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0开始》 第1章 重回80 1980年。 7月的一天。 早上七点钟。 天还没有大亮，晨雾也未散尽，朦朦胧胧的，就已经有一队的人在容城供销社紧闭的窗口前贴墙排成一列，像等着受阅的士兵。 打着哈欠过来的苏辰，一看到这么多人，赶紧跑过去，挨着队尾最后的一个人站好。 然后一边排队，一边继续打着哈欠。 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年头买个东西还真不容易。 因为现在买大部分的商品都需要票证。 如粮票，布票，肥皂票，油票，肉票等等，林林总总，包罗万象，没有你想不到的。 有些产品还是定时定点供应的，比如肉。 不知不觉，他已经重生到这个年代一个月，但还是有一份疏离感。 上辈子，他是985重点大学的一名年轻教授，正在研究改革到千禧年的经济课题，可能是操劳过度，睡了过去，一睁开眼，就到了这个时代——20世纪80年代，而且还参加今年的高考。 是不是很神奇？ …… 数了数排在自己前面的人，9个，自己排在第10位，今天的肉稳了。 因为现在的供销社最多就卖两头猪，四扇肉，来晚了，就买不到。 后面还在有人陆续赶来排队。 人们一个挨着一个地排好队，相熟的人彼此谈论着家长里短，各种八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来到8点。 此时天已大亮，苏辰往后一看，队伍已经排出几十米开外，起码得有一百来号人，一个个翘首以盼，盯着供销社的大门。 “让一让，让一让，都把门堵住了，老子进不去，你们今天就吃鸡毛！” 卖肉的职工睡眼惺忪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各种工具。 “陈师傅，您来了？” 人群里有人赔着笑脸打起招呼。 甭管啥年头，卖肉的就是这么吃香。 陈师傅打着哈欠，一边开门，一边抱怨：“你们一个个跟饿鬼投胎一样，我能不来么。” 进到屋里后，陈师傅关上门，跟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在外面的人听来，不亚于听到最美妙的歌声，疲惫的神经也跟着逐渐苏醒，转而变得兴奋。 很快，有人推着一辆板车过来，车上放的是今天要卖的肉。 一看又是四扇肉，人群开始躁动了，因为晚了的话，是百分百买不到。 “老陈，老陈，肉来了！” “那赶紧弄进来。”陈老师探出头来。 猪肉弄到屋里没一会儿，卖肉的窗口木板开始一块一块卸下来。 人群瞬间跟疯了一样挤过去，窗口外，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苏辰也挤到前面去，此时，人群里已经是前胸贴着后背的挤在一块儿，女青年也无暇顾及自己有没有护住重要部位，老头老太太更是跟鲁智深上了身一样，孔武有力。 所有人的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先买到肉！ 被挤在中间的苏辰，被各种味道包围，汗味，口臭充斥在鼻腔里；鼻孔里也不知道钻进哪个女人的头发……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国营餐馆的采购。 他们和供销社的关系良好，享有在里面优先购买的权力。 等到这些国营餐馆的采购离去，四扇猪已经只剩下两扇多一点，撑死三百斤出头。 人群又再次拼命朝前面挤…… 好不容易付款拿肉挤出人群，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排队的人群，苏辰不禁摇摇头，提着二斤三两的猪肉，迈步往回走。 尽管已经来到这个时代一个月，但他仍感觉自己像是一步迈进博物馆的老照片里，置身于历史的纪录片中，虽然一切看上去很清晰，但却不那么真实，那种距离的朦胧感。 匆匆而过的人大部分都挎着军绿色的挎包，女的大都绑着长辫子，或长或短；男的要么带着留着中分头或者是超短发，要么戴着帽子。 男女老少的打扮也都是清一色的纯色系，从衣服裤子到帽子，都是蓝的白的，灰的黑的，五彩斑斓的色彩还没来到这个小县城。 从供销社回来的路上，给苏辰的感觉就是：两手推开时光门，一脚迈入历史中。 提着肉，走过几个路口，拐进一条巷子里，来到家门口。 一个年约四旬，身形高挑的女人正欲迈步出来。 她就是苏辰这一世的母亲魏红，在国营的饴糖厂上班。 虽然在工厂里上班的是世袭铁饭碗，子女可以顶职，但也要分三六九等，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妈，肉买到了。”苏辰提了提手里的肉。 魏红伸手接过来：“给我。” “我爸呢？”苏辰把肉给了老妈，随口问道。 这一世的父亲叫苏卫国，也是国营饴糖厂的机修师傅，文化不高，却也走过南闯过北，有一手上好的机修活儿，厂里的设备就没有他不会修的。 虽然父母都是国营工厂的职工，但也就是凑合着紧巴巴过日子，什么大富大贵的那都是扯的，无非收入供应有个保障而已。 “你爸不知道和你曹叔去哪了。”魏红边走边说道：“一大早的，就出去溜达，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家里……” 魏红嘴里的曹叔名叫曹为民，就住在隔壁，和苏卫国是发小。 曹为民是容城第一批下乡的知青，去年才返的城，据说胆子很大，混得很开，回来的这段时间，几乎都和苏卫国这个发小混一块儿。 苏辰回道：“妈，我出去溜达会儿啊。” “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干，只会碍眼，正好你前几个月也累得慌，就给你放几天假。”魏红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认真问道：“儿子，你对这次的高考有把握没？” “应该没问题。”苏辰对于自己亲身参加的高考很有把握，但话不能说得太满。 “我和你爸的意见都统一了，要是考不上，就复读了再考，别走我们的老路子，家里必须得出一个大学生。” “要万一考不上，就只能复读了再考。”苏辰点点头，然后说道：“妈，我出去了哈。” “别玩得太野，记得回来吃饭。”魏红叮嘱一声。 苏辰转身就溜了出去。 尽管来了一个月，老实说，他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虽然现在看起来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但也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干什么都不好干。 不过有一个词又说：来都来了…… 虽然上辈子是教授，但现在，难道还要指望传授知识、讲课授业混口饭吃？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先把自己活好，别活在上辈子的职业中。 再说，谁规定教授就不能耍流氓手段，走流氓路线？ 这是1980年，未来混得好的，有谁是正儿八经拼出来的？ 别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但遗憾的是，苏辰没有本钱。 不管什么年头，干啥都要本钱。 更别说跑去南方弄点东西回来当倒爷，空手套白狼的行当，没点背景根本不好使。 难啊！ 所以，苏辰觉得还是先去搞点本钱再说。 集邮什么的倒没想过，这玩意又不能一下子变现，在千禧年以前，都形同废纸。 就算要集邮，这两年都有机会，因为现在大家都不重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些几十年后知名的大公司，基本都是在84年起来的，所以84年又叫中国现代公司元年。 但那都是84年以后的事情，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去哪搞点本钱？ 苏辰记得高考志愿填的是清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考上了。 所以，必须要在进京前积攒点钱，有了本钱，进京后，才有足够的底气去做各种事情，比如收古董，买几套房。 虽然隔壁有个靠倒腾黄鳝起家，但那是在农村。 现在苏辰是在县城里，上哪倒腾黄鳝去？ 什么？ 您说直播间？ 直播间也没有。 他现在在的容城是位于太行山东麓的一个小县城，去京城倒是不远，几十年后，隔壁要规划一个新区，连带容城的地产也跟着大幅度涨起来。 但是现在…… 前途一片光明，就是找不到路。 迷茫。 特别迷茫。 从家里溜出来没几步，就见到父亲苏卫国正和曹为民在曹家门口下棋。 “卫国，别老搁厂子里呆着，抽个时间跟我上京城看看。” 曹为民‘啪’的把一个棋子扣在棋盘上，接着说道：“前几天我在京城逮住一个倒腾手表的南方人，被我关了两天，打了几顿，总算从那孙子嘴里掏出了点东西，一只在南方五块钱的电子表，你猜京城卖多少钱？” “多少？”叼着烟的苏卫国随口问了一声。 曹为民伸出一巴掌，晃了晃。 语气很是深沉：“五十。” 苏卫国直接一哆嗦，嘴里的烟瞬间掉到棋盘上，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捡起来。 不相信地问道：“五十？” “千真万确，我琢磨着，一只手表，他起码要赚个30块。”曹为民的眼神里带着狂热：“我准备明天也跟着去干了，人死鸟朝上，在农村那几年我是受够了，没钱你什么都不是，就算是要死，也要填饱肚子再死！” 苏卫国夹着烟的手有些哆嗦：“这可是投机倒把……” “投鸡毛把。”曹为民吐了一口烟圈，缓缓说道：“卫国，我去农村的这几年，只学会一句话：有钱才是王道； 咱俩从小一块儿光着屁股长大，这次我跟你明说，就是不拿你当外人，我想跟你借一笔钱。 要是你转头把我曹为民卖了，我也不说你坏话，就当咱们这交情喂了狗，咱俩的兄弟情谊就此一笔勾销。” 苏卫国沉默。 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明显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说话间，见到苏辰走来，曹为民又急忙转移话题：“小苏，这是要上哪去啊？” “在家里呆着没事，出来溜达溜达。”苏辰笑着回应：“曹叔和我爸下棋呢？” “随便过两手。”曹为民呵呵一笑，顿了顿，问道：“小苏，明儿我要上京城，要不要跟我去开开眼？” ps：新人作者…… 第2章 叫哥哥 苏辰还没回话，苏卫国就已经说道：“先等高考成绩出来，没必要着急。” “也是。”曹为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苏卫国扭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摸出两毛钱：“出去玩别忘了时间，记得回来吃饭。” 这是变相要把苏辰赶走。 “得嘞。”苏辰接过来这两毛钱，晃悠晃悠走了。 等儿子的身影不见后，苏卫国才又和曹为民低声聊起来。 苏辰从巷子里溜达出来，现在的容城和后世相比，那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街道很小，两侧的房子大多都是低矮老旧，大路口的岗亭里穿着白上衣蓝裤子的警察。 如同穿行在一帧帧的老照片中。 街上没几辆汽车，甚至连单车都很少。 前一种车没钱买，后一种车很难买。 至于其他的东西，如电视机之类的，光有钱你还买不到，得先到单位登记排号，一个单位里一季度只能派到一两张票，真可谓是稀有物品。 在街上溜达两圈，实在是没什么逛头。 什么白花花的就甭想见着了，这年头都是长衣长裤。 索性又折回屋里去。 刚走到家门口，正好遇到曹为民从屋里出来。 “叔不先坐会儿？”苏辰打了个招呼。 曹为民摇摇头：“不了，我回去有点事儿。” 说完，就从苏家离开，往他家走去。 魏红忙着拾掇今中午的菜，苏卫国也在帮忙。 但苏卫国一直心神不定。 “这是咋的了？”魏红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情了不成？” “没事。”苏卫国回过神来，继续帮忙择菜。 魏红道：“还说没事，你自个看看，你都把烂菜叶丢篮子里了。” “还真是。”苏卫国急忙将自己扔到菜篮子里的烂菜叶捡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为民想约我去京城走走。” “爸，你要上京城？”苏辰好奇凑过来：“你上京城干嘛啊？” 刚才在曹家门口，就看到两人低头交谈，只是不知道谈的什么。 “就是，你上京城干嘛？”魏红也跟着问道。 苏卫国犹豫了下，慢吞吞道：“为民说在京城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想约我一起去看看……” 嚯。 苏辰一下子明白，肯定是曹为民约父亲上京城做投机倒把的生意，毕竟这年头，基本只有这种生意可以做。 其他的都做不了。 上面想做，但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只能小心翼翼摸石头过河，下面则是捉摸不透，要么就死守那一套，要么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撒手，不见踪影。 但如果没有背景…… 所以，一听苏卫国说要去京城，苏辰不得不重视。 魏红急忙摇头：“不行，我坚决不允许你跟曹为民去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太跳脱了，心眼太多。”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苏卫国回道：“这些年不见，他这个人确实是变了很多，刚才他过来借钱，你怎么也借了？” 夫妻俩做什么都不会瞒着对方，而且两口子嘴也很严实，所以曹为民才敢和苏卫国挑明要去京城发财。 “借钱那是借钱。”魏红说道：“总之，你就别想去京城，咱儿子刚考试，这要是考中了，万一你再出个啥事，那肯定会影响到他。” 苏卫国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他转头看了苏辰一眼：“这事你们娘俩知道就行了，别没事出去乱说。” “你刚才说了什么？”魏红直接装傻：“我做饭去了。” 说着，就端起菜篮子忙着去做饭。 苏卫国一脚把凳子踹到苏辰的脚边：“坐，咱爷俩唠唠。” “爸，你想唠点什么？”苏辰坐下来，认真问道。 “你对这次的考试有没有把握？你考回来后，我也没咋问你这回事。” 苏卫国正儿八经地说道：“要是考不上就再读，再考，你爸这辈子就吃没文化的亏，你看我在厂子里都多少年了，一个月满打满算就36块钱。” “应该没问题。”苏辰认真回道，好像自己考回来后，父亲还真是没问过这个问题。 苏卫国点点头：“那就行了。” 说着，拍了拍苏辰的肩膀，站起来，折身返回屋里。 厨房里的老妈已经开始洗米，准备做饭。 家里没有电饭锅，虽然76年就已经有电饭锅出现，但现在的电力完全支撑不了，而且电饭锅现在的价格还死贵，也未必能买得到。 烧火做饭什么的，用的都是蜂窝煤，街道就有自己办的蜂窝煤厂。 而且购买蜂窝煤也是凭票供应，所以，尽管这个集体单位看起来不起眼，但因为牵扯到千家万户烧水煮饭，端着铁饭碗的职工也不是谁都能得罪得起。 点蜂窝煤的话，需要花不少时间。 魏红扭头喊了一声：“儿子，来搭把手，把炉子点上。” “我出去借个火。” 苏辰摸了几颗糖揣进口袋里，拎着一把长火钳出门。 右拐是曹家，但估计也没生火做饭。 所以苏辰左拐，走了约摸十步，敲了敲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道很好听、很干净的声音。 “我，苏辰。”苏辰在外面应道：“你们家烧火了没？我来借个火。” “苏辰？” 门内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片刻后，大门随之打开。 一个十一二岁，留着短发的小姑娘跑出来，年纪虽小，但个子却不矮，长得眉清目秀的。 苏辰瞥了她一眼：“叫哥哥，没大没小的，你们家烧火了没？” “不，我就要叫你做苏辰。”小姑娘好看的大眼睛翻了个白眼，跟着道：“你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来给我？” “给。”苏辰从口袋里拿出糖：“我给你糖，你要叫我做哥哥，知道吗？” “几颗糖就想收买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小姑娘脸上却已带上笑意，一对酒窝看起来特别的甜。 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这才说道：“我们家烧火了。” “好。” 苏辰熟门熟路走进她家厨房，将炉子上的烧水壶拿下来，用长火钳将最上面一块蜂窝煤取出来放到一旁。 又取出中间一块儿，再将原来的放回去，并加了一块，这才把烧水壶放上去。 夹着那块烧得通红的煤，苏辰没有再管那个馋自己身……上的糖的小姑娘。 转身从她家出来，回到自己家里，将借来的蜂窝煤放进炉子里，和老妈一起做饭。 娘儿俩拾掇一番后，开始上桌吃饭。 苏家的房子是老宅子，三间房，夫妻俩住一间，儿子住一间，剩下一间就是客厅，本来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但刚好碰到那几年，没了。 这年头，肉可是紧销货，所以今上午买来的肉，并没有一次性吃完，只割了一小部分，来炒辣椒，剩下的全给炸成油渣。 这样能保存久一点，也能吃得久一点，一锅大白菜，丢上几颗油渣，倍儿香。 饭桌上，夫妻俩聊得几乎都是厂子里的事情，鲜少有更高的层次。 聊着聊着，苏卫国突然说道：“我刚想到一个事儿……” 第3章 状元郎 “啥事？”魏红抬头问道。 苏卫国慢条细理地说道：“要是考上大学了，这户口是不是得迁到京城里去？” “肯定的啊，要是不迁过去，怎么分配工作？怎么分房子？难道你还想着咱儿子回来跟咱俩一样，一辈子都是个干苦力的？”魏红白了他一眼。 在让儿子上学这件事情上，魏红特别操心。 苏卫国夹了一口菜，丢嘴里嚼了几口：“也是，可以在京城里安家落脚，哪怕做个老师，都比我们强，明儿成绩应该出来了？” “应该。”其实苏辰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时间。 吃完饭，苏辰回自己屋里呆着。 反正外面也热，而且又没有电视机，还不如回屋里写写画画。 根据苏辰这段时间的亲身体会，和对历史的研究，如果是在农村里，说不定还能和隔壁那位一样倒腾各种各样的。 他现在是在县城里，这方面的不好弄。 县城里牛鬼蛇神太多，搞不好，直接404，全书完。 特别是商业活动什么的，太悬了。 尽管再过一段时间，上面出台文件，承认城镇个体户，但地方上却始终太保守，一样不保险。 得。 还是等着拿到通知书，进到京城，再施展抱负。 再过两三年，《西游记》《红楼梦》的剧组里，可是有数位大美女，比如黛玉宝钗，女儿国国王，玉兔精等等。 小时候看《西游记》尽看猴儿去了，那些大美女怎么都没注意呢？ 不过后来，灵猴代言了一款叫零糖的麦片，一言难尽。 就像那部我们已经知道但仍然装着不知道的开花巨作。 糊涂啊，大圣！ 这辈子既然有机会，那就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万一能参与进去，出演个小钻风什么的，也有一份成就感。 要是能赚到钱赞助这几部名着，想必也是极好的…… 要是能嗯嗯嗯嗯，那就更是极好的。 既然参与到了这段历史里，怎么着也得留下属于自己的笔墨才行。 苏辰关上房门，拿出一张纸，将自己脑袋里能记下来的东西全部都写出来。 然后再认真回想，又添加了几条，确认无误后，他打开门，走进厨房，将那张纸条扔进炉子里，付之一炬。 …… 夜幕降临，门口的巷子开始逐渐热闹。 吃饱喝足后，苏卫国和魏红也没有留在家里，两口子相继跟着出门。 这年头的业余活动很枯燥，要么就是聚在一块儿天南海北的胡侃一通，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家里长短，要么就是躲在家里造人…… 至于小孩子，更没啥好玩的，就是东一群西一帮，打打闹闹，但就是感觉特好玩，有些不打还不愿回家睡觉。 天气极为闷热，苏辰脖子上挂着湿哒哒的毛巾，不时抹一下脸。 一边在奋笔疾书，写着只有自己看得懂的东西。 集邮是个毒点，哪能穿越了都去集邮？ 自己好歹得有个大一点的志向，至少自己掐住了几个关键点，只要顺风顺水，不出现变故，挺过那几年，基本就稳了。 再加上这个时代那些无需粉黛就特好看的女明星，he…tui，这可是爱情，虽然不排除见色起意的嫌疑。 但，爱情事业两开花不好吗？ …… 次日，苏辰骑着曹为民的自行车溜达在容城的街道上，在结束了那几年后，人们似乎开始变得比之前有了活力。 至少不需要再像前面几年，每天都有各种不同形式的运动会参加。 但这份活力，仅限于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还鲜少有人敢和曹为民一样，只身前往京城。 那家伙假冒治安队的人，把那个倒霉的南方人关了两天，暴打几顿，就敢来借钱去发财。 也许，这份极小的活力，只是源于从前面思想暴躁状态的那几年跳脱出来后，人们迫切需要一份安定，哪怕是短暂的。 至于别的，不可说，不可说。 曹为民今天下午去京城，所以上午的时间，苏辰可以借用一下他的自行车。 这玩意也就是关系亲密一点才肯借，三大件不是吹的，这年头就是这么值钱。 若是自己真的考上了清大，那户口必然是要转到京城，因为80年代，所有的一切都要和户口挂钩，真的就是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京城的户口，估计西北风都喝不上。 路过邮电局门口时，苏辰特意停下来，朝里面瞄了一眼，嚯，好家伙，里面人还不少。 打电话的、发电报的、收递信的，得有二十几个人。 不过苏辰也只是瞄了一眼，就转身离去，虽然现在黄永玉大师的猴票已经出来，但咱得有点追究，不能和别人一样。 应该惦记的是皇城根下的四合院和那些古董，这几年的古董是最好收的，而且水也不深，好多人都把明清的家具劈了烧火。 老马只是一个被世人都知道的收古董的，5块钱“捡漏”一破布，卖3亿！ 不过后来他也扛不住，至于那些不知道的，不可说…… 好，老实说，苏辰没有钱。 口袋里就只有昨儿苏卫国给的两毛钱，在两个大馒头才五分钱的情况下，这两毛钱已经是巨款了。 在街道上溜达两圈，苏辰就往回走，自行车得还给曹为民。 刚走到巷子口，邻居们就开口招呼：“哟，状元郎回来了？” “小苏，你可给咱们争了口气，考中状元，我们这些人都感觉脸上有光啊。” “就是，我打小就觉着这孩子很有灵性……” 高考成绩出来了？ 难怪邻居的眼神里带着羡慕嫉妒恨。 苏辰刚想把自行车送回曹家，就看到曹为民从他家里过来。 “叔，你的车。” “小子，不错不错，居然考了个状元。”曹为民笑呵呵道：“快回家，车给我就行。” 80年的高考人数333万，录取28万，录取率才8，可见这个高考状元的含金量多高。 现在没有便捷的信息交流平台，每到出高考成绩时，大街小巷重要位置都会贴满红色榜单，挤满前来看榜的学生。 但苏辰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亲自送上门来。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屋里屋外的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 这年头，高中状元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附近的邻居全部都涌到苏家来，争相目睹状元郎的风采。 见到苏辰，一个个就亲热招呼：“小苏，好样的！” “高中状元啊，这是咱们这第一位状元？” “那可不，而且还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苏卫国两口子不是打算操办流水席吗，让咱们都沾沾状元郎的才气，以后能多出几个状元。” “……” 苏辰挤过人群，屋里，父母正在和一个穿着中山装中年男子交谈，另外还有高中老师罗老师一起陪同。 一抬眼，看到苏辰，罗老师就急忙道：“苏辰，这是县教育局的赵领导，专门给你送大学通知书的。” 教育局的领导亲自送通知书？ 如果苏辰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分数和分数线先传到教育局，再转到各高中的，现在居然亲自送来，这好像有点不对…… 他上前一步，鞠了一躬：“谢谢县教育局领导的关怀，不辞辛苦，亲自送来通知书，太谢谢您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高考状元的话，县教育局也不会插这一手。 因为苏辰是容城第一个恢复高考后的高考状元，所以才会专门安排人亲自送来，至于更深的原因嘛，大家都知道的。 赵领导笑呵呵道：“苏辰同学，你是我们容城的第一个高考状元，这不仅仅是你们家的光荣，也是我们整个容城的光荣，努力读书，做国家的栋梁。” 现在的高考还没将英语和生物列入，但苏辰凭着自己的记忆，考了一个理科状元，这可是超级的牛逼普拉斯。 苏卫国和魏红的脸上一直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比苏辰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儿子高中状元，做父母的肯定是开心，所以苏卫国已经在想着操办流水席了。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苏辰说了一句周公的话。 赵领导眼睛一亮：“不错不错。” 他满意地握了握苏辰的手，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就要走。 苏卫国一家不好留，只得一起把赵领导送到外面。 罗老师年过五十，一直勤勤恳恳教书，哪怕是历经那些年，但教育的热度从未消除。 他转头笑吟吟对苏辰道：“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替我们学校争了口气，没想到我临老了，还能教出一个理科状元，哈哈哈，吾心甚慰，吾心甚慰。” 把罗老师和赵领导送走后，苏辰陪同父母回家，又有人陆续赶来目睹状元郎的风采。 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 苏卫国夫妇今天也被厂子放了假。 夫妻俩走起路来，都开始有些飘了。 苏卫国朝众人拱拱手：“大家伙都先散了，明儿我们好好操办一场，大家乡里乡亲的，就一块儿来帮个忙，咱热热闹闹的，大家觉着怎么样？” “好！”众人齐声应道。 第4章 进京 等待邻居们都走了以后，苏卫国和魏红夫妇俩满脸红光，真的是要高兴坏了。 苏卫国甚至还给老祖宗的香位上了三炷香。 “列祖列宗保佑，我们苏家出人头地了。” 若是这年头有朋友圈的话，估计夫妻俩已经拍照发到朋友圈里去。 大学通知书远没有后世那么制作精美，就是一张公文纸，各校的内容几乎都差不多，有语录，有告知事项等。 “好好。” 魏红捧着通知书的双手几乎打着颤抖，‘滴答’，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到她的手上，眼神里满是激动：“咱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什么理科状元，啥是理科状元？” “这不是分文理科吗。”苏卫国的眼睛乐得都眯成了一条缝：“跟古代那什么文科状元武科状元一样呗，你没看到县教育局的领导亲自送来吗？这要是放在古代，咱儿子可是骑马游街的待遇。” “咱儿子有出息了！” 这意味着苏辰以后要吃商品粮，端的是公家的饭碗。 夫妻俩以后走路都要挺着胸，放眼方圆百里，就老苏家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蝎子粑粑——独一份。 所以两口子才兴冲冲地想着要操办酒席。 反正在县城里操办酒席也不需要那么复杂，就附近邻居吃吃喝喝，沾沾喜气。 苏卫国开始翻日历本，挑选合适的日子。 对于这个操作，苏辰并没有反对。 下午，曹为民还是上京城了。 临走时，特意来苏家一趟，笑着和苏辰道：“小子，我先上京城一步，要是有缘分，咱们在京城里聚聚。” “祝叔一切顺利。”苏辰笑着回应了下。 “好勒。” 曹为民应了一声，然后和苏卫国两人嘀嘀咕咕几分钟后，就走了。 难怪父母一直说曹为民大胆，这个人还真的很大胆。 本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苏卫国干脆选择明天来操办酒席。 为此，还特意跑回厂里请假。 厂领导自然没有拒绝，开什么玩笑，人家儿子考了一个理科状元，县教育局领导亲自来送的信，只要是脑袋正常的，都知道不能得罪一个未来有无限潜力的人。 但脑袋不正常的人也大把的在…… 次日一大早。 苏卫国和魏红就开始忙着张罗起来。 邻居们也过来帮忙，一起采办，置办各种东西。 至于这些邻居有没有送礼，苏卫国压根就没有在意。 大家伙聚一块儿吃吃喝喝，沾沾状元郎的喜气，邻居们各种祝福词。 但也有个别脸上笑嘻嘻，心里p的。 嫉妒啊。 你说容城这么大，凭什么就苏家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但大家虽然文化不高，但涵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至少没有当着面说出来。 “状元郎，以后别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哈。” “是啊苏辰，以后去了京城，要是这些弟弟妹妹也跟着去了京城，还望你能照料一二。” 有人文绉绉地说着。 “一定一定，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肯定要相互照料了。”苏辰点头应道。 “来，喝一个！” 不少人提着酒杯去给苏卫国敬酒，今天的苏卫国夫妇脸上有光！ 倍儿有脸！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辰都在忙着一件事。 自从接到清大录取通知书后，身份一下子就发生质的变化。 不仅要从父母的户口薄里脱出来，还要落户到京城的那所校园里。 户口的迁移和粮油关系、户口关系等一系列程序相联系，从农业户口到城镇户口，从穷乡僻壤到京城，还要更换全国通用粮票等等…… 等全部忙完，也临近了前往京城的日期。 值得一提的是，苏辰并没有攒到自己想要的本钱，而且也没找到门路。 再一个，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名人，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自己，要是真要搞什么东西，估计马上就会有人去打小报告。 这年头，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人家不搞你是人情，人家要搞你是正常。 这天，天还没亮，苏辰就起来收拾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依稀能看到‘献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杯子，还有点吃的。 “我给你塞了一百块。”苏卫国把一个塞着有两块五块以及大团结的小包缠到苏辰的腰上，除非被腰斩，要不然就算是脑袋没了，小包还会缠在腰上。 “要是不够，你就发电报回来，我和你妈在后勤给你保障得死死的，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 现在读书，住宿费等全免，而且学校还有补贴。 一天的生活费大概是两毛五到三毛钱左右，但要是奢侈，顿顿加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苏卫国给钱，是怕儿子在外面受了苦。 就这么一个独生子，自然是宝贝得很。 魏红也跟着道：“要是不够，就发电报回来就行，我和你爸别的本事没有，但不会让你饿着的。” “妈，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发电报给我，地址我已经写给我爸了，记得说清楚，要是说得云里雾里的，我也不知道啥事儿。”苏辰说道。 苏卫国倒看得很开：“行了，我和你妈难道还不知道吗？走，我送你去汽车站。” 苏辰点点头，坐在二八杠的后面，苏卫国把他送往车站。 “路上注意安全，钱什么注意保管好。”苏卫国叮嘱道：“京城不比咱们这，遇事能忍则忍，不要冲动，你人生地不熟的，免得吃了亏。” “我知道了。”苏辰点点头。 老实说，他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年纪，要比苏卫国还大，心智自然成熟。 一路把儿子送到汽车站门口，苏卫国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交朋友你自己得有个分寸，人品人品，都是慢慢品出来的，虽然当时不对眼，但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而且京城里水深得很，王八也多，我年轻的时候去闯荡过，嚯，那帮人眼睛顶在脑门上，没事别去凑他们热闹，你把他们当爷看，他们未必把你当孙子看。” 对于京圈那票人，苏辰倒是了解一些轶事，不过现在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父子俩谈了一会儿，苏卫国就把苏辰送上车。 看着儿子走进汽车站里，他也跨上二八杠走了。 苏辰上了汽车，买票没几分钟，汽车就朝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到了火车站，还要再买前往京城的火车票。 上车找到自己位置，一屁股坐下来，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里的一百块钱。 临进站的时候，他本来想问问老爹多要一点的，但真不知道怎么去开那个口。 揣着一百块钱就直接上京城，和隔壁那群人比，自己已经是穷到了极点。 …… 尽管窗户能透点风进来，但车厢里很闷热，再加上不透气不吸汗的的确良，他身上已是一层细汗。 他干脆把的确良衬衫脱下来，只穿里面的白背心。 现在倒是可以只穿着背心，但要是再过两年，就不能这么干了。 说不定会进入到名单里面。 啧啧啧…… 火车终于来到了京城火车站，从火车下来，苏辰忍不住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将那些味道从肺里排出去。 看什么都新鲜。 这可是80年代初的京城。 满大街的自行车，私家车鲜少，还有搭着两条线的公交电车…… 蛤蟆镜、喇叭裤什么的还没兴起，大部分人的穿着还是以军绿色和蓝色为主色调，很多人还喜欢戴帽子。 眼睛转了一圈，苏辰热血沸腾的，怎么着也要努力撸几套房，怎么着也得靠近红墙边上，然后再整一屋子的古董，民国往后的都不看，必须得是民国往前的。 然后再去那几大剧组跑，什么宝钗黛玉，什么西施貂蝉，光是想想就让人鸡冻。 尽管他现在只有一百块钱，但没能阻止一颗后浪的心。 洪湖水啊，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看着电车来了，苏辰直接上车买票，眼睛描向窗外。 尽管上辈子来过京城很多很多次，但那个时候，他已经错过了这个年代，所以这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刚从乡下到大城市的人。 下了站，来到清大，拿着通知书找到新生接待处，领生活用品，饭票粮票，补贴之类的东西。 新生接待处专门安排了同学帮他，不过是男的，高高瘦瘦的，名叫李兵。 李兵帮着苏辰抱着被褥，行李包，生活用品，一路把苏辰带到宿舍门口。 “苏同学，这就是你的宿舍了。” 李兵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第5章 入学 “谢谢。”对于这位热心帮忙的同学，苏辰印象很不错。 李兵摇摇头：“客气啥，我们都是同学，先进去。” 两人迈步走进宿舍，里面已经来了同学，他们正忙着整理自己的床铺，看样子，苏辰还是垫底过来的。 “各位同学，这位苏辰同学以后就是你们的室友。” 李兵介绍道：“大家都是千里迢迢来到伟大的首都上学，能相互帮忙的就帮忙，宿舍卫生要搞好，个人卫生也要搞好，我们代表的是清大，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别搞得跟猪窝一样，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来时如一朵云一样，去时也如云一样，说了这番话后，李兵就直接离开。 苏辰报的是经济学，文理兼招的专业，他的原专业，清大的经济管理工程系在去年才建立，然后成立管理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项目。 而本科项目也是今年才刚建立，一直要到84年才成立经济学院。 …… 苏辰摊上了读书最好的时代，遇到最好的机遇，甚至没有之一。 因为政审的放宽，与77、78级比，79级里应届高中毕业生占了多数。 但如果没遇到这个机遇，就摊上最坏的了，至少是最坏之一。 连高中毕业证书都不算数，要回炉重修，等你重修出来，工作没几年就又下岗…… 不过，如果有本钱倒腾，再加上和苏辰一样拥有后世的记忆，倒也不算事儿。 大家相互介绍，宿舍里年龄最大的是周卫，其次是潘跃华，然后是刘辉，最小的是苏辰。 这几位，都是未来的大牛。 苏辰不想太出风头，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上上课，发发财之类的。 看，目标多么坚定。 至少目前还没改变过。 整个宿舍，大家的家境大概都是差不多的，也比较谈得来。 铺好床，苏辰没来得及和众人闲聊，就急匆匆出去采购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和宿舍里的同学一起吃饭，一起在校园里溜达，他自己也出去溜达几圈，甚至还去了隔壁的圆明园。 但现在的圆明园很荒凉，就像淹没在热带密林中的吴哥窟，荒僻群山中的古代印加王国遗址一样，圆明园的存在也曾经不为人所知。 不同的是，它就在京城，巨大醒目，人们却视而不见。 遮蔽它的不是自然界，而是时代荒谬。 直到今年，终于有人开始试图拯救这片废墟，然而，园中清帝处理政务的正大光明殿已经成了海淀垃圾总站。 几乎成为晨练老人和流浪猫的天下。 一想到再过几年，在圆明园培训的那些红楼演员，苏某人又心血澎湃。 据导演说，拍摄红楼的时候，资金极为困难。 要是自己能够投资…… he…tui。 在一路上所花的费用后，苏某人已经不足一百元。 他刚从圆明园回来，就在宿舍楼下遇到周卫。 “你上哪去了？我还准备去找你呢，班级开会，赶紧过去。”周卫急匆匆说道：“大家都去了，咱们宿舍就剩你一个人没到。” “那赶紧过去。”苏辰没敢耽误。 入学开班会的第一天要是没参加，那给人的印象就忒差了。 等苏辰和周卫来到班级里后，前面的位置已经被人坐满，两人只好坐在后面一排。 刘辉和潘跃华回头看到坐在后面的周卫和苏辰后，相互点点头。 男女同学都有，大家的穿着还是很朴实，相貌自然也各有差别。 很快，同学们就已经全部来齐，扫了一眼，满打满算，三十人出头。 嚯，未来的大牛很多。 一位女老师走到讲台上，环眼看了一圈，然后举手示意了两下，接着敲了敲桌子： “各位同学，大家好，欢迎从五湖四海来的同学们，凑成我们这个大集体，加入到清大这个大家庭里，我叫程淑慧，以后是大家的班主任，这位是你们的辅导员薛瑜。” 薛瑜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灰色的长裤，亭亭玉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大家好，我叫薛瑜，是大家的辅导员，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大家能够一起进步。” 面对这位女老师，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因为听说土木与工程那边的同学，从班主任到辅导员，都是男的。 年少热血遇到知性老师，男同学们的荷尔蒙不禁有些躁动起来。 程淑慧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下面开始点名，到的应一声‘到’。” “李加。” “到！” “潘跃华。” “到！” …… 看着这些应‘到’的同学，苏辰不禁感慨，这些人大部分可都是未来金融界的大牛，一个个牛气得不要不要的。 骤然间，听到喊自己的名字：“苏辰。” “到。”苏辰急忙应了一声。 点完名，程淑慧在讲台上说道：“我们这个班，因为是学校首届经管的本科生班，所以人数很少，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理想，为了梦想，带着对学习的渴望，父母的期望来到这里。 虽然人数很少，但我不希望大家在一起上课，都不认识自己的同班同学，下面请各位同学上台来自我介绍。” 这些未来的大牛开始轮流站起来自我介绍，样式要么就是中规中矩，毫不出彩；要么就是咬文拽字，引古论今；要么就是骚到飞起，逼格满满。 关键词几乎都是多大年纪，然后一起进步，相互帮助之类的。 轮到苏辰时，他站起来道：“我叫苏辰，来自容城，十八岁，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进步。” 他刚介绍完，正准备下台时，程淑慧突然说道：“苏辰，容城的那个理科状元？很高兴你能选择我们清大，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里。” 因为现在的信息不想后世那么发达，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苏辰是理科状元。 “哗！” 现在能考入清大的，绝对都是万众挑一的人才，但没想到自己的同学中居然还有一个理科状元。 …… 众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家伙。 面容俊美，身材挺拔，双目有神，其他的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了。 苏辰腼腆一笑：“谢谢。” 说完，就回到位置上去，身边的周卫眼神里满是震惊，小声道：“你还是理科状元？” “侥幸而已。”苏辰回道：“可能是因为我们那边参加高考的人不多。” 呵呵。 周卫瞬间不想搭理这孙子。 等众人都自我介绍完后，程淑慧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后，便散会，回宿舍的回宿舍，出去逛的出去逛。 苏辰刚准备走，辅导员薛瑜突然喊他：“苏辰同学，请等一下……” 第6章 也没有 周卫和潘跃华几人不知道薛瑜找苏辰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好问，更不好意思陪同，有点眼馋对苏辰道：“苏辰，我们先回去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同寝室的人被女的找，只要女的长相不是很差，大家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眼馋和嫉妒。 但也只是眼馋和嫉妒，并没有起哄，更何况薛瑜还是辅导员。 “好。” 苏辰点点头，然后跟薛瑜打招呼：“薛老师，你好。” 薛瑜虽然穿着较为朴素，但浑身带着一种知性的美，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书香气息’，清新脱俗，没有厌恶感。 “我来京城之前，收到我舅舅的信，说容城出了一个状元。”薛瑜脸上带着笑容：“没想到就是你，而且还是上的经管。” “薛老师也是容城的？”苏辰好奇问道。 薛瑜点头：“是的，我老家是崇明那边的，哦，我舅舅就是罗老师。” “嚯！”苏辰瞬间惊讶：“有缘！” 这缘分可就近了。 “是？”薛瑜笑了笑：“他还特意嘱咐我照顾你，要是你生活上或者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这敢情好。”苏辰一乐。 薛瑜抿嘴笑道：“不过你还是要认真学习，别想着偷奸耍滑，对了，你一会儿有事吗？” “好像没什么事情。” “那我写封信回去给罗老师，告诉他，我见着你了，他还给了我钱，让我买只钢笔送你，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想来也是，教出一个状元，教了一辈子书的罗老师肯定高兴坏了，才会嘱咐薛瑜帮忙买只笔送给苏辰，不但是一种师生情，更是一种期望。 说着，薛瑜就趴在课桌上，拿出信笺纸和笔，提笔写道： “舅舅，你好……” 内容无非就是见到苏辰，然后啦啦啦啥的。 苏辰在旁边说道：“麻烦你让罗老师抽空转告一下我爸妈，我一切安好。” “行。”薛瑜又提笔加入这句：“苏辰托你转告一下他爸妈，他一切安好，勿念。” 写完后，将信收好，封好信封，贴上邮票：“我们现在过去邮电局，然后给你买钢笔，省得我回头给忘记了。” “那麻烦你了。”苏辰没有拒绝。 要是拒绝了，指不定罗老师有多伤心。 “这有什么的？”薛瑜不以为然：“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我们走。” 两人从教室里出来，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穿着深蓝色或军绿色的学生，或捧着书，边走边看；或三三两两聚在树下，相互探讨；或相互对坐，大声用带有方言口音的外语交谈练习。 几乎所有人都在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学习状态。 苏辰和薛瑜从学校出来后，就直奔附近的邮电局。 邮电局里排了一长队人，大部分都是给家里发电报或者是收发信的人，因为这一时期，全国电话普及率很低很低，可能一个村就有那么一部，甚至可能几个村都没有。 所以，电报和最古老的信件仍然是大众最主流的通讯方式。 立志做未来的苏富豪眼睛又再一次瞄进邮电局里面，心里又有点痒痒了。 虽然80年的猴票现在不值钱，可是当你看到一样明知能在未来的日子很值钱的东西，就在你的眼前，如果说心不痒，那是不可能的。 古语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但这东西不能快速变现，现在买，也只是为了圆个梦，别看后世炒起来，火得不要不要的，但你得压在手里多少年？ 看到苏辰眼巴巴往邮电局里面啾，薛瑜忍不住有些好奇：“苏同学，你还要写信回去吗？” “就是想收集几张邮票。”苏辰老老实实回道，心可痒了。 可惜口袋里的钱不允许，买一版的话，差不多要到七块钱。 这是一笔巨款！ 可不像后世那样，一百块都不带响儿的就不见了。 买一两张的话，又感觉有点亏。 “集邮？”薛瑜一怔，这年头还有集邮的？ 因为现在大家对邮票都没什么概念，就只知道信封上不贴那个是寄不了的，更不知道这玩意后来还能卖那么多钱。 而且现在大家都耻于谈钱，潘家园那一块儿现在都还只是开始偷偷摸摸赶‘鬼市’。 就是在凌晨三四五点这个时间，大家偷偷摸摸出门，买卖双方还要武装一下自己。 到了地方后，卖家就在自己相中的地方摊上一块布，或者是两张报纸，再摆上几件古玩玉器、或真或假的古旧工艺品、旧书老报，然后蹲在一边，用眼睛余光扫视着行人，绝不做声。 买家也要装一下外行，即便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要左顾右盼，买一件假的，让卖家把那件真的捎带低价卖自己。 以前在天桥、西小市、高梁桥、朝阳门外好几个地方都有，现在嘛，大家偷偷摸摸都往潘家园那去。 不懂行或者是没有熟人，你都找不到地儿买。 苏辰摸了摸口袋，咬咬牙：“薛老师，要不您等我会儿？我去问问看。” “我也跟你去。”薛瑜想了下，道：“刚好是80年，现在收集几张，等我们十年二十年后来看，也是对这个时代的一种怀念。” 嚯，瞧瞧人家这觉悟。 苏辰没有拒绝，当即和薛瑜一起排队。 排了约摸十来分钟，就轮到两人。 “大妈，您好，我们要买邮票。”苏辰对柜台后面的大妈说道。 大妈耸拉着眼皮：“要几张？” “今年的猴票要两版。”苏辰‘狮子大开口’，尽管也想收集别的，但奈何囊中羞涩，老夫没钱。 大妈终于抬起眼皮：“两版？” “对。” 大妈随便翻了两下：“一张没有。” 这是今年2月份发行的一套生肖邮票，这也是国内所发行的第一张生肖邮票，和猴票一起发行的还有首日封。 猴票本身就属于特种的邮票，这一套邮票里面包含了面值八分的一枚邮票，猴票背景是红色图案，是着名的画家黄永玉所画，后世炒得可火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邮市上的资金炒作，猴票是湾湾人坐庄，后世的价格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长期炒作的结果。 苏辰现在买，纯粹就是心理作用，假如有人也来到这个年代，看着后世能唰唰唰升值的玩意，估计也控制不住要买。 不过居然没有。 “大妈，那猴票首日封有吗？您帮忙拿点呗。”苏辰又开口问道。 首日封就是信封，正面除了猴票，还有一轮火红的太阳，太阳下打印着一行字：农历，庚申年，首日封fdc。 右上角是邮票，还戳有一个圆公章，公章内有三栏，最顶上是日期，1980215，中间一栏是庚申年三个字，下面是北-京。 背面是邮票设计师和首日封设计师的名字。 大妈在抽屉里翻了翻：“一张也没有。” “好。” 没想到居然没买到。 薛瑜听了后，道：“既然没有，那我们走，我带你买钢笔。” “好。”苏辰说道。 钢笔什么的自然不用跑到友谊商店，而且这年头友谊商店也不好进，还需要有外汇，薛瑜就在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了一只钢笔。 她没让苏辰跟着，所以苏辰不知道她拿回来的这只钢笔是多少钱，回头有空自个去商店问问。 “这是罗老师特意嘱咐我给你买的。”薛瑜郑重其事把钢笔交给苏辰：“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拆开看看。” 打开一看，是英雄牌的，嚯，这只笔价格肯定不低！ 在78年的时候，英雄厂还创办英雄金笔厂技校，学制三年，专门为厂里培养人才。 一年就招那么四五十人，分数还得足够高才行。 厂里还专门配备有专门接送员工上下班的两节车厢公交车，这令其他厂工羡慕不已。 “谢谢。”苏辰没问多少钱，然后道：“我请你吃饭。” 末了又加了一句：“食堂。” 薛瑜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在外面吃饭呢。” “穷，请不起。”苏辰很无奈。 “既然穷你还想买邮票。”薛瑜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走，我们去食堂吃饭，你第一次来，应该是我请你。” 两人回到学校的食堂里，薛瑜没让苏辰安排，她自己点了一个青菜，一个家常豆腐，两个荤菜，花了差不多一块钱。 一块钱两个人吃一顿，还能吃饱，你能想象？ “吃，今天我请你，等你有钱，再回请我就行了。”薛瑜笑着说道。 两人又是老乡，又和罗老师之间有关系，相处起来，更倾向于姐弟。 “行。”苏辰没有丝毫扭捏，当即就甩开腮帮子干起来。 薛瑜一边吃着，一边跟他说在食堂需要留意的东西。 吃好后，薛瑜就道：“对了，你户口应该迁出来了？明儿有时间我带你去把户口的事情给办了……” 第7章 都想买 “行。” 有个熟人带着，至少自己就不用绕来绕去的。 两人约好时间后，就相继离去。 次日，薛瑜就带着苏辰户口的事情给落实，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证也一起办好，妥妥的贴心姐姐。 这让周卫等人眼馋不已，这小子的运气也忒好了，别人弄这些事情都是东问西问的，结果他这倒好，居然还有人亲自跟着一起去办。 弄好这些事情后，苏辰也开始上课了。 现在读书还没后世那么喜欢翘课的学生，大家都认认真真上课，老师们也填鸭式的教学。 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会。 尽管苏辰是带着后世的经验来，但班级里的大牛真的是太多了，那脑袋就跟装了太湖之光一样。 不管是经管班，还是其他的专业，整个学校就处于一种高速学习的状态，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所有人每天都是以一种拼命的状态。 因为那几年后，人才断层，哪哪都缺人手，老教授们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憋着一口气想要赶上国外。 每天从寝室出来，走在路上，看到的都是捧着手在看的同学； 来到教室里，也没有在闲着，都抱着书看； 去到饭堂，很多人也是边吃饭便看书； 甚至有人上厕所的时候，都带着书。 不管什么地方，都能看到每个人都是抱着书本。 所有人，几乎都像是一块海绵，每天都在疯狂的摄取知识。 但没有人想过要翘课，这个年代，翘课的事情不会有。 因为一旦翘课，就会被视为带坏了风气，然后大大小小的组织轮流找你谈话，说不定让你卷铺盖滚蛋。 苏辰也跟着投入到这紧张的学习状态中，因为一偷懒，不但是同寝室的三人说他，就连薛瑜也在盯着他看。 在这种情况下，他感觉要是自己睡个懒觉，或者是稍微分了一下心，都会罪孽深重，对不起大家的期望，辜负了所有人。 每天都是看不完的课本，做不完的试卷，才上学一个星期，就开始考试，你敢信？ 这个时代的卷子都是老师自己印刷，那种油墨的试卷，一考完，整个手肘都是黑的。 不过和其他专业相比，经管还算是好的。 苏辰有幸见到一位建筑专业的同学，用鸭嘴笔、平行尺、计算尺等原始工具画图纸，他不得不感叹于这种工具的原始以及这些人非常的耐心和技艺。 因为一次出错，整张图就废掉。 不过有个别专业的同学对经管很鄙视，说经管学的很多东西老百姓都听不懂，很玄，基本上没啥用，耍嘴皮子的，但这话也不敢明说。 …… 很快，时间就来到国庆节，原本他还以为不会放假。 但没想到程淑慧却宣布道： “自从我们开课一来，大家每天都是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学习状态，同学们的成绩也有着明显的提升。 我和各科老师商量了下，给大家争取了明天上午的假期，不过仅限于上午，下午必须回到教室里来。” 同学们愣了片刻，班长却喊道：“老师，我觉得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上，这半天假我们就不要了。” 苏辰瞬间想打死这孙子。 有人跟着说道：“老师，我们还是继续上课，放假只是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 “同学们。”程淑慧在讲台上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欣慰着道： “很高兴大家能有这样的心态，不过放假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一个缓冲期，让大家能更好的调整状态，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准时来教室报道。” 既然班主任都这么说了，就算是特别喜欢学习的同学也不好再反驳，只能三三两两约好明日依旧过来上课。 回去宿舍的路上，周卫低声问道：“各位，明儿早上过来吗？” “不了。”潘跃华摇摇头：“我需要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 刘辉想了想：“我好像没别的地儿去，明上午还是去教室，而且我成绩不太好，万一拖大家后腿，那就太对不起大家了。” “你呢？”三人齐刷刷看着苏辰。 苏辰摇摇头：“我明上午要出去一趟。” 三人的耳朵瞬间竖起来： “出去干嘛？” “是和薛老师一起吗？” “薛老师年纪也不大，为人也温柔……” 啧啧啧，瞧瞧这帮人。 苏辰只是想溜出去透透气，这帮人居然想到了那方面的事情。 他无奈叹口气：“各位，我和薛老师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们别红口白牙的乱造谣，我一男的，皮厚肉粗的，倒没什么，可薛老师是一大姑娘，要是被人误会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迎面就遇到薛瑜：“苏同学，明上午有事吗？” 宿舍仨人朝苏辰翻了个白眼，这孙子没一句真话。 三人齐声跟薛瑜说道： “薛老师，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 苏辰不知道薛瑜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该不会是让自己去上课？ 他急忙道：“薛老师，我明天上午想去信托商店买点东西，就不去上课了。” “这么巧？我明上午也要去买东西，本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没想到你也要出去。”薛瑜抿嘴一笑：“可以同行吗？” 人姑娘都这样问了，苏辰也不好拒绝：“那我们上午八点明天一起去，怎么样？” “行，那我们就明上午八点在校门口见，先去吃饭。” 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返回各自的寝室。 …… 翌日一早，宿舍的几人就开始相继出门，去图书馆的去图书馆，去教室的去教室。 苏辰则去学校门口等薛瑜。 差不多八点钟，薛瑜就从学校里面出来，头发扎起，穿着‘的确良’带里衬的白裙子，走起路来，裙角飞扬，朴实中藏着几分灵动美。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薛瑜有些歉意说道。 苏辰笑了笑：“我也是刚到，薛老师，咱们去哪？” 一提到信托商店，大家可能想到的都是东单。 但其实四九城的信托商店很多，不但是东单，还有天桥、西单、北新桥、花市等等。 当然，信托商店也分了类，如果你是真要买什么东西，就必须得根据自己的需要去不同的信托商店，如果纯粹就是为了逛，那可以不挑地儿。 这年头的京城人特喜欢逛信托商店，天天顾客盈门。 现在的四九城，遍地都是宝，一两块钱的东西，到了后面，就值钱得不得了。 老马帮人搬煤球，那主人白送他一个精美的罐子，这玩意后来贵得不行，老马乐得差点找不到边儿。 “咱们去西单。”薛瑜笑着道：“走，坐公交。” 俩人搭公交直奔西单而去。 带了地方后，嚯，人还不少。 信托商店的氛围很‘灰色’，分为售品部和收购部两块儿，售品部负责展示和出售，收购部负责收购和寄卖。 售品区的货架上、柜台里摆放着各种各式的旧家具、瓷器、铜器、服装、皮货、钟表、自行车等老旧玩意。 顾客可以随便在售品部寻觅或购买物品，但要是没有物品出售或“委托”，是不能在收购部闲逛和停留，更不能在收购部门口截留顾客欲出售或“委托”的物品。 这还有个词儿，叫‘戗行’，大意就是抢别人饭碗。 苏辰跟在薛瑜的身后，看着那一堆各种各式的旧家具、瓷器、铜器等，还有放在旁边的标价牌时，他差点要疯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 苏辰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他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 薛瑜回头看了问道：“苏辰，你准备买点什么？” 我都想买啊。 奈何老夫囊中羞涩，没有钱买。 “我……” 苏辰的话还没说完，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小子……” 第8章 再见曹为民 这一巴掌把苏辰吓了一跳。 难道京城还有自己认识的人？ 回头一看，居然是前来京城发财的曹为民！ “叔，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苏辰稍微打量了曹为民几眼，比之前见到的要沧桑些，背一个包，手腕上戴着一块新颖的电子手表。 一看就是舶来品，内地暂时还没这东西。 曹为民笑呵呵道：“刚才从背后看，挺像你的，我就寻思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来这买东西？” 薛瑜听到苏辰在和人说话，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薛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邻居曹叔。”苏辰相互介绍：“叔，这是我辅导员薛老师。” 曹为民一听是辅导员，急忙伸出手：“薛老师你好。” “你好。”薛瑜也和曹为民轻轻握了握手，然后转头跟苏辰道：“苏辰，我先到前面等你，曹叔，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的薛老师，一会儿我过去找你。”苏辰点点头。 曹为民目送薛瑜离开视线，这转过头来，好奇问道：“你们俩……” 面对这种八卦之心，苏辰瞬间被打败。 无奈着道：“叔，你想啥呢？她以前就是崇明那边的，她舅舅是罗老师，然后罗老师让她帮着照顾我而已。” 要是不说清楚，等曹为民回去，随便提到自己在京城和女孩子走一块儿，估计父母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对象，这种事情，必须要提前说清楚。 曹为民好笑着道：“我什么都没问，你就自个竹筒倒黄豆，咱们叔侄俩找个地儿坐下聊会儿，杵这也不好。” “也是。” 两人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要了两碗大碗茶。 “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曹为民放下包，先开口，然后一脸满满的遗憾：“还是你们好，赶上了高考恢复，不像我们……” 苏辰说道：“挺紧张的，我们今上午也就放一上午的假，下午还要接着回去上课。” “挺好。”曹为民笑了笑：“进到学校不为了学习，难道是为了荒度光阴？”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打开自己的背包，压低嗓音道：“我来京城来得急，正好我弄了点玩意，送一个给你。” “啥？”苏辰问道，因为他真不知道曹为民都倒腾了些什么东西。 曹为民眼睛瞥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个。” “叔，您可别！” 苏辰急忙制止他，然后也小声说道：“我现在还在上学，不能用这么新颖的东西，会给人的印象不好。” 曹为民认真想了下：“也是，这玩意确实太标新立异，万一给同学们的印象不好，暗中给你下绊子，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现在家里有条件的学生，戴的手表大都是海鸥、上海等那么几个国产牌子，伟人不论什么场合都戴着上海生产的手表，甚至有年轻人觉得能拥有一块14钻上海牌的手表就不枉此生。 要是你这会儿戴个电子表，就俩字，有钱。 曹为民将背包的拉链拉上，又从口袋摸出五张大团结，塞给苏辰：“还是给你钱，你想买什么就自个买。” “叔，你这是发财了？”苏辰压低嗓音问道。 曹为民的眼睛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嗓音，凑到苏辰耳边道：“出来这半个月，你猜我赚了多少钱？” “多少？” “八百多块。”曹为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纯利润。” 苏辰也被吓了一跳：“嚯，叔，你这是瞄住了路子啊。” “还好，就是辛苦点。” 曹为民估计是找不到人分享自己发财的喜悦，继续和苏辰说道： “我和一个南方人南下，倒腾一趟，就赚了这么多，要是和你爸一样，一直在厂子里呆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到这么多，这叫什么？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看在曹为民对自己这么大方，苏辰不得不提醒道：“叔，你能把这些话跟我说，说明咱叔侄俩也不是外人，不过我想了想，你还是得小心点。” 要是不小心，估计再过两三年，黄泉路上估计又要多一个孤魂野鬼。 曹为民出身草莽，不无野蛮，性情漂移，要是不小心，很有可能真的会栽。 “那是自然。”曹为民点点头：“小心使得万年船，我琢磨着，等我把路子趟顺，就撇开那个南方人自己干。” 苏辰认真想了想，道：“叔，你信我不？” 老实说，他现在需要本钱，但除了曹为民外，目前还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所以想要和曹为民深入谈谈，就不知道曹为民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要是我不相信你，还会和你说这些？这些可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曹为民瞪了苏辰一眼。 得到曹为民的回复后，苏辰才接着开始自己的话，不过必须要找个能让曹为民信服的理由。 “你知道南方那个特区的事情？”苏辰问道。 这份文件的准确日期是8月26日，除了深城外，还有另外三个地方。 曹为民点头：“知道。” 这个消息已经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那个城市，未来的发展一定不可限量。”苏辰认真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两年能在那个城市先寻个地方扎根，最好是能开个小工厂什么的。” 曹为民疑惑道：“现在大家都不是很看好那个地方，而且我的本钱还不是很足，也没什么路子……” “所以我才说这两年，虽然大家不好看那个地方，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政策，这次上面的决心很大，所以一定不会失败的。” 苏辰继续说道：“叔你这样走街串巷的，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是想赚小钱还是赚大钱？” “当然是大钱了。”一谈到钱，曹为民一下子就精神十足：“你给说道说道，叔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现在的路子应该是从南方弄来货，在北方卖光后，再接着去南方，来回倒腾，赚个差价。”苏辰分析道：“如果是这两年这么干，确实是可以赚到钱，但再过两年，我们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你接着说。”曹为民来了兴趣，他并没有把苏辰当成后辈来看。 苏辰继续开口：“而且我相信，你应该也遇到很多和你一样的人。” “对。”曹为民点头：“我确实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光是我现在知道的，起码得有几十个人。” “你知道的都有这么多，但肯定还有你不知道的。”苏辰说道：“因为现在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如果是再过两年，一定会有控制。” “控制？”曹为民咬着这两个字，反复思索，半响后，才开口：“你的意思是……” 苏辰伸出手，在桌子上划了一道。 “嘶！” 曹为民眼睛一眯。 他瞬间抓到要点： “听你这么一说，可能性确实很大，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一旦这个口子开大了，肯定不好控制，到时候只能一刀切。 那依照你的想法，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最稳妥，我虽然爱钱，但也怕有钱没命花。” 苏辰提议道：“我的想法是，你不用再往南方跑，虽然自己跑能多赚一点，但路上来回折腾，而且太危险了。 不如把利润让给南方人，你只负责在京城这块的售卖，虽然少赚一些，但薄利多销，还是能赚得回来的。” “而且不管是电子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南方的衣服香江的磁带之类的，咱都收，这种玩意不怕卖不出。 但不能野蛮乱来，咱的底子必须要干净，然后找几个人在京城帮你处理。” 曹为民认真听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不错，这倒是一个路子，不过我现在的本钱不是很足怎么办？” 苏辰用手在茶碗里沾了沾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第9章 送你的 看到苏辰写的这个字后，曹为民半信半疑问道：“这样真的能行吗？” “万一能成呢？”苏辰一个战术后仰。 曹为民认真想了想：“我现在倒是比较清晰了些，今天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咱叔侄俩找个地方吃饭。” “不了，我还要去找薛老师。”苏辰急忙摇头：“有机会咱们再吃饭。” 这会儿薛瑜还在等着，要是和曹为民去吃饭，那就太没脑子了。 “我刚忘了你还和老师一起出来，要是贸然和我一起吃饭，也不太好，毕竟我们都不熟。” 曹为民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来长约十公分，大概两公分厚的铁盒子，递给苏辰：“这东西你收下。” “这不是手表？”苏辰问道。 曹为民笑着道：“难道你叔我除了手表就没别的东西送你了？里面有几百块钱，今天幸好遇到你，要不然我可能还要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你赚钱也不容易。”苏辰没有接过铁盒子，虽然他很缺钱，但他还是想听听曹为民怎么说，他看了曹为民一眼：“所以，这是？” 曹为民道：“我没读过几年书，所以，往后我肯定还会有要问你的地方，我以前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我和一个读书多的人凑到一块儿，虽然你是我侄子，但达者为师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行，那谢谢叔了。”苏辰收得心安理得，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咨询费。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和自己咨询的。 曹为民笑着道：“那我先走了，抓紧先把这边的路子趟顺。” “好，叔你慢走。” 看着曹为民背着包离开，苏辰也没有再逗留，将铁盒塞进口袋里，过去信托商店那边寻找薛瑜。 曹为民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他给了多少钱，就算他给了千儿八百的，苏辰现在也不会去买信托商店里那些古董。 这可是自己的原始基金，要是花光了，那就没有了。 等他找到薛瑜时，薛瑜正在信托商店门口看一对玉镯子。 这对镯子看上去种质细腻通透，没有绺裂，倒像是真的，也没有从土里出来的迹象，反倒像是有人经常呵护。 对于玉石这种东西，苏辰也不是很了解。 但能放在信托商店出售，都是来路清楚的东西。 此外，收来的货物信托商店也不会直接出售，还要经过消毒和维护。 同时，收进来的东西，还要经过收购员的把关，以假当真、鱼目混珠的现象也很难发生。 如果是仿品，都会标明是仿品，不会隐瞒信息。 所以，这玩意肯定是真的！ 一般把东西放到信托商店来卖的缘由都五花八门： 有手头紧的，想换俩现钱花花；有结婚的，想卖掉旧家具换套新的；也有搬家了，老物件没法处理的…… 所以这位肯定是手头紧了，才拿出来卖的。 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立着的牌子：玉镯子一对，五块钱，单个不售。 “薛老师，要买这镯子？”苏辰问道。 薛瑜笑了笑：“挺好看的，不过我现在不太想买，还是买点实用的。” 说着，便迈步欲走，但话虽然是这么说，目光还是有点恋恋不舍。 苏辰心里瞬间有数了。 自打自己来学校，薛瑜就一直忙前忙后的帮衬自己，虽然是罗老师让她帮忙照顾自己，但这一码归一码。 “同志，这镯子我要了。”苏辰直接招呼售货员。 玉镯送给任何人都是礼品，本身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至于有人说的送玉镯代表什么意思，只有送的人才知道，比谁都清楚。 薛瑜眼睛瞬间瞪大：“你疯了？买这镯子干什么？又不能吃，快别发昏。” “我刚好有点小钱。”苏辰直接付了钱，又让人送一个小盒子。 但薛瑜还是感觉他有些不可理喻：“你这人怎么不听劝的，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说着，她已经有点生气，虽然也不知道气从何来。 反正就是很气。 转身离去。 苏辰拿好这对玉镯子，紧追上去。 三两步跟在薛瑜身边，笑着问道：“薛老师，你怎么气鼓鼓的呀？” “我气一个傻小子总是买些不实用的东西！”薛瑜哼了一声：“这对镯子已经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苏辰无视后半句，他提起小盒子：“这怎么能是不实用的东西呢？” “我就说它不实用！”薛瑜很气。 苏辰干脆停下脚步来：“我买来送你的，你前前后后帮了我那么多忙，所以送你一对镯子表示感谢……”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瑜就一怔：“真的送我的？” 苏辰点头。 “你花五块钱送我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你真要有心，请我在食堂里吃个饭，我心里开心都比这强。”薛瑜更气了。 说着，她一把拉着苏辰的手：“走，咱去把它退了。” “你觉得能退得回吗？”苏辰将装有镯子的小盒子递给她：“你就收下。” 薛瑜摇头，极力将盒子塞回他手里：“你真是要气死我，要是这镯子戴在我手上，却让你饿着肚子，那我成什么人了？” “哎哟我的薛老师，你就别担心了。”苏辰认真说道：“我真的不会饿着肚子的，要是你不收，那才是让我伤心呢，第一次送人东西，就被拒绝。” “那是你活该。”薛瑜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深吸口气：“你这镯子是非送我不可？” 