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世无双》 第1章 悬崖上的绝色美男 “回去,回去。” 耳边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隐约带着叹息。 天旋地转,眩晕一阵阵袭来。 云迟伸手想去抓她泡澡前解下来放在一旁的无穷,但意识已经被拽入黑暗。 晕『迷』之前她心里想爆粗话—— 靠,以后她一定时时刻刻戴着无穷,不会随意摘下来了! 至少让她把这件绝顶兵器戴上再晕啊! “丢下去,夫人说了,要这丫头粉身碎骨地死。” “夫人真是蛇蝎心肠。” “关你屁事?老子倒是觉得可惜,这丫头都要死了还不能让老子玩玩。” 有两道声音模糊地传入耳里,还不等云迟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抛了出去! 风猎猎作响,而她的身体在飞速下坠! 这绝对是自由落体的感觉! 碰地一声,她砸落在一颗树上,树枝正个硌在她的腰侧,重力这么砸下来被拦腰挡住,痛得她全身几乎跟散架了似的。 云迟困难地睁开眼睛,望见一片粗砺的山壁,黄土带些隐在其中的石头,拦着她的这棵树从石头缝中横着生长出来。 而她此时正半趴在树上,『荡』『荡』悠悠。 云迟错愕地低头,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悬崖! 她现在几乎是完全靠这棵树支撑着,悬空于悬崖之上! 她明明是在自己家浴缸里晕倒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破地方?而且,刚才是谁把她抛下来的? 她鞭他十八代祖宗了啊?什么仇什么怨 生死关头,她为何会在此处,那两人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统统都不重要。 这些是在安全的时候才需要想的问题! 云迟尝试着抓住树枝要往崖边爬去,突然,这棵小树旁边崖壁突然轰地有泥石纷纷掉落,『露』出一个洞口。 她凝目望去,只见一道高大身影自洞里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一身紫衣,隐有金丝流光溢彩。 云迟睁大眼睛往上看,一张绝世容颜映入眼帘。 浓眉飞入墨鬓,剑鼻凌厉如峰,嘴唇抿着薄冰一般冷而美的线条,如在画中走出来一般的美男,却冷得犹如冰川。 他的双眸极黑,幽深如同黑洞,只看一眼便像要将整个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如果说,云迟的双眸美得如同盛满一季春光,那么,这个男人的双眸一定是装进了整个幽冥。 在这一刹那,云迟还以为那是冥域,而这男人就是从冥域里走出来的冥王。 乖乖! 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完全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一个古装的绝世美男! “嘎吱”一声把云迟从对美男的目眩神『迷』中拉回神来。 小树突然往下一滑,她几乎立即摔了下去。 云迟立即紧紧地抓住了树身,看向那男人,可怜兮兮叫了一声:“救我!” 想她堂堂造兵界女王,何尝沦落到开口跟人求救的地步? 但是那个绝世美男竟然只是冷冷瞥了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似乎是在计算着从那个洞口如何下崖底去。 冰川美男? 哑巴美男? 云迟呆了一下,还想开口,头顶上又响起刚才那两人的声音。 第2章 挂在他腰上 “艹!那丫头可真是命大!掉到一棵树上了!” “这样咱可不好交差,弄死她!” 云迟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那两人竟然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来! 底下森森深渊,顶上巨石坠落,她只靠一棵已经摇摇欲坠的小树支撑着,这当真是天要亡她是不是! 巨石下坠带来的风声也终令那绝世美男抬眸。 就在云迟以为他会出手相救时,那男人竟然纵身一跃,足尖正好踩在了崖壁一处突起上,整个人飘飘欲仙,竟然完全无视于她要下崖去。 这可是悬崖! 他身上可没有任何防护! 云迟已经来不及震惊那男人有多令人不可思议,风声呼呼,巨石已经当空砸来! 眼见她将被砸入深渊,云迟猛地一咬牙,伸手往前一拽,借着这力道朝崖壁飞窜了过去。 嘎的一声,巨石擦着她的背正正砸在树枝上,那棵小树被这重力带着连根拔起朝崖顶掉落。 与此同时,飞窜过去的云迟如同一只猴子一般砰地窜向了绝壁,来不及看清,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攀住了一处。 等到她意识到不对,已经发现自己竟然正好扑到了绝世美男身上,她原以为会抓住岩石的双手分明正牢牢扯住了美男的腰带,像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了他的腰上。 风呼呼刮来,人形挂件摆啊摆。 巨石已经轰一声砸落在崖顶,发出了一声巨响,同时也惊起了几只飞鸟。 “呼哧,呼哧” 呼,好险。 当真好险! 刚才她飞掠一眼明明看到此处有一石缝,原想着搏一次看能否抓住,没有想到这美男正好也往下抓住了此处。 她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扯了人家的腰带。 云迟心里掠出几分愧疚,虽是阴差阳错,但是这毕竟无比危险,攀在崖壁的男人被她这么重力一扯,很有可能会被她带着一起坠崖的。 那她当真跟一陌生男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地死了,还欠了人家一条命。 阿米豆腐,差点无意犯了大杀孽。 “抓、抓紧,我马上找办法站好,感谢,万分感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改天以身相许啊” 云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左右找着能供她容身的地方,同时心里祈祷美男的腰带系得够紧。 但是这个角度实在不雅。 她这么垂挂在男人腰间,脸正好在他尊『臀』之下啊。 隔着衣衫,她都能够感觉到这男人浑身冰冷,冻得她一个激灵。 一双长腿紧绷,好像随时要将她踢出去。 感觉十分危险。 “给本王滚!” 男人的声音清冽如同冰过的酒,嗓音低沉动听,却带着冻人冰碴似的,让云迟的耳朵都控制不住痒了痒。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反手一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从腰上扯了下来。 他一手扣着石壁,一手拎着云迟,衣袂飘飘,墨发飞扬,竟然像是轻而易举毫无负担! 云迟震惊抬头,对上他低望下来的双眸,只见那双幽黑深眸里积起了无尽阴云。 “还从未有人敢抓本王的腰带,你,够胆。” “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下来!这是意外,我” 云迟的话还没说完,绝世美男竟然缓缓松开抓着她手腕的五指。 “本王不喜欢救人。” 第3章 冰与火的碰撞 他大爷的的的的的的大爷! 云迟瞳孔一缩,心里警铃大作。 这个绝世美男还有着绝世冷血心肠! 竟然想把她就这么丢下去! 这么高的悬崖,她掉下去可是会死的,而且还是会死得很难看的! 她是相当惜命的。 刚才扯住他的腰带是她不对,差点害得两人同死是她的错,可她不是故意的啊。 都已经第一时间要从他身上下去了,他竟然连这么点时间都不给她,还要将她丢下去。 云迟腿一摆,立即就灵活无比地一个倒腾,一下子头朝下腿朝上,倒勾住了他的腰! “你不喜欢救人,可我不喜欢死啊,更不喜欢摔死!” 缠上他的腰之后,云迟迅速轻盈地拗起上身,双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么一来就变成了她紧紧贴在他背上,被他背着。 身体悬崖陡壁,没有任何借力,她的身子动作竟然能够如此柔软灵活快速,也让绝世美男意外。 但是这意外完全挡不住此时他心里的滔天怒火和杀意。 从来没有人敢碰他,更无人敢伏于他背上,让他背着! 天下所有女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一见到他无一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胆子够大! 也够无耻。 双腿勾住男人的腰动作这般灵活熟练,是练得多了吗? “给本王滚下去!” 他一声怒喝,正要运功将她震出去,云迟却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叫了起来。 “等等等等!听,是什么声音?” 见绝世美男无动于衷,他身上又越来越冰,竟然整个人都像一块人形寒冰一般了,云迟心里悚然一惊,想也不想,一手贴在他脸上将他脸一掰,自己也闪电般地凑了过去,红唇立即贴上了他的薄唇! 两唇相碰。 一冰一火。 两种极致温度突然碰撞。 隐约像是有火花“滋滋”激『射』而去。 绝世美男动作僵住。 他冰寒彻骨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暖了起来,热了起来。 这样的暖和热,让他杀意一顿。 云迟并无其它动作,只是这样把唇贴在他唇上。 她睁大着眼睛,脸与他在咫尺之间,气息相闻。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的初吻会这么丢了,还是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见面就想杀她的男人。 但是他的气息却是该死地好。 清冽而寒香。 感觉到他汹涌杀意退下,她离开了他的唇,却依然不敢放松,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唇还在他唇边。 “先别杀我,否则我有本事扯着你同归于尽,再说,刚才我这可是救了你一回?暂时和平相处如何?你瞧,咱们同是坠崖可怜人” 她的唇还在唇边,说话间吐气如兰,亲密无比。 男人眸里又积上暗光,乌云漫卷。 是哪儿来的无耻女人 他最讨厌的便是威胁,她竟敢威胁与他同归于尽? “那本王便试试,你有何本事。” 他的声音虽冷,但音『色』实在好听,低沉恰到好处,若不是形势不对,云迟说不定要给他打个声优高分。 云迟此时才算是听清楚了他的自称。 这本王本王的 未曾反应过来,她已经觉得身体一麻,力气瞬间如『潮』水退去,整个人都要从他背上滑下去了。 他竟还是要杀她! 第4章 最无耻的女人 这又是什么功夫 点『穴』? 云迟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活见鬼了! 先是在浴缸泡着澡晕了过去,然后莫名其妙到了这地方,然后莫名其妙有人要杀她。 紧接着碰到个自称“本王”的绝世美人身如寒冰,还冷血冷酷,非要杀她! 一身古装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点『穴』功夫! 她从他背上滑了下去,这男人当真全无出手拉她一把的意思! 云迟身形往下坠,电光火石间猛地一咬手指,剧痛让她突然间手指有了几分力量,险险地在他小腿上猛地一击。 要死一起死! 真当她怯懦善良温柔婉约小白兔吗? 他会点『穴』,她也知道小腿处哪个『穴』位猛按之后会突然腿部发软! 但是,让云迟极意外的是,他竟然巍然不动,还低头看来,眸光轻蔑嘲讽。 你大爷的! 云迟彻底怒了。 她在下坠时蓦地冲低头看来的他嫣然一笑,然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那双眼睛,霎时间光芒绽放,璀璨如烁烁星河,有着无边耀眼星光。 她薄唇微启,声音轻柔,“跳下来。” 绝世美男只觉得有瞬间恍惚,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松开手,跃了下来! 在跃下那一瞬间,他已经清醒过来,但身形已随云迟飞坠而下。 惊怒卷起乌云,浸得他的双眸幽深无比。 两人一上一下同时坠下,她脸朝上,他脸朝下,两双眼睛都带着杀气,火星激『射』,怒火腾腾。 “竟然会妖法!” 他似乎完全无视于此刻正在坠崖的事实,低沉声音一出,便被风吹散。 云迟挑衅地冲他一笑。 “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个伴。” 她本没想害人,只是遇到这么个冷血变态,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奶』猫。 “只怕阎王不敢收了本王。” 他冷声说着,身形又是一沉,已经追上了她,欺身而上,五指已经掐上了她的咽喉。 “本王先送你一程如何?”说完,他蓦地收紧五指。云迟一下子觉得透不过气来。 他大爷的。 都坠崖将死了,他竟然还想在摔死前先掐死她!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煞星! 他就是阎罗王! 本王本王的! 云迟向来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她『性』格本就不服输,被他这么一掐,她登时就怒了。 行行行,就算要摔死,摔死前她也先弄死他! 她朝他贴去,张开嘴,森森白牙咬向了他的唇。 “无耻!”男人沉怒喝斥,完全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有能力反击,而且是以这样的招数。 他脸一侧,同时手臂想将她推出去,她却已经屈膝往上一顶。 即使在半空,怒顶男人要害依然是个好招数!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为无耻的女子。 生死关头,不哭不闹不求饶不吓得瑟瑟发抖不尖叫,反而还能心狠手辣想出各种无耻的招式。 男人腿一夹,将她作『乱』的腿夹住,同时黑沉了脸。 风声呼呼作响自耳边刮过,两人在半空中已经你来我往过了数招。 直到已经看到崖底茂密的松林。 “我靠,你当真要同归于尽?” 云迟求生意志再次冒上来,她还不想死,她的绝世美貌倾尽芳华还没绽放够呢。这世间没了她,多可惜啊。 第5章 百鸟朝凰圣女开窍 男人看着她瞪圆的眼睛。 大眼璀璨,眸光清澈得能够映出他的脸。 眼眸里都是闪亮晶芒,带着无尽热烈和生气,没有对他的恐惧害怕和厌恶,与他以往见到的任何女人都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接近,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被盛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 他蓦地收手,在她身上一点。 云迟瞬间就发现全身力量回来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紧要关头放她一马—— 啊呸!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谈得上什么紧要关头。 能争取最后死得不那么难看就已经阿弥佗佛。 这时,底下突然刮起了大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风,风凛烈盘而上,如同飞刀,刀刀割绞。 空中飞坠,实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很快,巨坑之下的丛丛暗绿便已经映入了他们眼帘。巨坑之下,竟然长着极为茂盛的树木,绿得发黑的一片树木是云迟从来没有见过的,树冠犹如尖塔,笔直朝上刺着,这么望下去,就像一片巨型针林。 要是正好落在树顶,他们估计得直接被捅死。 就是此时! 云迟猛地揪住了男人的腰带,纤细身子一翻,瞬间就转到了他背后,再以手肘和膝盖用力往他背上一压,就想让他脸朝下坠落。 这样下去,他势必得尽力控制下坠,不管抓到什么都拼命利用,多少能减少冲势,而在他背上的她,也就多了一线生机。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云迟并没有看到男人幽黑无底的双眸里涌起了乌云。 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但是真正到了这关口,见她果真敢把他当人肉垫子,要以他的命来救她的命,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够、胆、识。” 一字一字从薄唇间迸了出来,他双臂陡然一振,一股强劲内力一下子将云迟震了出去。 云迟在空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伸手一抓,揪住了她领口,把她当沙包一样往下一掼,翻身压到她背后去。 礼尚往来。 竟然不怜香惜玉。 云迟咬牙:“卑劣无耻!” “彼此彼此。” 两人紧紧相贴,明明看起来无比亲密,事实上却是杀气汹涌,都想拉着对方当垫背的,来换自己的一线生机。 云迟不由暗叹了一声此命休矣,不过,能被一个绝世美男压着死,算不算是一种收获? 啊呸! 谁想拉她当垫背,都是她的敌人!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了一声悠远钟声,一群鸟儿突然飞来,大大小小,黑的白的灰的红的黄的绿的,五彩缤纷的,纷纷飞来,要自他们这边直冲而上。 这些鸟儿成群结队,叽叽喳喳,朝他们飞来,宛如一道百鸟织成的彩虹,竟然围着他们一阵盘旋。 男人就在此时抓着云迟足尖在几只大鸟背上一点,身形已经犹如苍鹰飞掠而起。 只要有一点可供借力,他便能卸去坠下冲势,夺得一线生机! 眼看已经要坠到暗绿树上,云迟也没有放弃最后机会,早已经在那百鸟盘旋之时双臂一扑,拽住了两只大鸟的脚。 “知一天师预言,天现祥瑞,百鸟朝凰,圣女开窍,你便是仙歧门圣女云初黛?”男人声音沉沉。 第6章 意外这次也是意外 两人各拽着几只大鸟,顺着高大的树枝,一层一层地摔落下去。 几只鸟啼叫着拼命拍打着翅膀,总算也是缓了一些下坠的冲势。 树枝不时割划过身体,云迟也不时能听到衣裳被扯破勾裂的声音,心里一连串的咒骂死死地压住了。 这一回要是能够侥幸挽回『性』命,她一定会去把那劳会什子夫人和那两个把她摔下来的男人给大卸八块!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听他刚才问的那句话?什么百鸟朝凰她不知道,但是百鸟救了她一命倒是真的! 老天爷开眼。 “老天爷行行好别划伤本姑娘闭月羞花的脸!到了地府,本姑娘还要靠美『色』找阎王争取个好的投胎机会的!” 听着这女人的叫声,男人的脸一黑。 他伸手一抓,牢牢抓住了一枝树杈,总算是止住了速度。 云迟瞬间察觉到,松开鸟儿,反手又朝他抓了过去。 男人只觉腰间一紧,顿时眸里涌起冰雪,脸沉得能把人冻死。 这女人! 这女人竟然又拽住了他的腰带! 下坠速度止住了,云迟堪堪长出一口气,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又诡异地挂在绝世美男腰带上了。 她的脸也是一黑。 “意外,这一次真的也是意外!” 花树满园,彩蝶纷飞,处处美景。最为精致的一座院子中,仙岐门门主夫人洪氏和两个俏丽的大丫鬟正紧张地看着挂着粉『色』纱帐大床上躺着的一个少女。 少女睫『毛』浓密弯翘,如同两排扇子,投下了轻淡黛影。肌肤赛雪,樱唇粉泽,端的是美貌过人。 只是,她的额角却包扎着白纱布,还渗出了鲜红血迹来。 洪氏忍不住抓住了身边丫鬟的手,声音微颤:“芳草,你说我的初黛醒来真的能开了窍吗?” 叫芳草的大丫鬟语速有点快,但却是十分肯定地说道:“夫人,一定能的,这可是知一天师卜的卦啊,知一天师的卦从来没有失误过的。外面天空突然飞来百鸟,这可是百鸟朝凰,夫人可也见过了啊!这不就是小姐开窍的预兆吗?再说,知一天师当年就说了,小姐要开窍需得十六生辰这天见了血光,您看,可真灵呀,小姐今天生辰,真的不小心从被一块假山滑石砸伤了头,这证明知一天师说的没错呢。” 说着,她也期待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仙岐门是名满天下的医『药』圣派,各国皇室都要礼让三分。门主之女便为圣女,圣女的地位堪比郡主,可谓万千宠爱集一身。 可是这一任门主只有云初黛这么一个女儿,偏偏这位圣女却自小痴傻,智力不足。 好在十三岁那年得知一天师卜了卦,说是圣女十六生辰这一天会突然开窍,挟凤命而来,钟灵聪慧,绽放明珠光华。 仙岐门上下便都等着这一天,便是各国皇室都翘首以盼。 床上的少女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初黛,你可醒过来了!”洪氏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了她,“你认识娘亲吗?” 云初黛的眼眸里涌起震惊,骇然,不信,继而便是狂喜,伸手抱住了母亲,颤声叫道:“娘?” 第7章 本王胸膛舒服吗 “哎,哎!”洪氏顿时泪如泉涌,“天啊,知一天师真是大善!他说你今天会开窍,果真,果真!” 她急急对芳草芳华道:“快,快去给门主报喜!” 芳草和芳华应了一声,欣喜地奔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人,抱头哭了一场,云初黛先平静了下来,想起了一件大事,急急地握住了母亲洪氏的手,问道:“娘,云迟在哪里?” 洪氏没有想到智力不足,痴傻十六年的女儿竟然甫一清醒过来便问起了那个丫头,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问她做什么?” 提起那个丫头,洪氏眼里闪过了一丝恶毒。 云初黛顿了一下,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娘,这么多年,世人只知道爹爹只有我这么个女儿是不是?” 洪氏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娘怎么能让那个死丫头跟你争仙岐门的荣耀?那丫头贱命一条,哪能与我的初黛相提并论。” “那么,”云初黛一双美目里闪过了狠厉,清晰地说道:“就请娘亲彻底地除掉她!女儿和她,不能共存!” 洪氏呆住了,似乎很不习惯痴傻多年的女儿一醒来便如同换了一人,但是,缓过来之后她却忍不住抚了抚云初黛的头,压低声音道:“娘知道,娘知道,昨晚,娘已经雇了杀手,去把那个贱丫头给” 她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美艳的脸上『露』出了狠毒的神『色』来,“娘亲连死都不会让她死得好看的!” 树枝终承受不住两人重量,嘎地一声没有预兆地断了。 身体再次坠下,云迟灵猴似地抓着美男腰带往他身上一窜。 嘭。 两人同时摔落在地上。 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身下一片温热,还是一种有点熟悉的温热。 云迟刷地一下睁开眼睛,立即发现美男的脸正在眼前,近得气息相闻,他在下,她在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被他紧紧地困在怀里。 他那双深黑眸子静静看着她,眉头微攒。 “本王胸膛很舒服?” “啊?” “还不滚起来!” “哦!” 云迟忙不迭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结果一手还不小心按到了他的小腹,只差一点就当真成女流氓了。 她一站起来,却发现脚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几乎要没到小腿,一时没能站住,又朝他扑倒下去。 男人本正要坐起,又被她直接给扑倒在地上。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唇几乎贴上,气息交缠,身躯相叠。 这么厚的落叶,就像铺了好几层棉絮啊,怪不得他们没有摔死。 云迟眨了眨眼,小声道:“如果我说这一次也是意外,你应该会相信的?” 男人眸里沉黑一片,聚起了冰霜。 从来没有一个人碰到他的身体,没有人与他这般亲密过。 “你当真是不惧怕本王。”他冷冷地缓缓地说道。 哪里来的女人,不仅胆大,无耻,沉着,冷静,反应极快,心肠够硬,而且,竟然还不怕他,不避他如蝎。 云迟又眨了眨眼,“你是什么王?很可怕?” 他眸光冰冷,“若你当真是仙歧门圣女,那本王便是你的未婚夫,大晋镇陵王。” 第8章 谁要当你未婚妻 未、未婚夫?! 开什么玩笑! 云迟瞬间就从他身上弹开了,爬起来,退了好几步。 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果真,听到他是镇陵王,知道他的身份,她便如此惧怕。 如同他身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般,谁也不敢接近他,碰触到他。当然,他也从不许任何人近身。 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他正要嘲讽开口,便听她说道:“本姑娘纯洁天真,单纯萌软,向来信奉单身最快乐,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个未婚夫!还有,仙什么门我不知道,圣什么女肯定也不是我,本姑娘是姓云没错,但不叫云什么黛,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叫云迟,记好了啊镇陵王。” 镇陵王:“”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知道仙歧门?” “不知道。” “此处乃仙歧门后山,外人不得随意进入,你又姓云,不是仙歧门的人?”镇陵王嘲讽地说道。 不过,听她方才语气,竟然当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就是说起“镇陵王”三个字时,也是语气轻快,至今都不见她流『露』出惧意来。 云迟想到之前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再想起自己瘦小了的身躯,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看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来到这里,成了什么仙歧门的人了。 至于是什么身份,还不知道,但这仙歧门倒也是姓云的啊。 就不知道这是注定,抑或是巧合。 “那你就当我是仙歧门的人,反正我的身份也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不是你未婚妻就行了。” 虽然美男绝『色』,是她的菜,但她可没有随便就把自己嫁了的冲动。 眼下这情况她都没有搞清楚呢,总要先出去,弄清楚自己来此的原因和现在的身份再说。 只是这崖底 云迟想着就抬头望了上去,顿时一惊。 上空竟然弥漫暗黑浓雾,遮挡了大半阳光,令下巨坑之下光线晕暗,如同阴天。可是掉下来之前,上面明明是艳阳天。 一阵风吹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这里的温度至少要比地面低了好几度,简直可以说是阴风阵阵。 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 云迟低头打量自己,脸顿时就黑了。 刚才竟然忘了,坠落时树枝扯破了她的衣裳,现在一看果然是破烂不堪,胸口『露』出了月牙白的亵衣,更有大片肌肤『露』了出来。 “一马平川,有何可羞。” 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迟登时大怒。竟然敢嘲笑她平胸! 孰不可忍! 她心中怒火中烧,抬起头来时却是面『色』柔和,她走到他面前去,发现自己个头只到他肩膀,顿时又退后了两步,然后对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意仿佛全部集中在她的双眸之中,波光潋滟,碎金灿灿,眩目而『迷』人,竟然教人移不开目光。 她樱唇微启,语调如同唱着梵音,带着一种魔魅,蛮腰一扭,也不管胸前的春光了,她朝他走了过去,娇柔地说道:“人家现在还小,但总是会长大的嘛,你这么说人家,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第9章 竟然真想杀她 镇陵王长眉顿时就攒了起来。 明明之前她就是一个干瘦的少女,为什么眨眼间气质骤变,现在的她竟然给了他一种比名满天下的夜姬还要妖媚的感觉。 他的身体陡然一热,一种陌生的欲-望一下子升腾了起来。 未等云迟靠近,他的眸光骤然一冷,如同涌起了暴戾风雨,杀意如同实质,朝云迟猛扑了过来。 “你找死,本王成全你!” 云迟瞳孔猛地一缩。 心里顿时就有些懊恼,一定是这身子太弱,魅功的威力发挥不到最好的境界。否则,她就能在他放松戒备让她靠近时,两拳将他轰趴。 明明没见他动,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她面前,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举了起来。 冰冷的手指缓缓用力。 他是真的想杀她,真的想杀她。 本想留她『性』命,但是她竟然能挑动他的情-欲!这种女人,留不得! 云迟倏地瞪大了眼睛,顾不得咽喉间的杀招,一手用力掰着他的手,一手指向了他背后。 “唔唔唔” 后面,你后面! 满地的落叶像是被诡异的怪风卷了起来,一片两片三片,上百片,无数片,像是一道突然平地而起的龙卷风,将无数的落叶卷成一个两人粗的叶片风龙,正朝他们呼啸卷来。一边摆动急卷,一边又有落叶纷纷被吸了进去,让这条叶龙正在不断地壮大。这么望去,就像是一条用树叶裹成的巨龙,正疯狂地直立扭动着令人战栗的身体。 但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样的寂静里形成了如此粗的龙卷风,怎么看怎么怪! 就在那条风龙已经接近他们时,一股阴寒扑了过来,让云迟打了个寒颤。 镇陵王那双深邃幽眸冷光一闪,一手就将她甩了出去。 嘭地一下,云迟摔落在地,要不是这里地面上都是铺着厚厚落叶,被他这么一摔,她估计也得断手断脚! 但她来不及怒骂,立即就势一滚,然后飞跃而起,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前面冲去。 “蠢货。”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顿觉得腰间被揽住,身子腾空而起,镇陵王带着她几个飞跃,堪堪从那条风龙旁边擦身而去,避到了它后面。云迟这会儿倒是不敢反驳了,刚才她逃去的方向正好已经到了绝路,是参天而上的坑壁了。 可不正是蠢货吗? 但是他既然要杀她,又何必还要救她? 这男人真是,人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喜怒无常,暴戾冷酷,便是惯于揣摩人心的云迟都『摸』不准他下一刻想干什么。 “砰。” 一声撞击巨响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再抬眼望去,云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裹着无数落叶的风龙重重地撞上了坑壁,顿时被撞散了开去,如同爆炸,瞬间落叶纷纷漫天飘落,几乎像是下了一场密密的叶雨。 那风龙是散了,但是,在落叶纷纷的间隙间,能够看到那原本没有什么东西,甚至寸草不生坑壁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穴』口。 第10章 再敢用妖术 呼呼风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就像是里面困住了无数蛟龙,而那些蛟龙正在里面呼风唤雨地折腾一样。 洞里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只听着这样的声音,云迟就觉得里面肯定是诡异莫名,危险重重。 她顿时就想退。 赶紧跑,赶紧跑。 虽然她以前在现代也很喜欢探险,但是那个时候她的装备可是齐全得很!别的不说,还有的她的无穷在手,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无穷可是她花费了十五年心血,搜集了无数的好材料精心打造而成的,世间仅此一件,无人可以复制。 有无穷,她什么都不敢,什么险境都敢一试。 可是现在,无穷不在手上啊! 一想到这一点,云迟就觉得心痛得跟滴血一样。 在那个世界,所有的黑-道的白道的精英,军方的,雇佣兵的,杀手集团什么的,都知道,“无穷”是武器魔女云迟的武器。没有人敢随便惹她。 虽然他们都想让她设计武器兵器,但正是因为她有无穷,没有人敢『逼』她。 但现在她突然来到这里,原来的世界必定是没有云迟了。 兵器天才就这么消失,也不知道以往她的那些敌人们是该举杯庆祝,还是该为她默哀。 是的,她的客户们几乎也都是她的敌人。 因为兵器设计界的天才魔女云迟,只认钱,不认人。她今天可能卖给甲方一件超强悍的兵器,但是第二天就可能卖给他们的对手一件更强悍的。 这令他们都恨得牙痒痒,偏偏不敢得罪她。 谁都想要她的“无穷”,可是谁都不敢随意抢夺。 “进去看看。” 云迟猛地回过神来,怒目瞪着镇陵王:“你开什么玩笑?你有没有看到洞口写着什么字?” 黑黝黝幽深的洞口,连门都没有,哪有写着什么字? 她愤然道:“很明显,那里写着擅入者死四个字,你没有看到?” 古代造地宫造陷阱什么的不都喜欢写上这么四个字吗?这里虽然没有写,但是一看就知道,里面危机四伏,她一点都不想死。 “本王让你进就进,否则,现在就杀了你。”镇陵王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若不是她在自己生死关头还提醒他危险袭来,他绝不会饶了她,绝不会。 本以为她会怕,谁知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臂弯,就跟他们已经熟到了某种程度了一般,抬起小脸对他灿烂一笑。 一见她那双眼睛又泛起了碎金波光,他杀意又起:“你敢再对本王用妖术” 我靠。 魅功,哪里是妖术,催眠术和媚术的结合进化版本而已。 魅功共十层,她本已经练到了第四层,对一般人已经足够了,可是对上这个镇陵王爷,竟然没有效果。 云迟耸了耸肩,松开手。 “王爷,我不会武功,进去了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很容易就翘了,您武功盖世,英明神武,丰神俊朗,智慧过人,不如,您进去,我在外面给您放风?” 嗯,等他进去,她当然是赶紧找路跑为上策。 这么危险的男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第11章 你这只金苍蝇 镇陵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说完你大爷的!” 云迟的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将她抓了起来,跟丢沙包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她朝那个诡异幽黑的洞口抛了进去。 眼睁睁看着黑暗洞口要将自己吞进去,云迟怒声大叫:“要是本姑娘死在这里面,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 “本王晋苍陵,住在京城西南镇陵王府,到时你别找不到。” 晋苍陵? 云迟顿了顿,怒骂:“你这只变态金苍蝇!” 晋苍陵? 金苍蝇? 镇陵王眸底涌出暗云,捏紧了拳头。这女人,他就该直接捏死,捏死算了。 就在这时,他陡然抬眼望向洞口。他竟然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晋苍陵身形一晃,人已经出现在洞口。 站在这里便能感觉到一种极致阴寒。 里面怪风『乱』响,如同穿掠千百个孔,回声阵阵,似乎极为空旷。 但是,他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她的呼吸,那个女人像是一进了洞里便像是一颗水珠融进了江川湖海,完全消失了。 这种阴寒的地方,他本不该进。 但是这个洞显得很是诡异,也许里面正好有他要找的东西,所以他才把云迟丢了进去,若是她有所发现,便算帮了他一忙,也不枉他留下她一命。 这女人胆识过人,虽无内力,但是招式狠厉直接,也够聪明,哪里知道刚一进洞竟然就失去了踪影。 “听到本王的声音没有?回话。” 无人应。 “你现在出声,本王可饶你不死。” 无人应。 晋苍陵长眉微攒。想来不可能是她故意隐藏起来,因为她没有内力,常人鼻息比武者重,他肯定能够听到。 那么,就是出事了。 晋苍陵望着洞口约莫几息,正要举步时,身后竟然又有风龙悄无声息地飞卷了过来,这一回与之前不同,这一回是气势汹汹,卷绞了无数落叶,再度朝这洞口撞了过来。 他眸光一闪,立时飞身掠了进去。 刚一进洞他便察觉不对,倏地回头,却见那之前他以为已经遭了不测的女人正紧紧地贴站在洞口附近,整个人几乎如同融入了黑暗,像一只没有生机的木偶,一动也不动,闻不到半点鼻息呼吸。 若不是他内力深厚,在黑暗之中也可视物,根本就看不到她。 说她死了,她明明双眸璀璨如星,熠熠生辉,正对着他眨着眼睛。 说她活着,怎么会有人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气息全无? “本王真想”捏死你。 晋苍陵话音未落,外面便轰的一声,那风龙又重重撞了上来。无数的落叶被狂风灌了进来,冲向他,直将他重重地撞进了洞『穴』深处。 在半空中,晋苍陵看到云迟眼神似有些懊恼,然后就见她一跃而起,竟然背着洞口,扑进字那股树叶中,于是,也紧追其后,被狂风冲了过来。 晋苍陵一挥掌拍开了面前的大团落叶,伸手将云迟捞进了怀里。 “你” “闭嘴!这里面有东西,说话会吵醒它的!” 云迟毫不客气地瞪他。 第12章 她中了什么毒 但就是这样的生气,她看起来竟然也妖媚得让人心热。那双眼睛瞪了过来,自然地勾起万种风情。她说话时嘴唇的微张轻合,都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太邪门了。晋苍陵清楚地知道他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有反应。 有多少人给他送过女人都不能令他的心泛起一丝波澜,为了这种死水不惊,他承受了多少训练,只有不受人影响,才能永远保持冷静,才能时刻警惕。 但是这个女人却如此轻易地挑起他的男人需求,这太邪门了,也太危险了。 他的确是该杀了她的。 晋苍陵脸一沉,就发现两人身形已经下坠,那种狂风到这里消散了。他拉着云迟落下,还未站稳,便听到一道异常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嘎嘎嘎,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下来陪我了啊。” 这声音很突兀,云迟也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原来不是东西!”是人啊! “你才不是东西,你们两个都不是东西!” 那道沙哑的声音带了怒气,竟然立即就顶了嘴。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种渗人的磨擦声,在这黑暗阴寒的洞『穴』里,连这种摩擦声都带上了余音,让人觉得心头更是战栗。 这个洞『穴』,肯定要比他们想象得更大,更深。 只是,云迟真的不喜欢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偏生她的其它感官也都很不错,所以一切的不适都在被放大。 要是她的无穷在就好了啊。 就在这时,她的力气好像突然间被人抽光了一样,两腿一软,身子就要朝地上滑去。云迟心中大惊,什么鬼! 她是中了什么毒?想来这瘦弱的身体,昨晚还不知道吸入了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她脑子里闪过几道碎片记忆,她在一大片花中跑,有人在追着她,还邪笑着说,这么多『迷』甜花,够她受的 感觉到她的异样,一只有力的手蓦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 云迟赶紧攀住了身边的男人。