。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的男人好看吗 一群土砖房里的唯一一个砖瓦房，能不显眼吗？就连外面的围墙，都是砖瓦，可见条件就很不错，程宝玉估摸着这就是村长家了。 果然，领路的三个汉子指着这间最大的砖瓦房道，“这就是我们村长的家了，村长叫孙永贵。” 一个汉字挠着头，憨厚的笑了笑，“两位要是没啥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吃饭哩。” 程宝玉悄悄往凤临渊手中塞了几十个铜板，示意他分给这几个村民，所谓财不外露，见财起意的多的去了，她与凤临渊初来乍到，合该小心谨慎。 或许有人说，人家这么穷，你就不能多给点？拜托，她再有钱也不可能给一个带路的陌生人一两银子或者几两银子？啥关系啊？有这个钱，她还不如给程兰买两朵头花呢。 带个路能有十几个铜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做工也才十几个铜板一天呢，三个村民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 见几人离开，凤临渊才敲响这座砖瓦房的大门，“咚咚咚”的声音传出，立时就有人应声。 “来了，谁啊？” 声音听着多少有点不耐烦，随着脚步声将近，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将院门开了个缝隙，立在门后，打量着门口的程宝玉二人。 这一打量，倒是让她收不回眼珠子似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凤临渊脸上，完全忽视了后面的程宝玉，只差口水没流下来了。 凤临渊嫌恶的往后退了退了，程宝玉拧着眉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女子的眼睛，一看，是正常的颜色啊，她还以为这么倒霉又遇到食人者了呢。 既然不是食人者，这么盯着凤临渊不放，必然是瞧上了呗，程宝玉莫名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想挡住女子的目光，奈何，个子实在不高，没能挡住。 这女人的眼睛甚至越过程宝玉的头顶落在凤临渊脸上，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好嘛，这下子，不光是不顺眼这么简单了，程宝玉一双桃花眼都染上了杀气，眼角余光还瞥了凤临渊一眼，心说，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挡都挡不住。 惹得凤临渊无辜的眨了眨眼，瞧着她不高兴的样子，笑容都快憋不住，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还挺有用。 程宝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也不问村长在不在了，冷冰冰的询问，“我的男人好看吗？” 女子被冷言冷语刺激，打了个寒颤，回过神的瞬间，对上程宝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关键是程宝玉的年纪比较小，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还未及笄，而在农村，还未及笄就把男人挂嘴上是不知羞耻的行为。 只见女子哼了一声，把院门大开，插着腰朝程宝玉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这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凤临渊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女子的脖子，就要拔剑，让她脑袋搬家，程宝玉立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小黑马，只见小黑马从程宝玉身边蹿过，抬着前蹄，毫不客气的踹在女子胸口。 女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院门口直接被踹进了院内，扬起一阵灰尘，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第二百三十章 我不会让你输 紧接着，灰尘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啊！！！云妹啊，我的云妹啊。” 被马踹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不定就嗝屁了，这不，被踹的孙云妹直接昏迷了。 而孙家一群人穿过灰尘到达门口的时候，门口空空如也，紧接着往外追了追，除了洋气的灰尘，连鬼影都没看见，也就是说，还没看见程宝玉两人的长相呢，两人一马就跑没影了。 被凤临渊揽着腰在屋顶飞来飞去的程宝玉吹了个口哨，眯着眸子打量着他，不安分的伸出手指，痞里痞气的挑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做兰花指状。 “凤美人，今后出门需得遮一遮你这绝世容颜，断了她人之念想~~~”想字无限拉长，即幽怨又如莺啼婉转悠扬。 惹得凤临渊气息一个不稳，没好气的用额头轻轻撞了她的额头一下，“啥时候学的唱戏？” 程宝玉咯咯直笑，也不说话了，靠在他的怀中，看着跟在墙边飞奔的小黑马，忽然很想老两口。 其实她每天都在想，只是在山林的时候，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出不去，便没有那么强烈的想念，出了山林以后，这份想念就越来越强烈。 老两口那么疼她，尤其是程老太，知道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受不住，程兰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哭鼻子？ 老程家的极品会不会上门？还有她为了作坊订了不少东西，都没有结尾款，会不会有人上门催债？ 若是君泽淼在平安镇还好，就怕他不在平安镇，老两口岂不是无人依靠？仆从们若是能解决银钱的问题，也不会成为仆从了。 想到这些，她就心里发堵，眼眶通红，她啊，终究是融入了这个世界，终究是把渴望的亲情融入了心里，也融入了生活。 所以才会这么想念老两口，抿了抿唇，将头埋在凤临渊怀中，“我好想爹娘。” 程宝玉的话显然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老两口呢？在整个程家，就属老两口对她最好，说是无微不至也不为过。 在山上的这些天，他总能看到她发呆的场景，比如趴在小黑马背上忽然一言不发，明明睁着眼睛，明明两人刚才还欢声笑语，忽然就会沉默下来。 又比如吃东西的时候，吃着吃着就眼眶泛红，为了不让他看到，借口说自己去方便，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只能抱抱她，以土给她传递温暖，也迫切的想要早点出山林，早点回程家。 凤临渊抱着程宝玉缓缓落到小黑马身上，绞尽脑汁，不知要说什么来安慰程宝玉，程宝玉忽然道，“你回皇城，我也会想你 所以，你回去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仇可以慢慢报，我会等你，只要你不提分手，我就会一直等。”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泪珠挂在睫毛上，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两人对视间，她凝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不会骗我，不会让我输，对吗？” 凤临渊定定的点点头，漆黑的眼眸中全是认真，没有一丝杂质，“我回了皇城就把保证书给你寄来。” “不会骗你，你也不会输，因为我不会让你输。” 第二百三十一章 葡萄村1 程宝玉双睫微颤，情不自禁的朝着凤临渊性感的唇瓣凑了过去，轻轻落上一吻，如蜻蜓点水般，“我信你。”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只觉全身上下得毛孔都打开了，把程宝玉揽入怀中，依旧控制不住笑意，这一刻的他，只觉得任何事情，远没有程宝玉主动献吻来得让他愉悦。 ··· 一刻钟左右，两人就来到了另一个村庄，这一次两人是从村口而入，看到了村碑，碑上写着葡萄村。 若是没有理解错，应该就是很多葡萄的意思？程宝玉寻思，也没见谁卖葡萄啊，葡萄成熟的季节应该是在桃子后面，约莫是8月份左右。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谢一下空间还有灵泉水了，之前空间升级，空间树结了一枚记忆果，才让她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穿越以后，很多事情虽然变得模糊了，大致还是记得的，再吃一枚记忆果，能捡起来也说不定，灵泉水也能稍微增强记忆，效果不是太大。 有了上一个村的教训，凤临渊便没有再牵着程宝玉的手了，而是牵着她的衣袖，进了村，现在这个点应该刚吃完饭，晚一些的可能还在吃。 村口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一个个乌漆嘛黑，跟个泥猴似的，见了两人也不怕生，反而凑到跟前，抹了一把鼻涕。 询问两人，“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要找谁啊？我可以带路。” 惊得凤临渊直皱眉，拉着程宝玉退后了好几步，生怕几个小孩往身上扑，话都不想说了。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农村娃儿不都这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这才拿出十几个铜板，上前两步，“只要你告诉姐姐村长家在哪，这铜板就归你们了。” 几个泥猴双眼一亮，蹦蹦跳跳的争相在前面引路，“我知道我知道，跟我来。”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程宝玉微笑着点点头，往手心里再加了几个铜板，牵着凤临渊跟在几人身后， 一行人沿着直通村口的道路行走，村子内的建设大多差不多，村长的家一般都在十字路口，方便寻找。 然而，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却没停，途中还有不少人打量这几人，拐到左边以后，一直走到了末尾，几个小孩才停了下来，指着一家土砖房，“这就是村长家了。” 小孩子一般都不会骗人，没有那个心眼，程宝玉痛快的把手中的铜板分给了几人，一人十个。 几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朝着程宝玉道谢，双眼冒着绿光，“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随后蹦蹦跳跳的往家走，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稚嫩的声音，说着，“我要把钱交给娘，娘知道我能赚钱了，肯定会夸我。” “我要买糖吃，嘻嘻嘻，每次看到别人吃糖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 程宝玉看着几个孩子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凤临渊早就敲响了院门，院中传来孩子声音，“来啦。” 脚步声一停，门便被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见程宝玉两人很是面生，警惕的缩回了脑袋，在打开的门缝后面询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葡萄村2 程宝玉上前一步，朝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笑了笑，“我们是路过的，想找村长，他在吗？” 小姑娘点点头，这才让了开来，引着两人往里走，“哥哥姐姐进堂屋坐，我爷在睡觉，我去叫他。” 两人跟着进了院子，小姑娘才看到两人身后的小黑马，羡慕不已的伸手摸了摸，由衷的感叹，“好漂亮的马儿。” 小黑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它是有脾气的小黑马好？咋能随便摸呢？不用给钱的吗？想着它又打了个响鼻，惹得小姑娘往后退了，有点委屈，也不敢伸手摸了。 程宝玉好笑的看了它一眼，心说，这丫的还傲娇上了，还有脾气了？以前咋没这样？ “别怕，它就是傲娇上了。” 小姑娘失落的点点头，继续领着领着两人往堂屋走。 院子不大，被打扫的很干净，却没有井，竹竿上晾晒着麻布做的衣裳，上面补丁加补丁，东西两边个两间屋。 上房，也就是堂屋，也不大，边上被隔出两间不大的小屋，一间外面堆着柴禾，一看就知道是厨房，整个院子的格局有点小，和老程家时比不了的。 跟桃花村别的村民相比，倒是一半一半，可见条件只差，两人进了堂屋，小黑马被留在了屋外。 刚坐下，便有一个妇人擦着手围着围兜进了屋，估摸着是那个小姑娘知会了她，只见她拿起柜子上的水壶，给两人倒了一碗水。 表情极为不自然，端碗的手都有点抖，目光更是不敢看程宝玉两人，“两位稍等一会儿。” 程宝玉含笑点点头，打量着眼前的妇人，约莫三十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目测150左右，看上去只有六七十斤，风一吹就倒，跟刘虎的母亲差不多。 “大姐若是有事要做，尽管去，不用管我们的。”程宝玉尽量放柔了声音，因为她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了妇人手腕上的淤青，以及她眼底的自卑。 再打量，妇人的头便越垂越低，程宝玉目光往下，就看到了她光着的脚，脚背上面也都是淤青，还有一些类似于鞭痕的条状红痕，很是醒目。 心里不禁在想，是不是又进了一个强盗土匪窝？无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一点苗头就容易往食人者那方面想，都快魔怔了。 妇人点点头，“那两位先坐着，小妇人先去忙了。”话落，脚步略显急促的出了堂屋。 程宝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小声道，“刚才那个妇人身上很多伤，咱们不会又进了土匪窝？” “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土匪？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多汉子出门吗？我观察过，并未有习武之人。” 凤临渊见她疑神疑鬼，眼珠乱转的样子，不由得揉了揉她的脑袋，太可爱了。 习武之人下盘比较稳，走路时脚步声会低一些，武功越高的人越灵巧，却丝毫不会有虚浮之感。 