苏辰理直气壮：“当然！” “行，那我收下。”薛瑜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乱花钱的性子真得改一改。” “改，我一定改。”苏辰认真说道。 薛瑜只得把镯子收下，因为她感觉自己要是不收的话，这人肯定会随便丢了。 暂且先收下，要是他没钱吃饭，自己再拿钱给他，就当是买了这镯子。 “你好像还没买东西。”薛瑜又开始气了：“你该不会把要买东西的钱是买了这镯子？我这里还有点钱，你要买什么？” 苏辰急忙摇头：“没了，本来今天出来就是想买件东西送你，正好看到你喜欢这对镯子。” “什么叫我喜欢？我只是多看了两眼，要是我多看两眼自行车，你是不是也要买下来送我？”薛瑜超级的气：“你这人，真的是太大手大脚了。” “我一定会认真改的，我保证。”苏辰举起手来，一副要发誓的样。 薛瑜无奈：“行，但你要记得你刚才说的话，走，我们先回去吃饭。” 这次苏辰没敢说请她在外面吃饭，这种事情适可而止就行。 一路上，薛瑜都小心翼翼护着那个小盒子，生怕磕着碰着了。 就连回到学校，也先把这东西放到寝室里藏好。 苏辰摸进厕所里的单间，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曹为民送的那个铁盒子，将其打开后，里面是折起来的大团结，一大叠。 拿出来数了数。 嚯，好家伙！ 五十张！ 曹为民居然给了自己五百块！ 这人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话，给了自己五百块？ 什么主角光环，霸王之气那都是狗屁，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曹为民这个人…… 第10章 理想 这个人，很懂得拉拢人心。 不过苏辰肯定，曹为民肯定赚了不止八百块钱，但人家赚了多少钱，肯定也不会和他说实话。 这笔钱，苏辰收得心安理得。 总算是有了一笔启动资金，接下来就想办法怎么把这五百块变得更多。 将这五百块细心藏好后，苏辰才从宿舍里出来。 刚到饭堂门口，就碰到薛瑜。 苏辰下意识朝她的胳膊上瞄了一眼，发现薛瑜并没有佩戴那对手镯。 见苏辰看向自己的胳膊，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收起来了，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我觉得那对镯子很合适你的气质。”苏辰笑着道：“要是收起来，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瞎说什么呢？什么就叫暴殄天物了？”薛瑜有些不满。 苏辰摊开手：“那我换个词儿，万一哪天有什么贼……” “呸呸呸，乌鸦嘴！”薛瑜狠狠瞪了他一眼。 …… 不过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真的把那对手镯给戴上了，大概是真的怕遇到贼。 浅笑轻颦，不经意间抬起手腕，露出戴在皓腕上的翡翠镯子，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 这个时代的女性，身上大多都没那么大的红尘味，即便是粗衣麻布，也带着大家闺范。 苏辰每天依旧是上课下课，然后就是每个礼拜的周试，成绩一直稳稳前十。 反正班上也就三十个人，前十也就是上等水平。 这个成绩，薛瑜自然不会一直紧盯着他不放。 而且她每天吃饭都和苏辰凑一块儿，目的自然是想要看看这家伙有没有钱吃饭，可谓是操碎了心。 “看，我就说这对镯子戴在你手上特好看。”苏辰看着薛瑜皓腕上的那对镯子，笑着说道。 薛瑜白了他一眼：“好看是好看，但我每天却要细心呵护，生怕磕着碰着，忒麻烦了，而且别人还问我哪来这么好看的镯子。” “你怎么说的？”苏辰有些好奇。 “我还能怎么说？难道我要说你送我的？”薛瑜叹了口气：“我说是我妈给我的。” 噗！ 苏辰差点一口饭喷出来，好，这个借口很强大，但也很好的掩饰。 虽然两人都没什么，但要是被人捕风捉影，认为两人在搞对象，那就不好了。 学校对这方面一直以来都是不提倡不反对，但你也别公开搞对象，至少也得是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哪像后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所以，在这个年头，就算是谈恋爱，最多就找个僻静的地方，牵牵手，抱一抱，手都不敢乱动，说说害羞的情话……然后就各自回家。 如果是大庭广众之下亲嘴，那就和在街头果奔一样没什么区别。 不可否认，薛瑜确实漂亮，身材姣好，面容清秀，声甜人美，而且又有才华，而且她是属于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特好看，继续看下去就更好看的那种。 班上的很多男生对她都有着好感。 看到薛瑜和苏辰的关系似乎比较近，有人就酸，很酸，特别酸，如同一条条没有感情的柠檬鲸。 但苏辰还在想着什么去发财，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所以，他并没有和班上的同学太亲近，也没太生分，更没和其他人拉帮结派。 不要以为你顶着一个主角光环，别人一见到你，就想着和你结八拜之交，或者是称兄道弟之类的。 曹为民也只不过是提前投资而已，苏辰没有傻到认为曹为民真的会把他的话当成信条来遵守。 现在花几百块钱，等过两年苏辰毕业了，这几百块说不定就能发挥作用。 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什么样的圈子。 京城这一片儿，牛人太多，死个把人就跟死一条狗一样没什么分别。 这一周，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找个什么借口溜出去。 因为那五百块钱握在手里，要是不发挥点什么作用，那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对未来有什么理想没？”薛瑜突然开口问道。 “理想？” 对于这个答案，苏辰想都不想就能回答出来，那就是金钱和美女，he…tui，忒俗，应该说是事业和爱情。 但面对薛瑜自然是不能这么说，他装着认真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一看就没诚意，还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你怎么不说励志让国家的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发展呢。”薛瑜啐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没有，你呢？” 老实说，苏辰目前还真的没有出国的想法，这年头出国，大部分人都是白天上课，晚上出去给人打黑工刷盘子，忒没劲。 而且还有人现在把四合院卖了，出去给人刷盘子，等到以后回来，那四合院的价格都不知道升了多少倍。 “没有。”薛瑜摇摇头：“目前我还没出国的想法，不过将来，我应该会出去旅游什么的，虽然我们国家现在什么都比国外的差，但我相信它总会变得更好。 就算我们现在的条件是艰苦些，但至少我们比在西南联大的前辈要好得很多很多，身为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我不能在它建设的时候离开，然后等到它建设好了再回来享受。 为了让我们的后人不再像我们这么辛苦，我更应该去参与一起将它建设好，因为它是我的根，它的名字刻进我的骨子里，融入我的血液中。 尽管我们有过很多的不好，我也曾蹉跎过那段岁月，但我还是坚信，国家会更好，民族会更强。 我不反对别人出国，也不排斥出国的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能给予的就是尊重，就算你要出国也一样。” 嚯，瞧瞧人家这觉悟，可比现在和后世某些人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苏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薛老师，你的这番话听得我心血澎湃的，对了，这周末我打算请个假。” 不请假不行啊，班上那些人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一天恨不得用二十四个小时来学习，每天都上课。 甚至寝室里的几个家伙，每天晚上熄灯之后，都要点蜡烛看书。 什么社交之类的，完全跟他们没有关系。 “请假？”薛瑜眼睛一挑：“请假去哪？” 虽然她不盯着苏辰，但不代表她会让苏辰出去玩。 “我想要出去办点事儿。”苏辰说道：“而且咱们都上课这么久了，要是再一直满负荷的运转，我怕我会神经失常。” “确实也是，行，那你周末就出去。”薛瑜很爽快地答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前可不是这么爽快就能答应的，苏辰不禁好奇：“这次你怎么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因为这周末我们不上课啊。”薛瑜笑着道：“程老师和几位老师都商量好了，适当给同学们放松一下，只是消息还没放出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 薛瑜又叮嘱道：“这周末我就不跟你出去了，你自个出去，钱省着点花，别老是买些不实用的东西。” “好勒！”苏辰一口答应下来。 …… 周末上午，苏辰早早就起来，因为不起来不行，寝室里的这些家伙已经五点钟就起来点蜡烛看书。 刚来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蹲在路边抽烟，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大门口看。 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时，苏辰不禁一愣。 这不是曹为民吗？ 第11章 白捡的 曹为民显然来到大门口已经有段时间了，地上都好几根烟头。 他也看到了苏辰从里面出来，从地上站起来，刚想要往前走，但左脚刚迈出，却又转了一圈，硬生生将身子拧了一圈。 迈步欲走前，还回头看了苏辰一眼。 苏辰不禁心里吐槽，这家伙搞什么鬼？ 还搞得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 他跟在曹为民的身后，上了公交车，两人之间隔几个位置坐着，几个站后，曹为民从车上下来，他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左转右转好几圈后，来到菜市口信托商店门口斜对面的“南来顺”小吃店，这家小吃店可是驰名京城，这地方几乎能吃到各种京味儿的小吃。 曹为民先迈步进去，走到最里面的位置，随便点了几样小吃，苏辰随后也跟着进去。 坐下来后，苏辰小声问道：“叔，你这是干嘛呢？整得跟接头似的。” “我现在可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你跟我凑一块儿，岂不是害了你？”曹为民认真说道：“所以，我就寻思，咱们还是得小心一点。” 苏辰想了下，也是这个理。 他又问道：“那你该不会是天天蹲我们学校门口守着？” “怎么可能？” 曹为民失笑道：“要是我天天蹲你们学校门口，肯定会被人怀疑的，今儿不是礼拜天吗？我寻思你应该不会上课的，所以就过去蹲着，本来我还想着进去找你的，但又怕别人起了疑心。” 曹为民说的很在理，这年头就这样，不得不防。 “那我今儿要是不出来，你岂不是要等一天？”苏辰想了下，道：“下次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进来，就写一封信让门卫送到我们教室就行了。” “我已经写了一封信，就打算你不出来的话，让门卫转交到你们教室去，不过先蹲到了你，所以这封信就没派上用场了。”曹为民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笑着说道。 店员把吃的端上来后，两人边吃边聊，苏辰单刀直入问道：“叔，你今儿来找我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曹为民说道：“我这段时间已经把兜里的货都卖光了，之前那个南方人这段时间也没有再来京城，其他人手里的货价格贵不说，都不愿意让我做二道贩子，所以，我想亲自南下去看看。” “亲自南下？”苏辰想了想：“也行，可能是那些人觉得你没那么大的能力，所以才不敢让你做二道贩子的。” “差不多，我前后找了几个人，他们宁愿自己去跑，都不愿意把货放到我这里来。”曹为民一脸无奈：“可能要亲自南下带货回来才行，多带几个袋子，争取能干一票大的。” 这就是最早的背包客，当然，危险系数自然要比后来华强北的背包客大得多。 现在的背包客，都属于那种胆子特别大的人，用钢丝网把两个木头盒子包上，就能够以录音机的价格卖出去。 火车硬票、麻包袋就是现在几乎所有倒爷们的道具，温州那个美邦的老总在做大品牌之前，也是麻包袋装着布料蜷缩在火车硬座上跑买卖的。 “倒爷”这个词真正流行于80年代中后期和90年代初期，起源于王硕的小说。 现在都叫投机倒把。 “那叔你小心点。”苏辰对此也无能为力。 他现在就算是有一脑袋的想法，但也没办法一下子全部实现，因为这年头，做这种生意，是很难相信别人，哪怕是亲兄弟亦是如此。 前脚还称兄道弟，后脚把你卖了，这都是基本操作。 曹为民和苏辰交好，也只不过是提前买一道保险。 当然，这种话谁也不会当面讲出来。 “放心好了。” 曹为民笑了笑：“我这次打算多转几个地方看看，争取拿到最低的价格，要不然一趟也赚不了多少钱。 自从上次和你谈了之后，我就越发感觉如果依照你说的，才能赚到大钱，可那帮王八犊子就是死活不肯。 而且这次过去，我也顺便做点别的生意，要不然一直这样折腾，虽然是能赚钱，但也比较辛苦。”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待会儿你要回去上课吗？” “今天都放假。”苏辰说道。 “行，那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曹为民左右看了看，又接着说道：“前两天，我遇到一个倒腾手表的，好家伙，那款式比我卖的还要好看。 请他吃了几餐饭，想问问他那些货是哪里来的，结果这孙子死活不说。 把我气得够呛，我干脆把他灌醉了，然后把他脱光了扔到大街上，他那包东西我现在还藏着呢，一会儿咱们去看看。” 苏辰听得心里一跳，要不怎么说这家伙胆子大呢，前一次也是绑了一个南方人，弄到了发财的路子，这次居然又弄了一个倒霉的家伙。 跟他聊天，都有点心惊胆战。 不过苏辰也有点好奇，想看看这批值得曹为民这么干的手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曹为民结了账后，就带着苏辰前去看看他弄到的那包货。 走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栋筒子楼。 从昏暗的楼梯上去，长长的走廊串连着许多个独立房间以及一两个公用水房和厕所，很多住户的家门口，还摆放简易的蜂窝煤炉灶。 楼道里弥漫着厕所和饭菜的混合气味。 曹为民走到一道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苏辰也跟着走进去，这房子大约有十几平方米的面积，有床，有桌子等等各种家具，所有的生活起居全部都在这一个十几平米里。 等关上门口，他才问道：“叔，这是你租的？” “不是，这是我高中同学的家，他刚好去外地看老丈人，我就借用两天而已。”曹为民从床底掏出来一个麻包袋：“这就是那孙子的东西，大概有两百只。” 他将这袋子提到苏辰的面前，然后拉开拉链，从里面抓出来几只电子表。 没有盒子，全部都是用廉价的塑料袋子装起来的，不过这样更省空间，而且也一样能防潮。 苏辰接过来看了一眼，嚯，卡西欧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 曹为民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道：“这袋子的东西送你了。” “送我？”苏辰瞬间惊呆了。 他是真没想到曹为民会突然这么大方，这袋子的东西少说也能赚个上万块钱，曹为民居然想也不想就说要送给自己。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主角光环？ 曹为民点点头，吐了一口烟圈，然后说道：“其实，我弄到了几张木材采伐批条，准备过去先做这趟生意，时间很急，来不及处理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给你，毕竟是自家侄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苏辰却不这么认为。 能弄到批条，就说明这家伙的路子肯定不少，而且这个人心眼忒多，对于他的话，苏辰只相信五成。 掸了掸烟灰，曹为民又开口道：“小苏，我听说你们这个专业的人，毕业了出来，都是进入银行工作，咱们叔侄俩的关系应该不错？到时候说不定还让你来照料一下我这个做叔叔的。” 不用他说，苏辰已经明白，花钱提前投资一个未来可能会做官的人，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雪中送炭自然要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暖心和铭记。 他也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咱叔侄俩这关系，那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走，我们先出去，要不然一会儿人多眼杂。”曹为民将烟头熄灭，站起身来。 苏辰把麻包袋的拉链拉上，背在身后，和曹为民从屋里出来。 对于筒子楼里出现的陌生脸，周围的居民都好奇问道：“小曹，这是你亲戚吗？” “我侄子，刚从乡下过来给他哥送点特产，我带他过去。” …… 从筒子楼出来后，曹为民就道：“我就不送你回学校了，你自个小心些。” “好的，叔，那我先走了。” 和曹为民分开后，苏辰迈步向前走，这一袋子的东西可都是钱，而且是相当于白捡的，不过前提是先把它们都变现。 而且带这么大袋的东西回学校也不安全，反正今天还有时间，不如出去兜售。 第12章 租房 当然，这么大包的东西是不可能全部带过去的。 要是被人查了，那就会被一锅端，全部完蛋。 必须得先藏好一部分，以防万一。 但要藏在哪呢？ 苏辰一时间有些犯难，因为他在外面没有什么熟人，就算是有熟人，他也不放心把这么多东西都存在人家那里。 难道要去租房？ 可是租房自己又没什么熟人，反正甭管啥年头，办事没熟人的话，都比较难搞。 另外还有一个苏辰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有了这几百块，怎么着也得准备开始发财之路，要不然皇城根下的古董可就要被人收走了。 别人苏辰没什么印象，但对于那位鬼精鬼精的马爷，他可是如雷贯耳。 因为这位爷太精了，要是再过两年，估计就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捡那些剩下的东西。 对于租房，位置不能太偏了，要不然每天都不好去上课。 决定好了之后，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后，苏辰就背着包去找地方租房。 现在还不像后世，在网上随便找一下，就能找到租房的信息，而且现在也鲜少有人会在登报说要租房这种新闻。 圆明园东门那边就有几条胡同，而且距离学校也近。 更主要的是，4年后，《红楼梦》就要在圆明园培训，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他苏辰出演不了剧中的人物，也不妨碍他对演员有想法。 想好之后，苏辰就直接背着包直奔过去。 现在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拆迁建设，很多老胡同还保留着原汁原味的老京味儿，一走进去胡同里，就能感觉到浓浓的烟火气息。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名的胡同九百九，没名的胡同赛鹅毛。 这些大大小小的胡同，就像是一条条给京城注入活力的毛细血管一样，很多京城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样的胡同里。 但由于各种原因，房管处就把胡同出租出来，你现在也就只能租，如果要买的话，现在还买不到。 走进胡同里，浓郁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京城的百科全书一样在眼前徐徐展开。 但苏辰不是来感受这文化气息，而是来租房的。 正巧看到一个依靠着墙根抽烟的大爷，他急忙上前两步：“大爷，您是住在这的吗？” 大爷瞬间一乐：“瞧你这问的，我不在这住，我来这点卯吗？我打小就在这长大的，小伙子，怎么着？找人吗？” “不是。” 一听这位大爷是在这长大的，苏辰心里心里一喜，笑着道：“我是清华的学生，想在这租个房住。” “清华的学生，你们不是有寝室吗？还跑来外面住，这不白糟俩钱吗？”大爷有些不理解。 “嘿，主要是我想要潜心写本书，找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合适。”苏辰随便找了个理由：“大爷您知道这地儿有房子租吗？” “要不怎么说我们有缘呢？”大爷站起来，笑呵呵道：“小伙子，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有地儿住，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那敢情好，麻烦您老人家了。”苏辰客气说着。 大爷呵呵一笑：“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这些学生可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苏辰小心翼翼跟在大爷身后，警惕地左右看。 毕竟现在是身负巨款，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要不然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走了没多远，大爷就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门：“就是这了，咱们进去看看。” 边说，他便拿出钥匙打开门。 敢情这位大爷还管着这房子。 “好。” 苏辰跟在大爷身后，迈步走进院子里，院子不大，放着一张石桌子，而且还有一口井，院中的北房是正房，看上去比东西厢房要大，另外还有一间不小的厨房。 不过能用的家具没几样。 环境显得封闭而幽静，苏辰特满意。 就是不知道这价格怎么样。 大爷问道：“小伙子，怎么样？这房子还行不？” “大爷，冒昧问一句，这房子的主人和您是什么关系？” 这玩意必须得问个清楚，万一自己今天租下来，明天有人把自己赶走，那可就乐子大了。 “这是我亲侄子的房子。”大爷说道：“来路绝对干净，保证没有任何的问题，隔壁就是圆明园，写书累了，还可以去圆明园转转，多方便，不过也不能干框外的事儿。” “这个是自然。” 这地方离圆明园真的很近，但现在这地方忒荒凉了，所以租金也就三瓜俩枣的钱。 两人相互确认身份没问题后，就开始签合同，苏辰直接交了一年的租金，本来是想多交几年的，但没那么多钱，现在还是能省就省着点花。 大爷把钥匙交到苏辰手里：“这钥匙你先管着，回头自个儿换个锁，对了，屋里那些东西要是不能用了，你就丢了它。” “好勒。” 关上门后，苏辰去附近的信托商店买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又另外买了一把锁。 从今天开始现在开始，他也就是有房一族了，尽管只是租的。 稍微搞了下卫生，眼看着时间还早，苏辰将那一口袋的电子表藏好，只带着少许十几只出门，直奔潘家园那边去。 现在做生意也不可能像后世那样挎着大喇叭喊，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而且招子得放亮点，别招了雷子。 苏辰揣着十几只手表，来到潘家园，眼睛盯着一个个路人，寻找自己的猎物。 这种电子表，苏辰把销售人群定位在二十到四十之间，要是超过这个年纪，就不合适，说不定遇到个什么处长或者是科长之类的。 在京城，从楼上抛一块儿砖头下来，倒下的十个人中，得有一两个是各种行业的干部。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大约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蹲在树下抽着烟。 认真观察了大概一分钟，这男人应该有钱，穿着的确良衬衫，手腕上戴着手表，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的打扮。 就是他了。 苏辰打定主意，迈步朝这男人走去。 三两步走到这男人身边，先开口：“哥儿们……” 话还没说完，这男人就呛道：“谁他妈是你哥儿们，你丫谁啊？咱们很熟吗？少攀亲认故的。” 嘿，我这暴脾气…… 第13章 看你麻痹 当然，他不能把这家伙给暴揍一顿。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辰高深莫测地说道：“我有样好东西，你应该能喜欢。” “什么好东西？我看你也不像打漂儿，你丫能有什么好东西？”男人上下看了苏辰两眼：“你丫拿我逗闷子？” 苏辰没有废话，直接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 这年头，电子表可是稀缺货，新鲜的产品总是能引起人的注意。 所以，苏辰一露出这只卡西欧的电子表，刚才还在逼逼叨叨的男人也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嘴硬：“不就一只电子表吗？看看哥儿们戴的。” 他抬起手腕儿：“上海牌的，伟大的周总理都是戴的这款，三大件的头一件，牌子货，可不是您那舶来品能比的。” 所谓三大件，就是如果要结婚了，家境不错的人家就得购齐这“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 另外，算上一台收音机和一部照相机，这叫“三转一响一咔嚓“。 手表要“上海“牌；缝纫机要“蜜蜂“牌、“飞人“牌；自行车要“飞鸽“牌、“永久“牌；熊猫收音机，海鸥相机，只有这几个牌子才叫上档次。 “话是这么说。”苏辰接过话茬：“这不是迈入八零年了么？您想想，在别人还在为一块上海表奋斗的时候，您已经有了一块儿，这格调就上去了一个档次。 但如果您这会儿成为那个拥有电子表的男人，嚯，一下子就走在时尚的最前沿，拔份儿； 等别人买电子表，都是玩儿您玩剩下的，不管什么行业，第一个人才会被人记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确实是有些道理。”男人下意识点头：“大家都只会记住第一个人。” 看到这家伙已经有些意动，苏辰又紧接着说道： “而且，您再想想，当您和朋友们呆一块儿，遇到女孩子时，如果你们都是戴上海牌的手表，肯定很难引起女孩子注意，但如果您戴的是电子表，是不是第一眼就被注意到？ 到时候您给人女孩子的印象肯定不一样，人一眼就觉得您这人会玩儿，有时尚范，想要不被注意到都很难。” “还真是这个理。”刚才还一脸慵懒的男人瞬间来了精神：“那你这电子表怎么卖？” “一百五。”苏辰指着表盘上的字母：“卡西欧，牌子货，您看这上面还有日历，走时特准，不用每天上发条儿，特方便，最最主要的是时尚，而且还有倒计时功能和闹钟，您看……” 说着，他亲自演示了一番。 看到这块手表真的有这么多的功能，这男人越发感兴趣，却又皱着眉头：“一百五也忒贵了，我这块上海表才120，你居然敢要价一百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雷子给叫来？” 现在的学徒一个月才18块，这块上海表已经是一般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但苏辰就敢叫价一百五，因为你卖得便宜了，人家还以为是假货。 反正这手表是白来的，随便卖多少都不亏。 “哥儿们，这一百五可一点都不贵。” 苏辰苦口婆心道：“我专门从南方弄来的，而且是今年新出的款式，您这是赶上了头趟车，您现在买上海表也得凭票不是？而且就我这块手表，友谊商店还得有外币和外汇券才能买到。” “少点。”男人狡黠道：“你现在可是投机倒把，要是我找雷子，保准你一个子儿都捞不着，而且还会折进去。” “生意不成仁义在，您看多少钱合适？我也就挣俩辛苦钱，而且还担惊受怕的，您说对？”苏辰继续说道。 男人说道：“八十，不卖拉倒。” 他昨天在大商场也看到了这个款式的，可惜太贵，没想到今天居然遇着，不需要用票买，而且还能讲价。 “要不您再加点？”苏辰苦着脸：“我进价都超过一百了，这成本价，多少再加点。” 男人喊了一个价：“一百。” “一百五。”苏辰愁眉苦脸道：“我这也不容易，从南方来京城的路费餐费啥的都要钱。” “我也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二，不卖我就真不买了。”男人站起来作势要走。 苏辰急忙跟上：“哥儿们，要不这样，我呢，赚俩钱也不容易，而且这生意也忒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男人好奇问道。 “我给您打个折，就收您一百二，也当着是给我打个广告，您要是给我介绍来人，每个人我给您两块钱，怎么样？”苏辰使用提成法。 “真的？”男人眼睛一亮，心里迅速盘算了下：“一个人给我两块钱？” “当然！”苏辰拍着胸口：“货真价实，但您那些朋友，可就不止这个价了，他们的价格都是一百五。” “行啊！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要不我现在回去取钱了再过来？”这男人确实看上了这块手表。 苏辰道：“您该不会是给我找雷子？” “找雷子我又捞不着钱，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去。”男人想了下，道：“对了，我姓徐，叫徐智。” “徐先生，那我就在这等你。”苏辰可不敢放心跟着去，要是一会儿中了埋伏，那就太憋屈了。 徐智点头：“行，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别走远了，我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找来几个人。” “得嘞。” 得到答复后，徐智就急匆匆走了。 苏辰之所以敢答应在这里交易，是因为这地方四通八达的，真要遇到什么事儿，换个方向就能跑，除非有人把这里全部围起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约摸等了半小时后，徐智果然带着三个人过来。 苏辰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这几个人都不像是雷子，而且四周也没人盯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徐智带着人过来，没见到苏辰，顿时有些急了：“这孙子该不会是跑了？” “小徐，你说的那孙子真的有昨儿我们在大商店里面看到的那种表？”旁边有人问道。 徐智点头：“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孙子是从哪弄来的，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 有人眼睛一眯：“要不我们……” 徐智突然说道：“那孙子来了。” 众人一抬眼，就看到苏辰从另一面走来：“不好意思，我刚去了一下厕所。” “行了，我们来了四个人，你身上的手表够不够？”徐智问道。 “刚好有四块，我身上这块被我用过，卖给你们也不合适。”苏辰看了几人一眼：“钱呢？” 徐智摸出十五张大团结：“给你。” 苏辰接过来数了数：“谢谢您嘞。” 说着，拿出一块新手表递过去，徐智认真看了看，确实是苏辰手上的那款，才放心下来。 旁边的三人轮流看了看徐智手里的那块手表，也开始掏出钱来。 苏辰接过来，数了一遍，然后拿出三块手表递出去：“谢谢几位照顾生意，我给几位演示一下怎么用。” 他用自己手上的这块，逐一将所有的功能都演示了一遍，等到这几个人都学会了之后，他把徐智叫到一旁：“徐哥，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徐智心领神会点点头：“行，那我们去那边，各位，我和这小哥谈点事儿。” 说着，两人走到远处，确认那三个人没有跟上来后，苏辰摸出三十六块钱：“徐哥，这是你的。” “好。”徐智接过来塞进口袋里。 “有空咱们回见。” 苏辰挥挥手，转身就走，长线发展不能只靠一个人，万一招来祸端就麻烦了。 刚走出十几米，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小子，先别走，你这表不走啊。”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买表的那三人，苏辰停下脚步：“我看看。” “你自个看看，时间都没动过。”说话的那人解下手腕上的手表，旁边的两人成犄角走过来。 情况不对！ “看你麻痹！” 苏辰转头就跑！ 第14章 干什么的 这三人愣了一下：“艹，快追！” 三人拔腿就追！ 苏辰根本没有停下来，撒丫子就跑，憋足一口气，窜出好一段距离。 身后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飞，呼呼的响着。 苏辰赶紧斜着窜到边上，一个蛇皮走位跑着。 砰砰！ 两声闷响，下意识看了一眼，是两块砖头，已经碎得稀烂。 这要是砸到身上来…… 呼呼。 又是几道破风声。 苏辰脚步再次加快。 麻痹的，这几人胆儿太大了，居然当街抢劫。 苏辰一阵后怕，继续拼命跑，跑得呼呼作响，腿已经开始发酸，但丝毫不敢减速，依旧脚下生风，太刺激太惊险了。 那几人见苏辰跟猴一样，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只得停下来，骂骂咧咧道：“这孙子跑得真快！” “这孙子贼精，他身上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可惜被他跑了。” “就是，累死了，先歇会儿。” …… 等冲回自己租的四合院，关上门，坐在门槛上，后背顶着大门，苏辰这才松了口气。 今天做了四单生意，没有成本价，赚了差不多六百块钱，纯利润。 雷子没碰上，却遇到了混子。 差点就栽了，幸好他看到情况不对，提前跑路，要是真留下来，肯定是毛都不剩一根。 这年头的治安也就这样，什么监控啥的都没有，所以83年的时候，才会一刀切。 缓过来后，心里却有种别样的刺激感。 就像是和别人的女人偷之后的快感…… 这比喻很贴切。 不过他也阵阵后怕，要是自己真的被抓到，那被暴打一顿都是轻的，说不定可能要跟被曹为民对付的那个南方人一样，先关两天，让你把这笔货物吐出来。 先帝创业未半而遇到混子。 好在他足够机警，才逃过一劫。 从口袋里拿出那几百块，数了数，再加上曹为民留给他的，已经一千块出头，这才感觉自己的底气足了一些。 把这笔钱贴胸藏好，腰杆都要硬气几分。 起身来到井边，打上来一桶水，看了下水质，还挺干净的，不过不敢喝生水，还好上午买了炉子和蜂窝煤，还有一个烧水壶，可以烧开水喝。 生火烧水，也休息得差不多，苏辰又出门买了两个塑料袋，把那一袋子的手表严严实实包裹好，这才出门。 身上还带上差不多十块手表，反正这会儿天还早，还可以再接着去兜售，不过不能再去潘家园了，说不定那几个家伙就在那猫着等他。 要是再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好现在也肚子有些饿了，他锁上门，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颐和园而去。 在京城就这点好，东南西北，都有这个园那个园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来皇城根下。 今儿是礼拜天，已经修缮了四大部洲、八小部洲和四座梵塔的颐和园，里面的人可不少。 但现在看不到戴着蛤蟆镜、穿喇叭裤、扛录音机跳霹雳舞的。 在沿海地区可能已经成为时尚，但京城可不会被当成时尚，反倒被视为惊世骇俗的‘奇装异服’。 就算是有人这么穿，但也不敢穿到颐和园这种地方来，要不然肯定被群众扭送到局子里。 因为在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就有人给《京城日报》投稿，写了一篇标题为‘不能眼看这些青年堕落下去’的信。 建议报社在这方面加强宣传引导，以帮助这些青年提高思想认识和道德水准，也净化一下空气。。 再加上这会儿的女装裤都在右侧开口，而喇叭裤不分男女，拉链一律开在正前方。 于是，有人就把喇叭裤与道德挂钩，视其为“不男不女、乾坤颠倒”的恶物，遭到抵制和谴责。 尽管那如此，那些“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却对此不管不顾，穿上了把整个屁股绷得倍儿圆的喇叭裤，招摇过市。 这引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围剿”喇叭裤运动，学校勒令，学生穿喇叭裤就会受到纪律处分；工厂通告，穿喇叭裤不准进工厂，而且扣工资…… 基于这些情况，现在穿喇叭裤招摇过市的人，基本都是混子。 虽然再过几年，这股时尚风越演越烈，但现在少之又少。 要么就是被父母剪掉，要么就是躲在厕所里面，偷偷摸摸穿着过一把瘾。 苏辰跟做贼一样，瞧着人家像有钱人，就凑上前去谈生意。 因为手表的款式新颖，是国外的产品，不需要外汇和外币就能买到，再加上苏辰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让他又做成了五单生意。 其中一个女客人姓刘，长得挺标志的，据说是在京城电影制片厂工作，等到87年88年的时候还拿了两个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当然，苏辰没什么想法，就算有什么想法，人家也未必鸟他。 因为在别人眼里，丫就一个搞投机倒把的人。 不过苏辰并没有看人家是女同志的份上就打折，他一样叫价一百五。 “姐姐，您看这款式多好看，而且我一看您就是有头有脸的人，肯定也经常去西单的大商场和友谊商店逛，就我手上这表，您要是没外币和外汇券，您想买都买不到。 就算您有那两样东西，也不是一百五十块这个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而且您要是买上海表，也得要票不是？我只不过是省去了这些不必要的手续，把最低价优惠给您。 别的不说，如果是别人的话，都不止这个价了，不过姐姐您这么漂亮，我就当是吃点亏，一百五十卖了。 您也不能嫌着贵，戴在手腕上，绝对让您的事业步步高升。” 刘小姐直接一乐：“小同志，你倒是挺会说话的，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尽管价格很贵，但这位女明星还是买了，因为款式好看啊，而且还是rb的产品，戴在手腕上倍儿有面。 不过她身上没那么多钱，只能和身边的同伴借，凑够一百五十块给苏辰。 颐和园这种地方，都是大家伙来散心的，谁没事干会带着几百块钱出门来？ 还有几个人想要，但因为没钱，只能留下地址让苏辰送过去。 做成这单生意后，苏辰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没有继续再逛，而是去给那几个留下地址的人送货。 好在那几个地方都不算远，并不需要坐公交车，只要步行过去就行。 不过没有自行车也不方便，当然，现在苏辰也买不到自行车。 苏辰并不是以原本的样子送货，还稍微伪装了一下，每个地方都换一个样子。 这几个地方都没有问题，很安全的就完成交易，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只要送完这地方，他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路灯大致也就能照出一个小圈，胡同里面有些昏暗。 苏辰一瘸一拐，宛如一个腿脚有疾的人一样走进胡同里，眼睛的余角时不时扫门牌号。 眼啾着就要到那个地方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户人家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三个人，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交谈，看上去很不对劲，不太像是要买货的，反倒像蹲守的雷子。 他没敢停下来，更不敢转身就跑，继续一瘸一拐前进，心里却打着鼓，蛇皮奶奶，果然是有陷阱，已经有人在守株待兔。 刚走过这几个人面前时，突然听到一声低喝：“站住，干什么的？” 第15章 你卖了什么 一听到这声低喝，苏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有事吗？” 要的就是这么豪横，你要是拔腿就跑，这些人肯定追上来，万一到时候被堵住，跑不掉，那就麻烦了。 问话的那人看向身边那个和苏辰订货的人，这个人认真看了苏辰几眼，然后摇摇头。 “没事了。”问话的那人开口道。 苏辰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继续一瘸一拐走过胡同。 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提前化了个妆，改变自己的相貌，要不然肯定就被认出来。 走过胡同，确认没有人跟着后，他就加快速度离开这里，没敢再继续停留，也没敢再继续做生意。 今天他一共卖出了十一块手表，一共赚了一千多块钱。 这笔钱来得太过轻松了！ 不过也幸好是卡西欧新出的款式，如果是沿海地区自己仿制的那种，就没办法卖这么贵。 能买得起手表的人，大多都是不缺钱的主，这种人大商店肯定没少去，自然知道能省下多少钱和多少不必要的手续。 苏辰揣着这一千多块钱，感觉心脏有些加速跳动，巨款啊！ 不过和曹为民相比，这都是小钱。 如果曹为民真的弄到了几张批条的话，倒腾一趟少说都是万块的收入，如果他的胆子再大一点，估计倒腾几趟，就直接收入过几十万。 这不是吹的，‘官倒’永远都比民间的倒爷要赚得多，但要是栽了，那就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晚上，他并没有回去寝室睡，而是直接就睡在这个地方。 毕竟水电什么的都通了，明天早上再回去学校即可，反正离学校也近。 把这一千多块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藏好，另一部分带在身份，随后就返回学校里面去。 这手表真他娘的挣钱，不过也是托了曹为民的福，要是曹为民不把这批货给他，他现在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现在苏辰觉得自己应该有底气去倒腾那些古玩儿了，要不然再过两年，就真的要在马爷的屁股后面捡他吃剩下的。 可惜白天的课程太紧了，他都没什么时间溜达出去。 只能等到晚上下课后，迅速溜出去，一边继续暗中兜售那些手表，一边看看能不能收购些明清时期的家具回来。 现在没人有收藏的念头，真的是遍地都是宝，到处都有很多清朝的，明朝的，元朝的，平常百姓用的瓷器，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除了有些爱收藏的人的家里有这些东西以外，就连在阜成门摆摊卖面的小铺上都有。 因为他们几代都是摆摊，而那时候皇家的东西早就流落民间。 苏辰专门坐公交去到阜成门，去到那家面摊，面一上，他就端起来看碗后面的字，因为每个年代对于自己的瓷器等都有自己的印记。 一看，嚯，好家伙，官窑的。 但人老板不卖，说都靠这些生活，你买了，我吃什么？ 苏辰没用钱买，而是跑去买了全新的面碗过来，直接和老板换了，然后宝贝般的抱着这堆瓷碗回到四合院里。 这年头就是好啊，这样的东西无人问津，没有市场，所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假货，最多就是清和民国的区别。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苏辰还打算去通惠河的漕运码头，南来北往来这里这生意的人，会运来一船的货物，然后在这边卸货卖。 但是如果卖到最后，还剩一两件无法卖出去，要么会滞留在这边要么就会在这边贱卖掉。 所以通州这个地方遗留下很多古物件。 可惜时间就是不充裕。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苏辰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进京三个月。 而且，曹为民留下的手表已经被他全部卖了个干净，差不多跑遍了周围的大街小巷。 除了留下自己戴的那块，他还专门留了一块下来，留着给薛瑜的，剩下的全部叫价一百五。 为了安全，他每次都改变自己的相貌，但饶是如此，还是差点被混子堵过两次，也差点被雷子给逮住，好在他看见时机不对，撒丫子就跑。 这段时间，他靠着曹为民留下的这袋子手表，赚了将近两万块，纯利润，除了累点之外，没有花任何的本钱。 底气已经很足，而且还收了不少的好东西。 有瓷器，有家具，还有玉石之类的古玩。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现在想买黄金也买不到，就只能先买这些古玩，尽可能的弄进自己的房间里藏着。 这段时间也没见到曹为民，估计这个人在哪个地方发大财。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份。 天气已经降温得厉害，哈出一口气，估计都能感觉这口气在空中被冻住，尽管他穿得很厚，但依旧在没有空调的教室冻得跟孙子似的。 眼看着就要进入81年，时间过得真快，才十几章，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半年。 这天，吃饭的时候，苏辰刚打好饭来到位置上坐下，薛瑜也端着饭盒过来，坐在他的对面。 周卫等人本来想要和苏辰坐在一起的，但看到这一幕后，默默坐在一边去。 “薛老师。”苏辰打了个招呼：“今年要回去吗？” “回不回去现在也早得很？”薛瑜认真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你一直神神秘秘的，听说你晚上都不怎么在寝室里睡。” 一听到这话，苏辰就知道肯定薛瑜打听过自己的情况，他脸色一正：“我确实是没有怎么在寝室睡。” “那是为什么？”薛瑜眼睛一眯：“那你晚上在哪睡？没做什么坏事？” “薛老师，瞧你这话说的，我像是那种干坏事的人吗？”苏辰故作神秘，压低嗓音道：“这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人多眼杂。” 薛瑜更加好奇：“行，那一会儿我倒要听听你都在忙些什么，最好别给我打马虎眼。” 两人吃好饭之后，离开饭堂，来到外面。 苏辰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才开口道：“薛老师，你闭上眼睛。” “干嘛？”薛瑜有些不解。 “你就先闭上呗，难道我还能害了你不成？”苏辰认真说道。 薛瑜点点头：“行，那我就闭上眼睛。” 说着，她真的闭上眼睛。 苏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最后留下的这块手表：“薛老师，你伸出手。” 闻言，薛瑜伸出手来。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起，但不知道苏辰要做什么。 苏辰将这块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现在你可以睁开了。” 一睁开眼睛，薛瑜就看到手腕上戴着一块款式新颖的电子表。 她瞬间一惊：“这东西哪来的？” “你不是问我这段时间去干嘛了吗？我就是去卖……”苏辰笑着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瑜就慌了：“你出去卖了什么东西？” “我……” 苏辰的话再次被薛瑜打断，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这混蛋，你到底出去卖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卖血了？” 现在的经济比较落后，但卖血可以带来不菲的收入，所以一些家里实在缺钱，却又拿不出任何东西来卖的人，都选择卖血。 不过，现在的血液管理都处于一种比较混乱的状态，一旦医院需要血液，就通过“血头”找人，但在采血上由于技术手段各方面都不达标。 染上病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薛瑜就怀疑苏辰是不是出去卖血，而且这个怀疑也是最有逻辑性。 她突然感觉心很疼，眼眶一红，眼泪也跟着流下，急吼吼道：“你脑袋里是不是有病？那血是能随便卖的吗？就为了给我买这块手表？” 一边哭骂着，一边伸手抓住苏辰的手腕，将他衣袖拉起来，想要去寻找卖血的针孔。 第16章 专门找你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急急拉起苏辰的衣袖：“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薛老师，你听我说。”苏辰一见到薛瑜哭了，心里也跟着一慌，坏了，好心办错了事，他急忙解释：“我没卖血。” “没卖血，你那钱是哪来的？” 薛瑜依旧不信，把苏辰的衣袖拉高，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针孔，又撩起另一只手的衣袖查看。 再三确认没有针孔后，薛瑜的心里更加发慌：“你，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我的薛老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看着薛瑜泪眼婆娑，苏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帮她擦拭眼泪，却又感觉不妥。 薛瑜止住哭：“你真的没卖血？没干坏事？” “当然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苏辰看着薛瑜发红的眼角，心里突然有一丝涟漪，就像被心弦被一只素手轻轻拨动了一下，连带心房也为之跟着一颤。 薛瑜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我就是不了解，所以才担心你是不是卖血，或者是做了什么坏事，既然你没做过这些事情，那这只表是哪里来的？”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逛街见到的那个人吗？就我那个曹叔。” “记得。”薛瑜点点头：“他给你买的？” “不是。”苏辰没敢说实话，毕竟那房子的事情，估计迟早也会被知道，干脆半真半假道：“我跟他做了一点小生意，所以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外面跑。” “小生意？”薛瑜一下子捂住嘴，现在一说到生意，那肯定是投机倒把没跑了，这四个字，很多人谈虎色变。 苏辰点点头，继续小声解释道：“正好就是做的这个生意，我专门留下这只给你的。” 一听到这句话，薛瑜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具体哪怪，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好像有些不一样。 先是送自己一对价值不菲的手镯，又送自己这么一只不便宜的手表。 薛瑜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洁白的皓腕上，左右都戴着晶莹剔透中透着娇艳欲滴的翠的手镯，右手上多了一只款式好看的电子表。 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很怪异，很别扭，不那么合适。 见到薛瑜没说话，苏辰抬眼看向她，貌似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却已清秀绝俗。 一股清新的芬芳在眼前悄然绽开，不知何时起，已蔓延到心尖儿上。 两人都没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瑜抬起头，就看到眼前的人正看着自己。 明亮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的相貌，格外清晰。 尽管天气寒冷，但这对眸子却似带几丝灼热，穿过寒气，直透人的心里。 心里面就像是多了一台爆米花机，被这几丝灼热烤得发烫，开始咕噜咕噜作响，片刻后，“嘭”的一声巨响，一团白烟升腾而起，热腾腾香喷喷的爆米花便装满了心间。 白烟钻进心尖儿，温暖整个心房，又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流到脸上，将原本就被冻得发红的脸上，烫得更像是抹上一层胭脂，烫得耳朵发红，蔓延到脖颈上。 她慌忙转过头：“你，你在看什么呢？” 看到薛瑜的反应，苏辰也回过神来，心里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没等苏辰开口，薛瑜又急急道：“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离去，仿佛多留下一秒，便迈不动步子，连手腕上那只手表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看着薛瑜远去的背影，苏辰的心尖儿还残留那股清新的芬芳，站在原地几秒钟，随即也转过身离去。 …… 因为寝室太冷，而且又不能生火取暖，所以苏辰开始计划搬到东门的四合院里住。 为此，他还专门抽时间去添置了煤炭，因为卧室里都有坑，至少不用担心会冻得跟孙子一样。 天气继续降温，不管哪个班级，都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现在取暖全靠一身正气，外加跺脚这种物理手段，躲一下脚不够，那就多来两下。 校园开始挂起各种条幅，无非就是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之类的。 同学们也开始在筹备怎么过元旦，准备用班费来过一个快乐的元旦。 时间一晃就来到元旦，正式进入81年。 这段时间薛瑜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手腕上还是戴上了苏辰送她的电子表。 只不过右手的那只镯子被取下来，给换成手表。 与别的班级相比，经管班的人太少了，才三十人，同学们自然是踊跃报名节目，施展浑身解数，什么大合唱，独唱，民间小调之类的东西，还有的同学跳起交际舞来。 其中一个名叫徐悠的女同学还唱了一首《敖包相会》，男女角色全包，嗓音干净，音色优美。 用班费买来的瓜子、糖果就摆在桌面上，有些富裕的同学还去学校商店买来白酒和花生米，给同学们助助兴。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任何的拘束，只求玩得开心。 苏辰没有去唱歌，也没有去跳舞，就坐在边上嗑瓜子，看着这些玩得无比开心的同学们。 大家之前都一直处于紧张的学习状态，现在正好可以借机放松一下。 这些同学衣着单薄，尽管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连唱声都变了调，但架不住高兴。 和苏辰相比，班上一大半的人每个月都是靠学校发的补贴过日子，甚至还有人要把补贴寄一大半回去，补贴家用，每个月只留下一两块钱，日子太苦了。 听了一会儿的狼哭鬼嚎后，苏辰起身出去，准备去厕所放个水。 没想到居然在门口遇到薛瑜。 他愣了一下：“薛老师，你在这干嘛呢？进去一起乐呵呗？” “不了，我专门是来找你的。”薛瑜似乎来得有不少时间，冻得直发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苏辰瞬间诧异：“找我？” 薛瑜一笑：“对啊，难道就不能找你了么？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太冷了，而且人来人往的。” “好。”苏辰点点头：“走，我给你找个暖和的地方。” “去哪？”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不远。” 苏辰带薛瑜从学校里出来，直奔自己住的四合院去。 “这是去哪？”薛瑜有些好奇。 苏辰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说我一直不在寝室住吗？我就是在外面住，正好今天带你过来认个门。” “哟，都在外面住了？”薛瑜惊呆了：“你一个人住，还是和你那个曹叔？” “当然是一个人住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从雪地里走过，出了校门，再走一会儿，就来到苏辰租的那套四合院外。 苏辰拿出钥匙打开门：“欢迎薛老师光临寒舍，您可是我这寒舍第一个客人，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看着这不小的四合院，薛瑜惊得眼睛瞪大：“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儿？” “对啊。”苏辰关上门，“走，我们去屋里生个火，这鬼天气，真的是太冷了。” 来到书房里，搬来蜂窝煤，开始生火，不过这玩意没那么快能烧旺，还要再等一会儿时间。 薛瑜抬眼看见这屋子架子上的那些旧物件，好奇问道：“这是你的还是屋子主人的？” “当然是我的了，这段时间专门淘来的。”苏辰笑着道：“我这人比较怀旧，想要近距离接触历史。” 闻言，薛瑜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给你。” “送我的？” 苏辰接过来，指尖刚一碰到盒子，就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暖意。 薛瑜朝双手哈了口气，相互搓了搓，这才说道：“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大财主，买不起那么贵的东西送给你，只能送你一件小玩意了。” “小玩意？” 苏辰缓缓打开盒子…… 第17章 问你个事儿 盒子里面是一块小小的玉牌，顶上系着红绳，通体碧绿通透，形似半月，正面雕有几根竹子，反面则是几支梅花，最左下角刻着两个字‘芝亭’。 整体来看，这好像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一分为二，应该还有另外一半。 但让苏辰吃惊的是这个落款。 乾隆时期的宫廷玉器有个称呼，叫“乾隆工”。 在未来的文玩市场上，只要和“乾隆工”三个字沾上了关系，玉器的身价就会上涨。 这并不是炒出来的，另外，乾隆工指的不是乾隆时期民间的玉器，而是特指宫廷乾隆玉器。 乾隆工有三个主要特色:选料上佳、技法新颖多样和作品寓意美好。 最特别的地方是，乾隆工打破了前代匠人不能落款的惯例，有多位宫廷玉匠的名字得以名留青史。 芝亭就是乾隆宫廷的玉雕名家，早年尤善仿古玉制作，名满天下，所作之器深受乾隆喜爱。 方寸之间诗书画意尽在其中，传神写意小中见大，唯皇宫贵族不可得，后世的藏家们无一不以拥有一块“芝亭”牌而自豪。 苏富比拍卖行就挂牌过不少‘芝亭’款的玉牌，拍卖价高达上百万。 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收到一块这样的玉牌。 虽然只有落款，没有刻字，但足以让人心情激动。 这块玉牌和自己看到的那些很不一样，像是专门刻出来送人用的。 薛瑜将苏辰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笑道：“看来我这块玉牌算是送对了。” “这东西太贵重了。”苏辰摇摇头：“真的太贵重了。” “你收不收？不收我生气了。”薛瑜瞬间有些不高兴：“它在我眼里，就是一块玉牌而已，再说，你都送我那么多东西，我只是送你一块玉牌，又算得了什么。” “行，那我就收下。”苏辰没有拒绝，如果真的要拒绝，估计人姑娘就要夺门而去。 此时，炉子里的蜂窝煤已经燃起来，总算是给冰冷的屋子带来一丝的暖意。 薛瑜把手放在炉子上烘烤两下，又说道：“你带上，绳子是我刚穿的。” “行。” 苏辰把玉牌从盒子里拿出来，带在自己的脖子上，贴心放进衣服里，瞬间感觉一阵寒意，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薛瑜看得噗嗤一笑。 “这玉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半？”苏辰好奇问道。 薛瑜怔了怔：“你怎么知道的？还真的有另外一半。” 她小心从自己脖颈处拉出来一条细细的红绳，绳子的末端挂着一块玉牌，看上去确实是另外的一半。 还真的是整块玉牌一分为二。 苏辰突然想到诗经里那段话：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 自己有没有想多？ 他急忙岔开话题：“渴不渴？我烧壶水给你喝。” “好啊，还有没有吃的？”薛瑜不好意思道：“我还有些饿。” “吃的？” 苏辰瞬间有些尴尬：“没有，我出去给你买。” “算了，这么晚了。”薛瑜摇头。 从井里打来水，装入壶子里，将其放在炉上，苏辰才说道：“没事，很快的，正好烧水也要时间，薛老师，你先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直接出门，薛瑜见拦他不住，便没有阻止，只得叮嘱：“那你小心点。” “没事，放心。” 说了一声，苏辰就出门而去。 现在的夜宵可没后世那么方便，去年香江明星梁家辉来京城拍摄《火烧圆明园》，想吃涮羊肉，还要去找制片拿肉票才能吃到。 此时，个体户已经允许存在，而有名气的要属美术馆正门对面翠花胡同里那家悦宾饭馆。 在去年，也就是80年9月份的一天，细小狭长的胡同里黑压压挤满人，大家的伞撑成一小片天空。 有人推着自行车，有人手里捏着网兜，有金发碧眼的记者，还有rb留学生等等，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家店开业。 就连《京城晚报》都登报报道这家饭馆开业的情况。 但大部分的个体户只能做些不成气候的小营生，而且也不允许雇佣超过七个人。 所以又有句流行语，叫：“大姑娘要想体验生活练吆喝，就赶紧找个个体户嫁过去。” 但就是这群吃螃蟹的人，乘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淘得了一桶金，也趟出了一条路。 正因为如此，像小龙虾之类的夜宵更是想都不要想，只有那么几个流动的小摊子，卖烤地瓜，卖包子之类的，想要再吃点高档的，对不起，没有。 苏辰也只能随便买了几个烤地瓜，包了一笼屉的蒸包回去。 回到屋里时，水已经烧开，薛瑜将壶子拿下来，还倒了两杯出来。 “来，趁热吃。” 苏辰把烤地瓜和包子拿出来。 “好。” 薛瑜没有客气，拿起包子就吃了一口，一口下去，顿时肉香四溢，空气里弥漫着包子的味道。 “吃慢点，别噎着了。”苏辰笑着说道。 薛瑜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口：“本来我还担心你会饿着，偷偷攒了点钱，留着给你吃饭的，但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 “谢谢薛老师关心，我肯定是不能饿着肚子了。”苏辰笑了笑：“今晚上别回去了呗，这屋里有坑，能暖和一些，寝室里多冷啊。” 薛瑜怔了怔：“这……” 说实话，她还没想要在外面借宿，要是传出去，那对谁都不好。 见到薛瑜犹豫，苏辰又接着说道：“外面的雪又下大了，这会儿你回去我也不放心，西厢房我前几天就买了新被褥，还没用过，我现在去给你热炕，你再烧个水，一会儿烫个脚，就可以睡了。” 将手里的包子一口吞下，他就从书房里出去。 外面飘起鹅毛大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那口井看上去特显眼。 气温似乎又降了，苏辰急忙打开西厢房的门，开始忙着烧火热炕。 好在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烧过，不需要烧太长时间，要不然估计等到天亮都未必能烧热。 将西厢房的炕生着火后，又去北房的卧室烧火。 看着苏辰忙进忙出的，薛瑜突然感觉这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居然在处处照顾着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就忘了他比自己小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比他大，薛瑜心里突然有些不对味儿。 就连手里的包子都失去了肉味。 片刻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将手里的包子吃完，然后提着壶子出去装水，然后返回屋子里，将壶子放到炉子，重新烧水。 将两个屋子的炕烧起来，苏辰回到书房里，坐在薛瑜的对面。 炉火映在姑娘精致的面庞上，也映在她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薛瑜抬头看向他：“苏辰，我问你一个事儿，你必须要认真回答我。” 第18章 第一个客人 “薛老师，你请说。” 薛瑜沉吟几秒钟，才接着说道：“你真的不想出国吗？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多去外面见识见识。” “不想。”对于这个问题，苏辰之前已经回答过，他接着说道：“再说，这会儿我才刚大一，出国什么的真的没想过，我怕我出国回来，这里都已经物是人非。” 他只是很隐晦的表达自己对于这皇城根下那些旧物件的沉迷，但听在薛瑜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物是人非？ “好，要是你想要出国，我可以帮你去争取名额。”薛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水开了，准备泡脚。” “好勒。” 苏辰麻溜地拿来两个盆，还有两条干净的毛巾。 “嚯，你这里还真是什么都准备齐全啊，连盆和毛巾都准备了两条。”薛瑜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准备随时欢迎客人吗？” “提前准备总比要用时没有的好。”苏辰笑着道：“而且这段时间也一直想着邀请你过来做做客。” “是吗？” 薛瑜一笑：“看来，我要沾一下你这个大财主的光，试试四合院是什么感觉。” “保证你不虚此行。” 两人边说，边倒开水到盆里。 自然是不能在这里泡脚了，而且人姑娘肯定还要洗洗脸，擦擦身子啥的。 薛瑜提起盆：“我住西屋是吗？那我先过去了。” “好，炕我已经烧热了，今晚应该没那么冻，薛老师你先回房。”苏辰开始准备熄灭炉子里的火。 现在可是在书房里，要是发生火灾，那就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好。” 薛瑜端着水盆去了西屋，将盆放到地上，这才转身关上门。 坐在炕上，立马就感觉到阵阵暖意。 被褥枕头什么的都是新的，床已经铺好，而且还准备了一双鞋，这家伙好细心。 薛瑜先洗了个脸，这才准备泡脚。 此时，苏辰也关上了书房的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开始泡脚。 出来倒水时，反正西屋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屋里的人儿在做什么。 他转身回到房里，关上门，开始闷头睡觉。 薛瑜泡好脚后，端着水从房间里出来，倒了水之后，抬眼看了一下北屋，见到屋里已经熄灯，她站在雪里几秒钟后，也转身回到屋里，开始熄灯睡觉。 四合院哪都好，就是厕所在外面，这很不好，特别是像现在的大冬天，半夜起来上厕所是最闹心的。 如果坑里已经满了，那就别提有多操蛋了。 所以京城里的人家，基本都要准备夜壶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小号还好，大号最好还是要跑出来。 苏辰半夜就起来上了一次大号，直冻得瑟瑟发抖。 和他相比，薛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自然醒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半夜被冻醒。 等她起来之后，一看时间，早上六点，长久以来形成的作息习惯。 从房间里出来，她瞄了北屋一眼，发现房屋关紧，估计里面的人还没睡醒。 但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探头一看，那个自己以为在睡觉的人居然在做早餐！ “起得这么早？”薛瑜站在门外，笑着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我第一次上门来做客，所以就故意起个大早给我看的？” 苏辰回过头来：“一天之计在于晨，我每天早上都要起来锻炼的，水我已经烧好了，你洗个脸，咱们就能吃早饭了。” “嗯嗯。” 第一次被人照顾的感觉，挺好的。 等薛瑜洗好脸，苏辰就端上来两碗面条：“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就简简单单的鸡蛋面，屋里没冰箱，很多东西都保鲜不了，还好鸡蛋这种东西不需要保鲜。 “看上去也就比食堂的要好一点而已。”薛瑜尝了一口：“还不错，至少不用我花钱。” “那你有空过来下下厨，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苏辰笑着说道。 薛瑜白了他一眼：“想得美，我看你是准备找个的厨子而已，我才不要上你的当呢。” 两人吃饱之后，便开始返回学校里。 但怕别人闲言碎语，两人还是分开走。 回到教室里，自然又是紧张的学习状态。 周卫神神秘秘趴在苏辰的耳边问道：“最近你小子挺神秘的啊，都在忙什么呢？” “嗨，还能忙什么？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苏辰打个哈哈：“这不是担心影响到你们学习吗，所以就干脆住到外面去了。” “信你个鬼。” 周卫又不想搭理这孙子了。 苏辰虽然心在教室里，但心已经飞到了教室外面，飞到那些现在正在各大信托商店摆放的古玩上。 他手上现在已经没有货物，需要再想办法进一批货物才行，否则就要坐吃山空了。 而且，他一直都很有危机意识。 绝不呆在舒适区里生活，只要有机会，就要上，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只可惜曹为民跑去倒腾木头了，要不然他还真想借助曹为民，再发一笔财。 他不禁有些怀念曹为民，要是再来几个跟曹为民一样的人，那该多好，价值一两万的手表，说给就给。 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吃完饭，苏辰寻思要不要出去找个人来帮自己收那些古玩。 但感觉不知根知底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人给糊弄。 身边没自己人就是不好使。 等礼拜天再出去看看，在学校，也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出去溜达，但晚上混子也多。 另外一点，也要开始放假了。 时间也能更充裕。 …… 终于，迎来了寒假，因为有些同学的老家比较远，需要订购火车票啥的，所以已经开始放假。 四合院里，薛瑜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小包，翻出里面的票证和零零碎碎的钱，数了数。 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烤火的某人，问道：“你订了回去的火车票没？” “没呢，我打算迟一点再回去。”苏辰看着薛瑜摊在小桌上的那些票证，好奇问道：“薛老师这是要去买东西？” “嗯，这不是要回去过年了么，所以我寻思着去王府井的百货大楼买点东西带回去。”薛瑜将票证和钱装回包包里：“等下我们一会儿过去。” “好。”苏辰点点头。 他转头看向自己这一架子的旧物件，寻思着今天看能不能再倒腾几样。 薛瑜对于他收藏古董的喜好很不理解，因为现在的人都追求新鲜时尚的物事，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拿这些古董出来卖了。 “你这还真是近距离接触历史啊，晚点回去是不是打算在京城多淘几件？” 苏辰点头：“这些东西以前可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把玩的，现在轮到我们这些贫苦人民有机会把玩，你说我能不想办法多倒腾几件吗？” “你还贫苦人民？”薛瑜翻了个白眼：“你已经是地主老财了，在过去，你这样的人是要被批斗的。” 她看了一下时间，道：“走，时间也不早了，要是去晚了，估计人特多。” “行。” 两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就出门，直奔王府井的百货大楼而去。 