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放弃她,她这会儿都没有心思去猜测,现在她只能靠他!谁知道她的身体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出了问题,刚才明明除了感觉有些弱之外都还好的。 “喂,『迷』甜花是什么东西?”她气息有些重了。 晋苍陵还没有说话,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竟然离他们近了许多。 “嘎嘎,『迷』甜花,好东西啊,花长得好看,毒『性』也强,摘一朵送娇娘,她就浑身无力任你为所欲为了。” 『迷』『药』? “死不了人。”晋苍陵语气有些冰冷,还隐隐夹着丝不耐,但是搂着她腰的手好歹没有松开。 说实话,以这位喜怒无常的『性』子,她还真得提防他突然就将她抓起丢了出去,所以,云迟的手索『性』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腰带。 “松手。”他感觉到了她的动作,顿时一怒。 “不,就不。”她说了两句话就已经觉得身体的力量又流失了不少。 该死的,这『迷』甜花的『药』『性』,她总得排出去才行啊。但是这里充满未知的危险,黑暗中那个男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人,身边这一个也不可靠,她哪敢随意用魅功解毒?再对金苍蝇放魅功,等下他又起了杀意就惨了。 第13章 要喂煞龙的贡品 而这个时候,门主殿,夫人洪氏正亲自给丈夫整理着装。 锦蓝滚着金云纹的宽袖长袍,束以金『色』福纹腰带,头戴蓝宝发冠,肤『色』白净,俊美如仙,正是仙岐门主云问松。 看着这样盛装的丈夫,虽然已经成亲近二十年,洪氏还是目『露』痴『迷』。 她是前世做了多少善事,才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不仅是天下最尊贵的一派之主,还长得如此英俊不凡,虽然已经四十二岁,身姿却还如二十岁那样地挺拔。 这样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他的女儿,也只能是由她来生。那个云迟不过是个变数,好在她已经派人除去。 想到女儿,洪氏又焦急起来。 “夫君,初黛你也见过了,她如今已经开了窍,还有凤命在身,长得又是天姿绰约,当太子妃是足足有余!她与镇陵王的亲事,赶紧退了。” 云问松皱了皱眉道:“与镇陵王的亲事,哪是这么容易退的?” “不容易退也得退啊!当年咱们是初到大晋京城,无意让初黛碰上了镇陵王,可是当时咱们哪里知道那不是个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皇子,而是那么一个倒霉鬼!再有一年,他就要被送进皇陵喂煞龙了,到时尸骨无存的,可怜咱们初黛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了!你这当爹的就忍心吗?再说,当寡『妇』是一回事,就怕到时候皇上要她跟着那镇陵王一起进皇陵喂煞龙啊!你难道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女儿去死?” “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云问松着恼了。 洪氏顿时一喜:“那夫君是答应退了这门亲事了?” “我没说不退,但是,怎么退是个问题!他好歹也是一位皇子,是王爷。” 洪氏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地说道:“什么皇子,什么王爷,他娘不过是一个在大街上被抓去皇宫强行侍奉皇上的村姑” “你住口!”云问松怒,喝住了她,“跟你说过多少回,那是皇上的事,就算已经不是秘密,但是总私下议论皇上,早晚也得惹出问题来!” 被他这么一斥,洪氏总算是住了嘴,不再提起这事。但是想了想她又不死心地道:“夫君,那亲事再难退,咱们也得退啊。” 云问松没好气地说道:“谁说不退了?这门亲事得退,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强势地说退了!镇陵王还有一年才到喂煞龙的时候,在他成为煞龙贡品之前,谁都不得伤他,不得害他『性』命,否则,为何这么多年人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都讨厌他,但是都害怕他!如果惹得他一个不高兴,随意把你打杀了,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过是施以小惩!为什么?因为他是贡品啊,大晋朝独一无二的贡品!在那之前,要保着他的命!若是我们就这样强硬退亲,他闹起来,你说皇上护着谁?” 洪氏愣愣地听完他的话,好不容易消化下去了,这才说道:“那咱们想想别的法子。对了,夫君,这事交给我,我来办!” “你?” “相信我,夫君,这种事情,有时候女人比你们男人更有主意!你赶紧先去招呼贵客们,我下去安排!” 洪氏飞快地走了出去,不一会,云问松就听到她叫了几个心腹侍女出去了。 云问松目光闪了闪。 第14章 以后我的命是你的 洞『穴』里,云迟只能紧紧抓着晋苍陵。 她察觉到他全身的紧绷,心中讶然,这是人在感觉到危险时的表现,难道说,那个男人很危险? 还不等她想清楚,几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就来自那个男人的方向。 杀气,在这个时候才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刚才他不出手,难道是因为离他们还有点远?云迟意识到这一点,心也提了起来。她现在全身无力形同废人,要是晋苍陵真的不打算带着她,她就死定了,死定了。 搂着她腰的手有了动作,扣住她就要往前推,电光火石之间,云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他刚才搂住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救她,而是随时准备拿她挡暗器! 这个男人果然是够冷酷无情! 不过,本来也是萍水相逢一点情分都没有! 就在她即将被推出去前一秒,她急急叫道:“救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在这样的险境之下,什么都是虚的,不管怎样,她总得先争取一线生机,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情况紧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讲条件,唯有一条命都卖给了他,才有打动他的一线可能。 希望他记着她刚才表现出来的能力,能够觉得她还有那么点用处! 咻!咻咻咻! 云迟觉得浑身汗『毛』都已经因为危险已经到了面前而竖了起来,这冷酷的王爷根本没有打算留下她的命。 该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要不是她到了这么一副倒霉催的身体里,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惨境? 云迟几乎已经察觉到有冰凉的利器已经碰触到自己衣不遮体的胸口。被当成挡暗器的东西,这死得也未免太过没有尊严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现在没有一点办法! 这具身体昨晚就吸了太多的『迷』甜花香,早就已经中毒,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她没有任何不适,而等到现在才感受到了『迷』甜花的效力,但是,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事实。 云迟闭上了眼睛。 死就死! 但是,她要诅咒这只冷血无情的金苍蝇! 就在利器已经刺破她的亵衣时,她的身体被猛地一带,一拉,往后掠去。 但是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后面的人身子倏地一僵,然后她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晋苍陵是撞到了什么机关上了。 而且,受伤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云迟想明白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能退不能避,因为这里到处是机关,只要一退就没有办法不受伤,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站着不动,把她当成挡箭牌,这样方可保他无事,再想办法脱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们只是陌生人,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僧,如果是她,在别人伤或是自己伤之间二选一,她当然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去。 可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他又改变主意了? “你怎么样?”她心里有些复杂,忍不住问道。 “关你何事?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从此以后,你的命是本王的。”晋苍陵冷声说道。 第15章 不如把她给我 前面的暗器咻地一下被收了回去,紧接着,前面有微光倏地亮了起来,照亮这方空间。 云迟抬眼看去,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地上半趴坐着一个男人,第一眼她以为是侏儒,待看清楚了才发现他不是侏儒,而是没了双腿!不,腿骨还在,他胡子盖住了嘴和下巴,长头披散打结,上面还似乎有虫子在发间钻来钻去,瘦得皮包骨,破烂的衣服像是几块碎布搭在了身上,小半截腿根连着两条森森白骨,他趴坐着的那片土壤是黑中带着褐,像是曾经被血浸染了一般。 在他的周围,有一些零碎的骨头,看起来像是一些老鼠的,兔子的,蛇之类的动物骨头,抓在他手里的,是三根用绳子系着的骨勾,那骨勾染着斑斑污渍,看着像是干了的血迹。前端尖利,两边打磨成勾子,绑着绳子,绳子一边就缠在他的手上。 他瘦得脸上除了胡子之外,就只看得见一双硕大的眼睛,眼窝深深陷了下去,眼珠不是黑『色』的,而是灰褐『色』,此时正紧紧地盯着他们。 他的眼神显得很贪婪,看着他们就像饿死鬼看到了肉。 云迟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刚才的暗器,肯定就是他手里的那三根骨勾!只要被刺中,就会被他拉扯过去,然后成为他的食物! 骨勾绳子并不是很长,所以只要他们退出距离,他的攻击就落了空,而他已经没了双腿,要往前爬的话速度肯定很慢。 “我靠。” 她低声骂了句粗话,又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地洞,墙壁光滑,黑『色』的,这样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除此之外就是边缘的一几个孔洞,大概只是她的大腿粗细,人是肯定钻不过去的。 没有门,没有路。 他们刚才应该是从上方掉了下来。 云迟的心沉重无比。如果这地方有出路,这个男人不至于被困在这里这么久,看情形,他至少被困三年以上。 再看他一眼,她都觉得自己要吐出来。 云迟猛然想到了晋苍陵,想要回头看他的情形,却发现自己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揽在她腰间的手却蓦地一松,而后又重新使了劲。 “嘎嘎。小子,你被浸了毒的机关刺伤了,再带着这么个中了『迷』甜花的小姑娘,那是累赘啊,不如把她丢给我,我给你指条生路怎么样?” 纵使心里觉得他令人想呕,云迟还是娇笑了起来。 “呵呵呵,你当他是傻子?你如果知道生路在哪,自己早就脱困了,还会在这里被困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很奇怪吗?我掉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这个地方也有机关,我若是『乱』动就是死,所以不得不受困于此。没见我不过去?那是过不去。”那男人说话的时候喉咙里跟有块石头哽着似的,声音带着一种粗砺的摩擦沙沙声,听着极不舒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云迟,竟然还伸出舌头来,使劲地『舔』了『舔』,表现得那样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吃了她一样。 云迟觉得被他这种眼神盯着胃里一阵翻涌。 第16章 为了活命 “这里没有食物,我被困在这四年了,一共才有六只老鼠,三条蛇,两只兔子钻进来,不得已,最后只能刮了自己腿上的肉生吃,勉强活了下来。”那人用染着血迹的骨勾轻轻刮了刮自己两条诡异的腿骨,发出了一种极渗人的摩擦声,再加上他所说的内容,云迟终是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能够把自己两条腿都吃光了,那得是多变态 晋苍陵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是云迟从紧贴着的身子紧绷的程度中判断出来,他的伤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小子,你把她丢给我,自己才有机会出去,否则,你最终也要跟我一样困在这里,变成这副样子。来,来,把她丢过来。” 他说着,伸手从头发里捏出了一条在拼命扭曲着的虫子,塞进了嘴巴里,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呕!” 云迟忍不住了。 “本王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晋苍陵说道。 云迟和那男人一时间都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他继续说道:“觉得恶心,不懂得闭上眼睛吗?还是说,越恶心,越刺激?” 云迟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骂她。 她忍不住磨牙。 什么叫越恶心越刺激?当她是重口味受虐狂吗? 在这种地方,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又哪能真正放心地闭上眼睛? 那男人怒了,嘎吱怪叫了起来,大声喝道:“快把她丢过来!” 晋苍陵缓缓道:“想吃,就自己过来拿。” 云迟相当痛恨自己这会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也痛恨无穷没能带过来,否则她就把某王爷的脸摁在地上,双手叉腰,一脚踩上去,辗! 她的心都快被他折磨得要衰弱了! 以为他想杀她,他又救了。 以为他要留她一命,他又把她推了出去。 这宁愿自己被机关伤了也把她拉了回来,这会儿又轻飘飘地叫那恶心的家伙过来拿! 拿 怎么感觉这个字眼用在这个地方好侮辱啊。 她是人好不好。 还没等她吐槽完,她又听到了某王爷令人牙痒痒的声音。 “本王身边不留蠢货,给你十息时间,让他指出生路,本王便带你走,否则,你这身细皮嫩肉只好埋葬在他五脏六腑里。” 云迟实在是想呸他一脸。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一息约莫两三秒,十息也不过是二三十秒,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让那个恶心的男人指出生路,“王爷,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本王确定,断定,以及肯定,不是开玩笑。”晋苍陵冷冷地看着前面那双极度贪婪的眼睛,剑柄反转,在后面墙上开始不快不慢地敲击了起来。 “敲击三十次之内,若你不能做到,本王便会将你丢出去,换取生路。开始。” 笃,笃,笃。 云迟的心绷了起来,她很肯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这镇陵王跟她某些方面很相似,有时候绝对冷血,用她换取自己的生路,这个交易当然划算。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拼了! 好在,那个恶心的男人本来就一直盯着她,如同随时要飞扑上来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一样。 为了活命。 第17章 她的魅功四重 云迟的眼睛突然波光潋滟了起来。 清亮的双眸浮上了一层淡淡轻烟,氤氲如秋天清晨湖面的雾气。 那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意识一空,别的都看不见,他的眼里就只有那双美到极致的眸子,雾气轻绕,让人想要沉下去。 脑子针扎一般地痛,云迟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对方的意志太强大,又或许是内力也深厚,而她原来练到第四重的魅功向来是对付没有古武的现代人,现在对上这些高手实在是勉强了些! 若她再坚持,她会受到反噬。 笃,笃,笃 “你这丫头倒是邪门”那男人突然有艰难地开了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但是总归是开了口。 晋苍陵浓眉微蹙,手里剑柄敲击未停,还差五下。 “呵” 突然,自云迟的唇瓣里轻溢出一声轻笑,悦耳,轻快,俏皮,像是娇嗔的小姑娘在耳边的细语。 “生路在哪?” 这声音娇媚抚过耳朵,就连晋苍陵都耳朵一热,顿时心头一凛。 晋苍陵在她背后,没有看到在这一刻,云迟的眸光如金『色』华莲迸了出光芒,那男人全身动作都迟缓了起来,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痴『迷』,就在晋苍陵最后一击落下时,他的手缓缓举起来,指向了他们—— 或者说是指向了他们背后。 嘎吱。 有机关启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那个男人趴坐着的那片地面突然弹『射』出数十支尖锐利箭,将他刺成了刺猬!至死,他脸上的那种痴『迷』都没有消散。 搂着云迟腰的手一紧,她被晋苍陵带着往后面飞退。 在她的身子刚闪进去时,一道石门再次在她面前重重地合上,只要慢一点就会夹到她的鼻子。 轰。 石门重重关上,将他们和之前那个恶心的男人彻底隔绝开来。 等到所有声响静下,眼前幽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了已经紧闭的石门上,云迟才蓦地想明白了。 她咬着牙,“王爷,一开始你就知道生路就在我们背后?” “本王确实知道。” “那敲击三十下?” “开机关的方法。” 云迟怒极反笑,“那么,这道门一打开,同时会触发机关弹『射』出地箭把那人杀死,这个你想必也是知道的了?”所以,只要他们打开这道石门,那个男人根本就必死无疑,成不了他们的威胁。 晋苍陵一边打量着这间比外面大了不止十倍的石室,好似没感觉到她的怒火似的,点了点头道:“本王既想通了这是什么机关,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是从头到尾在玩我吗?! 他已经看出了这机关,还非要她让那男人指出生路! 要知道,她强行用魅功对上那个男人,已经差点受反噬,之后还剑走偏锋以功解毒,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 现在脑袋还是针扎一般地痛。 “那要是我最后关头没有成功,你会如何?”她咬牙问道。 “本王心善,”晋苍陵冷冷地道:“自然是会把你丢过去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心善你”妹啊。 死金苍蝇,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第18章 霜花冻结的王爷 话还没完,晋苍陵突然松手,她扑地一声摔坐在地上,登时触电般地跳了起来。 “地上好冷!” 晋苍陵眼睛微微一眯,危险地看着她:“『迷』甜花对你的『药』『性』似乎很弱。” 她的力气竟然回来了,刚才这么一跳,比只小狡兔还要灵活。 一想到她有可能是装着中了毒浑身无力非要巴着他,他的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杀气。要不是之前为了把她救回,他就不会无可选择地撞上石门,被门里机关弹出的暗箭刺伤了背。 虽然也因此而发现了机关,但是,在这种阴寒的地方他一旦受伤就会令自己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云迟也是在跳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回来了,『迷』甜花的毒『性』已经被解掉,她也愣了一下。 以前虽然她能利用施展魅功的过程把毒『性』借机排掉,但是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所以她刚刚才不敢在那种情况下随意施展魅功。 可是,这一次解毒的时间竟然这样短! 难道说,这一具身体其实是修练魅功的绝佳体质?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云迟顿时暗喜。以前她练魅功练得非常辛苦,花了那么多年才练到第四重,就再也没有突破,现在看来有望啊! 心中暗喜,她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无辜的惊喜,对着晋苍陵眨了眨美眸,道:“是呀,也许是我从小干活多,身体好?” 向来冷心冷情的晋苍陵看着她这副小模样,心头竟然又是一软,他倏地冷下脸,“本王说过,不许对本王用妖术!”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骤地一变,竟对云迟喝道:“马上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滚!” “王爷,我们好歹也是同生同死、相爱相杀过了呀,这样一言不合就赶人真的好吗”云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天啊,她看到什么? 她竟然看到他的双脚,像是从脚底开始,有雪白的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蔓延了上来,先是他的靴面上覆了一层,然后是他的紫『色』袍摆,再往上,一直蔓延了上去,很快,他的双手也都变得肤『色』惨白,快速地覆盖上了一层霜花。 “难不成我眼花了?”云迟一蹦三尺远,惊恐地看着他,“你演冰雪奇缘呢?” “本王让你滚,除非你想死!”晋苍陵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身形一振,内力汹涌而出,化为热流刷遍全身。 那层冰霜快速地融化了,但是只不过这么片刻,他的头发,衣服,全部因冰霜的融化而变得湿漉漉,袍摆开始滴水。 这诺大的石室里,气温骤地下降了许多,让云迟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这也实在是太诡异了,就算她以前到处去搜集做兵器的材料,遇到不少奇人异事,但也没有见过这样夸张的啊。 眼看着他以内力化了一身冰霜,她刚松了口气想要问清楚,便又看到刚才的一幕又再度出现。 冰霜又自他脚上开始蔓延,很快又覆盖住了他全身,这一回来得更快,连他的薄唇和睫『毛』眉『毛』上都结满了霜花。 石室里气温再度下降,她已经冷得发抖了。 第19章 他又想杀她了 “喂,晋苍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不对,快找机关出去!”她想到他几次留她『性』命的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近了几步。 但是这几步让她发现一个更诡异的事,越靠近他就越冷,而且还是一种可怕的令人战栗的阴寒,她的心猛地一缩。 “滚!” 晋苍陵猛地一声暴喝,眼芒如刀,云迟心头又是一抖,因为她竟然发现他的眼神也变化了,本来就黑沉如幽冥,如今森然可怖,全无一丝人气。 如果不是之前他们明明是一路在一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下地狱见到了冥王了。 她浑身冷得发抖,迅速地垂下眸光,却发现在他的脚下,以他为中心,地面也开始结起了一层白『色』半透明的霜花,很快地朝四面扩散了出去。 云迟眼看着霜花朝她脚下漫了过来,立即急步后退。 她震惊地抬头再度望向仿似变了个人的晋苍陵,很想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满室突然而起的冰霜肯定跟他有关系。 可是,人怎么可能会这般模样? 这完全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被扩得越来越大的冰霜『逼』到了一个角落。 这间石室虽然很大,但是依然空『荡』『荡』地,穹顶极高,光线是从离地面约两米高的几盏油灯照出来的,但似乎是受到了阴寒和『潮』湿的影响,灯芯慢慢地软了下去,灯光也渐渐地弱了。 等到冰霜爬上墙,盖住这几盏油灯,这里也会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而阴寒。 还真是像地狱啊。 晋苍陵没有再说话,他站在那里,黑得幽暗没有半分光芒的眼睛正看着云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但是,这样安静不说话的晋苍陵却让云迟觉得比之前总是喜怒无常,要杀不杀,时不时对她涌起杀意的晋苍陵要可怕得多。 云迟想跑,她真是想跑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往哪里跑。 她担心就在她转身去找机关找出路的时候,冰霜镇陵王就对她动手了。 这样的诡异的他,她没有半分把握。 要是无穷在手上,要是无穷还在就好了。无穷在手,不管多凶悍本事多大的人,她都有几分对战的把握。云迟对自己设计打造出来的无穷有足够的信心。 现在她只能一面注意着冰霜晋苍陵,一面四处打量着,人却敢随意走动。 等下!那边墙上似乎有一块掌形大小的痕迹? 她正打算再看得更清楚些,突然听到了一道冷得没有半分情绪的声音,分明还是晋苍陵的声音,但是语气与之前也已经全然不同了。 之前他叫她滚,滚远点,语气里听得出一丝迫切和怒恨的,但是,现在他的语气真的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 “本来想留下你的,但是,如今本王需要温热的血解寒气,这里只有你了,没得选择。你,有何遗言?” 云迟瞳孔一缩,看向他。 又想杀她了,又想杀她了。 冰霜晋苍陵虽是在问她遗言,但是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真的要听她说什么话。 第20章 你才是个妖人 他缓缓地,动作有些僵硬地举起了剑,剑尖指向她。看见他抬起手臂,云迟才发现他腋下靠后背地地方,紫『色』的锦袍染了一大片血迹。 那就是他之前撞上石门机关的伤?竟然流了那么多血 云迟凛了一下,把对他不忍从脑袋里甩了出去。他都要杀她了,她还不忍? 她看着他,心虽然绷紧了,面上却是笑靥如花,虽然脸脏了些,还是看不出她的模样,但是她这么笑着,就是让人有一种她美貌无比、小脸俏得几乎有了光芒的感觉。 “你真的舍得杀了我?”她声音轻轻。 魅功,对之前的晋苍陵无用,但是对现在极为不正常的他,会不会有点作用?只要能让他动作迟钝就行了。 云迟眸光熠熠生辉。 “你的妖术,对本王无用。” 字刚落,晋苍陵手腕轻抖,长剑铮地一声长鸣,脱手朝她的胸口飞『射』了过来,本来平淡无奇的剑也覆上了一层冰霜,带着阴寒煞气,锐不可挡。 咻!利剑刺破空气带出的细微声响,让云迟瞳孔一缩。剑未到,剑气先到。 云迟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是在她猛地就地一滚之前,那把剑还是从她肩膀擦了过去,挑破了布料,擦着皮肉而过,带出了几滴血珠。 她偏头一看,一道一指长的伤口猩红滴血,但是还不等她感觉到痛,伤口已经缓缓地覆上了一层冰霜,翻出来的血肉也像是挨了冰冻,变成了惨红之『色』,同时,一股可怕的刺骨阴寒就从伤口传了出来,很快,整个肩膀,整条手臂都被冻得僵硬无比。 云迟不敢置信地猛然抬眼朝他看去,嘴唇冷得都在发抖:“还说我用妖术,我看,你分明才是一个妖人” 如果他不是妖人,怎么会浑身结霜,令气温忽如寒冬? 如果他不是妖人,怎么会『性』情反复,诡异莫油? 如果他不是妖人,怎么连他的剑划出的剑伤,都像是能把一室阴寒都从伤口里塞进身体里面一样? 云迟强撑着站了起来。 因为地上更冷,站着起码有厚厚鞋底隔挡,但是坐着她的衣衫可是很单薄的。 刚才那剑铮地一声『插』在了她后面的墙上,她扭头看了一眼,剑身竟然没入了一半。这得多深的内力。 云迟苦笑。 看来,与他一同打了猛虎,一起坠了深坑,一起落进地宫,一齐被外面那自食其肉的男人恶心过,一同进了这里,她还是逃不了,死在他手里的命运。 “妖人?” 冰霜人一样的晋苍陵五指一抓,她已经控制不住地朝他滑了过去。 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云迟咬着牙,奋力地想稳住身形,但是除了让速度慢了一点点,并没有什么用处。胸前就像是有只无形的爪子,抓着她往他那边拉。 他深黑的瞳眸里没有半点波动,即便是急着要杀她,眼里也没有一丝急切。 只是,看着她冷静的眼睛,他倒是问了出来:“你不怕死。”这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刚一问完,他便发现她的眼里染上了笑意。 第21章 温柔点行不行 那笑意让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澄净的瞳眸中还映照着小朵的烛光,看起来妖艳得过份。 未等他反应过来,已听她娇笑着,声音妖媚,“谁不怕死呀,人家明明是觉得,你不会杀了我。” 他不会杀她? 不,虽然她让他觉得很特别,似乎也有点用,他手下也的确是缺人,他之前是有打算过好好地培养她,如果她能过得了考验,便让她上骨字辈,为她赐名,也好给骨影骨离多个伴但是,现在他需要她的血,热血,他活着当然要比骨影骨离重要多了,所以,他当然会杀她 杀意再度一凝,但是下一瞬,晋苍陵就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已经杀招在手,他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 什么时候杀个人他都给解释给自己听了? 还有,在这当头,他怎么可能还会想到给她排个骨字辈,当他的贴身一等侍卫! 诡异! 这女人又用了妖术! 但是,已经迟了,云迟已经欺身到了他身边,扣住他的手,转身,背顶着他,肩膀一个巧劲,已经将他狠狠地一个过肩摔! 砰! 高大的男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到了地上。 云迟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极限,猛地屈膝,朝他的小腹重重跪了下去,同时,一拳带着无比凌厉的力量,飞快地击向他头部。 她知道自己只有三秒不到的时间,所以几乎连呼吸都来不及,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如闪电,猛如疾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不成功,便再无机会! 砰! 她的拳头狠狠地擦过了他的耳边,砸在了地面上。 五指关节登时好像全碎了一般,痛得她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除此之外,地上传上来的阴寒让她又瑟缩一下。 她暗骂了一声靠,知道自己这一击终是失败了,正要急急退开,他已经扫臂将她扫倒在地,而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半边脸一扭,『露』出她细腻纤细的脖子。 “你果真够胆识,竟然还敢对本王使妖术!” “彼此彼此,你也是个妖人,怪物!”云迟毫不犹豫地反击了回去。哪怕她这会儿『性』命已经在他手里。 他眸光幽暗无比,伏了下去,张口就咬向了她的脖子。 云迟大骇,难道这家伙不是妖人,是僵尸?竟然还要吸她的血? 她拼命地扭动挣扎着,但是背部在地上,阴寒这会儿是大范围侵入了她的身体,而且身上还压着一个,这一个比地面传来的阴寒还要更冰冷上好几倍,而且还重,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救命啊,非礼啊,强暴啊!”她大声叫着,双手不停地朝他身上招呼,屈起一腿,膝盖用力地顶向他最薄弱的地方。 开玩笑,她云迟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未到最后一刻,她哪能就这样认命,停止反抗? “非礼?强暴?” 像是对这两个词觉得新奇得很,晋苍陵森森白牙刚刚碰到了她嫩薄的肌肤,顿了一下。同时,他的腿夹住了她顶上来的膝盖,一手将她的手抓住,重重压在头顶地上。 第22章 身娇体软易推倒 好冷! 云迟的牙齿都在打颤了。 “王爷,温柔点行不行?”她声音柔柔,带着委屈,感觉到他的牙齿又已经触到自己的皮肤,冰寒,冷硬,她登时又叫了起来:“停停停!我有一个更好的取暖的方法,而且还很好玩,要不要听听?” 他的动作又再次顿住。 她说道:“你看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不如咱们来烧一把干柴烈火?脱脱衣服,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一下子就火热了啊!总好过血腥暴力是不是?” 晋苍陵只怀疑自己听力出问题了,他听到的究竟是什么话? “你还是不是女人?”他问。 云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我当然是女人啊,还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美人,怎么样,我的提议您觉得如何?” 明明就是一个脸上都脏兮兮的纤细少女,明明因为冰冻,这会儿脸都苍白了,双唇也冻得没了血『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娇媚到了极致,就连眨眼的样子都娇俏可爱。 但是,她说的那叫什么话? “本王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不知羞的女人。”他道。 云迟叹了口气:“怎么能这么说呢?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呀,要不然,王爷您先『摸』『摸』,亲亲,觉得我身材还行,然后咱们再袒裎相见,您再让我如痴如醉?” “无耻” 晋苍陵很想甩开她,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他连碰都不想碰! 一翻身,他一脚就将她踹了开去。 看着她顺势几个翻滚就要滚远,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一次是真怒了,足尖一点,人又如鹏鸟一般朝她扑了过去。 这个女人好生狡猾,分明就是又对他使了妖术!否则,他早就一口咬下去了,哪会听她说这么多无耻的废话! 简直是防不胜防! 但是,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是一怔。 他刚才,似乎并没有像以往被阴寒诱发寒毒时那样失去了理智? 他还是他自己? 心中虽然震惊,但他朝她袭去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云迟再次魅功得手,虽然被他一脚踹得腰要断了,但是好歹又救下自己一命。她以功劲卸去大半力道,并借力朝刚才看到一个掌纹的地方冲去,哪里知道还没冲出多远呢,后面劲风又再度袭来。 她是真怒了。 非要她的命吗? “金苍蝇,你够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她身形一个诡异地扭动,竟然避开了他,脚下一滑,人已经快速地与他拉开了距离,站在了那面墙旁边,怒目瞪视着他。 她受伤的那边臂膀全结了霜花,唇『色』冻得惨白,但是那双美眸却依然盛满了春光,熠熠璀璨,晶亮得似乎能照亮一室的阴寒。 晋苍陵的唇『色』比她的还要苍白,他本来就较常人白了一些,现在覆上了一层冰霜,整个人如同没有生命的冰雕像,冰冷,森寒。那双黑得极为幽深的瞳眸里,装着她的样子。 “有意思。”他突然缓缓说道。 云迟攒眉看着他,“什么有意思?” “之前,你没有尽全力?” 原来是说这个。 是刚才她避开他的身法让他起疑了,现代也有江湖的,身在江湖,她习惯于留两招保命,有什么错。云迟冷笑一声:“本姑娘可不想束手待毙!” 话音刚落,她的手蓦地一扬,两颗白『色』尖利的东西朝他的双眼『射』了过来。 晋苍陵袖袍一拂一兜,突然听到了机关吱呀声,眼前那纤瘦的身影已经闪身冲了出去。 她竟然找到了机关? 晋苍陵眸光终于有了波动,看了一眼袖袍里兜着的两颗虎牙,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拔的。 这个女子很是狡黠,在他所见过听过的女子中可排第一名。 他撑着最后一点内力,身形一掠,立即跟着从那已经快要闭上的石门中飞闪了进去。 刚一进去,咚的一声。 云迟抱着一只厚重的陶瓷坛子,看着倒在地上的某王爷,提脚踢了他两下,确认他已经晕了过去,顿时全身跟散了似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她是做兵器的,而且,多是冷兵器,暗器,小型机关,这些都是她的强项,就像她的无穷,最小的零件比头发丝还要细,她的眼力视力一向都是绝佳。 那个淡淡的手掌纹,一般人应该看不到,但是她之前离得那么远也看到了。 有时候云迟觉得,是因为练了魅功,才让她的眼睛一直那么好。 而她这一次运气不赖,一进来就抄到了一只厚重的陶瓷坛子,她想也不想,敛了气息,等着晋苍陵一进来便给他一下。 咚的一声,连她都觉得痛。 不过,这个男人太强了,她不能有一丝心软,否则很有可能真的死在他手里。也好在是他本来身体就已经到了极限,否则,她这偷袭不可能成功。 云迟也佩服这个男人,明明冷到了极限,所有的内力都用来御寒了,他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身手还能这么强悍。 特么的,好冷啊。 云迟裹紧了破烂的薄裙,看到晕『迷』在身边的晋苍陵,动了一个念头。 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穿上。 但是现在却不是扒衣的时候,而且,她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衣服,发现全是湿的,冰得她又打了个寒颤。 这衣服要是穿在身上,估计会更冷。 她站了起来,使劲地跳了几下,原地跑了一小会,身上才多少有了点热气。这才打量起所在的环境来。 这一看,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天啊,这简直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这里,竟然是一个墓室。 