睡觉时呼吸也会比较绵长，最常见的就是虎口有薄茧，这样的人多是舞刀弄剑磨练出来的。 凤临渊是个高手，他都这么说了，便极少出错，程宝玉这才安心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葡萄村3 为了防止判断有误，两人也没有喝水，干坐了半刻钟，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缓缓走来。 即便带着笑意，也能看出脸上化不开的愁容，走到堂屋门口时，便朝着屋内的两人打招呼，“两位客人好，让你们久等了。” 程宝玉看了一眼，便知道这老者不是故意来得晚，实在是腿脚不便，凤临渊也很有眼力见的扶着老者坐在长凳上。 本想询问两句，想着这也是别人的家事，程宝玉便歇了心思，挂上了招牌式笑容，“村长，是这样的，我叫程宝玉，与我的未婚夫程书锦途经此地，迷了路，想要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离远山县平安镇有多远？顺便借宿一宿，会给银钱的，您放心。” 程宝玉自是不可能说凤临渊真名的，因为凤是国姓，说出来很容易引起轰动。 听程宝玉在外人面前这么称呼自己，凤临渊很是满意，一双满是情意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直把程宝玉看得脸颊微红。 老者听了程宝玉的话，了然的点点头，同姓有可能是同族，也有可能是童养媳之类的。 并没有同族不能通婚这一说法，以前也有迷路的客人要借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别说人家还愿意给钱，就是不愿意给钱，帮衬帮衬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有个难处呢？ 便开始给程宝玉二人解说起来，“我叫乔远宗，葡萄村隶属绿柳县，与远山县应当是比邻的，离我们这最近的镇子便是镇了，你听整个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程宝玉点点头，这名字就跟闹着玩似的，有个葡萄村，还有个葡萄镇？ 老者笑着接过孙女递过来的水，介绍道，“这是我的孙女乔絮。” 之前就是这个小姑娘领着二人进的堂屋，现在，得了介绍，乔絮朝着程宝玉笑了笑，再度打了个招呼，“哥哥姐姐好。” 程宝玉见祖孙两人穿着也是补丁盖补丁，鞋子都破了好几个洞，也没舍得换个新的，想来家里条件很不好。 心里也很是疑惑，村长应当是有俸禄的，虽说少了些，再加上村民求办事给的东西，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穷困潦倒？ 就拿王铁柱来说，他为村里的人着想是事实，顶多不收钱，送的礼还是收的，即便如此，他家过的也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没有补丁盖补丁，鞋子破洞的情况，联想到之前的那个妇人，估计是家里有什么内情，程宝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封，递给乔絮，“给你的见面礼。” 吓得乔絮直接躲到了乔远宗身后，探头看她，不敢接，乔远宗也连连摆手，勉强着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客人，说句话不费事的。” 程宝玉无奈的看了眼手里的红封，这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一脸惊恐的往外推？ “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收着，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我问的话多一些，老爷子您替我多解答一些便是。” 程宝玉笑眯眯的，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柔和，就连声音也硬生生的压低了一个度，为了显得自己温婉，不要吓到祖孙两。 第二百三十四章 葡萄村4 乔远宗见程宝玉不似作假，这才又坐了下来，“那老头子就厚颜了。”拍了拍孙女的手，“五丫啊，这是姐姐的好意，收下。” 从乔远宗的话中，程宝玉又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的孙女应该不少，乔絮排行第五，可她与凤临渊来了一会子，除了原先的妇人，以及祖孙两，并未看见其他人。 总不能全都出去劳作了？这才午时刚过呢，看乔远宗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苛待孩子的人啊。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程宝玉在心里过一遍也就罢了，万不可能拿出去询问的，两人也不熟。 乔絮接过红封，软软糯糯的朝程宝玉鞠躬，“谢谢姐姐。” “乖。”见她这么乖巧，程宝玉不由得想起了程兰，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摸乔絮的脑袋，没想到乔絮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却没有跑。 这一举动，又让程宝玉回想起她刚穿越的时候，那时候她想要抬手摸程月的脑袋，她也是这个反应。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到乔絮脑袋上揉了揉，这才收了回来，乔絮也睁着眼睛偷偷看她，眼中有些许害怕也有几分懵懂。 乔远宗见此一幕叹了口气，接过之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我们这个镇呀，有很多村子，山上产的最多的就是野葡萄。 尤其是成熟的那个季节，边上的几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去镇上卖葡萄，这不，就有了葡萄镇这个叫法，还是镇长给提的名字。 可是这野葡萄个头不大，味道也是又酸又涩，难以下咽，根本卖不出去，就连自家村子的人，除非实在吃不饱饭了，否则，也没人去摘。” 村长的解释倒是印证了程宝玉的猜测，垂着眸子开始沉思，手指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 这是她思考事情时，下意识的动作，葡萄村果然和桃花村差不多，都有各自的代表性产物，这么说来相邻的几座山也是产葡萄？ 否则，哪来的好几个村一起去葡萄镇卖葡萄？或许，可以在此地建一个作坊，专门产葡萄酒，就地取材，方便得很。 等这一次摘完了山上的葡萄以后，还可以把周围的地买下来，跟着种葡萄，山上能长野葡萄说明这里的气候环境很适合葡萄生长。 不然，怎么别的山不长，偏偏葡萄村的山就长呢？若是在周边的地里种植，应该也不成问题。 凤临渊于与程宝玉在一起待得时间不短，自是知道她肯定又想到了什么生意经，估摸着和葡萄撇不开干系。 自然的接过话询问，“您的意思是，山上长满了野葡萄吗？”两人今天也在隔壁村山上啊，就没看到，难道刚好站在不长葡萄的地儿？ 乔远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有一半是长满了的，整个山坳都是，直接延升到隔壁小溪村了，深山也有，我们没敢进去过。” “不过呀，我们葡萄村周围的村子，差不多都长满了半座山的葡萄，您们之前说的平安镇，我虽没去过，却听别的村有人提过。 葡萄镇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您们有马代步，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到，您们若是想去镇上问问，小老儿可以给您指路。” 第二百三十五章 葡萄村5 话到这里，凤临渊便不再接茬了，把目光放在程宝玉身上，乔远宗也看明白了，做主的是这个漂亮的小丫头。 不过片刻，程宝玉便回过神，都已经到这了，万万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她还是先了解一下来回的路程，若是近，就先回去，若是远了些，便先把今年出产的葡萄定下再说。 “阿锦，你去镇上打听一下回去的路程，我想去附近山上看看葡萄的情况，若是比较可观，我便会在这盖一个作坊。” 乔远宗激动地双手颤抖，眼泪瞬间爬上了眼眶，满怀希望却又不敢置信的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 失态的抓住程宝玉衣袖，嘴唇嗫嚅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建作坊··你··说的··作坊，可是真的？” 凤临渊本就不爽程宝玉的想法，又见乔远宗抢白，现在这个老头子还这么失态，敢拉程宝玉的衣袖。 要不是看在乔远宗年纪大的份上，他杀人的心思都有了，黑着脸毫不客气的扯开了他的手，自是控制了力道的。 拧着眉，语气不好，“建作坊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话就说话，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乔远宗尴尬不已，一张老脸都出现了可疑的红晕，他真没乱想什么东西，只是太激动，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见凤临渊这打翻了醋塘子的模样，倒是让他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着急忙慌的摆着手，诚恳的致歉，“对不住对不住，老头子就是听说建作坊太高兴了。” 程宝玉好笑的拉着凤临渊的大手，让本还臭着一张脸的凤临渊瞬间没了脾气，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没事的乔村长，虽说建作坊不是什么大事，谁家的银子也不能胡乱糟蹋不是？ 还是要去山上看看葡萄的生长情况，再做决定，若是葡萄太少，这个作坊便建不了。” 葡萄村最多的就是葡萄，相邻的几个产葡萄的村子，都没有他们这个村多，要说比哪个村有钱，乔远宗定是虚的。 若是比哪个村葡萄生长得最好，数量最多，那他们葡萄村绝对是头一份的，看村名就知道不虚。 就因如此，乔远宗的脸上总算带上了几分自信的光芒，他也不问这葡萄的作用。 反正作坊建在这里，招人的时候便是在村里招，哪怕让村民们把葡萄送上。 这些人估摸着眼都不带眨的，立马摘葡萄来讨好眼前这个姑娘。 当下，一扫脸上的愁容，褶子都笑了出来，“应该的应该的，您啥时候要去看啊？小老儿在村里给你找几个人带您去？” 程宝玉点点头，“那就劳烦乔村长了，找三四个就行了，我会给工钱的，越快越好。” 知道能建作坊的人都不差钱，乔远宗也不纠结收钱不好这档子事了，连忙应声，“哎，您放心，小老儿这就去安排，你们先坐。” 起身，杵着拐杖，领着乔絮，一瘸一拐的出了堂屋，往院外走，速度丝毫不亚于一个年轻人。 见两人都走了，凤临渊这才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把程宝玉抱坐在腿上，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给姑娘笑一个 没奈何，程宝玉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这葡萄村又人生地不熟的，怕她有危险。 只得握着他的手，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想法掰碎了解释一遍，“阿锦，咱们出来挺久的了，我实在担心家里，反正也是要打听怎么回去的。 咱们分头行动，会快上许多，我知道你担心我，有橘猫在呢，那家伙很有灵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与它约好了让它别跑远，只要我吹哨子，它就会出现，我一会去山上的时候，有它保护，你不用担心。” 依然被意念吊在空间内的橘猫：····不要信这个无良的女人··呜呜呜···救命··· 见凤临渊面色有一丝动容，程宝玉接着说，“再过一个月，你估摸着就要回去了？这葡萄可以做很美味的葡萄酒，便是我准备给你带回去的其中一种。” 说是这么说，葡萄一般都是8-9月份成熟的，凤临渊回去那会儿估摸着才将将成熟呢。 当然，也有那些气候特别好的，会提前成熟，程宝玉没有见到成品，自是不好判断。 她要送他的葡萄酒自是她空间出产的葡萄做的，野葡萄总归是带着几分酸涩的。 有灵泉调节也不如空间的葡萄，作坊产的葡萄酒只是幌子，她的阿锦，值得她最好的东西。 凤临渊见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即便不同意也是无用功。 想到那头威风凛凛的蠢老虎，他只得叹息一声，点了点程宝玉琼鼻，“真是拿你没办法。” “小黑马你也留下，我会轻功，也不费事，到镇上再买一匹马就是了，有它们两个保护你，我才能稍微放心些。” “好。”程宝玉笑得眉眼弯弯，勾着他的脖子，像只猫儿似的在他颈窝蹭了蹭，忽然觉得谈恋爱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又往他怀里塞了五百两银子，轻咳两声，红着脸，下巴微扬，调侃道，“咳咳，阿锦小郎君，这是赏你的，快给姑娘我笑一个。” 凤临渊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当他是窑子里卖笑的呢？这是哪里学的痞气样子？ 若不是他知道程宝玉从未去过窑子，还有脸颊微红的样子，他都要以为她是常客了。 惩罚性的亲了她一口，笑问，“嗯？还要不要笑了？” 程宝玉战术性的后退，想要下地再回答，这一动，发觉凤临渊那手臂跟铜墙铁壁似的。 轻轻落在她的腰上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却让她挣不开，再抬头，就见他那张靠近的俊脸带着坏笑。 他挑了挑眉，“嗯？想逃？”温柔的嗓音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柔柔，拨动着程宝玉的心弦，让她忘了避让。 红着脸，看着他的脸缓缓凑近，唇瓣再次相贴，一股甜意在心中蔓延。 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谈恋爱而不想结婚了，因为恋爱的时候真的很甜，情话、礼物、仪式感，样样都有。 结婚以后，却需要为柴米油盐计较，自然就会少了很多时间创造该有的情调。 夫妻两也会为以后打算，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这才是：结婚过日子，这五个字的含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蛇鼠一窝 程宝玉前世没有结婚，也没有父母教她，不是很懂，只是忽有所感罢了，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怦然心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 河川村，村长孙永贵家，奄奄一息的孙云妹被抬到床上，昏迷不醒。 