等两人坐着公交来到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就看到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因为要过年了，所以很多人家提前来置办年货。 不管是糖果还是布匹的柜台，还是大家电柜台前，都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我的天，这么多人？”薛瑜也是两眼发黑。 这要排队的话，鬼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她犹豫了下：“算了，还是去信托商店，那边还不要票，而且价格也实惠。” “听你的。” 两人转身从百货大楼离开，直奔东单而去。 信托商店同样也是人满为患，逛不起百货商店的人基本都往这跑。 薛瑜逛了两圈，她想给父亲买一件皮大衣，但基本都是被人穿过的，她又有些嫌弃。 看来还是只能回到百货商店去。 苏辰看到有人为了购买年货，又拿出名贵硬木家具来卖时，瞬间就来了精神，也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换头看向身边的薛瑜：“薛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去的票？” 第19章 回收破烂 “十五号的票，怎么了？”薛瑜有些疑惑。 苏辰说道：“那也不急于今天买，要不过两天再去百货商店看看呗。” “也只能这样了。”薛瑜没办法，只能明天再去百货商店逛。 不过很快，她就看中了一块上海表，一看价格，人要三十，她直接掏钱买了。 然后解释道：“买回去送我爸的。” “瞧我这脑子，当初就应该多留下一块给你带回去了。”苏辰拍了拍脑袋。 薛瑜好笑着道：“幸亏你没留下，要是我带回去给我爸，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也是。 苏辰看中了几件名贵硬木的家具，太师椅和一张桌子，而且都是红木，对于他现在来说，就仨瓜俩枣的价。 可惜就是太大了，不好搬动，他只好和售货员说让帮忙先留下，等他回去找个车子过来。 还交了两块钱订金。 看在订金的份上，销售员答应给他留到下午。 苏辰看向薛瑜：“薛老师，您看这？” “反正我也没事干，我就跟着你一起跑呗。”薛瑜好奇问道：“你打算去哪找车子呢？” “我前几天看到隔壁大爷的屋里就有一辆三轮车，正好借来用一下。”苏辰铁了心要把这几张家具搬回四合院里去。 返回屋里后，薛瑜留下来帮忙看家，苏辰找到隔壁大爷，花了五块钱租下他的车子一个礼拜。 大爷很乐意将车子借给他。 踩着三轮车回到东单，将那几件家具装到车上，又顺带倒腾了几件，有砚台，有笔筒，还有一块玉牌。 整体为葫芦状牌饰，器身再加浅浮雕蔓枝葫芦，一只小猴子攀在上面，玉牌一面浅琢篆书“子孙万代”，一面“五世其昌”。 再一看落款，好家伙，又是芝亭。 乾隆时的玉件，售价十五块，买了。 零零散散倒腾了将近十件旧家具，全部都是明清时期的，而且都还没损坏，还有七八样小物件，可把苏辰给乐坏了。 刚跨上三轮车，一戴大毡帽的男人就鬼鬼祟祟过来，呲起牙：“兄弟，人家现在都讲究新物件，你怎么都尽买这些老古董啊。” 这人说话带着南方的口音，不太像是本地人。 苏辰问道：“咋？世界那么大，就不允许有个别人留恋这些老古董？” “当然可以了。”大毡帽一笑：“不过也得与时俱进不是，我看哥们你年纪也不大，要是身上不来点新鲜的玩意儿，都赶不上时髦了。” 苏辰直接一乐：“您倒是说说什么新鲜玩意？要是真有的话，我或许考虑买。” 大毡帽左右看了下：“这地儿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到那边去。” “行。” 苏辰也不怕这家伙暗算自己，当下就踩动三轮车跟在大毡帽的身后，来到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 见到没人注意，大毡帽就把衣袖拉起来。 嚯，好家伙，这人的右手戴了差不多十块电子表。 “怎么样？你看，可都是新款式，香港来的，时间是数字显示的，多漂亮，颜色也正。”大毡帽把手放到苏辰的眼前，让他看个清楚。 这还真是香港来的东西，不过比不上他上次那批卡西欧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款式也普通，浓浓的山寨风，换个电池能麻烦死。 但现在这些倒爷，就有人靠着这种玩意赚到大钱。 他问道：“多少钱？” “一百。”大毡帽眼皮也不眨一下。 苏辰顿时一阵肝疼，大爷的，自己上次那卡西欧卖一百五，有人还嫌贵，现在这家伙卖这廉价的东西，居然敢叫价一百。 “可拉倒你，就这款式，所有的成本加起来都不到十块钱一只，你居然敢叫价一百。”苏辰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之前就卖两百了。 大毡帽急了：“哥们儿，这可是正宗的香港货，能防水的，卖一百一只一点都不贵，再说，你要是去百货大楼那边，也得要券不是？” “你从南方进来的？”苏辰自己都有一只，只不过没戴出来而已。 大毡帽点点头：“这可不，那边有熟人，但也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所以一只也就稍微赚个水钱，哥们儿，你看怎么样？一百一只，好看不贵。” “不要。”苏辰一点都没兴趣：“而且你现在可是投机倒把，要是我把你送到局子里喝喝茶，你一分钱都赚不到信不信？” “别别，咱生意不成仁义在。”大毡帽顿时慌了：“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不要了，你走。”苏辰挥挥手。 这大毡帽绝对不是自己去南方进的货，很有可能是在京城帮人散货。 但苏辰没兴趣去了解，因为他没人，要是弄来一大堆的东西，压在自己手里，那就乐子大了。 其实，现在四九城里到处都是生意，但最赚钱的生意还是握在大院那帮人的手里。 这种生意就是票证，各种各样的票证，什么粮票、布票、自行车票、手表票之类的。 所以，再过几年，警车就拉一车一车的人去枪毙。 苏辰不敢沾惹，既要赚钱，也要保住小命。 他踩着三轮车离开此处，摇摇晃晃钻进大小胡同里，高声吆喝： “收破烂啦，回收各种破铜烂铁，各种旧家具，老少爷们，家里有用不着的旧物件，我这里都回收。” 听到这吆喝声，正在胡同外面聊天的老少爷们瞬间精神了。 “小伙子，你真的收各种旧家具旧物件？” “收，各位要是有的话，都可以卖给我，你们要是去信托商店的话，也未必能马上收到钱不是？” 苏辰停下三轮车：“但是在我这里，只要我看中的，只要价格合适，立马就给现钱，诸位也不用专门跑去信托商店，直接一手交货一手拿钱。”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沸腾：“我家里有两张椅子，你要不要？” “我家也有几个旧瓶子，你要是要，我就现在过去拿过来。” “小伙子，我家里有一套桌椅，要不要？” “要要，你们都拿过来我看看，要是没有问题，我就要了。”苏辰回道。 得到答复后，这些人立马就奔回家里。 没一会儿，就搬出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桌椅，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屏风，玉件之类的东西。 好嘛，现在真的遍地都是宝啊。 苏辰开始清点，确认都是好的之后，逐一付款，最贵的是这面四折的屏风，主人家要价两百块。 两百块就能买到清中期的屏风，放到后世想都不敢想。 苏辰直接杀价：“您这要价两百块也忒离谱了，放屋里除了占地儿，还能干嘛？ 又不能当饭吃，劈了烧火也煮不出一餐饭，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八十块，您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多少你再加点呗。” “就八十，大爷，现在的工资才多少钱？也就三十来块，我给八十已经是差不多三个月的工资，就这价，您老要是不卖，那就算了，我还得给别人估价呢。” 苏辰一说完，旁边的人就道：“老张头，八十真不少了，你放屋里又不能用，还留着干嘛？” 老张头把牙一咬：“行，卖了！” 花八十卖了这四折屏风，老张头拿着钱美滋滋回去。 苏辰继续给剩下的人估价。 就在这条胡同里，他花了差不多五百块钱买了不少东西，价格压得死死的。 而且这些人还帮忙将这些东西搬到三轮车上去。 骑三轮车回到东门四合院里时，一看到这么多的旧家具，薛瑜看得惊呆了。 第20章 算你有良心 “你这还真是买上瘾了都。” 薛瑜是真不明白苏辰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旧物件，手里有俩钱就这样糟蹋了。 “这可都是历史啊。” 苏辰一边说着，一边从三轮车上把这些东西卸下来。 薛瑜也一起帮忙。 两人把这老家具搬进书房里。 看着这一堆物件，薛瑜又有些心疼了：“你这是花了多少钱？” “不多。”苏辰笑着道：“便宜得很，一会儿我打算再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再捡几样回来。” “我看你是真的陷进去了。”薛瑜有些无奈，接着道：“我做了饭，先吃个饭。” “好。” 屋里有个人就是好，要是只有苏辰一人，估计是随便在外面对付几口。 薛瑜的厨艺很棒，这年头不会做饭的人少之又少，就连苏辰都能随便做几个菜。 苏辰尝了一口：“薛老师，你的厨艺很棒啊。” “又来哄我开心是吗？先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薛瑜说道。 热乎乎的饭菜下了肚，暖意从肚子传到四肢百骸，好不舒服。 吃饱饭后，回到书房里，薛瑜用水盆打来一盘水，问道：“这些东西可以用水擦的？我看你当成宝了都，要是可以用水擦，我给你擦一下。” “可以的，不要太湿就行。” 现在也没保养蜡，只能这样将就清理一下。 “行，那我擦一下。” 这些家具原主人肯定是不怎么保养的，看上去灰蒙蒙的，不过等薛瑜擦干净后，立马就能看到木头的原色和历史的沧桑感。 看着薛瑜细心一件件将这些家具擦干净，苏辰说道：“薛老师，别累着了，该休息还得休息。”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累着自己不成，而且也就是擦个桌子什么的而已，又不是干什么重活。” 擦干净之后，将它们一件件摆放好。 这些家具已经占据了书房的一角，因为苏辰没敢往上面压东西，怕压环了，所以就浪费了不少的空间。 他不禁有些犯愁，这书房似乎有点小了。 将这些桌椅擦干净后，薛瑜问道：“一会儿你还要出去吗？” “出去转转，那三轮车我租了一个礼拜，要是这会儿就还回去，那就亏大了。”苏辰点点头，又问道：“薛老师要出去吗？” 薛瑜想了下：“反正在屋里也没事干，我就跟你出去转转，可以吗？” “行，那我们一会儿就一起出去，你坐在三轮车后面，我载着你。”苏辰笑着说道。 薛瑜翻了个白眼。 两人休息一会儿后，苏辰就踩三轮车，和薛瑜一起出门。 他在前面踩，薛瑜就蹲坐在后面的车厢。 苏辰依旧选择窜入各条大小胡同。 一边踩着三轮车，一边吆喝：“收破烂啦，回收各种破铜烂铁，各种旧家具，各位老少爷们，家里有用不着的旧物件，我这里都回收啦，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要是兜售电子表这种东西，是不能吆喝的，必须要小心，但捡破烂就没这么大的顾虑，只要拉下脸，绝对没问题。 本来苏辰还以为薛瑜会很害羞，但没想到她居然也有样学样：“回收各种破铜烂铁，各种用不着的旧家具。” “姐，没想到你这么有天分。”苏辰回头过来，笑着说道：“居然这么快就能上手。” “我觉得特好玩。” 因为出门在外，怕引人注意，所以苏辰和薛瑜就姐弟相称，而且两人也都戴着大毡帽，尽可能遮住半张脸。 薛瑜的两腮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被冻着，还是激动引起的。 两人吆喝了一路，果然有不少的人拿着这些平时用不着的旧家具出来卖。 本来薛瑜还以为苏辰会大手大脚，但没想到杀价杀得特厉害，让她都叹为观止。 “大妈，您这幅画可是封建社会的糟粕啊，啧啧啧，您看看画上画的，这人都不穿衣服，我一大男人看着都脸红，您居然要二十块钱？” 苏辰看了眼手上摊开的画作：“两块钱，您要是卖，我就收，要是不卖，那就拉倒。” 薛瑜好奇看了两眼，顿时臊得慌。 这画作上画的是一对男女隐约在屋内停车，门外还有一少女偷看他们停车，少女的手还在…… 呸，忒不要脸了。 她急忙将头转到一旁去。 大妈顿时慌了：“我也不知道这画是我家老头子从哪弄来的，这不要过年了，打扫屋子吗，让我发现了，两块钱也忒少了点，再加点呗。” “您要是说加个十块八块的，那您还不如扔进炉子生火，这也要过年了，我呢，也顺便提前祝您新年大吉，这样，我再给您加三块钱，五块钱，当是给您包个红包，连带这笔筒，十五块，您卖不卖？”苏辰问道。 大妈没想到居然还能卖到十五块钱，当即狠狠点头：“卖，卖。” 一手交货一手给钱，两人交易得很愉快。 苏辰把画卷起来递给薛瑜：“收好。” 薛瑜感觉这画作有火一样，急忙将它放入车厢里。 在这条胡同里收了一张画，一个笔筒，还有几个罐子，还有两张椅子。 又走过几条胡同，有些胡同太窄，三轮车根本进不去，苏辰干脆就在外面吆喝。 约摸转了两小时后，三轮车上又塞满了东西，薛瑜都没地方坐，苏辰直接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在后面推车。 路上，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人吃一串，酸酸甜甜的。 千辛万苦回到东门的四合院，两人把三轮车上的旧家具卸下来，逐一搬到书房里。 薛瑜看着这屋子里满满当当这些旧家具，忍不住叹口气：“苏辰，我突然发现你这屋子是不是有点小了？” “我也觉得，要是再出去转两天，估计都装不下了。”苏辰也开始发现这屋子小了，好烦哦。 薛瑜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打算又租个房子？” “我还真是有这个想法。” “你是不是疯了？” 薛瑜很不理解：“还是说你钱多了烧的？” 苏辰耸耸肩：“这叫见证历史，亲爱的薛老师，我们今晚上出去吃饭，你也累了一天了，要是再让你做饭，我于心不忍啊。” “算你有良心。”薛瑜伸了个懒腰：“反正你现在有俩钱，我就打土豪，晚上我们出去吃。” “没问题。” 两人休息好后，就直接出门，寻了个私人开的饭馆。 这家饭馆是新开的，不管是桌椅还是墙壁，看上去比较干净，屋里的几张桌子，已经有人在推杯交盏，好不热闹。 老板上来问两人要吃什么，苏辰摸出一张大团结：“照这个标准来，别给我打马虎眼。” 这不是什么装逼打脸，而是如果你不先摆上谱，人家就敢随便糊弄你，这年头就这样。 “得嘞，保证给你弄得妥妥的。” 老板离去后，薛瑜才小声道：“你现在可真是地主老财了，十块钱想都没想直接扔出去。” “请你吃饭，那不得上点好的么？”苏辰有钱之后，腰杆也硬了。 说话间，突然一人窜到桌子跟前，对苏辰道：“哥们儿，你还记得我吗？” 第21章 我要盯着你 苏辰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你谁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他买手表的徐智。 那次，这孙子带来的那三人还准备黑吃黑，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就已经栽了。 不过苏辰还是装着不认识的样子，要不然谁知道这孙子是不是带人过来伏击他。 徐智一脸尴尬：“那事我是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三个孙子要黑吃黑，这段时间，我都没怎么跟他们往来了。” “哥们儿，我是真不认识你。”苏辰一脸憨厚老实的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徐智犹豫了下，道：“我可能认错了，不好意思哈。”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拖泥带水。 看着徐智的背影远去，薛瑜小声问道：“真的认错人了？” “应该是，我还真不认识这家伙。”苏辰装傻到底。 薛瑜没有再问。 没一会儿功夫，饭馆老板就送上来菜，很丰盛，没有弄虚作假，果然对得起这大团结。 吃饱喝足后，结账时，老板给抹了零头，刚好五块钱。 结果刚从饭馆出来，又遇到徐智，这家伙好像一直在外面蹲着等苏辰。 苏辰不由有些警惕起来，说不定这孙子还真带着那几个人埋伏等着自己。 见到苏辰和薛瑜从饭馆里出来，徐智就急忙站起来，但可能是蹲得有些时间，腿脚发麻，脚步都有些不利索。 薛瑜轻声道：“我先在这里等你。” “好。”苏辰点点头。 薛瑜很聪明，她回到饭馆门口，这里人多。 见到薛瑜走开，苏辰迈步朝徐智走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他先开口：“怎么着？又带人来堵我？”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那几个孙子想要堵你。”徐智急忙辩解：“哥们儿，我其实也挺冤枉的。” “但人是你带去的，要不是那天我跑得快，就栽了跟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苏辰冷声道：“还有，你这会儿来堵着我，是什么意思？寻思着从我这里找回场子？” 徐智急忙摇头：“不不不，哥们儿，我想和你做生意。” “做生意？”苏辰瞬间失笑：“四九城里做生意的人不少，前几天我还遇到一倒卖手表的，那么多人你不找，你就盯着我？” 他还真不知道这孙子想要和自己做什么生意。 而且这家伙看上去也像是不差钱的主。 徐智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做生意，老实说，我是前几年回城的，但一直安排不上工作，都是在家里面吃二老的，那天我去潘家园，就寻思找人合伙做生意来的。” 苏辰没有说话，等着徐智的下文。 “那天跟我一起去你那买手表的，是大院的人，也就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而已，但我没想到那几个孙子心那么黑，要黑吃黑。” “所以，你要和我做什么生意呢？”苏辰问道。 见到苏辰终于开口，徐智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就上次那种手表，你觉得怎么样？” “不是，我就纳了闷了，那手表的生意，我一个人就能做，那我凭什么要多去找人来分担我的利润呢？”苏辰问道。 徐智一笑：“话是这么说，但你一个人也跑不了四九城这么大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你很需要一个人来帮忙。” “这么说，那批手表已经卖完了，现在就算去拿货，也拿不到那种货，而且也不会再卖到那个价格。”苏辰警惕问道：“而且你和大院的人有关系，找他们总比找我要强？” 徐智摇摇头：“他们做的是票证外汇券这种东西，我不敢沾，那玩意是公家的东西，风险太大，要是哪天上面不高兴，可是要吃黑枣的，我就一平头百姓，担不起。 倒腾手表什么的，虽然赚得少，但它安全，真要出什么事儿，最多就是蹲几天号子，而且他们也看不起我，压根就不让我傍着，正好今天遇到你，所以就来和你交个底。” 苏辰想了想：“你真要有心和我做生意，你留个地址给我，我明儿过去拜访，但咱丑话说前面，你丫真要给我下什么套子，别怪我翻车。” “成，我是铁了心的要跟你合伙，怎么可能害了你。”徐智说道：“我家在筷子胡同8号。” 苏辰直接晕了，这地方是哪？ 现在四九城的胡同真的很多很多，而且也没个地图什么的，光说个名字，要去找个人，不知道要问多少人。 “要不这样，明儿八点你来圆明园东门接我，成吗？”苏辰问道。 徐智当即点头：“成，那我明早八点去东门那接你。” “好。” 得到答复后，徐智当即掉头就走。 苏辰也回到饭馆门口：“我们要不要再去逛逛？” “这么冷，还不如回去烤火呢。”薛瑜担心地问道：“没事？” “没事。”苏辰宽慰道。 两人没有在外面逛，再说，这年头，京城也没什么好逛的，而且天气也贼冷，还不如回屋里去取暖。 薛瑜没有回寝室，四合院多暖和啊。 回到四合院里，生起火，总算是把寒意给赶走一些。 薛瑜看着苏辰，认真说道：“苏辰，我不问你做什么生意，但你一定要小心好吗？” “嗯，我会的，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次。”苏辰回道：“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总之你要记得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薛瑜很严肃：“而且，也不要荒废了学业，我看你这段时间好像都没看书，今晚我要盯着你看书，免得你成绩下降了。” “不是？”苏辰双眼睁大。 “你说呢？” 好。 两人一边烤火，一边看书，虽然薛瑜只是辅导老师，但这几天苏辰确实有些松懈，她又开始盯紧了。 …… 次日早上，苏辰和薛瑜说了一声后，就直奔东门而去。 徐智早已在等着他。 “你这么早就来了？”苏辰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七点五十。 徐智笑道：“当然，我这不是怕自己来晚了么，与其来晚，不如来早一点等你。” “我们走。”苏辰开口道。 徐智也没单车，两人走到公交站，坐了好几个站的公交，下了车之后，又走了好一会儿，苏辰总算看到一个牌子——筷子胡同。 “我家就在这胡同里。” 徐智介绍道：“爸妈都在厂里上班，但我顶不上去，去年那爆炸案你知道？那哥们儿据说是回不了城的，我这还好，城是回来了，就是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也不是个事儿。” 苏辰跟在徐智的身后来到8号门外。 别看他这一路都很镇定的样，但口袋里暗中揣了一把刀子，要是这家伙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徐智推开门，一个女孩子正在屋檐下晾衣服。 “小妹，来客人了，给烧壶茶。” 徐智刚说完，这女孩子就朝门口看过来，然后一脸的错愕：“苏辰，你怎么来了？” 第22章 合伙人 看清楚这女孩的相貌后，苏辰也怔了一下：“徐悠？” 她就是元旦那天晚上一个人承包那首《敖包相会》的女同学，引得众多男同学的尖叫。 徐智一下子懵圈：“怎么着？合着你俩还认识？” “他是我同学。”徐悠说道：“认识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俩认识我才好奇呢。” “行，既然都认识，那就是好事，小妹，你去烧个水，再弄点菜。”徐智吩咐一声，转头和苏辰道：“哥们儿，我们这边走。” 他把苏辰带到客房里。 房间里的炉子已经生起火，总算是没那么冷。 徐智双手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道：“这贼天气可真冷啊，正好今儿你来了，一会儿咱们喝两杯。” “别，我这回去还远着呢，要是一会儿喝大，就回不去了。”苏辰也把手放到炉边暖和暖和，接着道：“我没想到你和徐悠是兄妹。” “我也没想到你和我妹是同学。”徐智笑了笑：“咱们有这层关系，和我做生意，你应该没那么多的顾虑了？刚才我听我妹喊你苏辰？” “对，我叫苏辰。” 苏辰点点头：“但你想要做什么生意？” 徐智瞬间一阵尴尬：“苏兄弟，我这不是找不着路子吗？前段时间想要堵你的那帮孙子压根就不让我傍着，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就是想着必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整天呆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得，合着你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苏辰有些无语。 徐悠进屋里来，说道：“苏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先别急着走，我这就做饭去，你和我哥先聊会儿天。” “那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空着手就上门来。”毕竟都是同学，苏辰也不好意思拒绝，说道：“随便整俩菜就行了，别搞得太复杂。”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那就见外了，小妹，再买瓶酒回来。”徐智吩咐一声：“这天儿喝点暖和暖和身子。” “好，那我先去买酒。”徐悠点点头，转身忙活去了。 待徐悠离去后，徐智才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也盯着几个倒卖手表的人，但那款式都没你之前卖的好看，要价也贵，我才发现你卖给我一百二还真是良心价了。 但那些人都没要合伙的想法，根本就不搭理我，而且我也不太放心，就一直这么瞎转悠，直到昨晚又遇到了你。” 苏辰回道：“那肯定的，我那可是卡西欧，正儿八经的rb货，用料和做工都很扎实，可不是香港那边高仿能比的，卖你一百二我还亏了呢。 可惜那批手表已经全部卖完，现在就算是想卖，也没办法进货，我也是偶然下才弄来的，可比那些人玩儿的票证要难弄得多。 不过，你真的想要和我做生意？不怕大院那些人笑话你？” “我和他们又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好笑话的？” 徐智有些无奈：“我要是继续这么浑浑噩噩的，才真要被人笑掉大牙，哪怕我走街串巷的回收破烂，那也是我自个凭本事挣的钱，又不是像他们，能靠祖上的余荫。”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 苏辰在学校里，出来的时间也不多，要是徐智真的可以交往，那倒是可以合伙做生意。 正好他也缺少合伙人，有些生意，不是一个人就能干得出来的。 “好勒，你给说道说道。” 听见苏辰松了口，徐智也来了精神。 苏辰想了想，分析道：“这段时间，我也大概在四九城里转了几圈，现在能做的生意倒是不少，而且不能做的生意也很多，咱们就先说说什么生意不能做。 首要一个，不能做的生意，那就是外汇券和各种票证，这两种东西咱们弄不来，而且是公家的东西，危险性太大了，咱也玩不了。” “对，是这个理。”徐智点点头：“我也没想过玩那种东西，我们比不过大院那帮人。” “除了这两种东西，其他的咱们倒是可以试一试。” 苏辰继续说道：“现在在四九城里买的手表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基本都是从南方进货过来的，对南方那边咱们都不熟，如果帮着散货，要是被人坑了，咱们也就哭都找不到地儿去。 其次，如果我们要在京城帮那些南方人散货，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钱，大头肯定是让那些南方人给赚了，我们也就赚几个跑腿费，划不来。” “你接着说。”听苏辰说得头头是道，徐智更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苏辰接着分析：“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亲自南下，找一条靠谱的线路，然后我们自己来跑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老实说，他也想过回收各种家电来维修，然后倒卖，但关键是自己没那个手艺，面对电子产品这种东西，他要是拆开了再装回去的话，肯定会多几个零件出来。 清大的物理班虽然能人不少，但不是谁都能拉得下脸来帮忙的。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去南方弄来论斤买来电子表或者衣服和其他的东西，再回到京城来兜售。 虽然是辛苦一点，但他认为这种路还得是自己去趟，只要建立一条良好且完整的销售线路，就何尝做不成生意？ “可以，我之前就有想过南下，但一个人，又不知道去哪，要是有个人带着，那就更好了。”徐智继续点头。 苏辰看了他一眼：“你能拿出多少本钱来？” 听到这句话，徐智的老脸瞬间一红：“我，我大概能拿出一百块钱……” “不是，你上次买我那电子表，一百二可是眉头都不眨一下就掏了出来，这会儿，就只能拿出一百块钱？你拿我逗闷子呢？”苏辰疑惑。 徐智涨红了脸：“那一百二是我攒了很久的，正好那几天是我小妹生日，我就寻思着给她买个手表，而且你看我这也没个工作，整天就到处瞎转，哪有什么钱？” “行。”苏辰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挺有钱的，原来是啃的老。 他想了想，道：“我出一千块，赚到钱了，咱们对半分，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还要上课，没时间在外面跑，各种方方面面都需要你出头，你比我辛苦，该给你的，自然是一分都不能少了你。 要是你哪天觉得跟我这个人做生意没什么奔头，想要散伙，也要提前知会我，咱们生意不成情意在，要是你一声不响开溜，咱们以后见面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 徐智刚要开口，苏辰就抬起手来：“第二个，你如果想要做什么生意，需要先知会我一声，我认为能做的，你再去做，我要是认为不能做的，但你还想去做，那我们就只能散伙。” 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进入到名单上，要是不小心给徐智给带到名单上，那不得委屈死？ 说完这几条后，他看向徐智：“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拿一千块，然后咱们平分？”徐智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辰认真说道：“这笔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大团结，数了一千块给徐智，“不管做什么生意，从来都没有能一起干一辈子的，哪怕是亲兄弟也一样，所谓的忠诚，也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丑话咱们先说在前面，哪天你真不想跟我干了，那就提前知会我一声，因为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先相互交个底。” 徐智急了：“你这是臊我呢？但信任这种东西，哪怕是我发誓，也都是虚的，就算是烧黄纸拜把子，那就更扯了。 我也不敢拍着胸口和你保证，说我能跟你干一辈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行。” 苏辰也没完全相信徐智的话，两人跳过这个话题，扯了些有的没的，然后约定年后一起去南方。 没多久，徐悠就招呼吃饭，他们父母都在厂子里吃，家里就两兄妹和苏辰。 几道菜，再加一瓶酒，吃得倒也不差。 吃饱喝足后，苏辰就回去，四合院里薛瑜还在等着呢，也不知道她吃了没吃。 等苏辰走后，徐智才和徐悠说道：“你这个同学……” “苏辰怎么了？”徐悠好奇问道：“对了，人家可是高考状元，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第23章 你懂的 “你管我是怎么认识的。”徐智看了自家小妹一眼：“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比你哥我要老成多了。” “所以呢？”徐悠接着问道。 徐智站起身：“哪有什么所以呢，我先回屋里睡会儿，这酒有点上头。” 但苏辰倒是没喝多少，因为他还要回去，徐智也没劝他，那瓶酒一大半是徐智喝的。 徐智回到自己房间里后，他把门关上，然后摸出那带着体温的一千块钱，来来回回认真数了数，最后长长出口气。 一千块啊，这可是一笔巨款，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一年的工资；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是好几年的工资，甚至还要不吃不喝才能有这么多钱。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想的，一千块钱，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自己，怎么看都像喝了酒后给的。 对苏辰来说，一千块直接丢出来，倒不是他钱特多。 而是他真的想找一个合伙人，如果徐智现在卷这一千块跑路，那他也就损失这一千块钱。 人品这种东西，是要品出来的。 再说，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 从筷子胡同出来，雪还没停，路上也就公交车在跑，估计是太冷了，也没见到什么人。 上了公交车，下了车后，也不知道薛瑜有没有吃，他在路边买了一份烧鸭带回去，回到东门胡同，早上被铲掉的雪又覆盖了一层。 推开门，迈步走进院里。 薛瑜正好从书房出来，见到苏辰，她就道：“回来了？吃了没？” “吃过了，薛老师你吃了没？我刚好路上买了点吃的。”苏辰提起手里的半只烧鸭，走过来。 薛瑜鼻子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酒味？你喝了酒？” “喝了一点，暖和暖和身子。”苏辰抬起手，嗅了嗅：“奇怪，我怎么没闻到？” “你要是能闻到，那就见鬼了。”薛瑜伸手过来：“我正好没吃，给我，我去热一下。” “好勒。” 薛瑜估计是在等着苏辰回来再吃饭，但既然苏辰吃过了，那她自己动手做吃的。 “你要不要再吃点？”薛瑜临去厨房时问了一声。 苏辰摇摇头：“不了，薛老师你吃你的就行，我这还很饱。” “那好。” …… 和薛瑜在京城又逗留了一天，两人就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因为两人都是要坐火车到保定府再转车，正好可以结伴而行。 两人带的东西都不多，也就一人一个包，挤上开往保定府的火车。 苏辰并没有带所有的钱回来，只带了两千块，而且这两千块钱也不能让父母知道，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是不知道曹为民回来了没。 他紧紧把薛瑜护在身后，火车上三教九流的人特多，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把包给割了，所以必须得要小心才行。 和来时相比，现在的人就显得特多，有部分是要回家过年的大学生，有部分是各种行业的工人， 好在从京城到保定府的路程并不算远，所以倒也没遭多大的罪。 薛瑜转头看向他：“苏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 “初八。”苏辰之前就和徐智约好要在春节南下，所以只能提前回京。 薛瑜吃了一惊：“这么早啊？” “也不早了，薛老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苏辰拿出房门钥匙和书房钥匙还有自己卧室的钥匙，各拆了一把给她：“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没在四合院里，所以就麻烦薛老师到时候在四合院里小住一段时间。” “得，我还成了你的管家了，行，看在我这几天都蹭你房子住的份上，我就给你守好你那小院子。”薛瑜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钥匙。 “那就麻烦薛老师多费心了。”苏辰笑着说道：“换成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薛瑜没有去问他要去做什么，既然苏辰让她帮忙守好房子，那就帮他守好房子。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把这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当成弟弟般看待。 但是她又不知道苏辰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种事情又不能明着问。 看着窗外好一会儿，她慢吞吞开口：“我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苏辰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薛老师，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八岁呢。” “少贫嘴。”薛瑜白了他一眼：“我也就是运气好，二舅就在京城工作，才躲过下乡，去年我二舅又找人找关系，让我做了辅导老师，要不然现在估计都不知道在哪个山窝窝里面。” 苏辰静静听着。 “再过几年，我就三十了，找个人结婚，成个家，一边工作，一边教育孩子，然后慢慢等孩子长大，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你现在才十九，还年轻着，未来会有无限的可能性。”薛瑜故作轻松地说道。 苏辰扭头认真看着她，一脸的严肃：“薛老师，你是认真的？” “什么叫我是认真的？难道我说的是假的不成？”薛瑜俏脸一板：“还有，你真的把我当老师吗？” 面对薛瑜的这个问题，苏辰不由深思起来，自己真的有把她当成老师吗？ 可好像又不是。 “怎么？回答不上来？”薛瑜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失落。 苏辰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冬天很冷，但她的手还是很细腻，没有丝毫的干燥和粗糙，就像是握住一块玉一样。 “你，你干嘛？”薛瑜一阵心慌，急急想要把手抽回来。 苏辰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十指相扣。 然后才开口：“你懂的。” “我，不懂。”薛瑜的脸上又一阵滚烫，想要手抽回，奈何被这人死死扣住，无法挣脱。 只能任由这人扣紧自己的手，心跳加多一拍，感觉随时能从嗓子眼蹦出来。 苏辰笑了笑：“我知道你懂的，你也知道我想要说的。” “呸，臊不死人。”薛瑜啐了一声。 …… 火车到站后，两人从车上下来，到了现在，两人已经不同路。 苏辰把薛瑜送上前往崇明的班车，叮嘱道：“路上小心点，要是不那么忙，我过去找你。” “我这么大个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薛瑜抽空手忙脚乱写了个地址：“这是我家地址，有空就来，要是没空就不用来了，年后不是还要回京城吗。” “好。”苏辰挥挥手，目送薛瑜坐的班车离去。 转身也坐上前往容城的班车，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看了几眼。 别了，黛玉妹妹，别了，宝钗姐姐，还有那谁那谁，也别了……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恰逢老爸老妈下班回来，见到儿子回来，苏卫国就埋怨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发个电报回来，还专门托罗老师来跟我说你这天回来。” “罗老师来过了？”苏辰吃了一惊，因为他真不知道这事儿。 第24章 好甜啊 魏红点点头：“对啊，罗老师今天上午才来家里坐了一会儿，跟我们说你今天要回来，你说你发个电报回来不就行了？” 苏辰想了下，应该是薛瑜写信回来，让罗老师来说一声的，之前她还专门问有没有写信或者发电报回来。 苏卫国又道：“休息好了，抽个时间去看看罗老师。” “好。” 苏辰将买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在京城买的糖果，你们尝尝。” “这孩子，家里又不是没有糖果吃。”魏红埋怨着道，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她接着问道：“你去了那么久，也不发电报或者写信回来，每个月的钱都够用吗？没有和同学之类的借？” “够了，我每个月的补贴都花不完呢。”苏辰笑了笑：“也就买笔之类的，花不了几个钱，对了曹叔回来了吗？” 苏卫国摇头：“还没回来，估计是在哪发财。” 这句话还真让他给说中了，曹为民现在肯定是发了大财，几张批条，只要他胆子大，那肯定是要赚不少。 不过苏辰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儿子回来，苏卫国夫妇自然是高兴坏了，毕竟儿子这十几年都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这一去京城就是好几个月。 所以魏红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孩子都瘦了’之类的话。 苏卫国则看得很开：“每天都是高强度的用脑，能不瘦吗？辛苦这几年就好了。” “对了，儿子，你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同学？”魏红一脸的八卦。 没等苏辰开口，苏卫国就捂着额头：“儿子才多大？满打满算也就十九……”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红就道： “十九怎么了？我也是十九岁嫁给你，你难道还盼着儿子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 要我说，应该就在学校谈对象，等到你们毕业了，结婚的话，感情也稳固，再生个大胖小子，正好我和你爸还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苏辰无语看了父亲一眼，发现他同样也一脸的无语。 “妈，真要有合适的，我会谈的，你们放心。”苏辰开口道。 要是不开口，老妈肯定会啦个没完没了。 魏红满意点头：“行，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我去做饭了，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就能吃饭。” 等她走后，苏卫国才小声道：“那你有没有合适的？” 苏辰彻底被打败：“会有的。” “我去帮你妈做饭。”苏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跟着去厨房。 苏辰搬个凳子到院里坐着，寻思着要不要买个电视机。 不过想了下，还是算了，要是父母知道自己在京城里赚到钱，指不定会有多惊慌，还是先瞒着他们为好。 而且现在的电视机，信号差得要命，时不时有雪花，图像不清楚时还需要调天线。 但也不是什么家庭都能拥有，家里要是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可以说是一件稀有物品，左邻右舍都会拿着板凳去你家里看电视，家里天天开联欢会的节奏。 而且也就只能接收到一两个台，不过节目很少，就只有新闻联播再加上几个制作简陋的节目。 其次，就算自己想买，估计父母也搞不到票，估计整个饴糖厂就只有一两张电视票。 这会儿大家的娱乐方式也就和之前那样，就是男的凑一块儿喝喝小酒，下下象棋，女的就成群挨一块聊聊家长家短之类的东西。 在外面坐了小会儿，实在冷得受不了，干脆去厨房里帮忙。 没过多久，晚餐就准备妥当。 魏红不断给苏辰夹菜：“来多吃点，看你都廋成什么样了。” “你在京城遇到你曹叔没？”苏卫国突然把话题扯到曹为民的身上。 苏辰点点头：“见着了。” 他就是托曹为民的福，才赚了那么多钱。 一提起曹为民，苏辰又忍不住想起了这位爷来，多大方啊。 魏红说道：“千万别学你曹叔，老婆孩子都丢在乡下，自己一个人跑回城里没几天又到处乱跑，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安生一点。” 顿了顿，又接着道：“苏卫国，我也给你提个醒，别跟他走得太近，免得影响了咱儿子的前途。” “我还能不知道？”苏卫国抬头来，“我安安分分的跟你这老娘们待在一亩三分地。” 吃饱喝足，收拾了碗筷，苏辰没在屋里待着，直接出来转。 尽管还没到过年，但气氛已经开始在酝酿。 孩子们头顶着白雪，嗦着鼻涕，穿着跟个球一样，双手冻得通红，但没人觉得冷。 不断哼哼哈哈抓起雪球，打着雪仗。 隔壁许家那丫头似乎又长高了，一见面，就甜甜叫道：“苏辰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往这孩子只是叫自己的名字，现在后面还加了哥哥两个字。 苏辰不由有些警惕：“今下午回来的。” “京城好玩吗？给我讲讲呗。”许丫头眼睛特大，带着几分憧憬看向苏辰：“我爸说京城特好玩，还说等我考上大学，也要和你一样去京城。” “好玩，我给你讲讲。”苏辰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把许丫头带到自己家里，拿出自己买的糖果：“这是我从京城买来的，你尝尝看。” “嗯嗯。”许丫头狠狠点头，剥了糖纸，放进嘴里，细细品着，“好甜啊。” “京城里有……”苏辰一边烤着火，一边慢悠悠将京城里的景象告诉她。 听得许丫头一脸向往：“等我长大了，也要去京城。” “有志气。”苏辰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小包糖果：“带回去给你爸妈尝尝。” “好。” 许丫头接过这包糖果，又将桌上的糖果顺到自己口袋里：“苏辰哥哥，我先走了。” 在家里睡了一晚，苏辰决定第二天去看罗老师，毕竟两人家的距离也不算远，而且人家还送了一只钢笔，作为学生自然得上门拜访。 本来是打算正月去的，但那会儿估计罗老师家里也方便，还不如提前过去。 苏卫国和魏红还买了几包礼品让他带去。 提着这几袋马粪纸包的礼品，苏辰就直接出门，到罗老师家里坐了一会儿，师生俩拉拉家常。 罗老师满脸的红光，一个如此有出息的学生，简直要把他高兴坏了。 硬留苏辰在家里吃饭。 苏辰也拒绝不了，所以就留下来吃饭。 吃饱喝足后，他就提出告辞。 罗老师把他送到门外，鼓励了几句，才回到屋里去。 也不知道薛瑜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明儿没事的话，就去崇明找她，正好这几天也有空。 回到家里，自然也是猫在家里烤火，没那么多娱乐活动，再说，现在大冬天的，冷得要命，没事乱出去转悠干什么？ “妈，我明天要去崇明一趟。” 苏辰的话才刚说完，魏红就愣住：“你去崇明做什么？” 第25章 我同事 “去同学家里。” 苏辰没有说实话，不过又补了一句：“男同学。” 要是他说是女的，而且还是老师，说不定老妈的反应肯定很大。 所以还是撒个谎比较好。 一听到是男的，魏红果然没了兴趣：“行，那你路上小心点，给你两块钱，明天买点东西过去，这年底了，上人家里空着手不太好。” 说着，她翻出两块钱递给苏辰。 苏辰揣进了口袋里，他那笔钱现在还不能拿出来。 要是父母追问，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等过两年政策变化，再跟他们说。 “路上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别硬气，大丈夫能屈能伸。”苏卫国说道。 次日上午，起来后，苏辰吃了早餐，在街上买了点东西，就坐班车前往崇明。 崇明隶属于晾马台管辖，和容城相隔十几公里，坐车得好几个小时，而且班车也发车得比较早。 坐上开往晾马台的班车后，苏辰不由松了口气，因为如果赶不上这车，就只能坐临时改装，加装座位的‘老解放’卡车。 就在一些照片中，拉一车车犯人去枪毙的那种卡车。 那种车是没有顶的，这大冬天，能把人冷死。 他将那点小礼品装进一个背包里，腰间还藏着一把刀。 因为这两年，已经有了车匪路霸，而且还处于普遍的状态。 甚至在个别村，把杀人越货当成了一个产业来经营了，分工特别明确和专业，手法狠毒，效率极高。 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一般都是混入旅客中，或者直接拦路停车了再抢。 这些强盗不仅抢钱财，还会调戏强奸客车上的女乘客。 严打枪毙的车匪路霸不能称之为人，是一群公然在长途客车上轮奸受害者的畜生。 因为没人敢反抗，更因为缺乏报警手段，这些畜生们甚至敢把女性抓下车拉去卖了！ 如果是单独跑的货车，说不定会把司机给杀了，然后再把车子卖掉。 尽管过两年已经枪毙了不知道多少车，但一直到90年还有…… 一路上，苏辰都小心翼翼，他身上带了五百块钱，没敢全部装着，但也没敢装太少。 毕竟是去薛瑜家里，多少得买点东西，这几包是远远不够的。 车上的乘客没几个人。 司机一路上也同样小心翼翼，压根就不敢大意，再说，现在下雪天，路比较滑。 车子开了约摸半小时，苏辰突然看到路边窜出一群人，起码有百十口人，披麻戴孝的，抬一口漆黑的棺材摆在路边。 棺材边上还有一群妇女装模作样的哭天抢地。 随后，人群中的那些男人全部都盯着路上来的车子，看到来往的车辆，就跑到车子前面拦住，要是司机停下来，跟人要钱。 苏辰心里瞬间一个咯噔，坏了，真遇到了这种人！ 他暗中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把刀子，要是那些人上来要钱，双拳难敌四手，他就算带着刀子也没辙。 果然，远远的，那些男人就已经站在路中间等着。 叼着烟的司机面不改色，踩着油门过去。 坐在他后面的苏辰，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司机不会是跟这些人一伙的？ 等来到那些人的跟前，司机就踩住刹车，然后打开车窗，脑袋探出来，骂道：“老子是罗勇，你们看不出来这车是老子开的吗？” 说着，他从车里扔出去几包烟：“别拦着老子了，老子还要赶着去吃饭。” 拿到这几包烟后，外面的那些人就骂骂咧咧：“这他娘的大老远，谁他娘的能看出来是你开？赶紧过去。” 说完，就从车前离开，司机踩了一脚油门，远离此地。 嘴里骂道：“马勒戈壁的，天天把棺材摆这里，真他娘的不吉利，迟早你们这帮人都要进棺材。” 苏辰忍不住问道：“师傅，他们天天这样子？” “那可不？” 罗勇没鼻没眼地骂道： “那棺材都摆了几个月了，都是这个村的人，看到来往的车辆，就跟人要钱。 说是他家人被撞死了，但是司机跑了，所以，经过这条路的所有车子，都有嫌疑，都得赔偿，草他妈的，每次都要老子几包烟。” 苏辰也一阵后怕，要是这个司机不和这些人认识，估计自己也连带要被讹。 现在，人真的没有什么安全感，到处危机四伏，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一样的时代。 好在这一路上都有惊无险，终于来到晾马台。 但从晾马台去崇明还要再转个车，早知道这么辛苦，就不来看薛瑜了。 而且现在也没手机，通知薛瑜来接自己。 找到供销社，用票买了一些礼品后，就吃的喝的，其他的也不知道要买什么，然后寻思要找什么车去崇明。 在见到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一幕后，他也不敢贸然找人帮忙，说不定前脚人家还热情万分，后脚就捅你两刀，找个坑把你埋了。 正蹲路边眼巴巴啾着，实在不行，估计还真得找人帮忙找个车。 要不然这里到崇明还得好几公里，总不能走过去？ 突然，他看到街上有个人看上去特眼熟，再仔细一看，好家伙，那不正是薛瑜吗？ 急忙站起来喊了两声：“薛老师，薛老师。” 正陪人的薛瑜顺着声音的方向看来，正好看到苏辰兴冲冲地小跑过来。 她先是愣了下，心里突然多了一抹惊喜，甚至都溢了出来，却又怕身边的人看出来，急急将这份惊喜收回去，只是眼神一直在紧盯着朝自己跑来的那人。 自从手被这人紧扣，指尖划过自己手背的那一刻起，便被施了魔法，浑身解数却解不开。 昨儿分开时还好，只是今儿再见到他时，心灵的影子就藏不住，飘到眼前，和眼前这讨厌的人儿合二为一。 等到那人跑到跟前来，她斟酌几番，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在家里没事么？所以就过来窜窜门。”苏辰提着手里的东西，笑呵呵道：“幸好遇到你，要不然我寻思我是不是得走过去。” “那你也不提前说一声。”看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薛瑜有些心疼：“要是今儿遇不到我怎么办？” 旁边的姑娘好奇问道：“姐，他是你朋友？” “他是……我同事。” 薛瑜没说是学生，改口说两人是同事。 “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苏辰，苏辰苏老师，这是我妹妹，薛芳。” 苏辰急忙打招呼：“你好，我是薛老师的同事。” 薛芳看上去应该和他差不多大，相貌和薛瑜有几分相似，身材也差不多一样。 不同的是，一个娇艳欲滴，一个含苞待放。 “苏老师你好。”薛芳好奇打量苏辰两眼：“你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做了老师吗？” “年轻就不能做老师了吗？”苏辰笑着回应：“你们出来买东西？” “正好现在有时间，就先提前出来准备下，要不然等到过年那会儿，估计想买东西都买不到。”薛瑜说道：“正好遇到你，那我们就一起去逛逛。” “好啊。”苏辰自然是没有意见，当即就答应下来。 现在还能和女同志一起逛逛，要是再等两年，呵呵…… 第26章 所以便来了 能逛的地方也就只有供销社，一个基本能满足一切生活需求的神奇的地方。 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能闻到永远弥散着酱油醋煤油草绳等等，各种各样的物品混杂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阴湿的味道。 薛瑜和薛芳两姐妹挑了几款颜色的布料，还有针头线脑，各种过年准备的瓜果。 就算一些并不富裕的家庭，也会在要年底的时候，勒紧腰带，扯几尺布，买一点稍微像样的年货。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都盼着要过年，因为能穿新衣，吃糖吃肉。 但也有个别比较困难的，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的，尤其是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的那种。 薛瑜家里就她和薛芳两姐妹，本来还想要个男孩，老妈落下病根，再也怀不了。 独生女家庭和只有两个女孩的家庭，多少都会受到闲言蜚语。 好在薛瑜依托她二舅的关系在京城上班，薛芳也考上了天大，这才让老两口扬眉吐气。 买了该买的东西后，薛瑜就道：“我们回去。” “你们要走路回去？”苏辰有些好奇。 “噗嗤！”薛芳一乐：“当然不是了，这可得十几里地，要是走回去，那不得天黑才到家？” 同时她也好奇姐姐的这个同事来家里是啥意思。 “我们坐驴车来的。”薛瑜解释道：“庄子上的人一般都要出来准备年货，没有车，所以只能坐驴车过来。” 原来如此。 反正现在只要是轮子的都能往路上跑。 她眼睛瞥了苏辰提着的那些礼品：“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的东西？你还真是有俩钱就可劲儿的糟蹋。” “空着手多不好意思？再说这不是要过年了么？”苏辰一笑：“我帮你们提。” 说完，就伸手把薛瑜两姐妹手里的东西都提过来。 薛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苏老师，这多不好？你可是客人，哪有客人帮忙的？” “没事。”苏辰浑不在意。 薛瑜无奈道：“行，既然你乐意提，那就提着，我们找车去。” 两姐妹带苏辰来到停放驴车的地方，一起来买东西的三四个乡亲已经买好东西，正在等着她们。 见到薛瑜两姐妹领着一个男人过来，不禁好奇问道：“薛家妹子，这是……” “这是我同事，姓苏，做历史考察的。”薛瑜想到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来看看咱们这的风土人情。” 一听这话，乡亲们就特热情：“原来是老师啊，这老师可真年轻。” “苏老师，抽支烟。” “……” 既然薛瑜撒了个慌，苏辰也只得接下去： “谢谢乡亲们的热情，我不会抽烟，谢谢，这次主要是为了记录咱们当年敌后方根据地那些值得书写的历史，以便编写成书。 让世人都知道我们当年那些牺牲的前辈先烈，所以可能会有许多地方打扰各位，请多多包涵。” “哎呀，苏老师，您太客气了。” “苏老师，您能在这么冷的天过来，就是对我们的肯定。” “……” 在一片客套声中，苏辰和薛家姐妹上了驴车，朝崇明的方向而去。 当然，如果薛瑜不用那个借口的话，还真不好解释。 一路上，乡亲们都特热情。 等到了崇明，还邀请苏辰一定要去他们家做客，因为他们家祖上有人就是当年根据地的办事员。 苏辰一一应下来。 “苏辰，这就是我们家了。”薛瑜和薛芳带着苏辰来到家门口。 和苏辰家里相比，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农村房，低矮的土围墙里是几间瓦房，院里还有两棵树。 左邻右舍之间相隔一条约摸三四米宽的路，一到吃饭的时候，一年四季，无论是早中晚饭，家家户户都会左手端碗，右手拿着夹咸菜的窝窝头。 边走边吃，或是坐在门口的空地上，和大伙聊着家长里短，或各种逸闻趣事。 墙上还能看到白色的各种标语。 薛芳提前拎着那些她们买的东西进远门，喊道：“爸妈，家里来客人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走出两人。 疑惑问道：“来客人了？谁啊？” 薛瑜领着苏辰进门：“爸妈，这是我同事苏辰，做历史考察的，主要是来看看咱们这的风土人情。” 她用这套说辞越来越顺口。 “大爷，大娘好，我是薛老师的同事。”苏辰提着手里的礼物：“这次主要过来考察历史，正好薛老师就住这边，所以厚着脸皮过来打扰。” “快进来坐。”薛大爷笑呵呵道：“让你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苏辰将东西交给薛瑜，提了个醒：“里面还有肉。” 他除了买一些糖果外，还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肉。 因为是突然来做客，万一人家家里没准备，那多尴尬？ 主人家留你吃饭，家里又实在没什么吃的，不留，那也说不出口。 这两斤肉还是他在容城买的，好在现在是冬天，可以存放好一段时间。 薛瑜拿出猪肉，秀眉一蹙，小声道：“你怎么还买了肉？不是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吗？” “光买这些哪够？”苏辰也跟着小声回道。 薛家老两口道：“来做客就做客呗，还买肉做什么？” “这孩子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老两口把苏辰迎进屋里。 薛瑜的父亲叫薛望亭，母亲叫赵芳瑜，薛瑜姐妹就是从母亲的名字里拆出来的。 而且两人祖上曾经都是有名望的大家族，所以两人都能识文断字，但…… “苏老师，你抽烟不？”薛望亭拿起一支长长的烟杆问道。 苏辰摇摇头：“大爷，我不会抽烟，您叫我苏辰就行。” 薛芳和赵芳瑜去厨房里忙活着做饭，只留下薛瑜父女和苏辰。 因为苏辰是打着考察的借口来的，所以话题都是他在找，询问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历史遗迹。 薛望亭特别客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仨人闲聊没多久，午饭就做好。 家里来了客人，自然不会再端着碗出去吃饭。 赵芳瑜也特客气：“苏辰，一会儿就让薛瑜带你出去转转，冷了就回家里呆着，别在外面冻着了。” “好的大娘。”苏辰老老实实回道。 薛芳问道：“那我呢？”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看你的书，出去转悠个什么？”薛望亭说道：“苏辰老师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你姐姐陪着就行，你凑什么热闹？” 苏辰还真是带着‘任务’来的。 而且这个任务还特别重要。 所以，吃好之后，薛瑜就带他出门。 去到外面后，才开口：“你说你也真是的，昨儿也没约好时间就来，这大冷天的，要是找不到车，你真要走过来不成？” “不然呢？”苏辰停下脚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所以便来了。” 第27章 回京 薛瑜顿时红透脸：“快别胡说，等下被人听着了。” 这人忒胆儿大，大得她都接不了招，浑身解数，在他面前竟无处施展。 “即便是翻山越岭，也要过来。”苏辰接着说道。 她脸上的红晕更深，能感觉到脸上的滚烫已经从耳根移到脖子上、又从肩膀和脊背传到手脚，甚至指尖都有些发麻。 跺了跺脚：“你这讨厌的人，快住口……” “薛老师，你带我转转，好歹我是打着考察的名义过来的。”苏辰笑着说道：“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薛瑜嗔怪地剜他一眼：“都怪你，害得我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随后带着苏辰在村里到处转了转。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走在雪地里，软绵绵的好像踩在上一样。 顶着飘飘扬扬的雪花，走了没一会儿，两人的头上和衣服上已是雪片，寒风裹着两人的身子，寒气将呼出的热气冻在半空，化为缕缕白烟。 转了约摸半小时后，苏辰说道：“回去，这天也太冷了，你看，这头都白了。” “还真是，没想到随便走走，就白了头，这雪也没停。”薛瑜看了他一眼：“今晚回去吗？” “回，一会儿你帮我找车，我今晚就不留下了，直接回去。”苏辰回道。 薛瑜点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些。” 她也没有留人，因为家里实在太小了，留苏辰的话，也不知道要安排他在哪睡。 两人没有在雪地里逗留，回到家里暖和暖和身子后，薛瑜就出去帮忙找驴车。 安排妥当后，送苏辰上驴车去晾马台。 看着驴车渐渐远去，站在雪地里的薛瑜突然想起那句话，忍不住跺了跺脚，这讨厌的人儿。 直到看不到驴车，她才返回屋里。 正在屋里看书的薛芳探头问道：“姐，他真是你同事？” “不然呢？”薛瑜看了她一眼。 薛芳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继续写着作业。 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谁又能幸免？ 偏是这恼死人的讨厌的人，让她不再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一想到那痞坏痞坏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时，薛瑜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翘起。 伸手想要摸一摸手腕上的镯子，才骤然想起，为了不被怀疑，自己回家前就已取下。 她没心思再烤火，急急回到房间里去。 薛芳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古里古怪的。” 回到房间里，小心翼翼取出那镯子看了又看，心里忽觉跟吃了糖般的甜。 …… 苏辰坐着老乡的驴车来到晾马台，还是上午那个老乡，而且还把苏辰送上了回容城的班车。 “大爷，谢谢你。”苏辰摸出一块钱：“这大冷天的还麻烦你，这钱你留着买点烟抽，下次我再过来时，还得麻烦你。” 大爷推辞道：“苏老师，你才不容易，大冷天的还要出来考察，要说辛苦也是你们辛苦，这钱我就不收了。” “一码归一码，你送我来是人情，下次我过来肯定还要麻烦乡亲们。”苏辰认真说道：“所以你就收下，而且你一会儿还得回去，又不是顺路送的我。” 见到推辞不掉，大爷只好收下。 这时候，一个农村壮劳力一天的劳值才一块钱，如果给两块，都算苏辰脑袋有坑。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财不露白，别傻乎乎的就装阔。 还是上午那个罗勇的车子。 一天两趟，他这是赶上了末班车。 发车时间一到，罗勇便发动车子前往容城，相比上午，今天下午车上的人并不少。 男女老少都有，坐在苏辰后边的大爷还哒哒的抽着旱烟，烟锅子里青烟袅袅，嗒吸一下，黄铜的烟锅头子里就跟着红亮一下。 一股子烟味就弥漫在车厢里，直冲脑门。 半路上，那伙抬着棺材拦车的人依旧还在。 见到是罗勇的车子后，便没有拦着。 等到下午六点多，终于回到家。 见到儿子平安回来，苏卫国老两口也总算松了口气，毕竟这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随后的几天，苏辰也没出远门，每天都窝在家里面，或者是出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农历二十三过小年后，开始进入过年模式，伴着一阵阵缝纫机哒哒的响声，有些小孩子已经开始穿上新衣服出来嘚瑟。 大人们的口袋里也装上平时舍不得抽的好烟，见到要好的人就散一支。 今天要祭灶王，祈祷家庭的和谐。 二十四就开始打扫屋子，因为苏卫国夫妇双职工，平常哪有那么多时间打理？ 所以这一干就是一整天，扫房、洗被褥，还有窗花也要贴上。 不止是苏家，周围的邻居也一样在忙着打扫屋子，迎着新年脚步的到来。 豆腐坊忙得团团转，许多磨豆腐的人家，都得提前把黄豆拿过去等着排号。 但这些事情不需要苏辰操心，苏卫国和魏红已经准备得妥妥当当，他只要听从吩咐就行。 二十八忙着蒸枣花，预备除夕祭礼祖宗，作供品，时间一晃，就这样来到了除夕。 看着老爹正在贴找人写的春联，苏辰忍不住感慨，三十章不到，就已经半年。 反正苏家也没什么亲戚走动，爷爷奶奶去世多年，各路亲戚也没什么人，自然就不需要去拜访。 除夕这天，全家都在家里准备除夕饭。 今晚上的晚餐相对平时而言，丰盛很多。 鸡鸭鱼肉都有，反正夫妻俩也没什么太大的经济压力，现在过年，自然是不会扣扣索索。 但也就是过年，如果是平常，没这么丰盛。 桌子上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闻着味儿都令人垂涎三尺。 一家三口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又开始包水饺，准备瓜子糖果。 包完饺子，周围的邻居也相互串门走动，忙碌一年的人们坐在一起，玩玩麻将，打打牌。 许家丫头也跟随大人过来窜门，一边嗑瓜子，一边缠着苏辰讲京城里的事情。 不过坐了没多久，就被小伙伴拉出去玩。 一直到凌晨12点，苏辰拿着一串鞭炮到外面放，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邻居们也鞭炮齐响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苏卫国和魏红要守岁，苏辰困了就直接闷头去睡。 等到他睡醒，已经到了大年初一。 苏卫国递给他一个红包，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初八。”苏辰回道。 苏卫国的手一个哆嗦：“这么早？” “有点赶，学业重，只能去早点。”苏辰点点头。 苏卫国想了下，道：“也好，别把成绩落下了，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 …… 在家里又待了一个礼拜。 魏红和苏卫国把儿子送出家门，给了一百块钱，免不得一番叮嘱。 “路上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电报回来，别写信，忒慢了。” “儿子记得要吃好喝好，别饿着自己知道吗？” “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发电报回来了，爸妈你们也照顾好自己。”苏辰点头应道。 照例是苏卫国将他送到汽车站，坐班车到火车站，然后又转火车去京城。 回到东门胡同，放下行李，他就急忙去查看自己藏钱的地方，包了好几层马粪纸，还有塑料袋，没有任何的受潮。 歇了一天，顺便带徐智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 初九，他背着包来到京城火车站，徐智也背着一个包跟在他身边。 准备南下…… 第28章 南下 当绿皮火车慢慢驶入车站，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让徐智惊呆了。 这个所谓的特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比京城的圆明园还要荒凉，除了草、水塘、山包、黄土，什么都没有，这难道是经济特区? 但苏辰却一直兴致勃勃。 因为他只见过已经经济腾飞的深城，而类似眼前的这种景象，只能在历史的博物馆中见到。 门口找不到公交车，看不到出租车，倒是有不少人推着单车在拉客。 看着这荒凉到极点的特区，徐智的心直接凉了半截：“咱们没走错地儿？可是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来的，我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你真的会游泳吗？”苏辰答非所问。 徐智愣了：“会游泳也得找到地儿不是？咱们可是来发财，不是来游泳的。” 其实苏辰有想过去乐清，但现在那边正在严打，说不定会牵连进去，还是别去蹚浑水。 现在两人身上都带着徐智弄来的介绍信，徐智找家里父母帮忙弄了几张条子，说两人是厂子里的采购员。 要不然光靠苏辰一个人，这些东西他还不太好弄。 另外，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是化名过来的。 苏辰改名叫沈浪，徐智改名叫宋缺。 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来深城，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如果时间线没有问题，今年的7月份，上面要建设特区管理线，必须得办理边防许可证。 所以，他想先带徐智来熟悉，免得到时候这家伙刚一下车，就被人给逮了。 他指着眼前这一片荒凉，道：“徐智，这地方未来不可限量。” “未来的事儿我管不着，就算是不可限量，咱也得有钱来这地方搞不是？我还是更关心眼下。”徐智心里特没谱。 “一会儿，你别开口，跟着我就行。”苏辰吩咐道。 “行。”徐智没想那么多，点头应道。 苏辰带他找了两辆单车，一人一辆，就这样踩着进入这个建设初期的特区。 和苏辰相比，徐智的心里是越来越没谱，但看到苏辰依旧一脸平淡的样，他也没有开口，闷头跟在苏辰的身后。 两人在这个大工地东转西转两天后，苏辰带他上火车，去下一座城市。 兜兜转转，几番倒车，两人来到高第街。 1980年10月，广州第一个正式开设工业品市场便是高第街，也是全国第一条经营服装的个体户集贸市场，灵活的经营方式以及新潮的服装款式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倒爷。 这条街道所经营布匹、服装、鞋帽、百货等，便是造就各路倒爷们发财的根本。 档口里挤挤挨挨地挂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看得徐智一阵眼热。 摊位上摆着布匹、各式手表和电子表、收录两用机、录音带、尼龙折伞…… 街面上时常还能听见“唔该”或者一阵刺耳的拖轮声，运货工骑着单车飞驰而过，车架上撂着比身子大几倍的蛇皮口袋。 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尽管还是春节，但这里人群已经熙熙攘攘，操着各地口音的都有，全国各地的倒爷蜂拥而至，背着大包小包，将处在潮流前沿的时髦服装从这里贩卖到全国各地。 “我的天，幸好我跟着你来，要不然都找不到地方。”徐智压低嗓音说道。 苏辰说道：“今天我带你走一圈，往后你可得自己过来，或者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那笔钱你都藏好了？” “藏好了。”徐智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除非别人给我腰斩，要不然就算是脑袋掉了，这钱都还在。” 一直呆在京城的徐智走进此处，便如坠花花世界，牛仔裤、电子表、录音机、港版磁带，应有尽有，价格还比国营商店便宜好多。 眼睛忙着看，心里激情满满，恨不得将这里的东西全部弄到京城去。 苏辰提醒他：“下次过来，别在一声声靓仔中迷失了自我，记得咱们可是要发大财的人。” “我也没遇到有人叫我靓仔啊。”徐智一脸疑惑：“靓仔是什么意思？” “就是帅哥的意思。” 苏辰随便回了一句，带他随便走进一家服装店。 天气还比较凉，现在卖的基本都是秋冬装，不过也只是棉衣，羽绒服的工艺现在还没成熟。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迎上来：“两位阿生，买点乜嘢？” 现在别指望全国都是普通话，尤其是南方这一带，粤语是主流，很多人甚至都还不会讲普通话。 “睇下先。”苏辰一样用粤语回答。 他前世的对象就是这边的人，自然也学会了粤语。 听到苏辰讲粤语，徐智更是吃惊。 好家伙，这小子还藏着一手啊。 苏辰指着其中一件：“呢单几多钱？” （为方便，直接改交流方式） “十五蚊。”女人将这件衣服取下来，继续说道：“料子很好，款式也新，就算是很冷也暖和，如果你要量大的话，还可以优惠一点。” 现在一个大学生每个月的生活费大概是6块钱，这件衣服差不多两月半生活费。 而一个有20年教龄的教师，现在的工资才是每月41元，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工资。 但在京城，这样一件棉衣，能卖到二十五块到三十块。 徐智小声在苏辰耳边问道：“多少钱？” “十五块。” “才十五？这么一件棉衣？” 