说是墓室,是因为她看到了诺大的石室中央,放着一口大棺材! 当然,只有一口棺材,云迟也不可能惊喜地觉得从地狱到了天堂,她之所以惊喜,是因为看到了棺材周围跪着好几排……死人。 他们都跪着,低着头,双手被绑在背后。 明显是被『逼』着殉葬的。 现在云迟没想那么多,她看中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那些人都穿着一样的服饰,月牙白,领口绣着奇的符文,都是宽大广袖,腰间白玉腰带,衣服光泽柔和,看起来是上等织物,没有亲手『摸』到不知道是什么布料,但是看起来都还是好的。 第23章 竟然被看光光 她快要冻死了,哪里管得了是死人的衣服,如果没有坏掉,先借几件来披一披,总好过冻死在这里也成了其中一个陪葬的。 云迟往那边走了两步,突然又觉得阴森森的。 她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晋苍陵,自言自语道:“可不是我愿意救你,而是这里太阴森了,我想找个人做做伴啊。” 掉头走了回去,她蹲下去将他翻了个身,手『摸』到他的身体,一个激灵。 “死人都没有你这么冰啊!” 这么一点功夫,晋苍陵的脸已经白如纸,上面结的冰霜更厚了一些,人看起来就像是死在雪里很久的样子。 不会就这么地死了? 云迟心里涌起了几分复杂。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他脖子大动脉处,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靠。这男人求生的意志力好强! 都已经冰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活着!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那段经历,心里浮起了一分不忍。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本姑娘今天真是善良到连佛祖都不相信了,你几次三番要我的命,我竟然还想救你。也罢,你也为了救我受了伤,就当再报答你一次,这年头,像本姑娘这么恩怨分明的人可真是不多见了啊。” 虽然不知道他身上这种诡异现象是怎么回事,但是总觉得与他的伤有些关系。那个时候,要是他把她丢给那个恶心的男人,他也就不用受伤了。 算了,她云迟也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人。 这里要比外面那一间空『荡』『荡』的石室好多了,至少地面没有阴寒成那个样子。说起来也怪,棺木在这里,还有这么多被『逼』跪着殉葬的人,难道不应该这里最阴寒吗? 云迟走了过去,动手剥了其中两个看起来高大一些的死人的外衣。 “莫怪莫怪,这是救命的,感谢两位施衣之恩啊。”她一边剥着衣服,一边念着。 剥了两件之后她赶紧将晋苍陵湿了的衣服给剥下了,动作极快地给他穿上了死人的衣服。 说也怪,这衣服入手的感觉竟然还十分柔软,而且还带着布料特有的一种温暖之感。替他穿上之后,她用力地搓着手掌,直到把手掌搓热了,才按在他的胸口,帮着他将胸口先暖起来。 让她感到很奇怪的是,他的身子竟然很快地暖起来了,唇也微微有了点儿血『色』。看着他身上穿着的两层白衣,云迟若有所思。 难道说,她无意中发现了宝贝? 这不是普通的衣服? 晋苍陵恍惚觉得有一双温暖的手在自己胸膛上抚着,很暖,很暖。他原来像是身在冰池之中,以为自己终将冻死,但是,那双手将他从冰寒中拉了出来。 就在那双手好像要抽走时,他一把抓住了,沙哑地叫道:“母亲?” “噗。” 云迟本来想过去再看看那些死人的衣服,被他一扯,本就无力的双腿一软,扑倒在他怀里。 他因这动作而清醒了过来,缓缓睁眼便对上了云迟那双极致美丽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云迟勾唇一笑,娇声道:“王爷,我不是你娘,但是可以当你的小娇娘呀,不过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可能玩不了,要不等你大好了,我们再选张结实的好床,大战三百回合?” 晋苍陵眼神便是一冷,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原来是你这无耻的!” 听听她那叫什么话? 越说越是没有底线了!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太伤人家的心了。”云迟被他推倒在地上,叹了口气。 晋苍陵撑着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衣服。 “你给本王换的衣服?” “不然呢?” “你哪来的衣服……”这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到了那边的棺材和那几个跪着的死人,其中两具尸骨身上只穿着单薄中衣了,而其他几个,身上的衣服跟他现在穿着的一模一样…… 晋苍陵顿时暴怒而起:“你竟敢给本王穿死人的衣服!” 在他暴起狂怒时,云迟已经极有先见之明地飞快一滚,人已经扑到了那口棺木另一边,那动作,灵敏得跟猴儿似的。 “我说镇陵王,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那两件死人衣服,你这会儿早就冻死了!” 她娇娇的声音自棺木后面传了过来,却令晋苍陵一口气全堵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他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带着努力压制着的怒火,“本王怎么不见你也换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女人,说话比粗汉子还要荤,看到了死人,不害怕不忌讳,竟然还敢动手去扒他们的衣服! 这种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棺木那边传来她嘻嘻的娇软笑声,愣是让这阴寒墓室里多了几分春一般的气息,“因为死人的衣服不祥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穿为好。” 本来打算穿是因为冷得受不了,跟『性』命相比,别的都不重要。但是当她折腾着给他换上衣服之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冷得那样受不了了,这死人衣服自然是少穿为妙。 听了她的话,晋苍陵的脸黑得快要滴墨。他听得到自己的磨牙声声,如果那个女人被他抓到,他非咬下她一大口肉不可。 还是不穿为好?呵呵!她倒是知道! “你原来知道死人的衣服不祥。”他动手将身上的衣服扯掉,伸手一抓,把自己的衣服捡了起来,一件件穿上,一边穿着,便一边想着她那双温软的手剥着自己衣服的画面,胸腔中竟然又是一热。 该死的。 他的身体,被一个女人看光了。 哪里来的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真的把他脱光! “嗯,我想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呀。”声音还是如常地娇软。 晋苍陵咬牙:“你给本王滚出来!” 他明明不是这么容易暴怒的,偏偏遇上她一直都在失控中。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云迟道:“除非你发誓只是要疼爱我,不是要伤害我,否则人家是不会出去的,你那样子人家好害怕。” 疼爱…… 他晋苍陵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疼爱! 晋苍陵足尖一点,人就朝棺木那边飞掠过去,他纵身要跃过那棺木,但是人在棺木上空时无意低头一瞥,却是脸『色』大变,心头一跳,一时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竟然是这个东西! 竟然是他苦苦寻找了三年的东西! 这是不是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24章 王爷求放过 一时间,晋苍陵再顾不上云迟了,他无声落在棺木旁边,仔细地察看着盖上的图纹来。 云迟见他一下子没了动静,只觉得很是怪异,站了起来,就见他那极为仔细认真的样子,顿时就是一愣,忍不住道:“喂,王爷,要追杀能不能认真点,半途而废让人家在那里傻躲着,忒不道德了。” 晋苍陵额角青筋直跳,一掌就朝她拍了过去,“你给本王闭嘴!本王若是想杀你,方才就不会叫你滚开!” “你这什么意思?”云迟脚步一错,身形又诡异地避开了他的这一掌,猜疑地看着他,“对哦,说起来,你刚才身上结了霜花的时候是让我离你远点来着,难道说,变成冰苍蝇时你控制不了自己?” 冰苍蝇…… 他后悔了,这女人,还是杀了。 云迟还在对他好奇地打量着:“结冰之后,你变成了僵尸,要吸人血?” 僵尸? 简直是孰不可忍,他为什么要忍? 事实上,晋苍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忍,可能是因为他也有疑『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寒毒发作时竟然还能掌控自己。 他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拽到了面前,正要说话,却觉得手感有异,顿时低头看向她的胸口。 而云迟也低头去看。 只见那本来就已经破了几处的衣裳被他这么一揪又裂了,但是这不是让他们觉得怪异的地方,怪异的是,她胸口处亵衣下有一处皮肤翘了起来,好像皮下有什么东西突了出来一样。 看起来,怎么都令人觉得诡异。 晋苍陵目光微闪。 一直就觉得这女人有些怪异,难道说,连身体都不对劲? 云迟心中一突,立即就说道:“哎呀王爷,您想『揉』人家的胸直说呀,这么『色』眯眯地盯……” 话音未落,晋苍陵忍无可忍地点了她的定『穴』和哑『穴』。 云迟顿时哑了声。 我叉叉你个圈圈啊,快解了本姑娘的『穴』道! “果然,这样清静多了。”晋苍陵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就去捏她胸口的那一处突起,这一捏住,只觉得手感如皮肤包裹着什么偏硬的布头,怪异得很。 云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她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了,她胸口这分明是贴了一层特制的假皮肤啊,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有些胸闷,应该就是这一层给勒的! 而胸口肯定还藏了什么东西,也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不会这么费尽心思。 她倒是好奇极了。 但现在要怎么阻止晋苍陵?万一真是什么宝贝,被他夺去了,那她不是亏到了姥姥家。 这该死的古武,点『穴』这种简直太欺负人了。 就算云迟再聪明,在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话来的情况下,也想不出办法来阻止晋苍陵。她倒是想用眼神来表达什么,但是人家看都不看她啊。 好想念她的无穷。 晋苍陵的手本来已经要用力扯了,最后关头却停下了动作。 这里始终不方便去察看她身上的秘密。他竟然因为她而差点把那东西给忘了。 晋苍陵抬眸看了她一眼,云迟赶紧『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那双澄澈无比的美眸对他眨巴着。 王爷,求放过呀呀呀。 她倒是真的不怕他!晋苍陵发现了这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整个大晋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对他不是厌恶憎恨,便是害怕恐惧,他甚至听说过,若有小儿啼哭不睡,大人便吓唬:再哭,让那要喂煞龙的镇陵王来把你抓走! 他晋苍陵,更是所有闺阁女子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怕不祥之人,见了他都恨不得远远绕行。 这个女人,却是真不怕他。 “好好呆着。”他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若坏了本王大事,当真不饶你了。” 王爷,你倒是给我解『穴』啊。 云迟使劲地眨巴着眼睛。晋苍陵挑了下眉问道:“想解『穴』?” 点头。 “便解了你的定『穴』,你话太多,哑『穴』暂时不解了。”他说着,手指飞快地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云迟感受着他手指点在身上的位置和力度,顿有所悟。这就是定『穴』?似乎,没有那么难学啊。还是说,这身体骨骼精奇,是练武奇才? 看起来,这镇陵王是暂时不想杀她了。 云迟便暂时放下心来,跟着他走近那高度接近她胸口的棺木。晋苍陵似乎是知道这是谁的棺木了,正探着身,一指在那雕满了图案的棺盖上描画着。 “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埋在仙岐门后山,怪不得本王苦寻三年都没有找到。”镇陵王的手指在那图纹上描了一遍,眼神晦暗不明。 这东西? 难道是指墓主的陪葬品吗? 这是什么人的墓室?似乎机关也不怎么样嘛。 云迟心中好奇,但是哑『穴』未解,只能跟在他身边看着。等她看了一会,眼睛登时大亮。 她还说这墓室的机关并不怎么样,原来,最精密的机关,就是这一具棺木! 云迟自小接触兵器暗器的制作,机关,从某个方面来说跟暗器是有共通之处的,为了研究也为了学习,她以前曾经到处寻找机关破解,从中学习别人设计的思路。但是,现代更多的是依赖高科技,古机关很少,有一段时间弄得她经常上网去找各种古机关或是古墓室,只为了学习。 可惜,很多的墓『穴』都被『摸』金校尉光顾过了,有一段时间盗墓者猖狂,而且都暴力破坏墓室,她找到的多是已经被破坏过的了。 现在看到一具设计得这么精妙绝伦的棺木机关,她的血『液』一下子都被烧得沸腾了起来,跃跃欲试。 但是,她刚刚伸出手去,还没有碰到那具棺木,“啪”的一声,她的手背已经被打红了。 云迟苦于不能出声,要不然她肯定控制不住要骂一句粗话。 晋苍陵拍的这一下可是一点儿都没留情,将她的手背手指骨都拍得有些发麻,手背一下子肿了起来。 “本王警告过你,不许坏了本王的大事,否则……”他危险地看了她一眼,幽黑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云迟缓缓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再缓缓地竖了根中指。 晋苍陵微眯着眼,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不是什么好的。他把视线移回棺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沉默地看了半晌,应该是也知道这棺木没有那么简单。 第25章 双首恶蛟 半晌之后,他才伸出手去,在蛟身缠在棺木身上,朝两个蛟头靠在棺盖之上的其中一只蛟龙双眼按了下去。 云迟蓦地睁大眼睛,根本来不及多想,快速地伸出手去,扣住了他的手腕。 晋苍陵看着她扣在自己手腕上的素白纤指,视线再移到她脸上,那眸子仿似又黑了几分,这么看着让人觉得心头发颤。若是其他人肯定已经触电般地松手了,但是云迟却好像察觉到不到危险,用力将他的手拉了回来。 然后指着那双蛟龙头就是一阵表情扭曲,瞪瞪眼睛,皱皱鼻子,嘴巴无声地开开合合,五官几乎都能演一出戏了。 明明该一掌拍死她的,晋苍陵出了手,却发现自己是解了她的哑『穴』。 “呼!憋死我了!” 云迟像是没有发现他黑下来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哥俩好似的道:“别这么随便动手好不好,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是一条双头恶蛟吗?” “双头恶蛟?”他说着,拍了拍肩膀,像是拂去她手沾上的脏东西一样,让云迟瞪了下眼。这简直是打脸式的动作,被她碰一下怎么的了? 但是,这具棺木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她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她凑了过去,指着那两个蛟首,道:“一身二首,一般就是传说中的恶蛟,你再看看它的四只眼珠。” 她刚才就是看到了眼珠的不对劲。 晋苍陵定睛去看,眸光一闪。 那蛟龙的突鼓鼓的眼珠里,竟然像是有血丝萦绕,极细微,乍一眼会忽略掉,但是看清楚之后能明显地看得出来,那还是红『色』的,好似有些流血的血丝。 跟真的眼珠似的。 他心头倏地一惊,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传说来。 看到云迟正趴过去细看,他不知为什么,陡然伸手将她肩膀扣住,猛地将她扯开了。云迟正想凑近一点仔细看,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拉,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他怀里。 “王爷,这个时候亲热不太适合?”她后仰着头,看到他下巴瞬间绷紧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想要亲热了!就算他想与女人亲热,也不是跟她! 晋苍陵忍着想一掌拍死她的冲动,退后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冷声道:“传说中有被贬恶水的蛟龙名为诡,龙眼为阵,盯着看会被『迷』去心魂,成为一具无心的行尸走肉。” 云迟听得一愣,“你们这里的传说?可是传说本来就不可信的。” 还『迷』去心魂,成为丧尸呢。 怎么可能。 传说就是传说,她向来是不会当真的。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那你刚才说传说中的恶蛟,不是跟本王说的同个意思?” “切。”云迟嗤笑,“我跟你说的可不是一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设计这棺木的人可能跟你一般『迷』信传说,所以雕刻了这么一条恶蛟,既然是双首恶蛟,那么,它所代表的机关,很有可能是危险和死门之意。” 她这是根据人的心思推理好,并不是她自己信了传说。 晋苍陵看了她一眼,索『性』后退了三步。“你来。” “啊?” “啊什么啊,既然说得头头是道,那么,两刻钟之内若是打不开棺盖,本王就收回饶你的『性』命的打算。”晋苍陵森森地对她一扯嘴角,『露』出一个实在与和气扯不上关系的笑来。 你行,那就你来。 看着他这个笑容,云迟觉得汗『毛』全部都起立敬礼了。 “行行行,我试试,不会笑你别笑成吗?” 笑起来咋那么阴森呢。 晋苍陵那个笑冻结住了。 他刚才笑了? 哪怕是阴森的笑,他也从来没有『露』出来过啊。不管什么『性』质的笑,他根本就从来没对人『露』过,他以为自己是不懂得笑是何物了才对。 云迟却已经转过头去看那棺木,晋苍陵可不知道,他愿意把这棺木交给她来打开,她心里可兴奋了。 难得碰到这么精密有趣的古机关,还是一个棺木,怎么想都极为有意思啊,她心里非常好奇,打开来之后,里面会不会躺着一个栩栩如生,几百年未曾腐烂的将军?也有可能是地位超然的夫人? 当然,不会是帝王,帝王都是入皇陵的,怎么可能会葬在这里。 晋苍陵看着她几乎上半身都趴到了那棺盖上去,不由得皱了皱眉,突然出声道:“你叫什么?若是你等会死在这儿,本王答应给你刻个碑。” 再怎么说,她这会儿算是在替他做事了,他对自己手下的人向来不吝啬。 云迟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她真死了,替她刻座碑有什么意义?白骨一堆,或是骨灰一把,人死了就是死了,在这个她全然陌生的时空留座碑有什么用? 嗤,说得好像给了她多大的荣耀一样。 这自大自负自以为是的男人。 云迟可不是古人,没有那种死后留碑不算孤魂野鬼的想法。 “王爷,我谢谢你了啊,像我这种小人物就不劳您费劲了,当然,如果我真的牺牲了,而你又实在过意不去,你替我刻碑的时候不妨就这么写,镇陵王宠妃之墓。” 晋苍陵一口气彻底堵在喉咙间,上不得下不去。他的宠妃? 滚。 云迟懒得再理会他,纤细的手指在棺盖其中一处轻轻叩了两下,将耳朵贴了过去,再叩了两下,听着里面的声响,她眼睛一亮,马上绕到棺木另一边,手在上面虚空画了画,像是画出了一个八卦图,而后双臂分开,在阴阳两极之上握住拳头,然后同时直直地捶了下去。 竟然这样简单粗暴! 晋苍陵看到她这一手,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他是不是太冒险了,竟然真的将这任务交给了她!竟然这样简单粗暴,两个拳头就这么砸了下去。 但是晋苍陵向来认定的事情就不会亲自中断,所以哪怕是被云迟的动作弄得青筋直跳,他也还是紧握着拳头,站在那里紧紧盯着她,却不出手阻止。 咚。 两声极为同步,并为一声。 云迟在这个时候还顾得上抬头,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哪怕是这样的可以说是生死关头时,晋苍陵都被她这个笑容晃花了眼。 这女子,这女子,一张小脸都还脏得看得出面容,竟然也能笑得这样魅『惑』。真不知道若是她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洗干净了脸,淡淡上些妆,会是怎样的妖艳。 第26章 王爷在上 与此处相隔不远的另一座山峰,山道修得无比宽阔,路边山花烂漫,间有流泉淙淙,彩蝶翩翩,峰后薄雾似云霭,晚霞绚丽,如梦如幻。 在这样的美景之中,山峰之上有一座宫殿,如仙宫缥缈,让人疑是海市蜃楼。宫殿之前是一个巨大的平台,鲜花簇拥,十二道白玉柱子上盘着十二金龙,在霞光之下恍若要冲天而上。 宫殿有一宴厅,正好朝向这座平台,宴厅里布置得无比华丽,宴几都已经摆好,有侍女正来回穿梭,往宴桌上端来鲜灵的水果。 仙歧门圣女云初黛今天十六生辰,各方来贺。 大晋国的太子晋天浩都来了。 而仙歧门上下都是心神忐忑,因为圣女与大晋镇陵王爷的婚事。 以前,圣女心智未开,如同一个蠢笨的孩童,仙歧门上下都还觉得这样的圣女配给镇陵王爷也是亏了。 因为镇陵王爷煞名在外,暴戾凶残,天下女人没有一个不怕的。 据说,只要招惹到镇陵王,他会直接把人杀了,偏偏他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了他的忌讳,惹来杀身之祸。 这种男人,谁敢嫁? 这还是一回事,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镇陵王爷的存在,就是为了一年后祭喂大晋皇陵的煞龙,替大晋皇室破解诅咒。 也就是说,一年后镇陵王就要死了,还是必死无疑,更不得皇帝宠爱的那一种,死了都不会给他留下王府留下名和财,一了百了还会被抹去痕迹的那一种。 谁嫁了他,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连守着一个王妃的名头在王府里生活到老都不可能。 大晋皇帝更不会允许镇陵王爷有子嗣的,生了孩子只怕也要被弄死。 这样的男人,谁敢嫁? 更何况,如此圣女已经开窍,还挟着凤命而归,她若是凤,她的丈夫便是龙! 这样的命格,只能配东宫太子,哪能便宜了那么一个镇陵王? 所以,仙歧门上下,无一不在期待着今天的宴席,在宴席上,门主和太子一定会『逼』着镇陵王退亲的,不惜任何代价。 仙歧门外,一身形纤细容貌英气,身着黑『色』劲装的女侍卫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对旁边一名相貌清俊的青年侍卫道:“骨影,你说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王爷命我俩在此等候,骨离,你稍安勿躁,等就是了。”名为骨影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骨离皱了皱眉,有些懊恼:“早知道,我们就该寸步不离跟着王爷。” “你敢?”骨影斜了她一眼。 骨离一滞,又转了话题:“这一趟王爷终于被我们说服,愿意来参加圣女寿宴,骨影,这次我们一定要替王爷向仙歧门提亲,把圣女迎回王府,这么一来,咱们就有王妃了!” 镇陵王府当今冷清得如外人说的那般,像座鬼王府。 他们需要一位王妃,尽快为王爷诞下子嗣。 骨影沉默片刻,道:“只怕仙歧门打算退了这门亲事。” 骨离眉一横,“他们敢!” “太子也会赶来,圣女凤命在身,你觉得太子不会心动?” “与兄弟抢亲,太子当真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天下耻笑?”骨离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古墓里。 “嘎吱……” 只听一声机关轻响,上面一层棺盖竟然缓缓地分为两半,朝两旁移动开去,而那条双首恶蛟的两只蛟首像是活了起来一样,脱离了棺盖,直直地伫立在上面,四只眼珠还缓慢地转了转,里面的血丝更明显了些。 这样的一幕让云迟吸了口气,但是眼里的兴奋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看到没,蛇棺。”她移开了眼睛,没再去细看那四只蛇眼,而是对晋苍陵招了招手,跟招呼自家的孩子似的,语气轻快而雀跃地叫道:“王爷,来啊,过来啊,现在开始,你得跟我站在一处才行,这是第一层棺盖,马上得开第二层呢。” 晋苍陵嘴角抽了抽,终于还是走到了她身边去。 这果然只是第一层棺盖。这一层打开之后,第二层棺盖呈现在他们眼前。与第一层刻满图案不同,这一层是原木『色』,没有上漆,素面,光滑得连一点点灰尘都没有有,木头的纹理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没有半点儿缝隙,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就这么看着,完全看不出来会有什么机关。 “这是蒙人的呢,要是就这么伸手去掀,肯定得死翘翘。”云迟说道。 晋苍陵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修长优美的玉颈,再移下视线,便是平坦的胸口,以及那一点诡异突起的假皮。 他的嘴角又是一抽。 “不要磨叽。”他冷冷地说道。 云迟撇了下嘴,就不能说句温软的话吗?这『性』子真不可爱。 这平滑的二层盖,其实本身就是假象,只要伸手去『摸』,哪怕只有手指尖碰到那么一点点,都可能马上就死掉了,因为这一层是毒关。 整片棺盖,全是抹了剧毒的。 但是不碰却是不行,就在她皱眉思索着方法时,那双首蛟头突然闪电般地朝她的面门袭了过来! 晋苍陵想也没想地伸手就去挡。 “你不要命了,有毒的!”云迟大惊,脚下一退,人一下子就撞到了他怀里,将他撞倒在地上,她倒在了他怀里,还未来得及再反应过来,地板突然一阵震动,整片地面飞转了起来,而那口棺木整个朝地底陷了下去。 变故快得让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 云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口棺木已经下陷大半,心里懊恼得不行,但是晋苍陵却突然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抓了一陪葬人尸,啪一的声甩到了那棺木上面,然后搂着云迟就飞扑了上去。 砰。 她在下,他在她背上。 不,在她下面,棺盖上,还有一具干尸。 叠罗汉。夹心饼,她就是那点被夹的糖馅。我艹。 头顶上的地面在缓缓合上,光线渐被隔绝,在最后一刻,云迟死死咬着下唇,奋力撑住脖子,只要她稍微低头,她的唇就要吻上那具干尸骨了。 死白的骨头就与她在咫尺之间。 而她还不能『乱』动,不能『乱』动。她只能努力撑着,趴在这具干尸上面,否则碰到棺盖马上会被毒死。 在她背上,还贴着某王爷。 咚。 棺木完全陷入地下,上头地板再次严丝合缝地关闭上,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视力不好使,其它的感官机能就更加敏感起来。她下面趴着的尸骨硌得她身体痛,还发寒,更有一种死人味道,而她背上的男人则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 第27章 退亲娶我 晋苍陵想也知道她这会儿的处境,想也知道,她得气出内伤来了。 正在等着她的破口大骂,哪里知道却听得她声音如同黄莺,娇娇软软,说的话也全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斥骂。 “镇陵王,你就算是想三那个p,也得再找个活的啊,口味这么重可不好。” 某王爷忍不住:“何为三那个p?” 云迟很好心地解『惑』:“三个人一起玩儿,可不就是三那个p吗?” 脑子再转了转,晋苍陵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张俊颜一下子轰地就红了,然后转黑,想了想再度转红,又转黑,就跟调『色』板似的变化莫测。 倒是他被她挑拨得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一定不是女人?哪个女人能跟你这么浑,什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我是不是女人,王爷可以等会脱衣服试试呀。” “无耻!” 呵呵!谁无耻了,分明就是他不舍得棺木里的东西,非要跟着这棺木下来,抓具尸骨隔阻棺盖上的剧毒,自己又不愿意跟尸骨亲密接触,这才抓了她这么个身娇貌美的小姑娘来当隔板,一个大男人“用”起女人来这么心狠,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到底是谁无耻了? 但是她没有时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争吵这个,现在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等着棺木到实地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棺木还在下降,没错,就是下降,速度并不快,耳边有风声微微,空气『潮』湿,一种腐朽的味道隐隐约约地钻进她的鼻息里。 云迟的脚轻轻一勾,并没有在棺木的角上勾到什么滑绳之类的东西,便知道应该是棺木下方是一块可以升降的地板。 “不要动。”晋苍陵沉声一喝。 她这么一动,他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不适时宜地有些感觉,他是贴在她身上,本来两人就没有缝隙,现在她一动就如同在自己身上点火。 晋苍陵不是没有过男人的需求,但是他不喜欢别人玩过的女人,所以青楼女子风尘女子向来不屑沾染,良家女又个个当他是厉鬼猛兽似的,对他是害怕厌恶都有,这样的女子,他也从来不屑看在眼里,更别提做那些亲近的事了。 心是冷的,便是偶尔有过生理上的需求,一桶冰水就能解决,根本就没有对任何女人会起了反应的时候。 所以这会儿晋苍陵心底才如有惊涛拍岸。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个还看不清长相的女子,已经无意中撩拨过他几次了! 云迟在他喝斥之后也反应了过来,某种东西正抵着她,她又不是古人,作为一个欣赏过不少岛国“动作片”的“不正经”女人,她哪里不知道那是什么。 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禽兽,嘴里却娇软地轻骂:“王爷,您就算是想办了我,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啊,忍着,忍着啊。” 晋苍陵脑子里的那丝旖旎艳思一下子就被她这话给挤了出去,这样无耻的女人肯定是哪里的风尘女子! 不,不会是,风尘女子都不如她这样敢说,这样能说! 在他沉怒得不行时,又听云迟问道:“还有,王爷您有未婚妻?要不要考虑退了亲娶了我?” 这个无耻的女人,天下哪有女子这般轻浮地主动让男人退亲娶她的? 晋苍陵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了一丝水声,像是水流轻漫过水草,声音极细,如果不是他的内力足够深厚,绝对是听不到这样的声音的。 但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听云迟语气略有些绷紧了起来,“下面是水!” 晋苍陵的目光在黑暗中显得极亮。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没有内力,她怎么也能听到那么细微的水声? “不是深水,只是浅流,我们不能跟这棺木一起掉水里去!” “为何?”他下意识地问道。 “这种蛇棺上的剧毒是可融入水的,只要一碰了水,整条浅流都成了毒『液』了,那我们可就是在毒水里泡澡!” 云迟的声音带了些挫败,以前她遇到过一个极有本事的老『摸』金人,他跟她讲过不少古墓机关,其中就有蛇棺,虽然并不是所有的蛇棺都是一模一样的设计,但若是有剧毒,有水,就一定是这么个结果。 在毒水里泡澡,还能活吗? 反正她的魅功,还没有练到可以瞬间把毒转化出去的程度。 晋苍陵听了她的话就已经探头望下去,虽然这里很是黑暗,但是他们离水面已经不远了,以他的夜视之力,足够看得出来,下面一片黑黝黝,微泛着波光,全是水,无一处落脚之地。 四周都是浓稠的黑暗,空旷得很,他们无处可依,无处可傍。 “看来,只能希望这副棺木不会沉下水去,我们也只能一直这么趴在上面了。”他声音冷凝。 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多少有些夜视的本事的云迟那颗心就沉了下来,这是没有落脚之处的意思。 要她一直让他和一具尸骨夹在中间,亏他敢说!她脖子撑得酸死了,要是坚持不住,就只能跟那干尸脸贴脸,如果这干尸还有脸的话! “你现在马上下去,我想办法在棺木下水之前打开它!”云迟说道。如今之计,只能将这第二层棺盖打开抛出去,他们才能避开上剧毒,哪怕是将它翻过来当块浮板也行,它的反面不至于也全抹了这种剧毒。 但是这样让晋苍陵先自己跳进水里,也得他肯。 毕竟,在这种邪门的地方,水里未必安全,谁知道那底下还会不会有机关或是毒物呢? 一般若是惜命的,肯定不会答应,他下去,还不如把她丢下水去,自己坐在这尸骨上面再坚持找出口了。 棺木也不一定会沉。 “你有几成把握?” 云迟听到晋苍陵沉声问道。 她讶异,但还是立即应道:“五成。”这是实话,对于蛇棺,她也只是听过,并没有真正见过,对于机关,她虽然很有天赋,但是这里可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凭着掉下来之前看到的,在脑海里放出画面来,在记忆里找出开棺的机关来。 说是五成,已经是因为她一惯极度自信了。 “尽力,否则本王杀了你。” 这么一句威胁抛下,云迟瞬间感觉背上一轻,接着就是一声落水声。 他真的跳下去了! 就这么跳下去了! 第28章 尸骨之上 在那一霎时,云迟顿时明白,这是一个心志和意志都极度强悍的男人!也是一个极为果决、判断力和行动力都超强的男人。 他能明白,她说的办法是他们现在最有机会的一个办法,所以,听她的!也不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第一天认识的女人就犹疑不决。 她之前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这如果是一个领袖,也会是一个很好的领袖,也会是一个好战友! 在这一刻,云迟给予了他高度的评价。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身上一松,脑海里闪过这些对于他的评价,云迟已经迅速地撑起身体,盘腿坐了起来——当然,她是坐在那具尸骨之上。 棺木还在缓缓下降。 这样小心,设计这机关的人一定是想好好保护这棺木的,不能让它摔烂了。这也给了云迟时间。 她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云迟有一项令她自己相当骄傲的天赋,那就是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有些暗器会用到几百上千个零件,拼装是件令人觉得烦琐和难记到恐怖的事情,但是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所有的零件,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整个拼装过程,绝不出错。 而且只要她自己把零件设计出来画出来,以后都能记得住,每一件兵器暗器要用到什么样的零件,打磨到什么样的形状和程度,她完全可以不看图纸再复制出来,一丝差错都没有。 以前有人想偷盗她无穷的设计图纸,但是费尽心思怎么都找不到,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留下无穷的设计图纸! 无穷是她最骄傲的设计,也是她的所有设计中零件最多,机关最多的一件作品,可是那些都存在了她的脑子里。 根本就不需要图纸。 所以,没有人可以复制她的无穷。 可是她自己也不能复制,因为无穷需要的材料实在是太难得了,那种材料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她当初查阅了所有存世的相关资料都没能找出那样东西来。 那是她在一个古墓中得到的,那个古墓的宝贝都已经被盗光了,当时她还很失落,以为自己又要空手而回,却无意踢到了那么一块黑亮的东西,似是矿石,似是金属,虽然是黑『色』,但是那种黑却是最为纯粹的黑,黑到发亮,黑亮得让她觉得很美很美。 为了不浪费那块材料,她费了几年时间才设计出了无穷,把它打造了出来,成了她的独门武器,护着她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想到这里,她又再度叹息,无穷不在了。 脑海里虽然闪过这些念头,但是也没有阻碍着她回忆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她刚才已经观察过棺木二重盖,闭上眼睛都能在脑海里勾勒出跟现实完全一样的画面来。 原木的每一道纹路…… 在她尽力想着开棺机关的时候,晋苍陵已经察觉到水的不对。 水温倒是正常,他刚落水的时候发现不是冰寒的水温那一瞬间还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离地面已经有十丈之深,地深处的暗河,水温正常? 这反而是不正常的! 他要游动时再次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阻力极大,他的水『性』本来是挺不错的,游水的时候手臂轻划就行,但是在这里他划动手臂,却发现自己未能前进半分! 在这水里竟然游不动? 这样的诡异让晋苍陵后背都觉得一阵发寒。 “听着,务必打开棺木,不要下水。” 云迟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水里有问题,心一紧,正要说话,晋苍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耽搁,做你的事!” 竟然是要她别分神。 云迟深吸了口气,屏下心神来继续回忆着之前看到的二重盖。 那些原木的纹路好像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啊…… 而棺盖上平滑得很,一点儿突起或是接缝都没有…… 不,不对! 云迟心中一亮,不是没有接缝! 如果说那接缝是照着木板的纹路做的呢? 那么,那一条纹路肯定会稍为粗一点! 云迟再度回忆起每一根木纹来,一根一条地排查了过去。 