孙永贵沉着一张脸站在床前，自他当上村长以来，在人前都颇具威严，还没吃过这种暗亏。 这颇具“威严”只是他自己想法，在村民眼中，他便是个周扒皮，比地主还要可恶。 人家地主好歹遵从国法，并不会对佃户增加无理由的赋税，而这个孙永贵却是过分得很。 比如，村民们想要买卖田地，或者找他办事，不仅要送礼还要给钱。 论事情大小而收费，不给钱是不可能给办事的，还有，过年过节需要给他送礼，跟赡养父母似的。 不过，这礼倒是没有要求多少，但凡不送礼的都会被他明里暗里的针对。 有人说可以搬离此地，或者报官，这些问题村民们哪能想不到呢？即便大字不识一个，也该想到了。 若要搬离河川村，所有的田地均需要卖出去，去了别的村子还需要建房买地，从头开始。 这便让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败在了一个穷字上。 众人便起了去报官的心思，然而，并不是每个官都清正廉明，也不是每个官都叫卢长志，都想着为国为民。 文丘县的县令王方良便是一个贪婪，府上的妾室便有十好几个，大多是强抢回来的。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导致整个县衙的风气都坏了。 师爷差役皆以鱼肉百姓为乐，与山贼匪徒有何区别？无法，在这小小的文丘县，最大的就是县令，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而孙永贵便是搭上了县衙中的一位孙师爷，这个师爷与孙永贵乃是堂兄弟，可谓是蛇鼠一窝。 这也导致了河川村的村民，前去报官不成，反总被孙师爷扣上辱骂县令、不知礼数等帽子，挨板子。 严重的甚至打断了手脚，有那些个县城的住户，见了以后实在不忍，悄声提醒，“你们快别再来了。这县太爷根本不会为咱们百姓做主，他眼里只有钱和美人。” 说完以后，不等河川村的村民回过神，便四下打量，赶紧走了，生怕惹上麻烦。 这些淳朴的村民反复试了几次，次次如此，又听得有人这般提点，再傻也明白了申冤无望。 怕是孙永贵早在县衙内有了靠山，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辱他们这些村民。 一个个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比颓丧，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在河川村等候的村民们翘首以盼，次次满怀希望，却次次得到的消息都不好。 因着并未见到县令，众人依旧是满怀希望，然而，这一次。 受伤回归的村民却咬牙道，“见了也没用，县令就是个狗官，所以手下也不顾我们死活。” “难怪我们次次去，次次都见不到，根本就是一群吸血鬼。 我今天听县里的恶人说，县令只爱美人和银子，我们哪里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石柱 众人听了只觉浑身血液凝固，如坠冰窖，垂着头，来不及告别，便一个个像提线木偶似的，回了家。 这一天，也是压垮河川村村民脊梁的日子，自那以后，孙永贵一家便成了河川村的霸主。 这也是为何河川村只有孙永贵家是瓦房，最鹤立鸡群的原因，那是拿着村民们的血汗钱建起来的。 孙永贵心里也很清楚村里人是不敢伤他的女儿的。 他与儿子追出去的时候，见到了扬起的尘土，以及马蹄声，这说明来人应是外村人。 家境还不错，否则买不起马，让他火大的是，连人家长啥样都不知道，只得吩咐自家儿子去请大夫。 他却出了院子往村民家去了，眼中不仅有些怨毒，还带着贪婪。 他不信无人见过牵着马的人，只要找到了人，依着自家堂兄在县太爷面前那么得脸。 绝对能请县太爷出马，届时自己既能得一些好处，也能报了闺女被伤之仇。 可他高估了自己在村民眼中的地位，问了数十户人家以后，依旧没有得到消息。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恰巧来到了为程宝玉引路得了赏钱的一个汉子家中。 汉子名叫张石柱，正准备去下地呢，见孙永贵过来，连忙放下锄头。 扬起了笑脸，“村长来了，快请进屋坐。” 孙永贵摆了摆手，“石柱啊，本村长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牵着马进村的人啊？” 张石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起中午遇到的两人，男俊女美，简直是一双璧人。 心说，天天摆着村长的谱也不嫌膈应，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脸上却带着惊讶又疑惑的神情，“啊？有人进村了？怎么了村长？他们是不是犯了啥事啊？ 你放心，我眼神一向好的很，等瞅着了，马上来告诉你。” 张石柱把胸膛拍得嘭嘭作响，一脸的严肃，让孙永贵接下来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心说这张石柱从来没有和他作对过，表现也挺好的，应该不会骗他。 便叹了口气道，“这贼人，伤了我家云妹，然后跑了，我也没见他们长啥样。 你若是见到有人牵着马，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哎哟，这人也太坏了，肯定不是咱们河川村的，咱们村的人可善良了。” 说完，还横眉竖眼的的撸了撸袖子，朝手心吐了口口水，搓巴搓巴。 怒道，“村长，要是你抓到人了，可得告诉我，我石柱虽不聪明，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看柱子我不揍死他丫的，还敢欺负咱们河川村的人。” 本就比张石柱矮一个头的孙永贵，被他的气势摄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了。 心里直骂张石柱是二愣子，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又觉得自己后退丢了面子。 咳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咳，石柱啊，河川村的村民若都如你这样就好了。 我还要去问问别家，先走了啊。” 见孙永贵转身走得飞快，张石柱心里冷笑，嘴上却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村长，找到贼人记得告诉我啊。” 张石柱的媳妇见他回到院子，知道孙永贵已经走了，这才忧心的问道，“当家的，村长会不会为难那两位贵人？” 第二百四十章 再买仆从1 张石柱不屑的撇了撇嘴，全然没有在孙永贵面前那话多的样子。 “就凭他？那两个贵人都很年轻，家里定然是有长辈在的，找不到便算了。 若是找到了，咱们村长可得喝一壶，说不定咱们河川村，就能换个村长呢。” 在张石柱心里，程宝玉二人年纪不大，不可能自己发家，定是家中有了不得的长辈。 才能教导出如二人一般，贵气天成的小辈来， ··· 经过十多天的开导，连山村的孕妇心态已经平和多了，月份小的便把喝了落子汤，也有不愿意喝落子汤的。 至少不会再出现轻生的情况，在君泽淼的示意下，卢县令特地把这些孕妇给迁到了桃花村，并且都给立了女户。 发了告示，召集一群人来桃花村建房子，等房子建好，这些女子就会搬过来，银钱都是由县衙出。 届时，一把火烧了连山村这个罪恶之地，便再也没有连山村这个地方了，这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桃花村有这么一个作坊在，这些弱女子也能有个养家糊口的事情做。 况且，建房子的银子根本无需他出，他只是垫上罢了，完全用不着心疼。 处置好以后，细细的写了一份奏章，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安州。 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禀报的，光是程宝玉那份奖赏就得向上级申请，还有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置等等··· 若是上级不满意，便会重新派人下来处置，毕竟事情太大了，即便已经结尾了，丢乌纱帽也是有可能的。 ··· 程家，因为家里要学习的孩子变多了，程老爷子给邓先生又涨了月银。 迎春领着人牙子从一进院子来到了二进院子，依旧未见着程老爷子，挠了挠头，朝人牙子行了个礼。 “婶子，您且在廊下稍坐一会儿，老爷应该在后院，我这便去通报。” 李婆子不在意的摆摆手，“迎春姑娘尽管去，我在这站一会就行。” 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程家了，算上这次，应该是第三次了，程家在她手上前前后后买了将近十五个仆从。 进院时，瞧着那些被她卖进来的仆从，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时不时还能听见笑声。 见着她以后，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她就知道，程家待人宽厚。 尤其是最初的六个仆从，放在程家，跟小姐和少爷没区别，也知道程家的老爷子没事总喜欢去后院的地里忙活。 这不，没一会，迎春就跟在满手是泥的程老爷子身后进了院子，立马就有小丫鬟端着温水和椅子过来了。 李婆子立即上前行了个礼，“老爷子好，几天不见，越发年轻了。” 程老爷子知道这些人牙子惯会说好话，每次都是如此，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哈哈，李婆子你这嘴就是会说。” “哎哟，老爷子，老婆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您这闺女有出息就不说了。 孙子长得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那想要说亲的姑娘，排着老长的队哩。” 坐在椅子上，喝口茶水，程老爷子才接过话，“你每次来都这么说，今日可有带勤快老实的仆从？” 李婆子笑眯眯的应声，“有有有，还有一个力气很大的姑娘，就是吃得有点多，婆子我这就去叫进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在买仆从2 见李婆子往外走，程老爷子朝着身边的婢女摆了摆手，“让雪梨去，李婆子你就先歇歇，喝口茶，茉莉啊，你叫几个人去把家里的小少爷还有小小姐请来。” 两个婢女应了声，小跑着出了院子。 人牙子这一行也不是多光彩的生意，即便很多人找他们买仆从，那也是瞧不起他们的。 李婆子也甚少遇到如程家这般和气的人家，没有半点瞧不起人的意思，反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心里颇有些感动。 行了个礼，便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喝了口茶，这一喝顿觉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唇齿，久久不散。 一看杯底，竟有几朵如蝴蝶一般的花朵，像是槐花，她不由得觉得惊奇，“老爷子，这是槐花泡的茶？” “正是，我闺女就喜欢捣鼓这些，这槐花能吃的事情还是我闺女传出去的呢。” 李婆子顿时睁大了眼睛，难怪知道有花能泡茶这一说，倒是她目光短浅了。 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叹，“您的闺女就是这个，小小年纪，当真是了不得。” 程老爷子笑着点点头，没有搭话，心里却在想闺女啥时候能回来，立在他身后的迎春也略显失落。 李婆子最善察言观色，见程老爷子这般，又不见程宝玉，猜想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是无意间提起人家伤心事了，便闭了嘴。 索性，李婆子带来的仆从们在雪梨的带领下已经进了院子，程家的小辈们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纷纷给程老爷子行礼，站在一旁不做声。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程兰迈着小短腿就冲进了院子，小脸跑的红扑扑的，身后跟着程月。 快到程老爷子身边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两人规规矩矩的行礼。 正经不过几秒，程兰就扑到了程老爷子的腿上。 李婆子见了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很是欢喜，“哎哟，老爷子，你家这丫头长得越来越乖了。” 程老爷子笑着将程兰抱在腿上，捏了捏她的脸蛋，原本瘦巴巴的小脸已经有肉了。 “就属这丫头最调皮，没点姑娘的样子。” 程兰也不恼，笑嘻嘻的在程老爷子怀里拱来拱去，惹得他哈哈笑出了声。 转头一看，笑脸就敛了下来，孙辈都到的差不多了，大房却只有程云涛来了。 “茉莉，小少爷小小姐都通知完了？” “回老爷，都通知了，丫鬟们和我禀报过呢，说不定小少爷有事来得晚了。” 有事来得晚？现在又不是学习的时间，平时不都在院中玩闹？能有什么事情？ 程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叫李婆子来，也是打算给家里的孙辈都配一个贴身伺候的仆从。 毕竟人多了，早上梳洗的时候，家里的仆从难免忙活不开，顾着这个就没顾着那个。 就拿程兰和程月来说，之前还会有小丫鬟跟在身后，现在便没有了。 毕竟事情也多了不是？不能总跟着两个小小姐身后躲懒。 心疼孙辈的同时，程老爷子也贯彻了不能偏心这个想法，便叫了众小辈过来，自己挑选仆从。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买仆从3 哪成想，即便程大嫂不在，大房的孩子也能闹幺蛾子，他记得程香平时不这样的，在程家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程老爷子拧了拧眉，面露不喜，终究没有说什么，反而看向垂着头规规矩矩站着的三十人。 “李婆子，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我家买仆从的规矩，要老实本分、勤快肯干、对待主子忠心的。” 李婆子连忙站起身，站在这些仆从前面，一一指了过去，“老爷子放心，这些人都是婆子我精挑细选过的，您瞅瞅她们的手，便知道是干惯了粗活的。 又指着那些个细皮嫩肉的，“这便是会绣活的，读过书的，有技艺傍身，没干过粗活，价格会贵一点。” “对对对，还有这个丫头，她就是那个吃得多力气却很大的。” 李婆子抓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后脖领子，拽着来到程老爷子面前才放手。 小姑娘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骨架看上去比较大，倒不显得瘦。 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身上也拾掇的很干净，手掌上布满了裂纹，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小姑娘，你能不能抬起那块石头？”