徐智上下摸了几下，确实暖和，颜色也正，价格还比京城国营商店便宜，瞬间动了心。 “你丫是不是傻？”苏辰当即骂道：“你真要十五块买这种衣服回去，卖应该是能卖得出去，但京城也有不少卖棉衣的，我们还能赚多少？就算要买，起码也得杀杀价。” “对对对，你会粤语，你来杀价。”徐智连连点头。 那女人见到两人嘀嘀咕咕的，又问道：“两位先生，需要买多少呢？” “先看看，不着急。” 苏辰没有急着下决定，带徐智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说道：“如果要买的话，多少件能优惠多少？” “起码得是五件以上，十件以内的话，每件优惠三毛，如果是二十件以上三十件以内，能优惠五毛，如果是三十件以上的优惠八毛。”女人回道。 苏辰点点头：“好的，我先带我同伴去吃饭，然后再过来。” “很多人都是来我这里拿货的，你们可以四处看看，我阿香做生意都很诚信的，价格也很公道。”阿香依旧笑着脸把两人送到门外。 “当然了，我们来阿香姐店里也是别人介绍的，一会儿肯定还得过来。” 说完后，苏辰便和徐智离开这家店，继续逛着。 沿街的铺面背后几乎都是家庭小作坊，前面吵吵嚷嚷做生意，后面直接敲打、缝补。 进去一问，布料、绒线、成衣，要多少给你做多少，价格和阿香那家店相差无几。 但据苏辰估计，要是真杀价，七八块都能买到一件。 两人在路边吃了点东西后，在附近的招待所开了房间，苏辰就带着徐智开始买货。 电子手表必选的，因为这玩意特赚钱。 当然不是卡西欧这个牌子，而是仿制得很粗糙的那种。 但这玩意在京城照样畅销，一个五六十块还是能卖到的，但是这里的拿货价才十块钱不到。 苏辰照样杀价，以五块一只的价格拿两百只。 五块钱其实卖家还是有得赚，这东西成本很低。 将这一大包电子手表装回去后，徐智直接苦着脸：“完了，那一千块就这么没了，咱们只买这点东西吗？其他的还要不要买？” “买！”苏辰说道：“再买点衣服和其他零零散散的，下次过来好打交道！” 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沈先生，有位唐先生来找你！” 第29章 冤大头 唐先生？ 好像是那位贩卖电子手表的商贩，不过他找自己做什么？ 苏辰转头和徐智道：“我出去看看，你就躲在房间里看好东西，这布局咱们昨天都看过了，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直接跳窗，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先把命保住。” 这年头杀人越货的事情是正常得很，所以必须要小心为上。 其实倒爷也不是一帆风顺，遇到天灾人祸什么的，也是时常的事情，有些倒爷直接都人间蒸发。 血与泪的一条路。 “好，我知道。”徐智狠狠点头。 因为在他看来，这一袋子里的东西都是钱，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情，估计他一定会把这袋子东西给带走。 只要把这袋子的东西带回到京城，转手一卖，那就收入七八千块钱，抛去成本，一人至少能分到三千块钱。 三千块啊！ 在这个工资才四五十块钱的岁月，一个人不吃不喝，都要好几年才能有这么多钱！ 他越发感觉自己跟苏辰做生意是对的，自己辛苦是辛苦点，但至少不走什么弯路。 如果自己来，估计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苏辰叮嘱徐智一番后，就从房间里出来，招待所的女服务员就站在门口。 “沈先生你好。” “你好。”苏辰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这位唐先生是什么来头？” “沈先生，我们不能透露别人的……” 女服务员的话还没说完，苏辰又加了三块钱：“五块钱，我想，如果我在外面打听，肯定是用不到这么多钱，但这两天我可能还要住在这里……” 女服务员左右看了看：“沈先生，回房说可以吗？” “好。”苏辰打开房门，重新走到房间里。 一直在守着那袋手表的徐智见到苏辰领个姑娘进来，瞬间一阵愕然。 问道：“要不要我出去转转？” 苏辰摇摇头：“不用。” 然后转头跟女服务员说道：“那位唐先生是什么人？” “那位唐先生本名叫唐阿生，是本地人，大概十年前，哥哥去了香港，所以手里卖的货都是他哥哥帮忙带过来的，他还有个姐姐在中英街那边卖。” 女服务员边想边说道：“据说他哥哥是自己开厂子做的货，成本很低，所以他的进货价估计一只三四块钱。 很多人都来他这里卖，但我觉得他哥哥应该不是开厂子，而是做黑的，上次他哥哥过来，我看背后有龙纹，还带着几个手下。” 原来如此，难怪五块钱他都卖。 那边做黑的人很多，别看电影里拍的那么乱，真实的情况还要乱。 顿了顿，女服务员又接着道：“一个月前，他弄来一堆收录机，不过都进过水，没卖出去，每次有人来，他都会请人去看，想办法卖出去。 要是他找你买这堆东西，沈先生可得小心点，对了，沈先生，这个消息应该不止五块钱了。” 苏辰拿出一张大团结：“这个消息对我很有利，如果我想在这里做长线的生意，哪家的信誉比较好？ 不管是衣服还是别的东西，首要是价格低，质量好，出货快的，当然，我希望听到的是真实的，如果是随意编造，那么对不起……” 女服务员见到苏辰拿出的大团结，眼睛直接都亮了，吞了吞口水，然后说道：“沈先生你放心，我就是本地人，说的东西都是真的。 如果说这条该信誉最好的服装店，应该是阿香的店，因为她自己除了在店里面做以外，还雇了几户人家帮她做，她做得最早，很多人都愿意跟她做。 只要客人下的单，她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做得出来，另外，她还提供包送服务，就是帮忙客人把东西送到火车上，包送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而且，如果你要的量很大的，或者多加钱话，她还有办法帮你包下车厢，帮你把货送到地方。 电子产品的话，应该要属唐阿生，因为他能弄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你说个名字，他基本都能让他哥哥弄到，不过价格肯定不便宜，主要是他路子广。” “明白……”苏辰把十块钱给她，“我们走，估计唐先生等急了，要是外面有什么情况，麻烦你通知一下我的伙伴。” “谢谢沈先生，我会的。”女服务员一番信息卖了十块钱，自然欢天喜地。 苏辰看了徐智一眼：“你继续留在房间里，我出去一趟。” “好。”徐智不能走开。 从楼上下来，就见到唐阿生就坐在招待所的凳子上等着。 “不好意思，唐生，让你等久了。”苏辰笑着迎上去，伸出手：“刚才在冲凉，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沈先生，正好我也走开一下档口。”唐阿生伸出手来，和苏辰轻轻握了握，接着道：“沈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麻烦唐生带路。” 两人从招待所里出来。 唐阿生询问道：“沈先生吃饭了没？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 “我刚好吃饭，唐先生，不麻烦的话，我们直接去你档口怎么样？”苏辰一笑：“我之前都是在中英街那边跑的。” 现在做生意，狗屁的坦诚相见，都是半真半假，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你要是全部兜底，完了，人全知道你的来历。 “难怪我说之前没见过沈先生，那我们就去我档口喝杯茶。”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唐阿生的档口，苏辰那两百只电子手表就是在这个档口里拿的货。 等苏辰落座，唐阿生就泡茶，他的手法不像正宗的功夫茶，反倒像是那种随便泡个茶就完事的态度，但人礼数给足。 他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贸然去打扰你。” “唐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苏辰没工夫和他闲扯，直接开门见山。 唐阿生倒了一杯茶：“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我刚才见沈先生一下子买了那么多，就觉得你应该是做大生意的人，所以我觉得我必须要先和你联络好感情，争取下次再有合作的机会。 正好我有一批新货，如果沈先生满意的话，价格也可以优惠给你，做生意嘛，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沈先生你说是？” “新货？”苏辰瞬间来了兴趣：“不知道唐生你说的新货是什么东西？” “沈先生，先喝杯茶，然后我们再去看看。”唐阿生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真的有什么好东西要卖。 苏辰点点头，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啜饮茶汤，分三次喝下这杯茶。 随后说道：“不错，铁观音。” “让沈先生见笑了，早些年穷的时候，我是喝不起茶的，等经济好了，才开始弄这些风雅的事情。” 唐阿生爽朗一笑：“不过也学得不伦不类的，事实上，我更喜欢喝凉水，沈先生，这边请……” 他把苏辰带到店铺的后院。 然后指着堆放在墙边的那堆外箱皱巴巴的东西：“正宗的rb收录机，不过就是进了水，但可是好东西来的。” 苏辰走上前，从最顶上拿下来一个箱子，这被水泡得太严重了，而且应该还是海水。 撕开外箱，里面的产品也一样进过水，一看牌子，三洋的单磁带收录机。 可惜全部泡过水。 唐阿生这家伙敢情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准备把这堆破烂卖给自己。 要不怎么说鬼精鬼精呢？ “唐生，要是你这货完好，我倒是考虑买一些，但都进过水，我买回去做咩？”苏辰搬弄了一下收录机的开关，显得极为僵硬，无法正常使用。 唐阿生依旧一脸憨厚的笑容：“沈先生，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是没有进过水，那肯定早就卖光了。” “老实说，唐生你肯定也是找人修过，但发现修不好，才会堆在这里的。” 苏辰直接一针见血：“别看我年纪轻，但我也跑过几年码头，早些年就是在乐清混的，因为出了事，才来这边找货源，但也不想买一堆垃圾回去。” 第30章 盗版磁带 这么说，唐阿生就知道这家伙不是愣头青，乐清那边虽然和高第街很远，但跑江湖，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他没想到苏辰看上去这么年轻，居然是在乐清混过的，倒也不敢小觑。 但他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沈先生你是做大生意的人，这批货虽然被水泡过，但只要修修还是能用的。” “唐生，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是真心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捡破烂的。”苏辰同样笑了笑：“要是能修好，你还会堆在这里？” “沈先生你是聪明人，而且我唐阿生做生意向来都是讲信誉的。” 唐阿生还是一脸憨厚老实的样子：“我确实找人修过，但因为会修这种东西的人太少，所以就堆放在这里，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出给你，一共一百台。” “恕我直言，这堆破烂我真不知道捡回去能做什么。”苏辰摇摇头：“你要白送给我，我都懒得带走，听又听不了，卖又卖不出去，捡回去给自己添堵吗？” 他耸拉着眼皮：“唐生你还是找个冤大头买走，这种东西我还真看不上，但如果你要把我当冤大头，那就没意思了是？” 唐阿生心里暗骂一声，这小子真他娘的精，估计也不好糊弄。 眼睛一转，笑着道：“沈先生，这话就言重了，昧着良心赚的钱我拿着都烫手，怎么会把你当冤大头呢？” 苏辰暗笑不已，谁要是真把这句话当真，那就是脑袋缺了根筋。 这种话听听也就行了。 “我看唐生你这里也有不少的磁带，我们去看看那些磁带如何？”苏辰岔开话题。 唐阿生一笑：“沈先生真的好眼光，这些磁带都是我千辛万苦从香港带回来的，这边请。” 两人从后院回来，唐阿生翻出几盒磁带出来，有邓丽君、刘文正、龙飘飘、凤飞飞、徐小凤，全是70年代人耳熟能详的歌手。 还有不少的dis磁带，封面连歌手都没有。 一看就是盗版的，制作太粗糙了，估计是在哪个小作坊灌制出来。 “都是好家伙来的，别的不敢说，就说这几位歌手，绝对是销量的保证。” 唐阿生眯着眼，笑眯眯道：“怎么样？沈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几百张？” “唐生，不知道这价格怎么卖？”苏辰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带一批回去。” 见到苏辰感兴趣的样子，唐阿生又一脸憨厚的笑容：“五块一张，这个价格一点都不贵。” “五块钱一张？”苏辰一乐：“唐生你这价随便喊的吗？我们先不说其他的，就说你这磁带肯定是盗版的，能放多久谁也不敢保证，五块钱，这个价格你还是找别人。” “沈先生，如果不是盗版的，五块钱也买不到对？”唐阿生也不恼怒，继续笑眯眯道：“要是你觉得五块钱一张贵，我可以把后院那批货一起搭给你，保证你不吃亏。” 苏辰一个战术后仰：“唐生，你那批货就是电子垃圾，我带回去都嫌占地方，再加上你的磁带还这么贵，我干嘛要这么折腾呢？” 唐阿生眼睛咕噜噜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大概五秒钟后，苏辰开口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一个稳定的货源，因为我做的是北方的生意，从京城过山海关都是我们家在做。 我也打听到看唐生你在此地的信誉很好，路子广，很多人都来跟你拿货，所以我也退一步，我说个建议，你觉得合适，我们就接着谈。” 一听苏辰提到‘我们家’几个字，唐阿生更不敢小觑了，难怪这小子这么小就出来跑江湖。 他脸色一正：“沈先生请说。” “磁带我可以要几百张，也可以顺便帮你把后院那批货弄走，但价格我们还需要再商量一下。” 苏辰老江湖的翘着二郎腿：“两块一张，我带走你那批货。” “沈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唐阿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里更是把苏辰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脸不改色：“两块一张，我成本都收不回来，这东西可比电子手表难弄多了。” “那我也不和你讲这一块两块的事情，免得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直接说一个价格。”苏辰笑吟吟：“一千块，五百张磁带加那批货，但你要帮我把货送到火车站。” 唐阿生傻眼，这小混蛋砍价砍得这么狠，一千块五百张，算起来还不是一张两块么？ “这价格恕我不能接受。”唐阿生摇摇头：“沈先生，你这价杀得也太狠了。” “既然如此，那谢谢唐生的款待，下次我还来你这里进货，不过我得去别家看看别的东西，等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苏辰直接起身提出告辞。 见到苏辰真的要走，唐阿生顿觉自己遇到一个比自己难缠的家伙。 苏辰拱拱手：“唐生，告辞！” “沈先生，要不你再加点价？两块一张，成本都收不回来。”唐阿生苦笑着道：“如果真的诚心要，我也吃点亏，当交个朋友，三块五一张，加上那批货，而且我运过来也要本钱的。” “最多两块五，那批货我要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苏辰摊开手：“干脆要浪费钱来买这种不能用的玩意？而且老实说，我来倒腾这种东西，主要是不想靠家里，要不然我倒腾外汇券可比这个赚钱多了，何必在乎这一毛两毛的？” “三块钱。”唐阿生又说了一个价格：“那一百台泡水的收录机当是白送的，我也交个朋友，沈先生你要是觉得合适，那我就找人给你包装起来，帮你送到火车站。” 苏辰一脸为难：“行，既然唐生这么诚心，那我也退一步，三块就三块，这五毛一块的我也不和你讲价了。” 唐阿生气得想骂娘，这还叫不讲价？ 这小子真会睁眼说瞎话。 既然苏辰同意，唐阿生便叫他选磁带。 苏辰选了三百张出来，笑了笑：“你让一步，我也让一步，磁带加那批收录机打包价，给你950。” 唐阿生瞬间感觉这小子有点意思，当即叫人过来将这三百张磁带打包起来，又把后院的那些收录机收拾干净。 然后问道：“沈先生，什么时候帮你送到火车站去？” “明天，今天暂时先放在你们店里，可以吗？”苏辰问道。 唐阿生点点头：“行，那这货款？” “货先放在你这里，我明天过来付钱，要是我明天不过来，你也不损失什么，对？”苏辰迷之一笑：“因为来得急，钱也没带在身上。” “行，那唐先生慢走。”唐阿生笑着把苏辰送到门口。 事实上苏辰身上带了钱，但不可能现在给，万一明天来拿货，人家不认账怎么办？ 从唐阿生的店铺出来，他又转到阿香的服装店里：“阿香姐，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 第31章 坐等发财 苏辰正在高第街忙着洽谈生意，薛瑜也回到了京城。 下了车，并没有回到寝室，而是直奔东门的合同，熟门熟路，也不知道那讨厌的人儿在不在。 不过等到了门口，却发现大门上了锁，应该是出去哪里。 薛瑜拿出苏辰留下的钥匙，打开门，走进院里。 将带回来的行李拿出来，稍微收拾了下院子，便打开书房的门，进去里面生火。 一边烤火，一边看书，心思却全然没有在书上，飞到那个不知道去哪的人的身上去。 以前还好，倒也没那么关心他，可那天这讨厌的人儿紧扣住手后，便像是被扣住脉门，总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真真恼死个人…… 高第街的店里，苏辰一来就跟阿香说谈一笔生意。 阿香笑着问：“要谈什么生意呢？” “你们店里有没有什么新颖的款式？”苏辰觉得这些秋冬装的款式太老了，但整五颜六色的进京，他也没多大的把握能不能卖得出去。 因为现在都讲究耐穿，怎么个耐穿法？ 就是得保暖，得耐脏，要不然色调也就不会都那么单一了。 但也别想是的确良，的确良只合适做夏装，冬装用的确良根本不合适。 阿香瞬间一笑：“这都是我们店里面最新颖的款式，款式是仿香港那边的，但颜色也不能和香港那边一样，都是经过我们改良后的成品。” “这样啊。”苏辰了然点点头：“行，我要两百件的话，你能便宜多少？” “两百件？”阿香迅速算了下账：“给你每件十三块，你也知道这都是冬装，料子足，工艺繁琐，如果是夏装的话，自然是不需要这么贵。” “八块。” 苏辰杀价：“要是八块能买到，我要两百件，要是买不到的话，那这次没办法了，只能下次再来找阿香姐你合作。” “八块？”阿香噗嗤一笑：“靓仔，你可真会开玩笑，八块我连成本都回不来，这可是两层的，做一件冬装相当于用两件夏衫的料，不过我倒是有一批货，价格可以给你优惠点。” “哦？什么样的？” 苏辰也来了兴趣。 阿香道：“你先稍等下，我取来给你看看。” 说完，她就转身去了后面的仓库。 片刻功夫，又返回，取来一件大红色的冬衣。 “这种颜色的你要不要？” 这颜色相对现在来说，也太大胆了，苏辰急忙摇头：“这个还是不要了，这要是买回去，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卖得出去。” 他可不想做得太另类，然后被人端了堂口。 “那没办法了。”阿香对于苏辰给的价格不太满意。 苏辰也不强求，道：“我再加五毛，每件八块五，但阿香姐你要帮我送到火车站。” “十块。”阿香两个手指横竖交叉：“我包帮你送到火车上。” “十块？”苏辰沉吟了下：“行，我另外还有一些东西，阿香姐你也帮我一起送过去可以吗？” 阿香失笑：“你可真是做生意的材料，行，你什么时候要货？两百件我还是有存货的，但要是过两天就说不准了。” “现在要，明天我提走时过来付款。” “好。” 阿香直接带苏辰去到后面的仓库里挑。 挑了两百件后，开始打包，装了三个大包。 “你明天来了再付货款还是现在？”阿香问道。 “明天。” “行，那先放我店里。”阿香笑了笑：“你要不要做个记号什么的？” “不用，跟阿香姐做生意，自然是相信阿香姐的信誉。”苏辰笑着道：“阿香姐，我们明天见。” 把苏辰送出店里后，阿香啐了一声，信个狗屁的信誉，这小子来来回回都数了好几遍，而且还每个包上都做了记号，她早就看出来，只是没点破而已。 但她做的是长线生意，自然不会去弄短斤少两这种事情，要是大家把事情都传开，谁还来和她做生意？ 从阿香的店里出来，苏辰算了下，服装这块花了两千，唐阿生的电子产品那边花了九百多，再加上手表，已经花了四千块钱。 回头得交代徐智提高价格，要不然亏本就乐子大了。 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东西，又打包一份回去给徐智。 徐智一直守着那袋手表，半步都不敢离开，早已经饿坏了。 背出去又怕被人抢，只能躲在房间里。 苏辰说道：“我刚又出去谈了两笔生意，一笔是我们看到的衣服，一笔是一批磁带，还有一百台泡过水的收录机。” “啊？”徐智怔了下：“泡过水的？咱买来干嘛？” “先带回京城，然后我找人来修。”苏辰盘腿坐在床上：“之前跟你说的是，我出资一千，然后卖了货之后平分，但既然来了一趟，就不能只带手表回去，所以我又投了三千块下去。 这四千块钱，也算我个人出资，到手后咱俩还是平分，因为需要你在外面跑，风餐露宿的也不容易，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徐智点头：“好，你相信我，我就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要不是你带着我，我现在还在潘家园那一片打漂儿呢。” “好好干，哥争取过两年给你娶个嫂子。”苏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智呵呵傻乐，想了下，才觉得不对味儿。 来都来了，苏辰也不打算只带那点东西回去，休息好之后，又出去转了一圈，以极低的价格买回一百多把折叠伞和一批计算器，还有一些维修用的东西。 两人在高第街呆了两天，便启程返回京城。 苏辰依次去唐阿生和阿香的店里付了货款，还有买路费，这两人真的帮忙找人帮苏辰把这堆东西送到火车上去，开了几张条子，确保两人一路畅通。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苏辰觉得要是到站了，两人下车也不好搬。 于是便问徐智：“你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发个电报到时候来接我们，要不然这堆东西我们两个都不好搬回去。” “没有。”徐智一脸委屈：“别人都不带我玩儿。” “你也真够惨的。” 苏辰叹了口气。 …… 等两人回到京城，已经是正月十九，满打满算，出来十天。 下了火车，徐智也不知道在哪找的几个人，帮忙将东西送到之前租的小商铺里。 现在万事已备，坐等发财。 “东西全部带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卖，价格这个我不好说，你得成倍往上加，电子表怎么着也得六七十，衣服也得四五十，至于其他的，尽管把价抬高。” 苏辰说道：“收录机就先放着，我回头找人修，但记住一点，别被人逮了，要是情况不对，撒丫子就跑，别管东西。” “好，我记住了。”徐智满脑袋都是想着怎么发财，对苏辰的话自然是没有意见。 苏辰又道：“走，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认认门，回头有事就到我那里找我。” “好勒。”徐智咧嘴一笑。 苏辰拿了折叠伞，还要其他在高第街买的东西，以及一台收录机，然后带徐智去了东门的胡同。 回京后一直呆在四合院的薛瑜看到苏辰风尘仆仆的回来，不禁有些心疼。 “回来了？” 徐智看到四合院里还有一姑娘时，一下子愕然，小声问道：“你对象吗？我该叫什么？” “废话，肯定我对象了。”苏辰相互介绍：“薛瑜，这是我生意伙伴，叫徐智。” 谈对象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关于薛瑜是老师的事情还是不要说。 “你好。” “你好。” 徐智和薛瑜相互打了个招呼。 薛瑜开口道：“你们还没吃饭？我去做点吃的。” “好，辛苦你了。”苏辰轻轻一笑。 薛瑜回过头来：“徐先生，你先请坐，我去做饭。” “嫂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来之前他也没说家里有人，我就空着手来，怪不好意思的。”徐智没敢叫薛瑜，改口叫嫂子。 这话闹得薛瑜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别太客气了，你们先坐会儿。” 说完，就起身去厨房忙活。 苏辰看了徐智一眼，道：“东西已经全部带回来了，但你一个人肯定跑不了那么多，要是有熟悉的人，可以叫他们帮忙散货，我们赚大头就行，要是光靠你一个人跑，那要什么时候才折腾完？” “我寻思了好几天。”徐智苦着脸道：“前前后后都是你一个人出钱，我却要分一半，始终不合适……” “这种话就不需要说第二遍了，徐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吗？”苏辰认真问道。 徐智想了想，还是茫然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 “那你就用你的行动证明我为什么会选中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好。” 徐智没有再多废话，心里想的是怎么发财。 和苏辰请教了很多东西。 苏辰挑些不重要的说出来，至于重要的，说了现在也派不上用场。 很快，薛瑜就把饭菜端上来，还有一瓶酒。 不过徐智谢绝了，说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吃饱喝足后，就提出告辞。 刚才徐智在，有些话不好说，现在徐智一走，苏辰就朝薛瑜眨了眨眼睛，握住她的小手：“有没有想我？” “想你做什么？”薛瑜娇哼一声，却没有把手抽回：“你就是个小坏蛋，我可是你老师，大你那么多，偏偏还来招惹我，你这讨人厌的害人精。” 第32章 开学 “反正都招惹了。” 苏辰松开她的手，将自己背回来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堆东西。 有折叠伞，磁带，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这些是我从南方带回来的。” “折叠伞？” 一看到这东西，薛瑜就眼睛一亮，因为现在大部分人用的都是长伞，折叠伞可都是稀罕物，要不然苏辰也不会大老远从高第街带回来一百多把。 拿过来打开看了看，瞬间爱不释手。 苏辰把收录机搬到桌子上，道：“可惜这玩意泡过水，我寻思看能不能修好。” “你还会修这种东西？”薛瑜瞬间好奇。 苏辰摇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学，也不是什么特别精细的玩意。” 虽然他心里对自己能不能修得好也很怀疑，但这东西相当于白捡的，随便怎么折腾。 拿出自己在高第街买的工具，开始拆开。 虽然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但也不能暴力拆除。 小心翼翼拆开一看，里面的零件已经生了锈，电路板上锈迹斑斑的。 他直接心里一凉，完了，自己这次估计还真是看走了眼，估计这一百台收录机真的是要当成垃圾处理了。 “要不我来试试？”薛瑜在旁边说道。 苏辰好奇看了她一眼：“你会修？” “瞧你这话说的，小瞧人了不是？”薛瑜抱着胳膊：“我二舅就是物理系的教授，别看我是经管班的辅导老师，但我的物理可好了，以前就跟我二舅学习过各种电子知识。” “那你来试试。”苏辰直接让位给她：“要实在修不好就算了，我先出去洗个澡。” “好。” 薛瑜点点头，便开始试着维修这台收录机。 现在洗澡都往澡堂跑，因为里面暖和，但也需要排队买澡票。 通常来说，泡澡堂最好是早上去，因为一早去澡堂子，水池子里的水都是新换的，干净透亮，一到下午，那水都浑浊了。 京城几百万人口，就只有几百家澡堂子。 那就为什么再过几年，有很多人向往楼房了，因为有地方洗澡。 四合院可没那种便利，就算你自己搞个冲凉房，水都不知道要排哪去。 所以，尽管时间已经下午，苏辰还是决定随便去澡堂里搓个操。 带着换洗的衣服出门，直奔澡堂去。 排队买了澡票，恰好今天礼拜一，更衣柜很多都是空的。 脱了衣服，进入澡池子里，就闻到一股漂白粉的味道。 得了，随便洗洗。 花了半小时，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回来。 回到四合院里，还没走进书房，就听到书房里传来声音：“这里是xx人民广播电台……” 他三两步就冲到书房，薛瑜正在炉边看书，桌子上，那台被他拆开的收录机已经全部装好，还收到了波段。 “你真的修好了？”苏辰感觉特新奇。 薛瑜抬头看了他一眼：“很简单的，就几个电子元件受了潮，正好你带回来的配件里面有，我给换了就好啦。” 虽然她说得轻巧，但对于苏辰来说，真的很难。 这种收录机只在历史的博物馆看到，完全就没任何修理的经验。 “我这次一共带回来一百台，除了这台，还有九十九台，你能帮着修好不？”苏辰问道。 薛瑜想了想：“试试看，我也不敢说能完全修好，要是电路板损坏，可就没办法更换，正好现在有时间，先过去修了，要不然过两天开学，我就没时间了，而且你扔在那也浪费钱，修好了能卖一台是一台。” “亲爱的薛老师，你真的太厉害了。”苏辰难耐内心的激动，双手捧着她的俏脸，唧一口。 薛瑜瞬间羞红脸：“你快放开我……” 这害人精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收拾带回来的工具和剩下的零件，两人就出门。 南下前租的铺子离这不远，面积也就四十平左右，价格也实惠，房门的钥匙他和徐智都有。 到了铺子里，徐智正忙着装包。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苏辰和薛瑜进来，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你来得正好，要不然我就出去了。” “过来看看那批收录机，看能修好多少。”苏辰笑了笑：“先去忙，趟趟路子，情况不对，撒丫子跑。” “好，那我先去忙了。” 说了一声，徐智就背着包出门，也不知道包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苏辰和薛瑜没有闲着，两人一起把这批收录机的外包装拆开，因为路上担心受潮，苏辰便没有更换，还是泡过水的外箱。 要是修好，肯定是要换包装才能卖掉，实在不行，就让徐智出去忽悠人来买。 薛瑜忙着开始检测各个电子元件，一边检测，一边摇头：“泡水得太严重了，已经不是更换元件就能修好的。” “要是修不好就算了。”苏辰在一旁说道：“反正是白捡的。” “对我来说，只是小问题。”薛老师好像很高兴自己能在苏辰的面前找回场子，她开始忙着维修。 约摸十几分钟后，通电试了试，f波段，a波段都没问题，磁带也能正常放出来。 看得苏辰惊为天人。 厉害啊！ 薛瑜修得越来越顺手，速度也很快，修了差不多两小时，修了十台，不过有四台是真修不好的，只能放弃。 “薛老师，先歇会，别太累了。” 苏辰说道。 薛瑜活动了一下身子：“行，这会儿也晚了，先回去，明天再过来修。”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薛瑜和苏辰一直在四合院跟商铺之间碾转。 徐智则跟上了发条一样，早早的就踩着单车出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两天的时间里，他居然就已经把那批电子手表给买了个精光！ 两百只，全部卖得一只不剩，一只的价格他卖到六十，还不带讲价。 还有磁带什么的也卖了一部分，每天揣回来大把大把的钱，走路都开始带着风。 而薛瑜也忙得团团转，甚至连饭都是在店铺里吃的，总算是在开学前把这批收录机都处理完毕。 有二十二台是彻底修不好的，剩下的七十几台都全部修好。 这让苏辰和徐智高兴不已，徐智更是乐得找不到边儿：“嫂子，原来你还会修这东西，现在修好了，咱们转手一卖，一两百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还来了精神：“要我说，要不咱们干脆就回收这种东西回来修，我白天去收，晚上你俩下课回来就修，能修好的咱再卖二手，要是修不好，就留着给嫂子拆零件用，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嫂子太忙，我就让我小妹搭把手，我小妹脑子转得快，应该很快就能上手的，我这两天看到很多人坏了都找不到地方修，要是咱们做起来，肯定有生意，蚊子腿也是肉嘛。” 苏辰看了薛瑜一眼：“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他不太想做这门生意，而且也怕给薛瑜带来麻烦。 “行啊，我没办法帮你们走街串巷，就帮你们修这种东西。”薛瑜想了想，点头答应。 苏辰说道：“不要太勉强，这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 薛瑜抿嘴一笑：“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你们也会给我分钱的对？” 得，既然她喜欢，那苏辰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当即就这样决定，徐智出去卖货的同时，顺便回收收录机啥的回来，苏辰和薛瑜下课了，过去维修。 时间一转，开学了。 外面的生意全部交给徐智，让苏辰意想不到的是，盗版磁带卖得超级之快。 才四五天的功夫，居然就已经全部卖完！ 徐智叫价二十，依然有人买！ 别以为是假的，因为现在音乐城哈尔滨出版磁带大部分都是红歌，如《乌苏里船歌》、《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等。 邓丽君什么的都是私下流行的，但还没正儿八经的到京城来，就算到京城，也不是人手一盒，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衣服和折叠伞也卖了一部分出去，而且收录机也开始陆续有人来买。 徐智还寻思要不要再过去买一批回来。 因为生意太好，都要卖疯了！ 但苏辰没时间，他还要上课…… 第33章 分账 因为他现在还必须要以学业为重，在今年1月10日，也就是农历初五这天，评出全国最佳运动员，倘若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女排今年会夺冠。 在高第街的时候，苏辰就想过要不要印一批文化衫来引潮流，但现在地方上还太保守，他怕到时候会进局子里，只能硬生生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这种操作现在看起来风险还很大，没事别去招惹。 再说，现在离夺冠的时间还早，九月份还有一场马拉松比赛，如果可以，那可赚钱的机会就不少了。 他准备等徐智把账算一下，就抽个时间办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然后卖衣服鞋子，因为再过半年，文件就要出台。 但这个营业执照不能用他的名字，本来想把父母接到京城来的，但现在还是不合适。 所以，如果徐智可以靠得住的话，就让徐智去办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 比走街串巷这种安全多了。 明年的‘八大王’事件，让苏辰也隐隐有点担心，别忘了这是在皇城根下，一举一动很容易传到墙内去。 浑身解数，却不敢太过张扬。 虽然个体经济和个体户的命运仍有局部反复，但历史的大势将无法阻挡。 这天晚上，苏辰和薛瑜下课后，就直接过去商铺。 一进去，就发现店铺里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款式不一的收录机。 徐智见到苏辰和薛瑜过来，便喜笑颜开道：“哎哟，总算是把您二位给盼来了，再不来，咱这地方就堆不下去了。” “这么多？”苏辰也吃了一惊：“是修的还是当废品卖的？” “都有，我已经分了类。”徐智指着收录机上的小纸条：“这是修的，人带来的时候，我给注明了原因，方便嫂子维修，这边没有贴标的，就是当破烂收回来的。”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一张维修的台子，上面摆着各种工具。 见到苏辰看向那张台子，他挠挠头，解释着道：“这台子，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就安放在这里，要是不对，我再调整一下。” “做得不错。”苏辰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果然靠谱。” “对了，我已经让我妹过来，估计一会儿就能到，嫂子一会儿麻烦你带着她。”徐智态度放得很低：“她应该能学会的。” 薛瑜还不知道徐智的小妹就是徐悠，因为徐悠到现在也没来过店里。 她点头笑道：“这东西其实都不是很难，原因应该都是电子元件老化或者不能正常使用，大概更换一下就好，很容易上手的。” “那也得麻烦你多带她一下。” 徐智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徐悠的声音：“哥？” 他应了一声：“就是这，进来。” “好勒。”外面的徐悠应声走进店里。 一见到苏辰和薛瑜，她吃了一惊：“薛老师？” 她早已知道自家哥哥在和苏辰做生意，但并不知道薛瑜和苏辰的事情。 “徐悠？”薛瑜也愣了下：“你是徐智的妹妹？” 旁边的徐智双眼瞪大，这什么情况？ 本来还以为薛瑜和苏辰是同学，但自家妹子怎么还喊上了老师？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苏辰，后者面无表情： “徐悠，你哥应该都跟你说了？现在我和你哥在做生意，弄回来一堆这种电子产品，正好薛老师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我们想让你帮忙打打下手。” “行啊。” 徐悠也没想到苏辰和薛瑜的关系，只当薛瑜是来帮忙的。 薛瑜本来还以为徐悠已经知道自己和苏辰之间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她似乎还不知情。 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下，笑着道：“反正我也没事，就过来帮着维修，你来得正好，可以帮帮我。” “薛老师，那你带着我，我还不会弄这些东西。”徐悠接过话来：“没想到薛老师你还是这方面的高手，那我可得好好学学，哥，你说给我工资的对？” “给给，你可得和薛老师好好学学。”徐智点点头：“对了，薛老师，你俩先忙，我们谈点事情。” 薛瑜点点头：“那你们俩先忙，我们这边也要准备工作了。” 说完，就拎着一台收录机放到维修台，拿来工具，一边拆一边和徐悠讲解。 徐智把苏辰拉到外面来：“我给你汇报一下咱们目前的情况。” “你说。”苏辰也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但没想到徐智却掏出来一本小小的笔记本：“我脑袋记不住那么多的东西，就做了个账，你看看。” 好家伙，他居然还做了一个账本。 这让苏辰又吃了一惊，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天生的商人呢？ 打开笔记本一看，很简单的格式。 但也因为简单，所以很容易看得懂。 收录机：77台，进价（0），售价120元，共计9420元。 磁带：300张，进价3元，售价20元，共计6000元。 还有两百只电子手表和一把多把折叠伞、计算器以及两百件衣服的账。 …… 这一趟，除了成本价，净赚近六万块多块，因为都是徐智一个人在跑，没有再分出利润，两人能分到三万多。 苏辰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么多？” “那可不，真的都卖疯了，就那盗版磁带，二十块还不带还价的，收录机因为都是新的，就算没有包装也一样卖高价，但如果是二手，就没那么值钱。” 说到这里，徐智心有余悸：“不过我也遇到了好几次雷子，要不是撒丫子跑得快，估计现在都进里面吃公家饭了。” 翻完账本，苏辰转头看向他：“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我不是在试探你，而是问你真实的想法，还要不要继续跟我干？因为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跑，蛮辛苦的。” “老实说，跟着你干之后，我才感觉自己像个人样，哪怕那些邻居街坊还有同学看不起我，但我又没偷没抢，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挣钱，如果不是因为跟着你，我现在还一天到晚的无所事事。” 徐智认真说道：“所以，我已经决定跟你一条道走到黑，我爸一直跟我说的是，跟对人，办对事，如果你不带着我，我现在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行，既然你决定跟我干，那我们就准备做大买卖。”苏辰说道：“不过，这账，我们现在先分一次，因为你也需要用钱，剩下的钱，我们再继续做生意。” “行。”徐智点点头，和苏辰回到店铺里，在墙角摸出来一个带锁的箱子：“我一直放在家里，没敢留在这里。” 打开箱子后，里面满满一箱子钞票。 而且全部都扎好。 “这一扎是一千块。”徐智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然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赚了多少，所以还是最开始就先做好，免得后面麻烦。” “干得不错。” 把钱从箱子里倒出来，里面是六十五扎，还是零零散散的。 苏辰拿出六十扎，三十扎分给徐智，三十扎留给自己。 “剩下的就留做本钱，你明天去工商局注册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经营范围就小百货。”苏辰看了他一眼：“敢不敢？” 现在有人还在顾虑各种问题，他也担心徐智有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提前问一声。 徐智点点头：“行，那我明儿就去注册一张。” “好，注册之后，七八月份，我们再南下一趟。” 苏辰想了下：“你现在一个人南下，我也不放心，别看咱们上次平平安安回来，但也是交了买路钱，要是你一个人的话，说不定唐阿生和阿香他们直接坑死你。 你现在的重心，就先转移到电子产品这块儿来，当然这种陈年的货色，肯定也就是赚个辛苦钱，但比较安全。” “你说的对。”徐智回道：“现在二道贩子也多，就咱们那批手表，幸好脱手早，现在四五十都有人卖，要是晚一点，就值不了那么多钱了。” “另外，我需要提点你一下，你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别什么圈子都瞎凑热闹，有钱也别飘得找不到北。” 苏辰看到徐智满脸红光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我们的目标是闷声发大财，你真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可能只会提醒你一两次，要是你不听，那咱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 “好，肯定不能太飘，我现在还不想吃国家饭。”徐智应声点头，但有没有听进去，苏辰也不知道。 毕竟人心隔肚皮。 他只能尽可能保全自己，别上两年后的名单。 …… 晚上回到四合院，薛瑜闷闷不乐地开口：“徐悠就是徐智的妹妹？” “对。”苏辰笑着说道：“她还不知道咱俩的事儿。” “但迟早也会知道。”薛瑜恼怒地剜了他一眼：“都怪你这害人精，要是她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是错过薛老师，那我得后悔死。”苏辰眨了眨眼睛。 古人已经告诫世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薛瑜哼了声：“不理你了。” 说完，便端着水盆回房去。 苏辰坐在书房里，准备写点东西，保命用的。 既要赚钱，也要有个免死金牌，这样才能稳固一点，别到时候被搂草打兔子，遭遇飞来横祸。 ps：最近猪肉都吃不起，那价格实在太残暴了…… 第34章 不要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有派别。 清大派的特点是祖宗打下的基业庞大，同其他院系相比大有骆驼与马之比。 但是经济系的其历史都比较短暂，除了民国老字辈的大佬陈岱孙名扬江湖之外，目前还尚无掌门人，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 苏辰在想要发财的同时，也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因为当你的手腕足够硬的时候，别人想要和你掰手腕，也要掂量掂量您的能力。 现在苏辰就需要一张保命符，虽然生意还只是小打小闹，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但这个时候，别去写什么经济学的巨作，要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有些东西不能因为你知道，就写出来给大众看 苏辰很有自知之明，没想过写出什么巨作之类的，只是提前做一点预防的手段而已。 薛瑜出来倒水时，看到书房的灯还在亮着，本想过去看看，但又怕打扰了他，所以干脆返回西屋，关门睡觉。 写了约摸两个小时左右，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也开始准备洗洗睡。 熬夜容易猝死。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辰开始了学校——商铺——四合院三点一线的生活。 1月份出台的《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请示》和《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暂行规定》，让清大的很多学生开始准备奔向国外去。 就连经管班的几个同学也有些意动，当然，也都是家庭有钱的同学，至于家庭条件不好的，就只能看着别人去往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国家。 有人开始奋力学习，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国外拯救那些金发碧眼的鬼佬。 而苏辰感觉受到影响的则是国家文物事业管理局出台的《关于加强文物工作的请示报告》，报告中提出在全国开展文物普查等意见。 这意味着他必须要加快购买那些老物件的步伐，要不然别说过几年，估计就算是在过段时间，都不好收了。 而徐智还真的弄来了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傻乐：“瞧瞧，以后咱也是有证的人了。” “看把你乐得。”苏辰有些无语，转头看向正在忙活着修理收录机的薛瑜和徐悠。 他感觉有些怪怪的，因为徐悠现在已经能进行简单的修理。 但他和徐智两人都对这东西不太懂，薛瑜也教过他们几次，可惜两人都不是干这个的材料。 徐智摸出一支烟，递给苏辰，后者摇摇头，徐智自个叼在嘴里，点上火，道： “我寻思了下，咱们现在手里就只有贩卖二手收录机这条线，其他的东西都全部卖光了，安全虽然安全，但这条线进账太慢，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主意嘛……”苏辰靠在椅子上，一个战术后仰：“你有没有弄清楚现在京城里的二道贩子有多少？” “别人我不知道，就知道一个，很多都在帮他散货，我去问过，但丫的不搭理我。”徐智有些恼火：“真要惹到我了，我就找个地儿弄他。” “别，咱们可是正能量的青年，沐浴在光辉之下，别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苏辰急忙提醒他：“现在我们是踩在风口上，必须要坚决跟着指挥走，勤劳苦干，一定能迎来美好的明天。” 紧接着，他又说了什么‘别404’‘不要踩红线’‘不能被进小黑屋’听不懂的话，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实在不行，我再南下一趟。” 徐智扔掉手里的烟头：“现在什么都卖疯了，你上次说的那什么扰乱市场经济的东西，咱不碰，也碰不起。 就弄些电子表计算器之类的，哪怕被逮着，也就是收走东西，罚点款而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来，我们之前也蹚出路子来，你要是没空，我一个人去也没事儿，只要小心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妥，我还是比较担心。”苏辰摇摇头：“南下的事情我们先缓缓，你抽空去找那个二道贩子，如果能帮着散货，那就想办法压价，毕竟成本价我们都知道，所以，利润可以的话，就帮着散货。 这也算是我给你的考验，要是连这个都通不过，我怎么放心让你南下？其次，你自己一个人也转不开，如果真能谈下来，那就找人去散货。 但有一条，你别给我招惹公安，我不管你找什么人，违法乱纪的事情坚决不能碰，一定要管好，别惹来一身骚，偷偷摸摸的可以，打枪放炮的不要。” “成，那我就去找那家伙谈谈。”徐智狠狠点头。 苏辰没有再去管他的行动，真要出事，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帮我找个能信任的，专门回收那些老物件，就旧家具，然后各种瓶瓶罐罐啥的，还有这种电子产品。”苏辰因为自己没时间，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徐智来办。 徐智想了下：“书画啥的也要吗？” “要，只要是旧物件，甭管什么书画布匹，桌子椅子，瓶瓶罐罐，玉石把件，全给我收回来。” 苏辰对于这样的古董是真的上了心：“我东门那院太小，放不下，你抽空帮我租个大点的院子，专门用来收这些东西，当然，价格也要给我死压下去。” “好，我回头就找个人来干这事儿。”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份。 真快，81年又过去了四个月，水文都不知道怎么水。 徐智真的和那个二道贩子谈成生意，什么电子手表，计算器，折叠伞之类的都有。 另外帮苏辰租了一个新的四合院，就在百花深处。 苏辰抽空去看了下，比他在东门的四合院还要大，虽然有点远，但他特满意，寻思着要不要抽空把东门胡同的东西都弄过来。 而且徐智还安排了一个叫赵诚的年轻小伙，每天踩一辆旧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帮苏辰回收各种旧物件。 苏辰则不再去管这些事情，只管每个月月底分账，他弄来一海鸥的照相机，挎脖子上，每天瞎转出去拍照。 徐智办事很靠谱，而薛瑜和徐悠则在店铺里忙活着修东西，反正每个月都有不少的钱拿。 这让两人干劲十足。 话说这天晚上，东门四合院的书房里，薛瑜坐在苏辰的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我家里发来电报，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什么？”苏辰瞬间感觉有人在挥舞锄头挖自己的墙角。 他直接扔下手里的书：“给你介绍对象？这是怕你嫁不出去吗？” 薛瑜瘪着嘴：“我都这个年纪了，在农村估计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妈妈，所以我爸妈才着急，要不然怎么想着给我介绍对象？” “你就直接回电报说咱们的事儿呗。”苏辰笑了笑：“反正户口本都在身上，要不咱们明儿去扯证。” “我要怎么说？”薛瑜有些委屈：“说我找了个比我小六七岁的？那他们还不得立马从崇明赶来？ 都怪你这讨人厌的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先是送我一对镯子，然后又送我一块手表，偏我还入了套。” 苏辰双手一张，干脆将她搂在怀里。 薛瑜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急急想要推开他：“你不要动……唔……”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嘴。 跟着身子一轻，没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就已经从书房移到北屋。 苏辰一边用嘴堵住她的嘴儿，一边上下其手，手舞足蹈。 不要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珍惜眼前人才是硬道理。 但也不要让姑娘像个娘一样照顾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男人。 薛瑜把持最后的清醒，双手撑着苏辰的身子：“你不后悔？” “不后悔。”…… 第35章 百花深处 薛瑜急忙一手死死抓住裤子，防住最后一道底线：“我那个来了……” 一听到这话，苏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精彩：“那，那个来了？” 都这样了，你跟我说你那个来了？ 你让读者怎么看？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薛瑜咬着嘴唇，点头。 他伸手把薛瑜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声道：“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 “我知道。”薛瑜应声说道：“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让你这样子对我，明儿我抽空发电报回去，就说我有对象了。” “嗯。” 躺了一会儿后，薛瑜便起来：“我出去一趟。” “去哪？”苏辰坐起来问道。 薛瑜白了他一眼：“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我们一起去，我也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吃的东西不干净，刚才火气上来时，倒是没什么反应，现在火气下去，肚子开始闹意见。 几分钟后，两人出门去。 去到外面的公用厕所里后，薛瑜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跟中邪一般，差点就…… 事实上，她没来那个，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幸好在最后关头，能保持一丝清醒，找了那样一个借口。 也幸好苏辰能及时刹住车。 进展太快要不得。 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四合院里，她没留苏辰在西屋：“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里睡，不要影响我睡觉。” “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就不影响你睡觉？”苏辰好笑着问道。 薛瑜哼了一声：“快去。” 说完，便关上房门，背后顶在门后。 她不敢再让这人进屋里来，怕自己再无之前的决心，所以只能硬生生将他赶走。 免得一会儿天雷勾地火，战鼓邦邦响。 看着房门紧闭的西屋，苏辰也没辙，只能摊手手。 ┓(′?`)┏。 转身回屋。 一夜无话。 次日，两人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便边吃边过去上课。 路上苏辰买了一份光明日报。 这是他自打入京以来就形成的习惯，毕竟现在信息没那么发达，基本都是靠报纸这种东西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多读书多看报，总没错的。 上面一条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三十六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团体赛结束’。 男女乒乓球队双获团体冠军。 看到这条消息时，他又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自己弄回来一批文化衫，估计真的大卖。 因为现在街道上很多人都在看着这份报纸，甚至还有人大声念出来。 所有的人都有种荣誉感。 不过现在苏辰错过了，只能等几个月后，想办法南下，弄一批文化衫来，光是想想，他感觉自己口袋又要进账了。 另外还有一条‘十四市化工产品联合销售网初获成效’的报道，不过这个和他没有关系。 想要赚钱也已经错过机会。 把报纸卷起来夹在腰下，与薛瑜前后脚走进校园里来。 校园里，已经开始隐隐有文化热的萌芽。 有人体内的某种情结被重新激活，当然，现在这股热还只是酝酿在校园里的小团体之间，还没真正走出去。 但也正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热，让那些草莽气质的青年，过剩的精力无处宣泄，就读小说，写评论，针砭时弊。 荷塘月色、水木清华，经常能看到自诩是文艺爱好者的同学们。 一群人相聚一块，或探讨旧时的文人诗词，或谈论当今的时事新闻，倘若讲到兴奋之处，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直到最后不欢而散。 若是真正形成，你嘴上要是不扯两句海子的诗，马原的小说，人都不搭理你，认为你这人没艺术，和你走一块儿，跌份儿。 事实上，苏辰的重心已经不在学习上，但成绩也一样没落下。 依旧是前十名以内。 这让薛瑜好奇不已，因为她知道苏辰每天都很忙，压根就没时间看书，怎么成绩就能一直这么稳固？ 不过她的精力自然不能全部都放在苏辰的身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了几天课后，便趁着礼拜天去百花深处的胡同。 关于百花深处，老舍先生就描写过：“胡同是狭而长的……可是两旁的墙更破碎一些……” 走进胡同里，四合院大宅门、灰墙青瓦大红门、石墩石鼓雕栏窗。 一下子就穿行在历史之中。 外观一般是封闭式的，不显山不露水，走进去却自成天地，一砖一瓦都散发出古朴浓厚的生活气息。 特别是徐智帮苏辰租的这套四合院，因为苏辰明确说不要怕花钱，尽量搞大点，越大越好，所以他真就帮着租了这么一大间二进院落的四合院。 结果租完了，苏辰过来一看，好家伙，这可真特么大，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徐智死活不说。 只是说屋主人出国去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国际友人，所以苏辰决定未来一定要买下它！ 看来，回头得跟徐智透露一下自己想要买这屋的想法。 也不知道这小子上不上道。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赵诚从里面出来。 “苏哥。”赵诚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是在帮谁干活。 苏辰关心问了一句：“最近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我收了不少的东西回来，都是旧家具，瓶瓶罐罐，书画之类的东西。”赵诚说道：“这些东西很多人家都贱卖。” “嗯，那就好，我们进去看看。”苏辰点点头。 他迈步走进院子里，内院方阔，空间很大，光照充足，比东门那套要上几个档次。 四面房屋虽然各自独立，但都朝向院子开门设窗，彼此之间又有游廊连接，起居十分方便。 院里还种有一棵石榴，西北角则种有一颗紫藤。 除此之外，还有一口鱼缸，不过里面没鱼。 苏辰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从东门那边搬过来。 正房坐北朝南，书房就挨在旁边。 赵诚拿出钥匙打开门：“苏哥，我一收回来东西，就放在这里面……” 一进门，就看到靠墙摆放着整齐的几排书架，木质的桌椅和整体的氛围很搭，架子上已经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几本旧书，墙上也挂着约摸十幅字画。 红木的桌椅，书桌上还摆着砚台和一个毛笔架以及一方田黄镇纸。 此时此刻此景，苏辰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到达了巅峰…… 第36章 都要了 他转头看向赵诚：“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空荡荡的，甚至连书架子都没有。 赵诚瞬间有些惶恐：“苏哥，我是不是弄错了？我之前也没见过，就瞎布置的，我再重新弄下，很快就好……” “没事，做得很好。”苏辰赞赏道：“先去忙，要是钱不够的话，就找你徐哥要。” “好的苏哥，那我先出去忙了。”赵诚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己办坏事。 苏辰挥挥手。 转身看着靠墙这些架子上的东西，逐一看下来，有清康乾雍三代的官窑碗、元青花碟子，一个珐琅彩古月轩题诗花石锦鸡图双耳瓶，高不到二十公分，白瓷薄胎，构图清新秀丽，哦，乾隆御制的。 其次，还有南宋官窑粉青釉纸槌瓶、元青花锦香亭大罐、元青花双葫芦纹瓶、明宣德青花云龙纹葵口洗…… 好家伙，这要是全部都是真的，那得多少钱啊？ 现在苏辰也吃不准真假，只能抱着‘这个年头没有假货’的想法，回头得想办法找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帮忙掌掌眼。 看看是真是假。 虽然架子上的玩意他吃不准，但家具就算是民国制，也亏不到哪去。 因为基本都是三瓜俩枣的钱，只要赵诚会杀价，估计人家还半卖半送的。 看着这屋子里的古董，寻思着要是自己将来发不了大财，没办法拳打阿里，脚踢企鹅，到时候靠倒卖这些古董，估计也能混个温饱。 再一看墙上的字画。 山水图，人物图，动物图，花草树木，落款从元明清都有，也不知道真假。 虽然看上去挺像真的。 但不排除有人仿制的可能性，特别有名的就是张大先生，他是仿八大作品的高手，用笔清超，直抉八大之精，多少达官巨贾甚至画界高人均曾被其鬼斧神工所蒙蔽。 有人评价：虽然其画过于精巧，缺乏八大特有的荒率冷寂之气，张大先生用笔讲究，但终究不如八大如金刚杵般有力，和蕴籍而有灵气。 但苏辰也没见过八大作品长什么样，所以这十副画作的真假，还有待商榷。 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他才从里面出来，这房子必须要买下来！ 一定要紧盯徐智把这个事儿办好，只要证明没问题，那就买它！ 关上门，又在院里转了两圈，他记得好像这种四合院一般都有密室什么的，也不知道自己租下来的这间有没有。 干脆又进去书房，东摸摸西摸摸，可惜摸了个遍，却没找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死了这条心。 关上书房的门，又去到主卧和次卧转了一圈。 真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现在这房子就属于自己。 上次来的时候没怎么细看，今天正好可以好好参观一下。 从井里打上水，应该是活水，没有任何的异味。 其次，还有环境也特别幽静。 满意，太满意了。 苏辰心满意足从屋子里出来，刚好在门口遇到一提着菜篮子的大妈。 她上下打量了苏辰一眼，警惕地问道：“这房子是你住的？” “是的，托朋友帮忙租的，还有个小伙子帮我看呢。”苏辰回道：“就那个叫赵诚的小伙子。” “那没差了，我还以为是这屋里进了贼呢。”大妈笑呵呵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儿，不瘆得慌？” 苏辰瞬间觉得这大妈的话里有点不对劲：“大妈，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瘆得慌？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难道半夜还有鬼来敲门？还是说这屋子有什么怪事？” “我是说房子太大，就你一个人住，没人气，你还扯什么神啊鬼啊的，都新社会了，哪来的神鬼？”大妈说道。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苏辰笑着道：“那您这会儿有空没？跟我说道说道这房子的事儿呗，我是真看着喜欢。” 大妈呵呵一笑：“这房子就祖上传下来的，然后前几年，这户人家的小字辈去了什么美利坚，发了财，就想把老两口接出去享福，要我说，这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窝在这地儿，周围都是邻居，多少还能找到聊天的人……” “大妈，这房子是公家的还是已经发还回来了？”苏辰接着问道。 大妈瞥了他一眼：“怎么着？你想买？” “想买。”苏辰点点头。 这么大的地儿要是不买，将来得后悔死，再说，他现在身上可是有几万块钱，而且徐智还在源源不断帮他赚钱。 “这屋子79年就发还回来了，你这两天不是搬进来了吗，那老两口就搬出去住，要是你真想要买，一会儿我带你去问问价？”大妈显得很热衷。 好家伙，这是想睡觉有人送上枕头来了。 他当即道：“我这会儿身上也没带钱，要不然我现在回去取钱，然后您受累带我去谈？” “行，那你可得快点，再晚两天，说不定那老两口就出国了。” 苏辰没敢耽误，急忙回东门胡同，取了钱，又回到百花胡同来。 这一折腾，就要了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 身上带着两万块钱。 不过他预估这房子应该不会卖得太贵。 找到之前那大妈，因为也没车，两人出门搭公交，来到xc区的三庙街，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十几秒钟后，大门打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探出头：“大妈，您怎么来了？” “你们家百花深处那屋子就是这小子租的，他现在想买，我带他来问个价。” 那女人打开门：“请进。” 苏辰跟在大妈身后走进院里。 院落方正规整，院里还有花园和假山，玲珑花阁，藕谢鱼塘，一颗百年老树。 好家伙，这院落比自己百花深处的那间还要大！ 三进院的！ 这户人家祖上铁定是大户人家了。 本来是想买百花深处的那房子，但现在看到这房子后，苏辰又想买了。 “那房子是你想买？”女人看了苏辰一眼：“两千块，一次性付清。” 才两千？ 就买那么大的房子，你敢信？ 苏辰是真喜欢，这两千块他觉得一点也不贵，于是又问道：“那您这房子卖不卖？” 大妈愕然：“小子，你是要卖哪套？” “都想买。”苏辰咧嘴一笑。 女人似乎也没想到苏辰居然连这套也想买，一时间也怔住了，大概几秒钟后，才回过神：“你说都想买？” “对，要是房契都在您手上的话，价格合适的话，我都要了。” “这套五千，连带百花深处那套，七千块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一次付清。”女人说道：“你要不要先进来看看，免得到时候后悔了，要是卖出去，我也出国，你后悔也没地儿悔。” “行。” 苏辰点点头。 当即跟在女人的身后，把这四合院都转了一圈，真的越看越喜欢。 而带他过来的那大妈直接傻眼了，这小子有钱人啊！ 转了一圈后，苏辰又问道：“是不是包括里面的家具？” “打包价，家具我也带不走。”女人说道：“怎么样？” “买了！”苏辰当即拍板：“明儿房管处上班，我们上午去办手续，您觉得怎么样？” “好。”女人点点头。 从院里出来后，大妈才回过神来：“这两套房七千块你真买了？” “买了。” “真阔气！” …… 次日是礼拜一，苏辰请了假，和那女人直奔房管处，验证房契没问题后，便开始走程序。 从现在开始，他也是有房一族的人，而且还是七千块买的俩四合院，做梦都能笑醒。 唯一的遗憾就是两套房都没厕所，就算你自个挖化粪池，也得定期找人掏，也算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不过很多名人也都捏着鼻子在外面上公共厕所来的，一想到这个，苏辰心里又平衡了。 第37章 出门没看黄历 上午办的事，下午又得回去接着上课，别指望老师能够让你请一天的假。 晚上下课，苏辰薛瑜还有徐悠三人便朝维修店过去。 现在徐智的生意做得很大，隐隐都要成一号人物。 整天忙得不见人影，赵诚一边收破烂，一边顺带着散货，过得也挺滋润的，至少腰包比之前鼓起来不少。 维修店的生意一直都不差，因为现在的东西大部分坏了都没人修，直接当废品卖。 而新的很多人又买不起，所以，就算是二三手的收录机，一样有人买。 现在开了这么一个店后，每天都有人过来问货。 因为徐悠和薛瑜白天都忙，只能晚上过来修，能修几台是几台。 修好了，就让赵诚给卖掉。 修不好的，就拆零件来用，废品回收利用。 看着俩姑娘忙活，苏辰没有在店里呆着，把相机挎在脖子上就准备出门。 他一直寻思着要不要买一辆自行车，可惜搞不到票。 “徐悠，晚上你回去遇到你哥的话，帮我捎句话呗。”苏辰看了徐悠一眼。 徐悠头也不抬地道：“成啊，什么话？” “你问他能不能弄到自行车票？我想买辆自行车，要不然出门不方便。” “成，我晚上回到遇到他了，跟他说。” “好，还是老规矩，要是有人敲门，只要不是我和徐智或者赵诚，你们都不要开门。”苏辰看了薛瑜一眼，叮嘱着。 薛瑜点点头：“你自己也小心点。” 店里晚上都不开门，现在三教九流的人很多，街头流氓也不少。 就算是苏辰在店里面，他晚上也不敢开着门，万一进来几个人，拿着刀乱捅一通…… 正因为都是关着门的，所以他也不担心在店里面维修的俩姑娘。 现在的天气也开始变得燥热，晚上出门来乘凉的人渐渐变多，他要出去给这个年代的街景留下几张照片。 自打进入四月份以来，京城的天就一言难尽，宛如进入末日片一样，风一吹，全是沙子。 之前天天盼着能大风起兮云飞扬，结果风倒是来了，把云吹的不见踪影，但沙尘也随之而来。 只要张嘴迎着风，一合上嘴，都能感觉嘴里进了一卡车的沙子。 前几天下课的时候，感觉天色有点不对劲，抬眼一瞄，嚯，黑压压的，如同这世界下一秒要被毁灭，天昏地暗，让人看着就压抑。 印象特深刻。 大白天出去转的话，身上一半汗水一半沙子，要是去澡堂去得不勤，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那搓个澡都能搓出一条条的。 一来，苏辰白天没时间，只能晚上出来溜达；二来，就算是白天有时间，他也不想出门，有点遭罪的感觉。 脖子上挎着相机，从东门胡同出来，没有选择去圆明园。 因为之前已经提到过，现在的圆明园特别荒凉，就像是鬼片里面的场景，大晚上过去，瘆得慌。 所以，他选择坐着公交去西城那边，溜进大小胡同里，见到好看的就拍。 等到过两年城区改造，想要了解历史，就只能从他的照片找了。 来到三庙街这边的胡同，边走边拍。 昏暗的路灯下，他正举着相机，突然，一高一矮俩男的迎面乱入镜头中。 他放下相机，自个拍的是景，不是人，如果要拍人，也要问问别人的意思。 那俩男的走到苏辰跟前，左边的高个儿眼睛上下瞄了他一眼：“嚯，海鸥的相机。” 右边有点矮的小子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哥们儿，哥两个手头有点紧，借俩钱来花花。”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混子。 而且，这两人看上去特像盲流。 “盲流”的意思是盲目流动，所谓盲目流动是指没有经过组织安排的自行流动。 特指从53年到89年这30多年间，自发迁徙到其它城市如京城魔都这种城市谋生的人，是个具有一定贬低意味的词汇。 因为现在的城市工业发展极为滞后，城市就业人员都无法解决工作。 再随着大量的农村人口涌入，各种社会问题也随之产生。 现在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有两个要素，首先是户口，你是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第二个是出身，是工人阶级、贫下中农，还是黑九类。 这决定到你人生的两个方面，实际和你奋斗努力聪明善良都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恰好是户口农村，而且又成份不好，你未来的人生只有俩字—活着。 但也有部分人能够称之为漂泊者。 简陋的陈设、发霉的墙壁、幽暗闭塞的狭小空间几乎是这一类人的标配。 直到盲流的故事结束后，才有‘北漂’这个词儿。 苏辰还没开口，那高个儿又道：“怎么着？聋了？” 说着，还推了他的肩膀一把，“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老子叫你借俩钱来花，你没听见是？ 费了半天的吐沫，我也不跟你嚼舌头，借光儿，哥两个好找个豁亮的地儿焖得儿蜜去。” 矮个子摸出一把刀，晃悠两下： “除了钱，我们还看上你这相机了，你自个麻溜的拿出来，免得一会儿遭了罪。 这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你还得上医院掏钱不是，多不值当？ 哥两个盯着你一路，多少也得借到俩钱，要怪就只能你点儿背，出门不看黄历，遇到了我们哥俩。 我看你俩口袋鼓鼓囊囊的，肯定不少钱，你是自个拿出来，还是我用刀？” “借俩钱，好说。”