晋苍陵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不管他怎么划都动不了,一直就在原地,而身体越来越重,让他缓缓地下沉。 他必须努力与那下沉的力量对抗着,很快,他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是他的伤口迸开来了,本来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汩汩的水流声清晰了些,他耳朵动了动,脸『色』一变。不是水流声,不是!那是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朝他游了过来。 在这种地方,他可不会相信游过来的是一群无害的小鱼! 那女人,到底行不行? 晋苍陵的身体绷了起来,他凝起目力,朝身边水里看了过去,血『色』入水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却看到了水面有大片大片的类似波纹一样的东西,那不是波纹,就是那群水里生物,它们全挤在一起,『露』出一点儿背,背上是淡淡的银『色』,看起来才像是波纹。 他不知为何,心里陡然打了个寒颤。 他动不了,再动不了了。 而水里的那些东西已经接近了他。因为天生对死亡有极强的敏感,晋苍陵在瞬间就感觉到了死神的步近。 但是在这个关口,他却咬了牙,不去催那个女人,万一她正好想到开棺的契机呢,别被他一出声就给打断了。 如果他真的逃不开,把她扯下来也已经无济于事。 晋苍陵运功于全身,就在这时,一点尖锐的东西突然刺进了他的后背伤口,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是极痛,那种痛还是缓缓传到神经的,一点一点地加深了痛感。 他内力护体竟然无用,竟然无用。 “晋苍陵!上来!”就在这时,云迟一声大叫,接着,他的手就被她拽住了,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拽了上去,砰地一声,他扑倒在她身上。 同时,那块二重棺盖被她拍了出去,落到了水里。 她竟然真的开了棺! 在殊死关头,真的开了棺,也没有忘了他,第一时间就把他拉了上来。一上了棺,那种被死亡贴近的感觉就一下子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 那种痛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29章 如此不雅的动作 “晋苍陵,这棺木里根本就没有死人啊。”云迟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她开了棺之后就知道这棺木不会沉,所以立即把那具尸骨和二重棺盖一声推下了水,把晋苍陵拉了起来。 棺木里空『荡』『荡』的,倒是垫着几层软滑的绸缎棉絮垫子,不,应该不是普通的绸缎,触手温软,像是比之前那几具陪葬的尸骨身上穿的那些还要好。 她将晋苍陵拉了进来,里面容纳他们二人还略有空余。 等了半晌不见晋苍陵回应,云迟才发现不对劲,立即伸手朝他伤处『摸』去,但是她的手被他扣住了。 “别动,伤口有东西进去了。” 听了他这话,云迟倏地一惊,“是水里的东西?”刚才他让她别下水,证明水里一定有东西,而且还是很恐怖的东西,否则,以他的武功哪里会怕。 “嗯。” 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然后有索索之声响了起来,是他撑着坐起。云迟从他扣着自己的那只手传来的力道分辨出来,“你现在浑身无力?” 要不然,他也不必借力,将她的手腕拽得生痛。 “嗯。” 黑暗里突听她扑哧一笑,然后声音就变得娇娇软软的,夹着一点儿江南女子的娇嗔之意。“那都不需要我动手,你就可能会死了呀。王爷,你几次想杀我,现在要是死在我之前,会不会觉得很憋屈?” 她的另一只手从他胸膛轻轻拂了过去,让他本就绵软的身子陡然一僵。 “你想做什么?若是想让本王死,现在不需要你动手。” “王爷你说什么呢,您这么俊美不凡,我哪里舍得让你死……”死字刚落,她陡然一发力,伸手就将他拽了起来,将他的背狠狠按在棺壁上,怕他滑下来,一脚从他胯下穿了过去,蹬直了。 也亏得是黑暗之中,否则她会看到晋苍陵的脸『色』黑得快跟这里的黑暗相比拟。 这不是等于他跨坐在她的腿上吗?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样不雅的动作,她怎么能想都不想就做出来了? “哟,王爷好纯情,该不会真的还守身如玉?您下面的两个蛋儿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了……” “闭嘴!” 无耻至极! 他的耳朵都有些发热了。 云迟呵呵地笑了起来,索『性』靠在另一边棺壁上,一脚撑在他胯下,一脚蹬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尽量往棺壁压贴。 “我这是救你懂不懂?我刚想起来了,蛇棺的那个蛇头啊,可以吸剧毒。” 晋苍陵:“……” “你不信?”她在黑暗里眨巴着那双美得过分的眼睛,并不知道晋苍陵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此时脸上的小得意和小骄傲,她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跟大人卖弄着她的一点儿小本事,怎么看都灵动极了。 “这是蛇棺的另一个设计啊,因为二层盖是剧毒,总要有个退路。你别问我,我也是听人家这么说的,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至于能不能成,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啊,但是总得试一试?” 晋苍陵差点一口血喷到她脸上。 搞半天她只是道听途说,根本就确定。 他咬牙:“你放本王下来。” “我放你下来你有力气撑着?”棺底较深,如果他坐下来,伤口是碰不到那蛇首的。只有将有剧毒的伤口紧紧贴在蛇首处,才能触动里面的机关。 其实她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恶蛟之首在吸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得将撑住他才行。 这个姿势虽然不雅,但是现在她的双腿最有力气啊。 晋苍陵正要说完,背后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然后朝他的伤口钻了进去,一股毁天灭地的痛一下子就将他袭击了,这是无法忍受的痛! 晕过去之前,他看到了对面那女人眼里涌起一丝担心和焦急。 这个眼神伴着他沉进了黑暗。 他想命令她好生呆在身边不许离开,但却来不及出声了。 这无耻的女人会不会趁他晕过去时逃跑? 若她敢跑,他必将她逮回来。 这里是仙歧门后山,外人是无法进来的,所以,这女人必定是仙歧门中人。 …… …… “王爷,王爷?” 焦急的声音将晋苍陵从昏『迷』中叫醒。 他一睁眼,眸光立寒,一下子便要坐起来。 骨离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住他,却又急急地缩了回去。“王爷,您身上有伤,请再躺下休息!” 晋苍陵双眸微眯,四下扫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他自己的马车中。 马车宽敞无比,垫着柔软的床褥,车穹雕刻着花鸟,精工巧琢,无处不华美。 此时马车正缓缓前进。 车里,除了他便只有他的贴身侍卫骨影和骨离,并无他人。 晋苍陵眉一皱,“她呢?” 骨影骨离一愣:“她?” “那女人呢?”他不悦地再重复了一次。 他晕了过去,只靠她一人,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 “回王爷,属下等是看到王爷发的信号方才找过来的,找到王爷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人。” 信号? 所以,那女人还『摸』了他的信号发『射』了? 晋苍陵伸手『摸』向自己的伤口,已经妥善地包扎好了,他的衣服甚至也已经换过。换过?晋苍陵一愣,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哪里是衣服,分明是蛇棺里那垫着的绸缎,将他全身给简单粗暴地裹住了! 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干得出来? 所以,他是全身被那无耻的女人看光『摸』光了?还有,那棺木中的东西呢? “给本王找!”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年龄在十六至十九之间,体型纤细,眼睛极美,行事作派极为无耻的一个女人!” …… 云迟等人都走了,才脱力地滑坐在地上,往后一倒,不管不顾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找到机关,把那男人搬出来,可真不容易。 这样算来,最终还是她救了他的命?所以要蛇棺里得到的东西自然就归她了! 云迟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玉匣子来。那只玉匣子只有巴掌大,很薄,温凉柔润的极品玉质,像是从整一块玉料里挖出来打磨而成的,没有半点缝隙。 是一个精密无比的机关匣子。 正是这个机关匣子让她感兴趣得很,等休息过来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她还真不信没有自己解不了的机关匣子! 第30章 给本王跪下 除了这个匣子,她的收获还有一大捆绸缎,从棺木里面全扯出来了,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轻薄滑柔,似绸缎,但是却没有绸缎那种触手微凉的感觉,反而很温暖,薄薄一层就足以抵挡寒冷,要比那些死人身上穿的好太多了。 便宜了晋苍陵,因为他的衣服都是血,还是湿的,所以她白送了一些给他裹身上了。 “真希望晋王爷能知道感恩。”云迟自言自语地说道,“以后江湖再也不见啦!” 那男人虽然某些方面品质很高,但是很明显也很危险!她是傻了才会跟那种人纠缠一起。 现在她要找的是自己的身份。 嗯,别的不说,总得有个落脚地,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她的要求可不高!哪怕是有一个瘸腿的爹,一个瞎眼的娘,她也认了,得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才行,认爹认娘当然是不认的,不管什么原因,她也没有认陌生人为爹娘的兴趣。 就算这身子真是人家的女儿,那么,已经死去,便是那个人的命运了。 从此她只是云迟。 一直是云迟。 又躺尸了一会,云迟才爬了起来。掉下深坑时是早晨,出来已经是黄昏。再不赶紧出这山林,晚上就得餐风『露』宿了。 不过,依晋苍陵之前所说的,她既然在此出现,那极有可能也是仙歧门中人。 这仙歧门到底是什么门派,云迟还不得而知。 只是…… 仙歧门圣女与晋苍陵有婚约? 一想到那男人要成亲,云迟这心里还有点儿怪怪的,那样的男人,要当他妻子的女人又会是什么模样?要不然她去瞄一眼? 来接晋苍陵的人是驶着马车来的,所以云迟只跟着马车的痕迹便到了仙歧门。 山峰之上,宫殿奢华精美,宛若天宫。 前面平台十二柱子气派磅礴,令人犹如进了仙庭。 平台前有一巨石,刻着龙飞凤舞三个字:仙歧门。 云迟眸光一闪。 之前要杀她的二人口中所说的“夫人”,该不会就是仙歧门中人?能称为夫人的,在仙歧门中位置应是不低。 莫非是门主夫人? 有仇必报,可是云迟的人生信条之一。 这仙岐门,她不搅它得天昏地暗就对不起自己了。 这时,她看到了镇陵王的马车犹在广场之前。 驶着马车的黑衣侍卫笔直坐在马车上,声音却远远地传了出去。 “镇陵王到!” 十二龙柱之后人影晃闪,十二名身穿白『色』广袖衣袍的清秀少年缓缓而出,他们身高相仿,身形相仿,衣服一模一样,头上都束着白玉冠,眉清目秀,行走翩翩。 虽然云迟自认为是颜控,但是对于这样装“谪仙”的少年,她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好感,还是帅酷的、有点儿年龄的爷们更能吸引她。 有悠扬钟声响了起来,嗡。 一声,声音远远地『荡』了开去,传遍整个仙岐门。 云迟翻了个白眼,这是多能装十三啊!搞这么大的排场,很好玩? “仙岐门恭迎镇陵王。”那十二位“谪仙”双手合十,整齐划一地微鞠,齐声恭迎。 马车里传出了晋苍陵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犹如寒冬的冷诮。 “仙岐门真是十年如一日地作,弄这么些娘娘腔的来作什么楫,给本王跪下!” 噗。 云迟差点喷了出来。 一股强大的内劲从马车里倾击而出,压得那十二“谪仙”撑不住,纷纷扑通扑通地双膝跪下,瞬间,身上那些刻意的优美和翩然都『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 镇陵王,你这是来踢场子的!十二美少年,在他眼里就是娘娘腔啊。 一道天青身影飘然而来,落在十二少年面前,宽大的袖袍一拂,将这一股内劲化开,那十二少年这才如释重负,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撑着站了起来,一个个瞪着马车,眼神忿忿,神情恼火。 云迟有些不解了,这古代不是皇权至上吗? 让他们跪一位王爷应该是很正常的?这些少年怎么都这样不服气?她索『性』也不急了,藏在树后看起戏来。 反正这时人多,她要偷溜进去也不方便。 后来的男人身形瘦削,留着长须,目光凛凛,这样的目光破坏了他身上仅有的那几分仙风道骨。 “镇陵王一来就给仙岐门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王看不惯你们惺惺作态而已。”晋苍陵的声音依然冷诮,“听说本王的未婚妻子傻了十六年,今天要开窍了?” 噗。 云迟差点又喷了出来。 不过,这傻了十六年,今天开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王爷您这样完全不给未婚妻脸面,不怕她当场休了您吗? 这态度这语气,摆明了就是不想好好成亲的意思嘛。 长须男人面『色』越发难看,沉声道:“镇陵王说话客气点,本门圣女岂是你可以侮辱的?” “圣女?”晋苍陵冷笑一声,“果然圣?本王怎么听说,这位已经许了婚约给本王的圣女,今天的十六生辰广宴宾客,为的是重挑夫婿?怎么,本王这是要被退亲了?” 长须男人一滞,还没说话,山道又有车马奔驰而来。前面十二骑,中间是无比奢华挂着各『色』宝石流苏的八驹马车,后面再跟着二十四骑,个个骏马长刀,盔甲缨帽,威风凛凛。 一看到这一队人马,长须男人的眼睛就是一亮,立即弃了镇陵王,手一挥,那十二名美少年又再端起“谪仙”的姿态,肃立一旁,等到车马近了,长须男人率着他们齐齐跪下。 “仙岐门二长老明英,率弟子恭迎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 云迟在树后面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 没想到她看了个活的王爷,还能见到活的太子!不过,看起来太子要比王爷谱大得多了啊,看看人家这侍卫的威风,看看人家那马车的奢华—— 好想把车上的宝石全摘了拿去卖。 云迟果真是盯上了太子马车上挂着的各式宝石。以她鉴宝无数的眼光来看,那些宝石都是真的,而且品级都很不错! 她现在没钱呢,搜遍全身,别说钱了,就连一点儿能换钱的东西都没有!当然,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玉匣子,里面还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是肯定不卖的,万一是什么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她这是招引杀身之祸啊,同理,那些绸缎也不能卖。 第31章 给他一只蛤蟆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她现在到了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瑞士银行的一大笔钱都不能用了,当然得从头开始攒钱。 在云迟打着小九九的时候,太子一行已经到了,前面十二骑分开两旁,那辆无比『骚』包的马车缓缓上前,与镇陵王的马车并驾齐驱,停了一下,又不再往前一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厚厚的车帘,随即有人以宝石挂勾将车帘拂到两旁挂起,香风乍起,是一种浓浓龙涎香。 云迟在风尾,差点打了个喷嚏,赶紧捂住了口鼻。 穿着宫人服饰的白面太监先出来了,跳下马车,搬了张小杌放在车旁,然后才伸出手去,尖声尖气,“殿下,慢着点。” 刚才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手搭在他手上,然后一个男人低头探身而出。 龙涎香更浓。 太子殿下身着明紫『色』锦袍,腰束嵌黄金的黑『色』腰带,腰带垂下一块飘翠玉佩,头载紫金发带,发带中间那颗黄『色』宝石在霞光之下闪着碎亮光芒。 果真是一身的贵气啊! 一个壕啊! 云迟的眼睛亮得耀目。 因为太子殿下的壕,周身的宝气,她连他的脸都没心思看了,只大略扫了一眼,应该长得还算不赖。 “平身。”太子含笑着手虚托,然后转头看向另一辆看似奢华,但是被他那一辆一比就黯然失『色』的马车,淡淡地道:“镇陵,不下车?你倒是越来越威风了。” 这俩不是兄弟吗?不叫皇兄皇弟也应该叫苍陵?竟然叫封号镇陵? 云迟靠在树干上,手托腮,看看晋苍陵要怎么回应。他的伤势挺重,加上还中了剧毒,虽然已经吸清了,但身体多少是亏了,不养个两三天精神好不了,这个时候要他下马车,就看他还能不能保持住那风度了。 还有,能不能都动作快点啊?她要饿死了,得溜进去找东西吃啊。 马车俨然不动,晋苍陵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找只蛤蟆来问,都知道是太子更威风,八驹宝车,三十六惊云骑,哦对了,估计太子还贴身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马车里还有四婢忙着捏脚剥葡萄?本王可不敢比。骨离,还不驶车?真要让太子去找只蛤蟆来问?” 扑哧。 云迟赶紧又捂着嘴巴,免得真的喷笑出来。太子怕死外加奢靡,为什么要找只蛤蟆来问? “驾!” 马车突然疾驰而出,冲过了山门进了平台,马蹄疾疾,像是踩在了太子的脸上。太子面沉如墨,眼里闪过杀意。 云迟虽然没有看到,但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这种杀意。 啧啧,皇室无亲情,看来这兄弟二人也早就成了仇啊。 那仙岐门二长老眸光微闪,赶紧上前,“太子殿下,客殿已经备好,请太子殿下移步,一个时辰之后晚宴即将开始,门主会奉上仙岐门特有的仙酿,到时请太子殿下品尝品尝。” “好好好,久闻仙酿美名,本宫可要多喝几杯。” “殿下请。” 太子重上马车,在仙岐门众人行礼恭送时,云迟趁机闪身窜进了山门。而山门之外又有马蹄声传来,下一批宾客也到了。 这仙岐门是在大宴宾客啊,今天是那位所谓的圣女的十六岁生辰? 云迟等到他们都进去之后也跟着溜了进去。 仙歧门一院套着一院,一园连着一园,亭台楼榭,流泉飞瀑,人工与天然美景完美融合,比她以前在苏州看过的任何一座园林都要美上许多。 在里面转了一圈之后,云迟找到了大厨房。 大厨房是独立一院,穿过六边形门洞,避风回廊,四方八达都有门通往各殿,要送菜肴时就不必都绕得太远。 此时大厨房里也是热闹得很,一个时辰之后宴席要开,厨子们正在紧张地备着佳肴,空气着弥漫着菜香肉香,香香诱人,勾得云迟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她爬了一扇窗,从外面折了枝带开叉的树枝,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心地伸了进去。那里有一排灶台,近窗的一个灶台上正摆着几盘鸡,全鸡,跟她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酱料烧制的,看起来是蜜汁『色』,油亮鲜嫩,甜香诱人。 不能忍。 云迟伸出了罪恶的树枝,挑起了一只鸡,缓缓地收了回来。 烤鸡到手! 她抓着那只鸡,立即滑下去,四处看了看,最后挑了园中一座假山,躲到了后面。假山旁还摆着一排陶瓷缸,细缸口,上面压着包着布包的盖子,想必是酱菜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放着酱菜,所以不允许闲杂人等过来,所以倒是清静得很,她背坐在缸后面欢乐地啃起鸡来。 这鸡的味道好极了,肉质鲜甜,咀嚼之后还带着一点儿几乎难以察觉的『药』香,应该是加了什么『药』的。仙歧门这么奢华,吃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差,这么普通的鸡都能做得如此美妙,那厨房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 云迟实在是饿极了,那只鸡并不大,全部啃完她都没觉得吃饱,眼珠一转,决定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点的没吃过的。 就在她想在草地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腻想站起来时,两道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有人来了! 云迟立即又闪到了假山后面。 听脚步声,来的是两个少女,一过来,云迟就闻到了一股清香脂粉味。 “被看姐姐,你真的打算照计划行事?”先开口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跟黄莺似地动听。 被称为被看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了,她的声音却是带着冷静沉稳,“不然呢?” “我觉得,留在仙歧门也不错啊。” “绿茵,你还是太天真了。我们现在十五六岁,留在仙歧门还可以,但是,再过两三年呢?门主只有圣女一个女儿,我们不可能都能到圣女殿中侍候。最好的出路就是到门主殿中去,但是夫人会同意吗?” “但是现在我们在歌乐坊不也挺好的……”绿茵说道。 “歌乐坊,那不过就是供人取乐的罢了,昨儿二长老不是还趁你跳舞的时候『摸』了你一把?那种生活,你确定要一直过下去吗?到了二十多,你也跳不出来了,到时候也只能被许给门中的管事们……”被看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仙歧门的管事要比俗世中的许多员外老爷还要有地位,有钱,可是……” 第32章 谁要退谁的亲 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绿茵不解,追问道:“可是什么啊?被看姐姐,你是在仙歧门长大的,难道不眷恋这里吗?” “不。” “凭被看姐姐的姿『色』,确实是有机会得到镇陵王的青睐,可是,”绿茵说到这里声音都抖了起来,似乎很是惊恐,“可是你难道不怕吗?” 听到她们听到晋苍陵,云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传言也未必是真的。”被看的声音也突然有点涩,好像提到了镇陵王也确实是让她有些害怕。“可是,镇陵王只与圣女有婚约,除了圣女,从未听说过他身边有其她女子,也许并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可怕。他与圣女有婚约,也是我的机会,只要到时镇陵王同意,说一声,我就能跟随着圣女一同进镇陵王府……” 绿袖惊呼起来,“听说那是一栋鬼王府!被看姐姐,没有人敢进去,也都不想进去,你怎么反而还要主动去镇陵王府?” 听到这里,云迟讶然地眨了眨眼睛。 镇陵王府是一座鬼王府?有鬼?这可真是好玩了,晋苍陵那种人,鬼都不敢近身?他的王府怎么会是鬼王府?而且听起来很多人都怕他?这么议论自己家圣女的未婚夫,真的好吗? 不过,云迟倒是对这圣女有些好奇了,晋苍陵那男人的未婚妻,会是怎样的? “只是王府建在了『乱』葬岗上而已……”被看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听说镇陵王府阴气极重,在里面住上三天就会阴邪入体,会折阳寿的!”绿茵像是要说服她,急急地道:“还有,被看姐姐你别忘了,镇陵王再过一年可是要被送进皇陵喂那煞龙的!到时候跟着他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怕不是也被送进去当陪葬了!” 云迟愣住了。 这绿茵的话已经跳出了她的认知。 什么意思她听不懂啊。 让晋苍陵去喂煞龙是什么意思?皇陵里还有煞龙?煞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怪物吗?镇陵王,镇陵,陵墓,皇陵,难道他的称号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皇子吗?竟然要被牺牲,而且他的王府还是建在『乱』葬岗上面!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 云迟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了一股戾气。 而那边,被看已经喝住了绿茵的话,“你住嘴,怎么什么都敢说?” 绿茵声音弱了下来,“可是大晋朝人人都知道啊。” “就算是人人都知道,你也不能说!你见谁说了吗?圣女还跟镇陵王有婚约,她说了什么了吗?” 一提起圣女,绿茵便又来了精神,“我不说就是了嘛!不过,绿袖姐姐,你说,圣女是真的开窍了吗?以前她可是跟个四五岁的孩子似的,有一次遇到我还叫我姐姐,让我给她糖吃呢,傻里傻气的……” 被看使劲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刚刚让你不能『乱』说,你又来了!当年知一天师说了,圣女能在十六生辰这一天开窍,那就一定可以的。晚上寿宴,圣女也会出场,到时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不过,圣女要是开了窍,知道自己被许给了只能再活一年的镇陵王了,那一定得闹起来。” “门主和夫人可能会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行了行了,这些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了。师傅说要些酱菜,咱们还是快些取了回去。” 这两人开了一缸酱菜,取了一些,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了。 云迟从假山后面出来,若有所思。 看来,晋苍陵是为了与仙歧门圣女的婚约而来,但是他来了之后不赶紧来见未婚妻,跑到后山去做什么?还有,之前听他与仙歧门二长老的对话,明显地对这仙歧门不放在眼里,而且还十分不屑啊,难道不是应该嘻嘻哈哈一家亲吗? 今晚的寿宴说不定真热闹了啊。 不管以前如何,总之,听她们门主和夫人这般叫着,这仙歧门里想必就这一位夫人。 那么,这夫人就是要杀她的人了。 既然今晚的宴席会格外热闹,就让她来添柴加火,让它更热闹好了。 就是还得躲着那一位镇陵鬼王,这一点比较麻烦。 身上的衣服实在是脏了,云迟穿得很不舒服,又溜进厨房偷了好些东西填饱了肚子之后,她决定再去偷套衣服,改头换面一下,然后趁他们寿宴时去摘那位太子殿下马车上的宝石。 虽然费了些时间,云迟还是『摸』到了仙歧门的制衣院中。 她可没那么傻,如果去偷别人的衣服,很有可能会很快闹起来,在未找到门主夫人这个正主之前,她不想弄出什么波澜来。 所以,制衣院是最好的选择。 她『摸』了进去,在其中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她果然看到了一大排的柜子,里面整齐地折叠着成套成套的衣裳。大多是侍女的,不过,看来侍女也有分级,衣服款式和颜『色』也不一样,还有一些练功服,以及像之前在山门口见到的那些被晋苍陵鄙弃说是娘娘腔的那种男子的宽袖袍子。 云迟衡量了一下,选了一套桃花的侍女服饰穿上,本来想把头发解下来重新梳一下的,但是这古代的发型她还真不会,怕等会弄巧成拙,所以找了点疑似发油的东西,用手轻沾了一点,轻轻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得稍为服贴些。 只是她头上什么饰物都没有,看来是真的过得很清苦。 在换衣服的时候她再次看了看胸口,不知道这一层假皮肤之下到底是什么,但是伸手『摸』了『摸』觉得有点像硬纸片的那种感觉。 胸闷啊,这一层假皮肤把她胸口勒得慌,而且材料还有点奇特,虽然勒,但手感却跟真的皮肤一样,还有点柔软温暖。 这种感觉让她寒『毛』直竖,该不会是真的弄了一层真人皮给她穿着? 但是不敢肯定里面藏的是什么,在这个地方又算不上安全,所以云迟还是忍着这种诡异感暂时不理它。 这是一座荒冷的偏院,别的院落都是绿枝花俏攀蔓出了墙头,灯火辉煌,而这处偏院却是秋寒料峭,只有暗淡灯光。 院落里可能原本的景致也是不错的,但现在看来却像是已经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修整,以至于透着一股子破败凄清之意。 第33章 王妃她不配当 花厅里,一张摇椅上,面容清俊,神『色』冷冷的男人半靠着,明明是慵懒的势态,由他坐出来,却始终觉得有那么一丝让人绷紧了心弦想随时逃命的危险感。 一幅白缎搭在扶手上,他的手搭在上面,干净伸长的手指似是无意识地在上面轻抚着,脑海里却是浮现那个女人脏污的脸,还有那美到极致的双眸。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不是眼形,而是神,是魄,是里面盛满的流光潋滟,盛满了无尽春光与生机。与他完全相反,让他看了就觉得——想要毁掉。 可是最后她竟然溜了。 真好,还没有一个人让他反反复复想杀,又想留着,最后还扒光他的衣服给他裹了一层死人布然后溜掉的。 骨离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过来。 “王爷,这仙歧门是什么意思?竟然委屈王爷住在这样的院子里!之前属下和骨离送礼来时,门主只让一个管事的接待了我们,而且收了礼物连看都没看就让人送去了库房。王爷可是他们未来姑爷,为什么这样冷待?” 她说着,一边把那碗汤送到镇陵王面前。 镇陵王端起那一碗汤,也不顾热气,一口喝净,然后把碗放回了托盘。 “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让本王知难而退。” 他接过立在一旁的骨影递过来的白『色』方巾,动作很是优雅地擦了下唇,也丢了托盘上。 “知难而退?难道是要王爷主动退亲?可是听聋姑姑说,当年也是他们主动要求与王爷定亲的啊,亏得属下还以为仙歧门不同于那些凡夫俗子呢!” “骨离,”骨影道:“他们的意思可不会是想让王爷主动退亲。王爷一主动,他们那位高贵的圣女不是没面子吗?” 女侍卫明明长得柔美,却叫了骨离这么一个怪异的名字。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那难道他们还敢退咱们王爷的亲?给他们几个胆子!” 听着两个影卫的对话,镇陵王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沉默片刻道:“骨影,找到人没有?” 清俊侍卫骨影一顿:“禀王爷,尚未找到。” 竟然那么能藏吗? “再找。” “是。” 骨离待他们说完,还是忍不住要回到她刚才的话题:“王爷,若是仙岐门真的要与王爷退亲,要不要属下给他们点教训?” 敢退他们王爷的亲,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镇陵王微垂下眸子,嗓音冷冷如正穿园而过的风,“不需要,本王倒是期待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了,如此,本王这一趟才不会显得那么地……” “……无聊。” “要不,属下先去看看圣女,万一她还是没有开窍,这亲退了便退了,王妃她不配当!要是她已经开了窍,便问她自己的心意,若是她愿意当镇陵王妃,咱们便索『性』抢了她回去直接大婚!” 噗。 骨影瞥了她一眼,“王爷需要干这种抢人的勾当吗?” “骨影你懂什么……”骨离的话一顿,难道要说,好在有这桩小儿时定下的亲事,否则他们的镇陵王府怕是没有谁敢去当王妃了? 难道要说,大晋皇朝现在所有的女人们一听到镇陵王的名字就脸『色』苍白手发抖?难道要说,天下人都说镇陵王府是鬼王府,进府等于进地府? 难道还要他们承认,他们王爷还真是讨不到媳『妇』吗?! 这么想着,骨离又心里涩涩地,谁也不知道他们王爷有多好!她和骨影的命,都是王爷给的! 但是这些,她说了有什么用。 镇陵王倒是浑不在意,侧着身子,漫不经心地道:“本王对成亲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倒是想看看,那个傻了十六年的圣女,是不是真的那样神奇,在生辰这一天就开了窍,成了聪慧过人还挟凤命而归的天之娇女。” “挟凤命而归……若真是这样,太子前来的目的就很清楚了。”骨影沉声说道:“若是圣女真的开了窍,只怕太子会迎她回东宫,到时,圣女很有可能更想当太子妃。除了太子,这一次来的还有大禹国和四昭国的皇室,甚至几个小国估计都对于传说中挟凤命而归,又身为仙歧门圣女的这一位很感兴趣。” 骨离就不悦了,“可是圣女明明就是咱们王爷的未来王妃,就算这么多皇室成员都来了,她也该只看咱们王爷才对。” “本王对于被混到一堆草包中被女人挑选这种事,没有兴趣。”镇陵王冷冷地说道。 仙歧门这些年越发地张狂了,百年前仙歧立开山立派时倒还真有些仙山隐宗的大气和本事,但是传到这一任,在他看来,已经是空有虚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圣女十六岁生辰,竟然广发金贴,请了各国诸侯,皇室子孙,天下贵族们前来祝贺,世有三大国,大晋,大禹,四昭,也不见有哪个皇子公主有这么大的场面。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仙歧门至少百年名声还在,多少还有点一呼百诺的余威,可是若仙歧门准备在圣女生辰宴会上再弄一场挑夫婿的把戏,他绝对弃之如敝履。 骨离又道:“属下听说,圣女极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镇陵王已经打断了她:“能吃?” 骨离:“……” 王爷哎,美人娇媚,不是男人们最喜欢的吗?您难道只喜欢吃!没有王妃就没有子嗣啊,没有子嗣,以后打下的江山要由谁继承? 云迟这会儿已经机警地避过人『摸』到了马厩。 仙歧门果然是财大气粗,马厩也是大得很,这个时候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一辆辆都很上档次。 想来,这一次圣女的生辰晚宴是规模盛大了,请的都是极贵的来宾啊。她不止看到了太子的那辆『骚』包马车,也看到了晋苍陵的。 正要『摸』过去,另一道门却有两人走了过来,悄悄靠近了晋苍陵的马车。 云迟顿时一挑眉,也悄悄地『摸』了过去。 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已经年近三十,穿的服饰看起来像是仙歧门里的小管事的,女的二十出头,身材丰腴,身上的衣服她之前在库房里也看到过,比侍女的数量要少得多,想来是内宅管事姑姑之类的。 他们找晋苍陵的马车做什么? 第34章 诡异金眼 好歹也是跟她共过患难、相杀相救过的革命战友啊,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云迟这么想着,就闪身藏在旁边另一个马厩里,里面系着一匹马,见有生人靠近,鼻子喷着热气,踢了踢蹄子就要嘶鸣。 云迟闪到马前,眼睛直视着这马,眼波流转,像是有无尽的慑力泛着光芒。“乖乖的,别吵啊。” 桔黄灯光斜照,她的眸光里似乎也有微光一闪而过,那匹高大的骏马缓缓地低下了头,垂下眼皮,竟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发出来。 幸好她的魅功还在,虽然修为掉了不少,但是至少还能再练起来。否则来了这个擅古武的时代,她肯定是活不过一集的。 那两人接近了晋苍陵的马车,男的爬了上去,女的在边上紧张地看着,两人还在小声地说话。 “你快一点,这可是镇陵王的马车,都说镇陵王府是鬼王府,也不知道他的马车会不会也有那种东西……”女人一边说一边四下望着,莫名地觉得有些阴测测的,就好像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一样,她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马车里面传来了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万分紧张,“你别催催!你以为我不怕了?都说贡品鬼王的东西不能碰,毕竟是要喂了煞龙的,说不定煞龙已经给他打了记号!我这回事儿办成,回去得用仙草煮水好好洗洗……” “我也是!心里发『毛』啊,找到没有?” “没有,这东西他怎么会放在马车里,肯定是揣身上了!” “夫人不还让木姐姐去接近镇陵王搜了?这么说起来,咱们分配到搜马车,已经谢天谢地了!”女人说着,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颤着嘴唇说道:“我觉得木姐姐是凶多吉少了,那镇陵王,谁碰到谁死,可是向来没有人敢接近的啊。” 云迟听到这里差点就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晋苍陵有这么恐怖?还鬼王府,什么煞龙贡品,碰了他的东西,回家都得用仙草洗洗辟邪?谁碰到谁死? 那她怎么没死?之前在那深坑异墓里,她可是把他碰得不能再碰了,咳咳,她的腿都伸到人家那里去了。 这么想着,云迟陡然觉得鼻子发热,一道鼻血就哗啦流了上来。 她整个人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哇哇哇哇靠!不会,想到自己的腿伸到某人胯下去被他坐着,她竟然流!鼻!血! 这以后还怎么当老司机!她可是能调戏上到101岁,下到1岁的男人们的老司机!以前纵横江湖多年,心如止水,当时逗着晋苍陵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然事后回忆搞得自己流!鼻!血! 要不要这么乌龙? 云迟背靠在马背上,微仰着头,伸手从怀里拽了条她之前顺手从库房里顺来、预备紧要关头蒙蒙脸什么的丝帕,捂住了鼻子。 觉得一世英名都败在了晋苍陵胯下。 那边,那个女人又说道:“要是找不着就把东西放好,咱快走,我这怎么觉得那么冷啊,阴森森的,好可怕。” “找不着,我马上把东西放好。” 很快,男人钻出马车,跳了下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腿一软,整个人就朝地上扑倒下去。 女人差点尖叫起来,硬生生地刹住了,颤抖着去扶他,“真、真、真的邪门……鬼王爷的东西果然是不能碰的,快,快走。” “后背一阵阴寒……” 眼看着那两个人跟见鬼似的相搀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云迟一头黑线。 只是不小心跳下去没站稳摔了个跤而已,还真当有鬼啊? 不过,刚才她听到那两人说是要放什么东西到晋苍陵马车上,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家伙不是跟仙歧门圣女有婚约吗?一点儿都没有相亲相爱的感觉啊,这仙歧门的表现分明却是要翻脸不认人。 还有,刚才对方提到了夫人? 这事该不会又是跟门主夫人有关? 哼哼,她和门主夫人有仇的呢,所以,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云迟伸手『摸』了下鼻子,好在鼻血没有再流出来了。