程老爷子指着院中假山边的一块井盖大小的石头。 第二进院子有一座不大的假山，因着是天然形成，便一直留在这里。 程宝玉也没有想要去除的打算，那石头便是假山上掉下来的，文松与青柏二人合力才能抬起来。 要知道武者力气本就比常人大，可见那石头重量不轻。 小姑娘顺着程老爷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不过是一块如井盖一般的石头，简直小意思。 她呲着一口大白牙，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点点头，“能。” 然后，便大步朝着石头而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小姑娘来到石头边上，撸了撸袖子，袖子下的皮肤上落满了红痕，可见没少被打。 她的双手落在石头两侧，膝盖弯曲，微微使力，手腕与额头上青筋尽显，“喝”了一声。 石头便在她双腿缓缓变直间被抬了起来，青柏二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他们并未感觉到这小姑娘身边有内力波动。 当然，他们自己也未修炼出来，否则，就不止十五两一个了，但不影响他们辨识啊。 也就是说，她是靠着自身的力气，抬起了这块石头，两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姑娘还抱着石头来回走了一圈，才缓缓放下，抹了一把汗。 揉着叫的越来越厉害的肚子，瘪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程老爷子。 “老爷子，能不能先赏我一碗糊糊？我太饿了，没有吃饱过···” 于她来说，糊糊便是世上难得的美味了，别的她便是想都不敢想。 因为她食量大，父母将她卖了，到了牙行，也无人买她，因为她吃得多，人家养不起。 闻讯赶来的冬月见此一幕，眸光微闪，想起王铁柱选人之时的询问，“你们这可有力气奇大的奴仆？” 想来，自家姑娘找力气奇大之人是有用处的，若是姑娘身边多一些能人，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害了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再买仆从4 抿抿唇，敛下眼中的难过，连忙在程老爷子耳边低语。 “老爷，姑娘之前买我与青柏六人之时，便有要寻找力气奇大的仆从的想法。” 程老爷子点点头，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丫头倒是率真可爱，便留下。” “迎春，先带她去厨房弄点吃的。” 迎春应声行了个礼，这才朝着小姑娘道，“跟我来。”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立在原地，竟然真的有人买她。 脑中满是大碗小碗的野菜糊糊，完全没有听到迎春的话。 那傻不愣登的样子，当真把李婆子给急坏了，生怕这个饭桶被退货，拉了她一把。 “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老爷子。” 小姑娘被拉得回过神，笑得合不拢嘴，跪在地上诚心叩首，“谢谢老爷，请老爷赐名。” 程老爷子眸光黯然的摆了摆手，“跟着迎春去吃点东西，名字，等你主子回来再取，下去。” 小姑娘这才起身，离远了还能听到她和迎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很是自来熟。 李婆子尴尬的笑了笑，“老爷子，这丫头就是吃得多，力气是真的大？” 程老爷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轻轻拍了拍程兰的小脑袋，又侧头望了眼身后的孙子们。 “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情，家里的下人不够了，我便做主让你们自行挑选一个贴身服侍的下人。” 见孙子们雀跃的目光，程老爷子把程兰放到地上，又道，“你们现在住在程家，就要时刻谨记咱们是庄户出身。 不能忘本，下人也是人，只要不背主、不犯错，便不能轻易打骂，可记住了？” “记住了。”众在场的孙儿，齐齐应声。 就连仆从们皆满含热泪，他们卖身为奴，本就低人一等，被外人瞧不起，被主家当做牲口打骂。 这都是常事，现在却有人说他们也是人，自成为奴仆以来，甚少听闻，能不让他们感动吗？ 三十多个被李婆子带来的仆从满脸期待的看着程老爷子身后的少爷小姐，希望能被选上，过上好日子。 程老爷子也不知孙儿们听没听进去，该说的他已经说了，索性这些小辈也当不了他的家。 便摆了摆手，“去。” 一共十个孙辈，三郎和二丫没来，五郎在外做事，在场的也就只七个。 挑选自是很快的，男丁选的皆是男仆，女娃选的则是女仆，见孙辈选完了。 程老爷子思索着老二媳妇也该配一个丫鬟，天天都在陪着宁秋做饭之类的，啥事都亲力亲为，挺辛苦。 老二最近也成天往外边跑，忙得很，长进不少，也得配一个。 于是，又挑了七个，一共凑了十五个，剩下没被选上的仆从都有些失望。 付了银子以后，程老爷子想起程宝玉出事，以及家里多了这么多孩子。 光是文松和青柏两个护卫，终究是太少了，院子也太小了，还好桃花村的宅邸马上要建好了。 复又看向喜得见牙不见眼的李婆子，“李婆子，若是有合适的护院，也带来看看。 得学过武功的那种，价格不是问题，你知道的，我们程家待下人还是不错的。 你给仔细挑挑，只要老实本分，忠心护主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程老太醒了 说着，又朝冬月点头示意，冬月立即拿出一个红封来，里面装了二两碎银子。 迈着碎步走到李婆子身边，瞧瞧塞进她的手中，笑道，“请李婆婆喝茶，劳烦李婆婆多费心了。” 李婆子悄无声息的掂了掂红封的重量，觉得约莫有个二两，笑容越发藏不住了。 连忙收了起来，朝程老爷子行礼，“老爷子放心，我回去了就给您问问，仔细挑挑，有合适的就给您带来。” “成，劳你费心了。”程老爷子站起身笑道。 事情告一段落了，李婆子在这也没什么用处，避免耽搁双方事情，便提出了告辞。 “不费心不费心，婆子我就先走了哈。” 见李婆子摆了摆手，准备领着剩下的仆从往外走，程老爷子忙道，“茉莉，送送李婆子。” 茉莉应了声，笑道，“李婆婆，您这边走。” 李婆子走时还跟老爷子行礼告辞，很是有礼。 李婆子刚出第二进院子，一个小丫鬟便面带喜色的前来禀报，“老爷，诸位小少爷小小姐，夫人醒了。” 程老爷子顿时喜上眉梢，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轻了许多，话都来不及回，朝着一进院子而去。 余下的众人表情不一，纷纷快步跟了上去。 ··· 老两口屋内，程老太正被琉夏扶起身，半靠在床上，程二嫂给她仔仔细细的擦了脸和手。 眼眶红红，唇边带着笑意，“娘，您先喝点水，一会子便让丫鬟送些易消化的吃食来，您刚醒，不宜吃得太过荤腥。” “你拿主意就行。”程老太沙哑着嗓音，眉目柔和的看着忙前忙后的二儿媳。 知道她是个懂事的，没有因为生活越来越好，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反而事事亲力亲为，与以前在老程家住着的时候并无不同。 心里忍不住感叹，还是闺女看人准啊。 程老爷子进屋的时候，程老太已经在程二嫂的伺候下喝上粥了。 一直倍感压抑，却始终在程家稳如泰山的程老爷子，在这一刻忽然就红了眼。 连忙上前接过碗，哽咽道，“我来。” 程二嫂很有眼力见的领着众人退到外间，知道老两口夫妻几十栽，感情很是深厚。 此番程老太昏迷十多天才醒，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们等等就行。 见程老爷子红了眼，眼泪溢满眼眶，只顾着给她喂粥。 程老太心里也不好受，他上一次这样，还是闺女落水的时候。 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我没事，老婆子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程老爷子也不答话，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愣是把碗中的粥给喂没了。 才放下碗，拉着程老太的手，喉头苦涩，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缓缓滑落。 “我知道。” 他是真的担心自家老妻，自从老妻昏迷以后，他便吃不下睡不好。 自己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怕自己继续这样会跟着倒下，才强迫着自己每天干活。 累了，总能吃得下，总能睡得着，索性，程老太醒了，不然，他真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辛苦你了，老头子。”程老太替他拭去眼泪，紧紧握着他的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果香山之事1 老两口凝神对视良久，程老太才继而开口。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正在河边洗衣裳，却见河中心游来一条浑身赤红的锦鲤，很是好看。” 说着，程老太还比划着那条锦鲤的长度，约莫一米长。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锦鲤，它朝着我游过来，我寻思着这玩意很灵性，怕村民见着了给逮回家吃了，便想把它赶走。” “可它就是不走，一直在水中看着我，似是让我带它回家，于是我就抱起了它，想把它带回家，梦到这里就停了，我也醒了过来。” 程老太转眸，便看到了外间站着的众人，并未见着程宝玉，便知道自家乖宝还未归家。 若是乖宝在家，伺候她这事，必然是亲力亲为的，定不会现在还不来看她。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眸看向沉思的程老爷子，“老头子，你说，这梦是不是有点玄乎？ 梦里面的锦鲤，该不会说的就是乖宝？乖宝是不是快回来了？” 程老爷子也觉得是这样，大夫说自家老妻这是心病，得心药医。 可程老太做了个锦鲤梦，人便醒了，老两口自然而然的把这件事与程宝玉的仙缘之说合在一起， 对视一眼，默契的闭上了嘴，心里却有了底，不再说此事，反而笑着让立在外间的孙辈们进屋。 ··· 程宝玉跟着几个村民往葡萄村的果香山走去，这果香山还是很有点说法的。 本来也打算叫葡萄山，因为山上啥都不多，葡萄最多。 一想到有个葡萄镇便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取了个果香山。 值得一提的是乔远宗这个人，不仅有眼力见儿，还很细心。 考虑到程宝玉是个女子，在选村民的时候，选了一妇人在内。 这不，凤临渊一看这阵容，想着还有两只颇具灵性的宠物，便放心的去了镇上。 妇人名叫邹志香，长的比较高大，远远的看上一眼并不显得瘦，应该是常年干活的好手。 近看才会发觉，除了个子，双颊都瘦的凹陷了，条件必然是很差的。 两个汉子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林全与林岩，林全早出生几分钟，便是兄长。 长得有八九分相像，除了身高，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 估计是乔远宗交代过，程宝玉是贵人，若是满意，便会在葡萄村建作坊。 几人面对程宝玉的时候略显局促，手都知道该往哪里摆，只顾闷头走路。 于是，程宝玉只得自己来打开话匣子，“大姐，这果香山的深林，可有村民去过？” 邹志香怔了怔，似是没想到贵人会与她这样的农妇说话，又马上回过神。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好好笑都不会了，目光带着丝丝惧意。 “这事啊，你问别人或许不知道，问我，我倒是能给你说一说，我公公便是死在了深山。” 同村的林全与林岩也竖起耳朵，放慢了步子，他们也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一嘴。 十年前很多人都死在了深山，千叮万嘱，让他们不要进深山。 至于这邹志香，便是何子松的媳妇，嫁来葡萄村十好几年了。 她的公公何天柱便是十年前死在深山的一员，跟别的村民一样，尸骨都没敢带出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果香山之事2 程宝玉见妇人脸上神色不对，便知道自己可能问到了不该问的。 本想说不听了，省得勾起人家的伤心事，邹志香却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别看我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其实我才二十八岁，我及笄之后没多久，便嫁到了葡萄村。 我家相公是家里的独子，头上还有两个姐姐均已出嫁，婆婆待我也是极好。 我嫁过来的第二年才有了身孕，那时候我十七岁，十八岁的时候，便有了我现在的大儿子何定山。” 顿了顿，妇人说话有些哽咽，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她却并未哭出声，毫不在意的擦了擦，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孩子满月。 公公听说，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戴长命锁，寓意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他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那是好东西，便与同村的一些叔伯们进了深山。 想要得奇遇，寻得一株野山参或者猎一些野物，以求给大孙子换来一把长命锁。 一行十五人满脸带笑，备好砍柴刀出发，回来的却只有五人，身上还都带着伤。” “当时婆婆哭得几乎晕厥，强撑着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五位叔伯说他们在山上先遇到了狼群。 但数量不多，十五人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拼尽全力以后，斩杀了不少狼，头狼见胜利无望。” “便带着剩余的几只狼逃跑了，众人也都筋疲力竭，完全没想着自己身在山林深处。 在原地便开始休息，谈论如何分配地上狼尸的时候，血腥味引来了一只大虫。” “让本就是受伤的十五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剩下的五人，都是因为大虫在攻击别人的时候逃回来的。 村民们都知道，即便不跑也打不过，并无人责怪他们，可他们却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村民，搬离了葡萄村。 我婆婆也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没多久便去了，也就是这样，村中都传果香山深处有大虫，还有狼，导致再也无人敢进深山。” 