苏辰开了口：“不过我借了钱，这相机能不能给我留着？” 那俩混子对视一眼，这怕是个傻子，居然还要讨价还价。 高个儿哈哈一笑：“先看你拿出多少钱，要是多了，相机说不定能给你留下。” “快麻溜的，别磨磨唧唧。”矮个儿手里的刀子又虚晃了两下。 苏辰点点头：“出来混，只为求财，犯不着要命，我这就拿钱给你们。” 说着，他把双手伸进口袋里。 左手摸出来约摸百八十块钱，看得这俩混子眼睛一亮。 伸手就要夺过去，但没想到下一秒却横生枝节！ 苏辰伸进口袋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掏出来，然后快速朝两人的门面撒了两下，两把生石灰粉撒出去。 这俩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石灰撒到脸上，进到瞪大的眼睛里。 鼻腔闻到味儿的同时，眼睛也跟着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两声惨叫随之传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生石灰进入眼睛，马上就会有很厉害的烧蚀感，这两人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一手，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双手拼命揉着眼睛，但越揉却越火辣辣的，那种烧灼感越来越强烈。 “我要是你们，现在就不去揉眼睛，免得一会儿把眼睛弄瞎了。” 苏辰离这两人一米多远，提醒道：“在你们身后的墙根就有水，要是现在洗洗，然后马上进医院，说不定还有救。” 一听到这话，这两人也顾不上别的，当即蹲下用手摸索。 苏辰没有再管他们，转身就飞快离开此处，现在又没人看到他，这俩混子肯定也记不得他长什么样。 要是身上没带点东西，他敢一个人出来？ 两口袋鼓鼓囊囊，除了钱，剩下的都是生石灰粉。 遇到他，只能怪这两人倒霉。 出门没看黄历。 刚从胡同里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叮铃’声，还有一男人的声音：“麻烦您让让，我车上有易碎品……” 第38章 提前准备 转头一看，就见到一踩着自行车的男人，车篮子里放着一个用报纸裹住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瓶子还是罐子。 他急忙躲到墙根，要是待会儿自行车撞他身上，那东西碎了，那就扯不清楚。 岂料，自行车来到他面前竟停下来，车上这瘦长脸的男人开口道：“哥们儿，刚才那招挺狠啊。” 苏辰仔细一看，这人脸长无肉，侧颜看起来和郁达夫先生有些相似，就是那对小眼睛看起来蔫坏蔫坏的。 “什么那招？”苏辰一脸无辜。 敢情刚才自己被人堵着时，这孙子就在旁边看着，见到自己制服那俩混子，才跑出来。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往人眼睛招呼石灰粉的。”瘦长脸饶有兴趣道：“还别说，这招挺管用的，那一手就把那俩孙子给制服。” “合着您刚才就搁旁边看啊？”苏辰没好气问道。 “我不在旁边看，我难道还要过去帮衬？那俩混子手里都拿着家伙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给双手擦了擦汗，然后才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马卫都，在青年出版社做编辑。” 嚯，马爷。 原来人这么早就开始倒腾这些东西了。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中国青年报》就用一个整版发表了他的小说《今夜月儿圆》，小说发表后，老马就调为《青年文学》做编辑。 老马的身份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从一个混迹市井的车工变成了作家。 但他的学历还只是个小学四年级，所以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水扫地，然后查看来自全国各地的稿件。 其中投稿者不乏如今的文坛巨擘，后来的着名作家王硕先生现在还是一个小文青。 而且他那篇小说和顾城的那首诗还引发了一个大型座谈会。 文学热就是这么引起的，到了后来，就有人整天装诗人到处啪。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辰没把刚才老马的不仗义挂在心上，毕竟人家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本分。 他也伸出手来：“苏辰，清大的学生。” “嚯，大学生。”老马乐呵呵一笑：“难怪能想出往人眼睛招呼石灰粉的法子。” 老马甭管心里怎么贬低别人，他嘴上都不会说出来，不会当着面损你，而且还能让人感觉他特真诚。 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对味儿？ 苏辰摊了摊手：“晚上出来，多少得弄点保险措施，你这大晚上的出门，也不怕遇到混子？这车篮子里装的什么宝贝？大老远的我就听到你喊的易碎品。” “哪有什么宝贝？就一破旧瓶子，加上这车还比不上你脖子上的海鸥相机。” 老马笑呵呵道：“我倒是不担心，你这大晚上挎一海鸥相机出来晃悠的，还真得注意着点，不过下次我出门也弄点生石灰粉在身上。” 信你个鬼。 苏辰敢说，老马车篮子里的东西起码都是清中期的，要不然人也不可能当成宝贝一样。 “人现在都追求新物件，你怎么还寻破旧瓶子？”苏辰一脸憨厚的笑容，顿了顿：“此处不宜久留，我先告辞了。” “行，我也准备回去了。”老马推着自行车两步，然后跨上去，“我先走了。” “好勒。” 苏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从胡同口出来。 没继续逗留，直接朝回去的方向走，路上买了点水果。 来到店门口敲了敲门：“我是苏辰。” “马上就来。”店里面的徐悠应了一声，几秒钟后，才把门打开。 苏辰提着水果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给你俩带了点吃的，先吃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实在不行，明天再过来修。” 薛瑜没好气道：“你又帮不上忙，就少说风凉话了。” 然后看向徐悠：“徐悠，也别忙了，我们先吃水果。” “好。” 徐悠应了声，接过苏辰手里的水果，拿去洗了洗，然后分了吃。 吃了水果，俩姑娘又开始忙活着维修。 苏辰别的帮不上忙，帮着装上去还是没问题的，将收录机的后壳装上去，然后拧紧螺丝。 这种活儿，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干。 薛瑜看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学不会，是懒得学，好压榨我和徐悠，我算是看出来了。” “这怎么能叫压榨呢？”苏辰笑着道：“这叫术有专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我这种不专业的就只能打打下手。” “薛老师说得对，我感觉你已经变成了万恶的资本家。”徐悠搭腔：“苏同学，你这种做法要不得啊。” “哪里要不得？我觉着挺好的啊，业余时间让你们能够赚到钱。”苏辰笑眯眯道：“好好干，过两天给你们加薪水。” …… 在店铺里坐了约摸一个钟头，薛瑜和徐悠总算把这些收录机给搞好，剩下的就是赵诚的事情了。 关了店门，把徐悠送到她家，苏辰才和薛瑜返回东门的四合院。 在买了百花深处和三庙街的房子之后，苏辰越发感觉东门这套房小了。 他开始寻思着要不要搬家，把东西都搬过去，然后每天再坐公交车过来上课。 路上顺道买了点夜宵，慢悠悠回到东门四合院里。 现在天气已经变热，不需要再点炉子取暖。 两人在书房里吃宵夜。 苏辰开口道：“我新买了两套房……” “两套房？”薛瑜一下子怔住：“你买那么多房做什么？” “当然是住了，改天抽空我们搬过去。”苏辰说道：“一套在三庙街，一套在百花深处，等礼拜天有空，我带你过去认门。” “你手里有俩糟钱就开始折腾了。”薛瑜叹了口气：“之前谁还答应我不大手大脚花钱来着？” “现在看不出来，要是再放几年，你就知道我的决定有多英明了。”苏辰认真说道：“这可是皇城根下。” “你自己决定就行，想买就买，反正你也不差钱，倒腾房子和收这些老古董也好过出去乱花钱。”薛瑜倒没阻止苏辰花钱，也没提出要掌管钱财的事情。 因为这个家伙很多时候都显得比她还要成熟，既然他决定了，那自己除了支持就是支持，而且她的钱也没乱花，一直都在攒着。 苏辰想了下：“暑假我准备去一趟香港。” “去香港？人生地不熟的，你过去做什么？”薛瑜的反应有点大：“听说那边很乱，过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去香港自然是有事情要办了，他不可能光靠徐智一个人帮他赚钱，所以才要去香港。 要随时做好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准备。 他准备去香港做一家公司，然后以这家公司的名义进入内地。 提前要必须准备，不能被动的去做这种事情。 话说，周慧敏现在好像还没出道？ 还有那谁谁谁…… 第39章 闲人 “没事，别太担心了，而且现在不是还早着吗？”苏辰宽慰着道：“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情的。” 薛瑜紧接着问道：“那你是一个人去还是和徐智一起去？” “一个人去，徐智不是很忙吗？带着他去不合适。” “行，那你记得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能跑就跑，别逞什么英雄好汉。” 薛瑜没有再劝他，一般他做了决定的事情，她都不会再去劝。 “当然，我肯定会记住薛老师的谆谆教诲。” 苏辰拍着胸口，认真道：“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去，所以就不带着你了，等我弄清楚那边的情况后，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我也没打算和你去，除了拖你后腿还能做什么？我就帮你管理好这小铺子，守好你的这些古董。” 薛瑜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小截白净细腻的腰肢。 苏辰眼睛下意识瞄过去。 “眼睛朝哪看呢？”薛瑜急忙伸手拉下衣服，挡住某人的视线。 自从上次两人差点突破底线后，到现在一切都还算风平浪静。 气血方刚的小年轻遇到知性唯美的女青年，光是看字面的意思，就让人有点冲动。 更别说是朝夕相处，幸好苏辰这段时间也能把持住。 苏辰眨了眨眼睛：“长得这么漂亮，不多看两眼都是我的损失。” “呸呸呸，不准看。”薛瑜俏脸又开始变烫，现在的女孩子一般脸皮都很薄，遇到苏辰这种脸皮堪比城墙厚的人，自然也没辙。 再说，她也不可能告苏辰流氓罪，只能皱了皱好看的鼻子：“我先去洗漱了，你自己也早点睡。” 说完，便起身从书房离开，出去外面打水回西屋。 看了一会儿书后，苏辰也开始准备去洗漱，幸好前几天弄回来两台电风扇，要不然都不知道这么热的天要怎么办。 四月底的时候，徐智送钱过来了，十万块，还有一辆单车，顺便汇报了他这个月的商业活动。 基本都是各种倒腾，什么电子手表，计算机，折叠伞，盗版磁带之类的。 除了京城之外，他的生意已经开始向周边的城市延伸。 现在四九城里做生意的人很多，但随着他的提前进场，已经隐隐掌握了这条线。 很多南方人来的，都扎根不进来，一旦他们将手里的货出手，立马就被人抓，威胁要扭送到局子里。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只能将从南方带来的东西交给徐智打理。 这里面的原因自然是和徐智有关，因为他已经带着一批和他一样的人，形成一个圈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派别。 京城的生意自然是京城人打理，外人想要插手进来很难。 这种小玩意的生意，那帮玩票证的人压根就看不上眼，所以徐智开始混得有声有色。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苏辰都不太感兴趣，随意翻看了下账单，叮嘱一番，让他别太飘，不能做出格的事情，然后便让他自己去忙。 看着这十万块，他想买买买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了单车，出行变得更加轻松，至少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靠步行。 时间一晃，就迈进了五月份。 诶，节奏有点快啊。 和四月份的沙尘天相比，五月份的天儿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越来越热，穿着大裤衩，都能感觉汗水顺着两腿滴到地板上。 热的同时，居然还下起冰雹，拳头大小，能砸死人那种。 噼里啪啦下了一通冰雹，接着继续那种不降雨的持续燥热状态，反正就是特令人焦躁。 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有几位名人逝世，报纸都刊登了出来。 不过这一切都和苏辰没有关系。 他刚收到一封信，从南方寄来的一封信，是曹为民寄来的。 话说，他也很久都没见到这位爷了，自从上次曹为民把那袋子的手表给了他之后，就飘飘然不知所踪。 所以收到曹为民的来信，苏辰特别吃惊。 拆开信。 写着：“苏辰吾侄，见字如见面……” 一看这开头，苏辰直接一阵牙酸，不过写信的格式基本都是这样，什么xx吾儿，xx吾爱之类的。 继续看下去：“自从去年在京城与你一别，已半年多未见，叔叔上次与你提到条子的事情，已小赚一笔，并和当地的木材管理站建立良好合作关系，打通木材买卖通道……” 洋洋洒洒几百个字，大致说了他目前的情况，并提到他现在已经在江浙地区发展，打算从事电子产品。 来信的原因是想要问问苏辰，目前京城的商业活动怎么样，如果电子产品进入京城来，还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苏辰沉吟了好一会儿，便开始提笔给曹为民写了一封信。 “叔叔你好，来信已收到……根据小侄在京城这段时间的细心观察，京城的生意已经形成派别，外人难以插手，不建议入京，可以试试北上至东三省……” 啦啦啦一堆，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贴上邮戳，踩着徐智送的自行车，脖子上挎着相机，出门前往邮电局而去。 和班上的很多人相比，他特像来混日子的，反正就是看上去特别闲的那种。 可他的成绩一直都没落下，这让班里的同学百思不得其解。 对此，苏辰笑着回应：“别看我整天游手好闲的，但我一直在刻苦用功，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来到邮电局，将信封投递出去，又瞄了一眼正在大厅里忙活的人，忍不住想起自己去年想要买猴票，但却没买到的事情。 看来，他没有集邮的那个福气。 反正今天也没事情，他准备去京城电影制片厂那边转转。 话说，陈虹现在出道了没？ 陈小旭好像也没出道？ 还有那谁那谁。 做人就得现实一点，美女金钱什么，如果可以，只要是正常男人，谁不想要？ 扭扭捏捏的忒没劲。 男人，就得大大方方。 不行，不能吃着碗里…… 也不对，碗里的也没吃，要不要先把碗里的给吃了？ 另外，陈楷歌好像还没毕业，姜闻去年也才考入戏剧学院。 老冯这会儿也没遇到王硕，诶，你们知道‘裤子’一词是怎么来的？ …… 脑袋里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时间，苏辰才回过神来，调转单车头。 准备前往京城电影制片厂，因为离清大也不算远，来回一趟，骑得慢的话，大概也就一个钟头。 当然，京城还有好几家电影制片厂，比如八一电影制片厂。 赵娜你们知道吗？ 和刘小庆、潘红等人齐名的美女大明星，现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当家花旦，八一厂众多影片的女主角，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不过，后来她因为感情问题离开八一厂，但这和苏辰有什么关系？ 踩着单车，来到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大门口…… 第40章 朱老先生 然而此时的京城电影制片厂门口本来没什么人，压根就没什么群演蹲在门口，等着想要遇到伯乐，制片厂的大门冷冷清清。 就算你想要进去，也得要条子。 无奈，苏辰只好踩着自行车返回。 今天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本来也没指望能碰到个大明星什么的，纯粹就是出来瞎转悠。 溜达一圈，踩着单车回到百花深处的胡同。 赵诚又新买了好几样古董回来，但苏辰和他一样，吃不准真假，这玩意要是不了解，还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外还有一套黄花梨的家具，一方桌子加四把椅子，看上去挺有年头的。 不过三庙街那边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他便没有让赵诚卸下来，又从屋里拿了好几样东西装到车上，让赵诚送到三庙街。 然后他先行一步离开此处，前往三庙街那边去。 房子太多就是好，可以到处跑。 不过他打算下次让赵诚把收来的东西都送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够大，能放下很多东西。 踩着单车进入胡同里，就看到前面一位先生停留在自己买下的房子面前，认真打量着大门。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苏辰来到大门口，把单车停好。 这位先生大约六旬左右，精神矍铄，三四十年代的老式洋派打扮。 苏辰开口打了个招呼：“老先生您好。” “你好。”老先生点点头。 苏辰又问道：“您是来寻人的？这房子我前几天买下了，您要是寻人，估计他们都出国了。” “不是，我就是来四处走动看看的。”这位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这第宅是你一个人住，还是一家子住？” “我还没结婚呢，我一个人住的。”苏辰礼貌着道：“敢问您老贵姓？请进去里面坐坐。” “姓朱。”朱老先生寻思了下，随即点点头：“也好，既然都到了这里，那就进去看看。” 苏辰急忙打开门。 “朱老，您里边请。” 走进院里后，朱老先生就开了口：“这第宅太大，一个人住，缺少人气，房子是需要人气的。” “您老说的是，不过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平时同学们也忙，就没什么人来我这做客，您还是第一个客人。”苏辰老老实实回道。 朱老先生狐疑看了苏辰两眼：“你一个学生，好好的寝室不住，跑到外面来住这么大的第宅？” 苏辰还没回答，门外就传来赵诚的声音：“苏哥，我来了。” “朱老先生，不好意思，有人给我送点东西过来，我先出去接。”苏辰歉意笑了笑。 朱老先生点点头：“没事，你先去忙。” 苏辰跑出去，和赵诚一起将三轮车上的家具搬下来，一起抬进院里。 见到苏辰搬进来的这些家具，朱老先生瞬间来了兴趣：“小子，你可小心点，你手上那张椅子，起码也是嘉庆年间的。” 一听这话，苏辰立马肃然起敬，这可了不得，还没近看，居然都能知道是嘉庆年间的。 他仔细想了下，姓朱，难道是朱家缙老先生？ 于是试探性问了下：“敢问您老可是朱家缙朱老先生？” “你认得我？”朱老先生愣了下。 “能够隔这么远还能认得出来这椅子的来历，我想四九城里，应该就是朱老先生您了。” 苏辰恭敬着说道：“朱老先生，我先将这几件东西搬进去，要是您老有空，劳驾您给说道说道。” “成，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朱老先生点点头。 将几样东西搬进书房里，苏辰又泡了一壶茶。 “朱老先生，我对这些旧物件不是很懂，劳烦您给讲解讲解。” 朱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才开口：“好，关于清式家具，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清初至康熙初；第二个阶段便是康熙末，经雍正、乾隆；第三阶段是道光以后至清末。 我们先来说说这一阶段，这个阶段，家具不论是造型、装饰等，都还是明代家具的延续，由于这个阶段的为时不长，特点不明显，没有留下太多的传世之作。 即便是一件这个阶段的家具，很多人也很难分辨是这个阶段的还是明朝的。 但清初紫檀木尚不短缺，大部分家具还是用紫檀木制造，所以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看是不是这个时期的。 而第二个阶段，因为这段时间是清代社会政治的稳定期，社会经济的发达期，是历史上公认的“清盛世“时期。 所以，家具就变得浑厚、凝重，装饰也开始繁缛富丽，用材也显得更为宽绰，尺寸加大，体态丰硕，便是这个时期家具的特点。 就比如我现在坐的这张太师椅，它是最能体现清式风格特点，你看它座面加大，后背饱满，腿子粗壮，整体造型像宝座一样的雄伟、庄重。 再看看你这书房里的桌、案、凳这几样，也可看出这些特点，仅看粗壮的腿子，便可知其特色。 至于第三个阶段，因为一次次的劫难后，随着外国资本主义经济、文化、以及教会的输入，这时期的家具风格，也不例外的受到影响，有所变化，特别是广州这种沿海城市，更是首当其冲。”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苏辰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儿真是有幸遇到朱老先生您。” “聊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朱老先生笑眯眯问道。 苏辰回道：“我叫苏辰，是清大经济学的大一学生。” “经济学的？”朱老先生乐呵呵一笑：“我父亲学的也是经济，还算有半点的缘分，不过刚才有句话你说错了，在四九城，隔那么远能认出家具年代的，还有一人，他才是京城第一玩家。” “您说的可是王老先生？”苏辰接过话茬。 要说这位王老先生，那可是真真大人物，是着名收藏家、文物鉴赏家、学者。 而且，喜欢熬鹰走狗、蓄养秋虫，对蟋蟀、鸽子以及古琴、木器、文玩杂项诸类都有独到的研究。 他不但能玩，也能写，他玩物并研物，玩出了文化，玩出一门“世纪绝学“，所以被人称为“京城第一玩家“。 “你小子也知道他？”朱老先生有些惊讶。 因为知道他和那位王老先生，可能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或是平时互有往来的人才知道的。 苏辰笑道：“您和王老先生的大名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机会见着面，今天总算是见着您。” “我怎么听你这话，感觉你是有事要找我呢？”朱老先生笑眯眯问道。 很平易近人，也比较健谈。 苏辰腼腆一笑：“还真是有事想找您老帮帮忙，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朱老先生，请喝茶。” “别觉着抹不丢地。”朱老先生抿了一口茶：“但你要是不知怎么开口，那就别说出来。” “是这样的，我自个收了点东西，但是拿不准真假，就想让朱老先生您帮忙掌掌眼。”苏辰老实说出自己的目的。 朱老先生笑呵呵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现在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都开始追求新物件，你居然还收老物件，那我就帮你掌掌眼，先说好，不能白帮忙，起码也得管饭。” “那谢谢朱老先生了。”苏辰急忙道谢：“我那东西都在百花深处那里，还劳烦朱老先生移步。” “走。”朱老先生没有再废话。 朱老先生的人品值得信任，如果是别人，苏辰也信不过，万一给你玩一手狸猫换太子，你都找不到地方哭。 从三庙街到百花深处有点远，本来苏辰是打算坐公交车的，但朱老先生提议骑自行车，于是两人各自骑车过去。 第41章 不妙的感觉 等到看到苏辰淘来的这些东西时，朱老先生也不禁有些意动：“这些都是你买来的？” “对。”苏辰老实回答：“因为吃不准真假，就全部都摆在这里了，近距离感受历史。” 朱老先生的家境很富裕，收藏很多碑帖、家具、书画、古籍等等古物，但捐了很多出去。 因为朱老先生一家都讲究精神财富，认为物质财富早晚有花完当净的一天，但精神的传承罔替永远是家族最珍贵的遗产。 朱老先生逐一拿起架子上的物件，认真看着。 一边看，一边道：“这件元青花锦香亭大罐倒是真的，好好保管，别磕着碰着了……” 苏辰赶紧记下来。 从见面到现在，朱老先生从来没有端过架子，完全是以普通人自居。 据说他的朋友有各色人等，唱戏的、故宫里面的工人、文物修复人员，甚至有修自行车的，形形色色，他都一律平等看待。 另外一点，可能朱老先生今儿心情好，才会跟他说这么多。 看了大概一个小时，朱老先生便给出结论：“元明清的都有，就比如这件，就是清乾隆时期的……但也有部分是仿的，这件就是仿的……还有部分是民国制，这好几个都是民国的。 估计你收回来的价也不贵，姑且好好保管，反正都是历史。” 苏辰已经将朱老先生说的都记下来，回头有空了，再来收拾一下。 也不亏，至少民国制的和民国仿的没几件，这说明就是赚到了。 再说，就算是民国制的，到了后来，几十万卖不到，几万块肯定是也能卖到的。 他点点头：“谢谢朱老先生帮忙掌眼，我们吃饭去，玉华台饭庄，您觉着怎么样？” 这是一家着名的淮扬风味菜馆，京城的老字号饭馆。 做淮扬菜的功夫中可说是“技压群雄“，而且饭菜分量足，味道可以，唯一的不足就是价格贵了点。 主要是这家饭庄离百花深处近，你要说个萃华楼，保证朱老先生掉头就走。 “你小子估计也是不差钱的主儿，一个人买这么大的两房子，那我们就上玉华台饭庄，正好也近。”朱老先生没有拒绝。 苏辰挠挠头：“那您老受累一会儿。” 因为他也是偶遇朱老先生，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朱老先生赏脸帮忙掌眼，就更超出了他的意料。 “走。” 出了门，两人踩着单车来到西单北大街的玉华台饭庄。 到了饭庄，服务员送上来菜单，苏辰看向朱老先生：“朱老先生，这地方我也没来过，您老给指点指点。” “成，那我今儿就倚老卖老。”朱老先生没翻开菜单，就开始点菜：“来个炝虎尾，干烧黄鱼，清炖狮子头，茴香盒子，四个菜，刚好。” 炝虎尾其实就是用鳝鱼尾背一段净肉，经开水稍氽加浓计调味拌制而成，因其形似虎尾，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你真要弄虎尾巴，那就了不得了。 不多时，菜就端上来。 朱老先生提起筷子在炝虎尾里夹了一块尝了尝：“还成，老手艺，吃。” 要是说吃的，苏辰在朱老先生面前就是个渣渣，光是京城里每家饭馆有哪些名吃，老先生都能给你说出一本书。 两人边吃边聊，大多都是朱老先生在说，苏辰在听。 “你屋里那些物件抽个时间分个类，要是往后收到什么新东西，可以拿到我家，我给你掌掌眼。”朱老先生开口说道。 苏辰瞬间喜出望外：“成，那少不得要麻烦您老了。” “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先生胃口特好。 吃完饭，苏辰买的单，老先生给苏辰留了地址后，跨上自行车就走。 苏辰也踩着单车往回走。 今天遇到朱老先生，还真是意外之喜，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他。 回到修理店，徐悠和薛瑜还在忙，另外徐智也在。 这家伙自从生意做大之后，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见到他时，还是四月底分账那天。 “今儿没出门谈生意？”苏辰边走进店里，边问道。 “缓一缓，这段时间一直都忙得脚不着地。”徐智看上去比之前要沧桑得多，而且好像似乎也成熟得多。 之前在潘家园见到那会儿，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苏辰坐下来，徐智忙给他倒了杯茶：“正好我有点事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行，那我先喝杯茶。”苏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京大和清大，还有几个部门都有人和我碰头，想要买一批电子计算器，但我一直拿捏不住，所以就没回复。” 徐智解释道：“你觉得这生意可以做吗？我们手头上还有存货，现在那些南方人来得很勤，基本十天半个月就带回来一批货。” “做。”苏辰点点头：“但别要价太狠，万一人家把我们揭发，说我们扰乱市场经济，那就麻烦大了。” “好，回头我就把这个事情给谈下来。”徐智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个事儿，票圈的那帮人和我接触，想要分我们一部分的生意。” “分我们的生意？”苏辰瞬间有些疑惑：“怎么个分法？” “意思是先从我们手上拿走货源，等他们全部都散光了在和我们结账，要是散不完的，就退回给我们。” 徐智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有些忿忿不平：“我总觉得这帮孙子没安好心，万一不结账，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他们要钱。” 这样说的话就很迷幻了，要是真的不分钱，那就操蛋得很，而且你也没手腕去和人家掰，到时候随便给你设个套，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苏辰认真想了想：“他们之前不是不碰这种东西的吗？怎么现在也要入手了？” 他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还没想出来。 难道是看到徐智生意做大了，所以要来分一杯羹？ 徐智苦笑道：“因为那些南方人一进京城，就把货倒给我们，他们拿不到货……” “这样子……”苏辰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他们有没有说如果我们不分的话，要怎么弄我们？” “倒是没说。”徐智回道。 会叫的狗不咬人，而且他觉得和徐智接触的人应该是票圈的边缘人，真正内部的，现在都盯着外汇券和各种票证，那玩意可比这种小玩意挣钱多了。 这种边缘小人物才最可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挖个坑，弄个大人物来对付你。 认真想了两分钟后，苏辰便说道：“分。” “啊？真的分一部分？”徐智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辰点点头：“分，这种生意，京城始终会有市场饱和的一天，就算不分，他们也能从别的渠道拿到货，所以，分。 另外一点，你这段时间能多赚钱就多赚钱，我过几个月需要一笔大钱。 同时，掌握好货源，发展好下线，多向周边城市发展，别老死守京城！目光放远一点，自己多琢磨琢磨。 就算是二道贩子，也要做到最大。” “好。”徐智吃了一颗定心丸。 苏辰接着说道：“还有，我有个事要安排你去做，提防那帮票圈的人的事情……” 第42章 苏大资本家 甭管啥年头，你不害人，不代表人不害你。 苏辰感觉自己已经有了被害妄想症。 所以，徐智说票圈那帮人要分一部分生意的时候，他就开始想法子。 一来，要防止那帮人故意压价，扰乱自己的发财之路；二来，要防止那帮人抬高价，扰乱市场经济；三来，要提防这伙人使诈，弄了自己。 “好，你说。”徐智像个好学的学生，坐在苏辰的面前，认真听着。 “你这样……” 苏辰俯首在徐智的耳边吩咐，声音压得很低。 徐智听得连连点头，等苏辰说完后，就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虽然是麻烦点，但倒也不担心那帮孙子坑我们，那我先去忙了。” “去，注意安全，现在你也是家大业大的人。”苏辰挥挥手。 徐智点点头，出门跨上自行车，便离去。 苏辰给他出的主意很简单，自己卖三十块的东西，就贴上一张小纸条儿。 纸上写着‘建议零售价’三十，如果那帮人卖低于三十或者高于三十，那是他们不接受自己的建议。 但苏辰敢肯定，那帮人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卖低于三十元。 而且，电子表哪怕是山寨的，都有编号，所以苏辰让徐智做好发货清单，登记好每一样产品的编号，标注好自己建议的价格。 清单是一式两份，那帮人领货的时候，要签好名字。 哪怕是做二道贩子，也要做正规的二道贩子。 虽然现在还没开始登记身份证，但在四九城里，虽然你不认识一个人，但你的朋友，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许会有人认识。 麻烦是麻烦点，但好过没有。 要是那帮人被逮到，顺藤摸瓜摸到自己，也能说个所以然出来。 苏辰一个战术后仰，看向正在忙活的薛瑜和徐悠：“两位，需要帮忙吗？” “当然要了。”徐悠抬起头来看着他：“苏大资本家，劳驾您过来帮帮忙，装完这几台，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干得不错，本老板今晚请你们吃饭。” 苏辰过去一起帮忙，刚装了两台。 顺便拿过来两台试着维修，没道理徐悠都能搞得定的事情，自己就搞不定了。 又不是造飞机大炮那种特别精细的事情。 “苏大资本家终于舍得要请我们吃饭了。” 薛瑜看了他一眼，便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装着不会的。” “有吗？” 苏辰笑呵呵道：“我认为是在两位高级维修师的熏陶下，鄙人也稍微学会了一点点的皮毛，比较严重的，自然是需要两位大师傅出手。” 徐悠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苏辰，我爸妈让我请你有空去我们家吃个饭。” “吃饭？”苏辰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请我吃饭呢？” 徐悠认真说道：“因为我哥没遇到你之前，整天就走街串巷，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但认识你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上进了。” “大爷大妈没怪我带坏你哥就行了。”苏辰回道。 毕竟投机倒把可不是小事，真要出事了，那可是要蹲大牢，严重的是要吃枪子的。 但他不知道徐智的父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徐悠笑了笑：“我爸妈因为一直安排不上我哥工作，这事都快成他们的心病了，再说，四九城里，做个体户的也不是只有你们两个，那些大院子弟还占公家的便宜呢。 本来他们也一直担心我哥会不会跟他们瞎搞，见到店里的这些东西后，就没再说什么，因为这种东西，抓到了，最多就是收走东西，罚点款，最多就是蹲几天局子。” “还是让你哥多小心点，毕竟他一直在外面跑。”苏辰叮嘱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爸让我哥多听你的话。”徐悠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我哥能赚钱了，要不然老是呆在家里，总会坐吃山空的。” 苏辰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向徐悠，认真说道：“老实说，现在做个体户，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表面上看，徐智做的是个体户的事情，但背地里，干的还是投机倒把的事情。 “所以，我们也没说我哥到底在做什么，就说是回收这些东西回来维修而已。”徐悠笑嘻嘻道：“至少我哥没有变坏不是吗？也没有再跟之前一样，给那帮大院的人做狗腿子。”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辰也没再拒绝：“行，那我抽空去拜访一下大爷大妈。” “好，那我回头和我爸妈说一下。”徐悠点点头。 因为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学坏，做个体户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也好过整天打架斗殴。 不过徐智父母看到的，是徐智让他们看到的。 就好有些事情，我们看到的，是别人让我们看到的。 仨人在店里忙活大约一个小时，便将店里的东西都维修完毕。 之前忙，是因为坏的东西太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维修，已经清空了很多，再说，收录机什么的，现在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 “走，吃饭去。”苏辰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正好可以去吃饭。 三人简单收拾了下，便出门而去。 随便在外面找家私人开的餐馆。 自从来维修店里帮忙后，徐悠和薛瑜的腰包也跟着富裕起来，苏辰一人给她们发了三百的工资，这可是现在部分人一年的工资。 对于自己人，就没必要那么扣扣索索的。 再说，徐悠和薛瑜也很卖力，每天下课了就过来店里帮忙，礼拜天更是一大早就过来，忙的时候能忙到很晚才收工。 点了几样小菜，又叫了三瓶白冰洋汽水。 炎热的夏天，来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不但对于孩子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就是对成年人也是一种挡不住的诱惑。 遗憾的是，这家饭馆里没有冰箱，所以，也就将就喝着。 现在国内市场上的冰箱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国产，像香雪海双鹿牌这种，单双门的价格也是从六七百到一千三四。 而进口的日立、东芝、松下等冰箱价格更高得去了，要两三千元，没路子买不到，即便有外汇券也不一定有货供应。 吃饱喝足后，苏辰买了单，看向两姑娘：“两位，有什么活动安排吗？” “我没活动，我得回去看书。”徐悠一脸疑问：“为什么你整天在外面疯，也没见到怎么用功，成绩还是那么好？” “因为我用功的时候你没看到而已。”苏辰笑着道：“行，那我送你回去。” 现在街头巷尾的小流氓特别多，苏辰不放心徐悠一个人回去。 “不用了？反正也挺近的。”徐悠说道。 薛瑜也和苏辰一样，不放心徐悠回去，回道：“什么不用了？要是放你一个人回去，我们哪能放心？走，先送你回去。” “那麻烦薛老师了。”徐悠没有坚持。 和薛瑜一起把徐悠送回家，从胡同里出来后，苏辰便看向薛瑜：“薛老师，现在天儿还早，要不要出去走走？” 无奈 朋友被绿，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求作者安慰，也不算绿，反正也没结婚，就谈了两三年的恋爱，而且还是接盘侠，后来这女的经常找男人在他面前晃悠。 这货居然忍了，还帮忙养了七八年的小孩，然后今天那个女的在快手上发了结婚的视频，这货就忍不住打电话来求安慰，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然后我说：“要不，你去参加婚礼？和她说：我想吃世界上最苦的糖，喝这世上最烈的酒；然后再告诉她老公，你睡过她，而且还是好几年？” 结果这货哭得更大声，说：“我平时都舍不得睡她……” 我：“((;)哈?” 摊手手。 ┓(′?`)┏…… 求推荐几部好看的电影，洗刷一下我的灵魂…… 第43章 本是俗人 “行啊，反正你成绩也没下滑，那就出去走走，现在回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薛瑜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那走着。” 苏辰在前面踩着自行车，薛瑜走了两步，便跳上去坐在后面。 但手没敢乱放，现在谈恋爱什么的都是规规矩矩。 要不然也不会都四十几快五十章了，苏某人还没得手。 有道是：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 虽然薛瑜年长七岁，但苏辰认为做人就得现实点，别老扭扭捏捏的，喜欢就是喜欢，馋人身子就是馋人身子。 始于颜值这句话是永远也不过时的，古代的君王为什么要攻打西域？ 肯定是为了葡萄啊。 当然，干不干，这也不好说。 更别说薛瑜真的很美，放到后世，素颜也能秒杀很多人。 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盘儿亮，条儿顺。 如不染纤尘的山间清泉，甘甜泌人心扉。 要实际一点，该下手就下手，别犹犹豫豫何书桓，要渣也得明明白白洪世贤。 他对自我的认知很清晰，自己就一俗人，就不要装清高。 再说，男人要是不好色，难道要howareyou? “薛老师，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苏辰回头问道。 薛瑜想了想：“也没什么地方去的，要不我们随便转转？” “行，那您坐好了，小的这就走着。”苏辰笑着回应，踩着单车便走。 薛瑜很轻，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很均衡苗条，所以很轻松就能带着走。 现在晚上也没地儿去，很多人在夏夜里基本都无所事事，只能倚靠在路旁的电线杆上发呆，或者是围在路灯下看别人玩敲三家儿的消磨时光。 互明心意后，薛瑜就很没安全感，尽管谈恋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她和苏辰的年龄相差甚大，都抱了两块金砖。 心里那揉碎的不安装得满满当当，若是哪天被人挑了明，露了底，便会如原子弹般，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和苏辰相处，也是如履薄冰。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是恋爱。 喜欢他绝不敢轻易声张，想让全世界知道，又害怕全世界知道。 所以，她一直刻意在和苏辰保持距离，不但是懵懂的青涩，也是止于礼的尊重。 她不是怕失去某人，而是担心因为自己，让苏辰丢了大好的前程，在她看来，这不值。 师生恋本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尽管没有明文规定，但若是让人知道，便被视为比洪水猛兽更狠的东西。 人群中，多一个眼神都会发慌。 “苏辰，为什么我们不能只做朋友？” 坐在后座的薛瑜突然开口问道。 正在踩着单车的苏辰没想到薛瑜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突然惊觉，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于用自己上辈子的年纪来思考问题，尤其是在面对和薛瑜的这件事情上。 上辈子三十五岁，面对现在的薛瑜，只当对方还是小妹妹。 但他这辈子才不到二十，在薛瑜面前，便就是个弟弟，但不小。 “第一眼就喜欢的人，要怎么做朋友？”苏辰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而是有你在，我才有了最好的时光。” 薛瑜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是啊，我也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而是因为遇到你，我才有了最好的时光。 世界那么大，而人又那么多，人生那么长，偏偏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遇到彼此。 只是，若自己当时心狠些，怕是不会有这些烦恼事儿。 她沉默，没有再开口。 担忧、焦虑、紧张、不安的情绪，统统隐藏在若无其事的表情背后。 有些事情，别一下子就敞亮在彼此的眼前。 适当的距离，也给彼此之间留一丝转身的余地。 等到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来到宣武门。 薛瑜一下子慌了：“怎么来这里了？” “我是做历史课题的，需要考察一下当地风土人情。”苏辰停好单车，痞痞一笑：“我对这边不熟，劳烦薛老师你给带带路。” “偏就你理由多。”薛瑜好笑着说道。 她也想起了去年苏辰去自己家的时候，便是用的这个理由。 从宣武门内，要是论吃的，可以从烤肉宛开始吃起，然后一路往北，什么素菜馆、又一顺、曲园，一直能吃到西四那边，而且估计都要不到二十块钱。 两人边逛边吃，逛街嘛，就是逛吃逛吃。 不过这些店铺，基本八九点钟就关门，要是喝酒都不能喝个尽兴。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长安街，眼看着有家还在开门的新丰饭馆，便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叫了两个凉菜，还有一瓶啤酒和一瓶饮料。 身后两个板儿绿，抹着口红，正排队的姑娘忍不住抬眼看过来。 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喝的散装啤酒，四毛一升，而瓶装的则要五毛三，别看这一毛三分，这说明手里有俩糟钱。 “这好像是我来京城这么久，逛得最久的一次了。”薛瑜喝了一口饮料，想了下，道：“之前都没怎么出来逛。” “忙吗？”苏辰好奇问道。 薛瑜道：“忙是一回事，另一个是太穷了，哪有钱出来闲逛的？” 也是，穷就没必要出来逛了，万一忍不住想要买买买，那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苏辰笑了笑：“那你以后要多出来走走才行，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 因为再过两年就要通货膨胀，现在能够买的就多买。 “也要省着花才行，万一哪天你需要用到钱呢？”薛瑜软声细语：“而且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就放在手里呗。” 她已经习惯勤俭，不会像苏辰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 “也行。”苏辰点点头：“不过别存在银行里，先留在自己手里。” 因为人多眼杂，两人没有太过交流，吃饱喝好后，便踩着车往回走。 薛瑜的手没敢乱搂苏辰的腰，老老实实抓住车架。 一手揉了揉肚子：“我感觉今晚上吃的好撑，诶，我以前还真的想着要是有钱了，就把京城的美食吃一遍。” “那你现在可以实现愿望了。”苏辰笑着道：“要不往后，我们有空就出来逛吃逛吃？” “想得美。”薛瑜哼了一声：“你要真有空，就该多看书，而且我也有事情要做，哪有空出来逛吃逛吃？”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后，薛瑜又轻声说道：“我想搬回寝室……” 搬回寝室？ 苏辰怔了怔：“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话？” 住胡同就这样，家长家短，街坊邻居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两人又是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多多少少总会惹人闲话，老头老太太嘴上把不住门儿。 第44章 来客 但转念一想，那屋里又没住一男几女，怎么可能会有闲言碎语？ “没有啊。”薛瑜说道：“你别多想，真没人说什么闲言碎语，我不是很久没在寝室住了么，然后同事好奇我住在哪，想要来做客，我觉着有些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苏辰还以为真的有什么街坊邻居说闲话呢。 他笑着道：“没事，真要来做客你招待就是了，我出去溜达溜达。” “这……” 薛瑜刚想要拒绝。 苏辰又紧接着说道：“薛老师，你要是不在这里住，那岂不是没人监督我学习了？罗老师可是交代，有生活和学习上的困难可以找你的。” 司马昭之心。 “讨厌死了你。”薛瑜嗔怪着道：“那我再想想。” 她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住四合院确实比寝室要方便得多，当然，除了上厕所不方便以外，其他的都挺方便。 但得在某人不要使坏的前提。 当然，某人也没使坏，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回到四合院里，她便开始监督苏辰看书：“你不是说要是我搬走了，就没人监督你看书吗？那我现在就盯着你，你老老实实看。” 她捧着一本书，坐在苏辰的对面。 得，看来自己挖的坑，真的是要闭着眼睛跳下去。 苏辰将书拿出来，认真看着，别看他平时跟个闲人一样，但一直都很用功。 要不然就还真拼不过班上的那些同学。 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你不想承认都不行。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薛瑜暂时没有搬回寝室。 而她的同事也约定时间过来做客。 苏辰不便露面，要是等人过来一看，发现孤男寡女两人住在一起，嚯，有情况…… 星期三晚上，苏辰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去，因为四合院来客人了。 本来想去潘家园的，但现在潘家园只有‘鬼市’，就算是想赶，得要凌晨三四点钟，玩古董的都知道，鬼市出好货。 再说现在的古玩交易也不能明目张胆，如同地下工作者接头，凭暗号交易。 思来想去，算了，还是去宣武门那转转。 依旧是新丰饭馆小吃部，因为这家关门得比较晚，十一点多左右才停止营业。 来到此处后，苏辰照旧几样凉菜，两瓶啤酒。 两瓶啤酒对他来说，也就是刚好够。 刚坐下来，旁边有个声音：“我能和你拼个桌不？” 苏辰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穿着察蓝裤子白衬衫的姑娘，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出头。 周围的桌儿确实人满了，于是点点头：“坐。” “谢谢啊。”姑娘点点头，然后坐下来。 眼睛在苏辰点的两瓶啤酒上瞄了眼：“嚯，上档次。” “要不来一瓶？”苏辰笑着问了一句。 现在没有流氓罪，再过两年不能问，要不然没罪也给你枪毙了。 姑娘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谢谢。” 苏辰叫老板送来一瓶啤酒，姑娘伸手接过来，开了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杯子：“感谢你的慷慨，我敬你一杯。” “干杯。”苏辰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下，然后一口闷掉。 两人闲聊两句，苏辰就发现，这姑娘嘴里没一句实话，说她是西城的，在京大上学。 但苏辰敢肯定，要是明儿自己再遇到她，她就改成海淀的。 不过苏辰也没有说实话，要不然一张口，说不定四九城没有她不认识的，所以都是半真半假。 各种绰号、外号等杂七杂八的轶事，不管听说没听说过的，这姑娘都一通儿往外抡，说得苏辰一愣一愣的。 他这边和人吹水，东门胡同的四合院里，薛瑜也正在招待她的同事们。 三个同事，别系的辅导员和老师，都是女的。 一走进四合院里，就惊呼道： “我的天，薛瑜，你现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是啊，真的挺宽敞的，你一个人不怕吗？” “你那个朋友挺有钱啊。” 因为薛瑜和人说的是，朋友租的房，然后去了外地，她来帮忙看房子，现在是一个人住。 所以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提前把苏辰的东西都收起来。 要是被人发现有男人衣服，那肯定要追问下去。 薛瑜笑了笑：“还好，有时候也有人来走动，倒也不怕。” 三个同事也不是空着手来的，带着瓜子水果。 将东西放在书房后，最年长的赵芳芳就道：“带我们参观参观呗。” 赵芳芳，年过三十，已经结婚，老公也是在京城上班的。 “行。”薛瑜没有拒绝，带着同事们参观这房子。 “这边是卧室，我住的。”她指着北屋。 三人跟在她身后，去北屋转了一圈。 “比寝室还大，而且还有炕，难怪你冬天都没回去，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们差点都冻死了，周华还是和张燕一起睡的。” “是张燕每天晚上都要冻醒好几次，后来实在没办法，就跑来跟我睡。”另一个名叫周华的姑娘笑着说道。 名叫张燕的同事不好意思道：“我实在是冻得受不了，只好跑去和你睡了呗。” 说完，又感慨：“我们在寝室里受冻的时候，薛瑜你居然在这里过这么好的生活，太没良心了。” “没良心吗？”薛瑜笑着道：“再说，我什么时候有良心过？” 其他三人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从北屋出来，看了西屋，好奇问道：“那这间屋子？” “这屋子……”薛瑜脑袋里转了一圈：“是原来的主人住的，然后她不是去外地了嘛，现在有时候来客人，就住这屋子。” “挺大的，虽然厕所不方便，但我们分到的是筒子楼，比这更不方便，有时候你做个饭，旁边的人路过，你都要让一下。” 赵芳芳有些感慨：“不过我们现在没孩子还好，住我们隔壁的那户人家，全家5口人挤在只有十几平米的屋子里，看着都遭罪。” 周华呲起牙：“赵姐，你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反正你们也没结婚。”赵芳芳说道：“说不定到你们结婚的时候，就能分到好房子呢。” 现在是分配工作分配房子，但要是你运气不好，呵呵…… 张燕道：“但愿能分到好房子，起码每个月能省一点钱，每个月还要寄点钱回去，能省则省，对了，薛瑜，你住这四合院是多少钱一个月？” “多少钱？”这个薛瑜还真不知道，她想了下，就来了主意： “因为我那个朋友租了一年，我也不知道租金多少，然后租金退也退不掉，就让我过来帮忙看着。” “真好。”赵芳芳说道：“租一年，估计价格也不便宜。” 转了一圈后，四人回到书房。 薛瑜泡上一壶高碎，这是一种茶名，老京城人最喜欢喝的茶叶，很多老京城人对着“高碎”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和说不完的回忆。 其实“高碎”不是碎茶叶，而是指在加工比较好的茉莉花茶过程中筛选出来的碎茶的嫩尖和小芽，比茶叶末子还是要显得高级多。 倒了四杯茶，还没喝上，赵芳芳就开了口：“上次我跟你说，给你介绍对象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燕和周华立马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看向薛瑜。 因为薛瑜是大家公认的大美女，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文化有文化。 只是也不知怎么就没看上学校里那些对她有好感的男人。 “呃……” 薛瑜怔了怔，她实在没想到赵芳芳今晚上门做客还带着这么一个事情来。 “托我介绍对象的那户人家还挺不错的，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就一个独生子，是在邮电局里上班的，人也挺好，要是你有意，改天抽个时间见个面。” 赵芳芳又说道：“要是没意，那也没事，我也就是替人顺口一问而已……” 要是苏辰知道有人在给薛瑜介绍对象，肯定是要跳起来。 第45章 大雨 寻思了下，薛瑜开口道：“我已经有对象了，嗯，老家那边的……” 若是她不说出来，估计同事们还会没完没了的给她介绍对象。 索性先把这个口子给堵住再说。 果然，一听到薛瑜说已经有对象，仨人瞬间齐刷刷看着她。 “真的？什么时候谈的？是在京城上班的吗？” “难怪说你怎么看不上我们学校里的同事，原来是不声不响有了对象啊，那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改明儿有空的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看看到底是谁家的俊杰拿下了你。” 薛瑜轻轻一笑：“他现在不在京城，要是回到京城，我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背地里有了对象，那我回头和那户人家说一下。” “对你好的话，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 再过几十年，很多人宁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座笑，而现在，普通人家，基本都是一辆大二八，咔咔就是发，爱情，很容易满足。 一封纸短情长的信笺，一方小小的邮票，寄托着甜甜的爱，字里行间，总能寻到彼此的思念。 当爱情瓜熟蒂落，没有豪车红毯，没有礼炮齐鸣，一辆自行车，媳妇娶回家，多好的年代。 三人没有揪着介绍对象这个事情，反倒开始聊到结婚之后的各种鸡毛蒜皮，大部分都是赵芳芳在说。 因为四个人中，就只有她是结了婚的，所以剩余三人差不多都是在和她学习取经。 小坐半小时，仨人也提出告辞。 没有留在四合院里借宿，将她们送到门口后，薛瑜长长出了口气。 不但是赵芳芳她们，就连家里人也一直在问她对象是哪里的。 薛瑜敢肯定，要是自己带苏辰去老家，当着二老的面说这是自己对象的时候，估计老两口都要跳起来。 真是恼人。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关上门，回到屋里，心不在焉看着书。 过了十几分钟，突然听到屋顶传来噼里啪啦的落雨声。 薛瑜一下子站起来，怎么下起雨了。 这雨似乎越下越大，她无心去关心赵芳芳她们有没有回到寝室，反倒是担心那讨厌的人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 想也没想就拿起一把雨伞，快步从屋里出来，可是站在门口片刻，却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他。 京城是一个少雨的城市，酷热许久的天，酝酿出来的这场雨不小，如同耿直的北方男子，豪爽，痛快，却又多了几分狂野和粗暴，敲打着屋顶和地面。 不多时，雨水就让屋檐挂上了无比宽大的珠帘，从房顶一直连到地上，地面已经汇成小溪，抬眼看去，已分不清哪是哪，只觉天地苍茫一片。 胡同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能看到的全是水，地面已经成了一条流淌的河，雨滴争先恐后地砸在上面，绽放出无数的水花。 在门口往外看了约摸一分钟后，薛瑜便关上门。 只愿那人能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回来。 才刚关门，人还没转身，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和那人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劳驾开开门，我是送外卖的。” 苏辰在新丰饭馆，和那小姑娘吹水之后，又买了点东西，就往回赶。 结果半路居然遇到了下雨！ 此时，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这雨点砸在身上还有点疼。 因为也吃不准薛瑜的同事走了没，所以就先找个借口。 薛瑜急忙开门，就看到那讨厌的人儿站在门口，借着外面的灯，能看到车把上挂着一包东西，特显眼，脸上挂着痞笑：“您好，这是您的外卖，麻烦给五星好评。” “赶紧先进来，都湿透了。”薛瑜让出一条道。 苏辰脑袋里门内探头，小声问道：“你那些同事走了没？” “走了，就算没走，这么大的雨，你还要上哪去？”薛瑜看着他浑身湿哒哒的，便想要打着伞替他遮雨。 苏辰摇摇头：“没事儿，我这都湿透了，我先推车进去。” 将自行车推进院里，一直推到书房的外面，然后才摸了一把脸。 薛瑜关了门后，便紧随其后，收好伞：“先去换身衣服，我去给你烧水，擦擦身子，要不然等下着凉了。” “我本来还带了点吃的。”苏辰从车把上取下自己打包回来的夜宵，已经全部湿透了，无奈道：“得，全湿了，都不能吃了。” “快去换衣服。” 薛瑜心思没有放在吃的上面，急急去厨房里替他烧水。 回到卧室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苏辰晃悠到厨房里，薛瑜正忙着烧水，见到他来到厨房，急忙问道：“冷不冷？要不要来烤个火？” “哎哟，我的薛老师，这大夏天的我烤什么火啊？”苏辰顿时哭笑不得：“这雨来得挺好的，刚好冲走了之前的闷热。” “别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一会儿好好洗个热水澡。” 薛瑜仍有些不放心，“等下我给你煮个小米粥，放点胡椒粉去去寒，刚好屋里有这些东西。” “都这个点了，就别累着你了，真没事，我这壮得跟头牛似的。”苏辰举着自己的胳膊，比划了下：“我还天天锻炼呢，一场雨感冒不了的。”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先等雨停了再回来。”薛瑜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关心自己。” 苏辰倚靠在门口，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雨下得这么巧，本来想找个地方避雨的，结果人全部都关了门。” 俩人说话间，这雨一直没停过，估计现在在街上的话，不管是打伞还是穿雨衣，都不管用。 很快，水便已烧热。 薛瑜打了一桶热水出来：“快去洗洗身子。” “得嘞，辛苦薛老师，不过都这个点了，就别熬粥了，咱屋里不是还有感冒药吗？真要感冒了，也不怕。” “你这是巴不得感冒吗？”薛瑜瞪了他一眼：“快去洗漱，这边一会儿就能好了。” 苏辰提着热水回到自己屋里搓身子。 洗好澡从屋里出来，薛瑜还在厨房里忙着煮粥。 看着忙里忙外的薛瑜，苏辰心里突然特满足，迈步进去，从背后抱住她。 “我这会儿忙着呢。”薛瑜急忙将他的手打下来：“埃，手别乱动……” 第46章 出事儿了 薛瑜忙活一阵后，一锅热腾腾的小米粥出锅。 打了两碗，一人一碗。 苏辰笑着道：“薛老师手艺没得说的，一碗小米粥，就让我无限满足。” “停停停，少拍马屁，赶紧吃你就。”薛瑜无奈：“要不然一会儿你还真要说出一朵花出来。” “哈哈。”苏辰直笑。 …… 吃饱喝足，两人一起收拾好碗筷，然后各回各屋睡觉。 反正每天在学校里也就那样，大部分人卯着劲在努力学习，有部分人就跟个闲人一样。 这里面就有苏·闲人·辰，成绩一直没落下，他除了学习之外，还在准备前往香港的事情。 因为在这个年代，去哪个地方，都需要介绍信，而且那边现在还没回归，属于日不落的管辖，手续特别麻烦。 光是手续估计都要审核个一年半载的。 一般人去不了，能去的都不是一般人，基本都是偷渡过去，其中不乏一些后来的大名人。 就算好不容易去到那边，能够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除非是你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投靠。 苏辰并没有想要偷渡过去那边，而是打算找某些前往内地的香港人，先傍上关系。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励志要发财的人，目的就是在香港办一家皮包公司，然后利用这家皮包公司回来赚钱。 如果偷渡去了，那就名不正言不顺。 要是不出任何意外的话，在今年的7月份，金大侠要来京城。 但是苏辰要怎么搭上这条线，这是他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因为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这条线只能作为备选，不能硬抓住不放，再说，就算见着了金大侠，也未必能够过去香港。 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多铺设几条线。 “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有了想法之后，我就愁得脑袋白了头……” 苏辰哼着小曲儿来到维修店。 说来也奇怪，这个店的生意很少冷清过。 每天都有各种电子产品进来，从开始的收录机，到现在，就连电视机也跟着出现。 京城牌的黑白电视，大概三四百块，相当于工人一年的工资，前提还是你要有票才能购买，而且有票还得有关系。 就算是有钱有关系弄到了，还得找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运回家，免得太过招摇…… 这会儿基本都是黑白的，极少部分家庭才有彩色电视机，按照现在物品的珍稀程度，如果现在家里有一台彩色电视机，相当于后世的家里拥有一辆中端的小汽车。 也不知道哪收来的。 赵诚还特别嘱咐，希望能够薛瑜修得好。 面对这玩意，薛瑜也只能表示：“尽力，我先看看，要是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了。” “要不，砸两拳？”苏辰在一旁提议，说着，就真的想要拍两巴掌。 反正现在的大家电，很多时候都是靠砸两拳就变好的，你说神奇不神奇？ 薛瑜急忙制止：“你就别出馊主意了，我先看看。” 拆开看了看，说道：“可能是前几天下雨，受潮了，这地方都短路了。” “你再检查一下元件管脚有没有虚焊。”苏辰又提议：“一般情况应该都是这种问题。” 现在的电视大型分立元件多，元件管脚虚焊的事情特多，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都要拍几巴掌，拍着拍着，就把虚焊的地方震回去，然后又变好了。 “我先检查检查。”电视机还是首次在店里面出现，徐悠不敢上手，交给薛瑜来修。 苏辰正寻思着要不要出去逛时，徐智就阴沉着脸，急匆匆过来。 见到店里面还有薛瑜和徐悠，他俯首在苏辰的耳边道：“出事了！” “出事了？”苏辰眼睛一眯：“出了什么事情？” 蛇皮奶奶的，真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真要出事，如果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就只能让徐智找人去顶罪了。 十万块买一条人命估计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出去说。”徐智小声说道。 苏辰点点头，转头和薛瑜道：“我和徐智出去有点事儿，你们先忙着。” “好，你们去，反正你们也帮不上忙。”徐悠头也不抬地说道。 从店铺里出来，苏辰就问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杀人放火了？” 因为现在徐智的生意做得不小，下面的人可能手脚不干净，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也是特别正常的，因为徐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盯着看。 “那倒没有，就是下面的人抓住了一个人，从昨天关到现在。”徐智说道：“还没搞出人命来。” 闻言，苏辰松了口气：“只要还没搞出人命就行，那人是哪里的？家里有靠山没？” “坏就坏在这个人不是国内的，而是从香港过来的。” 徐智有些头大：“真要是国内的，随便打发走就完事了，你说这香港的，咱们要怎么整？要是前脚打发走，后脚把咱们告了，估计我们连跑路都来不及。” 苏辰有些诧异：“你们怎么还碰到香港人了？男的女的？” 一听香港人，苏辰就赶紧打起精神。 “男的，反正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太生涩了。” 徐智解释道：“下面的人昨天见到他在三庙街那边的胡同拍照，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起了冲突，然后丫的说要报警，下面的人一听急了，就把他给扣下关了起来。” “那我们过去看看。”苏辰也不敢怠慢，万一下面的人把这倒霉的家伙给弄死，那完犊子了。 现在香港来内地也一样特麻烦，这家伙能够来到三庙街的胡同里拍照，指不定还是什么记者之类的。 这种工作的人最好不要出事，一旦出事，他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国避难。 因为这会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上面正想着处理那边的事情，结果你丫的把一个那边的人给弄死了，枪毙你十次都不够解恨。 来不及多想，当下就踩着单车，和徐智直奔过去。 一路边走边问：“你们没饿着人吗？” “饿是没饿着，一收到消息，我就赶紧过去看，给他管饭，但不敢放出来。”徐智愁眉苦脸道：“要是放出去，丫的报了警，我估计跑都来不及跑，等着吃黑枣儿。” “有没有打人？”苏辰又紧追着问。 徐智摇头：“除了之前起冲突的时候挨了几拳，后面我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怕丫的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辰再次松了口气。 一路猛踩，终于来到地方…… 第47章 安全部门 位于三庙街的一间四合院门口。 而且就在苏辰之前买的那套的隔壁。 徐智停下车后，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声音：“谁啊？” “是我。”徐智应了一声。 片刻后，大门打开，里面探出个男的，“徐哥，你来了。” “我带苏哥过来看看。”徐智点点头。 苏辰跟在徐智身后迈步进院子里，好家伙，又是三进院落的。 看得他忍不住又想买了。 “这房子你租的？”转头看向旁边的徐智。 徐智应道：“不是租的，是我买的，恰好这户人家要去国外，我就顺便买下来，想着送给你，但一直都在忙。” “送我的？”苏辰眉毛挑了挑：“兄弟，咱不搞基。” “什么搞基？” 徐智没明白这个词，停下脚步：“我文化不高，谁帮我，谁埋汰我，我心里都有数，自打咱们南下回来，你问也不问就把那堆东西丢给我的时候起，我就跟自己说，这辈子都跟着你干。 说辛苦，那是必然的，天底下哪有不辛苦就能得到的好处？虽然大院那帮人整天都是吃喝玩乐，但那也是人家几代人付出才换来的。 咱比不上，就只能稳打稳扎，跟着你干，我出力，你出脑，肯定吃不了亏。 这不是手上赚了点钱了吗？所以就想着送你点东西，什么瓶瓶罐罐的，太跌份儿了，我看你喜欢房子，干脆就买下这房子。 等明后天有空，我们去房管处把这房子给过户，就当是我一点心意。” 苏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份心就行了，好好做事，以后少不了一起发财的机会，我们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没变过，那就是赚钱，赚钱，赚钱。” 好兄弟是什么？ 就是插对方两刀啊。 就像《绣春刀》里靳一川的师哥丁修说的那样：“他可是我的手足兄弟，让我杀他……得加钱！” 只有利益才是维持很多关系的不变要素。 苏辰的交友原则就是，逢人只说三分话，留得七分打天下，要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别傻乎乎的以为别人会真的死心塌地跟你干。 成年人，就不要活在童话里。 脚踏实地，活在现实中，才能活得更久。 “对，赚钱。”徐智笑呵呵道：“我现在可是把你当成主心骨，跟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踏实。” 徐智自然知道苏辰为什么会把他推出来，成就他的同时，也成就苏辰自己。 这就是相互的利用，但如果一个人没有让别人利用的价值，那就一文不值了。 “兄弟之间，不要见外。”苏辰笑了笑：“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会带着你去干一票大的，大到你无法想象，前提是我们现在不能干不干净的事情。” “明白。”徐智点头应道。 空头支票谁都会开，但如果兑现成功，那收获也不少。 就比如那谁谁谁，是？ 北屋的外面站着两人，应该就是关着那个香港的房间。 “苏辰，那人就关在那个屋里。”徐智指着北屋：“对了，我去找你之前，已经问清楚那个香港人住的地方，并安排人送去口信，就说他要外出两天才回来。” “办得好。”苏辰点点头：“走，过去看看。” 守在北屋外面的两人看到徐智带着苏辰过来，下意识的就想着要打招呼。 徐智急忙摇头制止。 “这位是苏先生，来头很大，连我都要听他的话，是我专门请来处理这个事情的。”徐智跟门外那两人解释，然后又问道：“里面那家伙吃饭了没？” “吃了，不过我们怕他大叫，引得雷子的注意，就把他绑在椅子上，堵住他的嘴。” 苏辰听得不禁有些无奈，没办法，必须要杜绝一切的可能性，不能让那家伙真的引来了公安。 “开门，我进去看看。”苏辰吩咐道。 闻言，这两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北屋的门打开。 苏辰又看了徐智一眼：“徐智，你跟我一起进去。” “好。” 徐智点点头，跟在苏辰的身后，迈步走进屋内。 