她转了出来,走到了晋苍陵的马车旁,一手撑着车辕,轻巧地跃了上去,钻进了马车里。 这车厢里要比想象中大,软,暖。刚才那男人应该是拿着什么照明的东西,而她不知道在哪儿点灯,也没有可照明的,只能把车窗打开,凭着洒进来的微弱的光四下找着。 突然,她心头一凛,退开两步,目光落在车壁软靠垫上,差点就惊叫出声。 昏暗的车厢里,她竟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眼睛? 是眼睛? 只有绿豆大小,发着幽金『色』的光芒,如果不是因为光线够暗还未必能够发现!那东西的身体却看不着,像是钻进了软靠垫的棉絮里面,只『露』出一个头,头也看不清楚,眼睛是因为发着微光,而云迟又向来对于细微的东西有极强的敏感辩识能力,否则都没办法发现。 但是看着这东西,她只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仔细看,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东西钻出来一点点的头,像是一条虫子,头部除了一对绿豆大小幽金的眼睛之外什么都没有,好像也没有嘴巴。 如果只是普通的虫子,她不会有这种感觉才对。再说,对方不可能冒着危险,吓得那个样子,只为了在晋苍陵的车子里放一『毛』小『毛』虫? 这么想着,云迟没有轻举妄动。 而她没动,那条虫子也没动,两只绿豆眼就那么地盯着她,幽金的中心似乎还有一点黑『色』小圆点。 云迟屏住呼吸,试着往左右挪了挪,然后就发现那对诡异小金眼也跟着她的方向转了转。 所以,它能看得见她,而且,也的确是在看她,一直在盯着她。 所以,她这是跟和条小虫子对恃上了? 云迟轻轻地抖开了刚才擦鼻血的手帕,如果它飞『射』出来,她可不想被条诡异的虫子沾上。 但就在这时,那对眼睛竟然刷地一下不见了! 第35章 八大巴掌 云迟刚才不过是生理『性』地轻眨了一下眼睛。 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那对眼睛不见了! 难道是钻进软靠垫里面去了?如果真钻进去,还么小的虫子,确实不好找啊。可是,这条虫子到底有什么作用? 或许说,这虫子不是刚才的男的放上来的,而是本来就是晋苍陵放在这里的?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养这种小虫子的人啊!何况如果是养的,那也该用个盅或是瓶子装起来,哪有就随便让它『乱』钻的? 又或许说,是马车停在这里之后才爬上来的? 但是这虫子给她的感觉如此诡异,她还是觉得不可能就是无意爬上来的小虫,而且马车上她闻到有一种驱虫的『药』香,这么奢华的属于一国王爷的马车,不可能随意让小虫子爬了上来。 所以,只能是刚才仙歧门刚才那个男人放上来的。 若是不理会,谁知道等晋苍陵上了马车坐下来会有什么事? 云迟烦恼地叹了口气,她是要去盗『骚』包太子马车宝石的啊,难道还要在这里帮他找虫子? 本来已经决定两不相欠,难道现在她要让他再欠自己一次? 怎么就是跟那金苍蝇缠上了呢! 云迟转身就想下车,干脆不管了,反正人家到时候也未必领情,而且还要找她讨回在墓中的蛇棺中得到的那只玉匣呢。 这事不划算。 但是就在她要转身的瞬间,突然又想到了他之前在蛇棺中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的一幕,云迟咬住了牙。 罢了罢了。 她跳下马车,灵活地攀爬上灯柱,摘下了挂在上面的一盏灯,再度上了马车,把那灯挂上。这下子,车厢里彻底亮堂堂。 “我还真不信找不着你了!”云迟撸起袖了就准备将那绿豆眼揪出来。 而她在晋苍陵马车上奋力找虫的时候,偏冷客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晋苍陵微抬眼敛,那两排浓密的睫『毛』轻扇了一下,幽黑眸光暗闪,只这么一个平淡的五官表情,已经让来人心头一跳。 大晋皇朝镇陵王的俊美,果然与他的恐怖之名并肩。 他有多令人恐怖,就有多高的颜值啊。 可是,长得再好,也扛不住出身悲惨,结局凄凉!所以,来人很快就收起了心动,倒是心里那份恐惧又冒了出来。 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镇陵王,他随时会出手杀人的! 镇陵王的噬杀和暴戾天下皆知。 木嘉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曲膝微福,“仙歧门怡然坊管事木嘉,见过王爷” 话还没说完,晋苍陵突然衣袖一拂,一股劲道就朝着木嘉的双膝袭了过去。她只觉得双膝一痛,咚地一声,无法控制自己地直愣愣跪了下去。 花岗石的地板,这么重重跪下,膝盖痛得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怎么,本王不是皇室中人?当不得你的跪拜?仙歧门怡然坊管事,那是什么东西?” 晋苍陵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戾气。 仙歧门的怡然坊,什么鬼东西?一个小小的女管事到他面前来,先是垂涎于他的相貌,接着又对他眼『露』恐惧,什么东西? “木嘉不敢!” “你叫木嘉?” “是。” 晋苍陵冷哼了一声,“骨离,掌嘴。” 骨离立即应道:“是!” 她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木嘉面前,手起巴掌落,啪啪啪啪一连甩了四巴掌,两边各一,打得木嘉的那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都红肿了起来。 木嘉瑟瑟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镇陵王跟传闻中一样,『性』情暴戾。 这时,她又听到晋苍陵的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子,“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木嘉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 “再掌。” 晋苍陵这两个字,让木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纷纷跌落了下来。她在仙歧门那么多年,身为管着制香和华池的管事,再加上美貌过人,整个仙歧门上下几乎都捧着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和打骂? “王爷” 她抬头起来,还没有申辩,骨离已经再度扬手,啪啪啪啪又赏了她四巴掌。骨离是练武之人,手劲本来就大,一连八个巴掌下去,木嘉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管事,不也只是个奴婢?谁给你的资格,在本王面前自称姓名?”晋苍陵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仙歧门看来是准备出招了,很好,这是决定把他的脸面踩到土里。 “木奴婢知罪!” 木嘉心里怕得要死,跪伏着地着,头都不敢抬了。 “嗯,知罪就好,本王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的。说,有什么事?” “因为王爷是贵、贵客” “嗯?说到本王是贵客,你竟然结巴?这是因为你心里对于本王这个贵字很不以为然?” “奴婢没有,奴婢知错!”木嘉大惊,死命地磕起头来,她只是被扇得两边脸都肿了,影响到了说话而已! “嗯,”晋苍陵往椅背一靠,慵懒地道:“本王是贵客,所以呢?” “奴婢掌管的是仙歧门的制香和华池,过来请示王爷是否要到华池沐浴泡汤?需要什么样的香料。”明明一说话扯到面颊痛得要命,木嘉还是努力地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了,生怕再有半点停顿,又招来四巴掌。 晋苍陵目光一闪。 “哦?华池?” “华池是仙歧门的一处天然温泉,也是仙歧山上离月亮最近的地方,赏月泡汤,加上一杯仙歧门特制的果酒,神仙都心向往之!因为王爷是贵客,所以门主说了,请王爷晚宴之前先沐汤华池,去去风尘。” 晋苍陵似笑非笑:“这是门主的意思?” “是。” “行,那就走。”晋苍陵站了起来。 这时,木嘉又道:“因为华池在后山,得乘车过去,不知道王爷是要用自己的马车,还是仙歧门备下的?” “本王不习惯乘坐别人的马车,骨影,驾车去。” “是。” 骨影往马厩去时,云迟撕拉一声,把钉牢在车壁上的整个靠垫给撕了下来。她已经找了半天了,几乎每一条木板之间的缝隙都找过,就是找不到那条诡异虫子的踪影,但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它还在车里。 所以她干脆用力一撕,把靠垫拆了。 这时,一道剑光直『射』而进,有人怒声喝道:“敢破坏王爷的马车,领死!” 第36章 吞心蚕 与此同时,云迟也已经发现了那条虫子,它竟然正粘在撕下靠垫之后的车壁上,这一回她看清了它的全身,头最大,金『色』的身子,不过两厘米长,身体一小节一小节的,像是尾部细如『毛』发,看起来坚硬锋利,却勾起如镰,颜『色』赤金。 这种怪虫,她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剑气已经袭到了她的后背,带着让人心惊的杀气。 云迟毫不迟疑,反手就将那块靠垫往后飞了出去,身体就势一滚,手里的那块丝帕已经抓成一团,朝那条虫子就摁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把这东西摁死了再说! 但是她刚摁下去却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心头一凛,闪电般地松了手。在她松手同时,那条虫子直接就钻破了那方丝帕,然后尾部弯镰一绞,那条丝帕竟然眨眼间就碎成了一团碎布。 云迟瞪大了眼睛。 这也行! 这什么鬼!竟然这么强悍! 而剑气又一卷而来。云迟猛地一拍车壁,整个人就从车窗窜了出去,手一抓,身子一『荡』,翻身就将自己甩上了车顶篷,险险地避开了那一记杀招。 这个时候她才得以有空看清袭击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晋苍陵身边的人!她登时大怒,一手捂着口鼻以防人家把她认出来,一边怒声道:“该死的,恩将仇报是不是?有人往你们王爷车里弄了条虫子!姑『奶』『奶』是在给他抓虫知不知道?” 来的人正是骨影。 一听这话,他立于车辕,剑指向她,冷声道:“以为我信?” “信不信由你,那条虫子半指长,绿豆大的眼睛,幽金『色』,赤金镰刀尾,能绞破一块丝帕,丝帕还在车里,你可以自己去看!姑『奶』『奶』不奉陪了,反正那冷血家伙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说着,她已经飞身往马车后跳下,出了马厩,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骨影待要再追,眼角余光却真的看到了马车里一小堆破碎的丝帕,顿时就是一愣。 偏冷客院门口,木嘉瑟瑟抖着站于一旁,面肿得眼睛都被挤没了,哪里还有之前的美『色』? 晋苍陵离她不近,中间隔着骨离。 本来若是住在繁华客院里,仙歧门是有独制的小马车当代步接送的,但是这么偏冷的客院,晋苍陵的那辆大马车直接驶来,马蹄声也影响不到其他人。 骨影驾车回来的时间要比预计的晚了一些,车到面前尚未停定,骨离就炮轰他了:“你是被饿软了吗?去驾车竟然去了这么久,让王爷等了半天!” 晋苍陵却是目光一闪,“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无事,骨影的动作不会这么慢,面『色』也不会这样凝重。 骨影目光扫向木嘉,晋苍陵立即做了个手势,骨离了悟,身形一掠,到了木嘉身边,往她睡『穴』一点,木嘉就软倒进她怀里。 “说。” 骨影纵身跃下车,用剑鞘挑开了车帘,全身紧绷,“王爷请看。” 车厢里,一片狼藉。 整片靠垫被人扯了下来。 晋苍陵目光微寒,上前一步,骨影却立即伸臂挡住他,“王爷,属下到马厩时,车里有一女子,车子就是她破坏的,属下本想杀了她,但是她说,有人在马车里放了条虫子,她是在给王爷捉虫!” 给他捉虫? “原话怎么说的,一字不漏。”晋苍陵看着车里情形,如剑的眉微攒。 “是。” 虽然很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听一字不漏地听那个女人的话,但是骨影还是仔细回忆,把当时的情形再细讲了一遍,但是要重述她的原话时,他还是顿了一顿。因为那个女人是自称姑『奶』『奶』! 晋苍陵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淡淡地道:“不用顾忌,照她的原话说。” 骨影应了声是,然后把她的话照搬了。 “该死的,恩将仇报是不是?有人往你们王爷车里弄了条虫子!姑『奶』『奶』是在给他抓虫知不知道?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属下不信,她便又说,信不信由你,那条虫子半指长,绿豆大的眼睛,幽金『色』,赤金镰刀尾,能绞破一块丝帕,丝帕还在车里,你可以自己去看!姑『奶』『奶』不奉陪了,反正那冷血家伙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骨离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姑『奶』『奶』?知道是王爷的马车了,还敢自称姑『奶』『奶』?还有,什么叫那冷血的家伙? 这女人找死是不是! 骨离登时怒了,上前一步,怒声道:“王爷,属下去把她揪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晋苍陵目光幽深,却似闪烁着点点星芒,灼灼星耀。骨离怔住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王爷,就像他终于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整个人有了丝生机一般。 但是待她再要看仔细时,他的双眸却又已经平淡无波,幽黑一片。 难道刚才是她看错了? 但是,那样的镇陵王,明明是极夺目的啊。 晋苍陵淡淡说道:“传本王令,在仙歧门范围内寻找那个女人。” “是!王爷!”骨离应了一声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忙又问道:“王爷说的是上回下令寻找的那一个,还是这个毁了马车的恶女?”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突然道:“骨离。” “呃?” “本王有没有说过,你该吃点补脑的东西了?” 骨离错愕,“王爷,属下很笨吗?” 竟然让她去补脑子! “王爷是说,那是同一个人?”骨影讶然。 “没错。所有人往仙歧门撤回,全力在门中搜索本王的这位”晋苍陵目光闪了闪,危险地微眯起眼睛,顿了一下,接下去道:“姑『奶』『奶』。” 一听到骨影一字不漏照搬的原话,晋苍陵就知道是那个女人没错。除了她,哪个女人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 没有想到,她竟然没跑,而是也藏在仙歧门,倒是有勇气! 姑『奶』『奶』么? 他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敢当他姑『奶』『奶』的。 “王爷,那虫子” 骨影虽然是把车驶过来了,但是莫名地相信了云迟的话,根本就没有上车查看过。 半指长,绿豆大的眼睛,幽金『色』,赤金镰刀尾,能绞破一块丝帕。 晋苍陵走近,看着车厢里那堆成了碎片的丝帕,面『色』微变。“吞心蚕。” “什么?这就是吞心蚕?”骨影和骨离都是一惊。 吞心蚕,蛊的一种。 第37章 镇陵王不能死 虽然吞心蚕是蛊的其中一种,但是要比一般的蛊更毒更猛更可怕,更令人觉得邪恶得匪夷所思。 因为它能吞心噬情,将人体躯壳变成它的寄宿体,在里面吐丝结茧,以血养丝,最后寄宿体连皮带骨血都成了它的养料,而这样织出来的吞心蚕丝,便是世上异宝。它薄如蝉翼,但是刀枪不入,水火不惧,避毒诛邪,是传说中的至宝奇珍。 吞心蚕,他们是听说过的,听的就是这些,而吞心蚕究竟是长什么样子是没有人看过的。 他们还以为吞心蚕那就是传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 可是现在,王爷竟然告诉他们,那女人说的虫子,就是吞心蚕! 骨影铮地一声迅速抽出长剑,护在了晋苍陵之前。 “王爷,快退开!”骨离同时一纵身飞跃过来,与骨影一起并肩挡在前面。 晋苍陵冷冷地看着那一堆碎丝帕,沉声道:“吞心蚕还是幼蚕时虽然也厉害,但是却怕一种东西。” “王爷有办法?” “把我们的东西收拾出来,马车赶进院子里去。” 骨影和骨离立即奔进院子里,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骨影一脚把院门踹了,把马车赶了进去。 骨离有些不忍道:“可惜了马儿。” “吞心蚕擅躲,现在很难找到它躲在哪里,很有可能马耳朵也能成为它的藏身之地,所以马不能留了。” 晋苍陵双手袖于腰后,气息冷寂,微抬头望月。 月『色』清冷,如这世间的薄凉,如这世间的人心。 这天下,有多少人盼着他死,有多少人想取他的命,有多少人害怕他却不得不忍受着他。 大晋皇帝要他当皇陵煞龙的腹中餐,把他当成了贡品,为的是皇帝的命,在他二十一岁之前却得好好地保着他。可是,皇室要保他的命,却还是有不少人要他的命。 比如大晋皇室的仇人,比如敌国。 杀了他,让他当不成皇陵那条煞龙的贡品,大晋皇帝到时间就得驾崩了,皇位之争,又得有一段时间的动『荡』。而下任大晋皇帝,还未必能够再找出来镇陵的那一个,除非,再跟制造他一样,又去祸害那么多的无辜女人,再计算着时辰,生出一个命格跟他一样的皇子来。 所以,他从来没有一日安生过。 所以,谁犯了他,他也要谁不得安生。 谁让他是暴戾的镇陵王? 只是现在为了应付他,竟然连吞心蚕这种东西都找了出来,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可真是舍得费大功夫。 吞心蚕,如果不是他曾于一古墓中发现石壁上的记载,他也不认识。只要他上了马车,那不找到寄宿主就绝不离开的吞心蚕,会立即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无从察觉,即使察觉了也应付不了。 据记载,要驱使吞心蚕,必须先给它喂一滴纯净处子血,将它唤醒,吞心蚕醒来之后必需要找一个寄宿的身体,第一个让它嗅到的人的气息,就是它认定的寄宿者。所以,一定有人拿了他沾过的随身物件去诱吞心蚕了。 能够得到吞心蚕这样的至邪异宝,那个人的本事一定极强。 只有找到那个无耻的女人,才能够问清楚在骨影到马厩之前她所看到的。 可是那个无耻的女人,竟然敢说,他是冷血的家伙,还说他是生是死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吗? 晋苍陵眸光一片幽暗。 骨影找来一瓶油,泼到了马车上,骨离打了火引子,将火星弹到了油渍上。轰地一声,火势随风起,一下子将整架马车吞噬。 马受惊吃痛,长声嘶鸣,立即朝院子里撒腿奔了进去。所奔到之处,火舌便吞噬到哪里,不一会,整座别院都烧了起来,火光映红了整片天空。 而晋苍陵则是让骨影拎上木嘉,往华池方向掠去。 不一会,这偏院的火光就惊动了仙歧门的人。 “着火了,快去救火!” “那边是偏院的方向,现在没人住” “什么叫没人住,镇陵王就被安排住到那里去了!” “什么?快救火快救火!” 听到消息的云问松嚯地一声站了起来,就连之前与他正聊得高兴的太子也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镇陵王住的地方失火了?那还不快点去救人!”太子急急说道:“他现在可还不能死!镇陵王身负重任,万万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再去哪里找个能喂煞龙的?到时候大晋皇朝的咒怎么破?万一以后他坐上皇位当了皇帝,不也要死? 这可不行! 镇陵王不能死!他要死也只能等到了时间,死在皇陵,死在煞龙的嘴里! “快,快去救火!” “快去救镇陵王!” 仙歧门主云问松脸『色』都黑了,匆匆带人往偏院那边赶去。他虽然要跟镇陵王解除婚约,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镇陵王的命现在比谁都珍贵,因为他的命就关系着皇上的命,关系着大晋皇朝以后历任皇帝的命! 哪怕是让全仙歧门的弟子侍女都死光了,也比不上他一命! 要是镇陵王在仙歧门出了事,恐怕他们也得满门抄斩的!这让云问松怎能不着急,怎能不担心? 走到半路,门主夫人也带着侍女婆子匆匆跑来,看到自己丈夫那冷凝沉黑的脸『色』,门主夫人洪氏心中一跳,忙跑到他身边去,压低声音问道:“夫君,是你命人动的手吗?” 云问松顿时沉声怒喝:“闭嘴!”说的什么浑话?这里人多口杂,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要是让太子知道他这个时间竟然有心对镇陵王下杀手,哪怕是仙歧门再牛再狂,也敌不过朝廷大军的镇压! 真是没脑子! 他倒是怀疑,这么没脑子的妻子,是不是做出些什么蠢事来了。 不远处有几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匆匆行来。 云问松忙先迎了上去,“真是惊扰了各位贵客了,失火的地方是偏院,不会累及到这边来,还请各位贵客稍候,筵席会如时开始的。” 为首的是一个面如白玉的俊美男子,听了云问松的话,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沐春风,“云门主,听说起火的院子是大晋镇陵王爷客居的地方,镇陵王没事?” 云问松心中一跳。 第38章 都是情敌啊 安排镇陵王住在那么荒凉的别院,就是因为世人都在传他是鬼王,长年住在修建于『乱』葬岗上的王府里,身上早就已经被阴气侵袭,人阴邪得很。 他不想让这样的镇陵王接触到其他贵客,也免得镇陵王那暴戾的『性』子一起惹了事,这才把他安排到偏院去。反正只要他不出事,怎么对待他,皇室绝对没有人会有意见。 甚至,太子只怕都乐得看到镇陵王被欺负的。 可是,这事,他国的贵客本来不应该知道才对,是谁到贵客面前去嚼舌根了? 这一位,可是四昭国的三皇子! 四昭国三皇子郁凤池,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那一位。 云问松虽然也很想把这郁凤池以及大禹国的萧王当作女婿后备人选,但是至少现在他还是大晋朝的人,在不知道这两位对镇陵王、对大晋的态度之前,他不想随便暴『露』镇陵王的事情。 传言四昭国三皇子郁凤池『性』格温和,凡事不争不抢,但是因为是皇帝最宠爱的德妃所出,又长得与他长得最为相似,所以皇帝一向宠他,四昭国的皇位,只在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也即是太子,与这三皇子郁凤池之间选择。 而郁凤池本人也是温文尔雅,如玉君子,所以云问松心里想好的未来女婿名单榜上,郁凤池仅次于大晋太子,排在第二位,而大禹国的萧王,则是第三位。 若论颜值和本事,大晋太子是绝对比不上这两位的,四昭凤大禹萧,世间最风雅,说的就是这两位。 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论才貌论地位论个人实力,都是天下排得上号的人物。 可是,仙歧门却是大晋的。 他的女儿最该嫁的,当然是大晋的太子,未来的国君。这样才有母仪天下的可能。 如果嫁到别国,仙歧门圣女的身份还不足以争皇后一位,根基不够,地位不够,只凭着凤命不足以服众。 所以,首选大晋太子,而四昭国郁凤池,大禹国萧王,却是备选。 如果云初黛开了窍之后真的能聪颖有才,有手段有心机,却是可以在抓住太子的心之余,再争取这二位的倾心相助,那肯定能稳坐后位,母仪天下。 云问松心思转过几道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一鞠,道:“多谢三皇子忧心,镇陵王向来不喜热闹,所以才会要求住到偏院去,如今天干物燥,想必是一时不察起了火,很快能扑灭的,镇陵王不会有事。请各位贵客先移步宴厅,宴会马上开始,云某亲自去请镇陵王。” 他说着带着洪氏,匆匆告退前往偏院。 郁凤池眸光清凉,望着那边火光,悠然一笑。 “镇陵王要求住的偏院?” 他似是自言自语,说罢叹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另一嘴角有红痣的华服少年嘻嘻笑道:“其实镇陵王要真出了事,三哥你不就有机会求娶圣女了?” 郁凤池收了笑意,瞥了他一眼,“宏祺,我不为求亲而来,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说着,他转身而行,风姿清雅如竹,衣风带起一缕淡淡的松墨香气。 旁边有侍女不由自主看着发了痴。 凤池皇子真的好俊美啊。 “呵呵,不为求亲而来?谁信哪。”那叫宏祺的华服少年脸上的嘻嘻笑却转瞬就成了嘲讽。旁边的随从悄声提醒了一声,他才收敛了这嘲讽,又换上了看似亲和可爱的神情。 另一个穿着青『色』锦衣的男人看了一眼,唇边也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宏殿下与三皇子感情不错。” 宏祺抬头看他,“听说赫小侯爷跟夏朝国君的感情也不错诶。” 赫小侯爷,夏朝国国君堂弟,皇国隐讳秘闻,说是赫小侯爷夏赢赫跟堂兄之间有断背之情,『乱』伦常,祸后宫,为了避嫌,近两年离开了国都说是游学,没有想到这一次也会出现在仙歧门。 难道夏赢赫也想一争凤命圣女云初黛? 这么说,都是敌人哪。 被宏祺这么一句话砸了下来,夏赢赫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边的明刀暗箭,被人传到了云初黛耳里。 “小姐,郁三皇子真的长得好俊啊!如果他也向小姐求亲,小姐会不会答应呀?”说话的是云初黛的贴身丫鬟青杏,微圆的包子脸,倒是显得很可爱。 提起郁凤池,她的眼睛里几乎闪着粉红桃心,一副『迷』妹的模样。自打知道这一次来的宾客里有郁凤池,青杏就坚定不移地站队郁凤池。 另一个丫鬟叫青桃,听了她的话撇了撇嘴道:“郁三皇子是长得很俊,但是咱们大晋的太子也长得不错啊!何况,咱们是大晋人,小姐与太子殿下成亲才是最好的嘛。” 青桃却是坚定的太子党。 “太子是也不错,可是郁三皇子可能会更加疼惜小姐的。”青杏不服。太子晋天皓看起来的确也是长得不错,贵气十足,但是她却觉得太子似乎很是傲气,还不如郁三皇子的温文尔雅看起来舒服。 “谁说太子殿下就不会疼惜小姐了?咱们小姐长得这样好看,太子殿下一定会” “住嘴!”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照了许久的云初黛终于忍无可忍,喝斥了一声。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青桃和青杏是自小就跟着她一起长大的,而且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对她们还是有些情分。要不然,当着她的面这么讨论她跟哪一个男人的亲事,早就得让她命人杖责了! “从现在开始,不许你们『乱』点鸳鸯谱!本小姐已经有未婚夫了,那个是就是镇陵王!给本小姐记住了!” 她的凌厉,让青桃和青杏心中都是一惊,忙不迭地跪了下去。 “小姐恕罪!” 以前云初黛没有开窍,智力就如同一个几岁的孩童,她们也都习惯了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说着各种事,云初黛有时听不明白,还会好奇地问她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现在开了窍的云初黛,还真是让她们有些不习惯啊。 但是,小姐开窍了,对身为贴身丫鬟的她们来说当然是大好事,谁愿意一直侍候着一个智力不足的傻主子? “你们只要记住本小姐的话就好!起来。” 青桃和青杏这才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青桃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不知道镇陵王是什么样的人?”否则,怎么会认定要嫁给他呢? 第39章 绝不能退亲 云初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杏眼,樱桃小嘴,面『色』酡红,还是这样青春明媚的模样,而不是后来那个跟着太子苍惶出逃,而被『乱』兵 想到以前的那一段经历,云初黛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她当然知道镇陵王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事,她知道的比现在任何人更加详尽,更加清楚。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够放弃与他的婚约。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地抓住他,成为他心头的至宠,跟着他一步一步地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她绝对不会再重蹈以前的凄惨。 “本小姐当然知道镇陵王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本小姐还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有婚约,谁也不能破坏。” 云初黛坚定地说道。 青杏和青桃又对视了一眼。 怎么会这样? 她们过来的时候还听说镇陵王住的偏院起火出事的,现在外面一团『乱』,好多人都去救火了,只是这件事情夫人却叮嘱过不能让小姐知道。现在她们见小姐只认定了镇陵王,那要不要告诉她? 万一镇陵王出了事 两人还没有决定说还是不说,云初黛已经站了起来,带动着闪着金丝光芒的长裙,摇曳生姿。 “宴会快开始了?走,跟本小姐一起亲自去偏院。” 青杏和青桃同时一惊。 “小姐,你怎么知道镇陵王住在偏院?” 云初黛一滞。她当然知道,因为这是她曾经历过的事啊。当时,镇陵王就是被安排住在偏院的,然后她爹也不知道找他怎么说的,竟然真的让镇陵王答应退了亲。 一想到这里,她一惊。 “我爹娘呢?”她紧张地抓住了青桃的手,“他们是不是去找镇陵王退亲了?”她之前明明跟他们说过不许退亲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还是照以前的路子走了? 不行!她绝不退亲! 云初黛也不等青桃回答,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出去。 青桃和青杏吃了一惊,忙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啊!” 偏院这个时候一扫以前的冷清寂静,人声鼎沸,火光灯光照亮了半边天。火势太大了,一时很难灭掉。 好在这只是一座偏院,就算全烧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镇陵王若是真的在这里,那仙歧门真的要吃了不兜着走,到时候就算圣女是凤命之身,只怕也兜不住这个责任。 与凤命相比,皇帝的命当然是更重要的。 云问松已经派了不少弟子披着打湿了的棉被进去寻找,现在就等着他们的消息了。 云夫人洪氏看着这火势,眼里却是『露』出了兴奋的光芒来。 如果镇陵王真死了才好呢,她就不用费尽心思退了这门亲事了。她的宝贝女儿,仙歧门的圣女,身负凤命,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能嫁给一个只剩下一年命可活、终将被送到皇陵喂那可怕煞龙的鬼王爷? 她可是要当太子的丈母娘,将来再当皇帝的丈母娘的! 只是不知道木嘉那个女人成功了没有,若是还没能把镇陵王带到华池去,那就是跟他一起葬身火海了。 若是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惊。 只怕是木嘉已经成功了呢?那这会儿,镇陵王应该是在华池才对。 那么,她计划不能因为一场火而中断了啊。想到这里,她赶紧扯了扯云问松的衣袖,小声地道:“夫君,我之前让木嘉来找过镇陵王的了” 云问松倏地看向她:“你让木嘉来找他做什么?” 木嘉是怡然坊的管事,这个管事是他亲自给提的,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很是貌美,又颇为知情识趣,他早就按捺不住睡过了,所以木嘉已经算是他的女人。云问松哪里不知道洪氏一直看木嘉不顺眼,只是他与木嘉的关系是暗地里的,他几次深夜去的华池,与木嘉在华池翻云覆雨,无人知晓,洪氏抓不着把柄,再加上木嘉制香的确是有一套,洪氏也离不开她调制的香料香粉,所以才没有对木嘉动手。 但是这一次,她还是出手了? 一看丈夫那紧张的样子,洪氏心里妒火狂烧。这么紧张那个小妖精?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一定跟木嘉那个贱婢有一腿!所以这一次就不找别人,而是安排了木嘉过来。都说镇陵王『性』情暴戾,如果木嘉激怒了他,死在了镇陵王手里,夫君也不能把火撒到她身上来! 但是如果木嘉那个贱人真凭着她的脸蛋长相还有狐媚手段让她的计划成功,她倒是可以考虑饶过木嘉,甚至把她送给镇陵王! “我哪有做什么?不过就是让木嘉请镇陵王去华池泡汤而已!”洪氏强压着恼怒说道:“你不是说,木嘉一手调香的技艺天下无人能比的吗?她调制的香跟华池结合起来,还不得让镇陵王” 有得他受的。 她又派了七美人过去,特制汤香,让镇陵王浴池销魂,占便宜了! 云问松一听她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个女人除了用这一招,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对男人,这一招最为方便快捷有效果。 这时,有弟子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一脸被烟熏黑,身上湿了的棉被都烧得一个一个破洞,冲出来之后便到了云问松面道,喘着气道:“禀门主,院子里没有人,只有镇陵的马车,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这么说来,镇陵王是果真不在里面。 云问松松了口气。 只要人没死,那就没事。 洪氏心中暗喜,这么说来,是木嘉的计划成功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镇陵王的马车会在院子里还起了火,但是只要她的计划成功了就好! “夫君,那赶紧让人找找镇陵王啊!这晚宴就要开始了,镇陵王是咱们未来女婿,可不能缺席。”洪氏故意装出了对镇陵王亲切、而又极担心他安危忧心他下落的样子,急争地对云问松说道。 在这个时候,云问松自然也只能顺着她的计划走下去了。 “来人,四处寻找镇陵王行踪!” “是!” 云初黛正好匆匆寻来,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微一松。 “爹,镇陵王没事?”她急急问道。 云问松愣了一下,“初黛,你怎么出来了?”她应该盛装打扮,等着时辰到了直接进宴厅,惊艳所有人贵来宾。 “爹,我听闻镇陵王出了事” “镇陵王不在院子里。”洪氏忙拉住云初黛:“你先回去,娘和你爹正要去华池找找看。” 第40章 华池皎月 华池? 云初黛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 见父母带了那么多人,她立即张开双臂拦在了前头。 “爹,娘,去华池找镇陵王,何必带这么多人?爹爹一个人去好了。” 华池是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但是她作为一个智力不足了十六年的痴儿,以往父母和木嘉都不避讳着她当着她的面谈论起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得简单一点,华池就是一个天然温泉,但是自打被木嘉掌管之后,那里就变成了一个奢骄艳糜之处。 华池的另外一个名字,是美人『药』池! 她娘一直对华池又爱又恨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一听到镇陵王可能去了华池,云初黛就直觉不对劲。她心里又急又怒,若是镇陵王真的在华池做了什么事,带着这么多人过去,她的面子往哪搁? 却说晋苍陵等人到了华池。 先是到了一飞檐楼阁,有灯火伴着女子娇笑打趣的声音随风传来,丝乐隐隐,倒是像一个作乐之处。 晋苍陵恍若未闻,直掠而过。 接着便上二三十级白玉阶,拾阶而上,视野陡然开阔。 如入仙境,飘逸欲仙。 诺大的天然温泉池子上盖了琉璃圆穹,周围砌着白玉石,雕刻着各种造型,有白兔,有仙鹤,有松枝,有梅花鹿。就像是温驯的小动物们都被这一池热烟腾腾,缥缈缭绕的池水所引,纷纷前来。绯粉『色』轻纱拉挽着,飘飘然如梦似幻。 温泉中间还有浮台,光滑带着水波曲线,热水漫过,托出一莲花酒台,上面放着两坛酒,下挂几只碧玉酒盏。 温泉水烟轻飘,带着淡淡天然琉璜味道,但是又有另一种幽香中和了些,很是好闻。因为地势高,又离得远了些,与仙歧门及半路上那有女子乐声的楼阁像是都没了联系,听不到任何声音,如同幽静秘境。 骨影将木嘉随手就丢到了地上。 骨离倒是四处看了看,惊叹道:“王爷,这仙歧门拥有这么个地方可真是得天独厚,云问松过得享受啊!” “仙歧门百年名声,也包括这座世人眼中的仙山。”晋苍陵淡淡地道:“百年前有传说,有仙人游人间,栖于此山,在此池中洗过仙拂,飞升之后,这座山就有了仙气。” “还有这样的传说?”骨离觉得很是好奇。 “嗯。”晋苍陵却不想多说了,他瞥了木嘉一眼,“把她弄醒。” 骨离走了过去,毫不留情用脚在木嘉身上踢了一下。木嘉醒了过来,一开始还有点儿恍惚,但是一闻到这里特殊的味道她就清醒了过来。 华池! 木嘉之前就被劈晕了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偏院的火灾,也不知道仙歧门里如今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是她一看天『色』就知道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这个时候镇陵王果然来了华池,那么,计划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啊。 只要她能够完成夫人给的任务,以后便能继续掌管这华池。只要她能掌管华池,那么 脸颊传来的剧痛令她想起了之前被镇陵王手下那女侍卫掌掴的痛苦和屈辱,木嘉的眼底涌起一丝恨意,但是抬起头来时谁也看不出来。 “不是要侍候本王沐浴?”晋苍陵袖手立于华池边,棉白水雾萦绕于他袍下,衬着这仙山温泉美景,就像是误入仙门的冥王。 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地有存在感,甚至,还压了这仙气一头,让人觉得,这仙山美池的仙气都沦为了他的衬托。 都说镇陵王是霸气的,不管在哪一方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王、王爷,奴婢这丑陋的模样不敢再坏了王爷的兴致,华池有专门的侍女,奴婢这就去叫她们过来,请王爷稍候片刻。”木嘉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再抬头看晋苍陵。 “嗯。” 这一回,晋苍陵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命骨离动手。木嘉赶紧叩头,跌跌撞撞退了下去,提着裙摆下了那台阶。 等到看不到她的身影,骨离给了骨影一个眼『色』。 骨影,快问问王爷,为什么答应在这里泡汤啊?圣女的生辰宴会可要开始了。 骨影立即就转过脸去,假装看不懂她这个眼神的意思。 这可把骨离气得够呛。 “想问本王为何答应泡汤?”晋苍陵站在池边,没有回头,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说出了骨离的心思。 “王爷,属下的确不太明白。”骨离道。 