林全与林岩只听着这大概的经过都觉得心惊肉跳，更何况是身临其境的十五人。 当时肯定异常凶险，即便逃了出来也难以磨灭内心的阴影了。 程宝玉听了邹志香的诉说，眸光闪了闪，到处都是疑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按理说这些人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明知道在深山还在带血的地方休息。 再者，搬离村子，说得容易，拖家带口的去别的地方重新买地建房，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从银钱方面来说，就根本不够，有那个钱还用得着进深山谋出路吗？ 况且，村民们都没有怪他们的打算，搬家又是何必？ 那点子愧疚心，能有一家人过得好一点重要？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见邹志香平复了心情，程宝玉才问，“那五个人搬去哪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邹志香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不知。” 又拧着眉补充了一句，“村民好像也不知，林大林二，你们可有听说过？” 林全与林岩翻了个白眼，“你都不知，我们更不知了，我们长辈里面没有进深山的，要不是你说起，我们还不知有这回事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上山 若说程宝玉之前是怀疑，现在听了三人的回答，便是肯定了。 这五人绝对是分赃以后，带着家人鞋款而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邹志香自己也能想得明白，程宝玉便不打算横插一脚了。 见邹志香拧眉深思，程宝玉只道，“事情过去太久了，还是看着眼前的日子，若是日子好起来了，再去深究不迟。” 话落，她已经看到了山上东一棵西一棵的果树，有梨还有苹果，这只是堪堪到了山下罢了。 若是再往前，估摸着还有不少果树，也确实不算埋没了果香山这个名字。 树下站着几个小豆丁，仰着头朝树上看，用稚嫩的语气喊着，“大哥，你再爬高一点就能够到那个苹果啦。” “五哥，加油，马上就摘到了。” 程宝玉顺着目光看去，树上还有两个半大小子，一左一右的往树尖上爬，正费力的抬手摘果子。 像这种山上的野物，尤其是果子，向来都是看谁的手脚比较快，稍矮一些的果子早就没有了。 大多是孩子们眼馋，没熟透便摘掉了，树枝都被薅秃噜皮了。 只余树尖上有那么几个果子，就这，也能让这些农村的孩子们好一阵眼馋。 好一阵相互上树采摘，看看到底果落谁家。 一群摘果子的小孩，很快便发现了上山的几人，主要还是小黑马太显眼了。 大人看到都移不开眼，更别提小孩子了，一双双饱含羡慕的眼神，在小黑马身上来回打量。 只差扑过来抱着小黑马亲上两口了。 收回目光，几人继续沿着开辟出来的山路，往山上走，一路往上。 程宝玉便看到了长得稀稀拉拉的葡萄藤，依靠着身边的大树，爬得老高，几乎与大树融为一体。 不知道的还以为树本身就长那样，上面结满了绿油油的葡萄。 一串一串的悬空挂在树枝又或者树干上，显得极美，即便是人工种植也不过如此了。 林全两兄弟见程宝玉一路上盯着果树与葡萄看，便觉得她家定然是果农，对这些东西颇为了解。 笑道，“程姑娘，这葡萄是不是长得还算好？” 程宝玉点点头，“不错，堪比好生照料过的。” 林岩嘿嘿一笑，挠着头，脸上露出几分赧然。 “嘿嘿，一会子你一定更惊讶，那边山坳里得葡萄，长得比这里还好哩。 是红色的，大颗大颗的，我们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惊讶葡萄居然有红色的。” “然后便想着，这红色的肯定比绿色的好吃，结果都是一样的，酸的难以入口。” 见林岩张着嘴吐着舌头，用手扇了扇，苦着一张脸，满是抗拒的蠢萌样，几人均被逗得笑了起来。 程宝玉估摸着，那么多葡萄不一定全是酸的，可谁没事会去尝哪一串葡萄是甜的啊？ 有那个闲工夫，都不知挖了多少地，种了多少菜了。 四人一马，把果香山的外围走到头，便朝着右边而去，路上的葡萄藤也越来越多。 越往前走，程宝玉便越发觉得自己身处在一座巨大的葡萄庄园内，边上全是葡萄。 尤其是那些大树，全被当成了葡萄架子，受欢迎的很。 第二百四十八章 罗刹军 呼吸的空气，都盛满了葡萄的香甜，周围有不少蜜蜂蝴蝶飞来飞去，时不时的在叶片上停留。 又或者在葡萄上停留，光走路，程宝玉都能看到不少鸟窝，空了的占了大多数，有几个鸟蛋的极少。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鸟妈妈没有下蛋，而是被别人拿走了，至于这别人是谁，不言而喻。 ··· 葡萄镇上，凤临渊把要用的东西都买了一些，因着他的大方，很快便打听到了平安镇的方向。 心里记挂着程宝玉，他一刻也不愿意耽搁，翻身上马，便出了镇子，然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从他进镇子的那一刻起，便察觉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明里暗里，都有不少。 因着那些目光并未流露出杀意，他便没有去管，可是，现在出了镇子，仍旧有目光在暗中跟随自己。 并且，他动用内力的时候，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这说明，两边的山林中，有人在用轻功追着他跑。 拧了拧眉，凤临渊装作毫不知情的进了左手边的山林，身后追踪的人顿了顿，也跟了进去。 然而，本来还骑在马上的凤临渊，进了山林之后，犹如鱼儿入了水。 一晃便没了身影，树上的一个追踪者只觉脖子一凉，一把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凤临渊冷漠的嗓音低低的在他耳边响起，“说，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 “王爷恕罪，我们是罗刹军，一直被分散在您消失的山林或者村镇各处寻找您。” 罗刹军，是凤临渊手下一支万人军队，既不是凤卫，也不是皇上给的兵，算得上是他的私兵。 唯一不同的是，罗刹军里皆是修炼出内力的高手，算得上是一支极其强悍的军队。 “是吗？既然如此，为何不露面？” 追踪者面纱下的脸一派平静，他不是假的自然不必慌张。 不急不缓的回道，“队长不在，不敢擅自行动。” 凤临渊空余的一只手在追踪者身上摸索，总算摸出一块黑色的牌子，牌子是以特殊材料所致，模仿不来。 正面刻着罗刹二字，背面刻的则是其名字，这便是每一个罗刹军成员的身份牌。 见确实是罗刹牌，凤临渊眯了眯眸子，吹了声独特的暗哨，询问，“罗刹军何在？” 很快，周围便响起了短哨的回应声，“罗刹军在此。” “罗刹军在此。” 凤临渊这才信了这便是他的罗刹军无疑，松开了手上的短剑，心中却无半分欢喜。 罗刹军的到来，意味着他即将离开，即便再拖延时间，凤卫到来之时，他也要离开了。 否则，必然会惊动暗中的势力，给程宝玉带来危险，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必跟着我，回去通知赤焰，备齐一队二十人以上的女子护卫队，最好由卜幽亲自带队，去远山县的平安镇等着本王。” 罗刹军有一万人，论武艺排名，便有一百位队长，每个队长皆带领九十九个成员。 而一百位队长，皆听命于排行前十的大队长，大队长则直接听命凤临渊。 卜幽便是十大队长之一，武艺很是不错，有她保护程宝玉，凤临渊才能安心几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决定建作坊 “是，属下回去便禀报队长。”男子乖乖的应声。 凤临渊再次翻身上马，吹了一声离开此地的短哨，骑着马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林。 往葡萄村而去，留在山林的罗刹军，目送凤临渊离去，运起轻功缓缓撤离。 ··· 把山上转了一遍，程宝玉几人便开始往山下走，这些葡萄越往深林处越密集，产量却不太可观。 随行的三人也说葡萄的产量减少了，大多都和草丛长在一块，养分被分走了，能不减少吗？ 过不久估计会再次减产，若是打算建作坊，不仅深林要去，这些长在葡萄中间的杂草也需要清除。 这些都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单论山上的果树情况，便说明这座山真的不一般，别的山头无需去看，程宝玉便知道这个水果作坊是可以建的。 改造下来，一年四季都能产水果，布伦斯果干还是果酒，作坊的出货绝对不会少。 林全三人见程宝玉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也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觉得山上的葡萄，程宝玉看不上之类的，一个个无精打采。 邹志香同样怀揣着忐忑的心思，看了眼程宝玉，葡萄村的村民太穷了，像样的衣物都没有。 别说为了村里，这种大义，邹志香自认没有，可为了自家过得好，她也要搏一把不是？ “程姑娘，是不是咱们山上的葡萄不够？隔壁山上也有的，只要作坊建起来，葡萄绝对不会少。” 邹志香的话可谓是引起了共鸣，林全两兄弟也朝着程宝玉保证，“程姑娘，我们可以去别的村给您敲锣打鼓的宣扬，不收钱。” 见三人小心翼翼，忐忑不已的看着自己，尽力展现出自己微末的才能，程宝玉忽然就笑出了声。 “别急，作坊是要建的，我回去找村长商量商量，赶在葡萄成熟前把作坊建起来。” 三人被这大惊喜砸的回不过神，脸上却笑开了花。 “程姑娘，我没有听错？您刚才说，要在葡萄村建作坊？” “程姑娘，这是真的吗？您掐我一把。” 程宝玉被三人一蹦量尺高的欢喜样子逗乐了，眼角眉梢具是笑意。 “是真的，快回去。” ··· 天色渐暗，四人一马缓缓从山上下来，恰巧遇上不少干活回家的人。 一个个黑瘦的村民，忍不住放慢了步子，好奇的打量着程宝玉。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白嫩好看的姑娘，一看就知道家世极好，不是吃不饱饭的人。 再看她身边肌肉扎实，健壮非凡的黑马，不自觉的垂下了头颅，离几人远了些，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程宝玉见此，眸光微闪，朝林全三人道，“趁着人多，可以把作坊的事情说出去，届时，也不必再挨家挨户通知了。” 三人具是双眼一亮，朝程宝玉道谢，往人群跑了过去，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 人群的议论声太大，程宝玉只隐约听到，“程姑娘、建作坊”几个字。 以及村民们脸上欢喜的笑容，朝着她不停的鞠躬致谢，程宝玉只是微微颔首打招呼。 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示意自己很好相处，很温和。 第二百五十章 阿锦，我想你了 待几人说的差不多了，村民们还不愿走，尽量离程宝玉远了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无比感激的看着她，有的人已经热泪盈眶，和桃花村的村民如出一辙。 程宝玉忽然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她开发山头，建作坊之类的，虽然是自己赚了大头。 可也让村民们有了稳定的收入，这也是在做好事，提高盛安国百姓的经济水平。 等山头都开发出来，她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她而穿上新衣，住上新房，脱离吃不饱穿不暖的窘境。 “谢谢你程姑娘。” “程姑娘，啥时候建作坊您说一声，我家地里的活计不干，都要给您先把作坊建出来。” “是啊，程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建作坊的时候老婆子我来给您做饭，绝对不收钱。” “程姑娘···” “呜呜呜···程姑娘，我太激动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频频围绕着程宝玉说话，却又不敢靠的太近，觉得会吓到她。 当真让程宝玉心里升起一股子暖意。 “诸位。”她笑着开口，周围瞬间静了下来，一双双满怀沧桑与喜悦的眼神盯着她。 “明日早晨，诸位早些来村长家等候消息，我今日还要回去和村长商议一番，把地买下来。 想参与建造作坊的，一律给工钱，且包两餐，每天有肉，也请诸位加把劲儿，赶在葡萄成熟之前将作坊建出来。” 程宝玉话音刚落，立马迎来一阵鼓掌声。 一虎背熊腰的汉子，拍着胸膛，声音粗狂，“程姑娘放心，谁不好好干，我方正第一个饶不了他。” “程姑娘，我们一定好好干活，哪怕是每日没夜，也赶在葡萄熟了之前，给您把作坊建出来。” ··· 这群村民，眼中带着星光，脸上黝黑却带着对生活向往认真的笑容。 即便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她这么热情，程宝玉也认了。 “好，诸位快些家去，太都快黑了。” 事情告一段落，挥了挥手，程宝玉和众人告别，也让林全三人不必相送。 葡萄村的众村民，远远的坠在她身后相送。 程宝玉转身领着小黑马便往村长家走去，凤临渊牵着一匹黑马，一手背在身后。 站在笔直的村道上，唇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橙色的夕阳打在他的身上，让本就俊美的脸庞平添几分迷蒙之感，显得更魅惑了。 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两人四目相对，程宝玉逆光而来，脸上的笑意继而扩大。 走了几步，便改为奔跑，长发在空中滑出优美的弧度，如上天精心刻画过的脸盘，笑意甜蜜缱绻。 所有景色均以定格，她眼中除了凤临渊，再无其他，只一下午不见而已，不想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见凤临渊，她就忽然很想他，忍不住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以及和他分享日常。 凤临渊见此，连忙松开手中的缰绳，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接朝他奔来的程宝玉。 两人相拥的场景，让坠在身后的村民都纷纷驻足，无人说影响不好，更无人说不知羞耻。 反而觉得相拥的两人格外般配。 “阿锦，我想你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累了吧我抱你。 程宝玉如此露骨的表明心意，让凤临渊低低的笑了起来，满腔爱意夹杂着如美酒般清醇好听的嗓音。 恍若穿过肺腑涌过喉咙，化作悦耳的笑声，在程宝玉耳边回荡，如谪仙般的容颜上浸满了醉人的笑意。 他抬手，动作轻柔的抚了抚程宝玉柔软的长发，“傻瓜，我也想你，累了？我抱你。” 什么累不累的暂且不提，他想抱媳妇，才是真的。 不待程宝玉回答，娇小的身躯便被他拦腰抱起，大步往村长家走去。 把程宝玉想说她不累这话，完全堵在了喉咙里，索性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享受着他给予的宠爱。 