屋里，一个男人被一根指头大小的绳子紧紧绑在椅子上，绑法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是在哪见到过的一样。 这男人面容有些憔悴，闭着眼睛，嘴里还堵着一张破布，听到脚步声，便张开眼睛。 苏辰伸手将他嘴里的破布取下来。 嘴里的破布一被取下，这男人张嘴就骂道：“冚家……” 没等他把这句话骂出来，苏辰就把破布塞回去。 旁边的徐智好奇问道：“他想要说什么？” “骂人的话。” 苏辰稍微解释了下，然后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男人的面前，打量了他好几眼，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也就三十左右。 但是能来到内地，肯定是稍微有点身家的，普通人都忙着混一日三餐，哪有空跑到京城来拍照的？ “我是安全部门的杰士·邦。” 苏辰用粤语和他交谈：“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人企图来刺探我们伟大的首都，所以就把你抓起来，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乖乖把事情说出来，争取能够得到宽大处理。 要么就是我们直接把你秘密枪决，我看你年纪也不小，肯定是成家立业了，没必要把命丢在这里，对？想想你家里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你归来。 说，你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你是哪个国家的特务？是cia？fbi？还是克格勃？i6？摩萨德？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而且我们也有权无需审判直接枪决。” 这番话说得这人眼睛一下子瞪大，似乎不敢相信苏辰说的。 苏辰抬头看向徐智，切换成国语：“宋处长，让外面的人挖坑，我看这家伙有点嘴硬，不需要浪费时间审判，直接枪毙。” 虽然徐智不知道苏辰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事先两人也没有交流过，但他马上做出反应，啪的敬了一个礼：“好，首长，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要迈步出去，这男人急忙摇头，因为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先等一下。” 苏辰跟徐智说了一声，然后将那男人嘴里的破布拿下来。 接着说道：“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我们这里不信奉基督，没办法给你请牧师送终，最多我一会儿给你刻个十字架。” 男人急忙道：“杰先生，我不是什么特务，我是正经的生意人，我名叫罗先耀，是准备来内地开厂子的，真的，我还有介绍信和各种证件。” “证件这种东西是可以伪造的。”苏辰摇摇头：“罗先生，以你目前的情况，我们很难相信你确实打算和我们合作。” “不不不，杰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来内地考察，但没来过京城，所以就来看看。”罗先耀急忙解释：“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什么特务。” 苏辰眯着眼睛：“罗先生，实不相瞒，在你之前，我们抓到一百几十个，都是自称来投资，准备建厂的，但一样还是被我们给识破，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相信你。”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呢？”罗先耀落入他人之手，也只能仍其摆布，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苏辰说道：“如果你是来投资建厂的，我们举手欢迎，如果是来破坏建设，那么我们举枪送你，所以……” 第48章 合不合作 罗先耀急忙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你何不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人主使来的？” 苏辰紧接着说道：“这里是内地，不是你那边，不要想着我们会给你安排什么律师为你申诉，也不要想着我们会通知你家人之类的。” 罗先耀拼命摇头：“杰先生，我真的不是特务，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毕竟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罗先耀就算不相信苏辰是什么安全部门的，也只能先乖乖听话。 保命要紧。 “但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苏辰站起来，从罗先耀的口袋里翻出回乡证、身份证等东西。 身份证上是罗先耀的头像，就像是犯人一样，站在一张身高测量表下拍。 正面有中英文，不过中文是繁体的，有身份证号码，有名字，但名字是手写的。 背面则是出生地和国籍，国籍一栏是日不落。 “做得跟真的一样。”苏辰把这些东西放到一旁。 然后看向徐智：“去给我准备纸和笔，然后通知一下那边，提前准备。” “好。”徐智点点头，迈步便走出去。 罗先耀当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只能一遍遍说道：“杰先生，我真的不是来违法的，只是拍了几张照片，要是你不相信，可以把我的照片去洗出来确认。” 苏辰没有开口，而是在思索。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这样放走罗先耀，万一前脚放走了，后脚就去告你，或者是找什么记者，说被人虐待，那就等着吃黑枣儿。 现在那边还是属于日不落的管辖，上面正在处理双方问题，结果爆出有人被虐待，你让那边的人怎么想？ 要知道记者什么的是最喜欢盯着这种事情。 只要爆出这种事情，得，你就赶紧洗干净脑袋等着开花。 虽然罗先耀没有这么做，但他必须要把这种可能性给扼杀在萌芽里。 很多时候，危机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造成的。 他就打算利用罗先耀对内地不了解的情况下，去吓唬他。 而且还要做一个让罗先耀出去后不敢去告发的事情。 因为被绑这件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火气，只是随便出来拍几张照片，就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关了这么长时间，多憋屈？ 就算罗先耀在内地不敢说，但回到那边之后，你敢保证他不会说出来？ 随便找两个记者，爆出一点新闻，这些记者特喜欢捕风捉影，断章取义，所造成的恐慌，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会有多大，有多麻烦。 所以，不能够就这样放走他，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必须要捏住罗先耀的软肋，让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乖乖和自己合作。 但要找个什么办法呢？ 而且戏都演到这份上，再怎么样，也要继续下去。 想了想，苏辰又开口道：“罗先生，我给你透个底，如果你真的要隐瞒你来的目的，我们就只能将你枪决，你也不要学什么新义、三合、14k的地痞流氓，以为咬住不说，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在香港呆过很长时间，知道那边的法律法规，但这里不是香港。” “杰先生，我真的是正经的商人。”罗先耀无可奈何道：“我没有任何人主使，这让我怎么交代呢？” 他感觉自己真的是落入了虎口，先是被人暴打一顿，关了一天多两天。 然后又来一个自称安全部门的杰士邦，硬要他承认自己是特务，不承认还要枪毙。 顿了顿，罗先耀又道：“杰先生，我愿意用钱交保释金，只要能让我平安回到家，多少钱都行，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拿钱。” 苏辰摇头：“罗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贿赂，只要你老实交代你的目的，我们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回去，并且不要你一分钱。” “可我就是个正经商人啊，我在那边有一个纺织厂，来内地是因为听说这边开放，对我们有优惠政策，真的不是什么特务，你可以去那边查查，都是正经合法的生意。”罗先耀力争。 他现在也吃不准这位杰士邦到底是不是什么安全部门的人。 虽然苏辰并没有拿出任何证件，而且年纪也不大，但罗先耀不敢去赌。 而且一口流利的粤语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苏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们确实可以去查，但是可能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请问你能等得起吗？” “这……”一听这话，罗先耀心里顿时破口大骂，但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端倪。 “再说。”苏辰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坐过牢，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牢里什么人都有，万一你进去之后，被人弄死，别人就会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婆，还要打你的孩子……” 真是有够歹毒！ 罗先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脑袋飞快转动起来。 说话间，徐智就拿来纸和笔。 苏辰翻开本子，眯着眼睛：“罗先生，你先好好考虑考虑。” 说着，便给徐智使了个眼色，徐智心领神会点头，抄起那团破布，塞进罗先耀嘴里。 苏辰翻开笔记本，在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本人罗先耀，代号老鼠，奉英女皇一号密令，携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潜入内地，意图对京城造成打击。 同时，在京期间，已购买一处宅院，用作秘密基地，并收藏大量的古董文物，不日将送到维多利亚港的船上，因杀了五个人，强奸三名妇女，现被追查，以防万一，恳请上级保护我家人。” 徐智只扫了一眼，认字认一半，所以大概能看出写的什么，一下就浑身冷汗。 这帽子太大了。 写完之后，苏辰就把笔记本递到罗先耀的面前，取下他嘴里的破布。 “罗先生，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跟我们合作，老老实实把实际情况交代出来，还是我模仿你的笔迹写这么一封信？” 罗先耀看完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连声叫道：“不，杰先生，你不能诬蔑我，你这是诽谤，诬蔑！你身为官员，不能这么对我！我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 “很好。”苏辰点点头：“那么我们要如何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守法呢？抱歉，我们不可能专门跑到那边去调查，因为这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部分损失由谁承担？” 罗先耀心里直骂娘，咬牙切齿道：“杰先生，你说要怎么办吗？如果要放了我，需要多少钱？”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肯定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他都愿意花钱。 “钱？”苏辰笑了笑，站起来，在徐智的耳边道：“你马上派人去确认他还有没有同伙，有了就立马拿下，顺便给我拿把刀，要锋利的，然后也准备这几样东西……” 徐智点点头，迈步从屋里出来，并关上门。 关上门后，他才长长呼出了口气。 一抹脑门，全是汗！ 他不知道苏辰是怎么想到的主意，太狠毒了！ 随即去准备苏辰吩咐的事情。 眼看着苏辰支开人，罗先耀便觉得有戏，他紧接着说道：“杰先生，你打算要多少钱？” “不，我不要钱。”苏辰摇摇头：“我既然负责这个职务，自然不是能用金钱来贿赂的，罗先生，我个人认为，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最好还是不好打这些注意，以便受到皮肉之苦。” 罗先耀瞠目结舌，他现在已经弄不清楚苏辰到底想要什么，难道真的是要自己的犯罪证据？ 可是自己又没有犯罪。 “杰先生，你还是明说，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走我？”罗先耀呼了口气：“如果你想要把那些罪名安在我身上，抱歉，你打错主意了。” 苏辰咧嘴一笑：“罗先生，你想让我放你走，其实也很简单，就看你愿不愿意合作了……” 罗先耀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苏辰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约摸几分钟后，传来敲门声。 苏辰去打开门，外面站的是徐智，他小声道：“他真的有同伴，也被我们抓到了……” 第49章 赌 “出去说。” 苏辰将破布塞进罗先耀的嘴里，随后迈步走出去，顺手关上门。 两人走到院里，徐智才开口道：“之前我也没留意，幸好你提了一下，说来也巧，他同伴出去找女人，我们过去的时候才刚回来。” 苏辰也一阵后怕，要是罗先耀的同伴去报警，说人失踪，那就真的是大麻烦。 难道自己夺走了谁的气运？ “具体说说。”苏辰开口说道。 徐智点头：“这人因为担心住进友谊宾馆不能找女人，所以用他同伴弄来的介绍信，随便找个招待所，然后两人分头行头，各自出去找女人……” “等等，他同伴现在在哪？”苏辰打断徐智的话。 “一会儿就能送到。” 苏辰又问道：“他同伴是不是香港人？” “我听着口音感觉不太像。”徐智回道：“不像这个人，一张嘴就是叽里呱啦的。” “苏先生，东西拿来了，放在哪里？”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 苏辰回头说道：“先放着，我自己拿进去。” 那小年轻点点头，将东西放在地上，转身又跑到门外去守着大门。 走过去一看，箱子里面是苏辰让徐智准备的东西，有几个瓶子，几块玉牌，一台收录机，一把军刺。 苏辰吓了一跳，指着那捆东西，问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刚才我不是看到你写了吗，就随便一起给准备了。”徐智一脸憨厚的笑容：“正好我有这个东西，就一起拿出来吓唬吓唬那孙子，做戏要做全套嘛。” “嘶！”苏辰倒吸一口凉气：“你可悠着点，要是被雷子逮住，咱们就死定了。” “你放心，我平时里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为了吓唬那孙子，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徐智拍着胸口说道。 苏辰从箱子里拿出那把军刺，掂了掂分量，这可是好东西啊，后世很多军迷都喜欢收藏这玩意。 “这东西又是哪来的？” 徐智挠挠头：“这也是我收藏的，刚咱不是冒充什么部门吗，我寻思拿着菜刀可能不太像，就自作主张弄来这玩意，看上去稍微要正式一点，你觉得呢？” “办得不错。” 本来正准备进去再吓唬吓唬罗先耀，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徐哥，货送来了。” “进来。”徐智应了一声。 转身一看，就看到两个小年轻抬着一个挺大的木箱子进来。 苏辰指着西屋：“抬进西屋。” 那两人点点头，将木箱子抬进西屋里。 “我们去看看。”苏辰试了试收录机，能正常使用，于是把收录机递给徐智，他自己则拎着军刺。 走进西屋，关上门，徐智就吩咐道：“将箱子打开。” 那两人点头，拿起撬棍将这个落地得有一米来高的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长得很削瘦，嘴里还塞着破布。 绑法看上去也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这男人立马拼命挣扎，嘴里唔唔作响。 “苏先生，这是他的东西。”边上的小弟送上来一包东西。 “你们先出去。”徐智看了身边的两个小弟。 这两天点点头，迈步从屋子里出去，顺势还关上门。 随后徐智又将绑来的男人提到椅子上，冷声说道：“最好别乱动，要不然小爷今儿就给你放放血！” 这男人急忙点头。 苏辰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伸手将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军刺顶在他的心口上，问道：“能不能听得懂国语？” “能。”男人急忙点头，眼睛下意识描向顶在自己心口的军刺，口音带着粤语，但比罗先耀好得多。 苏辰点点头：“很好，我是安全部门的杰士邦，代号邦，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请到这里来？” “不知道，我没有违法啊，长官，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男人急忙摇头：“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看来，不吃点皮肉之苦，你是不愿意交代了。”苏辰冷冷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张新民。” “来自哪里？” “香港。” “你从香港来？”苏辰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果然有香港身份证，回乡介绍书等东西。 他打开那封介绍信，看了两眼，上面的公章是深城沙头联合企业公司。 “你一个外国人，怎么会用本国的介绍信？”苏辰扬了扬手里的介绍信：“根据你的回乡介绍信，你只是来探亲的，为何会持有沙头联合企业的介绍信？” “我……”张新民解释道：“我和我的同伴都是在那家公司上班的，不然怎么会有公司的介绍信？” “确实是你张新民的名字和罗先耀的名字。” 苏辰又笑了笑：“但罗先耀已经被我们缉拿，他那边已经全部交代，我现在就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介绍信？” 张新民急忙说道：“我们确实是在沙头联合企业上班，都是通过合法的手续上岗的。” “你们现在涉嫌在没有取得工作许可和工作类居留证件的情况下在境内工作，因为你们没有任何的工作许可证和工作累居留证，单凭你们的身份证和回信介绍信，很难说明一切。” 苏辰笑了笑：“我们得到密报，经过慎密的排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两人就是你们……” “长官，冤枉啊，我们都是守法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张新民叫屈不已：“你们肯定是抓错了人。” “那请问这封沙头企业的介绍信是怎么来的？你们为何不住进我们招待外宾的友谊宾馆，却利用这份无法说清楚来历的内地介绍信住进一家小招待所里？” 苏辰眼睛微微一眯：“你的同伴罗先耀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你的来历，包括你的家人，和你是怎么去的香港，你要是想要活命，最好还是从实交代，若不然……” 他抓起军刺，猛地刺向张新民两腿中间。 “我先把你给废了！” 锋利的军刺直接将椅子刺穿，惊得张新民一身冷汗。 他万万没想，自己只是出去找了个女人，居然就惹上了一身麻烦。 苏辰也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逃入香港的，反正就是赌嘛，就赌他是内地逃去的。 就像燕双鹰赌敌人的枪里没子弹一样。 “首长，我看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枪毙。” 徐智猛地从口袋摸出一把枪，一手抓住张新民的衣领，一手持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说道：“一点都不痛的，砰的一声，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新民的脸上唰的一下就变白，急忙道：“长官别开枪，别开枪，我说我说……” “宋处长，先放开他。” 苏辰瞄了一下徐智手里的枪，这家伙又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徐智依言放开张新民，然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张新民的脸上：“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要不然就让你脑袋开花。” 张新民浑身哆嗦：“我说我说。” “说，包括你是怎么去的香港，然后为什么来京城全部说出来。”苏辰看了徐智一眼：“打开收录机，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下来。” 徐智点头照办。 “我真的叫张新民，是从内地逃到香港去的。”张新民比较没骨气，一来被徐智和苏辰吓到；二来，他真以为罗先耀把自己出卖了。 张新民是73年逃入香港的，通过之前逃入香港的亲戚，取得香港身份证。 于是，在那边安顿下来，这几年稍微有点小钱，认识罗先耀后，两人就合谋想要进入内地来发财。 入关之后，通过罗先耀在沙头联合企业的熟人，搞来了一张介绍信，随后两人便用这张介绍信进入京城。 因为罗先耀的口音有浓重的粤语味，一路上都是张新民在张罗。 等到了京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两个大男人开始想女人了。 但怕住进友谊宾馆找不到女人，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家普通的招待所住下来。 跟着，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罗先耀带着相机出来拍照，自然也是为了女人，但没想到却和徐智的手下发生冲突，被关了起来。 而张新民则利用一点外汇，再加上有点口才，居然勾搭上了一个年轻的小寡妇。 但却又没办法将那女人带到招待所，就干脆一直在那女人家里呆着，从昨天呆到今天，结果刚回到招待所门口，就被抓过来…… 第50章 认罪书 “长官，我真的不是什么特务，也没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能不能把我放了？”张新民说完后，看着苏辰。 苏辰看了徐智一眼，徐智点点头，摁下收录机的停止键：“都全部录下来了。” “你现在还不能证明你无罪。”苏辰将军刺收回：“因为我们已经从罗先耀那里搜查出来炸药和大批的国宝，这很难让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说着，他捡起那团破布就准备塞入张新民的嘴里、 张新民急忙道：“长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那个女人来问问，我真的是从昨天到现在都在她家里，半步都没离开……唔……” 没等他的话说完，苏辰就用破布堵住他的嘴。 “张先生，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都不能放你走，就算你不是特务，现在也涉嫌猥亵妇女罪、使用非法的虚假证件、持有高危爆炸物、企图贩卖国宝等数种罪行。” 苏辰每说出一条，张新民的脸就苍白一分。 “你先好好考虑，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没有交代的，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希望等下我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苏辰拍了拍张新民的肩膀，接着道：“想想你的老婆孩子，要是你就这么死了，别人就会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多不值，是不是？” 说着，便和徐智从西屋出来。 等到了外面后，他才小声问道：“你丫又是从哪来的枪？” “假的。”徐智从口袋里摸出那把左轮，递给苏辰：“我从隔壁大爷孙子的手里借来的。” 苏辰接过来看了下，居然做得跟真的一样，连枪管都是铜管，有点厉害，这个做工。 他把枪还给徐智，“罗先耀是怎么和下面的人起冲突的？具体是什么原因？” 徐智有些无奈：“那孙子说自己是什么剧组的导演，来内地拍电影，想要选几个女演员，然后在胡同里碰到了孔大勇的对象娟子，说要给娟子拍几张照，要穿那种衣服的。 娟子就把这话和刚从屋里出来的孔大勇说，孔大勇直接给了那孙子几拳，那孙子就说要报警，孔大勇也怕，就只能将那孙子关起来，然后找人通知我。” “还有这种事？”苏辰瞬间感觉罗先耀被关，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他。 精虫上脑，以为花言巧语就能骗到姑娘，几拳没有白挨。 等到文学热起来后，这种人就贼多，嘴上念几句诗，把人姑娘骗得团团转，能说得出来名字的就有不少人。 如果再过几十年，就换了一种新的花样。 比如‘走，我请你吃麻辣烫，六块钱的哦’。 又比如‘去我家吗？我家的猫会翻跟头’。 稍微舍得点的，就去租一部豪车，然后贩卖各种饮料，什么红牛冰红茶之类的往车顶一放。 然后又延伸出很多的花样来，多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数不胜数。 这种事，如果报警，肯定是孔大勇吃亏，因为对方没有并侵犯娟子。 而且另外一个，罗先耀的身份是外国人，这就特让人头疼。 很多人都不愿意处理这种事情。 但撞到苏辰的手上来，就算是外国人，也要榨出利用价值。 要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 “带上这箱子的东西，我们去看看那个孙子。”苏辰拎着军刺，也想着要收藏一把。 主要是徐智手里的这把成色很好，看上去就特有范儿。 徐智抱着装有炸药和古董的箱子跟在苏辰的身后。 打开北屋的门，苏辰迈步进去，道：“罗先生，我们刚去你们住的招待所里检查，发现了这箱子的东西，麻烦你给解释解释。” 徐智把那箱子的东西放在罗先耀的面前。 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罗先耀瞬间就明白，这伙人要栽赃！ “你一定是觉得我们栽赃，但这是你伙伴张新民带来的。”苏辰笑眯眯道：“你真以为他是出去找女人的吗？其实他是出去会见他的上级。” 他伸手将罗先耀嘴里的破布拿出来，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控告你们两人涉嫌猥亵妇女罪、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持有非法伪造的证件、贩卖国宝，光是任何一条，都够关你们个年的？” “杰先生，这是栽赃嫁祸！”罗先耀眼里喷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苏辰摊手：“罗先生，这里是内地，你不能仗着你是外国人的身份就可以对我们诽谤，既然你踏入这片土地，那么就应该遵守我们的法律法规。 别的不说，我们先谈你要给女孩子拍照的事情，根据受害人提供的资料，你还企图让她穿那种出格的衣服，如果我到了香港，找到你老婆，让她拍那种照片，你会乐意吗？” 罗先耀冷声道：“杰先生，我是外国人，你们这是非法羁留！我要见你们更高级的长官！” 话才刚说完，苏辰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落在我手里我说了算，你还不够资格见到我们更高级的长官。” 苏辰拿出军刺，虚晃了两下：“知道这是什么？这把军刺是一位从战场退回来的前辈给我的。 他跟我说，这把军刺沾满了人血，既然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就必须要传承这把军刺的精神。 那就是要把一切企图危害我们国家的人消灭掉，绝不能杀错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拿着军刺顶着罗先耀的心口：“只要我手上稍微用力，从这里捅进去，血从心脏流出，迅速形成心包压塞，和失血性休克，大概在一分钟内，你会去见圣母玛利亚！” 说着，轻轻一刺。 瞬间刺破外衣，冰冷的尖刃就顶在皮肤上。 罗先耀急忙想要挣扎。 苏辰又道：“你不要乱动哦，要不然我的手会发抖的。” “杰先生，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罗先耀急忙开口，因为他感觉这位杰士邦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苏辰收回军刺：“罗先生，只要你愿意写一份认罪书，并揭发张新民，比如他在香港做过的事情，还有到内地做过的事情，然后配合我拍几张照片，我们再谈下一步。” 他拿出纸和笔，跟徐智说道：“松开他，然后监督他，要是想要耍滑头，就直接……” 伸手在脖子下横着划了一下，徐智点点头。 交代完事情后，苏辰又带着笔和纸去到西屋。 “张先生，如果你愿意写一份认罪书，并揭发罗先耀，比如他在香港做过的事情，还有到内地所做过的事情，然后配合我拍几张照片，我们可以再谈下一步。” “我写，我写，只要长官愿意放了我。”张新民狠狠点头。 苏辰示意人给他松绑：“好生看着他，如果想鸡贼，就直接做了他。” “好的苏先生！”旁边的小伙子立马就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盯着张新民。 苏辰没有在屋里呆着，直接去到院子里。 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立马搬上来一张椅子，一脸感激地道：“苏先生，谢谢你为我撑场子。” “你是孔大勇？”苏辰看了他一眼。 孔大勇点头：“是的苏先生，我是孔大勇，如果不是苏先生，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对于外国人这个身份，很多人都比较忌讳，但苏辰没那么多忌讳，既然来到这片土地，就要遵守咱们这的规矩。 该弄你的还得弄你，要怪就只能怪你点儿背。 “没事，你去忙，这件事有我处理，但下次不能再这么鲁莽了，要搞就背地里套个麻袋，给他几棍子。”苏辰吩咐道。 京城这块儿的地痞流氓并不比别的地方少，整天就约架，咋咋呼呼的，还以进派出所的次数为荣。 后来出了一部电影，叫《老炮儿》，其实讲的就是一提笼遛鸟、无所事事的老混混儿，为了救儿子的事情。 光是听名字，就不想看。 “好的苏先生，那我先去忙了。”孔大勇又递上来一相机：“这是那孙子的照相机。” “好。”苏辰点点头。 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相机。 柯达的，老牌子货。 看了下，里面还有胶卷，正好一会儿可以给罗先耀和张新民拍照。 约摸十几分钟后。 徐智就从北屋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那孙子交代了。” “我看看。”苏辰接过来…… 第51章 相互检举 从徐智的手里接过来这份认罪书，认真看着。 都是繁体字。 “本人罗先耀，家住香港深水埗，经营一家纺织品公司，4月2号与张新民一起前往内地，请熟人开一张沙头联合企业的介绍信，从深城来到京城，因思想不端正，想要给一名女子拍艺术照，本人认罚……” 艺术照？ 可惜他没有学贯中西，就栽在苏辰的手里。 零零散散的，就只交代了想要拍艺术照的事情，完全就没有苏辰想要的东西。 “这不行。”苏辰摇摇头：“太少了……” 光是这么一点东西，怎么拿捏罗先耀？ 说着，苏辰干脆没继续呆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与徐智一起返回北屋。 见到苏辰回来，罗先耀就急忙开口：“杰先生，我已经认罪，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不，罗先生，看来你的思想还是没有端正。”苏辰呲牙一笑：“这东西还不足以能让我放了你，你以为张新民和你一样嘴硬吗？” “什么意思？”罗先耀脸色一沉。 苏辰猛地挥出军刺，顶在他的喉咙上，笑眯眯道：“张新民已经把你的底细全部都交代出来，甚至连你出去找了几次女人都一清二楚，你还傻傻以为他会为你保守秘密？” 随后，收回军刺：“我的时间有限，没功夫和你耗，既然你不写，那我给你写……” 转头看向徐智：“将他绑起来。” “是！”徐智应了一声，拿起绳子，将罗先耀再次五花大绑。 苏辰捡起破布，塞入罗先耀嘴里。 “唔唔……”罗先耀无法言语，只能唔唔做声。 “你涉嫌猥亵妇女，认不认罪？这条罪最多罚你个百的。”苏辰坐在罗先耀的对面，在纸上写了好几条罪名。 罗先耀急忙点头。 “你还涉嫌持有非法证件，认不认罪？” 罗先耀点头承认。 “你还涉嫌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认不认罪？” 罗先耀急忙摇头，这条就是诬蔑，他自然不会承认。 苏辰笑了笑：“既然不说话，那就是认罪了。” 闻言，罗先耀急忙挣扎，可惜被徐智五花大绑，无法动弹，而且也有口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冒怒火瞪着苏辰。 徐智又摸出那把玩具枪顶在他的后脑勺：“我手里的这把家伙可是真的，你最好不要乱动。” “你还涉嫌非法入境。”苏辰又接着念下去：“涉嫌贩卖国宝。” 罗先耀眼睛里的怒火更甚，这一顶顶的帽子压在他头上，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苏辰紧接着说道：“并与国外势力勾结，企图破坏古都京城的安定，对于此等行为，我们坚决予以取缔和打击，但念在你是一时受其蒙蔽，才会上当受骗。 本着惩前毖后的原则，只要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写下悔过书，我可以让你安然回去，甚至这件事一点都不会透露出来，要不然，你就要做孤魂野鬼了。” 罗先耀后脑勺顶着一把枪，前面的军刺又时不时在自己的喉咙处晃悠。 他心里的底线已经开始崩塌，更别说张新民还把自己检举了。 心里的怒火从苏辰的身上转移到张新民的身上去。 苏辰刚将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他就说道：“我写，杰先生，我愿意揭发张新民，只要能让我回去。” “很好，那你写。” 苏辰看了徐智一眼：“先给他松绑，记住我们的原则，就是不放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如果罗先生遗忘什么罪行的话，你提醒一下他，如果不配合，那就直接做了，不要浪费时间。” “明白！” 徐智刚给罗先耀松绑，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苏先生，苏先生。” 苏辰打开门，一个看管张新民的小伙子就递上来一张纸，小声说道：“那边已经交代了。” “好，你们接着回去看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就直接揍，一个外国人，还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撒野。”苏辰吩咐一声。 “明白。”这小伙子急忙跑回去。 苏辰看着张新民交代的东西，虽然没有主谓，但比罗先耀的要详细多了。 “本人张新民，生于1955年，于72年逃入香港……成立有一家纺织品公司，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还写着每个女人的名字和地址，除了香江那边的，还有内地的。 男女关系忒混乱了。 还提到此次前来内地，便是受到罗先耀的蛊惑，他怀疑罗先耀就是日不落的特务，而他只是受到蒙骗。 而且还有罗先耀的一些事情，比如某年某月，两人外出喝花酒，罗先耀给女人下药。 比如罗先耀因为生意，派人打伤竞争对手，并放火烧了对方的铺子，甚至还强占别人的老婆之类等等。 看得苏辰忍不住呲牙，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 末了，张新民还提到罗先耀除了一家纺织厂，还有一家音像制品公司，里面有二十几个职员。 大概也就是一家小作坊，做盗版磁带那种。 而张新民本人也有一家纺织厂，一家工模五金厂。 呵，也就是有点小钱，在香江那边都排不上名号。 但是到了内地之后，只要挥舞着外汇，操着粤语，就有人举着牌子欢迎。 再过两年，甚至一些香江的货车司机都在内地包女人。 只可惜落在苏辰的手里。 张新民还提议，只要能够让他完好无缺地回去，他愿意拿出纺织厂交给苏辰。 嗯，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看完之后，苏辰返回北屋，将张新民的这份认罪书放到罗先耀的面前。 “罗先生，你看，你的伙伴张新民可比你识时务多了，你何必还要执迷不悟呢？瞧瞧你做过的这些事情，光是任何一条，只要我提交给港府，估计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罗先耀越看，呼吸就越重，他妈的，张新民这个扑街，还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特别是看到张新民提到是因为受到自己的蛊惑来的京城，心里的恨意更甚。 要是张新民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估计已经恨不得将这个人给杀了。 “写，罗先生，我看张新民的提议就很棒嘛，把纺织厂交给我，这点我觉得特别很棒，我已经看到了他的诚意，决定现在就放他走，估计他家人已经想他了。”苏辰将这张纸收起来，说道。 罗先耀眼睛里喷着怒火：“杰先生，我认为你现在不能放他回去。” “为什么呢？”苏辰问道：“张先生已经全部交代了，我也要完成我的承诺，否则就是失信于人。” “我检举张新民进入香江之后，见到他嫂子漂亮，便设计杀了他哥哥，霸占他嫂子！”罗先耀咬牙切齿说道：“我可以作证。” “罗先生，这种事不能你红口白牙说出来我就相信。”苏辰眉头一皱：“万一你是为了陷害他故意说出来的呢？” “杰先生，我可以发誓。”罗先耀恨声道：“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那你就写出来。”苏辰说道：“反正张新民都把你出卖成这样，你也就不需要继续为他保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罗先生，你能不能回去，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写！”罗先耀拿起笔，又唰唰唰写着。 苏辰转身和徐智说道：“继续看着他，我出去喝个水。” 徐智点点头。 从北屋出来后，苏辰直接去了西屋。 见到苏辰回来，张新民就急忙开口道：“长官，我已经全部交代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 “张先生，你还是有事瞒着我。”苏辰拍了拍他的脸：“你杀害自己哥哥这件事，怎么没说出来呢？” 张新民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更白了。 苏辰又提醒道：“你不用否认，因为罗先耀已经全部交代你所做过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啊，啧啧啧，我认为你可以更深层次的挖出罗先耀的罪行给我，争取早日回去。”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已经打算将他放回去了，你想想，要是他放回去，吃香的喝辣的，而你却要在这里受苦……” 第52章 筹码还不够 有一门学科叫博弈论，而囚徒困境是博弈论的非零和博弈中具代表性的例子，反映个人最佳选择并非团体最佳选择。 为了达到各自的目标和利益，各方必须考虑对手的各种可能的行动方案，并力图选取对自己最为有利或最为合理的方案。 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这种自己的秘密被另一个人全部都吐出来后，恨不得一刀将对方给了结。 张新民和罗先耀已经将仇恨从苏辰的身上转移到对方的身上，开始绞尽脑汁想要挖出对方的罪行。 “长官，请给我纸和笔，我要报复那个伪君子！”张新民咬牙切齿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 苏辰递上来纸笔：“只要你把罗先耀的全部罪行说出来，看在你是被罗先耀蒙骗的份上，这件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你还可以回去当你的小老板，你说是不是？” 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先生，如果你家人知道你的这些事情，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这一个小时内，你没有交代清楚，那么很遗憾，罗先耀肯定会先比你回去，要是他回去了，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的家人？” 张新民浑身一个颤抖，连握笔的手也打起哆嗦。 “写，别犹豫了，他不下地狱，就是你下地狱，你没得选择。”苏辰又开口道：“我先出去等你的好消息。” 从北屋出来后，苏辰没有着急去西屋，而是坐在院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徐智就把他叫起来：“那边已经全部交代了。” “我看看。”苏辰睁开眼睛。 徐智递上来几张纸，都是罗先耀交代的内容，跟写回忆录一样。 全部都是张新民的罪行，像什么杀害哥哥，霸占嫂子，假冒星探拐骗女孩子，产品以次充好，进入内地后，又欺骗当地政府等等，可谓五毒俱全。 看完这份悔过书兼检举状，苏辰不由龇牙咧嘴。 “原来这两人竟是如此的穷凶极恶，其罪行真是惊天动地、罄竹难书，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经浑身冒冷汗，幸亏咱们发现，要不然就被这两人祸害万民了。” “对，苏兄弟，幸亏你的明察秋毫，才没有让这两人的阴谋诡计得逞。”徐智点头道：“我觉得可以给你申请一个锦旗，正因为有你，才让地方百姓免受欺骗。” “低调，低调。”苏辰拍了拍徐智的肩膀：“虽然我明察秋毫，但也得益于你的得力相助，要不然也没办法将这两人绳之以法。” 两人商业互吹了下，相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次的骗局其实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这两人心理素质不过关，又是刀又是枪的，真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安全部门的手里。 再加上苏辰的心理诱导，都以为对方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这才栽了跟头。 更主要的是，这两人的底子也不干净，被吓唬一通，就一五一十交代个干净。 战火一下子对内，恨不得将对方的底子都掏个干净。 “走，我们去看看张新民。” 两人去到西屋，张新民还在奋笔疾书。 苏辰将罗先耀的悔过书和检举状放到张新民的面前，说道： “你看看罗先耀写得这么详细，甚至连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出去喝酒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一直以来都不相信你，而且甚至还打算暗算你，你说是不是？” “罗先耀呢个扑街，冚家铲，丢呢老母！”张新民直接破口大骂起来，脸色也更加难看。 “张先生，你继续写，如果被罗先耀抢先一步回到那边，我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对付你家人。” 苏辰又说道：“毕竟那边烂仔很多，只要找几个吸粉的烂仔，几万块就能买了一条人命，若是你抢先一步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将局面扭转过来。 而且，我还会为你保密，至少让你还能跟之前一样，不会动你的家人。” 张新民没有吱声，继续在纸上奋笔疾书。 “估计张先生还没吃饭，你安排个人去弄点吃的，再来瓶好酒，好好补偿一下张先生的精神损失。”苏辰跟徐智吩咐道。 徐智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苏辰开始思考下面的问题。 至少也要让他们两人吐出一点东西。 有了这些罪证，至少他们回去之后，也不敢找记者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给他们设套的原因。 但苏辰没有想过要弄死他们。 死人是要吃枪子儿的。 而且，他也要提防这两人回去弄死对方，如果这两人其中死了一个，那么秘密也就跟着死人消失。 只要活着的那个人否认，就不会存在什么秘密。 必须要相互制约这两人。 其次，他也要避免给自己留下黑历史，若是哪天有人翻起烂账，说不定这黑历史就直接见光。 想了好一会儿后，他便有了思路。 旁边的张新民绞尽脑汁将自己所知道的，听说的，只要是关于罗先耀犯罪的事情全部吐出来。 这个年代，很多人的底子都不干净。 就看谁要狠而已。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 约摸半小时后，张新民就说道：“长官，我已经全部交代清楚……” “我看看。”苏辰拿过张新民写的检举状，认真看着。 果然是比之前的还要详细些，而且还是深挖，比如罗先耀某年放火烧借贷人的房子，然后剩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两人又不是什么大佬级别的人，自然都没什么东西可以深挖。 另外一点，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不可能知道很多事情。 所知道的都是对方无意中提起，或者是与自己合作一起干过的那种。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罗先耀还有什么秘密了。”张新民说道：“我所说的这些事情，要么就是他本人喝醉提起，要么就是我们一起干过的。” “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办啊。”苏辰皱起眉头：“光是这一点，就想让我放了你，你的筹码还不够。” “长官，我愿意把我的纺织厂交一半的股份给你。”张新民急忙说道：“只要能放我回去。” “你知道罗先耀开的筹码是什么吗？”苏辰笑了笑：“他开出的筹码可比你的大多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徐智的声音：“首长，酒菜送来了。” “拿进来。”苏辰应声说道。 门一开，徐智就端着几碟正在冒着热气的饭菜进来，还有一瓶酒。 刚竟饭菜放到桌上，张新民的脸色唰的发白：“这不会是断头饭？” “怎么会呢？”苏辰笑道：“鉴于我们合作这么愉快的基础上，我也不能失信于你，将你给害了？” 张新民的喉咙咕噜一下，没有再说话。 心里一直嘀咕。 见到张新民目光一直在转动，苏辰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又开口道：“张先生，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张新民急忙问道。 “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苏辰打开酒瓶的塞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只要你加入我们……” 张新民愣了下：“加入你们？” “对，因为只有你加入我们，我才会相信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苏辰端起酒杯：“请。” 张新民咽了咽喉咙，然后漫不经心地端起杯子：“长官，请。” 苏辰一扬而尽，张新民先抿了一口，见到苏辰全部咽下去，也才敢一扬而尽。 “长官，请问罗先耀开了什么筹码？”张新民问道。 他不敢赌，一旦赌输，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都可想而知。 “你觉得他会开出什么筹码呢？” 苏辰笑眯眯看着张新民…… 第53章 合作愉快 张新民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试探性问道：“他的两个厂子？” 苏辰摇头：“他的两个厂子都是在香江，我要来做什么？” “那请问是？”张新民也吃不准罗先耀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如果罗先耀真的把厂子交给苏辰的话，那他也只能选择交出自己的两个厂。 “张先生，来喝酒。”苏辰又给张新民倒了一杯酒：“若是让你们知道对方的筹码，那我岂不是很难决定放谁回去？” 张新民心里暗骂一声，这混蛋显然是想看谁出的价更高。 他为难着道：“长官，我只有两个厂子，除了这些，我真的拿不出任何的东西来了。” “你还有东西可以给我，如果你跟我合作，你的厂子我可以不要。”苏辰又端起杯子：“张先生，请。” 张新民只得端起杯子：“请。” 两人一扬而尽后，他又问道：“请长官明示。” “如果我要办一家离岸公司。”苏辰说出自己的目的：“需要多少钱……” 离岸公司？ 张新民一下子就明白苏辰说的东西，他急忙拍着胸口说道：“长官，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一定会给你办得完美，不需要你出一分钱。” “你？” 苏辰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张新民的心里瞬间七上八下，这混蛋真的是老狐狸，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狡猾得很。 “张先生，你先好好想想，用什么东西来打动我。”苏辰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我十分钟后回来。” 说完，就离开座位，拿着两份检举状，从屋里出来，并随手关上门。 徐智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离开半步。 苏辰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迈步朝西屋而去。 听见脚步声远去，张新民急忙蹑手蹑脚走到窗户，通过缝隙朝院子里看。 正好看到苏辰与徐智一起迈步走进西屋，本来他还想溜出去。 但看到门外守着两人，只好打消逃跑的这个念头。 走到西屋后，苏辰坐在罗先耀的对面。 将张新民写的检举状递到罗先耀跟前，“罗先生，你确认你都交代清楚了？我看张新民可是又罗列了你的很多罪行。” “杰先生，张新民开出了什么筹码？”罗先耀直接说道：“我愿意加上一倍，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除掉他！” 声音里带着怒火，恨不得将张新民给碎尸万段。 苏辰冷笑一声：“如果让你除掉了张新民，那么你的秘密还是秘密吗？罗先生，你还真的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只可惜，你这算盘打错了。” 罗先耀心里把苏辰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表露半分，又问道：“那么如果放我走的话，需要什么筹码？” “放走你？”苏辰冷冷一哼：“如果放走你，那我怎么和上面交代？” “杰先生，我有两个厂子，只要你放我走，我可以把两个厂子都交给你。”罗先耀开口说道。 苏辰摇摇头：“你的两个厂子都是在香江，我要来做什么？” “杰先生，请指一条明路。” “明路？好说。”苏辰笑了笑：“只要你拿出能够打动我的诚意，我不但不要你的厂子，而且还放你回去，甚至你干过的事情，我都可以当着不知道。” 闻言，罗先耀的眼睛一亮。 “请杰先生明示。” 苏辰说道：“现在你和张新民都知道对方的秘密，恨不得将对方给除掉，好让自己的秘密全部消失，但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如果你们跟我合作，万一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死了，那么另外一个人的秘密马上公之于众，各种报纸也都会刊登出你们各自的秘密。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跟我合作的话，谁先死，我就让剩下的一个给死去的人陪葬，而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们两个也要跟着一起死！” 苏辰紧接着说道：“但如果你们不跟我合作，那么，万一回去的路上，你被张新民干掉，或者是被什么不开眼的匪徒宰了，那么很遗憾，我最多在胸口画个十字架，然后念一声阿门。” 罗先耀瞳孔一缩，好狠的毒计！ 明着暗着都在威胁。 片刻后，他问道：“那杰先生需要我怎么做呢？” “你能够拿出什么东西？”苏辰反问道：“若是你翻脸不认账呢？罗先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你除了那两个厂子，你还能拿出什么东西？” 罗先耀沉默，脑袋里在飞快转动，想苏辰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因为他现在已经混乱，满脑袋都是想要干掉张新民的念头。 想了一会儿后，他也没想明白苏辰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干脆开口说道：“杰先生，你还是开个价，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去做。” “很好，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苏辰咧嘴一笑，转头跟徐智道：“你先出去，我和罗先生谈谈。” “好。” 徐智点点头，从房间里出去，随手关上门。 “我要注册几家离岸公司。” 苏辰说道：“这就是你的投名状，如果你搞不定这个，那么我可以保证，你别说是来内地，就算是在香江，说不定半夜就有仇人上门。” “离岸公司？”罗先耀一下子就明白。 “不错。”苏辰点头：“我相信罗先生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若是我自己去香江那边，随便找个公司都能搞得定，没必要找你帮我去办。” “那杰先生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罗先耀认真想了下：“我自认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 苏辰肯定是有东西想要了，要不然演戏演这么半天做什么。 他眯着眼睛看向罗先耀。 罗先耀被这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急忙说道：“杰先生，我愿意拿出三十万。” “越南盾吗？” “港币。” 苏辰笑了笑：“那岂不是成了贿赂？你看这是什么？” 他摸出一毛钱。 “一角rb。”罗先耀老实回道。 苏辰摸出军刺顶在罗先耀的喉咙上，笑着道：“这是一张绝版钞票，我说它能兑换五十万港币，你说能不能兑换？” 艹！ 罗先耀心里破口大骂，在心里把苏辰骂得狗血淋头。 但人在屋檐下，也只得点头：“能换。” “很好，我就喜欢罗先生这样的聪明人，那你写个欠条，就写欠我五十万港币，哦还有收藏凭证，就写你愿意用五十万港币收藏我手上持有的这张绝版钞票。” 苏辰人畜无害地笑道：“等我去到香江，我希望能拿到这笔钱，而不是一帮烂仔在等着我，同时，我允许你入股我的离岸公司，你想想，有我在内地，你还怕没机会发财？ 而且你的这些破事，我也不去管，只要你不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可以保证你能赚到大钱。” 罗先耀对于能不能赚钱没有兴趣，现在只想着抓紧回家，眼前的这个家伙太坏了。 一套组合拳下来，他已经被搞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就欠五十万港币。 “我写。”罗先耀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 苏辰放下军刺，道：“不错，除了欠条，你再写一份入股书，自愿入股我的离岸公司，入股资金不低于三十万港币。” 罗先耀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写。 等他写好之后，苏辰拿起欠条和入股书看了看，但没有手印，干脆抓住罗先耀的手，用军刺割破他的大拇指，摁了两个手印。 罗先耀心里不知道已经把苏辰祖上十八代骂了多少遍。 收好这两张纸，苏辰又说道：“我要注册四家离岸公司，分别是科技，传媒，服装，地产四个。 然后用这四家公司的名义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实现相互交叉控股，七月份我会去香江接收。 我的左手会带着笔，右手带着这把军刺，笔用来签字，军刺用来索命，别妄想找道上的人对付我，因为一旦我出事……”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这就是这几家公司的名字，你回去之后立马安排，另外……” 俯首在罗先耀的耳边耳语一番。 约摸两分钟后，罗先耀原本死灰的眼睛瞬间一亮：“真的？” “你想想，离岸公司这种事，我自己都可以搞定，何必还要找你安排？”苏辰微微一笑：“你认为怎么样？” “杰先生，我跟你合作！”罗先耀点头应道。 苏辰伸出手：“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罗先耀也伸出手来。 刚松开手，苏辰又道：“不过我这个人有点多疑，罗先生，我还是要提防你会不会暗算我，以防万一，你配合我拍几张照。” 艹！ 罗先耀已经不知道骂了苏辰多少次。 “你光着身子，一手拿欠条，一手拿入股书。” 苏辰拿起相机，想了下，又道：“算了，光着也不好看，留一条底ku给你，罗先生，最好不要让我难做。” 他把徐智叫进来，然后又拔出军刺。 罗先耀气得一股血从脚底板窜到脑门上去。 奈何小命在别人手里，只好按照苏辰说的做。 只穿着小裤，一手拿着欠条，一手拿着入股书，让苏辰拍照。 “罗先生，来笑一个，别愁眉苦脸的……” 拍了好几张照片后，苏辰收回那两张纸条。 “给罗先生弄点吃的。”苏辰吩咐一声，从屋里出来。 迈步朝北屋走去。 十几分钟后，从北屋出来，手里多了两张纸，一张五十万的欠条和一张原始入股书，以及一张收藏凭证…… 第54章 真小人 而手里的相机也多了几张照片，内容是张新民穿小裤，一手拿着欠条，一手拿着原始入股书的照片。 …… 四合院客房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徐智带回来的酒菜。 苏辰满脸热情招呼两人： “张先生，请坐。” “罗先生，请坐。”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眼冒怒火看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弄死。 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才坐下来。 苏辰倒了四杯酒，笑眯眯说道：“两位，不要这么大的火气，火气大了伤身体。” 见到这两人都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样子，他又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这么亲密对？只有知道对方的秘密，才是拿捏住对方最好的法子，与其彼此藏着掖着做伪君子，倒不如做真小人。 而我就是那个真小人，让你们两人都发现，原来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对方知晓，以后你们合作是不是更放心了？” 张新民端起酒杯来，道：“杰士邦长官……” “叫我沈浪就行，我的代号隶属机密性质。”苏辰笑了笑，说道：“请。” “请。”徐智端起酒杯。 罗先耀也只得端起杯子：“请。” 四人一扬而尽。 苏辰又接着说道：“现在我们三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死了，你们俩也活不成，要是你们俩其中一个死了，哪怕不是你们干掉的，但剩下一个也活不成。 你们俩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只要弄死对方，那么你们的秘密就没有人能知道，反正那边烂仔很多，别说几万块，估计几千块都有人肯卖命。 所以，大家最好都祈祷彼此能够长命百岁，而且知根知底，也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相处。” 罗先耀咬牙切齿道：“对，至少我知道张新民这个王八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确实是王八蛋。”张新民冷冷一笑：“但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暗地里把老子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沈先生，我他妈还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沈先生，我他妈的现在就弄死你。”罗先耀眼睛里喷着怒火，要不是这个王八蛋，他也不会损失五十万。 “别吵。”苏辰敲了敲桌子。 两人都停了下来，不过眼睛里还带着恨意。 苏辰说道：“我向来只信奉一条，那就是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们过去的破事我管不着，但如果我把材料上交港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而你们想要来内地赚钱，如果我把材料交给当地政府，说你们是这样的人，你们觉得当地会让你们来投资吗？ 相信你们来内地这段时间也发现了，内地的工价极低，市场前景一片大好，国民的消费能力也在上升，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 罗先耀和张新民默不作声。 就是因为担心苏辰把材料交上去，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让他拍了果照。 苏辰也创造了后世一个曾经流行一时的贷款业务——果贷。 “所以，合作才两利，我的五家离岸公司由我个人掌控，而需要你们每个人入股三十万的离岸公司，则是我们三个人共同投资，具体细节等到我七月份去香江再和你们商谈，你们七月初再来京城一趟。 提前准备好邀请函给我，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他看向罗先耀和张新民。 罗先耀闷声闷气道：“我暂时没有意见。” “我也暂时没有意见，等沈先生你过段时间到香江再细谈。”张新民跟着回道。 苏辰笑了笑：“来来来，吃菜吃菜。” 罗先耀和张新民有些索然无味。 麻木夹起菜随便吃了几口。 苏辰示意徐智倒酒，然后又接着说道：“我的五家离岸公司罗先耀你帮我上点心，我七月份过去就要签到字，不要等我过去了还要我自己张罗人来准备。 剩下我们三人合作的那家公司，张新民你也提前准备好，我一入港，希望是你们已经准备好材料等着我商谈，若是有什么混混烂仔等着我，大家谁都别好过，我死不死不一定，但你们是一定会死的。” “怎么会呢？”罗先耀皮笑肉不笑：“正如你所说的，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死了都不好过。” “现在大家都敞开了说话，如沈先生说的那样，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唯有合作才能走得更远。”张新民跟着笑了笑。 苏辰心里冷笑，小孩子都知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他说的合作开公司其实只是打一个幌子而已。 如果一开始，就吃好喝好玩好侍候这两人，肯定眼睛挂在脑门上，看都不看你一眼儿，然后还嫌弃你侍候得不够好。 还不如直接拿捏住死穴，让他们俯首帖耳听话。 “我这个人很多疑，知道了你们这么多的秘密，还持有你们的欠条，我不得不担心你们会找人干掉我。”苏辰笑眯眯看着两人：“你们说，应该要怎么办好？” 这话问得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瞬间心神不宁。 有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个家伙年纪不大，但处处无比狡猾。 比他们接触过的很多人都要狡猾。 罗先耀和张新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恐慌。 见到两人都没开口，苏辰又接着说道：“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们两人的秘密我已经存放在我们安全部门的保险柜里，只要我出事，哪怕是被人打了一顿，我的同伴就会启动应对措施，把罪名都推到你们身上去。 尽管香江是日不落管辖，但别忘了我们是安全机构，自然有我们秘密的据点，在弄清楚你们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后，我就已经派人过去你们家附近潜伏。 人在江湖走，多多少少还是要小心一点，你们说是？” 张新民和罗先耀两人干巴巴一笑。 “是，沈先生说得对。” “这句话我很赞成。” “来来来，我们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喝酒喝酒。”苏辰话锋一转。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没辙，只好再度端起杯子。 两人刚放下杯子，徐智又说道：“两位，远道而来，不喝个痛快怎么能行？来，满上。” 他又倒了满满几杯酒。 张新民和罗先耀只好再次端起杯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罗先耀大着舌头：“沈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到时候你直接过去接收公司就行。”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沈先生，我也提前准备好事情等你过来接收，再找几个漂亮小妞给你。”张新民有些迷醉的眼睛看向苏辰：“给你找几个小明星，个个都是靓女，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你要是说起这个我可就不醉了。 苏辰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放着光：“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最好是能找到tvb签约的那种，我这人就特喜欢女明星。” “果然是同道中人。”张新民嘿嘿一笑：“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我也知道几个女明星，要是沈先生你到了，马上就给你安排上。”罗先耀拍着胸口。 “哈哈哈，那我就等着和你们一起阅群芳。” 几个男人会心一笑。 又推杯交盏一会儿后，罗先耀和张新民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一个趴在桌子，一个靠在椅子上，张大嘴，丑态百出。 苏辰特意吩咐徐智安排的茅台，7块钱一瓶，四个人喝了8瓶，差不多一人两瓶。 “安排人送他们回房睡。”苏辰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也有些喝高了，前世的酒量好不代表现在的酒量也好。 徐智点点头，吩咐人将这两人安排回屋里睡觉。 “对了，你再安排一下……”苏辰小声跟徐智交代几句。 徐智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安排！” 第55章 怎么办 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都是讲利益的。 苏辰的计划并没有到此结束，计划依旧在进行。 如果真这样把这两人放走，那还费尽心思的坑他们干嘛？ 不设几个坑，他们怎么知道社会的险恶呢？ “去，我先回去。”苏辰挥挥手。 徐智看他有点醉，急忙问道：“你这样子怎么回去？我找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苏辰感觉自己不是很醉。 但徐智还是不放心：“你就别逞强了，先不要回去了，直接就在这里躺着。” “也行。”苏辰点点头。 反正这里还有空房。 躺倒床上后，苏辰闭着眼睛，认真想了一遍自己正在进行的这个计划，简单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下来，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讹这两个人一笔钱这么简单。 认真回想了一遍。 一开始，吓唬这两人使用非法得到的介绍信进入内地，这是他们两人第一个暴露点。 如果这两人没带那封介绍信，只用的是回乡证，那么苏辰也不会那么顺利就开展接下来的步伐。 接着，张新民经不起吓唬，竹筒倒黄豆，将罗先耀的事情说得个一干二净。 转头罗先耀见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倒出来，这还了得？ 立马又把张新民捅了一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跟着倒出来。 囚徒困境发挥了作用。 两人为了能够回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苏辰用两张一毛的绝版钞票兑换了每人五十万港币，还给拐骗这两人每人三十万的入股资金。 另外，为了防止这两人翻脸，顺带给他们拍了果照。 一套流程下来，两人就已经晕头转向。 事情到这里还没完，他又让徐智安排了一点别的活动给张新民和罗先耀，让他们知道社会的险恶。 他已经查到两人回去的火车票是今天晚上，所以临行前，再给他们一个难忘的经历。 话说这会儿罗先耀和张新民已经醉醺醺的，茅台酒可不是盖的。 两人都喝惯了洋酒，第一次喝这么多的白酒，本来还想着提防苏辰，但奈何架不住酒劲儿上来。 喝醉之后，回到房间里，两人越想越气，忍不住干了一架。 还打碎了几件瓶瓶罐罐。 本来苏辰还想着带他们两个去酒转转的，但现在也没酒。 另外也没想玩得太大。 所以就只能让徐智去安排点小惊喜给他们去感受。 两人打了一架，就扛不住醉意，直接迷迷糊糊睡着，一场小惊喜也悄然来临。 …… 喝了酒之后就是容易睡着，苏辰躺在床上没多久，也跟着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在摇动自己的身子：“苏辰，醒醒，醒醒。” 苏辰睁开眼睛，脑袋努力转了一圈，才有些回过神来。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将他摇醒的徐智给他倒了杯水。 苏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问道：“没出什么岔子？” “没有，那两人是真的喝酒了，不是装的，吐得一地都是，恶心极了，所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徐智笑眯眯说道：“不过有两三件是他们摔的，然后我又摔了几件。” 苏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按照我单子那些拿的？” “就是你写的那两三件。” “那就好，你没喝醉吗？”苏辰松了口气， “还好。”徐智回道：“还不是很醉。” “厉害。” 苏辰竖起大拇指，然后从床上下来。 立马有个小弟打着一盆水进来给他洗脸，这服务也是杠杠的。 