木嘉这个时候让他来华池泡汤,分明是有阴谋,一般来说,避之唯恐不及了,哪有人还顺着对方的安排走的? 晋苍陵抬头,此时明月升空,浮云散开,光辉照着仙山美泉,皎洁美丽。 “六月夏,十三夜,皎月正临,仙歧池暖,宜布净髓。” 骨影和骨离都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晋苍陵倏然低笑,“她不请本王来,本王原也要来的。”只是,他原不想用那阴毒的辅阵之法,现在却有人非要给他创造条件,不收,岂不是显得他太不知情识趣了。 在一这瞬间,骨影和骨离都觉得心头一寒。 他们知道,很快又有人要倒霉了。 一刻钟不到,空气中突然飘来一缕别样的幽香。 有轻轻的,清脆的银铃声响起,自那台阶下,袅袅婀娜地走上来七名美人。 一看清她们的模样和装扮,骨离就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 这穿得那叫一个伤风败俗! 她们的身高身形都几乎一样,每人一种颜『色』的衣裳。衣裳的款式倒是一样的,低领口的半截紧身亵衣,上『露』着雪白半圆,下『露』着曼妙纤腰肚脐,下面穿一条薄如蝉翼的轻纱长裙,及踝,裙里风光隐隐若现,竟然是再没有任何亵裤的。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两串银铃,手里各端着一托盘,托盘上的东西琳琅满目,除了白『色』布巾及琉璃酒盏酒壶之外,别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 一行七人,列队而来,走路的时候腰肢轻摆,雪白长腿及隐秘之处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成就一副艳情画面。所到之处,幽香缕缕。 而她们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美丽,唇边都绽着动人的浅笑。 美人勾魂,娇媚入骨。 想必,正常的男人到这一幕都会忍不住被挑得情动。 就连骨影都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将目光移开,耳根有些发红。骨离顿时咬牙切齿。 王爷,属下能不能大开杀戒! 第41章 美人药池 木嘉跟在后面,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药』,那红肿的脸竟然已经恢复了几分! “禀王爷,她们是华池侍姬,每个人都练习了五年以上的侍浴功夫,一定能够好好服侍王爷的。名字便是她们衣裳的颜『色』,像第一个就是紫儿。” 紫绿青红白蓝橙,无一不娇艳。 但是她们看起来都不超过十六。也即是说,她们可能十一二岁就开始被安排训练在浴池里侍候男人的活了。 十一二岁,不过是孩子啊。 侍候男人的技艺,能是什么? 骨离那爆脾气,当下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那么,谁是她们练习时的对象?该不会是上至云问松,下至仙歧门的一个扫地阿伯?我们王爷怕是消受不起这七双已经『摸』过上百男人身子的纤纤玉手的服侍。”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毒。 她对这七名少女的鄙视和嫌弃更是赤『裸』『裸』的。 但是那七名美艳少女却恍若未闻,在池子边一字排开,手里还端着托盘,动作整齐地朝着晋苍陵跪下,“奴婢拜见镇陵王。” 与木嘉相比,她们还要镇定得多。 七道声音娇软动听,整齐得如同一人发出的。骨离翻了个白眼,只等着自家主了下令动手,她一定会让这些妖精都妖不下去的! 但是她却听到晋苍陵唔了一声,说道:“开始。” “是,王爷。” 骨离瞪大了眼睛,不是,王爷真的要让这些妖精侍浴? “木嘉告退。”木嘉心中狂喜。不是说镇陵王不喜女『色』,不猎美『色』,身边一直只有一个 半瞎全聋的嬷嬷和一个脾气暴躁半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女侍卫吗? 怎么看到这紫绿青红白蓝橙七美人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过想来也是,可能是以前没有女子不怕他,没有一个女子愿意靠近他,所以想要亵玩美人也没有机会。 这七美,可是她训练多年的宝贝!轻易不出手的,就连门主去她们垂涎已久,她也一直用还没完成训练而拖着。今天晚上,她们该发挥最大的作用了。 木嘉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退了下去。 那七名美人把手里的托盘摆放在华池边上,有三人先轻轻滑入水中,在冒着烟雾的温泉之中缓缓起舞。 还有两人则是跪坐在池边,点起了两只小小的香炉,余下二人袅袅婷婷走向了晋苍陵。 “去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晋苍陵淡淡地对骨影骨离说道。 “王爷”骨离急了。 王爷从来不近女『色』,怎么这一次也抵抗不住这七名妖精的媚『惑』了? 晋苍陵冷冷的目光瞥了过来,顿时让她的话还没出嘴就咽了回去。骨影伸手将她拽走了。守着,自然是那长长台阶之下。只守着这里,便没有人能够上去打扰王爷的兴趣。而在这里,除非上面的人大声叫喊,否则他们也听不到动静。 骨离甩开了骨影的手,怒目而视:“骨影,你怎么不劝劝王爷?” “怎么劝?”骨影沉声道:“王爷所做的事,所下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质疑?骨离,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我是为了王爷好!” “你觉得王爷聪明还是你聪明?”骨影反问。 骨离不假思索:“我哪能和王爷相比,王爷自然是比我聪明多了。” “所以,你觉得那木嘉和七女有问题,难道王爷会不知道?” “可是,我担心王爷是被美『色』所『迷』啊。” 骨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既便是王爷真的把那七女幸了,转身也能毫不留情地把她们全部灭掉。王爷从来都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可是那些女人哪里配服侍王爷”明明知道骨影说的是对的,但是骨离还是觉得有些转不过弯来,心情低落。 看着她这样子,骨影眸光一黯。 骨离,你是嫉妒那七美吗?你是不愿意王爷碰任何女人吗? 但是这话他没有问出来。 华池边上,走近晋苍陵的是紫衣和橙衣二女。她们同时伸出手,一人要探向晋苍陵腰带,一人要去解他头上发冠。 “奴婢橙儿为王爷宽衣。” “奴婢紫儿为王爷散发。” 两人一靠近,身上的香气便越发地浓了。晋苍陵在她们的手还没有碰到自己之前冷冷说道:“本王自己来。” 紫儿和橙儿的手收了回去。 “是。” 两人娇声应着,退了一步,双臂朝前面平举,托着手,“请王爷宽衣。”这是要为他当衣架子。 晋苍陵眸子幽黑如夜,动作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脱下外袍,却是无视自当衣架子的紫儿和橙『色』,随手一抛,正正搭落在池边的两只小宠雕像上。 他继续脱着衣服,中衣里衣都已经褪下,在看到自己上身缠着的绷带时,那眼底又掀起了风暴。 他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有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己受伤的。那个女人是第一个,而她竟然还敢丢下他而逃了! 敢毁了他的马车,毁自称他的姑『奶』『奶』,至今也只有她一人而已!而她明明知道他就在仙歧门,竟然还敢躲着! 晋苍陵觉得,最该为他侍浴的,是那个女人才是! 他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起来、正思索着如何将她揪出来千刀万剐的女人,这会儿正猫在华池另一头,两只恍似醉态的老虎塑像后面,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他。 之前装得跟禁欲式冰山男一样啊,现在竟然一点就是七个女人!洗个澡泡个温泉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说起来,云迟离开马厩之后一阵『乱』跑,正好听到两个仙歧门弟子正艳羡地在说起华池,说是能到华池泡一泡那就美了。 自打早晨从这具身体里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折腾的云迟一听这话,哪里还能不动心?以前她也是个酷爱泡温泉的人啊!而且听他们说了华池位置奇特,很是清幽,不是谁都能去的时候,她就觉得,那是自己好好研究一下长相和身材的好地方。 所以她一路探,终于让她找到了华池。 华池之美,让她兴奋难以自抑,先转了一圈,绕到这边缘,正想宽衣解带跳下去泡个痛快,就听到了有人来的声音,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她避之唯恐怕不及的某王爷! 现在还要看他被七女服侍! 该不会要上演什么限制级的剧情?好羞羞啊!云迟翻了个白眼。 隔着满池烟雾,她看到镇陵王脱剩下一条黑『色』亵裤。 第42章 绝色妖孽 白『色』的热腾腾的水雾之中,黑『色』亵裤包裹着他一双长腿,精壮腰身,结实胸肌,软一分嫌松,硬一分则破坏美感,堪堪恰到好处。宽肩长臂,肤白,两处红点,转个身,后腰弯而下,结实的『臀』 就如同笔墨精湛又审美极强的画家笔下诱情美男,让人望之心喜,心怦怦跳,热血沸腾。 只恨不能扑倒。 云迟忘了咒骂,看得呆了。 等到鼻腔里温热的『液』体倏地流下,滴落在池边石子上,开出鲜红的花,她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妖孽啊!”云迟急急捂住鼻子头往后仰,一头黑线密密麻麻挂了下来。有朝一见镇陵王,从此矜持是路人! 想她云迟,从来只有她将别人勾引得心情澎湃狂流鼻血的份,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勾得两次流鼻血了! 这个妖孽,这个该死的妖孽!明明穿着衣服的时候阴冷得跟鬼一样,为什么一脱了衣服就跟荷尔蒙都扑天盖地袭击过来一样! 云迟一边念着清心经,一边哀怨地想着,这个男人应该是她修炼魅功的最佳对象啊,如果她能够跟在他身边,魅功一定能够蹭蹭蹭地往上攀。 因为要修炼魅功,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先练自身的冷静,抵抗一切的诱『惑』,当自己的心足够冷静,足够强悍,才能够在魅『惑』他人的时候不受反噬不动摇,心志强大压制一切。 她以前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小伙伴,要不然也不至于才修炼到魅功四层啊。但是现在有一个极好的,她却不敢要!又不是想不开! 镇陵王这样的男人,敢跟在他身边要好处?说不定随时随地就被灭了! 可惜啊,可惜。 这边,云迟正可惜着,那边,隔着华池,晋苍陵的眸光微微一深,朝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他刚才似乎感觉到池子那头有点儿动静? 再要看得仔细些却又感觉不到了。 只是晋苍陵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里的是他派人寻找着的云迟,还以为是仙歧门布下的陷阱,冲他而来。 不管他们有什么招数,他只管接着就是。 他倒是想看看,原本有可能成为他的岳家的仙歧门到底想做什么。 要退亲,还是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东西。 紫儿橙儿悄悄抬眼看他,两人脸颊都有些微红,心头怦怦怦地跳着。她们也没有想到镇陵王脱了衣服竟然这样让人眼『迷』心热! 这七美不止是练习如何侍候男人,她们所学的东西某一方面跟云迟有共通之处,那就是要抵制所服侍对象的诱『惑』,否则若是轻易被诱『惑』『迷』『惑』了,她们还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和美貌,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以,仙歧七美日常的待遇要比仙歧门的许多人都好,甚至要比木嘉都好出不少。 云问松对她们毫不吝啬,不管是华服美饰,还是绝世好香,都是给她们日常打扮穿着的。甚至,她们每个人都拥有不少的珍贵饰物宝贝,皇室公主所有的珍贵绫绸布料,她们也偶尔能分得一二匹。 木嘉在她们十一二岁时给她们灌输了一种观念,以她们的美『色』,以她们学到的技艺,以后她们都是至少可以嫁皇子王爷,甚至入宫为妃的,而且,长得不好的权贵,她们自己不喜欢都不行。 世间翩翩男人,都可任她们挑选。 所以,七美的心态很扭曲。一方面她们学的便是取悦男人的本事,本是低到尘埃里的侍婢,但是另一方面她们又无比地高傲骄狂,甚至有一两个已经连身为她们师傅的木嘉都鄙视的程度。 云问松给了她们资格,连见到夫人和圣女时,她们都不必行礼。 所以,除此之外,天下形势,权贵派系,她们只知道那些云问松和木嘉筛选过的,让她们知道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就像镇陵王,她们知道他是现下大晋最不能得罪的王爷,皇子,而且『性』格暴戾,不能随便惹怒他。除此之外,他身为皇陵煞龙贡品的事情,她们是不知道的。 她们这一回的任务就是,诱得镇陵王心神大『乱』,放下戒备,与她们情『迷』华池,做尽糜『迷』之事。 但是,木嘉也叮嘱了她们,只能有两人真正被镇陵王得了身子,因为她们七个可以算是仙歧门费了无数钱财培养出来的,清白之身保留着才最有价值,以后还能好好利用,为了一个镇陵王全部赔上了,那可不值得。 原来她们倒是松了口气的。 在仙歧门华阁被好好地细养了这么多年,突然说要把身子送出去了,她们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她们个个心比天高,还想过最好是能把身子给了要娶她们的权贵,现在的镇陵王,木总管说了,可能她们没有办法嫁给她。 当不了王妃,还要她们的清白之身? 想得美! 但是现在看到镇陵王的身子,她们却意『乱』情『迷』了。 这样的绝『色』美男啊,就算是不能跟他共就鸳鸯锦被,但是能跟他翻云覆雨,也是好的? 至少,离他最近的紫儿和橙儿是愿意的啊。 两人心儿怦怦直跳,想着等会儿就要在池子里跟他 她们的全身都有些滚烫了起来。 “下去。” “是,王爷。” 两人一福,就要把身上本来就已经穿是掩盖不住风光的衣服脱掉,晋苍陵眸光一闪,冷冷道:“就这样下去。” 难不成镇陵王喜欢她们穿着? 紫儿跟橙儿低着头,红着脸,缓缓地步下了华池。 华池的水长年恒温,而且可以驱除疲劳倦意,夏天倒是不能多泡,但是仙歧山的气温比山下至少低了两三度,昼夜温差也大,一到了夜间风起便会有点儿凉意。所以这个时候泡着温泉倒是也觉得很是舒服。 七美人都下了水,空气里的那种幽香便似更加浓郁了起来。 云迟闭着眼睛不看那妖孽,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松开手,鼻翼动了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嗅觉极灵。这个时候的香气好像很是复杂啊,按理来说,泡个温泉,不需要这么多香味? 云迟看向晋苍陵,见他已经缓缓自台阶步入池中。 飘着烟雾水气的泉水漫过他的腿,再漫至他的腰,那七美人却已经分开,各占一方,雪白凝脂在泉水中显得更加娇媚。她们纤细而优柔的手臂轻拂着水波,看着走下来的镇陵王,娇声邀请着。 “王爷,您快来呀。” 第43章 云烟杀机 水已经浸到晋苍陵的胸膛。 青衣的美人双手散开,原本就捏在手里的粉『色』花瓣在水面上飘着,被她们轻轻一拂,状似无意的都拂到了晋苍陵身边。 蓝衣美人游到池子中间,攀上去,拿出两只酒盏,倒了两杯酒,一手端着一杯酒再次下了水,到了晋苍陵身边,一杯递了给他。 “王爷,试试仙歧门独有的云烟酿啊。” “云烟酿?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晋苍陵接过酒杯,淡淡地说道。 “云烟酿是用华池的水雾温出来的,有着独特的韵味,入口绵柔,后劲足,王爷可不能贪杯哦。”蓝衣美人美目盼顾,举着酒杯,轻啜一小口,又把酒杯递给了另一少女,“蓝儿与几位姐妹不胜酒力,只能七人共饮一杯,请王爷见谅。” 她的眼波流转之间美不可方物,但是,晋苍陵脑海时浮起的却是云迟的眼睛。 世间美眸,恐怕无一能与之比拟。 见过那样的勾魂夺魄,那样如同盛满整个春季的鲜花『色』彩和所有波光湖『色』的双眸,如同冬夜星空的丰饶璀璨,任何女人的眼睛在他的心目中都只能够黯然失『色』。 晋苍陵不动声『色』,低头闻酒香。 清冽的『液』体晃动间盛着月光,有清香酒气,闻之令人心醉。 对他用酒? 晋苍陵唇角勾起一个薄凉的笑意。知不知道他镇陵王府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酒窖?天下间各种美酒,他几乎皆尽尝过,各种酿酒之法,酿酒原料,他也知之甚详。但是,没有一种酒,会带着一种能萦于烟雾之上的轻薄香粉气。有没有人告诉她们,他最讨厌的就是脂粉香? 云迟猫在池子那头,看着他七美环绕,还共饮美酒,美『色』美酒美池,几乎都赤裎相见,透着一种『色』相『迷』醉。 “啧啧,不是被各种嫌弃的鬼王吗?这么鬼混不怕死呢!”华池香气明显有不对劲之处,他还冷静自若继续泡着,别等会真在她面前上演一男御七女的戏码,太辣眼睛了她肯定是 睁大了眼睛从头看到尾的! “若是本王非要你们把那坛酒都喝了呢?”不胜酒力? 七女神『色』不变,紫儿游到他身边,伸出柔软双臂就要去攀上他的肩膀,晋苍陵神情一沉,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却如同有无形的内力以他为中心震『荡』而出,水波激『荡』,一圈圈的波纹朝周围震开去,同时也将紫儿给冲得往后一仰,被轰出了两米远。 “给本王滚开!” 见此变故,云迟睁大了眼睛,差点就要吹响哨。 嘿,王爷,您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这么娇滴滴的七个美人,真动手呢!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王无脑?”晋苍陵的声音冷得像是一出口就被冻成了冰碴子,让人莫名地觉得心寒。 “一杯云烟十销魂。”晋苍陵晃着手中的杯子,酒杯中的『液』体晃动如妖魔的诱『惑』,让人极想一饮而尽。 但是,本来可能是他岳家的仙歧门,他怎么能不调查清楚?包括华池,包括云烟酒。华池这六月十三皎月当空用净髓阵法一事他都知晓了,何况云烟酒? 一杯云烟十销魂,饮下一杯云烟,就要与人欢爱十个时辰,精力散尽才能解了酒『性』。之后人虽不至死,但是从此身体衰弱,『毛』病一堆,便是能活下去也只是拖着虚弱的躯壳苟延残喘。 而最为霸道和无耻的一点,却是与之欢好的人却能够得到滋养,延颜益寿。 给他用云烟酒的人应该不至于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所有的好处,会只让这些侍婢得到吗? 那个在背后肖想他身体和精元的女人是谁? 好大的胆子! 晋苍陵心里已经燃起了无尽的杀意。 而在他说出“一杯云烟十销魂”这一句话的时候,紫儿和橙儿的脸『色』就刷地一下苍白无比。 他知道! 哪个男人知道这一点之后还能忍的?何况是听说很是暴戾的镇陵王!其她几美人虽然知道云烟酒不能轻易碰,但是真正知道背后之后计谋的,却只有紫儿和橙儿二人!她们二人也正是被选出来今晚破身给晋苍陵的两人。 两人心道不好,立即就转身要逃。 “想走?”晋苍陵的眼眸一片幽暗无边,像是能够把人的灵魂直接吞噬了进去。他手指一弹,几滴水珠就朝二人背后弹『射』了过去。在皎洁月『色』下,像是被轻抛出去的明珠。 但是这明珠却是带着无力杀意。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 紫儿和橙儿惊惶地尖叫着,但是那些水珠还是击中了她们的后背,两人同时觉得身子一痛,一僵,便没有办法再动弹了。 其她五名美人惊得也纷纷想游向池边逃命,晋苍陵却一个都没有打算放过。 “不是要给本王侍浴?那便留下来!从来没有看过本王脱衣之后,还能安然离开的人!” 要不然,他刚才有那么大方脱给她们看? 这话一出,云迟就觉得不好了。她也看到了,那她是不是也不能安然离开?该死的啊,要不是她之前好奇心重绕到这边缘来,现在何至于被困在这里?这边可是万丈山崖,无路可下,只能从来路的那台阶离开啊!可是她怎么绕过池子绕过他? 只见华池之上,璀璨的水珠如跳舞般地四下飞弹而出,倒是美不胜收。而弹出这些水珠的男人却神情冷酷,双眸状似幽黑无波,实际上分明是带着冷戾的杀意。 七名美人都全身僵硬地呆立温泉水中,而一直目瞪口呆并且头疼着不能偷偷离开的云迟却敏锐地发现她们分布而站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图形! 一个她曾经在某个古墓的墙上看到的图形!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一个阵法图?难道说当初她看到的那个古墓,跟这里有什么关系?跟晋苍陵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这是要做什么? “出来。” 晋苍陵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他正是朝着这边看过来的。 她被发现了。 云迟沉默片刻,很是无奈,抚额,再捏着鼻子,用一种很尖很假的声音说道:“哎呀王爷,我能不能装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装死?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全无尊卑,与常人完全不同的风格,怎么听着分外耳熟? 晋苍陵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起来。 这叫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让人到底找她,想着可能要把这仙歧门翻个底朝天,谁知道她自己撞了上门。看来,之前他感觉并没有错,那里是藏着人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她。 她不是没有内力吗?怎么竟然能够敛了气息,要不是这两次像是受了刺激地泄『露』出一点儿,他还真的未能察觉到那里有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两次受刺激而导致气息不稳 唔,让他猜猜,是因为他?是因为看戏看得太忘我了? 晋苍陵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了戏子,取悦了一个躲着偷看的女人。 “装死?也得到本王眼皮底下来装!”他冷声说着,手掌对着水面斜斜一拍,一片水波立即就朝她藏身的方向倾『射』了过去。 云迟嗷地一声跳了起来,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她站在池边,全身湿淋淋,头发搭落在额上脸上,月『色』下活脱脱像个女鬼,还是吓死人的那种。 果然是她。 “嗤。真丑,每次见面,你都能丑出新境界,这也是不容易。”晋苍陵嘲讽地说道。 云迟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他,颤抖了半晌,才咬牙『逼』出一句:“我告诉你,关了灯都差不多” 噗。 这死丫头。 这话什么意思? “不,不一样,”云迟又自己说了下去:“就算我长得丑,可我会一百零八式啊,而且说不定多睡几次,还能解锁新姿势。” “闭嘴。”晋苍陵真想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嘴给塞住。一百零八式是什么,解锁新姿势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从字面上来理解,按照他这无敌头脑,还是能猜出几分的。“本王真怀疑你是在青楼长大的,否则怎会如此无耻?” 云迟赶紧接了下去:“就是就是,我这么无耻,还是不要在您面前碍眼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她立即拔腿就跑。 但是刚跑了几步,一道劲风袭了过来,她闪避不及,被击得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晋苍陵身形一掠,已经将她一提了起来,手一抛,直接就将她丢进了华池里。 云迟在水里扑腾了一会才爬了起来,站稳了,此处水没到了她的胸口。 “晋苍陵你丫的有病啊!这里有七个美人陪你洗澡了,你还要凑八个!你打算八菜一汤呢?太丰盛了怕你吃撑!”云迟用力拍了一下水面,恨恨地瞪向他。 身边水花四溅,他已经重新跳回了水里。 “那几个不过是佐料。”他一手搂住了她的腰,“陪本王共浴的,只有你一个,如何?可感动了?” 第44章 与本王共浴吧 “感动你个蛋蛋。”云迟恼怒地一把将盖着眼睛的头发往后抹,她的脸蛋『露』了出来。 晋苍陵眸光幽然转深。 原本就有预感,有着那样美丽双眼的她不可能长得丑,但是真的看到她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片刻失神。 一双飞挑入鬓的眉,浓密睫『毛』不住灵动大眼的璀璨,皎洁的月『色』都像在她这双眸瞳之下失去了颜『色』,比不上她的半分。挺翘的鼻子,人中略深,红唇不描而朱,像是盛开得正值华美的鲜艳花瓣,衬上小巧精致的下巴,真真人间绝『色』。 如同媚妖落仙池。 晋苍陵的神『色』,云迟看在眼里,倏地轻笑出声。 之前洗尽脸上的污渍之后,她也才看清了这张脸的模样。与自己之前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可能,这也是她?但是,对于身材她是不满意的,以前自己一米七二,九头身,『性』感火辣,单凭惹火身材就能『迷』倒不少人,现在这身体却是太过纤瘦了些。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把好身材给练回来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大晋本就以纤瘦为美,她这样的身姿,在大晋人的眼中却是很好的。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美得很?”云迟被他紧搂着腰挣脱不得,索『性』就扭了身子,正面对他,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唇凑到他唇边,吐气如兰:“要是王爷忍不住,在这池子里我也是愿意的,来不来?” 被她美貌震了一震的晋苍陵一听到她这样的话立即就拉回神智,人很美,说话很无耻。 但是他搂着她的腰,她搂着他的脖子,如此亲密相贴,他竟然没有一掌将她拍飞出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这本身就已经让他意外好奇。 “听说你自称是本王的姑『奶』『奶』?”他低头看着她。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的丫头,竟然装得那样老成。 云迟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趣:“你抓到那只虫子了吗?” 会这么问,证明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她的侍卫已经把她的话转达给他了,那么,他抓到那条虫子没有?她对那条虫子还是很好奇的。 “吞心蚕。” “你是说那只虫子有名字,叫吞心蚕?” “嗯。本王虽然没有抓到,但是,这个时候它也应该是死了的。”他也正是想起她把他从吞心蚕的栖宿危险中救出来,才没有生出想把她也杀了的冲动。 云迟好奇地问道:“怎么死的?” “那是吞心蚕幼虫,幼虫怕火,而且逃命的速度不快。”否则就不需要有人带着它去马车上,而是它自己行动了。 他眸光微闪,“转移话题的本事不错。” “呵呵呵。”云迟装傻。自称姑『奶』『奶』怎么了,她经常自称姑『奶』『奶』的,“我侄孙儿侄孙女满天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他这是不好意思吗? 晋苍陵怒极反笑。 “那本王要不要感觉荣幸?” “当然,有我这样的姑『奶』『奶』也是不错的,你看姑『奶』『奶』我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有才有才要姿势有姿势” 呃,好像说得太快了,在这里她还没钱呢!以前的瑞士银行的大笔钱要放着长绿『毛』的啊。 晋苍陵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腰,只觉得盈盈不堪一握,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有可能直接把她拦腰掐断一样。 “所以,你跟全天下的侄孙儿都说要姿势有姿势?满天下的侄孙儿你都要勾引?”晋苍陵杀意在胸中横冲直撞,救了他如何,让他免于被吞心蚕寄生又如何?现在他就是有难以控制的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哎,疼疼疼!”云迟使劲地拍着他掐在自己腰间的手,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姑『奶』『奶』也不是每个侄孙儿都撩的!目前为止就撩过你一个啦!” 大掌微松,改为抚,虽然动作和力道真的算不上温柔。“怎么不撩你满天下的侄孙儿?” 撩这个字,他现学现卖,灵活运用。 云迟刚才被他掐得腰快痛死了,估计已经两边腰间都青紫一片,心里在怒骂着这死变态,脸上却笑得万分妩媚,直接就贴到他怀里去,手臂还是攀着他的脖子,亲密得就像是一对感情甜腻的小夫妻。 “晋苍陵,你这样子好像吃醋啊。” “呵。”他低笑,眸光幽暗,低头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完全忘了刚才紫儿要碰自己时,根本还没有靠近,已经让他无法控制杀意,以内力将她震了开去。“有没有人告诉你,平民是没有资格直呼本王的姓名的?” “那我不是你姑『奶』『奶』嘛哎呀疼疼疼!” 他手里又用了力,将她的腰紧紧地扣住,疼得她没有节『操』地大声叫了起来。 “本王不介意你继续以姑『奶』『奶』自称,因为本王也想知道,再有几回就能把你的腰给扭断。或者说,你更喜欢本王扭倒你的脖子?” 他一边说着,大手一边往上移,直到扣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 “别别别,脖子不够您两根手指掐的!”云迟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开什么玩笑,这位爷说出手就出手的啊,现在她的腰估计没一处好的了,怜香惜玉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啊!“您是王爷,您是大爷,行了?” 晋苍陵好像满意她的识相,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又看了看怀里的她,神『色』冷漠,眼神幽幽。 “听说过净髓水阵吗?” 那是什么? 云迟不知道他突然换话题说什么净髓水阵是什么意思,怔怔看着他:“我只知道水库,不知道水阵。” “习武之人经过净髓水阵,可以增加十年内力,而没有习过武的,若是筋骨奇佳,则可以洗髓伐骨,从此身轻如燕,开始修炼内力可以事半功倍。”晋苍陵说道。 云迟的眼睛蓦然亮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她觉得这七美人位置很像自己以前在某一古墓墙上看到的,而在那幅图旁边还有四个字,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她当时看不懂,拓下来了,可一直也没有找到懂的专家,现在她把晋苍陵说的这四个字套进去,发现还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净髓水阵这四个字! “真的?那我也可以洗髓伐骨了?” “你能拿什么来换?” “王爷,瞧您说的,以身相许行不行?”她在他怀里抑起脸,对他眨了眨眼睛。 “本王对时下纤瘦的骨架没有兴趣。”他瞥了一眼她有点平的胸。 云迟被他这么个目光给侮辱到了。擦!她以前也是有d的好不好! “给我点时间,让我为你长大。”她悲愤地说道。 晋苍陵不知为何想笑,但是他不是爱笑的人,还是把这笑意压了下去,面『色』依然冷漠,“万一山无棱,天地合,你我白了头,你却仍然一马平川,本王岂不是还浪费了时间?” 太毒了! 至于就一马平川吗?云迟再度悲愤欲绝。她怀疑自己现在胸部这么平坦,是因为身上束着那片东西的原因,但是总不能跟他说清楚?还是尽快把东西解下来,否则真影响发育了怎么办? “反正除了以身相许,我没有别的东西可跟你换的。要不然,救命之恩相抵了?” 晋苍陵瞥着她:“说得本王不曾救你似的。” 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又何必跟她说这个洗髓伐骨来引诱她!要知道,发现他们古武如此强悍,她是多么想学!想她云迟,从来只欺负人,不愿意当弱者被别人的欺负的! 晋苍陵淡淡地道:“在蛇棺中拿到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 “不是给了你?我给你裹了一身绸啊!那布料可是不简单,你也知道的是不是,冬暖夏凉,很有可能还隔水防火,可保存百年依然光亮如鲜,宝贝啊!” “跟本王装傻有用?”晋苍陵哼了一声:“东西拿出来,留在你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什么东西?” “确定要继续装下去?”晋苍陵眼睛微一眯,“皎月已到正空,拖下去,你再找不到这样的机遇。” 云迟抬头望了一眼月亮。 她其实是相信晋苍陵的话的,因为以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格,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个时间跟她说谎。 那个玉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从目前来看,分明是洗髓伐骨对她更有用一些。就算玉匣里是难得的宝物,以她这样的身手,恐怕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招惹麻烦,未必真能替她带来好处。 想了想,她眼珠一转,道:“要用那个交换也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我原本是要拿着那只玉匣去换银两的,我可是身无分文。有理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王爷,想必你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晋苍陵看着她:“所以呢?” “意思很清楚啊,你拿钱来跟我换那只玉匣如何?”她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实话,之前我本来是想去偷太子马车上的宝石的,正好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上了你的马车,这才错过了偷宝石的时机,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你,你给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这是努力要从他这里挖钱的意思? 他又开了眼界了啊。这女人不仅不怕他,还敢明目张胆开口跟他要钱,讨价还价。 “那只玉匣放在那种地方,可想而知它的价值了,再说我还差点为了它而断送了『性』命” 她滔滔不绝,似乎能说出无数要钱的理由来。晋苍陵打断了她,“你要多少银子?” 第45章 咬咬王爷的胸 他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倒是把云迟给问住了。 要多少银子? 虽然以前她因为有不少次下墓,因为了解了一下古代的资料,但是这里肯定不是她所知道的历史存在的朝代,所以她也不敢肯定这里的银两是不是跟她以前所了解的一样。那是要多了还是要少了可不好说啊。 晋苍陵就见她那双绝美无双的眼睛眨了眨,黑灵的眼珠子转啊转,那神情就像是遇到大难题似的。 要多少银子,有这么难以决定吗? “先说好,本王是个贫穷的王爷。”他说道。看她这样子分明是想狮子大开口了。 “贫穷?”云迟怀疑地瞥了他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啦,我这一路也听到一些八卦,人家说你是不受宠的皇子,住的王府还是破破烂烂的,看看你那位太子兄弟的『骚』包马车,再看看你的马车,我也觉得你没什么钱。” 晋苍陵:“” 她倒是敢说! 这么多年来,世人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何曾不是这么看他的!他们轻视他害怕他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因为他的年龄未到,还不能够出事不能死,所以皇帝不得已纵着他,世人不得以在他面前装着尊着他敬着他,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诅咒他辱骂他呢。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从来没有一个人敢! 偏偏她还说得这么平淡,就好像在说他今天天气的确是不怎么样一样。 在她这里,他完全感觉不到半点轻视,害怕,畏惧,和虚伪。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真是该死地好。 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自然轻松地谈话。 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穷再不受宠,那也比我现在一个一穷二白的孤女强?所以我也不要多,你给个十万两白银的就好了。” 晋苍陵刚刚那涌上来的惬意瞬间就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让他又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 一开口就是十万两白银! 刚刚那样同情的话都是逗他的? “五百两。” “疯了你!我说十万两你一下子砍到五百两,五百两能干嘛的?”云迟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屁股,一下子跳了起来,拍溅起了一阵水花。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谴责,谴责。 五百两,亏他说得出口! “五万两!不能再少了!” “一千两。”晋苍陵一把将她按回水里,同时一手在水面上划了一个图符,开始启阵。 云迟知道他这是要开始布净髓水阵了,立即紧紧地攀着他,不想让他甩开去。开玩笑,价有没有谈妥是一码事,这么好的机遇她可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就算价谈不拢,她也得巴紧了他,等得了眼前这好处再说其它的。 但她的嘴可没有闭上。“好好,两万两!这应该只够我找个地方安身的,再少我就把东西拿出去卖了!肯定不会低于这个价钱的。” 威胁他? “一万两,”他冷静地道:“你也可以不要,等会本王将你溺死在这华池中,再找那东西就是。” “算你狠。”云迟恨恨地咬牙道:“一万两,成交!” 交字刚刚说完,便见他双手松开她,“抱紧本王,否则在阵行中途被水流冲出去,可别怪本王也把你精神吸了。” 