小黑马朝着被扔下的另一匹黑马，打了个响鼻，示意它跟上，昂着头颅，俨然自己才是老大的姿态。 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另一匹黑马驮着不少东西，毫无自主意识的跟在小黑马身后，时不时摇头晃脑的看看周围。 坠在后方的村民们挤在一起咬耳朵，“哎，程姑娘和那个男子是什么关系啊？两人好亲密啊。” 一女子有点酸溜溜的接话，“是啊，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合适？” 然而，话一出口便被怼了，怼人的正是邹志香，“有啥不合适的？那是程姑娘的未婚夫。 两人已经定下了婚期，等程姑娘及笄就可以成婚了，你少在这酸言酸语的。” 其实，程宝玉只说，凤临渊是自己的未婚夫，什么定下婚期，完全是邹志香自己脑补。 却毫不影响有人相信，现在的程宝玉，那可是葡萄村的香饽饽，说放个屁都是香的，也不为过。 大把子人等着在她面前挣表现，这不，齐刷刷的对准了那个说酸话的女子。 “我说你个妇道人家，怎么这般讨嫌，未婚夫妻住一起的都有，抱一下怎么了？” “可不？我就觉得这位公子很好，心疼程姑娘走了远路，知道抱回去，将来肯定是个好夫婿。” 这话立即引起了一片赞同，现场也不乏夫妻双双在场的人，不少男人抱着自家媳妇。 笑道，“嘿，媳妇，我也抱你回家，你今日也辛苦了。” “媳妇，我也抱你，我也是好男人。” 众人纷纷效仿凤临渊抱程宝玉的举动，引得一群小媳妇红了脸，在自家男人的公主抱中回了家。 ··· 程宝玉和凤临渊在村长家门口站着，并未进去，只因里面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 “乔大民，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与大郎的娘去的早，你爹便娶了我这个后娘进门。 我爹也是因为娶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后娘对我们不好，我心里苦，才想着不能让你们和我一样，要对你们好一些。” “哪怕自己的孩子饿着，也不能饿着你们兄弟，就是怕你们年龄小，心里会不平衡，觉得我偏心。 可你看看你，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媳妇也打，你看看你媳妇身上的伤。 为啥你爹明明是村长，咱们家还是这么穷，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家里的钱全都给你还了赌债，现在哪里还有钱给你还账？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才甘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乔家事1 乔大民冷笑两声，“我媳妇不是你给娶的吗？怎么着？见天的生闺女还有理了呗？都四个丫头片子了，是要老子绝后吗？” 遂看了眼家里的一群人，眸中全是冷光，没有半分亲情，指着乔远宗的媳妇莫燕兰道，“不就是二两银子吗？你们真拿不出还是不想拿，我心里一清二楚。 什么为了我们好，全是屁话，看看三弟取得什么媳妇？能生儿子又长的好看。 再看看我和我哥取得什么媳妇？不好看就算了，还不能生儿子，你还说你不偏心？你简直是黑心肝。” 莫燕兰气得险些站不稳，还是乔家大儿子，乔余平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边上的介个兄弟姐妹也赶紧围了上来，“娘，你没事？” “娘，您别生气。” 乔余平看了梗着脖子的乔大民一眼，眸中全是掩不住的失望，叹了口气，拍着莫燕兰的后背给她顺气。 安慰道，“娘，你没事？我知道您的好就行了，大民这些年，天天不着家，早就坏了根本，改不了了。” 乔远宗再也听不下去了，杵着拐杖来到乔大民身边，一个巴掌狠狠煽在他的脸上。 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这个畜生，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你再闹也是没钱。 哪怕你今日，死在这里，也没钱，若是不想我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便不要再去吃喝嫖赌，好好回家过日子。” 乔大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五岁的时候便没了娘，大哥只比他大两岁，在他七岁的时候乔远宗娶了莫燕兰。 那时候乔远宗的娘还在世，乔大民便一直跟在乔老太身边，乔老太刚好和莫燕兰不对付。 于是，不论莫燕兰对他多好，都会被乔老太在边上洗脑，一开始他还会觉得莫燕兰对他挺不错的。 后来，在乔老太身边耳濡目染，对莫燕兰越来越不顺眼，怨念也越来越深，所谓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乔老太才是导致乔大民越来越歪的关键人物。 就连乔远宗还伤着的腿，也是乔大民害的，他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家里人谁也不知道。 结果讨债的人找来了家中，说欠了五十两，乔家众人才知晓，乔大民在外面的作为，乔远宗哪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没有钱还，便说要拿房契地契抵债，乔远宗无法，只得应了，要说莫燕兰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后娘，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无半点不满。 知道乔大民如此，要钱的时候并未有半分废话，也不曾阻止乔远宗，只盼着乔大民早日知错悔改。 然而，染上赌瘾的人，哪里改得掉？有了这一次，便有无数次。 乔大民越发变本加厉，家里田地以及房子都被赌坊你去抵押赌债了，前些天又来了一群人。 说要要打断他的腿，乔大民抱着乔远宗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他再也不敢了，不想断腿。 乔远宗终是舍不得，便以自己断一条腿的代价，换得了延期半年的欠条，表示再有下次，家里也无能为力了。 本以为乔大民长了记性，哪成想，还是一样的狗改不了吃屎，他又欠下了新的赌债。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乔家事2 因着欠了新的赌债，乔大民也知道家里没了田地，连房契都没了，自是还不起这个钱。 便把主意打到了莫燕兰身上，莫燕兰的母家还是有点余钱的，田地也不少，还个五十两那是绰绰有余。 可莫燕兰不愿意，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万没有再回娘家要银钱的道理。 当初她的陪嫁也有不少，爹娘待她算得上极为厚道，她不能做这种没良心的事。 她也知道乔大民就是个无底洞，亏不吃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悔改，便拒绝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争吵。 乔远宗的狠话，全然无用，乔大民阴沉着脸，双眼跟淬了毒似的看着乔远宗。 以及家中的每一个人，咬着牙笑了起来，“好啊，你们都见不得我好是？合着你们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 乔远宗被气得双眼发黑，生生咽下喉中的腥甜，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怒吼道，“你还要这个家怎么帮你？你欠了赌债，家里人二话不说，拿钱的拿钱，出力的出力，东奔西走。 脸子都不要了到处借钱，田地都拿去给你还赌债了，这还不够吗？屋子也抵押了还不够吗？ 为了你，老子的腿也断了，你还要如何？是不是非要全家的命不可？” 乔大民听了这话双眼一亮，扑到乔远宗脚下，“对，爹，把家里的丫头片子卖掉，反正，也是赔钱货，卖了还能换钱。” 甚至双眼一直盯着家里的女娃，直冒绿光，吓得她们纷纷哭出声来，往大人身后躲。 “不要，不要卖我。” “不要卖我，我很听话的。” ··· 这下子，乔远宗是再也忍不住了，脸涨得通红，提着手上的拐杖狠狠打在乔大民身上。 “你这个畜生，你给老子滚，老子要跟你断绝关系，噗····”骂着骂着，一口滚烫的鲜血，吐了乔大民一脸。 人也朝着乔大民倒去，莫燕兰与一种儿女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上前想要扶住乔远宗。 “当家的。” “爹。” 乔大民倒好，万分嫌弃的呸了一口，“吐血就不能吐地上吗？”见乔远宗倒下之时，人还往边上侧了侧。 导致乔远宗直接面朝黄土的摔在了地上，气得乔余平这个最疼爱，最谦让他的兄长，一个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红着眼眶指着他，浑身气势骇人，吓得乔大民一声都不敢吭。 “乔大民，养条狗都比你知道感恩，爹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乔余平冒着牢狱之灾，也要清理你这个孽障。” “还有我，二哥，爹要是有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乔利平抱着乔远宗站起身，落下狠话，往屋内走去。 “对，我们绝对会报官，让你蹲大狱。” 余下的人，皆满眼怨恨的看着乔大民，这个卖了家里田地，害他们吃不饱的人，这个把爹爷爷气倒的人。 乔大民眯了眯眼，敛下眼中的恨意，在他眼中，他是不会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形势逼人，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于是，乔大民一言不发，四肢并用的站起身，推开门往外逃。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乔家事3 然而，刚开门就对上了站在门口的程宝玉二人，两人气质不凡，容貌倾城。 看他的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只一眼，乔大民便知道这两人是有钱人，他能混迹赌场，自然也遇到不少有钱人。 虽说只是镇子上，可有钱人的身上，皆有一股不同的气质。 比如读书人，谈吐举止，皆斯文儒雅，身上会染上墨香之类的。 厨子，则擅长做菜，身上会染上油烟味，而程宝玉二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静静立在那里，便让人觉得高人一等。 这可不是有钱能展现出来的卓然气质，这说明了两人是从小养成。 比那些个纨绔子，不知要高多少倍，再看看两人身后的高头大马，那简直是富家公子小姐的必备啊。 若程宝玉知道乔大民的想法，定然会淡淡的回一句，你想多了，可惜她不知道。 于是，按照自己的猜测，乔大民一敛眼中的恨意，笑得无比讨好的弯着腰，只差流出哈喇子了。 谄媚不已的看着二人道，“两位好，请问您们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来找我爹的？快里面请。” 程宝玉歪着脑袋与凤临渊对视一眼，刚才她与凤临渊在门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不孝子把乔远宗给气晕了。 要不是两人看了一场大戏，乔大民现在这副作态，还真有几分欺骗性。 ·· 众人手忙脚乱的送了乔远宗进屋子歇息，乔絮红着眼眶，忙道，“我去请万大夫。” 同样红着眼眶的乔萍儿，抹了把眼泪，“等等我，我也去。” 两人一路小跑，准备去请大夫，人还没到院门口，就听见了乔大民的声音。 乔絮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朝乔萍儿小声道，“姑，应该是贵客回来了。” 乔家众人都听乔远宗说了一嘴，有贵客想在葡萄村建作坊的事情。 不过，那会子程宝玉二人皆在山上，乔家众人自是没见到的。 避免贵客被乔大民哄了去，乔萍儿连忙拉着乔絮往外跑，然而，一到了院门口，她也愣住了。 目光死死的盯着凤临渊的脸，半晌移不开目光。 不怪她花痴，实在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葡萄镇，是以，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乔絮连忙拉了乔萍儿一下，不安的朝两人问好，“哥哥姐姐，你们回来了，快请进。” 程宝玉目光在乔萍儿身上掠过，有些不喜，朝二人微微一笑，淡如幽莲，客气的道了声，“谢谢。” 凤临渊这么敏锐的一个人，自是察觉到乔萍儿那赤果果的目光的。 拧了拧眉，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二人，淡漠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声。 乔远宗告诉家里人，有贵客的事情时，乔大民还未归家，自是不知道程宝玉二人所谓何事。 不过，不影响他脑子转得快啊，能找到村长家来的有钱人，那必然是为了村里的事情。 否则，这歌破地方，谁会来？想明白以后，他再度舔着笑脸，凑上前，把小小的乔絮抱了起来。 “五丫啊，你认识两位贵客啊？咋不给爹介绍介绍？”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乔家事4 手却在程宝玉二人看不见的地方掐着乔絮身上的肉。 疼得乔絮小脸苍白，额头上的汗直冒，咬着唇不敢说话。 在乔絮的印象中，她从未被乔大民抱过，哪怕这个人是她爹，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撒娇，求抱抱。 因为爹会打她们姐妹，觉得她们是赔钱货，也会打娘，因为娘没有生弟弟。 即便现在的乔大民，需要知道消息，仍然没把她当做女儿。 她虽年纪小，却什么都懂，她咬了咬唇，怯怯的看了乔大民一眼，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我不知道··”她吞吞吐吐的说不全一句话，惹得乔大民更下力的掐她。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刚才还叫他们哥哥姐姐呢，告诉爹，爹给你买糖吃。” 乔大民下手越重，脸上笑容越大，整个人病态得不行，乔絮怎么说也是个孩子。 对疼痛的忍耐力有限，能忍一会儿已经是极限，乔大民一直拧她身上的肉，她能不痛吗？ 顿时，哭了起来，“爹··呜呜呜··我好疼，你不要掐我了···好痛啊。” 乔絮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试图伸手扒拉乔大民掐着她的手。 程宝玉看得火大不已，她与凤临渊二人正对着乔大民，自是看不见他的小动作。 而且这乔大民演技好，笑眯眯的样子虽然丑陋，却看不出半点不对。 