洗了脸之后，才稍微有点精神。 “走，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家伙。”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往西屋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苏辰强忍着这股味道，走进屋里，拿着相机将房间里的情况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床上，罗先耀和张新民正在呼呼大睡。 而地上则是一堆瓶瓶罐罐的碎片，还有几张被撕碎的字画，以及呕吐物。 拍完照后，苏辰就从房间里出来：“泼两桶水将他们两人弄醒。” 徐智一挥手，立马有人提着水进来，劈头盖脸浇过去。 冰凉的井水瞬间让两人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看：“咩事啊？” “咩事？”苏辰冷冷哼道：“将他们两人拖出来。” 几个人上去将还在迷糊的两人从床上拖下来，一直拖到屋外来。 “沈先生，这是？”罗先耀疑惑问道：“为何要这般对我？” “是啊沈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张新民也诧异地问道。 苏辰哼了一声：“罗先生，张先生，我自认对你们的招待还算客气？从你们来到此处，既没有打你们，也没有骂你们，还好酒好菜的款待你们，可你们呢？” 这话问得两人一头雾水的。 “既然你们想不起来，那就回头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苏辰不客气地道：“你们吐在我屋子这件事我就不说了，可你们居然打碎了我珍藏的国宝，这些东西可都是乾隆年间幸存下来的古董！” 他痛心疾首地道：“都是我们费尽心思从国外买回来，经过故宫鉴定大师鉴定的国宝，你们居然就这样给我打碎了！”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瞬间清醒过来，额头上也忍不住开始冒出冷汗。 他们打了一架，然后真的摔了什么东西，摔完了之后又吐了一地都是，现在都是鼻青脸肿的。 “沈先生，这，真是我们干的？”罗先耀艰难开了口。 苏辰眉头一皱：“不是你们干的，难道还能是我干的？你们身上都还带着伤，但我不知道是你们谁干的，所以这事就由你们两人承担，只要你们能证明不是自己干的，那么我可以放过他。” 张新民小心翼翼问道：“沈先生，请问这些古董价值几何？” “价值？”苏辰摇摇头：“这些东西不是用钱能衡量的，这是历史懂吗？更别说我们是从法兰西那边带回来的。” 他来回走了两步，才开口道：“你们自己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第56章 收网 说完，就坐下来，看着罗先耀和张新民。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的小心脏直跳，这特么的…… 过了大概一分钟后，罗先耀先开口：“沈先生，我愿意赔。” “沈先生，这可不管我的事！”张新民也急忙开口：“是罗先耀用那些东西打的我。” “哼，你就没打过我？我脑门上现在还肿着，最少你也要出一半！”罗先耀冷声说道。 苏辰叹了口气：“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赔，这些东西我们都是通过千辛万苦才买回来的，价值都是几百万美刀，贵的不是古董的本身，而是附加在上面的价值，让你们全赔，估计你们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但是不让你们赔，我也不好交差，因为一会儿我们就要送进故宫里，这事有点难办。” “沈……”罗先耀开了口，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苏辰就挥手打断。 “而且我过段时间要去香江那边办事，还要找你们帮忙，也不好为难你们。” 他愁眉苦脸道：“这样，你们一人再拿五十万给我，我就去找个人帮你们顶罪，同时安排人护送你们上火车南下。” “首长，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定！”徐智沉着脸道：“我认为必须要将他们送入监狱里！” “我办事你不需要多嘴，如果他们一人出五十万，那五十万我给你，你自己想想，现在你一个月才多少钱？五十万就已经够你吃香喝辣的了。”苏辰拍了拍徐智的肩膀。 徐智眼睛一亮，随后却又满脸纠结：“可是，职责在身……” “别可是了，咱们干这行这么辛苦，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理？”苏辰又说道。 徐智双手来回握了握，心里无比抗争，然后把牙一咬：“行，我听你的！我也受够了没钱的日子。” “好，我跟他们说说看。” “那我出去稳住故宫那些人。”徐智说了一声，转身出去。 苏辰转身跟罗先耀与张新民说道：“你们两位考虑得怎么样？是要拿钱还是要进监狱？” 两人沉默好一会儿，大概两三分钟后，罗先耀才硬着头皮道：“我愿意拿钱，但我身上没那么多……” 他的话才刚说完，徐智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一看到这两个袋子，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的脸色直接一变。 “这是什么东西？”苏辰好奇问道。 徐智黑着脸：“这是他们的东西，两混蛋居然说没钱，首长你看看袋子里都是什么。” 苏辰蹲下来，打开两个袋子的拉链，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钞票！ 全部都是港币。 “两位，看来，我们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啊。”苏辰将拉链拉上，笑眯眯道：“你们身上有这么多钱，居然还给我打欠条，这让我对你们的诚意又开始有了怀疑。” 罗先耀和张新民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却没有开口。 “先关起来。” 手一挥，徐智就把这两人弄到屋子里，接着五花大绑起来。 苏辰则拎着两袋子去到书房，关上门，认真清点。 一共是一百一十多万。 每人大概带了五六十万进京城来，他将钱重新装回袋子，然后提着两袋子出去。 一直去到西屋，当罗先耀和张新民的面说道： “这里面有一百多万，我这人，也不贪心，你们每人出五十万，我帮你们搞定这件事，剩下你们欠我的五十万，我去香江再拿，怎么样？” “听沈先生的吩咐。”罗先耀双目无光。 张新民跟着说道：“沈先生，请你帮忙安排。” “好说好说。” 苏辰将剩下的十多万还给两人：“这是你们回去的路费，我说要多少就是多少，一会儿就安排人送你们离开，你们再委屈委屈，如果你们要上诉，那我就把你们各自的材料交上去，再一一定罪。 六月底你们再来京城一趟，带着邀请函来，七月三号我派人在火车站门口等你们，如果你们不来，我就把你们的照片和材料发出去，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罗先耀和张新民已经被苏辰拿捏得死死的，只得捏着鼻子认。 苏辰提着袋子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跟徐智说道：“一会儿安排他们回去，他们的家人估计想他们了，晚点去我家找我。” “好，我一会儿就安排。”徐智应了一声。 苏辰拎着钱袋子出了门，踩单车直奔东门胡同而去。 网成功收拢。 …… “哟，苏大老板您回来了？”刚回到维修店，徐悠就打趣着道。 从上午出来，到现在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出去了好几个小时。 苏辰笑着道：“这不是忙吗？你们今儿都不忙？那台电视机修好了吗？” “当然，有薛老师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徐悠嘻嘻一笑：“薛老师今儿一整天都在研究那东西，大概半小时前就修好了。” “也就是坏的不算严重，要不然我也没辙。”薛瑜伸了个懒腰：“苏大老板是要犒赏我们吗？” “小事，本老板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走着。”苏辰敲了五十万，心情特好。 现在的他就是不差钱。 那袋子的钱被他送回东门胡同，不可能带在身上到处招摇。 反正现在店铺里也没什么事情，三人就直接出门，去附近的餐馆小吃一餐，接着又返回去。 刚回到家，还没坐下来，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是徐智。” 苏辰拎着袋子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徐智。 “事情办得怎么样？”他问道。 徐智小声道：“我亲自将那两人送上火车，那俩孙子跟死了爹妈一样，一路上都是蔫的。” “行，手脚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尾巴。”苏辰将袋子递给徐智：“这是你的，回去藏好。” “我的？”徐智愣了下，挠挠头：“这不好？我也没出什么力。”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苏辰说道。 徐智没有推辞：“行，那我拿着，对了，你明儿上午请个假，我们去把那房子过户了。” “好，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送走徐智后，苏辰关上门，回到书房里。 薛瑜正捧着一本书在看，抬眼看了苏辰一眼：“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苏辰坐在她对面，好奇问道。 “我妹过几天要过来玩。”薛瑜递上来一封信：“说她下周末过来。” 苏辰有些疑惑：“你妹要过来？她们不忙吗？” “上次我不是发电报回去跟我爸妈说我有对象了吗？然后我妹奉我爸的吩咐过来。”薛瑜手扶额头，一脸的惆怅：“现在怎么办？直接告诉她咱俩的事情？” 第57章 我的杯子 老话说得好，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上了火车的罗先耀一想到莫名其妙就欠了一百多万，忍不住一拳砸在火车的车厢上。 张新民瞥了他一眼：“干嘛？” “我们被人阴了！”罗先耀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就因为你痴线，才让我欠了一百多万。” “我痴线？你就不痴线？”张新民眼睛一眯：“若不是你把我的底细全部抖出来，我会把你的底细说出来？” 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现在张新民整个人已经被罗先耀的目光给搅碎成齑粉。 他挥挥手：“这事先姑且记下来，等我们安全回到香江再说，他不是七月份要去那边吗？我们就给他做个套。” “怎么做套？找几个烂仔？”张新民问道。 罗先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爱说不说，就好像是我没欠钱一样。”张新民两手交叉放在胸口。 罗先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怕自己再看张新民一眼，都忍不住想要弄死他。 …… 四合院这边，苏辰想了下：“要不还是直接说，毕竟也不可能瞒一辈子。” “直接说？她肯定会说我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薛瑜捂着脸：“本来是我舅舅要来找我的，但他去了南方那边做报告，就换成我妹过来。” “没事儿的。”苏辰坐在她身边，认真说道：“这不是还有我么？难道要你一个人出去顶着？” “可……”薛瑜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师生恋这种事情真的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她敢肯定，要是自己随意捏造出一个对象，估计自家妹妹真的会跑去学校里面问。 再说，躲得过一时，难道还能躲得过一世？ 她甚至已经想到，要是薛芳把消息传回去，父母还不知道会怎么跳起来。 “要是你妹妹来了，我来招待。”苏辰心有成竹道：“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相信我。” 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入了你的套。 但事到如今，要是薛芳来了，也只能照实说。 希望她到时候能守住秘密。 要不然父母肯定是要连夜赶来，真真是愁死人。 “难道你还怕我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苏辰蹲在她面前：“你就放一百个心，保证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哼，你要是只会耍嘴皮子，那休想我再理你。”薛瑜皱了皱好看的小鼻子。 这年代，女的都希望找个顶天立地的对象，不像后世，很多人专找小鲜肉。 而男的就一直都没变过，那就是都找漂亮的。 薛瑜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人骗了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入了套的。 “真是讨厌死你了，要是我妹这次过来，处理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瑜叹了口气：“我先给我妹写封回信，要是她有时间就过来，没时间就不用过来。” 说着，就从书架上取下来信纸，开始准备写回信。 苏辰刚想要瞄一眼，她急忙挡住：“这是私人信件，不准乱看，快去看你的书。” 好。 苏辰虽然是在看着书，但脑袋开始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脑袋里开始演练过几天和薛芳见面的情景。 情景一： 薛瑜刚说自己是她对象，薛芳立马就瞪大眼睛：“我就觉得上次去我们家的时候不对劲，原来真的是你对象，可是年纪真的和你一样大吗？” 然后薛瑜编造自己和她的年纪一样大，薛芳放心下来，三人吃了顿饭，然后她返回学校。 情景二： 如实告知自己的年纪，比薛瑜还要小好几岁，薛芳马上变脸：“不行，这种事就算我没意见，家里的爸妈那关你们要怎么过？而且现在他还是学生，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要怎么想？” 然后薛瑜施展苦肉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已经……呜呜……” 薛芳眼睛一瞪：“你，你们……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算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先帮你们稳住爸妈。” 情景三： 得知自己的年纪后，薛芳当即不同意：“他还没毕业，而且就算是毕业了，还要参加工作好几年，等到那时候你都三十好几了，拿什么给你幸福。” 苏辰拿出自己用绝版钞票兑换来的五十万港币…… 不太现实。 还是先等到下礼拜天薛芳过来再说，见招拆招，兵来将挡，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薛瑜写好信，装进信封里，然后看向苏辰：“我看你连书都没翻页，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这不是担心你被你妹拽回家吗。”苏辰抬起头来：“要是你被你妹带回去，我就只能让徐智帮忙找几十号人抢你上山当压寨夫人了。” “还压寨夫人，醒醒，现在都新社会了。” 薛瑜好笑着说道：“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而且，我觉得就算我说你是我对象，我妹可能也不信的。” “那你是希望她信，还是希望她不相信呢？”苏辰反问。 “这……”薛瑜大概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叹了口气：“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我都要愁死了，反正死就死。”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我感觉我会拖累你，等到你毕业工作，我都三十好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找了一个比你大这么多岁的老婆，别人怎么看你？” “怎么看我？”苏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别人怎么看我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怎么看我。” “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薛瑜没抽回手，每每和这讨厌的人呆一起，就会让人不知不觉忘了他还是学生的事情。 苏辰认真回道：“我的杯子。” “什么杯子？”薛瑜一时没想明白这个词儿。 “因为这样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 “呸呸呸，油腔滑调，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过我妹那关，再说过我妹那关，还有我爸妈那关，等你全部都过了关，再把我捧到手心里。” 薛瑜抽回手：“我可不希望某个人只会嘴上功夫，不要求你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但起码要让我家人能同意。” “交给我。”苏辰拍着胸口。 “我先去洗漱了。” 说完后，薛瑜就从书房里离开，进屋拿了水盆，来到院里打水，又返回屋子里去。 关上门，一抬手，就看到皓腕上的镯子。 那讨厌的人就是用这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的镯子将她给骗了。 真真是讨厌至极…… 第58章 喜欢大的 第二天上午，苏辰请假出去，和徐智把那四合院给过户到自己的名字来。 现在他已经是有三套房子的人，徐智送他的这套多少钱他没问。 而且收得心安理得，这都是通过自己劳动才换来的，凭什么不要？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辰很忙。 忙着学习，忙着等薛芳过来的事情。 别看他表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得一匹。 但他一直没有在薛瑜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毕竟是拐骗了人家姑娘…… 他这边正忐忑不安等着薛芳的过来，但没想到薛瑜又收到了薛芳的来信，说薛芳有事来不了。 这让两人稍微松了口气。 而薛瑜的舅舅也忙着参加一个科研项目，根本没时间顾及这种事情。 这周末，店铺里并没有多少事情，苏辰便踩着单车带薛瑜去认一下自己买的那几套房子。 从买来到现在，薛瑜都还没有去过。 先去的自然是三庙街那边。 单车停在门口，苏辰笑着道：“欢迎光临寒舍。” “寒舍？”薛瑜看着眼前这大门，不禁有些无语：“您老管这叫寒舍？那我们老家那房子算什么？” “因为里面空荡荡的，所以就是寒舍了。” 苏辰停好单车，挂上锁。 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这套房是徐智送我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你不是带着他在赚钱吗，送套房给你，也算是他的心意。”薛瑜迈步走进去，细细打量一番：“这也太大了。” “大了才好，我就喜欢大的。” 赵诚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着苏辰回收各种旧物件，百花深处那边已经放不下，便又放到这边来。 基本又装了两三个房间。 薛瑜在院里转了一圈，笑着道：“苏辰同学，你现在身价不菲啊，有房有车。” “有房有车，这不是等着某人嫁给我么。”苏辰笑了笑：“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嫁给我。” 薛瑜白了他一眼：“先过关了再说你。” 现在两人也就是偷偷牵个小手，没敢做太出格的事情来。 因为薛瑜很没安全感，总怕自己会害了苏辰。 “这房子挺大的，要是一个人住着，都有点不踏实。”转了一圈，薛瑜给出结论：“我爸总说房子是需要人气，我们家小，没想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但看到你这房子后，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是，所以一直都没来这边住，要不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怪不舒服的。”苏辰点头赞同她的话。 等看到屋里的家具后，薛瑜又忍不住一乐：“你还真是把这些旧物件当成宝了。” “那可不，就你现在做的这椅子，起码也是清乾隆年间的……我跟朱家缙老先生学了一点点皮毛，虽然吃不准，但起码也是这个年头的。”苏辰满怀期待看着薛瑜：“坐在上面什么感觉？” “太硬了，硌屁股，怕坐坏了。” 得，苏辰瞬间没劲。 他手指着屋里的这些物件：“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拿！” 瞧瞧这语气，是不是特大气？ 一屋子的古董随便拿，这口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然而薛瑜看了一圈，却摇头：“我又不懂这些，看你是真喜欢，你这是要学张伯驹先生么？收一屋子的古董。” “我就是一俗人，学不来张老先生，只能自个收着玩儿。”苏辰笑着道：“真没喜欢的也不要紧，隔壁还有一屋子的宝贝，走，去隔壁坐坐。” 反正今儿也没事，薛瑜又跟苏辰去隔壁溜了一圈。 “这两宅子忒大了，你就一个人，买这么大的地儿做什么？”薛瑜很是不解。 “大了好啊，我就喜欢大的，要不是这里去上课不方便，我都打算住这边呢。” 苏辰笑眯眯道：“以前感受不了皇城根下是什么感觉吗，所以这一有机会，就要试试在皇城根下的感受。” “那你还缺个鸟笼，每天就提着鸟笼出去遛鸟儿。”薛瑜忍不住笑出声来：“地主老财的形象。” “我不玩鸟儿。” 在这屋里转了一圈，薛瑜忍不住感慨：“这地儿真大，真的就是太远了，去上课不方便，而且修理店也在那边，来回不方便。” 这个确实。 小坐一会儿后，苏辰又道：“百花深处那还有一套，我们过去看看，那屋子里的东西有好几样都是朱老先生亲自掌眼过的。” “行，反正也没事儿，那我就跟你出去转转。” 两人刚从屋里出来，就遇到了那大妈。 “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今儿怎么有空来转了？”大妈眼神在薛瑜身上瞄了眼：“你对象？” “对，这不是买了房么，带她来认认门。”苏辰点点头。 薛瑜俏脸微微一红，开口打招呼：“大妈你好。” “姑娘你好啊，长得可真水灵，屁股大，是个生儿子的料，嗯，孩子也不怕缺粮，小子你可得加把劲。”大妈笑呵呵道：“我等着喝你喜酒。” 这番话说得薛瑜差点落荒而逃。 哪有人这么当着面说人的。 这大妈也太那什么了。 苏辰回道：“我们先不打扰您了。” 说完，跨上自行车。 薛瑜硬着头皮：“大妈，再见。” 不等大妈回话，她就疾走几步，跳上单车的后座。 等看不到这大妈，才开口，语气里有些埋怨：“这大妈，嘴儿真碎。” “嘴长人身上，我们也阻止不了别人是？”苏辰笑道：“薛老师你坐好了。” 薛瑜紧紧扶好。 老实说，薛瑜的身材在别人看来，是很符合能生儿子的料，难怪大妈当着面儿就说出来。 她的身材，就四个字，前凸后翘。 某人才穷追不舍。 始于颜值，忠于身材……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看的是脸，第二眼是胸，第三眼是身材。 走了一小会儿，就来到百花深处。 一进胡同，就看到前面有人在往16号搬各种东西，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过去后，苏辰忍不住打听：“这是做什么？” “听说是搞什么录音棚。”路人回道。 嚯，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花录音棚。 后来很多歌都是在这里录的。 可以说是hifi音乐和摇滚乐的圣地，众多明星均曾在这里灌制唱片，多少音乐人的圆梦地。 但这和苏辰没关系，他带薛瑜走进自己买下的房子。 “这屋子就比之前我们看过的那两套要小。”苏辰边走边说道：“人少住在这倒是挺合适的。” 薛瑜打量几眼：“确实比之前的要小，之前那两套太大了，要是人多了还差不多，不过这地儿也好，挺安静的。” 走进书房里，苏辰又献宝一般道：“这屋子里几乎都是货真价值的古董，看上哪件随便挑。” 薛瑜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摇头：“我不懂这些，留在我手里只会暴殄天物，还是你收藏着。” 好，看来只能自己把玩了。 …… 苏辰刚把薛瑜送回修理店没一会儿，徐智就来找他。 “今晚上有人要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谁？”苏辰好奇问道。 徐智小声说道：“上次不是和你说有人要摊我们生意吗？就是那人。” “哦？他叫什么名字？怎么好端端的要请我吃饭？” “李诚儒。”徐智解释道：“说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和你谈……” 第59章 会面 一提到这个名字，苏辰马上就知道。 这位据说是住在故宫边上，在屋顶放个风筝，风筝都要飘到故宫里面去。 去年参加的京城电影学院业余表演进修班，原来这么早就干了这行，难怪在90年代就资产上亿。 苏辰还是有些疑问：“李诚儒找我谈什么生意？找你不就行了？” “他说这个生意我做不了主，要我找能做主的。”徐智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哪来的消息，知道我后面有高人。” “你确定没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苏辰真有点好奇李诚儒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自己和他也没见过面，没理由就能知道自己在和徐智合作这事。 徐智认真说道：“我一直都没有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就连那套房我都是……”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巴掌：“坏了，百花深处那套房，我就是托他帮忙找人问的，肯定就是从这里知道的，租了房之后，他又跟我碰头要谈分生意的事情。” 苏辰瞬间有些无语。 看来这世上还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了下，道：“行，那我就去和他吃这个饭，看看到底是有什么生意要谈。” “我要不要叫几个兄弟来？”徐智摩拳擦掌道：“我总感觉他没安什么好心，要是敢玩阴的，咱就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苏辰眉头一皱：“什么年代了，还玩打打杀杀这套？你这草莽之气应该收敛收敛，都是要干大事的人，还把自己整得跟地痞流氓一样，跌不跌份儿？” 徐智挠挠头：“这不是担心那家伙鸡贼吗，你说这好端端的，有什么大生意要谈的？” “晚上去了不就知道了？”苏辰现在也吃不准李诚儒要找自己谈什么生意。 “行，那晚上六点我来找你，咱们一块儿去。”徐智点点头。 “好。” 得到答复后，徐智跨上自行车走了。 他现在的重心不在修理店这里，开始拓展到外围去，整天忙得不见踪影。 而且这会儿又不是有手机可以随时能找到人。 苏辰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门口思考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李诚儒要找自己谈什么生意，难道是要找自己研究票汇那种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问三不知，黑点尽可能消除，要不然两年后的名单绝对要多自己。 做人绝对不能太飘，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徐悠抬眼看到苏辰用矮凳垫着双腿，脑袋枕着双手，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小声跟薛瑜道：“你看他那架势，简直就跟胡同里晒太阳的老头儿一个样。” “可惜就是岁数小了点。”薛瑜看了一眼，回道。 确实是岁数小了点，要不然…… 徐悠不知道薛瑜话里的意思，笑嘻嘻道：“薛老师，今晚我们出去转转呗？反正今儿事也不多。” “好啊，你想去哪里？” 自打两人来店里帮忙以来，都没一起出去玩过，收工之后都是各回各家。 “要不我们去首都电影院看电影。”徐悠眼睛里神采奕奕。 自从口袋里有两个钱后，消费观念也在悄然中发生改变。 薛瑜想了想，随即点头：“好啊，我也很久没去看电影了。” 说完，朝在门口的苏辰喊了一声：“苏辰，晚上我和徐悠去首都电影院看电影，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辰回过神来。 首都电影院？ 是一栋典雅古朴的苏联式二层建筑，位于西长安街南侧、电报大楼的对面。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什么电影上映。 是《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还是《潜影》？ 凤凰、新联、长城三家电影开始引进香港电影了。 苏辰有点晕，因为他上辈子很少看电影，完全记不住准确的时间。 而且他今晚上也没时间，摇摇头：“今晚上我有事，你们自己去就行，注意点安全。” 现在地痞流氓不少，别以为咸猪手什么的就不存在。 “行，那我和薛老师两人去。”徐悠说道：“我们这么大个人肯定会小心的。” 薛瑜跟着道：“我们会注意的。” 除非是已经结婚，要不然最好还是别一男一女进电影院，否则，别人那种诡异的眼神能盯得你浑身不自在。 …… 下午，收了工后，薛瑜便准备和徐悠一起去电影院。 “哥，给我点钱呗。”徐悠来到徐智面前，伸出手：“我要和薛老师去首都电影院看电影。” “看电影？” 徐智摸出五张大团结，现在有钱了，不那么扣扣索索的。 然后叮嘱一声：“注意点安全。” “知道啦，你怎么和苏辰一样啰嗦？”徐悠接过钱，扮了个鬼脸，挽着薛瑜的胳膊便出门。 看到两人走出几步，徐智当即招手把赵诚叫过来。 “你一会儿带几个人去首都电影院看电影。” “啊？看电影？”赵诚一脸疑惑：“今晚上又没有武打片……” “少废话，叫你们去电影不是让你们去看武打片，是去保护我妹妹和嫂子。”徐智给了他一个暴栗：“要是有人不长眼，想要动手动脚的，就找个地方弄他！” “那我明白了！”赵诚应了一声。 徐智的安排让苏辰稍微有些放心薛瑜的安危。 不过还是问道：“你手底下的人应该都是手脚干净的？” “都是手脚干净的，在局子里留有档案的我不敢要。”徐智说道：“万一哪天被雷子盯上，那就麻烦大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最好是安分守己的，打个架什么的可以，但要是搞出人命，你这脑袋就要搬家了。”苏辰叮嘱一番，然后道：“走，我们去见见李诚儒，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人跨上单车一起出门。 一家私人餐馆，不是那种国营饭店。 用徐智的话来说，那就是去私人餐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用看人脸色。 如果去国营饭店的话，有钱还他妈要看人脸色，那不是成了跪着要饭的么？ 对于徐智的反应，苏辰只能表示：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路呢！ 国营饭店的食品质量绝对是有保障的，掺假、以次充好、缺斤少两等各种坑害顾客的现象基本上没有。 但服务态度很一般。 同样是一家藏身于胡同里的小餐馆。 苏辰和徐智刚过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男人。 “那就是李诚儒。”徐智小声说道。 苏辰看过去，嚯，年轻时长相倒是挺好的，还没秃。 其实知道李诚儒这个名字，还是看《大腕儿》里，自言自语的那个疯子，后来剧里那些台词全实现了。 可惜没钱的，你始终没钱买。 所以，苏辰决定就从现在开始将其实现，vcd的版税，一张抽它个一块钱，再建个大楼盘…… 两人停好车后，李诚儒就迎上来，伸出手：“你好，鄙人李诚儒。” 第60章 送你一句话 这开场白，文绉绉的。 这会儿的老李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 “苏辰。”苏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两人又没什么仇。 “久仰久仰。” 松开手，李诚儒又和徐智握了一下，道：“两位，里边请。” “请。” 三人走进餐馆里，麻雀虽小肝胆俱全。 桌椅板凳全是新的。 李诚儒招呼老板：“我请的贵客来了，有什么好东西整上来，听说你今儿收了野味，也一块儿整上来，再来几瓶好酒。” “好勒，您诸位稍等，我这就安排。”老板应了一声，便去忙碌。 片刻功夫，送上来三瓶红星牌二锅头，一碟花生米，几分钟后，又送上来半斤猪头肉。 李诚儒一边开瓶，一边说道：“小地方，就只有这种酒，苏先生请见谅，去国营饭店虽然是样样齐全，但里面的态度忒差了，吃个饭还要看人脸色，不自在。” “去哪吃饭都不要紧，主要是看和什么人一起吃。” 苏辰笑着回道：“其次，才是服务态度问题，有些地方，服务好，但和你不想一起吃饭的人吃饭，你也不想去；有些地方，服务态度差，但可能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吃饭，你还得去。” “对，是这个理。”李诚儒放下瓶子，点点头：“所以我寻思，要是回头有钱了，我就开一大商店，里面清一色穿着旗袍的美女，客人一进来，甭管买不买，都弯腰招呼：欢迎光临。” 然后端起杯子：“苏先生，徐兄弟，请。” “请。”苏辰和徐智端起酒杯。 三人浅抿一口。 李诚儒又接着道：“前段时间，承蒙徐兄弟看得起，分了一点生意给我，让我也稍微赚到了点钱。” “哪里，都是小事儿。”徐智笑眯眯回道：“也承蒙你帮忙，才在百花深处那边租了套房。” “这话就太客气了不是，我也只是顺手帮了个忙，你要是找别人也能租到的不是？”李诚儒笑了笑：“我只是取了个巧而已。” 见到绕着圈子，苏辰也装傻，丝毫没有提他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来，吃菜，这尽光顾着聊天了。”李诚儒又招呼道。 三人夹了菜，喝了酒。 苏辰才问道：“听说李先生你在京城电影学院业余表演进修班学习？” “叫李先生就见外了，要不您叫我诚儒就行。” 李诚儒姿态放得很低：“之前想着去您府上拜访，但觉着不合适，太冒昧了，所以就让徐兄弟帮忙牵个线，搭个桥，也承蒙您赏光来一起吃个饭。” “那叫你老李算了，你岁数比我俩大，叫诚儒什么的，我也叫不出口。”苏辰笑眯眯看着他：“听说你之前玩外汇券和票证？” 这话问得李诚儒脸色瞬间一变：“苏先生，我跟那些人也就是打个照面儿的情分，人家也不带我玩儿。 再说，那些东西，烫手得很，我担心没命花，所以才找徐兄弟帮忙带路，跟着您二位小赚一笔。” “这样啊。”苏辰点点头：“来，我们喝酒，请。” “请。” 李诚儒和徐智端起杯子来，一扬而尽。 放下杯子后，李诚儒站起身，拿起酒瓶，先给苏辰倒酒，再倒给徐智，然后才是自己。 “上次徐兄弟托我帮忙找房子，我就自个瞎琢磨，应该是给大人物住的，所以今儿就贸然请苏先生您吃饭。” 李诚儒先把话说开：“主要是我想和您合作做笔大生意，但徐兄弟貌似不能做主。” “大生意？”苏辰笑眯眯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生意？” “我想开个专卖衣服的商店，但却没有货源，所以便想着找您二位一起合作。”李诚儒说道：“就在西单那边，我认真研究过，那边人特多，开个大的商店，肯定有生意。” “大商店？”苏辰不由多看了李诚儒两眼，这人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人家还开始做个体户，他就开始想着开商场了。 “您觉着怎么样？您二位有路子，完全不愁货源，但一直都是散货，走街串巷的，太辛苦，利润也低，搞个大商店，直接把货往里面挂，能省去不少麻烦事儿。”李诚儒说得头头是道。 这话听得徐智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苏辰。 苏辰却摇头：“不妥，现在没必要搞什么大商店。” “请苏先生您给说道说道。”见到自己的计划被人阻止，李诚儒瞬间有些不高兴，但没表露出来。 苏辰认真反问道：“上面的文件尘埃落定了吗？若是现在你搞出什么大动静来，你觉得上面会怎么想？” 这番话让徐智和李诚儒两人都陷入沉思。 苏辰又继续说道：“别忘了过去那些年，刚开始的初衷是好的，但到后面却是什么样子，相信你们都一清二楚，要是这会儿搞什么大商店，那是抢人国营企业的饭碗，你觉得会有人让你这么干？” 李诚儒有些不死心：“苏先生，您是说这政策会变？” “我什么都没说，上面的决定不是我这种升斗小民能揣测的。”苏辰摇头笑了笑：“我只是提出我的个人看法，具体你怎么想，我也没办法左右。” 说话间，老板将菜送上来，是几个精美的小菜。 李诚儒端起酒杯：“苏先生，徐兄弟，给评价评价这味儿怎么样，要是差了，一会儿咱就不给钱。” “请。” 三人端起酒杯，浅抿一口，然后动起筷子。 徐智先开口：“确实不错，恰到好处的那种口感。” 李诚儒看着苏辰，因为这位才是他的贵客，要是这位不满意，今儿的事情指定谈崩。 苏辰夹起菜，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才发表自己的意见：“确实做得不错，挺好的。” 他对菜远不如朱老先生那么了解，顶多就只知道好吃和不好吃。 李诚儒松了口气：“苏先生您满意就好。” 顿了顿，仍有些不死心：“现在真的不合适开大商店吗？” 苏辰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开我阻止不了你，但是咱们合作不了，你要是帮忙散货，那大家还能一起发个小财，如果你真有决心开大商店，我送你一句话。” “请苏先生明示。” “时机未到。”苏辰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头顶。 李诚儒眼睛转了转，也不知道想什么。 随后端起酒杯：“之前承蒙您二位关照，我请您二位。” “请。” 三人端起酒杯，话题没有继续在开大商店上围绕，而是扯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比如八一厂的那些女明星，又扯到其他的电影上面去。 大家关系还不是很熟，一般都是李诚儒找话题，苏辰偶尔问几句，徐智笑呵呵言语不多。 吃完饭，三人便相互告辞。 从胡同里出来，徐智问道：“现在真不合适开大商店吗？” “你想死的话，别拉着我。” 苏辰不客气回道：“回去也把你手底下那些人给警告一下，谁要是手脚不干净，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东西，就自个麻溜儿找个地方抹脖子，要是连累到我，我就立马弄丫的。” 他可不想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给坑了。 徐智缩了缩脖子，虽然他年纪比苏辰大，但没敢顶嘴。 “我这就去叮嘱。” …… 第61章 再次拜访 经济学，又名万金油专业。 毕业了要么就是进入银行，要么就是考公务员从政。 可以说是一眼望到头。 但现在，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因为毕业分配工作，就看你运气的好坏。 只要你大学毕业，从工作到房子，到老婆，组织都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工作包分配，能分到房子，没对象，还会组织相亲，甚至有些单位因为光棍太多，会专门招一批女孩子进来。 不过苏辰并没有想好自己到底是要从政，还是进入组织安排的工作岗位。 而且他现在离毕业也还早。 此时，限于开放的程度和政府的财力，“公派”留学生和其他方式出国的人还不是很多，但“嫁出去”已经成为出国的主流。 能成功嫁给老外的人，一般来自京城和魔都这样的大城市，开句玩笑，她们的目的，与当年的“农转非”大同小异。 这些人不光嫁老美，只要是老外她们就嫁，rb人，斗牛士人，甭管白人黑人，只要是老外就嫁。 还有一大批嫁到港台，和那地方的人过日子，挣得再少也比内地多，穷则思变。 胡同里邻居街坊每天都会聊到某某家，哪个谁嫁出国，洋女婿买了电视、轿车等等东西。 言语之中，不少人带着羡慕，恨不得自己也生有一个能嫁给洋人的女儿。 苏辰依旧是三点一线的生活，从东门胡同到学校，然后再到修理店，再回到东门胡同。 结果才刚安生两天。 李诚儒又上门来。 隔着门就喊道：“苏先生，我李诚儒啊……” 苏辰实在搞不清楚他又跑来做什么。 上次已经明确跟他说了，现在不合适开大商店，难道他又想出了什么点子来？ 苏辰打开门。 李诚儒就站在门口，眼睛往里瞄了一眼，道：“您这院儿太小了，百花深处那挺合适的，您怎么不住那边？” “这离学校近，快请进。”苏辰让出一条道。 等这位进来，才关上门。 刚进来，就看到薛瑜在屋外晾衣服，他的眼睛眨巴眨巴，接着道：“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这地儿离学校确实近，上课累了，去圆明园走走也方便，这位是？” “我对象。”苏辰将他请到书房里，泡了壶茶：“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诚儒拿出来一长盒子，放到桌子上来：“上次请您吃饭，安排不妥，所以这次又贸然登门来拜访，还请见谅，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字画，但卷起来了，也看不出来是谁的。 “我听徐兄弟说您喜欢这种有历史感的东西，所以就特意带了一件来，您给说道说道。” 苏辰一乐：“我也不懵你，这种东西我真看不出个什么来，甚至皮毛都不懂，真要给你说道，那就闹笑话了。” “您这就说笑了不是？不瞒您说，我屋里有不少书，我都没翻过，就直接拿来装门面，别人一进我屋里，瞬间就感觉，嚯，这人有学问，但事实上，我压根都不知道都有什么书。” 说着，他递上来双手套，然后自己也戴上一副。 在很多鉴宝节目中，不少专家都戴着白手套，甭管嘉宾拿上去什么，都一通乱摸，其实这里面是有学问的。 有很多东西不需要戴手套，也有些是必须要戴手套的。 就比如字画这种东西，就必须要戴上手套，因为书画的纸张本身就有一定价值和年代感，而人手上有汗，很容易破坏其价值。 见到李诚儒准备得这么充分，苏辰也没拒绝。 不说朱家缙老先生，就李诚儒的古玩儿水平都比苏辰要高。 两人戴上手套后，李诚儒从盒子里拿出字画，徐徐摊开在桌上。 画上画的是朱红色的竹子。 画名：朱竹报平安。 作画人：心畲！ 清末名人。 和张大先生有“南张北溥”之誉。 这份礼搁现在来说，不算贵重，也不算薄。 “咱们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正好也有一副吴先生的大作。” 苏辰起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一盒子，摊开在桌子的另一边。 里面画的同样也是竹子。 落款是吴先生。 李诚儒浑身突然一颤，没想到苏辰也赠自己字画，而且还是和心畲先生齐名的吴先生。 这说明他认可自己，才会赠送价值相等的礼物。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将字画收好，李诚儒又道：“上次跟您聊了之后，我越发觉得您说的是对的，现在还不是开大商店的好时机，所以我准备先找个剧组进去学习学习。” “进剧组？”苏辰点点头：“也好，先别着急，进剧组对你也有好处，毕竟都在学习班学习了，就别错过了。” “是这个理，所以我前几天和杨婕导演接触过，她想要拍《西游记》，我想着演唐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李诚儒接着说道。 苏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觉得你演不来唐僧，你太瘦了，西游记我来回看了几遍，都说唐僧是一白白胖胖的大和尚，你这差距也太大了。” 李诚儒瞬间又有些不开心。 “我觉得只要我多长点肉应该是没问题的。” “也是，那么预祝你能成功。”苏辰没有继续打击他。 李诚儒话题一转：“那您觉得什么时候开大商店合适？” 合着这位一门心思都钻大商店里了。 苏辰认真想了想：“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就合适，不可操之过急。” 顿了顿，又接着道：“你要是进剧组，万一选不上怎么办？” “我现在倒是没想这么多，就一门心思想要演唐僧。”李诚儒老老实实回答。 “你真要有心，我倒是可以给你建议。” 苏辰开始忽悠：“虽然你想着演唐僧，但我们也要做好万一杨婕导演没选中你的准备，我认为你可以多做做幕后的工作，比如剧组吃饭、住宿、路上来回折腾，这些都要人来安排的？” 李诚儒眼睛一亮：“这倒是条路子，只要我把这些做好，就算演不来唐僧，也能为剧组出一份力。” 被苏辰忽悠一会儿后，李诚儒心满意足地走了，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来值了。 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 时间匆匆而过。 徐智又来分了一次账，十五万元。 他的战术是从城市包围农村，以京城为中心，商业触角向周边小县城延伸。 时间迈入1981年6月份。 再有一个月，苏辰就要南下香江。 所以在忙着准备各种手续，因为有些手续审批的时间比较长，必须要提前准备。 而且到了深城还要再准备各种证件。 然而，薛瑜却突然带回来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第62章 喜欢你的什么 “上个月我们国家和米国不是签署了‘托福入华’协议吗，所以程老师和几位老师商量了下，让你们决定要不要考托福，如果要考的话，她会帮忙安排老师帮忙补习。” 薛瑜看着苏辰：“这个消息还没通知下来，但在会议上已经提出来了，你真的不打算出国吗？另外，班上的好几个同学都想着要出国，都在想着争取到名额，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个。” 苏辰摇摇头：“我暂时不会出国，因为这是我的根，我的血液里就俩字，那就是中国！” 这话就听得都热血，然而现在出国，你要是没钱，就真的只能下课了去给人端盘子，洗碗之类的维持生计。 所以后来，能从很多名人的回忆录里看到在外国是怎么个艰难的生活。 对于出国这种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有些人经历了那些年，对一些人和事情失望，所以选择远走他国。 有些人则是感觉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外国的空气比较甜，所以为了能留在国外，有人就嫁给七老八十的鬼佬。 但我们不能站在道德上去指责别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其实，我觉得对你来说，国外的条件会更好些，出去几年，回来之后，前程都不一样。”薛瑜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你可以考出去的。” 苏辰也认真回道：“暂时是不会出国，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国家一定会更好，民族一定会更强。”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 薛瑜闷闷说道：“但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也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如果，如果是因为我的话，那我就离你远远的……” “说什么傻话呢？”苏辰伸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点：“别胡思乱想，我之所以不出国，有很多原因，不单是因为你，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要是说因为薛瑜，那就是欺骗薛瑜，薛瑜会更加不开心。 不要随意说些无关紧要的煽情话。 那只会让薛瑜有心理负担。 “可是……” 薛瑜还是有些不开心：“我真的感觉自己是你的拖累，什么事情都不能帮你。” “都叫你别胡思乱想了。”苏辰看着她的双眼：“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如果说拖累，那也是我现在拖累你，要不我们抽空回去见你爸妈……” “见我爸妈做……”薛瑜突然失声道：“坏了，我差点就忘记，我舅舅回来了，说要见我对象，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你舅舅回来了？一会儿要过来吗？”苏辰也吃了一惊。 薛瑜摇头：“当然不是今晚上，说是这周末要见我们，这不是想着托福的事情，所以给忘记了吗，怎么办？见不见？” “见！” 苏辰把心一横，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麻溜儿点，长痛不如短痛。 薛瑜看了他一眼：“千万别勉强，要是你没做好准备的话，我就找个借口先打发我舅，说我暂时不想找对象，故意骗家里而已。” “这样真的合适吗？”苏辰问了一句。 薛瑜无奈道：“要不然呢？真要是带你到我舅舅面前，我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我觉得不如我们还是直接去见他，总藏着掖着也没办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倒不如直接坦诚点，就算你舅舅要杀要剐，我也认了。”苏辰说道。 “呸，什么年代了，还要杀要剐的，我舅舅才不是那种人。” 薛瑜心里并没有任何的不开心，反倒还有些开心。 因为苏辰的表现不像一个做坏事怕人发现的小孩子，而是像一个大男人一样，勇于站出来承担。 要是他的表现真的像小孩子，薛瑜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还这样和他下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知不觉就中了圈套。 这讨厌的人儿，年少的相貌下，藏着一颗成熟的心。 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有条有理。 没有让她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在慢慢慢慢等着他长大，反倒他处处宠着自己。 不是谁都有耐心去等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男人， 她伸手也在苏辰的鼻子上点了下：“你招惹我时，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偏我还被你招惹了。” “既然都招惹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迈步过去，总不能退缩？” 苏辰抓住她的小手：“不知道薛老师愿不愿意让我招惹一辈子？” “说你十九岁，我真不敢相信，你倒像是二十九三十九的男人。”薛瑜抿嘴一笑：“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来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苏辰好奇问道。 薛瑜笑了笑：“我自然有法子，对了，你不是下个月要去香江吗，证件都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提交上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的月底会有香江的邀请函过来。”苏辰说道：“我这次要去办几家公司。” “几家公司？”薛瑜想了下：“我对这个不了解，你做主就好。” 苏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薛老师，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成为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薛瑜有些好奇：“又不是种树，还能修修剪剪，再说，就算是种树，如果疏于管理，该歪的还是会歪。” “我就特想知道，你给说一下呗。”苏辰追问。 薛瑜也不知道苏辰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问题应该要问你自己，不是我想要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才去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是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外界的坏境，或者是遭遇都会改变人的行迹和想法，你不是已经有了规划和目标吗？ 不管是从商或者从政，当理想被名利取代，我希望的是，你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本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苏辰瞬间有些好奇。 “喜欢你的自律，你的原则，你的细腻，你的成熟稳重。”薛瑜认真说道：“更喜欢和你相处的方式，还有你的懂得。” 苏辰一下子愣住，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的优点？ 难道是薛瑜情人眼里出西施？ 双手下意识紧紧握住薛瑜的小手：“薛老师……” 薛瑜急忙抽回手，飞快在苏辰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去洗漱了。” 说完，就急匆匆从屋里出去。 洗漱？ 难道是暗示一会儿有节目？ 第63章 同学聚餐 回到屋里后，薛瑜关上门，后背紧紧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除了工作上以外，还没试过如此接近一个人，更别说还住到一起，她不知道还能一起在这四合院住多久。 可是，这段时光里，她觉得好暖。 刚才也不知哪来的胆儿，竟亲了那讨厌的人儿。 关系似乎在一刹间变得有些微妙，又变得有些朦朦胧胧，彷如雾里看花，让人变得小心翼翼。 当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看得更清楚时，却又生生止住脚步。 脸上一片滚烫，就跟喝了烈酒一般，悄然之间下了眉头，又上心头。 上了门闩，快步走到床边，连鞋子都未曾脱下，就扑在床上，拿起枕头紧紧盖住自己的脑袋，才发觉自己连耳朵都火辣辣的。 亲时未曾有想过别的，现在倒好，羞得都不敢出门去打水，就怕撞见了那人。 苏辰从书房里出来，站在院里徘徊好一会儿。 看着西屋的灯光直想，要不要去推门？ 纠结了两三分钟，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伸手试着悄悄推了下，却发现推不动。 真令人惆怅。 张嘴想要叫薛瑜，却又不知道怎么喊出口，索性干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 第二天早上，薛瑜一直睡到差不多七点才起来。 原本她都起来得很早，只是昨晚睡得有些晚。 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苏辰在院子里摆弄自行车。 “早。”薛瑜打了声招呼。 苏辰回头看了她一眼：“早啊，薛老师昨晚睡得可还好？” “要你管。”薛瑜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都不敢多看苏辰一眼，急急就去洗漱。 苏辰有些诧异，这什么情况？ 现在口袋里有钱，再加上外面有卖早餐的，所以都不怎么在屋里做早餐。 等到薛瑜洗漱完毕后，苏辰就踩着自行车，载上薛瑜出发。 一路上有些颠簸，薛瑜犹豫好一会儿，才伸手抓住苏辰的衣摆。 却又特别紧张，生怕被人给发现。 之前还好，倒也没这种紧张感，现在也不知道怎的，这紧张感愈发强烈。 别人多瞄一眼，她都感觉像是识破了她和苏辰之间的事情。 到了班上，程淑慧宣布托福的事情后，不少的同学为之振奋，当即就报名。 这些都是家境有条件的同学，一些家境不好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因为出国，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整个家庭的事情。 苏辰对此兴趣不大，如果真要考的话，他相信自己是完全没问题。 但他现在只想着去香江把离岸公司的事情给搞定。 然后借助外企这个皮来徐图后续的事情。 另外一个，他的步子不敢迈得太大，万一成为典型人物，那可是要被记入名单的。 也不知道张新民和罗先耀会不会再来京城，如果不过来的话，他就得另外再去想办法。 潘跃华和周卫已经报名托福，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但有希望总是好事。 苏辰提议晚上出去聚餐，他自打发了财，几乎都没怎么在寝室里住过。 这让其他三人好奇这孙子一天天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于是，对于苏辰的提议自然没有意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薛瑜没有和苏辰一桌，潘跃华三人端着饭盒坐在苏辰的对面。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好久都没和苏辰一起吃过饭了，你们说是不是？”周卫笑嘻嘻看着三人。 潘跃华点点头：“没错，我差点都以为他不是咱们寝室的人，苏辰，老实说，你已经很久都没在寝室里住过，你都不知道我们哥仨有多想你。” 其余两人齐刷刷点头。 刘辉看着苏辰，好奇问道：“老实交代，你和薛老师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苏辰一脸无辜：“我俩是老乡，她舅舅是我高中班主任，咋了？” 潘跃华摇头：“我就说这孙子嘴里没一句真话，我看他的脑门上都写着俩字了。” “哪俩字？” “有情况。”潘跃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哥虽然年纪比你大，但是还没瞎。” “那是三个字儿。”苏辰没好气回了一嘴，然后问道：“老实说，你们对考托福有信心没？” “这不是还没考吗？先做准备，也就是今晚上有空，要不然我俩都没什么时间，要进行艰苦的学习。 他娘的，那英语单词要是单独拎出来，我倒是也认出来，但要是拼一块儿，我就懵了。” 周卫苦着脸道：“现在谈信心还早得很，我倒有信心能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国际友人，就是不知道人家让不让我去拯救。” “虽然我没报名，但我也要准备加深英语的学习。” 刘辉往嘴里舀了一勺饭，含糊不清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出不了国，但将来肯定也要出国去见见世面，把我们的光辉撒向世界，不管有人没人的地方，都要看到我们的红旗。” “刘辉，你这志向不错，要是我们两个能考进去，我们就去给你做卧底。”潘跃华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们要让那个腐朽的社会因为我们的到来而颤抖。” “那我们今晚上要小酌几杯，提前为你们加油打气。”苏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兄弟不才，攒了二十块钱，今晚上由我请客。” “嚯，大气！”潘跃华竖起大拇指：“我一听你这语气，立马就后悔现在吃饭，我应该留着肚子，晚上大吃一顿。” “别，你要是这会儿不吃饭，下午饿着肚子，可是没东西给你吃的。” 三人说说笑笑一番，吃完饭，收拾东西，开始各自忙着。 苏辰找个机会跟薛瑜说今晚上要出去和同学聚会，可能没办法送她回去，让她自己小心些。 “我这么大个人还照顾不好自己吗？”薛瑜免不了一番叮嘱：“少喝点酒知道吗？要是喝醉了，回不来我也不知道去哪寻你。” “放心，我会注意的，自行车留给你骑回去。” 也就是住在东门胡同，如果是百花深处或者是三庙街，苏辰都不放心。 …… 下了课，四人就结伴从学校门口出发，直奔附近的私人餐馆。 一坐下来，苏辰就招呼老板：“我们四个人，你看着上几个好菜……你们是要喝啤酒还是白酒？” “啤酒，这玩意我还没喝过。”刘辉回了一嘴儿，看向周卫和潘跃华：“你们呢？” 潘跃华和周卫想也没想就道：“啤酒。” “那先来四瓶啤酒，不够我们再叫，下酒菜也来点。”苏辰招呼一声。 “得嘞，您几位先稍坐一会儿。” 没多大功夫，就先送上来四瓶啤酒，还有花生米和猪头肉。 潘跃华笑眯眯道：“看来我们今晚是要打土豪了。” “那是，要不是借着苏辰的光，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啤酒。”刘辉的家境比潘跃华和周卫两人还要稍微差些。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整上。”苏辰打开瓶子，倒了四杯出来，然后端起杯子：“祝我们大家都前程似锦。” “这句听着顺心，祝我们前程似锦。” 四人端起酒杯，干了一大口。 周卫龇牙咧嘴：“原来啤酒就是这个味儿，看着挺像马尿的。” “正吃饭呢，你谈那东西干嘛？”潘跃华笑骂道：“你可是要出去拯救国际友人的人，听说国外的人都不喝白酒，就喝啤酒和洋酒，你这样子怎么拯救别人？” “要我说，咱们过去不能被同化了。”刘辉插话：“过去就给那些人整白酒，以您二位的酒量，我觉得是完全没问题的，甭管别人喝什么酒，咱就喝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周卫忍不住笑道。 苏辰再次端起杯子，笑着说道：“有志气，那我们再为我们的同窗友谊干杯。” “干杯……”三人端起杯子。 随后几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学校、同学、老师之间，什么某某同学给谁写信，某某同学喜欢哪个系的哪个谁之类的话题。 聊到深处，苏辰又多叫四瓶啤酒。 美好的学生年代。 坐了约摸一个小时多，这顿饭便结束。 苏辰结了账之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都还行？” “这孙子平时吹自己酒量大，结果才两瓶啤酒就成了软脚虾。”潘跃华和刘辉两人架着周卫，跟苏辰说道：“没事儿，有我俩，你放心。” “行，那你们送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挥挥手，苏辰也开始开始回去。 好在这地儿离东门胡同和学校都不远。 人刚走到胡同口，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几声暴喝：“站住！” 跟着，胡同里窜出来一黑衣人，急匆匆朝苏辰这边跑来。 动作快得就跟博尔特似的，眨个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苏辰的跟前…… 第64章 想得美 这人的手里还拎着两台收录机。 后面几个白上衣蓝裤子，拎着手电的警察一直在紧追不舍。 看到苏辰站在自己跟前，这人话也没说，就右手抡起收录机朝苏辰的脑袋砸来！ 苏辰迅速一个下蹲。 右手跟着挥起拳头砸在这人的裤裆处！ “嗷呜！” 这男人猛地一声惨叫，两手松开收录机，双腿一软，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裤裆。 蛋蛋一阵忧伤。 打架不需要讲究什么套路，什么猴子偷桃、黑虎掏心，断子绝孙腿，只要能打倒别人的，全给整上。 要不是这家伙抡起收录机想要砸苏辰，苏辰也不会动手。 那几个警察追上来，也不管这人躺在地上惨叫，直接就地摁倒，掏出手铐将其拷上。 一道手电照到苏辰的脸上：“干什么的？” 明晃晃的有点刺眼，苏辰眯着眼蹲在地上：“警察同志，我和同学刚聚会回来，正好路过这里，这家伙就准备拿收录机干我，我只好还击。” “那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这警察开口说道。 苏辰麻溜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学生证，交给那名警察。 警察仔细打量一番，然后还给苏辰：“同学，干得不错，要不然这孙子就要跑掉了。” “怎么回事？”苏辰有些好奇。 这警察解释道：“我们不是正巡逻吗，正好看到这孙子从一户人家围墙上窜出来，我们就追了过来，没想到这孙子跑得贼快，要不是遇到你，估计就被他给跑掉了。” “那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苏辰将学生证揣进口袋。 现在各路流氓毛贼到处都是，盲流的乱象越演越烈，很多人找不到事儿干就铤而走险，什么偷盗抢劫，贩卖人口，只要能赚钱的，都有人干。 也不需要苏辰一起去录口供，也没什么伤势鉴定，现在，只要你是贼，你就已经失去了那些要求。 再过两年，偷偷摸女人那是要枪毙的。 而且苏辰也没用全力，真要一记猛拳，估计这孙子的蛋蛋都要缩进肚子里。 几名警察点点头，扭送那小毛贼离去。 和这几名警察挥挥手，苏辰就迈步朝东门胡同而去。 路上遇到几个卖水果的，顺手买了点水果回去。 来到门外敲了敲门：“我回来了。” “来了。” 屋里应了一声，不多时，大门被人打开一条缝，薛瑜探出脑袋，确认是苏辰后，再将门全部打开。 “一股酒味，这是喝了多少酒？”薛瑜鼻子嗅了嗅：“休息一下去洗洗，去去这酒味。” 苏辰张开手：“薛老师，抱抱。” “抱你个头。”薛瑜白了他一眼：“不要胡闹，我去给你打水，擦擦脸。” 遇到贼的事情苏辰没有和薛瑜说，有些事情自己已经解决了的，就没必要讲出来给别人听。 凡事自己能解决的，自己先去解决。 两瓶啤酒，又走了一段路，所以倒也没什么醉意。 眼看着薛瑜忙着去打水，苏辰急忙上前制止：“没事，我没醉，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我买了点水果回来。” “说话都带着酒气，就算没醉，也是喝了不少酒，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好的。” 薛瑜没让他帮忙：“要是你一会儿掉井里了，我可捞不上来，你把水果拿进屋里。” “那就辛苦薛老师帮忙了。”苏辰拿着水果进屋里。 回到外面来时，薛瑜已经打了一桶水，正准备帮他提到房间里。 苏辰急忙上前：“这个还是我自己来，要是一会儿累着薛老师你了，那我不得心疼死？” “听你这话说的，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既然你心疼我，那劳驾你自己提进去，洗了澡，再睡。”薛瑜盈盈一笑。 苏辰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薛老师，我一个人怕黑，要不你今晚陪我？” 很多人都把表白这个词儿给弄错了，以为表白是开场的号角，事实上，恰恰相反，表白是最后胜利的冲锋号。 一旦弄错这个顺利，女孩子就会对你警戒，从心理上和你划分出一道沟堑。 润物无声，等到她醒悟，才发现已入你圈套时，才是最上乘的高手。 “想得美。”薛瑜瞬间一慌：“你赶紧洗洗睡。” 说完，就急匆匆转身朝自己屋的方向而去。 砰！ 西屋的门应声关上。 看来，今晚上又是漫漫长夜一个人睡。 苏辰提着水桶，进自己屋里，舒舒服服擦了擦身子。 出来倒水时，抬眼看了一下还在亮灯的西屋，思索片刻，放下水桶，转身回自己房间里。 …… 自打托福的消息传开后，学校里的同学又开始变得忙碌无比，不单单是在学校里的读书馆借书来看，甚至还跑到外面去买。 用外语交谈的人更多，大家都在极力提升自己的学习进度。 而且还把单词写在纸上，背一张撕一张。 文学热也开始变得有些‘明目张胆’，因为大家毕业之后，就直接分配到机关事业单位工作，被称为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很多人都没有学业和就业压力，这让文学爱好者的队伍又壮大几分。 刘辉也特别对这种活动很是热衷，每次讨论会基本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在苏辰看来，这股文学热虽然也催生出来如王硕、海子等等名人，但也是个体积庞大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禁不起一枚小小针尖。 他不关注这个，只关注张新民和罗先耀会不会再过来。 薛瑜也忙得团团转，白天有公事，晚上下课了，要去修理店帮忙。 前几天徐智和苏辰碰了一面，提议要不干脆就把修理店的收入分给徐悠和薛瑜两人。 反正现在那个修理店对于徐智和苏辰来说，就是个鸡肋一般的存在。 明面上的幌子而已。 对于徐智的想法，苏辰当然答应，一个是他对象，一个是徐智的亲妹妹，怎么说都不算是外人。 但他依旧要叮嘱徐智，不要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段时间，苏辰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自己做一家媒体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创刊。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读者》杂志创刊，但和上面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创刊的话，通过的可能性很小。 而如果是借用离岸公司的这个背景来创刊，虽然看上去貌似可行，但也要先做好没办法创刊的准备。 如果创刊成功，请人什么的都是小事。 所以，要想创刊成功的话，就必须要走对路子。 苏辰拿出笔，在纸上写了1、2、3三点。 第一步，刊物要走什么方向。 这个是主调。 第二步，刊物的名字要取个什么样的，让人一听就特有印象的那种。 第三步，如果用外企的皮来创刊，能不能通过？ 第65章 发展方向 苏辰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不习惯以静制动的生活态度。 他喜欢主动出击。 但他现在还没头绪，因为在京城，他目前认识最有名气的也就是朱老先生。 马卫都现在还是在编辑部斟茶递水，估计和上面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不知道朱老先生有没有认识那方面的人，就算认识，也不知道老先生愿不愿意帮他引见还是一回事。 看来，需要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老先生。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谈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先看能不能去香江那边把那几家公司搞定再说。 时间一晃，又到了六月底。 徐智再次来分了一次账，苏辰连账本都没翻，这东西看了没用，真要做手脚，照样给你做手脚。 这个月的生意做得貌似很大，分了二十万。 苏辰一头雾水：“现在你都在做什么生意？这么赚钱的吗？” “现在是好几所大学都跟我做生意，从计算器，到英语磁带，收录机，吉他，衣服啥的都有。”徐智解释道：“现在我都安排人去火车站蹲守，只要是有带货过来的，立马就谈生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苏辰没有去管他的生意，又免不了一番叮嘱： “总之，要记住我们的原则，就是不要涉险，真要过了那条线，你就等着吃枪子儿，而且你自己也没必要出去抛头露面，找几个靠谱的帮你分担。 能和上面的人搭关系，就搭关系，该请客吃饭就请客吃饭，这些我也不和你多说，老实说，现在盲流的乱象越来越严重，我担心上面一刀切，你多加小心点。” “好，我会多加小心的。”徐智点点头：“我现在也找了几个靠谱的人在帮我，每个人管一个方向，东南西北，自己去发展。” “那就行。”苏辰想了下，道：“过几天挑两个机灵点的兄弟去火车站门口蹲着……” ……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开始进入放暑假的环节。 “薛老师，放假你要回家么？” 修理店里，徐悠一边忙活着，一边问道。 自打将这店铺交给她和薛瑜，两人就把这家店铺当成自己的来忙活。 