要不是乔絮自己开口，她真不知道乔大民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得去手。 不论怎么说，小孩子都是最无辜的，他们最纯真最懵懂，不论懂事与否，你可以教育他们明事理，但不应该随意伤害他们。 然而，乔大民仍旧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仅不放手，还笑眯眯的看着她哭。 “爹怎么可能会掐你，小孩子不能说谎，告诉爹···” 没等他继续问，程宝玉便趁着乔大民不注意，一把抢过乔絮，抱在怀中。 一只手手掌撑着乔絮的后脑勺，把她轻柔的靠在自己肩头，一手紧紧搂着乔絮，用本就娇小的身躯护着这个比她还要娇小的女娃。 轻声安慰，“别怕，姐姐在这。” 乔絮呜呜咽咽的点头，很懂事的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泪鼻涕，唯恐弄脏程宝玉衣裳。 程宝玉眸中冷冽，扫在乔大民身上的目光也是毫不遮掩的怒意，拦住要上前的凤临渊。 冷冰冰的道，“你想问什么？我们两个就站在这里，怎么不问我们了？” 乔大民咽了咽口水，见程宝玉目光极为不善，心头骂骂咧咧，嘴上连忙道歉。 “这··贵客不都是不喜欢说话吗？我寻思，贵客需要什么，我便给贵客办好，更省力不是？让贵客感受一下葡萄村村民的热情。” 边说，乔大民眼角余光还边瞅程宝玉脸色，怕自己说错话，惹到了她不痛快。 若不是程宝玉可能是个有钱人，乔大民怎么可能放低姿态？ 回过神的乔萍儿也连忙收回目光，来到程宝玉身边，查看乔絮的情况。 当她掀开乔絮衣服，看到乔絮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她忍不住跟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二哥，你还是人吗？五丫才多大？你就这样掐她？她不是你闺女吗？你也下得去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狗改不了吃屎 乔大民对乔萍儿可没对程宝玉的耐心，嫌弃的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就是个赔钱货，打了就打了，你哭啥哭？你也是个赔钱货。” 说完，眼角余光还朝程宝玉看，似乎在说，你家要是没钱，你也跟这两个赔钱货一样。 凤临渊何等的敏锐，瞬间便察觉到了乔大民隐晦的眼神，没等程宝玉说什么他便一个掌风甩了过去。 乔大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毫无反抗之力的摔了个狗吃屎。 顾不得浑身酸痛，狼狈的用双手撑着地面，抬起脑袋，想要站起来。 凤临渊却还嫌不够，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边，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 致使他抬起来的脑袋继而扣在了地面上，他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打的他。 只听凤临渊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缓缓响起，“怎么？你觉得你高人一等，什么人都是你能骂上一句的？” 这一霎，乔大民只觉浑身直冒冷汗，他那么隐晦的目光，竟然被这个男人看了个透彻。 所以，打他也是因为他心里觉得那个美丽的姑娘同是赔钱货？ 哪怕是背对着凤临渊，他也能感觉得凤临渊身上的杀气。 想到这里，乔大民整个人都不好了，咽了咽口水。 在凤临渊松了松踩着他后脑勺的力度后，缓缓抬起头来。 “误会，小哥，绝对是误会，我就是见这位姑娘生得好看···” “噗”的一声，他未说完的话再度淹没在了黄泥地上。 凤临渊再度冷冰冰的道，“她也是你能看的？哪只眼睛看了？我帮你挖出来。” 乔大民抖如筛糠，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程宝玉看得津津有味，一转头就看到了又犯花痴的乔萍儿，泪珠还挂在眼睛边上呢。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咋回事？知道是名草有主还一直盯着看？ “乔姑娘，你不去请大夫了吗？” 乔萍儿俏脸一红，尴尬的应了声，“我··我这就去。” 见她匆匆忙忙的往外跑，程宝玉瞥了她的背影一眼，估摸着等她请大夫回来，天都黑了。 继而转过头，继续看着凤临渊，眸中温柔乍现。 听到乔絮哭声出来的乔家众人，皆站在屋檐下看着乔大民受训，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想想也是，换谁家出了这么个白眼狼，也该心冷了。 乔大民再度被凤临渊松了力度，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黄泥糊了满脸，好不狼狈。 他不敢乱说话，单凭这男子的霸道劲儿，他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若是不能让这位男子满意，便还要挨打。 “不不不···公子，公子，小人什么也没看见，小人不敢乱看的。 尤其是公子与这位姑娘，简直天作之合，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小人只是羡慕，绝对不敢乱看，也不敢乱想。” 程宝玉冷哼一声，“算了，反正是狗改不了吃屎。” 随即眯了眯眼睛，轻轻拍着乔絮的后背，笑道，“再犯到你手里，再杀了也不迟。”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教训乔大民 乔大民心中不屑，什么人啊？杀人这话张口就来？以为是杀鸡呢？再有钱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当盛安国律法是白饭啊？他不知道的是，在凤临渊面前，盛安国的律法确实是白饭。 甚至，在很多权贵与富户面前也是，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罢了。 为了配合程宝玉的说辞，凤临渊冷不丁的挥出短剑，擦着乔大民的脖子嵌进了他眼前的黄泥地里。 乔大民只觉得脖子一疼，鲜血从他的脖颈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落在嵌入地上的短剑剑柄上，再没入地里。 这轻轻一挥袖子，足足让短剑被埋没了半截，乔大民瞳孔猛然缩紧，直接被吓尿了。 一股昏黄的液体从身下流出，异常的骚臭，可见火气很重啊。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眼前的二人，是真的想要杀他，也是真的敢杀他。 凤临渊见乔大民很没出息的尿了，当下面露厌恶之色，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 屋檐下的众人也吓了一跳，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第一次见如此景象，不由得心惊肉跳。 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探头探脑，不敢太过专注观看，怕引起凤临渊这个杀神的不满。 莫燕兰见程宝玉个子小小，还抱着乔絮，定然很吃力，红着眼眶来到程宝玉面前。 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她，摆出最低的姿态，“贵人，您抱累了，我来抱。” 听得声音，程宝玉目光落在莫燕兰身上，妇人约莫四十岁左右，比乔远宗起码小了十岁。 毕竟不是原配，年纪小个十岁也是常事，微微点头，把已经缓和下来的乔絮递到莫燕兰手中。 见程宝玉似乎意外的好说话，也无半点瞧不起农家人的意思，莫燕兰松了口气。 满是愁容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贵人，要不去屋内坐坐？我这便叫儿媳准备饭食。” 程宝玉微微颔首，中午她来时便觉得条件不好，估计顿顿吃的都是糊糊，便叮嘱凤临渊买了些米粮和菜回来。 刚才她已经知道乔家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差劲，糊糊估计都有点吃不上，想必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菜来招待的。 索性小黑马身上也有一些她在山上带回来野味，扭头看了眼院外的两匹马。 程宝玉朝小黑马摆了摆手，招呼道，“进来，去厨房门口候着。” 莫燕兰顺着程宝玉的目光看去，便见两匹健壮的黑马，昂着头颅，踢踏着马蹄，进了院子。 小黑马来到乔大民面前，朝着他的脸喷出几口鼻息，踢踏着马蹄，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吓得乔大民一脸害怕的连连往后退，它才作罢，昂着头颅，鄙视的看了乔大民一眼。 路过时，还不忘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抽在乔大民脸上，“唰唰”响，真不愧是程宝玉养的马儿。 跟在小黑马身后的马儿也有样学样，让本就屈辱的乔大民心中越发愤恨了。 程宝玉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真诚的笑意，指着小黑马身后的马儿。 对莫燕兰道，“不是要做饭吗？把那匹马身上的米粮卸下来就行了，尽管用。”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回忆战场1 莫燕兰顺着程宝玉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匹马身上驼了不少米粮和菜，数量不多。 全家人吃个几天也是绰绰有余，哪怕是自己娘家，吃的最好的也不过如此了。 本想说些什么的莫燕兰，喉头就像堵了棉花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收下，有些不好，不收，拿什么招待客人？稀的跟水一样的糊糊吗？ 似是觉得乔大民污了眼睛，本还面色柔和的凤临渊瞬间变了脸，大步朝程宝玉走来。 再度把她抱在怀中，还能腾出一手，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胸膛，不让她看眼前的乔大民，简直男友力爆棚。 “乖，别污了你的眼，我带你进去。” 这确实是凤临渊的作风，完全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抱着程宝玉就往堂屋去，跟在自己家似的。 也把莫燕兰的纠结给压了下去，只得吩咐几个儿子，“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老大老三老四，去把东西卸下来。” “几个儿媳，一会子一起把饭做好，不能糟蹋了贵客的粮食。” 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应了声，想着晚上有好吃的，手脚都麻利了。 就连家中小辈，也跟在大人身后，留着口水，小声嚷嚷着要帮忙。 让本还愁云惨淡的乔家，瞬间拨开了一层云雾一般。 至于乔大民，早就趁着凤临渊转身，无人在意他的时候跑了。 堂屋内，凤临渊把程宝玉置于腿上，垂着眸子，轻轻揉捏着她的手臂，“你刚才抱那个丫头，手肯定酸了，我给你揉一揉，就不酸了。” 对于凤临渊来说，他自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习武吃了些苦头。 身边伺候的仆从大有人在，带兵出征之时，他才十五，按照师傅的话来说，只有经历了厮杀，与鲜血的洗礼，才能磨练出更为敏锐的洞察力与反应力。 凤临渊便谨遵师傅的教导，为了磨练自己，随军出征，他当时的第一战，便是同日照国，从最小的士兵做起，然而，知道他要出征，凤天尧必是担心的。 于是，两军交战，便出现了他身边围满兵卒的景象，仿佛来战场，根本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保护他，让他在保护圈内观察两军厮杀一般。 这一下，谁人不知穿着普通兵卒皮甲的他，身份不凡？敌军更是举着刀枪朝着他不要命的奔来。 他身前的兵卒也一个一个倒下，然而，更多的兵卒依旧在前仆后继，眼前的光景。 不用他多想，也知道这么下去，必败无疑，连盛安国的许多兵卒，看他的眼神带着怒气。 觉得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王爷，吃的是最好的米饭，穿的是最好的锦衣。 偏偏不把战场当回事，不把人命当回事，不把盛安国的百姓当回事。 他们愤怒、不甘，却不敢违抗军令，皆心怀死志的挡在凤临渊面前。 凤临渊也是第一次到战场上来，即便身在皇家，此等场景他又何曾见过？ 无数兵卒嘶吼着，你一刀来我一枪去，喊声震天，兵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别说按照师傅的命令前去厮杀，就说血染遍地黄沙的景象，便让他怔在当场，太震慑人心了。 许多愤愤不平的兵卒，更是毫无章法的与敌军厮杀，导致躺尸当场。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忆战场2 在战场上发呆是大忌，即便身边有不少儿郎，那也算不得安全，第一次上战场的凤临渊便犯了忌讳。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指凤临渊面门，一暗卫舍身相救，用自己的身躯死死挡住那飞来的箭矢。 临死前还不忘叮嘱凤临渊，“王爷，刀剑无眼···” 然而，话未说完，便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凤临渊盯着地上的暗卫，刺目的鲜红，染上了他的双眸。 陡然回过神的他，只觉得一桶冷水迎头而下，第一次觉得自己那般无用，也第一次觉得皇兄太过不公平。 他是人，兵卒也同样是人，身为皇家之人，享受着万民膜拜与供养，便要承担该有的责任。 若不能守卫一方平安，反而如他这般，怎配为人？他是来磨练自己的，不是来眺望军情的。 那一刻，他愤怒极了，心头升起无名之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灼伤，双手死死的捏成拳，目光如鹰一般，瞬间盯上了敌方先锋军的副将，就是那人放的箭。 随即，左右手各持一把剑，施展轻功，迎着敌军便冲了上去，高呼，“犯我盛安者，一个不留。” 武艺初成的他满腔热血，与先锋军冲在最前面，把率军作战的大将军吓得半死，连忙挥着银枪跟上。 而凤临渊，早就冲入人群，率先砍下那个朝他放箭的副将头颅，热血喷洒在他脸上。 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任何一次，如今日这般热血沸腾，心头畅快，即便身上都是细细麻麻的伤口，也阻挡不了他那一刻从心底涌出来的成就感。 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战场不是儿戏，每一个愣神都会有生命危险，而因为他的身份，每一次危险，都会让别人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不愿意。 