每个月的收入能有个好几百上千块，两人的腰包也跟着水涨船高。 薛瑜想了想：“要是我回去了，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我还是留下来帮你。” “真的吗？”徐悠笑嘻嘻道：“那正好，我暑假也没地方去玩，要是薛老师你能留下来，那就太好了。” 说着，她抬头看向一旁的苏辰：“你呢？要回去吗？” “我啊，准备出门散散心，这段时间学习太忙了，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江山。”苏辰呵呵一笑：“修理店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 “嘴里没一句真话。”徐悠白了他一眼：“我也没见到你哪忙了，整天都游手好闲，成绩还那么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只不过是用你们睡觉的时间来学习而已。”苏辰伸了个懒腰：“记得好好照顾薛老师，要是她瘦了，我就拿你是问。” 他和薛瑜的事情，徐悠还不知道。 只知道他们两人是老乡，而且薛瑜的舅舅还是苏辰的高中班主任，所以倒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更主要的是，两人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薛瑜心里一慌：“说什么瞎话，我瘦了胖了和徐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再怎么吃也没见胖过。” 她特别怕徐悠知道她和苏辰之间的关系。 “就是，我看这个人就是无赖。”徐悠哼了一声，随后说道：“薛老师，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 “嗯？” “就是物理班那个辅导员刘建军，你有印象没？”徐悠笑着说道：“我听说，他喜欢你。” “刘建军喜欢我？”薛瑜有些诧异：“你这又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一旁的苏辰竖起耳朵里，心里暗暗记下刘建军这个名字。 回头有空了去看看这是个什么来路。 徐悠道：“物理班的同学说的，难道你们没接触过？” “工作上偶尔接触过，但他不是我喜欢的人。”薛瑜微微一笑，心里马上想到某个人那张痞坏痞坏的脸。 徐悠立马就来了精神：“那薛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 “怎么？想着给我说媒啊？”薛瑜抬手敲了她的脑袋：“好好干活你，早点做完，早点回家。” “我就是好奇嘛，薛老师，你给说说呗。”徐悠紧追不放。 薛瑜有些无奈：“看来你是太闲了，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你还不如把这个心放到学习上呢。” “好。”徐悠没有再追问下去。 晚上回到四合院里，苏辰问道：“薛老师你真的打算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再说，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留在京城，你不是打算去香江吗？”薛瑜笑着回应：“我留下来看家。” “也行，等我把那边的情况弄清楚了，再带你过去玩。”苏辰倒了两杯茶，接着道：“要是顺利的话，我准备回来创刊。” “创刊？”薛瑜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做对外的喉舌？” “有这个打算，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审批得下来，目前我认识最有腕儿的就是朱老先生。”苏辰笑了笑：“先把离岸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再说，而且……” 他来了精神，拿出纸笔，边写边说道：“我准备创办五家公司，分别是服装、地产、科技、传媒，然后一家投资公司，交叉控股，再利用这几家公司回来发展。”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薛瑜眨了眨眼睛，再次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小男人。 不像是一个学生，越来越像一个三四十的男人。 “到时候请人呗。”苏辰一个战术后仰：“我没打算从政，我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 “那你小心点。”对于苏辰决定好的事情，薛瑜一直都是默默支持。 也没提什么投机倒把的扫心事。 苏辰笑着道：“当然，所以我才要去香江办离岸公司，以港商的名义来投资，灵活运用政策。” “如果你要创刊的话，我抽空去问问我舅舅，他应该认识人。”薛瑜想了一会儿，说道：“有熟人的话，办事起来也方便一点，不过你打算做哪方面的选题？” “文艺类的，主旨是以积极健康的思想理念，关注我们的现实生活，走入这个时代得人的内心世界，弘扬博爱宽容，以及为人处世之道。” 苏辰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方向可以写，你要是写什么影视八卦、政坛之类的，等着吃枪子儿。 每期都写生活里的人物，诸如驻守边疆的战士、医院里大年三十不能回家过年的医生护士、辛苦保卫民众安全的警察。 以最朴实的文笔，塑造人物。 而且他先做这方向的，等到局势稳定后，再拓展另外一个方向。 “这样啊，那等你回来了，我去问问我舅舅。”薛瑜突发奇想：“要是真的办起来了，我就过去帮你，我也不太懂别的，但杂志的话，我自问还是可以胜任的。” “好啊。”苏辰乐道：“如果真办起来，有薛老师的加盟，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薛老师，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你就作怪。”薛瑜白了他一眼。 看着薛瑜的这模样，苏辰突然感觉心里的弦被一只素手拨动。 “薛老师……”他徐徐开口。 薛瑜有些疑惑：“怎么了？” 苏辰站起来，双手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啊，你干嘛？”薛瑜整个人慌了神。 苏辰却不答话，三两步就迈入北屋，并腾出一只手关上门。 寂静的夜里，万物却在悄悄萌发生机，夜行的小动物不时传来纠缠打闹的窸窣声。 草地上，悄然绽放出几朵小红花，也不知何时起，花瓣上就出现露水。 风一吹过，露水便滚落到地上，湿哒哒的…… 第66章 香江来人 无产阶级战士越过高山，穿过平原，来到寸草不生的戈壁，敌人尚未来得及构建防线，发现来袭后，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反击。 战士们奋力进攻，一番混战后，敌军一泻千里，溃不成军，惨叫声不绝于耳。 …… 薛瑜拧了一把他的腰间：“现在你满意了？” “怎么可能会满意？一辈子都不满意。”苏辰一手搂紧她，一手和她十指交叉：“薛老师，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就是个小无赖，哦……” …… 七月十号。 这是苏辰跟张新民罗先耀约定的日子，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过来。 但他还是让徐智安排两个人去火车站门口等着。 要是这两人不来，他只能另外想办法去香江。 “咦，薛老师，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呢？”徐悠一脸惊讶：“好像比昨天要好看。” “你眼花了？”薛瑜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天天一惊一乍的，还能比昨天好看？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徐悠愣了下：“是吗？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先干活，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薛瑜埋头摆弄着眼前的收录机，宛如没事的人一样，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 生怕徐悠看出什么来。 临到中午时分，赵诚急匆匆跑来：“苏先生，那两个人来了。” “来了？”苏辰瞬间精神大作。 转头和薛瑜交代一声：“我出去一趟，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去吃饭，不用等我。” “知道，难道我们还会饿着不成？”徐悠回道：“去，我会监督薛老师吃得白白胖胖的。” “少伶牙俐齿了你，还吃得白白胖胖的，我又不是猪。”薛瑜无奈说道。 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对关系最好的人，她能保持着认真、耐心和尊重。 而对于其他人，她也都是温和而不轻佻，规矩又不教条。 和她呆在一起，啥也不干，也能有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她这样的性格，今后不管在哪，都能光芒万丈，熠熠生辉。 某人为什么会死缠着不放，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有时候在一起，即便是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很融洽的相处方式。 苏辰骑上自行车，跟着赵诚的身边，问道：“那两人现在在哪里？” “徐哥亲自去接的人，把他们带上了三庙街那边。”赵诚说道：“徐哥担心下面的人手脚没轻重，所以亲自过去的。” “办得不错，就只有那两人？”苏辰不放心问道：“那两人有没有带人过来？”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可能要问徐哥才能知道。” “那我们过去。” 踩着自行车一路来到三庙街的四合院里。 “沈先生，别来无恙。”张新民一见到苏辰，就笑呵呵打着招呼：“这么久未见，沈先生风采依旧啊。” 罗先耀心里鄙视了张新民一番，但也开口说道：“沈先生，好久不见，甚是挂念啊。” 苏辰心里暗笑，你丫的挂念个屁，估计是想着怎么整我。 他大步上前，伸出手和张新民握了握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随后又和罗先耀握了握手：“你们二位自打上次回去之后，我就特别挂念你们，担心你们一路上有没有吃饱喝暖，想得我茶饭不思，你们看，这都廋了一圈。” 艹！ 罗先耀和张新民俩人齐齐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新民笑眯眯道：“这次来，带了一点特产过来，还请沈先生笑纳。” “我也带了一点东西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罗先耀跟着开口说道。 苏辰笑眯眯点头：“真是不好意思，大老远的还让你们带什么礼物过来？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宋处长，去安排酒菜上来，要最好的。” 一提到酒菜，罗先耀和张新民的脸色唰的一变，上次就是因为被灌懵，才失手打碎了什么古董，要是一会儿再喝醉，又欠下什么债…… 罗先耀讪讪一笑：“上次来也没领略到京城的风采，要是沈先生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如何？”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新民点头说道：“去看看这个古老的城市。” “行。” 苏辰没有拒绝：“那我们先坐下来喝杯茶。” 张新民将自己带来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香烟、手表、皮带、收音机之类的东西。 “因为路途遥远，很多东西都携带不方便，就只带了这么一点东西，还请沈先生见谅。” 罗先耀也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倒腾出来各种东西，和张新民准备的差不多，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大件的物件，如电视机之类的也没办法带过来。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就算是空手上门来，我也非常欢迎的嘛。”苏辰眼睛瞄了一眼那堆东西，没什么值钱的。 尽管苏辰一脸的真诚，但在张新民和罗先耀看来，真要是空着手来，估计这孙子肯定又要使坏。 罗先耀也一脸的真诚：“既然是上门做客，哪能空着手来呢？沈先生，我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你过去签名就行，另外，这是你的邀请函，只要到深城那边办个通行证就行。” “罗先生，这事办得不错。”苏辰接过邀请函，翻看几眼，确认没问题就收下来。 要是不看几眼，万一这孙子使诈，到时候被抓，那就麻烦大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罗先耀咧嘴笑了笑。 张新民也献宝一般说道：“沈先生，能为你办事，是我们的荣幸，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你不虚此行，而且还有几个明星哦，个个都很靓。” 听到这句话，罗先耀瞬间感觉自己跟吃了屎一样，这扑街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苏辰两眼放着光：“不知道你们找了哪位大明星，米雪？郑裕玲？还是无线台的赵雅之？我不介意有夫之妇的，扮奸夫都冇所谓啦。” 一听到这几个名字，罗先耀和张新民的脸色直接一变。 这死扑街的胃口也太大了？ 不过也心里一喜，只要这死扑街喜欢女人，那就好办了。 “那什么，沈先生，我这个级别请不到这几位……”张新民一脸尴尬。 罗先耀急忙补上：“不过我们也找了几个姿色差不多的，保证沈先生一定满意。” “这样啊，那好。”苏辰一脸遗憾，随即说道：“你们远道而来，估计也是在火车上吃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如何？” “那就麻烦沈先生安排了。” 稍微收拾了下，苏辰和徐智就带着两人去附近的餐馆。 没必要带他们去什么玉华台饭庄或者是萃华楼，随便找两小餐馆打发就完事。 入座后，苏辰就说道：“要吃饭，还得来这地方，京城大饭店什么的我们本地人都不去，因为这家餐馆的主厨祖上是给皇帝做饭的，就连那京城饭店的厨师都是跟他学的。” 闻言，罗先耀和张新民眼睛一亮： “那可得要试试了。” “真好今天能借沈先生的光尝尝御膳是什么样的。” 苏辰看向两人：“你们要喝什么酒？有白酒和啤酒，但没有洋酒。” “啤酒，现在喝啤酒合适。”罗先耀先开口。 张新民跟着点头。 苏辰招呼几瓶啤酒上来，边吃边聊。 罗先耀和张新民表示想要在京城逗留两天，想要多了解这个古老的城市。 对于他们的要求，苏辰当即挥手答应，为了表示我们的欢迎，也为了你们的安全，特意委派这位高级处长宋缺先生陪你们在京城游玩。 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宋处长提出来，但不能提出过分要求…… 第67章 入港 饭局上，罗先耀和张新民都提心吊胆，就怕苏辰和徐智灌酒。 不过事情并没有朝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都是点到为止，所以倒也没有喝多少。 罗先耀说道：“沈先生，要是你还有事情，一会儿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行，让宋处长招呼我们就行。” “对，沈先生，你的事情要紧，有宋处长招呼我们，我们就很感激了。”张新民跟着说道。 苏辰想了想：“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一会儿还真有事情要去处理，只能让宋处长陪你们，还请见谅。” 吃饱喝足之后，他就直接离去。 只留下徐智。 张新民笑眯眯递上来一支万宝路：“宋处长，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 徐智一脸笑意接过来，刚叼在嘴上，罗先耀就掏出火机给点上火。 “舒坦。” 徐智靠在椅背上，眼睛瞥了两人一眼：“你们等一下是准备去哪个地方玩？” “去长城，上次也没来过，这次正好可以看看长城。”罗先耀先开了口，又把手里的芝宝打火机递上来：“宋处长，我认为这把打火机和你更搭配。” “哦？是吗？那我看看。”徐智接过来，上下把玩了几下，越看越喜欢：“确实挺合适的啊，那就谢谢你们了。” 他现在的表现就特别像是一个贪污的腐败分子。 而这也正是张新民和罗先耀希望的。 只要一个人有缺点，那么就一定有办法拿下。 张新民也摸出一包烟，没拆过的：“宋处长，你试试这个口味的。” “成。” 徐智来者不拒，给什么就要什么。 一手把玩打火机，一手把玩香烟，笑着问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张新民和罗先耀对视一眼，看来有戏。 “是这样的，我们想……”罗先耀俯首在徐智的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等到他说完后，徐智就道：“这有什么的，走，我带你们去感受一下。” 买了单后，便带着两人离开。 张新民和罗先耀美滋滋跟在徐智的身后出发。 就这样，张新民和罗先耀在徐智的陪同下，去了各大景区，当然，两人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徐智也没限制他们自由活动，甚至还让张新民去找他那个女人。 但考虑到种种原因后，张新民没有前往。 因为上次的事情，两人都对徐智和苏辰有了阴影，别看这两人表面上笑呵呵，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心地黑得很。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又要欠个几十万的外债。 晚上，东门四合院里，苏辰一边给薛瑜洗脚，一边说道：“我可能要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你自己在家里小心一点。” 薛瑜皮肤嫩白，脚上隐约能看到淡淡的青筋，曲线优美，拥有粉色指甲的十只脚趾好像蚕宝宝一样，小巧玲珑，惹人怜爱。 “知道啦，跟个老头子一样，还有，洗脚这种事我又不是不能做，你就作怪。”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薛瑜的眼角带着笑意。 女人都是很细腻的，可以通过很小很小的事情，去发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什么样的。 不过也没有说非要去固定做某种事情就是爱，那都是扯的。 这种东西都是相互的，你敬我五分，我敬你五分。 但也有部分人索求无度总从认为别人对自己好是应该。 对此，苏辰持有自己的看法：老子对自己的女人好怎么了？ 拿来毛巾给薛瑜擦了擦脚，道：“我哪里作怪了？这不是心疼你么。” “我还是自己来。”薛瑜有些不自在：“我感觉自己都要成地主婆了，一天到晚得人侍候的那种。” 她抢过苏辰手里的毛巾，将自己双手擦干净，穿上鞋，便站起来。 苏辰怔了下：“干嘛去？” “打水给你洗脚。”薛瑜说道。 出去倒了水，没一会儿端进来一盘水：“脱鞋。” 见到苏辰没动，薛瑜便蹲下来，将他的鞋子脱了，又将他双脚放进水盆里，说道：“我长这么大，只给两个男人洗过脚，一个是我爸，第二个是你。” “薛老师，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苏辰乖乖让薛瑜帮忙，一个战术后仰：“居然能让薛老师帮忙洗脚。” “少油嘴滑舌的。”薛瑜剜了他一眼：“此去香江，我也没什么话交代你，你一个人多加小心些。” “当然，你就只管放心在家里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就行。”苏辰笑着说道：“我也就不给你写信了，说不定信还没送到，我人就已经回来了。” “行，要是真有什么急事，直接发电报。”薛瑜又问道：“身上的钱够吗？我这里也攒了一点，要是不够，我就拿给你。” “够了，要不了多少钱的。” 那几十万港币都还藏在房间的柜子里，这次苏辰就打算带这几十万港币过去，毕竟手里的rb没有多少，加起来都不到五十万。 不过他现在的收入已经超出很多人，所以一直没敢存在银行里，全部都藏在家里。 真要是存到银行里，那就呵呵了。 洗完脚后，苏辰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我得写封信，说不回家，要不然估计我爸妈得担心死。” 薛瑜无奈白了他一眼：“看你这一天天的心思都不知道在哪，赶紧写，明儿寄出去，过两天就能到家了。” “行。” 擦干净脚，苏辰就找来纸笔，开始写信。 没说要去香江的事情，就说自己要在学校里补习功课，暂时不能回去，得要寒假才能回去。 这两天，罗先耀和张新民一直跟在徐智的身边转，什么长城、颐和园等地方都去。 甚至还带他们去体验了一把澡堂子的感觉。 而且还隐晦表示要不要帮他们叫女人，但罗先耀和张新民直接摇头拒绝。 上次已经被坑怕了，这会儿哪还敢叫女人啊。 徐智所做的这些也是苏辰吩咐的，反正给什么就要什么，只要他们不提出过分要求也可以满足。 七月五号。 苏辰即将启程南下，尽管薛瑜嘴上说不担心，但心里还是担忧不已。 但情绪被很好隐藏起来，帮苏辰收拾好东西后，道：“今儿天气不错，是个好兆头。” “等我回来。”临出门时，苏辰在薛瑜的脸上亲了一下。 “嗯。” 薛瑜点点头，把苏辰送出门口。 带着用绝版钞票兑换来的五十万港币，苏辰与罗先耀张新民一起，前往京城火车站。 临上火车时，徐智递上来一个包：“这里面的钱你先用着，我放着也没什么用，你一定能派上用场。” 打开一看，是他分成徐智的五十万港币。 “好，我先借用一段时间。” 他也没带徐智，就一个人前往香江，假如罗先耀和张新民真要搞他，带上徐智也没用。 到了深城的关口，罗先耀又去帮忙办了通行证。 过了关，苏辰一脚踏入1981年的香港。 张新民找来辆车，三人刚坐上车，他就开口道：“沈先生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 第68章 发财之计 “去中环。”苏辰吩咐道。 “好勒，我们先去中环。”张新民点点头，不消他吩咐，司机早已听懂苏辰娴熟得没有丝毫磕巴的粤语。 初次和罗张两人相见时，苏辰就用的是沈浪这个化名，这来自他看过的那部电视剧，鲁迅大师说：你抓的是周树人，和我鲁迅有什么关系？ 要是哪天发生什么矛盾，那就你们抓的是沈浪，和我苏辰有什么关系？ 我大抵是忘却了罢，有些话依稀仿佛说过，细想起来又模糊了。本想跟静农君求证，又觉得无大必要，由伊去罢———鲁迅（1932年12月24日夜致台静农书信，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版《鲁迅选集》第10卷153页） 中环，香港的金融心脏。 一个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地方，这里不止是繁华热闹的不夜城，亦是中西文化交汇的艺术之都。 同时也是香港的政治及商业中心，是很多银行、跨国金融机构及各种商贸活动的所在地。 进入香港，苏辰感受到的并不是纸醉金迷的感觉。 而是香港人对风水的看重。 因为这一路上，他都看到路边的弹丸小店挂得有镇宅灵符，街边门面供得有香火神龛，摩登大厦的入口挂有八卦镜。 这便是香港特有的魔幻味。 而且可能大家都不知道，其实香港警察和混社会的，都爱拜关公。 但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被供奉在警署内的关公穿的是红鞋，而堂口祠堂内供奉的关公则是踏青鞋。 警察行动前拜关公，以求能早日破案。 混子出逃前也拜关公，力求能跑路平安，一帆风顺。 黑白两道在关二爷前，恭敬地焚香鞠躬，然后分别投入香港的茫茫夜色之中。 罗先耀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苏辰，本以为他会表现得很兴奋或者是不安，但苏辰的表现却令罗先耀看不透。 因为这一路上，苏辰都是面无表情，双眼如深沉阴霾的古井，看不出个喜怒哀乐，好像没有什么引起他的兴趣一样。 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家伙。 “沈先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罗先耀问道。 苏辰手指在自己腿上敲了敲：“找一家酒店，我要舒舒服服洗个澡。” “明白。”罗先耀打了一个响指，指挥司机找到一家宾馆。 一下车，张新民就跑去帮忙开房间。 这酒店从外观上来，挺不错的，有格调。 苏辰很满意。 进到房间，房间很大，布局也很现代化，卫生也不差，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半个中环。 这对于苏辰来说，总算是感觉自己走进新时代。 “沈先生，这个房间我开了一个礼拜，这个礼拜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张新民说道：“要不，你先洗个澡，一会儿我们再出去唱歌喝酒？” “行。”苏辰点点头：“那你们先去忙，记得带上你们两人欠我的那一百万。” 通行证的时间只有一个礼拜，所以事情必须要在这里礼拜内办完。 现在苏辰的身上就只有一百万港币，这一百万港币看起来虽然不少，但对于苏辰来说，真的远远不够。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多加几个0。 此次来香港，有几件事要办。 第一件，离岸公司的事情。 第二件，他准备炒黄金。 现在很多人在买美元，苏辰却对美元没什么想法，他单单看上黄金，但是这一百万太少了，先等那两个家伙送来那一百万再说。 只要把这两件事情办好，那他就可以回去以外企的皮来做事情。 正如他和薛瑜说的那样，灵活运用政策。 房间的浴室里有一个浴缸。 为了能让苏辰满意，张新民和罗先耀并没有安排什么小宾馆。 做人嘛，该享受的时候就要学会享受。 享受是为了更好的努力。 “我地呢班打工仔，通街走直头系坏肠胃……”苏辰躺在浴缸里，一边搓澡，一边唱着小曲儿。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舒坦。 还是那句话，四合院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浴室和卫生间。 所以苏辰决定先多攒几套四合院，然后等到有楼房的时候，咱就直接买一栋。 大的才好。 有手感。 从酒店出来的张新民看向罗先耀：“怎么办？那个扑街仔问我们要钱，给还是不给？” “你说呢？”罗先耀看了张新民一眼：“难道你打算找几个烂仔做了他？” “他只有一个人……”张新民小声说道。 罗先耀哼了一声：“只有一个人又能如何？你要是想死，别拉着我，我还没打算死。” “什么意思？”张新民有些不明白罗先耀的话。 罗先耀捂着额头：“懒得和你说，去准备钱，别忘了，还有入股的那三十万，一个小时后过来。” “好。” 张新民不知道罗先耀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现在他和罗先耀都是一条船上的，只要一个出事，另一个也不会好过。 但如果是苏辰出事，那他们两个都不会好过。 罗先耀不敢赌，虽然苏辰只是一个人过来香港，但鬼知道他会不会提前安排有人过来。 老实说，他真的看不透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家伙。 两人各自坐上车离去。 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不是什么西装皮鞋，真要穿西装西裤皮鞋什么的，那会很怪异。 拿出纸笔，将自己想到的细节都记录下来，来回确认几遍没有任何问题，拿出酒店准备的火柴，将这张纸付之一炬。 在酒店里又呆了约摸一个多小时，房门就被人敲响。 “沈先生，沈先生。” 苏辰打开门，罗先耀和张新民就站在门口，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进来。” 把两人迎进房间里。 罗先耀就把袋子放到桌上：“沈先生，这袋子里面的是八十万，五十万是支付你的欠款，三十万是入股金。” “我这袋子也是一样。”张新民也将自己的袋子拿到桌子上来。 苏辰笑眯眯道：“两位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那我们距离发财又近了一步。” “沈先生，还请赐教，是怎么个发财之法？”罗先耀问道：“这样我们也好做准备。” 毕竟这都支出了一百多万，要是苏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罗先耀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且，他虽然看不透苏辰是什么样的人，但也暗地里在准备着自己的计划，只是没有和张新民说而已。 因为张新民是个软骨头，要不是因为这家伙，他也不会被讹了这么多钱。 苏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女排世界杯。” 从两人的手里敲了一个大竹杠，起码也要给点回报。 “女排世界杯？”罗先耀眉头瞬间一皱：“女排世界杯我们怎么个赚钱法？” 张新民也一脸疑惑：“沈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用这笔钱去世界杯里打广告？可我们卖的都是五金件和衣服之类的，好像也搭不上边？” 苏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先听我说，我们成立这家离岸公司，主要方向是做的服装，然后以爱国港商的名义去赞助女排世界杯，当然这要看你们敢不敢，毕竟你们现在是英国人。 如果你们敢，只要能成功赞助女排的比赛服装和领奖服装鞋子之类，那么后续别人一看，女排的服装是我们独家赞助的，还怕没生意吗？ 而且，假设内地只有一两亿人能消费得起我们的产品，就算一件我们赚一块钱，能是多少钱？当然，也不可能一件只赚一块钱是？” 什么文化衫之类的，他都没说出来。 就先提出一个大方向。 罗先耀认真想了好一会儿，随即眼睛一亮：“这个法子不错，现在内地政策正在对外开放，要地皮有地皮，要市场也有市场，我认为这个法子可行。” “好主意！”张新民一拍大腿：“沈先生果然大才，这主意顿时让我茅塞顿开，那我们就这么干？” 第69章 借点钱 苏辰一脸的高深莫测：“因为我身份的原因，我不便出面，所以，如果你们二位要是决定要做，就由你们去京城拜访体委会，就以爱国港商的名义，这对于我们的发展大计很有帮助。 但唯独一点，你们是英国人，这么做，会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英国会不会追责你们？” 先把利害关系讲出来。 要是这两人不干，那么他的离岸公司办好之后，就直接做文化衫，标语上都是‘中国加油’‘女排加油’‘龙的精神’之类。 个体户干不了这个，但离岸公司可以做。 罗先耀咧嘴一笑：“金钱面前，神鬼让道，再说清末以前，我们都是中国人，赞助自己国家队的队服，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情，虽然我们穿着洋装，但流的是华夏血。” “对，抗战时，那么多爱国侨胞还不远万里往国内送去物资，我们尽我们的能力做点事情。”张新民笑呵呵道：“那我们就这么决定？” 苏辰笑了笑：“很高兴两位能有这样的觉悟，那我们把离岸公司搞定之后，你们两位就去深城建厂，抓紧把服装生产出来，然后再送去京城给上面看。”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类型的合适，沈先生有没有什么建议？”张新民问道。 苏辰敲了敲桌子：“样式我有，我抽个时间画下来给你们，另外，你们可以到中英街和高第街开专卖店，就做我们自己的牌子。” 罗先耀眼睛眯了一下：“要是别人假冒我们的产品怎么办？” “这种东西是防不住的，只要是创意，那就肯定会有人抄袭，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领先别人一步，趁着这个市场还没打开，抢先一步。” 苏辰靠在椅子上，看向两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行。”罗先耀先表态。 张新民跟着点头：“做。” “九十万够吗？”罗先耀又问道。 苏辰眨了眨眼睛：“我没钱。” “what？”张新民直接飚了一句英语。 特么的不是拿了两百万了么？ 这孙子居然说自己没钱？ 罗先耀也感觉苏辰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合着这王八蛋是想空手套白狼？ 苏辰笑眯眯道：“我的钱另有用处，我另外再跟你们借三十万，算我的入股资金，而且我只要30的股权，不担任话事人，不挂任何职务，半年后，还你们三十万。”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面面相觑。 这特么的算怎么回事？ 见到两人没说话，苏辰又接着说道：“要是你们不愿意，那也没事，我不入股，生意不成情意在嘛。” “沈先生说哪里的话，我个人借给你三十万，而且是无息贷款，半年后，你只要还我三十万就行。”罗先耀说道。 张新民一怔，罗先耀这家伙搞什么鬼？ 难道就不怕这王八蛋不认账？ 苏辰哈哈一笑：“真的？那就太谢谢罗先生了，和你们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我也是相信沈先生的为人。”罗先耀笑眯眯道：“但我有个条件，沈先生你要担任我们的顾问，一旦我们有什么问题，你需要帮忙做出决策供我们参考。” “行。”苏辰当即拍着胸口，笑容无比灿烂：“可惜我比你们两位的岁数都小，要不然真想和你们烧黄纸拜把子……” “以我们这交情，拜把子什么的就没必要了。”罗先耀一脸笑意：“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虽然我相信沈先生你的为人，但我觉得写个借条比较好，你觉得呢？” “当然。”苏辰拿出纸笔：“不如这样，半年后，要是我还不上这笔钱，我就把我的股份转给你，但这期间，产生的利润我要分我应得的一部分。” “这是当然。”罗先耀看了张新民一眼：“你觉得呢？” 张新民疑惑问道：“那就是每个人出资三十万？” “不，我追加十万，一共是四十万，我要40的股权，而且后续不能再追加投资。” 罗先耀点了一支烟，先吸了一口，然后说道：“我担任董事长，若是两位想要退股，只能卖给我，不能转让他人，而且这一年的时间内，不接受任何理由的退股，也不接受由他人代为打理，两位，意下如何？” “我没问题。”苏辰先表态。 张新民想了下，说道：“我也没问题。” “那我们明天找个律师，把这个事情给办了。”罗先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苏辰将借条写好，同时摁了手印。 刚要递给罗先耀，却又收回来：“这借条，等我们先把公司的事情谈下来再给你，你也不着急这一时？” “当然。”罗先耀一脸笑容：“时间也已经是中午，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沈先生你跟我们去放松放松。” 苏辰摇摇头：“不了，我现在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出门不太方便啊。” “楼下就有银行，现在正好在营业，沈先生要不先去把钱存了？”罗先耀笑眯眯道：“我可以提供一家靠谱的银行给你。” “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两位，你们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苏辰打开袋子：“不过我得数一下，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太细心。” 认真数了两遍，两个袋子的钱加起来是一百六十万，他拿出六十万。 “我先去银行存钱，我们一会儿见。” 说完，拎着袋子从屋里出来。 酒店斜对面就有一家第一波士顿银行，这家银行合适做投资。 见到苏辰从房间里出去，罗先耀便起身站在窗边。 约摸十分钟后，苏辰迈步走进银行里，他一直在看着。 张新民不解问道：“你真的愿意借他三十万？” “我的钱我自己做主，为什么不能借？”罗先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要不然我死之前，一定会弄死你！” 张新民摸出一支烟点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你确定你的计划可以行得通？” “张新民，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罗先耀眼睛一眯：“收起你的那点小聪明。” 张新民没有开口说话。 苏辰在银行里磨蹭了约摸一个小时，也没见到出来，罗先耀的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难道这孙子跑路了？ 正当他准备出去寻人时，恰好看到苏辰迈步从银行里出来，登时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苏辰回到楼上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位久等了，那银行里靓女不少啊，可惜我的钱不多，对了，你们安排的女明星呢？” “女明星什么的，现在也还早嘛，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我找个地方，咱们好好乐呵乐呵，你肯定在内地享受不到的服务。”罗先耀笑着说道。 闻言，苏辰来了精神：“那就太好了，对了，我刚去银行把所有钱存进去了，你们身上方便吗？借我十万块花花。” 艹！ 罗先耀和张新民心里再次破口大骂。 这孙子居然一分钱都不留在身上，全他妈跟他们借钱，还他妈蹭吃蹭喝。 张新民从自己带来的三十万拿出十万：“沈先生，我借你十万，无息贷款。” “那就太感谢你们了。”苏辰笑眯眯将这十万块收下：“我现在就写张借条给你。” 说完，抄起纸笔，就写了借条，摁了手印。 署名：沈浪。 张新民将借条收下，笑着说道：“走，这几天你的行程就由我们来安排，保证你不虚此行。” “那我就借你们的光见识见识。” 三人说说笑笑从酒店里出来。 刚走出酒店，罗先耀故意落后一步，然后在苏辰的耳边说道：“小心张新民，他要搞你！” 第70章 初见Vivian Chow 说完，罗先耀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在前面。 张新民回头看了苏辰一眼：“沈先生，你是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其实，很多香港的“土着”美食，可以不用很贵，但是一定要见手艺，一碗煲汤可以煮一下午，一份煲仔饭要等四十分钟，做一只烧鹅要两个小时。 粤菜，无论是在大街还是小巷上，一定是食材和手艺的完美结合。 在香港的街头闲逛，每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一间茶餐厅。 很多茶餐厅的环境都是不能再简陋，拼桌也是常态，这不但可以从tvb的电视或者其他电影里看到。 哪怕21世纪过来，自身也能感受得到这种‘市井’的人间烟火，现在的香港只有高级餐厅，一般称为西菜馆或餐室，这种地方能提供西式食物，但收费昂贵。 所以，很多明星基本都会来这种小茶餐厅吃饭。 “中餐，感受一下香港的味道，我不想吃西餐。”苏辰对于吃的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但也不能太差。 张新民点点头：“行，那我们就找一家地道的港味，兰芳园，这家餐馆的丝袜奶茶绝对是一绝。” “那走着。” 走了没一会儿，就迈步走进兰芳园，是一家乍看下去不太起眼的小店，铺面显得有些简陋。 罗先耀又开始暗中观察苏辰的表情，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但没想到苏辰没有丝毫的厌恶感。 张嘴就招呼：“这家的猪扒包不错，一会儿来一份，西多士，奶茶肯定是要的。” 这熟悉的模样，让罗先耀不禁又开始怀疑。 难道这扑街在香港待过？ 张新民又点了几样吃的，然后看向罗先耀：“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了，就这样。” 店家把东西送上来后，三人埋头开始吃。 味道确实不错，很地道的港味。 但如果是吃惯了辣子的川湘人过来，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口味。 三人边吃边聊。 罗先耀说道：“沈先生，感觉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尤其是猪扒包，这家店的味道比其他的要好，可惜时间有限，要不然我倒是想去铜锣湾试试车仔面，还有麦奀的云吞面，陈记的烧鹅，还有油鸭腊味饭。” 苏辰笑眯眯说道：“说到煲仔饭，可能很多人认为煲仔饭就是田鸡饭或者白鳝饭，但我个人认为，油鸭腊味饭才是最见功夫的。 最好是三花肠，三分肥、七分瘦，鸭油要能渗进饭里，再淋上一层甜酱油，才是正宗的煲仔饭。” 这番说道，让罗先耀更加摸不透苏辰的底。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大陆仔，反倒跟他一样，像是个老港人，粤语说得很是娴熟，经常能听到各种俚语，而且对香港的小吃也数家珍一样。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和张新民在京城的那两天，都暗中和徐智打听过苏辰的情况，可惜都是知之甚少。 于是岔开话题：“正好这几天有空，沈先生可以在香港多玩玩，有没有什么熟悉的小妹？我帮你去通知人过来。” 苏辰摇摇头：“不了，男人最高的境界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晚就看你们的安排。” “包在我身上，保证你能满意。”罗先耀拍着胸口。 吃饱喝足后，三人从餐馆里出来，苏辰打了个饱嗝，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道：“现在天色还早，你们的节目应该没那么快上来？” “现在确实还有点早，要等太阳落山，那才热闹。”张新民说道：“然后我们去唱歌，我把那几个女明星叫过来，我们好好乐呵乐呵。” “哈哈哈，不错不错。”苏辰连连点头：“那我就先回去睡一觉？然后你们再来找我？而且你们也出去好几天了，先回家看看。” 罗先耀说道：“好，那我先回家看看家里人，沈先生，我们晚点见，七点钟，我来接你。” “好，那我等你。”苏辰笑眯眯道：“不见不散。” 见到罗先耀在路边拦下车子走人，张新民伸出手来：“沈先生，我也先回家一趟，晚上见。” “晚上见。”苏辰和他握手，然后将手揣进口袋。 就在握手的那一瞬间，张新民给他塞了一张小纸条。 送走这两人，苏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话：“沈先生，小心罗先耀，他准备搞你！” 两个人给的信息都是一样，说对方准备搞苏辰。 这就很微妙了。 至于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就不好说。 苏辰将纸条揣进口袋里，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一点礼物，然后拦下一辆的士，上车后，跟司机说了一个地点，便迅速离开此地。 车子来到地方后，苏辰从车里下来，边走边看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和中环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眼前的这狭小的村屋，估计稍微用力点儿打个喷嚏，都能把窗户给震破，门口却种满了花，看上去别有格调。 但就这简陋的房子，竟还有钢琴声从里面传来。 他敲了敲门。 很快，屋里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 窸窸窣窣几秒钟，门被人打开，一个年约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屋里出来。 看到站在门外的苏辰后，她愣了下：“呢位先生，你揾边个？”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叫周蕙敏？”苏辰笑着问道。 自打进来香港，他一直都是用的粤语，如果不说出来，估计别人都以为他就是香港人。 连罗先耀这个老港农也弄不清楚他到底什么身份。 “她是我孙女，请问你是？”老太太疑惑问道。 “阿婆，你叫我阿辰就行。”苏辰说道：“我是来找阿敏的。” “找阿敏？”老太太一脸警惕：“你是阿敏的老师？” “对。”苏辰点点头。 老太太想了想，转身朝屋里喊道：“阿敏，你老师来找你。” “来了。”屋里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姑娘从屋里出来，还戴着眼镜。 尽管才这么大，但已经依稀能看到她以后的样子。 “你好，我是苏老师。”苏辰微微一笑：“圣士提反女子中学新来的音乐老师，方便聊聊吗？” “新来的音乐老师？”阿敏眼睛一亮，然后狠狠点头：“可以啊，请进屋里坐。” 但却又有些自卑地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太简陋了。” “未来还长，总会变好的。”苏老师阳光一笑：“英雄不问出处，出身我们不能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 他提着礼物走进屋里，屋里很小，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和他的四合院相比，差得很多。 “初次拜访，带了一点礼物。”他把礼物递给阿婆：“还请收下。” “那就谢谢苏老师，还带了礼物过来。”阿婆一脸慈祥的笑容：“苏老师你先坐，我给你泡茶。” “不麻烦阿婆了，我喝水就行。” 苏老师笑了笑，目光落在屋里的那架钢琴上，看向一旁有些不安的阿敏：“你钢琴几级了？” “六级。”阿敏老实回道。 苏老师点点头：“天资很棒，我可以试试你的钢琴吗？” 第71章 苏老师 “嗯。”阿敏老老实实回道，然后迅速把钢琴前的凳子擦了一遍。 虽然苏辰说自己是新来的音乐老师，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这位老师的水平如何。 苏辰坐在钢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 片刻后，非常强劲有力的旋律就从他的手指尖宣泄出来。 阿敏眼睛一亮。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苏辰继续弹下去，节奏由慢到快，给人带来的一种音浪冲击和声音震撼，尽管阿敏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但还是能感受到曲子里激励人心和催人奋进的感觉。 一首好的曲子，虽然不了解创作背景，但有天赋的人依然能够感觉得到曲子带来的感受。 而不是只会一句‘卧槽，卧槽，真他妈好听’。 振奋人心、热血沸腾的听曲感受，让阿敏开始相信苏辰就是一位音乐老师。 只不过她不了解曲子的创作背景，尚未感受到曲子里蕴藏的悲伤，只感受到热血沸腾。 等到苏辰弹完后，她就迫不及待问道：“老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这首曲子名叫……”苏辰想了下，摇头笑道：“就叫狂想曲，你有什么梦想没？” “我想快快长大，替妈妈分担家里的负担。”阿敏认真说道，眼神里带着坚定。 “苏老师，你喝杯水。” 阿婆递上来一杯水，摸了摸阿敏的脑袋：“你现在还小，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谢谢。”苏老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长大以后，你一定会有不小的成就，人每天醒来，都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做梦，要么起身追逐梦想。” “谢谢老师。”阿敏认真回道。 苏老师笑了笑：“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 “阿婆，我们出去走走，不会走太远。”苏老师跟阿婆说道。 阿婆点点头：“好。” 从屋里出来后，苏辰抬手指向天空：“那是什么？” 阿敏迟疑了下，然后回道：“天空？” “对，天空，就跟我之前跟你说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未来，不过即便飞得再高，也不要忘了我们脚下这片的土地和抚养我们长大的每一个人。 人的幸福靠自己一手创造，别人的惊艳都只是别人的，幸福和快乐，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真欢喜。” 苏老师一脸的笑意：“每个人的未来都不可限量，你也一样，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坚强两个字，这会是你未来成功的法宝之一。” 阿敏脸上一红：“苏老师，我没那么好……” “要相信自己。”苏老师接着说道：“而且你的天赋还这么好。” “我都是自学的，请不起老师。”阿敏说着，又有点自卑。 苏老师认真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个钢琴老师，因为我个人原因，我很快就要离港，但我会帮你找个钢琴老师。” “真的吗？”阿敏眼镜后的双眼一下子放出光来，但片刻后，又黯淡：“可是，我们付不起学费。” “学费我来出。”苏老师微微一笑：“而且，你的生活费，我也一并承担。” “为什么？”阿敏不禁有些疑惑，毕竟两人非亲非故的，苏老师这么说，她自然不相信。 苏老师笑着说道：“我是一家公益组织的发起人，我们组织的宗旨是资助每一位贫困学生，完成其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让每个人都能接受到公平的有质量的教育，不让每一个人输在起跑线上。” “可是……”阿敏还是不放心：“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难道每一个组织你都要听到名字吗？”苏老师一脸的认真：“我们的组织是不对外公布的，所捐助的对象是经过我们精准排查，争取能让每一笔钱都用在受益人的身上。” 被苏老师一通乱侃，阿敏也有点晕了：“真的有这个组织吗？” “当然有。”苏老师说道：“我们不会让每一个人因为家庭贫困而放弃学业，也不能让一个家庭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而陷入困境。 恰好你的家庭情况，就在这个标准里面，据我所知，你妈咪现在在做好几份工作，接下来，我会安排她帮我工作，同时也能更好的让你完成学业。” 因为离岸公司需要一个本地人担任秘书。 而且苏辰也不相信罗先耀和张新民，所以便准备找个人，不需要这个人能做什么事情，就只需要这个人是本地人即可。 另外，他在第一波士顿银行里的那笔钱也在炒黄金，需要一个能随时对接的人。 阿敏耐住性子问道：“那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无条件资助每一个人。”苏老师笑着说道：“如果是有条件，那就失去了公益的原则。 我名下有一家传媒公司，等到你长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的公司，给我做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资助的原则依旧不变，不需要你偿还什么。” “真的吗？那我长大了给你工作。”阿敏急忙说道：“我能唱歌，也能弹钢琴，我的偶像就是山口百惠……” “好好读书，认真练琴。”苏老师笑了笑：“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嗯。”阿敏狠狠点头，随后道：“苏老师，我妈咪回来了。” 苏老师顺势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提着菜的妇人回来。 “妈咪，这是苏老师。”阿敏急忙介绍道。 苏老师迎上来：“你好，我是苏老师，圣士提反女子中学新来的音乐老师，特意过来拜访你们。” “苏老师，你好。”阿敏的妈咪不苟言笑，而且还有些拘谨。 苏老师点点头：“红姐你好，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阿敏的家庭情况，同时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什么事情？”红姐瞬间有些警惕。 苏老师微微一笑：“我们进屋再谈？” “好。”红姐犹豫了下，就同意。 进到屋里后，阿敏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苏老师，一杯给自己的母亲。 苏老师又开始‘忽悠’之计：“我们是一家不对外公布的公益组织，我们组织的宗旨是资助每一位贫困学生，完成其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让每个人都能接受到公平的有质量的教育，不让每一个人输在起跑线上。” “有这家组织？”红姐明显不相信。 “对，因为考虑到我们所资助的每一位学生家庭的情况，所以我们历来都不对外公布，所捐助的对象是经过我们精准排查，争取能让每一笔钱都用在受益人的身上。 我们不会让每一个人因为家庭贫困而放弃学业，也不能让一个家庭因为孩子上学的原因而陷入困境。” 这是他刚才的话，现在只不过又重复一遍而已。 “同时，我们也会根据每一个家庭的情况，酌情考虑扶贫政策，意思就是，在资助孩子的同时，我们也会资助这个家庭。 而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希望因为我们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当然，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我们都去资助，所以我们都是小范围精选所资助的对象。 我们希望的是，将来这些家庭和这些受到资助的孩子，在改变自己的经济能力，和学有所成后，能够回报到这个社会中来，让更多的家庭不会因为资助孩子上学而负债累累。” 苏老师一脸坦诚：“但我们所说的资助家庭，不是给你一大笔钱，那也不可能的事情，而是我们会根据家庭成员来安排工作，达到改善家庭经济条件的目的。” 本来红姐还有些顾虑，但听到苏老师的这番话后，却好像又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你们图什么？”她疑惑问道。 苏老师一脸的阳光：“我们不图什么，如果做公益，需要一个目的，那么这个公益就变了味，我们做公益，不是因为捐了多少钱，资助多少人。 这个世界的穷人是救不完的，病是救不尽的，所以我们只希望，用我们的善意，尽可能帮助别人，让别人感受爱。 正如我刚才和你说的那样，如果给你一大笔钱，除了短时间能改变你们的家庭情况，别的带不来什么，而改变人的精神和内心，才是我们所要做的。” 红姐认真想了想：“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么做的用意。” “用我们的爱撒向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因为我们的存在变得更好，这就是我们的用意。” 苏老师看向一旁的阿敏，笑着说道：“你现在做几份工，估计也没时间陪你的女儿，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的资助，那么接下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工作。” “什么工作？” “我不日即将离港前往大陆，我想让你担任我在这边的秘书，因为通讯不方便，我会给你一个工作指南，遇到事情，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工作指南办事即可。” 苏老师解释道：“我在这边有五家公司，同时我在波士顿银行还有一笔业务，你如果愿意做这份工作的话，目前就只有和波士顿银行对接的这个业务。 如果他们来电话，你只需要按照我给你的工作指南吩咐即可。” “这么简单？”红姐一脸诧异。 “对，就是这么简单，但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苏老师笑了笑：“薪水不会低于你现在这几份工作的总和，因为这份工作很重要，我会支付你一千五的月薪。” “一千五的月薪？”红姐捧着杯子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 苏老师点头道：“不错，支付这么高的薪水，是因为我需要你严格按照我的工作指南办事，当然不是什么犯罪的事情，而是如果波士顿银行汇报什么事情，在我的工作指南找到对应的答案告诉他们就行。” 他接着说道：“我们的资助条件是从签字的那一刻起，一直持续十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都不会中断。 红姐，你想想，你是愿意这样辛苦，却没时间陪女儿，还是愿意做一份薪水高，又轻松，而且还有时间陪女儿的工作？” 红姐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们资助学生的标准是多少？” “我们承担全部学费。”苏老师喝了一口水：“包括请家教老师的费用，阿敏天赋这么好，你也不忍心她中断学习？你考虑一晚上，我明天再来。” …… 从此处离开后，苏辰回到酒店里洗了个澡。 坐等今晚上的节目，看张新民和罗先耀要怎么搞自己…… 第72章 海城大酒店 有可能只有其中一个人要搞他，也有可能两个人都要搞他。 小心驶得万年船，该苟的时候就要苟，没头没脑死得快。 洗完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同时传来罗先耀的声音：“沈先生。” 苏辰打开门，门外站着罗先耀和张新民。 两人都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很港风。 虽然我们在一些老tvb的剧里经常看到穿着西装革履的，但那只是在电视，再说，谁出去玩还穿得那么正式？ 如果是这么穿着的人，大概就是刚下班的职工。 张新民笑眯眯问道：“沈先生休息得怎么样？” “休息得很棒，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力气。”苏辰笑着回答：“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 罗先耀呵呵一笑：“坐就不必了，我认为我们还是赶紧先出去寻乐子要紧。” “那就走着。” 苏辰关上门，跟在两人的身后从电梯里下来。 到了楼下，张新民就道：“我去开车，两位稍等片刻。” “好。” 苏辰和罗先耀点点头，在酒店门口等着。 “沈先生，我们去尖沙咀的海洋皇宫夜总会，你看如何？”张新民回头问道。 苏辰回道：“不妥，那地方我去过，还不如去海城大酒店，那地方可以看到明星，上次我来的时候，顾嘉辉都来当乐队指挥，你别骗我，我可不是第一次来港。” “怎么会骗沈先生你呢。”张新民讪讪一笑：“那我们就去海城大酒店。” 海城大酒店就在尖沙咀的新世界中心，装潢华丽，会场很大，能同时容纳一千多人，灯光舞美音响乐队都是最顶尖的。 能在海城登台的明星，是走红与叫座力的身份象征。 徐晓凤、罗文、甄妮都有来这里演唱过。 后来我们能看到很多明星说是在夜场唱歌被星探发掘，其实那些人都只能在一些路边的小地方唱歌，这种地方还来不了。 而现在的港台女歌手，很多人最大的梦想的就是能在海城开演唱会。 车子朝尖沙咀开去，罗先耀看似无意的笑着道：“沈先生对于香港这边很熟嘛。” “当然，我们行动处就是需要在每个地方驻扎，并不是单一在某处。”苏辰笑眯眯说道：“实不相瞒，我曾经在这里待过好几年，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处的嘛。”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苏·忽悠·辰又就接着说道：“你们两位应该有订票的？要是没有订票，那我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 “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先耀一脸尴尬：“本来我们俩订的是海洋皇宫，但沈先生你要去海城的话，那我们再去订票就是了。” “既然你们都安排了，那我们还是去海洋皇宫，明晚我自己来海城，就不劳烦你们了。”苏辰笑眯眯说道：“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了不是？” 罗先耀执意道：“怎么能让沈先生不满意？我们就直接去海城，我那边有熟人，搞三张票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走着。” 苏辰靠在椅背上，感慨道：“可惜京城现在没有，要不然我倒是想让你们也感受一下。” 呸！ 张新民和罗先耀心里齐刷刷吐槽，真要信了这孙子的鬼话，那他妈就是大傻叉。 就算京城有，估计他们前脚刚进去，这孙子后脚就带人来逮他们。 很快，车子就来到海城大酒店，从外面看，霓虹灯的颜色很引人遐想。 怎么看都不正规。 可是人家就是做的正规生意。 后来，某些地方也是用的这种颜色的霓虹灯，看上去挺正规的，但并不正规。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如同去萨瓦迪卡国，一个看上去倍儿靓的小妞，说不定掏出来比你的都要大。 下车后，罗先耀就说道：“沈先生，你请稍等一会儿，我过去找朋友搞两张票。” “好，那我先等你。” 张新民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苏辰看了他一眼：“给我一支。” 张新民急忙手忙脚乱掏出烟盒，给苏辰递了一支，又亲自点上火。 “沈先生，你之前不是不抽烟吗？” 苏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不是不抽，是不怎么想抽，张新民，罗先耀要怎么个搞我？” “我不是很清楚他的计划，但他一定会搞你，因为他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张新民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他不相信我，没把计划告诉我。” “这样啊……”苏辰又吐了一口烟圈：“你这个情报对我很重要，做得不错。”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新民笑了笑。 苏辰又问道：“海城的票我记得是要提前预定的，难道现在改了？临登场也能搞到票？” “有时候也不是人数爆满，所以很多工作人员都会私下留票，高价卖给加塞的客人。”张新民解释道。 苏辰眼睛眯了一下：“原来如此。” 两人的烟才抽一半，罗先耀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票：“两位，票搞来了，我们先进去，今晚运气不错，是徐晓凤的专场。” “那我们进去看看，老实说，我特喜欢徐晓凤的声音。”苏辰笑眯眯道：“今晚算是托了两位的福。” “沈先生，这就客气了，我们进去。” 进去之后，就能感受到里面华丽的装潢，而且还提供中式晚饭或饮宴，设有舞池供顾客跳舞，表演性质较为健康。 罗先耀拿到的票是外面的座位，贵宾房估计他也不够那个资格。 演唱会还没开始，三人入了座，叫了一些酒水过来。 苏辰疑惑着道：“两位，你们说的有女明星该不会就是来听唱歌的？” “这是上半场，下半场才有乐子。”张新民笑着说道：“一定会让你特别满意。” “那就好。”苏辰点点头。 罗先耀倒了三杯酒：“请。” “请。” 苏辰端起杯子浅抿一口，白兰地的。 他双手握着杯子，这是通过手温加热杯具，让葡萄香味缓缓溢出。 真要跟喝啤酒一样，保准露馅。 在这两人面前，必须要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才能唬住他俩。 罗先耀眼睛在苏辰的手上瞄了眼，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沈先生，离岸公司需要一个本地人担任秘书才行，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我帮你找一个绝对靠谱的。” “那真是太好了。”苏辰点头说道：“明天一起带来我看看，对了，明天上午我准备睡个懒觉，下午你们再来叫我。” “沈先生你虽然年轻，但也要保护好肾才行。” “那是必然，男人就必须得肾好。” 三人低声笑了出来，露出男人都懂的的表情。 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完，突然听到舞台上传来声音：“欢迎徐晓凤小姐……” 第73章 复杂的世界 现在徐晓凤可是海城的台柱子。 海城的头号巨星，若论身价来说，小凤姐在香港一直是头把交椅，这一点连许冠杰也无法比，现在小凤姐的出场价是香港所有歌手中最高的，为10万元一场。 排名第二的才两三万块钱。 场面的气氛一下子热烈。 毕竟很多人都是冲着她的名头来的。 在夜总会听歌就是有个好处，可以摆酒叫明星一起喝，所以在一些纪录片中，能看到一些明星，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高脚杯。 然而，歌手在夜总会唱歌也要挑地方，有些地方并不会去。 如果台上的歌手一曲接一曲，曲曲唱尽爱情之苦，人生无奈，但台下的酒客却大饮大食，没有半点音乐情趣，有时甚至猜起拳来，那就太侮辱了歌者的自尊。 一上来，徐晓凤就先带来一曲《夜风中》。 她的歌喉有独特的韵味，歌声一直都是不高亢不激越，于平缓中带有绝对的穿透力，不暗哑不滞重。 而于浑厚中又穿透着绝对的感染力且又古意盎然，真醇古雅，那种深沉的古典气质跟随歌声而来。 吐词清晰，听着就很舒服。 来得值了。 能现场听到徐晓凤的歌声。 抬眼看去，现在才三十出头，风姿绰约。 舞台下有歌迷送上去鲜花。 苏辰静静听着，听徐晓凤的歌是一种享受。 但也有参与唱歌才是享受的时候，比如前世的他，就曾经花五百块钱去伍佰的演唱会，唱伍佰的歌给伍佰听，但后来伍佰都不起头了，直接用吉他给观众伴奏…… 唱完《夜风中》后，徐晓凤又唱了一首《幸福途》。 罗先耀又倒了一杯酒，说道：“沈先生，我们下半场的小妹可不是她这种顶级的，而且你也知道，这种顶级的我们两个还请不来。” “只要够靓就行。”苏辰笑眯眯说道：“真要是这个级别的，难道我还要听一夜的歌？” 张新民想了下，道：“沈先生，不知道你说的服装的款式准备得怎么样了？只要我们合约一签，机器拉过去，立马就可以开张了。” “对，沈先生，你也知道肯定不止我们一家会赞助，所以花样我们肯定得多设计几套，但我和张新民都一知半解，手底下也拿不出什么设计师。” 罗先耀跟着说道：“我认为我们必须要提前准备好，这样就算是需要修改，我们也能拿出充足的时间准备。” 苏辰端起杯子：“不要慌，明天我过去的时候，把设计图交给你们，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来我们喝酒。” 又喝了几杯，徐晓凤已经开始唱第三首歌，《踏上成功路》，很励志的歌。 苏辰认为，唱歌最重要的是感情跟意境，而不是谁能飙高音谁就最棒。 “徐小姐的歌声很棒。”罗先耀开口说道：“听她的歌是一种享受，沈先生，要不我去帮你买束花，然后你送上去？” “不用了。”苏辰摇摇头：“我们认真听她的歌，品味歌词里的含义，便是对她的尊重，如果她需要以送鲜花的数量来判断是不是歌迷，那她也不叫徐晓凤。” “说得对，认真听歌。”张新民呵呵一笑：“可惜我们平时太忙，没什么时间过来。” “来，喝酒喝酒。” 又喝了一轮后，罗先耀道：“走，沈先生，我们开始下半场。” “那走着。” 苏辰也好奇罗先耀说的下半场是什么样的，更想知道罗先耀要准备对付自己。 三人从夜总会里出来，然后上了张新民的车，直奔下一个地方而去。 这地方显得有些隐蔽，反正一看就是不正规的那种地方。 进去之后，就看到来回穿梭不停的女服务员。 不但能唱歌，有跳舞的，还有陪酒的。 罗先耀熟门熟路，找了人耳语一番，随后就有人带他们过去。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会安排来什么高大上的地方。 刚走到一个包厢门口，旁边就站着两队姑娘，有多少穿多少，朝三人弯下腰，嚯，感觉一下子就来到海边。 莺莺燕燕齐声喊道：“三位晚上好。” “好。” 罗先耀和张新民两人笑眯眯回应。 进入包厢后，这些姑娘也跟着进来。 罗先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钞票：“这位是我好兄弟，你们招呼好他，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闻言，立马就上来几个姑娘，团团坐在苏辰身边。 包厢里立马陷入推杯换盏中，伴随着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苏辰这些人身边的姑娘都甘言媚词的劝酒，身子几乎都陷入他的身子里。 他也没拒绝，笑眯眯迎合着。 唱了几首歌，又喝了好几轮酒后，罗先耀就把这些姑娘赶出去。 苏辰有些不解：“这玩得好好的，怎么就赶走了？” “沈先生，这些女人，搂搂抱抱可以，但是不干净，我可不能害了兄弟你啊，走，我们去洗桑拿。”罗先耀说道。 苏辰打了一个哆嗦：“那真是谢谢你了，那我们去洗洗桑拿。” 张新民眼神来回闪烁了下，也没说话。 来到洗桑拿的地方，就见到早已有几个姑娘在等着，个个长相都不差，要身材有身材，也是有多少穿多少。 罗先耀笑眯眯递上来钥匙：“沈先生，这都是你的，她们可都是tvb的新人，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的，而且房间我也开好了，就在楼上，这是钥匙。” “知我者罗先生也。”苏辰一脸笑意接过来钥匙。 洗了澡，苏辰就拉着这三个女人准备上楼。 “两位，那我就先去享受啦，感谢你们的款待。”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放心玩，我们明天再来接你。”罗先耀一脸真诚，看不出任何的虚假。 张新民也跟着说道：“沈先生，放开了玩就是。” “那走着。” 苏辰笑眯眯上楼而去。 看着苏辰上楼，罗先耀就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口烟圈。 张新民看了他一眼：“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去。”罗先耀挥挥手，等张新民走后，他才叫来一个人，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人连连点头。 上了楼后，苏辰把房间门一开，三个姑娘就簇拥着他进去，并随手关上门。 别看这几个女人长得都不错，但肯定不是什么tvb的女明星，估计是罗先耀随便在哪里找来的。 苏辰拿出一万块来，看着这三个女人：“你们谁先告诉我，罗生让你们怎么做，这一万块就是谁的。”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却没有说话。 苏辰便指着其中两个：“你们先去洗手间里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也不许叫出声来！” 这两个女人犹豫了下，便起身进入洗手间里。 几分钟后，苏辰打开洗手间的门，指着一个：“你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他把剩下一个叫出来：“你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打开洗手间的门，将里面两个姑娘放出来。 拿出那一万块钱：“你们今晚就在这里睡，这笔钱你们自己分，够你们买粉了。” “谢谢老板。”三个女人眼睛一亮。 苏辰从房间里出来，从后门离开。 罗先耀找的这三个女人都是吸粉成瘾的，她们的包包里就有那种玩意儿。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 离开此处，苏辰就打车回张新民开的酒店去睡觉。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来。 生物钟未曾絮乱。 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 在路边吃了一份地道的香港斋肠粉，然后找了家店铺，打印几份文件，又买了纸盒包装的柠檬茶以及咖啡卷。 然后在路边拦了一部车，前往昨天那个地方。 到了地方，正准备敲门时，房门突然打开，红姐抱着阿敏从里面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