于是，他变得越来越认真，全神贯注的沉浸在厮杀中，不给任何人为他丢命的机会。 他高举敌军副将的头颅，嘶吼，“与本王一起拿下敌将头颅，保我盛安疆土，回去以后论功行赏，封官进爵。” 霎时，盛安国的兵卒士气高涨，吼声震天，“杀，杀光日照国的杂碎。” “杀啊，让那群杂碎好看，让他再也不敢犯我盛安。” “杀···” 这种情况，一方士气高涨，另一方士气必然跌落。 盛安国的儿郎跟在凤临渊身后，越战越勇，全然忘了之前还有多愤怒这个王爷，一心只想着王爷好威武。 那一战，也是他的成名战。 “阿锦，你怎么了？” 程宝玉唤了他好几声，都无反应，眸中不由得染上几丝担忧，摸了摸他的额头。 凤临渊这才回过神，把她的小手从额头上拿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无事，只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与敌国交战的时候，皇兄怕我受伤，瞒着我，派了一群兵卒将我围在中间，让我眺望两军交战，暗中还有暗卫……” 凤临渊没有隐瞒，与程宝玉简单说了一遍，双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程宝玉却心疼不已，本来锦衣玉食的他，抛下了奢靡的富裕生活，去战场风餐露宿，开始平民百姓的生活。 第二百六十章 你不是一个人 即便凤临渊不说，程宝玉也全都想到了，甚至在脑海中浮现出景象，那时的凤临渊才十五岁。 有人说平民百姓可以，为什么皇家的人就不可以，同样是人，他就那么高人一等？ 他确实身份高人一等，也明明可以不必有大作为，安生过完一辈子。 可他同样是人，同样想着要保家卫国，护卫身后的百姓。 哪个参军的百姓，不是想要保卫疆土？不是想要建功立业？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小生在富裕之家的凤临渊，必然是要受不少苦才能适应最好的食物是馒头。 为保士兵有足够的粮食，很多时候都是糊糊，凤临渊不想被区别对待，都是跟着兵卒一起吃饭。 难怪他失忆时，从来不说程家饭菜如何，原来是习惯了。 程宝玉一言不发的抱着他的腰身，脑袋靠在他的怀中，静静听着他说。 等凤临渊停下，没有继续说，她才抬起头来，双眸紧紧盯着凤临渊的眼睛，一字一句。 “阿锦，你不是一个人，有我。” 她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她也知道凤临渊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 他心里难以跨越的鸿沟都是他自己走过去的，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告诉他，他现在有她，不再是一个人，不需要独自承受，她会陪着他，仅此而已，他便会明白。 在程宝玉如此深情的凝视下，凤临渊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面部表情抑制不住的越来越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轻啄了一口程宝玉的小嘴。 把她拥在怀中，应声道，“我知道。” ··· 第二日，程宝玉早早醒来，昨天大夫看过乔远宗，说是气急攻心，本来身体也不好。 若是再被气到，怕是会卧床不起了，程宝玉知道乡村的大夫医术都不怎么样。 乔家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那个钱去找更好的大夫，昨天程宝玉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其余人。 她原以为都在地里干活，在门外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乔家的田地均都拿出去给乔大民还赌债了。 如此，家中的人没有任何事情做，为了不饿肚子，其余人都上山下水找吃的去了。 汉子们则去镇上询问有没有活计，莫燕兰带着小孙子回了一趟娘家。 小孙子才一岁，让家里人带上山也不甚方便，她便带在身边反而方便些。 就连现在住的屋子，都是抵押出去的，为了替乔大民还债，还与亲戚借了不少。 照这情景，再过不久，这屋子也没了，一家人，说不定就得露宿街头。 是以，程宝玉的出现，让乔家众人升腾起一丝希望，想着帮忙建作坊挣口饭吃。 等作坊建成，便在作坊做事，如此，日子还能过下去。 程宝玉醒来之时，凤临渊已在院子里练剑，这是他自恢复记忆以来，每天都不曾间断的。 比起程宝玉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只见他手持一把通身银光闪闪的长剑，挥舞间全是肉眼看不清楚的剑影。 或挑或刺，一招一式，皆带着凌厉的气息，即便离他将近十米远，程宝玉都能感觉到切切实实的劲风。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还没洗漱呢 察觉到程宝玉的目光，凤临渊只微微练了一遍剑，便收剑停了下来。 目光准确的捕捉到程宝玉的身影，朝他勾唇一笑，边走近边询问，“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就是苦了乔家人。”她也笑着朝凤临渊走去。 “是吗？那是他们的福分，你给他们解决难题，他们睡个地铺怎么了？得把你供起来才是。” 程宝玉翻了个白眼，什么解决难题？她可没承诺什么东西，乔大民这个老鼠屎，比程大嫂还能搅合。 又是没分家的情况，她帮人也得看着帮，乔远宗夫妇都是心软的主，指不定就白帮了。 她可不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怜人多的去了，她还能都帮上一帮不成？若是人人家中都有一个乔大民，日子干脆别过了。 凤临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才牵着程宝玉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惹得程宝玉耳朵一红，条件反射的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成功，只得嗔了他一眼，“还没洗漱呢。” 他却毫不在意的又亲了亲，“怕什么？我都不介意。” 程宝玉无奈的在心里接话，你这脸皮厚如城墙了，当然不介意。 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笑意。 乔大民的媳妇梁妍，也就是程宝玉昨日见到的那个光脚女人，在这时从厨房打了热水出来。 见院中二人亲昵的场景，很是羡慕，怕被察觉，又赶紧垂着脑袋，朝院中二人轻声道。 “两位贵客，热水已经备好了，要洗漱吗？小妇人··备··备了新帕子的。” 凤临渊立即收了笑脸，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只有程宝玉能受得起他得区别对待，见梁妍已经端着热水出来了，程宝玉也不好拒绝。 见她好似很紧张的样子，便朝她温和的笑了笑，行了个礼，“有劳大姐了。” 叫大嫂是不可能叫的，乔大民那个混蛋，配不上她的一句大哥。 凤临渊已经接过木盆，乔家也没有洗脸的木架子，去堂屋显得费事了。 为了程宝玉方便洗漱，他便跟蹲马步似的，双腿微曲，把木盆端在手中，让程宝玉自己洗。 “乖，委屈你你自己动手洗，我给你端着，会好洗一些。” 他勾着嘴角，微垂着眼睑，面部表情说不出的柔和，即便微曲着双腿，还是比她高出一截。 程宝玉一抬头，便能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琉璃般的眸子中盛满了温柔与宠溺。 甚至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笑意悄然爬上他的眼角眉梢，犹如绽放的高山雪莲一般。 圣洁优雅，吸引人靠近，又让人不忍染指，程宝玉忽觉心“砰砰”直跳。 赶紧垂下头洗脸，接过梁妍又拿出来的盐水和柳枝漱口。 梁妍拎着一桶温水放在边上，比婢女还要谨小慎微，垂头询问，“程姑娘，程公子，您们早食想吃什么？小妇人这就去做。” “和大家的一样就行，我们不挑的，” 这时，陆续有人起床，一个个的睡得都不是很好，眼底乌青很严重。 朝程宝玉二人问好，完全无视了梁妍的存在。 “两位贵客，早上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些人太碍眼了 “程姑娘，程公子，您们起得好早，是没睡好吗？”莫燕兰小心翼翼的来到二人不远处询问。 唯恐给两位贵客留下不好的印象，导致家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程宝玉是能理解莫燕兰的，换做她是莫燕兰，有一根稻草，她也会死死抓住。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脑子不清醒的才会把救命稻草往外推，那样的人，程宝玉只能送她两个字：活该。 她吐掉口中的盐水，朝莫燕兰安抚一笑，“莫婶多虑了，我们是习惯早起了。” 遂把桶中的温水倒了出来，拧了帕子，旁若无人的替凤临渊仔仔细细的擦了脸和脖颈。 凤临渊垂着头，一个余光都没给乔家众人，只盯着眼前的程宝玉。 莫燕兰这才松了口气，尴尬的看着二人的举动，忙道，“两位贵客，我这便去给你们准备早食。” 几个儿媳也跟在她身后溜得飞快，乔家的汉子摸了摸脑袋，也各自找了个借口走了。 不走留在这干什么？碍两位贵客的眼吗？ 见众人都走了，凤临渊这才亲了程宝玉额头一下，“这些人太碍眼了，亲自家娘子还得藏着掖着。” 程宝玉笑而不语，见他臭着脸，自己洗了手，还使唤着他把木盆和桶送厨房去。 为了乔远宗早日好起来，程宝玉昨晚，在他的药和水缸里都放了灵泉。 乔远宗若是不好起来，无人给她办买地的事情，作坊也无法成功开建。 在村里买地这种事情，得村长亲自送去县衙报备，不是说什么人都可以的。 毕竟是无主的东西，若是已经有主的，则可以私下进行买卖，自行去县衙过户。 她估摸着乔远宗今日该醒了，也不是很严重，精神头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来，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两人在堂屋坐定，梁妍就端着两碗面条进来了，每个碗里都有两个荷包蛋，上面还飘着葱花。 “两位贵客，您们尝尝味道如何？若是不好，小妇人再去重做。” 程宝玉摇了摇头，光闻味道她就知道很不错，都可以摆个面摊了。 比她第一次去云香楼吃的面条还要好两分，“谢谢大姐，您去忙，不用管我们。” 梁妍这才退了下去，反正在这待着，她也不自在。 “这个大姐倒是适合做个婢女。”凤临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把碗中的荷包蛋夹到程宝玉碗里。 程宝玉用筷子挡住他的举动，反把自己碗中的鸡蛋给他夹了过去，又拨了许多面条过去。 “你饭量大，多吃点，我吃不完这么多。”见他还想反抗，她又道，“听话。” 凤临渊这才停止了反抗，盯着她碗中的半碗面条直看，“你这么点就够了吗？” 还没他饭量的一半呢，吃猫食呢？若不是平时知道她吃的不多，他还真以为程宝玉故意吃得少。 “够了，你快吃。” 见他低头开始吃上了，程宝玉才缓缓开口，“梁大姐是个苦命的人，你看看她的男人，乔大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她适合做婢女，她若不这样，没有男人撑腰的女人，腰杆子在婆家硬不起来，乔家绝对留不下她，这种自卑刻在了骨子里。”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省得我脏了手 这个时代的女子皆以夫为天，梁妍的情况与程二嫂相差不大，可是程二嫂还有她二哥心疼。 即便日子难过了些，奔头还是有的，梁妍却没有，她的男人在乔家是个搅屎棍。 既不疼她也不受乔家喜爱，还喜欢打她，这点，从她身上藏不住的伤痕就可以看出来。 乔家的女人们，因为乔大民的事情绝对没有少孤立或者欺压梁妍。 每个女人的态度，包括莫燕兰在内，对梁妍的惨状都是视而不见的状态，做什么事情也处于她该做的境况。 毕竟，乔大民欠了乔家的何止一星半点，说他整垮了整个乔家也没毛病，不知道的都以为他跟乔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梁妍也不是现代人，自是逃不开古代女子的死脑筋，自卑与绝望是理所当然。 没有寻死已经是她内心坚强了，换做别人，都该寻死了，程宝玉还是比较同情这个女人的。 凤临渊吃面的动作一顿，他没料到程宝玉会和他如此说，且一脸认真，面也顾不上吃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生气了吗？” 她摇了摇头，“傻瓜，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跟你生气？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罢了，你快吃。” 凤临渊这才放下心，不在意的点点头，“你若真觉得她可怜，便把她收为婢女，也算是助她脱离苦海，我看她很会伺候人。” 顿了顿又道，“不过，她要和乔大民断绝关系，省得乔大民利用这事找上门，这个臭老鼠可不会管什么是面子，只认钱。” 程宝玉微微颔首，“嗯，我心里有数的。” ···· 吃完早食，两人往院外走，走到一半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放在院中的小黑马不见了。 程宝玉以为乔家人给放到后院了，便吹了个哨子，依照小黑马的灵性，要是以往，早就来了，可是今天，啥动静也没有。 她懵逼的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心中疑惑，小黑马该不会是自己去遛自己了？ 凤临渊却轻笑一声，替她解开了疑惑，“乔大民昨晚来了，把两匹马带走了。” 闻此，程宝玉倒是笑了起来，这乔大民是真敢啊？没被打够？ 小黑马多聪明不用她细说，也从不吃不熟悉的人给的食物和水。 不想被人带走，断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把它带走，若是有，那绝对是它自愿。 “是吗？你说，乔大民还能活着吗？” “不好说，死了也好，省得我脏了手。”凤临渊满不在乎的接话。 反正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战神之名，不是白白得来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两人携手出了院子，果不其然见到了在门口等着的两匹马儿，以及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村民。 估摸着是来等建作坊的具体消息，见二人出来，纷纷围了上来，却止步在二人一米之外。 不停的往乔家院子看去，没有见到乔大民的身影，人人皆有些不安。 “程姑娘，是不是要去选地啊？” “程姑娘，乔大民咋没一块儿啊？买地不是还需要他吗？” 甚至有人不满，“乔大民怎么这么这么不识大体啊？咱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