听他这么一说,云迟哪里还敢放松,立即就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紧贴到他身上去。 下一秒,华池满池的水都激『荡』了起来,水波惊拍,水流急速,无数的水箭冲天而起,烟雾越来越浓,浓得云迟都看不到那七个美人了。 但是她却听得到晋苍陵的心跳。 卟-通,卟-通。 那么平稳。 她真是佩服这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明显是完全没有半点紧张害怕或是兴奋急切啊。 头顶的月光忽然似是汇成一束,直直照『射』到了池子中间的两人身上,照得两人面白如玉,晶莹发亮。 云迟并没有看到,在那七个美人的头顶上也冒出了白『色』的一缕气体,从七个方位同时朝中间的月光汇聚了过来,就在这一刻,云迟觉得脑袋瞬间像炸开了一样。 痛! 痛得让她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种痛先是从脑袋里炸出,然后就传到了四筋八脉,又像是全身每一条血管都在同时炸裂,血都漫了出去一样。 云迟紧紧地搂住了这个男人,她只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靠着他,只能不放开他,赖着他,才能最终得救。若是放开手,她瞬间就会被像是沸腾地咆哮着激『荡』的水波给冲了出去。 但是他没有告诉好,这洗髓伐骨会这么痛啊! 云迟很快就发现这还不是最痛的时候。 因为当所有的一波又一波地往外围冲去,又再往回冲,拍击着他们的身体时,她觉得每一块骨头里都被塞了一把钉子,并且这些钉子正在四处钻一样。 实在是太痛了! 云迟痛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就张口朝晋苍陵的胸膛咬了下去。 她要咬死他!竟然没有跟她说会这样痛! 晋苍陵本来下池就脱了衣服的,赤-『裸』的胸膛被她这么一咬,要说不痛那还真是不太可能,毕竟云迟牙细而利,又是全力咬下,鲜红的血在他胸口流下,汇入池水之中,而晋苍陵只是皱了皱眉,咬牙承受了。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咬他!要不是现在不能够中断,他还要维持着阵法,否则他非捏死她不可。 血腥入口,云迟倒是清醒了一些。 她睁眼,水雾腾腾中看到了他胸口的血,顿时有些心虚。但是身体里那样蚀骨的痛让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还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掐进了他的背部,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冒了出来。 痛,痛得让她甚至后悔出生了。 云迟几度想死。 朦胧间她看到周围月华明亮雪白,如清霜冷降,几乎亮如白昼。但是池子之外却依然是昏暗夜『色』。就好像所有的月光都集中照到了这华池之上,不分给别处一分半缕。 这样的神奇天象她痛得无暇细看。 他们都没有看到,在云迟之前藏身的那个地方,石缝之间那只从蛇棺里拿出来的玉匣突然亮起了堪比星芒的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繁复的图腾,那只玉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似的,震了震,然后自己从石缝里掉了出来。 云迟不笨,被晋苍陵发现之后她立即就先把这东西塞进这石缝里,想着即便是他要找这东西时也不会到这里来搜,但是她却没有猜到结局。 匣面上的星芒图腾闪了几闪,匣子突然无声地弹了开来,一颗翠绿『色』的东西忽明忽暗地亮着莹绿的光芒。突然,它腾地飞了出去,朝云迟那边『射』了过去,快若闪电。 晋苍陵眼睛刷地一睁,看到那东西正飞『射』过来,眉宇一凛,立即就伸手要去抓。但是那东西比他更快,倏地就『射』进了云迟的后背! 一闪而进,毫无痕迹。 “啊!” 云迟蓦地往后一仰,惨叫出声。 “骨影!你听听,是不是有女子的惨叫声?”骨离陡地站了起来。她刚才苦闷着,坐在台阶上拿剑无聊在地上『乱』划着。 骨影转身抬头,看到了天上一条银白月练垂直而下,惊异地“咦”了一声。 此时,华池上空月华银白如练,尽倾池水中间的晋苍陵和云迟身上。 “那是什么?”云迟的手已经无力搂紧晋苍陵,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寸寸断裂,而背后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射』中的部位却如同火种开始燃烧,灼热得好像背部的骨头要被直接烧成了香脆骨。 这种灼烧的痛,和断骨的痛,交织在一起,痛得让她想放声狂叫。但就在这时,晋苍陵指剑迅速一点,竟然是点了她的哑『穴』! 痛楚呼喊不出,痛上加痛。 云迟痛得完全没有办法晕了过去,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眼看就要滑进水里,晋苍陵搂住她的腰,云迟这才看到他的眼神。 那是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眼神。 “传说不假,妖凤之心原来真的会认主”他喃喃说着,看着她,神『色』极度复杂。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痛死了!你在说什么?! 云迟努力想发出点声音出来,最终却不过恍如蚊叫。 妖凤之心是什么鬼东西! 云迟觉得背后的灼烧越来越重,她忍得双目陡地一片赤红,身体一震,双臂控制不住地伸开,力道绷紧。 这时,华池水烟雾气缓缓汇聚,与月华一起,慢慢地流向了云迟,在她的背后蓦地幻化出一只凤凰。 凤凰展翅,睥睨天下! 银白的凤凰,却在凤尾开始,一寸一寸地染上了带着明橙的红,如同浴火,圣洁的白彻底染成了烈火一般! 晋苍陵的手紧紧地扣着云迟的腰,望着那只已经白时圣洁高贵骄傲,火红时妖艳的凤凰一点一点地再化为月华水雾,一缕即收,全部没入云迟的背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云迟觉得所有的痛苦都霎时消失了,通体舒畅,全身轻盈,感觉好得不能再好。 她甚至有那么一点错觉,自己好像已经升天了,摆脱了沉重不堪的肉体,灵魂飘飘然已经全无牵挂升上了天空。 飘啊飘啊。 轻松自在得像个美梦。 但是还不待她仔细地享受这种感觉,腰间就被人蓦地用力一掐,痛得她的眉都皱了起来,也把她拉回了现实。 一清醒过来,她就对上了晋苍陵那复杂的眼神,顿时心里就一个咯噔。完了,之前谈好的交易现在泡汤了啊。 她再笨也猜得出来刚才没进自己后背的是那玉匣里的东西,因为她正背着自己之前藏身的方向,那处可没有别的东西。 交易泡汤,她又享用了人家的水阵,那什么,洗髓伐骨约莫是成功了?那她要拿什么来还人家? 第46章 那是她的男人 “那个,咳咳,王爷,咱们这是,完成了?”被掐得腰间痛得要哭,云迟却心虚得没敢跟对方计较,只是暗挫挫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掰开他的手指,一根,再一根,然后『揉』着自己被掐痛的那个位置。 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啊,她长得这么闭月羞花一美人儿,说掐就掐。 晋苍陵把她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 这时,月练已经散了开去,华池之上光华骤敛,月『色』恢复了正常,就连水面之上浓郁的烟雾也已经散去了不少。 一切恢复如常。 “完成了。”晋苍陵看着她,“一万两等会给你。” 云迟愣住,“还、还给我?” 晋苍陵眸光深深,几乎像是要把她吸了进去,自此溺亡一般。云迟心里抖了一下,忙拉回神,守住了自己的心魂,暗骂了一声妖孽。 她一个修炼魅功的人差点反被对方给『迷』『惑』去了,丢不丢人啊? “嗯,给。”晋苍陵松开她,转身往池边漫走去,一边道:“等这儿事了,本王给你讲一个奇妙的传说。” 传说?还是奇妙的? 而且还是他讲? 开什么玩笑呢。一个动不动要杀了她的戾气十足的鬼王,主动要给她讲故事? 她怎么觉得心里发寒啊。 “王爷,什么传说啊?”她看着他的背影追问了一句。 晋苍陵的声音低低传了过来,听得不太清楚。 “凤月妖女。” 云迟正想问清楚一些,眼角余光突见周边漂浮过来的东西,登时又是一声尖叫。 “什么鬼!” 什么鬼!那样穿着单薄衣裙,全身干瘪灰白的是刚才那七美人? 怎么都成了干尸一般的了! 七具干尸朝她漂浮了过来,怎么都令人觉得作呕,云迟一个激灵,赶紧朝池岸边扑腾过去。 晋苍陵已经上了岸,拿起衣服穿上,眸光朝她瞥来,“怕了?是不是觉得本王邪恶可怕犹如魔物?” 七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转眼就成了干瘪灰白的干尸,再看不到生前半点美貌。任谁都会害怕他的。 这样的恶魔,任谁都会想远离的。 偏偏他就学了这样的功夫。 “净髓水阵,正好需要七名女子掠阵,耗尽她们的精气神,她们的命。”晋苍陵淡淡地又说了一句。 云迟上了岸,低着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正一个劲地淌着水,声音不太清晰地问了一句:“那要是没有正好有这七美人,你岂不是布不成阵了?” 晋苍陵眸光微闪,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直看得云迟心里又是一阵阵发寒。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好想扁一顿啊! 在她的腹诽中,晋苍陵深沉地说了一句,“有些人,足可以一当七。” 所以,这个“有些人”,指的就是她吗?如果没有七个女人在,有她也将就了? “不行,骨影,我们还是上去看看!我不放心王爷。”骨离忍不住了,说完这句话就要冲上去,但是前面已经有纷杂脚步声传了过来。 “王爷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把人拦下!”骨影当即就作出决定,不管上面有怎样的异象,他们再担心王爷,也要以王爷的命令为准则。 同时,他唯恐上面月练异象被人看见,但是一回头,却见天『色』已经恢复如常,那似通天地的银白月华之练索也已经消失无踪。 骨影心中顿时惊诧无比。 骨离咬牙,横剑站在台阶前,看着仙歧门门主云问松和云夫人带了一群人,掌着十几宫灯,浩浩『荡』『荡』急急朝这边赶来。 而紧随在他们之后的还有一个绝『色』少女,乌黑大眼,巴掌小脸,细薄红唇,身姿丰媚,就连在急步行走时依然腰肢款摆令人不禁要多看几眼。 “骨影,那个是圣女吗?”骨离不由睁大眼睛看着那少女。 看她一身在夜『色』灯光之下泛着银丝金线光彩的衣裙,腰带着垂下的一串串圆润珍珠和玉珠,华贵异常,明显地要比其她女眷尊贵不少,就连门主夫人所穿的都比不上她。 这个少女不管从外表或是从衣着佩饰上都符合骨离对于仙歧门圣女的想象。美丽,华贵,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眼睛。 虽然她较之时下世人喜欢的纤细骨感要显得丰腴三分,但是看着贵气啊,他们镇陵王府就是想要这样丰润的女主子,来驱散那一府的阴森和寒凉。 “应该是。”骨影也不禁多看了云初黛两眼。 这是圣女的话,单从相貌和仪态上来说,的确配得上他们镇陵王府女主人的身份了。但是,镇陵王妃岂是那么容易当的?只怕空有美貌和仪态还不成。 “圣女果然美貌过人!”骨离赞道:“而且看她眼神灵动,绝对不像痴儿!知一天师果然说得没错,圣女确实是在十六生辰的这一天开了窍!骨影,既然是未来王妃,你说我们拦是不拦?” 骨影斥道:“这还用问?她现在还不是王妃呢!” 两人低声交谈间,云问松夫『妇』带着人已经到了眼前。 见了这两人把守在这里,门主夫人洪氏心头暗喜,连贴身侍卫都摈除在外,那是不是说明此刻华池已经是一片『淫』『乱』场景?最好如此!那么让人看到这一幕了,谁还能说他们退婚不对? 她的女儿是冰清玉洁的仙歧门圣女,自然是不能够委屈她嫁给这样的男人的! 这么想着,洪氏急不可待地要冲上去,但是云问松和云初黛同时拦住了她。 云问松很想骂一声蠢货,即便是想抓到镇陵王『淫』『乱』,也不能就这样不顾尊卑! 而云初黛此时却是心急如焚。看这情形,莫非镇陵王已经抵挡不住那几个贱婢的勾引,与她们颠鸾倒凤了吗? 想到那样冷峻霸气的男人被几个贱婢染指了,云初黛只嫉妒得想杀人。镇陵王是她的,是她的啊!她不要别的女人碰他一根手指! 但是她只能努力地按捺下这种嫉妒和怨恨,尽量让自己的不落下仪态。她拉住洪氏,低低声道:“娘亲,稍安毋躁!” 云问松对这个刚开窍的女儿很是满意,瞧瞧,这才是他的女儿! 他上前一步,对骨影骨离道:“两位,小女生辰宴席即将开席,特来请王爷入席” 之前对他们王爷可不见这么看重,连住的地方都是安排在荒凉的偏院,如今偏院估计已经烧成一堆灰,云问松竟然半点不提,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只为了请王爷入席?说起来谁信呢。 “王爷确实在此。不过,是仙歧门中一个管事传的话,说门主请我们家王爷到华池泡汤沐浴,难道不是?”骨影冷冷地问道。 云问松这个时候当然已经知道这是自家妻子的主意,但若是此刻华池真的已经是一片,他哪里还能承认下来?那岂不就是说,这里的节目都是他安排的? “云某并没有命门下管事传这种话,宴席将开,云某怎么可能还让人带着王爷过来华池呢?” 骨离一听就怒了,“那门主的意思是我们在说谎?” 本来她是想着这是王爷未来岳父,得尊敬有礼的,但是一听到他说话,她怎么就按捺不住这火气呢? “云某不是这个意思,”云问松脸沉了下来,转头对手下的人说道:“去查,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竟然敢假传本门主的命令!” 后面的人机灵反应过来,立即应道:“是!” 看着那人一招手带了两人匆匆离开,骨影和骨离对视一眼。骨影说道:“这个不需要查?对方说她叫木嘉。” 木嘉。 云问松心里一恼,他哪里不明白妻子的意思? 不就是一直介意他和木嘉的关系吗? 但是这个蠢货哪里知道木嘉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的!他睡了木嘉,也算是把她跟自己,跟仙歧门绑在了一起,他还需要木嘉某些方面的本事!把木嘉除掉,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这蠢女人该不会以为他作为一门之主,一辈子只会围着她一个女人转? 愚蠢。 没有木嘉也会有别的女人!看来,等初黛的亲事定下来之后,他也是时间多纳几名美妾了,也省得洪氏想得太多! 心里虽然已经闪过几个念头,但是云问松面上还是半点不『露』,“两位有所不知,木嘉的确是仙歧门中管事,掌管着华池,可终究也只是一个下人,若是有人假传本门主的命令,她也只能是照令办事。” 哦? 骨影和骨离又是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云问松是想护着那个叫木嘉的女人啊。 旁边的洪氏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着那个贱人,是当她不在吗? “娘亲!”她正要说话,手腕已经被云初黛给拽住了,云初黛手里用力,低声地带着制止意味地叫道:“不要『乱』说话。” 云初黛知道洪氏对木嘉的介意,但是她也是知道木嘉的真实身份和本事的,而且,她知道木嘉那个女人对她爹有几分真心! 不管如何,木嘉对他们有好处! “这事,我们身为侍卫的也不好多说,一切还是等我家王爷定夺。”骨影说道。 云初黛这时上前一步,仪态万方微微一笑:“两位,我能不能上华池亲请定陵王?” 第47章 与本王共浴吧 “感动你个蛋蛋。”云迟恼怒地一把将盖着眼睛的头发往后抹,她的脸蛋『露』了出来。 晋苍陵眸光幽然转深。 原本就有预感,有着那样美丽双眼的她不可能长得丑,但是真的看到她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片刻失神。 一双飞挑入鬓的眉,浓密睫『毛』不住灵动大眼的璀璨,皎洁的月『色』都像在她这双眸瞳之下失去了颜『色』,比不上她的半分。挺翘的鼻子,人中略深,红唇不描而朱,像是盛开得正值华美的鲜艳花瓣,衬上小巧精致的下巴,真真人间绝『色』。 如同媚妖落仙池。 晋苍陵的神『色』,云迟看在眼里,倏地轻笑出声。 之前洗尽脸上的污渍之后,她也才看清了这张脸的模样。与自己之前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可能,这也是她?但是,对于身材她是不满意的,以前自己一米七二,九头身,『性』感火辣,单凭惹火身材就能『迷』倒不少人,现在这身体却是太过纤瘦了些。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把好身材给练回来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大晋本就以纤瘦为美,她这样的身姿,在大晋人的眼中却是很好的。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美得很?”云迟被他紧搂着腰挣脱不得,索『性』就扭了身子,正面对他,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唇凑到他唇边,吐气如兰:“要是王爷忍不住,在这池子里我也是愿意的,来不来?” 被她美貌震了一震的晋苍陵一听到她这样的话立即就拉回神智,人很美,说话很无耻。 但是他搂着她的腰,她搂着他的脖子,如此亲密相贴,他竟然没有一掌将她拍飞出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这本身就已经让他意外好奇。 “听说你自称是本王的姑『奶』『奶』?”他低头看着她。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的丫头,竟然装得那样老成。 云迟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趣:“你抓到那只虫子了吗?” 会这么问,证明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她的侍卫已经把她的话转达给他了,那么,他抓到那条虫子没有?她对那条虫子还是很好奇的。 “吞心蚕。” “你是说那只虫子有名字,叫吞心蚕?” “嗯。本王虽然没有抓到,但是,这个时候它也应该是死了的。”他也正是想起她把他从吞心蚕的栖宿危险中救出来,才没有生出想把她也杀了的冲动。 云迟好奇地问道:“怎么死的?” “那是吞心蚕幼虫,幼虫怕火,而且逃命的速度不快。”否则就不需要有人带着它去马车上,而是它自己行动了。 他眸光微闪,“转移话题的本事不错。” “呵呵呵。”云迟装傻。自称姑『奶』『奶』怎么了,她经常自称姑『奶』『奶』的,“我侄孙儿侄孙女满天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他这是不好意思吗? 晋苍陵怒极反笑。 “那本王要不要感觉荣幸?” “当然,有我这样的姑『奶』『奶』也是不错的,你看姑『奶』『奶』我要颜有颜要钱有钱有才有才要姿势有姿势” 呃,好像说得太快了,在这里她还没钱呢!以前的瑞士银行的大笔钱要放着长绿『毛』的啊。 晋苍陵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腰,只觉得盈盈不堪一握,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有可能直接把她拦腰掐断一样。 “所以,你跟全天下的侄孙儿都说要姿势有姿势?满天下的侄孙儿你都要勾引?”晋苍陵杀意在胸中横冲直撞,救了他如何,让他免于被吞心蚕寄生又如何?现在他就是有难以控制的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哎,疼疼疼!”云迟使劲地拍着他掐在自己腰间的手,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姑『奶』『奶』也不是每个侄孙儿都撩的!目前为止就撩过你一个啦!” 大掌微松,改为抚,虽然动作和力道真的算不上温柔。“怎么不撩你满天下的侄孙儿?” 撩这个字,他现学现卖,灵活运用。 云迟刚才被他掐得腰快痛死了,估计已经两边腰间都青紫一片,心里在怒骂着这死变态,脸上却笑得万分妩媚,直接就贴到他怀里去,手臂还是攀着他的脖子,亲密得就像是一对感情甜腻的小夫妻。 “晋苍陵,你这样子好像吃醋啊。” “呵。”他低笑,眸光幽暗,低头看着她,丝毫不在意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完全忘了刚才紫儿要碰自己时,根本还没有靠近,已经让他无法控制杀意,以内力将她震了开去。“有没有人告诉你,平民是没有资格直呼本王的姓名的?” “那我不是你姑『奶』『奶』嘛哎呀疼疼疼!” 他手里又用了力,将她的腰紧紧地扣住,疼得她没有节『操』地大声叫了起来。 “本王不介意你继续以姑『奶』『奶』自称,因为本王也想知道,再有几回就能把你的腰给扭断。或者说,你更喜欢本王扭倒你的脖子?” 他一边说着,大手一边往上移,直到扣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 “别别别,脖子不够您两根手指掐的!”云迟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开什么玩笑,这位爷说出手就出手的啊,现在她的腰估计没一处好的了,怜香惜玉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啊!“您是王爷,您是大爷,行了?” 晋苍陵好像满意她的识相,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又看了看怀里的她,神『色』冷漠,眼神幽幽。 “听说过净髓水阵吗?” 那是什么? 云迟不知道他突然换话题说什么净髓水阵是什么意思,怔怔看着他:“我只知道水库,不知道水阵。” “习武之人经过净髓水阵,可以增加十年内力,而没有习过武的,若是筋骨奇佳,则可以洗髓伐骨,从此身轻如燕,开始修炼内力可以事半功倍。”晋苍陵说道。 云迟的眼睛蓦然亮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她觉得这七美人位置很像自己以前在某一古墓墙上看到的,而在那幅图旁边还有四个字,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她当时看不懂,拓下来了,可一直也没有找到懂的专家,现在她把晋苍陵说的这四个字套进去,发现还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净髓水阵这四个字! “真的?那我也可以洗髓伐骨了?” “你能拿什么来换?” “王爷,瞧您说的,以身相许行不行?”她在他怀里抑起脸,对他眨了眨眼睛。 “本王对时下纤瘦的骨架没有兴趣。”他瞥了一眼她有点平的胸。 云迟被他这么个目光给侮辱到了。擦!她以前也是有d的好不好! “给我点时间,让我为你长大。”她悲愤地说道。 晋苍陵不知为何想笑,但是他不是爱笑的人,还是把这笑意压了下去,面『色』依然冷漠,“万一山无棱,天地合,你我白了头,你却仍然一马平川,本王岂不是还浪费了时间?” 太毒了! 至于就一马平川吗?云迟再度悲愤欲绝。她怀疑自己现在胸部这么平坦,是因为身上束着那片东西的原因,但是总不能跟他说清楚?还是尽快把东西解下来,否则真影响发育了怎么办? “反正除了以身相许,我没有别的东西可跟你换的。要不然,救命之恩相抵了?” 晋苍陵瞥着她:“说得本王不曾救你似的。” 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又何必跟她说这个洗髓伐骨来引诱她!要知道,发现他们古武如此强悍,她是多么想学!想她云迟,从来只欺负人,不愿意当弱者被别人的欺负的! 晋苍陵淡淡地道:“在蛇棺中拿到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 “不是给了你?我给你裹了一身绸啊!那布料可是不简单,你也知道的是不是,冬暖夏凉,很有可能还隔水防火,可保存百年依然光亮如鲜,宝贝啊!” “跟本王装傻有用?”晋苍陵哼了一声:“东西拿出来,留在你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什么东西?” “确定要继续装下去?”晋苍陵眼睛微一眯,“皎月已到正空,拖下去,你再找不到这样的机遇。” 云迟抬头望了一眼月亮。 她其实是相信晋苍陵的话的,因为以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格,根本没有必要费这个时间跟她说谎。 那个玉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从目前来看,分明是洗髓伐骨对她更有用一些。就算玉匣里是难得的宝物,以她这样的身手,恐怕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招惹麻烦,未必真能替她带来好处。 想了想,她眼珠一转,道:“要用那个交换也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我原本是要拿着那只玉匣去换银两的,我可是身无分文。有理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王爷,想必你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晋苍陵看着她:“所以呢?” “意思很清楚啊,你拿钱来跟我换那只玉匣如何?”她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实话,之前我本来是想去偷太子马车上的宝石的,正好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上了你的马车,这才错过了偷宝石的时机,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你,你给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这是努力要从他这里挖钱的意思? 他又开了眼界了啊。这女人不仅不怕他,还敢明目张胆开口跟他要钱,讨价还价。 “那只玉匣放在那种地方,可想而知它的价值了,再说我还差点为了它而断送了『性』命” 她滔滔不绝,似乎能说出无数要钱的理由来。晋苍陵打断了她,“你要多少银子?” 第48章 还是命重要啊 这是个相当尴尬的位置。 他本来以为她会羞得面如滴血,哪里知道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却全程在他双腿之前抬头对他媚笑眨眼睛,听得他声音肃冷,还故意用手指在他的大腿内侧轻轻划着,极尽挑逗! “你是不是活腻了?” 云迟被他一手轻轻松松跟提小鸡仔一样拎着,膝盖以下还在水里,却像浑然不在意,对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就是想试试当着那么多人的以及你未婚妻的面,你会不会觉得更加刺激,一下子就雄风壮” “闭嘴。”不知道她接下去还会说出什么无耻的话来,晋苍陵打断了她,“你没有内力,是怎么隐藏自己的气息的?” 这一点他都想不通。 他已经试过多次了,她的确是没有内力,但是明明她就在他身前,云问松却根本就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别说是云问松,就连他,若不是亲眼就那么看着她,闭上眼睛的话,他都感觉不到眼前有人! 云迟嘻嘻地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我告诉你,也有很多人崇拜我的,他们哭着喊着把我当偶像,恨不得把心捧给我,可是像我这么高冷的人,心,是绝对不要的” 又扯到哪里去了? 晋苍陵难得地,眉宇间浮起一抹无奈。 “你留在这儿,把那几个人处理掉,晚一些到宴厅来找本王。” 说着,他随手就跟丢垃圾似的将她丢进了华池里,自己转身就走。 华池不远处的骨影和骨离目瞪口呆看着那落进华池扑腾的女人,晋苍陵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这,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这这,这个女人是怎么跟他们家王爷这么亲密的? 这这这,这个女人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他们家王爷啊! 问题是,这个女人他们刚才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啊! 天啊! “还不走?”晋苍陵的声音淡淡传来,两人如梦初醒,急急跟了上去,但还是忍不住再三回头看着拍打着池水的那个女人。 她正大叫道:“晋苍陵!你真是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你是猪啊!”随手就拎起她,随手就把她丢了!真当她是小鸡还是真当她是垃圾啊?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 骨影:“” 骨离:骨影,我有没有听错?有人在骂咱们王爷! 他们是没有看到,走在前面的被骂是猪的镇陵王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若是他们看到了,那一定会当场掉了下巴! “你说什么?初黛,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云问松一把扣住女儿的手腕,沉声道:“这种话你也能『乱』说的?” 刚刚云初黛非把他们拉到房里,跟他们说了一席话。 “爹,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真的没有『乱』说!”云初黛着急地说道。 “你说你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梦,梦见了自己未来两年的事情,梦里你跟镇陵王退了亲,嫁给了太子,可是一年之后镇陵王非但没有被送去皇陵喂了煞龙,还带兵造反,太子败退” 说到这里,云问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他猛地低喝道:“要是被传了出去,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当今圣上疑心极重,她说的只是梦境,但若是被皇帝当成是一种预言,那云初黛,包括整个仙歧门,那都不要活了! 她以为就只有镇陵王会有麻烦有危险吗? 这么一说,云初黛的脸『色』也是一白。 洪氏却道:“只是初黛的一个梦而已。梦里的事情哪里能当得了真的?” “可是”可是她知道那不是梦啊,梦哪有那么真实的?她在太子府中的每一天第一夜的寂寞和煎熬,太子对她的冷待和无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一天,恶梦般的那一天,那些臭男人压在她身上肆虐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要全身颤抖! 那些肮脏的男人对她的暴虐,将她撕裂一样的施暴,还是真真切切的!想起来她都还觉得身体剧痛无比! 死亡那样真实,在临死前她的悔恨一直倒退到了这一天,这一天她与镇陵王退了亲 不,那不是梦! 可是她也只能告诉父母是自己梦到的情境。 “对,你娘说得对,只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可能当真?”云问松缓和了脸『色』,说道:“但是初黛,即使是个梦,你以后也千万不能说了。” “爹,万一不是梦呢?”云初黛急急说道,“万一不是梦,都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爹就问你,你说镇陵王能带兵造反,那么,他的兵呢?”云问松不以为然地说道:“镇陵王从小到大,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控之下,镇陵王府每个月领到的俸禄连你身上的这一身服饰和珠宝都买不起,你说他拿什么去招兵买马?” 云初黛语塞。 这个她不知道啊。 镇陵王要不是把这些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又怎么会躲过皇上的耳目?既然他捂得严严实实的,当时她作为一个太子妃又怎么可能知道? 云问松又道:“好,暂时不说兵马之事。就说他这个人,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大晋的人几乎就没有不怕镇陵王、不厌恶镇陵王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终究是要被送到皇陵当煞龙的贡品的,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有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辅佐他?” “这”云初黛又是一滞。 这个她也不知道啊! 想了半天,她忍不住道:“可是他身边的骨影骨离对他不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忠吗?” 云问松嗤之以鼻:“镇陵王是可以救下那么几个人的『性』命,让人家生死效忠,毕竟命是他给的,这很正常。但是,起兵造反你知道至少得有多少兵力吗?你觉得他能救多少人?能挟多少人的恩?他还能救下百万军队不成?” 云初黛无言以对。 是啊,这么看来,她都觉得镇陵王根本就没有一分机会!那么难,那么难。可是后来他真的带兵造反了啊! 云初黛觉得头痛了起来。 “好了,初黛,也许你是因为刚刚开窍,记忆和梦境有些混『乱』了。”云问松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一切交给爹爹,你要相信,爹爹肯定是不会害你的。” 说完,他对外面叫道:“来人,给小姐重新梳妆,马上要到宴厅去了。夫人,我们先过去。” 洪氏站了起来,也拍了拍云初黛的手背,道:“乖女儿,听你爹的。” 等他们出去之后,云初黛越想越觉得焦躁不安,忍不住一把将八仙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把进来要替她梳妆的丫鬟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这是” 云初黛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她揪着自己的领口,说道:“青桃,你去帮我办件事” 云迟把那七具干尸都从池子深处拽了起来,推到了山崖之下。风吹过来,全身湿漉漉的她才感觉到了寒意。 不在池子里泡着温泉,衣服湿了冷了,穿久了极不舒服。 她是不想再到华池里泡着了,那里可是死了七个美人儿的,就算她胆子再大再生冷不忌,在看到她们死后惨状之后也不想泡着这一池水了。 可惜了这华池。 想到面对七具干尸犹面不改『色』依然神情冷酷的镇陵王晋苍陵,云迟咬牙切齿。那个男人岂止是不够怜香惜玉而已。 他可以目不转睛地让那七名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死得那个样子,那颗心该有多冷硬多无情啊。 虽然他刚刚让她得了什么洗髓伐骨的好处,还答应给她一万两银子,但是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云迟觉得,那一万两银子还是有些烫手。 她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 那里一片滑腻,没有任何伤疤和不妥之处。 她也拿到了之前的那只玉匣,玉匣果然已经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之前在水阵之中『射』入她后背的的确就是这玉匣里的东西,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他说的妖凤之心? 是什么鬼? 也许,晋苍陵就是笃定她会想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安心留下她处理那七具干尸,然后让她回去找他去。 可是,找不找他,那什么妖凤之心就能从她身体里出来了吗? 嘁。 云迟是不相信的。 之前晋苍陵就是在找这件东西,现在那东西到了她身体里了,还不知道他要拿她做什么呢,她再找过去,那真是羊入虎口了。 思虑再三,云迟觉得,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仙歧门圣女十六生辰,规格堪比一国公主。 盛宴已经备好,宫灯九九八十一盏,把宴厅照得亮如白昼。有丝竹如仙乐,营造出缥缥缈缈的气氛来。 穿着新衣裙的美貌侍女位端着美酒婀娜多姿从长廊那边走了过来,每一桌上都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云问松和洪氏面带笑容,站在宴厅门口迎着贵宾到来。 “四昭国三皇子到。” “明伏国宏殿下到。” “夏侯国赫小候爷到。” 听到这三人,洪氏的笑容又深了些。这三人也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女婿人选啊,当然,她更倾向于四昭国三皇子郁凤池。 “可惜大禹的萧王没来。”洪氏压低了声音对云问松说道。 要说起来,大禹萧王是她心目中第一人选。可惜萧王没来。 “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云问松斥道。 要是被人听到了还得了? 第49章 多方来抢 四昭国郁凤池一身月牙白锦袍,信步而来,一身不凡气度直接把他身边的宏殿下和赫小侯爷的存在感全压了下去。 “几位贵宾远道而来,仙歧门上下不胜荣幸,里面请,里面请。”云问松和洪氏背后还有一众仙歧门的长老和主要弟子,以及大晋国内几个有名气的世家豪门。 看着各国皇子侯爷当真都来了,这些人也是觉得与有荣焉,毕竟仙歧门是他们大晋的仙歧门,他们心中的仙山灵地。 圣女是他们心中的圣女。 这样的盛况,以及各国皇室的重视,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 “贺喜圣女生辰。” 郁凤池微笑着,一挥手,身后一名侍从捧上了锦盒。 “一点薄礼,门主代圣女收下。” “郁三皇子真是客气,客气了。如此,云某就代小女感谢三皇子了。”云问松手微托,立即有弟子上前,接过了那礼物。 明伏国小皇子宏祺笑着道:“云门主,我的礼物可是好玩的,要等圣女妹妹到了才能送上来。” 他虽然也是十六,但是上个月刚刚过了生辰,所以叫了一声圣女妹妹,加上那天真的模样,倒是让洪氏觉得他很是可亲。 嗯,这个宏殿下看着也不错啊。 “既然如此,本侯爷的礼物也等圣女到了再上来,因为礼物比较大,宴厅里装不下。”夏赢赫说道。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宴厅那么大,什么礼物竟然大到连宴厅都装不下? 但是夏赢赫只是含笑不语,卖足了关子。 “太子殿下驾到!” 大晋的太子晋天晧换了一身玉『色』锦袍,头束碧玉发冠,一手负于腰后,一手袖在前面,昂首阔步地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大晋是当今天下三大国之一,大晋,大禹,四昭,三大强国,现在除了大禹之外,两国都有皇子到了。 而且大晋来的是太子,四昭来的也是极有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三皇子郁凤池。 可想而知,天下诸国对于仙歧门圣女有多重视。 “本宫来晚了?”晋天皓见众都站在门口,不由得挑眉问道。 洪氏一看到晋天皓,眼神更亮了。 大晋皇室无丑人,历任皇帝,皇后,贵妃,公主皇子王爷,几乎个个俊美漂亮,到这太子晋天皓也依然没有差错,论外表,晋天皓实在是算得上等的。 何况他还是一国储君。 在洪氏看来,只要女儿看到太子,一定就不会反对退了与镇苍陵的亲事,而努力改为与太子定亲的。 太子一直是他们第一个选择。 “殿下来得不晚,不晚。” 云问松赶紧请众人入席。“贵客请上座。” 晋天皓扫了郁凤池几人一眼,低哼了一声,袖子一拂,率先走进宴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要来跟他争夺凤命圣女的! 但是来之前父皇可跟他交代过了,圣女只能嫁入东宫! 知一天师的卦算从来没有失误过,他说圣女是挟凤命而来,那么她就只能当大晋的皇后! “析国小王爷到!” 析国是一个小国,几乎是依附于大禹而存活,大禹皇室没有人来,析国才敢派人过来,免得大禹皇帝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析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王爷也是皇室中人。 所以云问松夫『妇』自然也得盛情款待。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这析国的王爷竟然也是俊美如斯! 他一袭华服,头戴金冠,眉清目朗,不过二十左右,身后带了两名随从两名侍女,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东西用红布盖着。 “恭迎小王爷。”云问松的笑意更深了。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每一个人的身份和出身都力压镇陵王,他一个生母出身不详、生来只是贡品的皇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抢? 他的女儿要嫁当然只能嫁最好的! 一圆他的国丈梦! 将来 众人都入席之后,云问松也带着夫人洪氏入了席。 就在他想举杯先说几句开场白时,外面传了来骨影清扬的唱声。 “大晋,镇陵王驾到!” 这一句要远比他们之前的每一声传唱更响亮,更清晰。骨影是用了内力喊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宴厅大门。 而在不远处也正走到了宴厅外园子一株桃花树下的云初黛也看到了身披黑『色』披风,踏着夜『色』灯影而来的那个男人。 世人眼中仙歧门如同仙山,仙歧门人都广袖翩翩如同谪仙,但是镇陵王绝对与谪仙毫无关联,因为他全身气息都是黑沉冷硬,那幽黑冷寂的眸光飘过来,能够让人森森地打个寒颤。 与镇陵王拉上勾的形容词,是阴森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其实论容颜,世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的容貌是一等一的,甚至,四昭凤池皇子,大禹萧王可能都无法与他比拟,但是容颜需要气质相衬,他这样的冷寒气质,总是让人忘了他的绝世容颜,心生害怕。 天下爱慕倾慕郁凤池与萧王的女子千千万万,甚至,想嫁给大晋太子的女子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女人倾心于大晋镇陵王。 论女人缘,可能谁都要比镇陵王强一些。 而天下人最同情的,就是自小与镇陵王有了婚约的仙歧门圣女云初黛。 就算是在今天之前,云初黛都只有小儿智力,世人还是觉得镇陵王配不上她一个痴儿。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天下有多少人也在关注着这一天,圣女的十六生辰。而圣女果真如知一天师所言开了窍,这么一来,天下人更加觉得镇陵王配不上有凤命的圣女了。 圣女挟凤命而来,却要嫁给一个一年后就要被送去皇陵当贡品,被煞龙吃掉的悲惨皇子,那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知一天师知道了也会吐血的。 他算出来的凤命之女,怎么能是个小寡『妇』? 再说,若是圣女真的嫁给了镇陵王,那多疑的皇帝也会怀疑镇陵王要篡位,他的江山会不稳? 不管从哪一方看,这一桩亲事都绝不能成! 恐怕此时只有云初黛和骨影骨离三个人盼着这亲事能成了。 晋苍陵走进了宴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是那些目光却都是畏惧的,复杂的,强撑着镇定的。 “看来,门主是打算不等本王便开席了。” 晋苍陵的嗓音实在好听,低沉磁『性』恰到好处,可是他与别人说话时,语气却总是带着那么几分阴森冷酷,让人听得心里微微发寒,忍不住要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事,杀过的那些人,所以,女子是怎么都生不出倾慕之意来。 有那么一个故事,关于镇陵王的。 说是在皇家别苑,某一次宴会,一位新封县主在游园时忽然听到一梅林里有男子说话,那声音磁『性』动听,远远看去,只见男子身姿笔挺,黑『色』披风被风扬起,她看到他腰间坠下的一块玉佩,那男人侧脸斜眼扫来,被梅影半掩面容,但是风华绝代,让那县主为之心折。 后来在宴上,皇帝要为这位新封的县主指婚,县主心里实痴『迷』那名梅林中的男子,她又是有武功常养在外的女子,跟寻常的闺阁小姐不同,便斗胆主动请求皇帝将她许配给有那一枚碧中带焰红玉佩的男人。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大变。 县主的父亲也立即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求皇帝恕罪,那位县主才知道,她所着『迷』的那个男子,竟然就是镇陵王! 当时,才不过十七的镇陵王从厅外而来,腰间的确垂着那块玉佩,目光扫向她,问道:“你想入我镇陵王府,当本王的女人?” 一切的痴『迷』,在那一瞬间都成了害怕和后悔,县主生怕皇帝真的把她许配给了镇陵王,当即下跪,声称她之前是一时鬼『迷』心窍,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从来没有想成亲的念头,求皇帝和镇陵王念她一心向佛,饶过她。 当时镇陵王只是轻笑一声,然后说道:“饶过你可以,你既然说一心向佛,那么,五年之内便不要议亲了,你五年之内不嫁人,本王就信了你的话,否则,就是在嫌弃本王,觉得本王身为一个王爷皇子都没有资格娶你一个小小的县主,到时,本王恼起来,可是会灭你全家的。” 那个时候,离他要当贡品的时间还远,皇帝几乎什么事都会护着他,只怕他出事。那县主一家吓得脸煞白,只能连连叩头应是。 自此,好好一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顶着县主的荣耀,却不敢议亲,不敢嫁人,没有人敢求娶。 到现在估计也二十出头了,生生成了老姑娘。 不仅如此,但凡权贵圈子里有什么赏花宴之类的,那名县主也不能参加了,因为镇陵王若是听到她赴宴就会说她凡心未了,那县主美好的年华只能天天呆在家里,最多只能去寺庙里上上香。 听说原本娇俏的一个小姑娘这几年如同开败的花一般,迅速地苍白了下去。 所以自那一次之后,听过这个故事的女子们都会在听到镇陵王的声音,看到镇陵王的俊美时心里生寒,赶紧清醒过来,同时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喜欢上他这身皮囊,那可是随时会没有命或是招了大祸的。 现在镇陵王一到,宾客女眷,还有各侍女们都同时心中一寒,赶紧地垂眉敛目,大气都不敢出。 第50章 该谈亲事了吧 煞神到。 只有别国几位权贵来宾颇有好奇地朝晋苍陵看来。 郁凤池微微点了点头。 晋苍陵的眸光只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三哥,他好像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宏祺压低了声音对郁凤池说道。 “我本来就与镇陵王还无交情。”郁凤池不以为意。 云问松赶紧道:“绝无此意!请王爷上座,王爷上座。” 似是确实无意。两排宴席,左边从首位开始是郁凤池,右边是大晋太子晋天皓,晋天皓之后就是一席空位,正是给他留的。 云问松带了夫人留在三席,之后才是圣女的位置。 晋苍陵嘴角轻挑,朝空席处走去,一拂袍摆坐下。 “人都来齐了?”他淡淡地问道。 晋天皓嗤了一声,道:“镇陵,你别一副这儿是你家的语气,赶紧地坐下。” 一席二位,晋苍陵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突然觉得要是这儿有一人陪他坐着也不错。而那人收拾好华池之后便会过来了? 他根本没有理会晋天皓,只当他是空气,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晋天皓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些年,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家伙!只要再等一年,再一年就可以把他送进皇陵去喂那条煞龙了!如果可以,他还真是想看到这个家伙被煞龙咬成两段,再嘎巴嘎巴地嚼得粉身碎骨,葬身龙腹。 他是太子,他是皇后所出,真正身份尊贵的龙子!却要跟这么个下贱东西称兄道弟,想想都为之作呕! 云问松见气氛有些不太对,赶紧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扬声道:“承蒙各位贵客对仙歧门的厚爱,借小女初黛十六生辰,云某敬各位贵客一杯,请。” 众人都是给云问松面子的,闻言都举起了酒杯,只有晋苍陵不动,他只是以指腹抚着杯沿,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身冷酷疏离的气息,与这宴席似乎格格不入。 但是没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众人其乐融融举杯喝酒。 直到外面有人扬声道:“圣女到。” 圣女云初黛,自小痴愚,十六开窍,挟凤命而归。 所有人都是冲着圣女来的,听到这话自然是都放下了酒杯,齐齐望向大门。 宫灯璀璨之中,有女带着一身光华而来。 一身金丝软烟罗,行走之间缀着烟霞『色』的丝带,飘飘如仙,行走时身姿袅袅动人,如同一支慢摇的清荷。 等到她进了宴厅,众人终于看到了她明媚的容颜,璀璨的美眸,粉滑的脸庞,红艳的娇唇,还有那一头披在身后长长柔滑的黑发,果然是绝『色』。 太子晋天陵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圣女的长相他满意,很满意。 这么一来,他要求娶圣女就一点儿都不为难了嘛。 “初黛见过太子殿下,王爷,见过诸位贵客,祝贵客安。”云初黛走到厅中,盈盈地福了一礼,声音娇柔。 “圣女免礼了。”晋天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虚托。 云初黛本来在外面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真正再听到晋天皓的声音时,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颤,心里控制不住地涌起一阵恨意来。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夫君! 当初她也曾经因为成功与镇陵王退了亲而狂喜,又因为能够嫁给太子殿下而兴奋难当,对于婚后的生活有过太多美好的寄想。但是!她有多期盼,后来就有多后悔!对太子曾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最初有多开心,结局就有多惨痛! 明知道今天要再见到晋天皓,她已经说服自己了,一定要稳住,一定不能『露』出破绽来,也一定不能再嫁给他!可是听到他这样故作温柔的声音,她还是差点忍不住。 云初黛拢在袖里的手紧紧地握起来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把这股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多谢太子殿下。” 她柔声说着,眸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到了晋苍陵身上。 之前在华池,不过是看到他的背影。 现在再看到他的面容,云初黛心里激动极了。 镇陵王果然如她记忆里那样俊美无俦,也果然如她记忆里那样冷酷清寂。 以前她也害怕他,也厌恶他,也鄙视他,可是现在看到他,她只是痴『迷』。 云初黛的目光与寻常女人不同,甚至是有些热烈的。所以晋苍陵自然是有所察觉,他抬眸看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自己的这位未婚妻。 第一次自然是在少儿时期,大家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小,她比他更小,肯定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形了,何况那个时候她智力还不足。 但他却是记得的。 小时候的云初黛长得粉雕玉琢一般,在他眼里,就跟皇宫里那些极为水灵的水蜜桃一样。 但是那些水蜜桃,他一个也没吃着。 皇帝从来不喜欢他到皇宫里去,早早就把他丢到了阴森森的镇陵王府了,更不可能还会想到给他送去。 倒是皇后命人送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再带回去给太子吃了。 见了云初黛之后没几天,皇帝就便了圣旨过来,说是皇恩浩『荡』,给他指了仙歧门门主之女的亲事,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了。 后来宫里却再无人跟他提起过这事,他的未来岳父岳母也杳无音讯,大家全无来往。哦,有一次,派了人送口信过来,说他与云小姐的亲事,必须得等到云小姐十六生辰过后才能提。 就是因为与他定亲之后,他们见了知一天师,得到了“十六开窍,挟凤命而归”的卜卦。 可笑。 那个时候,晋苍陵就知道,云问松后悔了。 如果见知一天师在前,先知道了那个卜卦,如果知道了他就是镇陵王,云问松肯定是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 既然对方后悔,他也就未再把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放在心里。 可是,提亲,是肯定要来提的。 要不然他哪里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去华池,布净髓水阵,得一甲子功力,又怎么去仙歧门后山,探寻那件东西? 想到这里,某双绝美的眼睛又在脑海里浮现。 唯一跳出他意料的是,那个女人的出现。净髓水阵她得了莫大好处,那件东西又认了她为主。 凤月妖女。 凤月妖女。 云初黛本来正欣喜于她与他对上了目光,正要『露』出一个最为柔美的笑容,却见镇陵王的眼神已经有些幽深放远了,看的已经不是她。 甚至,他的唇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丝弧度来。 她是不是眼花了? 镇陵王会笑?镇陵王怎么可能会笑! 这一刻他想的是谁? 她就在他眼前,他这样心不在焉地,想的是谁?! 女人的心都是极敏感的,云初黛在这一瞬间心生惶恐,总觉得是有什么超出她所知的意外发生了。 是不可控的。 本来女子是十五及笄,但是云初黛与其她女子不同,去年十五她还痴痴像上小孩子,索『性』这及笄礼就给推到了十六生辰,也算是祝贺她开窍了。 “初黛,来。”在场中,门主夫人洪氏已经站在那儿,旁边有一侍女手捧一托盘,盘上铺着红『色』锦缎,锦缎上一支白玉发簪在灯光下透着华贵的光润。 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仙歧门圣女的及笄日,但是贵客已经这么多,及笄礼便简化了,她先梳好了发髻出来,只让自己的母亲亲手替她『插』上一支发簪就算礼成。 云初黛只得暂时收拾起心里的惊疑,朝母亲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带着笑意看着她,除了镇陵王。 太子,王爷,皇子,侯爷,富豪。他们都看着她,还有人眼里闪着惊艳,倾慕,但是,她只要那个人的目光啊。 云初黛突然看向了另一边,对上一道温和如同春风的目光。她微一怔。这个人她当然是认识的,四昭国三皇子郁凤池! 郁凤池带笑朝她微一点头。 洪氏已经端着仪态,缓缓将那支发簪『插』进了她的发髻中。 “乖女儿,别看这支簪子有些普通,好像只是白玉做成的,”洪氏一边『插』着发簪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其实这是月华玉,女子配带最合适不过了,可以润肤养颜黑发,可是各国宫中那些最为权贵的女子都渴盼得到的东西。不过,月华玉极为稀罕,咱们仙歧门也不过只有两件月华玉所雕琢的首饰,这支月华簪就是其中之一,很是珍贵的,你可不要弄丢了。” 云初黛嗯了一声。提起这月华玉,她倒是想起来了,“娘亲,另外一串月华手串,在那个贱人那里?” “这个时候你提这个做什么?”洪氏吓了一跳,赶紧『露』出一个笑容,替她理了理发丝,欣慰地看着她。 “我的女儿真是漂极了。” 云初黛含羞带怯地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又是轻轻一福。 “恭喜门主,门主夫人,有这么一位聪颖美貌的女儿,这也是仙歧门的幸事啊。来来来,本宫先敬门主一杯。”晋天皓被云初黛这娇柔的模样『迷』得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就提亲。 他的酒杯刚刚举了起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耳里。 “及笄礼毕,我们是不是应该来谈谈亲事了?” 晋苍陵坐在那里,一派冷酷,但是说的却是亲事。 所有人都愣了,虽然猜测到镇陵王这一次来仙歧门也是提亲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及笄礼刚刚行完,发簪刚『插』上的时候就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的心思顿时因为他的这句话都动了起来。 第51章 今夜就洞了房如何 云初黛当然是欢喜极了,甚至差点就绷不住笑容。 谈亲事! 她愿意!她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啊! 明天就成亲她都愿意! 她现在就恨不得赶紧成为镇陵王的王妃了! 但是,云问松和洪氏心里却都叫起苦来。 他们不愿意啊。 这门亲事,他们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现在坐在这里有多少皇室权贵,每一个人出身都比他好百倍!他们的女儿为什么就得嫁那么一个虽然顶着皇室血统,但实则卑贱到底的镇陵王? 可是,华池那边,木嘉有伤,七美人被安排了去侍候他,最后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事他们还没有查出来呢,现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再随便出手,要退婚,还得从长计议啊。 冷不防他这么提起来,还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云问松赶紧说道:“王爷,我们还安排了歌舞,要不然欣赏了歌舞再说?” “本王对歌舞没有兴趣。”晋苍陵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众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也还没有用餐,先吃菜,先吃菜。”云问松又道。 晋苍陵眸光淡扫过来:“谈完亲事,大家把这当喜酒喝,也省得本王到时候再宴请一次。” 噗。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也亏他说得出口! 直接把这宴席当了喜宴? 这镇陵王是有多抠多小气? 身为皇室中人,面子还要不要了?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洪氏实在是忍不住,语气就有些生硬了:“王爷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假如我的女儿真的嫁给了您,您也不打算办喜宴?” “本王没钱,要办也可以,仙歧门出钱办。” 洪氏听了这话真是差点气个了倒合。 所以说,她的女儿配这么个人真是的太吃亏了,这怎么能成! 不说别的,这么穷,连喜宴都办不起,丢死人了! 别说丢人,镇陵王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实在是无赖极了! 这门亲事,她坚决不同意! 反正皇帝也是不愿意的,她就悔婚了,就替女儿退亲了,又能怎么样? 皇帝是说不能杀他,不能要他的命,但是强硬地退了亲,镇陵王还能去死不成? 她正要再说下去,晋天皓已经忍不住出声,“镇陵,其实你跟云小姐这亲事不作数。” 这话一出,厅中的气氛就更僵了一些,在晋陵王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寒意,这股寒意仿佛就是从镇陵王那边传了出来,但是他们再看晋苍陵,却发现他根本神情未变,只是扯了下嘴角,“哦?” 晋天皓道:“当年云门主本来是想进京城为云小姐找知一天师卜卦的,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本王,确实知道。”晋苍陵端起酒杯,在指间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说话时也是漫不经心地顿了顿。 晋天皓点了点头,接下去道:“然后无意遇到了你,当时云门主误认为你是本宫,才跟父皇提了亲事。“ 晋苍陵的微微一眯眼,“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门亲事,本来是你的?” 晋天皓『摸』了一下鼻翼。 他肯定不知道,这是他心虚时的一个小动作。 “咳咳,本宫知道,这么说对你肯定是一个打击。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那也是因为父皇体谅你以前年少会接受不了现实,想等你长大了再说。” 这就开始争圣女了? 郁凤池端坐在位上,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杯里的酒,垂下的眼皮敛住了一丝笑意。 听了太子晋天皓的话,云初黛差点就要尖叫起来。 不是这样的! 不是! 她本来就跟镇陵王定的亲! 那个时候的确不知道他就是镇陵王,的确是在指了婚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然后开始悔恨,想要退亲。但是,她的正牌未婚夫,的确是镇陵王啊! 晋天皓,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颤抖着,死死地忍住了想尖叫反驳太子的冲动。 这个时候,她要是失态,那就真的是完了。忍,只能忍。 镇陵王,千万不能被太子骗了! 晋苍陵眸光一瞥,看向云问松,“云门主,你来说说,太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这”云问松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看他,又看看晋天皓。这表情就像是真的因为怕伤害了他而不忍心说出实情一样。 站在后方的骨离气得全身颤抖,她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出声反驳了。 简直岂有此理! 皇子的亲事,皇帝的指婚,还有认错的道理? 这摆明是太子想要抢这一门亲事! 骨影扣住她的手腕,暗自使劲,对她摇了摇头,提醒她不能鲁莽。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场的都是什么人? 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小小的侍卫出声? 还是要对抗反驳太子? 他们要是降罪下来,虽然王爷肯定是会护着,但也是为王爷带来麻烦了!在王爷小的时候,为了护着他们这些人,已经吃了多少苦头,他们难道能忘记?正是因为那些过往,他们才学会了规矩,在该忍的时候必须得忍,才是真正为了王爷好。 毕竟,王爷现在羽翼未丰。 骨离死死地咬住了牙。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当时这事是我,是我做得不周到,是我认错了人,王爷,我们当初想要为我们家初黛求亲的,的确是太子殿下。”洪氏可是不管不顾了,有太子先开口说了这么个理由,她还不得赶紧顺着竿子往下爬? 为了女儿,她可不能惧怕得罪镇陵王,这里还有太子为她撑腰呢! 想想,以后她会成为太子的岳母,这是一件多么风光荣耀的事情! “娘!” 云初黛心里又急又怒,又不得不控制住,只忍得她胸口都痛了起来。 就在这时,晋苍陵的眸光已经朝她扫了过来。听到洪氏那么说,他似乎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管当初是不是你们认错了人,总之,皇帝是为本王指婚,是本王与云小姐有婚书在手,那么,这亲事就算作数的。错就错下去,本王不介意。” 顿了一下,他看着云初黛,接下去道:“云小姐,干脆我们今夜就洞了房如何?” “噗!” “噗!” “噗!” 这话一出,郁凤池几人都控制不住地喷了。 干脆今夜就洞了房? 敢问镇陵王,你还要不要脸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她父母双亲的面,直接跟一个玉洁冰清的黄花闺女说我们洞房去,这是不是太无耻了! 这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把人家圣女的脸搁哪了? 一般的姑娘家听到这种话都得羞愤死啊! 郁凤池眼里又闪过了一丝笑意。 看来,这大晋的镇陵王的确跟传闻中的不尽相同啊,至于他看到的是这样。 都以为镇陵王是真心诚意来求亲的,一门心思要来保住他跟仙歧门圣女的亲事的,但是现在看来,镇陵王分明并不把这门亲事放在眼里! 而且,根本就没有把圣女当一回事! 不过,传闻他恶毒无耻倒还真是。 这话直接这么对圣女说了出口,还真是恶毒。你要她怎么回应? 所有人下意识地都看向了云初黛。 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云初黛应该是很羞愤屈辱的表情才对。 云初黛的样子看起来也的确像是气坏了的样子。她脸涨红,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抖,看样子是气得不轻,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圣女可气坏了。”明伏国宏祺压低声音说道:“三哥,这个时候你若是帮着圣女解围,圣女保准对你感激不尽,是个机会啊。” 郁凤池收回了打量云初黛的目光,心里有丝疑虑。 他怎么觉得,圣女云初黛那副模样,倒更像是激动、羞怯、兴奋? “宏祺说笑了。这是大晋的事,就先交给大晋的人自己解决。”他温和地说道。 宏祺呵呵两声。 晋天皓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晋苍陵道:“镇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对云小姐的轻辱!我们大晋皇室向来注重礼仪,你身为皇子,身为王爷,这样说话是丢了皇室的脸面!本宫命令你,马上向云小姐道歉!” 云初黛多想大声叫出来:不用道歉!我愿意!今晚就洞房我愿意啊! “道歉?”晋苍陵轻笑出声,“本王如此盛情的邀请,为什么要道歉?” “你这么轻辱云小姐,明摆着并不喜欢她,那何不就退了亲?”晋天皓怒道。 云问松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势必得开口了,就顺着晋天皓的话接了下去,“是啊,王爷。既然你不喜欢小女,要不然这门亲事就作罢。” “对,退婚退婚!”洪氏也赶紧中叫了起来。 此时的云迟正下了华池,刚走到了台阶下那座楼阁附近,便见一个女人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张望着,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 她穿的也是这仙歧门的侍女服饰,年纪约三十二三,姿『色』算是中上,身姿婀娜。 云迟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莫名觉得面熟。 这时,那个女人将手拢在嘴边,小声地叫了起来:“小迟,小迟,你在不在这儿?” 云迟一怔。 小迟? 跟她同名的? 还是说,本来就是在叫她? 就在这一怔间,那个女人脚下一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这一摔,摔得挺重,她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爬起来。 第52章 你不傻了啊 云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觉得十分不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她皱了下眉,但是没有停下脚步。 既然出来,那就过去。 至少弄清楚这个人叫小迟到底是不是叫她。 她走了过去,伸手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 “谢小迟!” 那女人本来是慌张地想要道谢的,但是在抬头看到了她时却一下子吃惊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天啊,小迟,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女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云迟心里微一跳。 这么说,“小迟”真的是自己了。 还不等她出声,那女人就急急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迭声问道:“小小姐,你有没有受伤?洪氏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刚刚还叫小迟呢,这会儿叫小小姐,这是什么节奏? 云迟有点懵。 但是不管是谁,她都不喜欢被这么揪着上下打量,她的手臂灵活一扭,立即就从那女人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退了两步。 看那女人跟着要再次靠近,她立即说道:“站那里,别动。” 那女人一怔,果真站住了,不敢再靠近。 “小小姐,你这是,不认识我了?”她有些受伤地问道。 云迟倏地一笑,笑得眼睛微微弯了弯,就算是三月的湖光,映照着山『色』,湖畔开满了七彩缤纷的野花,倒映在水里,琉璃艳丽,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锦枫。” “我叫什么名字?” “云迟。” 嗯,看来是跟自己同名同姓了。 云迟又问道:“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主仆关系。我是当年跟着我家小姐,也就是你娘一起到仙歧门的,但是小姐说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是主仆,所以这些年,我只能偷偷地照顾小小姐你,在人前,我只能喊你的名字。” 主仆关系?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么,你家小姐呢?” “小姐三年前感染风寒,已经不在了呀。”锦枫看着她,神情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但却是已经被魅功控制,不管云迟问什么,她都会乖乖回答什么。 “你家小姐是仙歧门的侍女吗?”云迟又问道。锦枫穿的也是侍女的衣服,她猜测她的“娘”应该也是侍女。 只有当了侍女,才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自己本身有婢女的,不是吗?虽然她不知道这主仆二人为什么到了仙歧门当侍女。 但是,锦枫却给了她一个意外的回答。 “不是的,小小姐,你的娘亲是门主以前的宠妾呀!小小姐,你也是仙歧门的大小姐啊!” 锦枫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悲愤,好像长期压制着的情绪一时间决了堤,快要控制不住了。 云迟见状,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眸里流光华彩闪过,魅功再加一层。 正巧有个人撞上来让她得以了解自己的身份身世,她自然不可能错过。 锦枫看着她的眼睛,情绪平复了下来。 “把我的身世和这些年的情况简单说一说,记住,长话短说。”毕竟她只想了解一点,不想花一晚上的时间听故事。 毕竟,这也不算是她自己的故事。 “小小姐,好奇怪,你现在看起来,不傻了?”锦枫来了这么一句。 云迟:“噗!” 看起来不傻了? 难道她以前是傻子吗?! 云迟再听下去,有些目瞪口呆。 这里的故事,真的都要比现代更荒诞不经许多。 迟晚晚带着锦枫,在寻亲的路上遇到了土匪被仙歧门门主云问松所救,当时迟晚晚受伤失忆,无处可去,被带回了仙歧门。 开始是当了侍女,后来云问松看上她的美『色』,纳了她为妾。第三年,“云迟”出生。 门主夫人嫉妒迟晚晚受宠,处处刁难她,陷害她,诬陷她与一弟子有染,令云问松大怒,将她和还未满周岁的云迟关到后山,云迟染了风寒发高烧,也没有人救治,在那一夜就烧成了傻子。 正是因为她成了傻子,洪氏才觉得她们母女没了威胁,之后没多久,又发现自己的女儿云初黛也智力不足,这才一心扑在了云初黛身上,没有精力再理会她们。 云迟与母亲自此生活在后山,长年累月,仙歧门上下都忘了她们的存在,只有锦枫悄悄地给她们送东西,加上母女俩不得已学会的山林生存本领,这才活了下来。 三年前,迟晚晚病重去世,“云迟”就开始一个人在后山生活。前几天,她溜到仙歧门找锦枫,却不料撞上了门主夫人洪氏。 洪氏从她那与迟晚晚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认出了她,见她美貌非凡,盖过了自己的女儿云初黛,就生出了杀心。 于是有了云迟来时看到杀二杀四的情况。 锦枫到处找着云迟,偷偷听到洪氏贴身侍女的对话,才知道云迟之前撞上了洪氏,推测洪氏对云迟起了杀心,急得差点把仙歧门翻了个遍。 也正巧,在这里遇上了。 听了锦枫的讲述,云迟心里陡生了怒火。 可以说,婴儿时的“云迟”会风寒发烧,烧成傻子,是因为洪氏。 “云迟”的娘迟晚晚病死后山林,也是因为洪氏。 而“云迟”死去,更是因为洪氏。 她既然来了,怎么能就这么放过洪氏? 还有云问松,那算是个为人夫、为人父的人吗? 云迟本来是想着不能再与晋苍陵有交集,赶紧溜之大吉的,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听说今天是圣女生辰,各国皇室都派了人过来,想要一睹圣女风姿,还想争取凤命圣女? 呵呵,她不去搅一搅局,对不起“云迟”啊。 云迟轻轻眨了下眼睛,然后打了个响指。 锦枫先是一阵茫然,等到眼神聚焦,又立即接着之前的反应,上前两步,再次抓住了云迟的手臂,继续打量着她,“小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好地呆在后山木屋,不能到这里来的吗?这下怎么办,洪氏已经见过你了,如果发现你还活着,肯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不行,后山木屋也不能住了,我们还是离开仙歧门,我这就带你走,正好今天晚上他们都忙着招待贵客,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在锦枫此时的脑子里,云迟还是那个傻子,所以她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指望云迟听得明白的。 这些年,她也习惯了对着云迟自言自语。 “枫姨,我暂时不走。” “为什么不走”锦枫下意识反问,但却在说了一半时浑身一震,噔地退了一步,震惊地看着云迟,“小小姐,你,你刚才说话了?你说什么?” 云迟知道她其实是听清楚了的,只是无法置信。 “我说我暂时不走。”云迟清晰地说道:“当然,之后肯定是要走的,但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做。” 锦枫呆呆地看着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她之前问了云迟怎么不傻了,但那是在中了魅功之后,清醒过来就忘记了。 “枫姨?” 锦枫如梦初醒,一把捂住嘴巴,泪水一下子决堤了。 “老天爷啊,小小姐竟然能像个正常的人一样说话?我这不是在做梦?还是出现幻觉了?”说着,她甚至伸手去掐自己的腰,还用上了很大的劲头,这一掐,她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云迟看着她这幼稚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嗯,我不傻了。” 锦枫抓着她的手又哭又笑,哽咽着道:“天佑小小姐啊!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在天之灵保佑!”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云初黛开了窍,我们苦命的小小姐也开了窍啊!” 听到她提起云初黛,云迟望了一眼月亮,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好了枫姨,我问你,你真的要离开仙歧门吗?” 锦枫愣了愣,道:“小小姐不能呆在仙歧门了,我当然得跟着小小姐走。” “你要跟着我?” “小小姐说什么话,我当然得跟着你服侍你啊,我答应你娘了,这一辈子都要护着你照顾你的。” “这个到时再说,如果你真想离开仙歧门,你现在就先去收拾东西,然后先走。在半山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着我。” “小小姐,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你想去做什么?” 云迟从来没有跟人报告自己计划的习惯,闻言只是挥了挥手,道:“既然你叫我小小姐,那就听我的,现在就去!” 锦枫见她这么严肃的样子有点儿犯怵,这小小姐怎么这样威严?跟以前呆傻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下意识地就照她说的做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道:“小小姐,你可得小心点,我就在半山腰藏着等你,一个时辰之内你能下山吗?” 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她要做的事,两个小时也许差不多? 云迟估『摸』着预测了一下,道:“一个半时辰,我如果没有出现,你就自己走,或者要回仙歧门继续当侍女,随你,不用再找我就是了。” “我一定会等小小姐的。” 看着锦枫跑开,云迟『摸』了『摸』下巴。 她本来以为在这里会是一个人闯天涯了,谁知道竟然还有个伴。 带着就带着。 现在她要去搅一搅那位圣女的寿宴了! 云迟眸子里闪过一道邪邪的光芒。 她似乎很久没有闹过了啊! 宴厅里,晋苍陵幽深眸光微闪,手里把玩着的酒杯突然重重往桌上一顿。“看来你们都希望本王与云小姐的婚事作罢?” 第53章 天下宝物辟毒珠 “镇陵,本来这婚约就是错误的。”晋天皓见云问松夫『妇』都急着解除婚约,心里得意,他们肯定是希望把凤命圣女许配给他的,只有他才衬得起凤命圣女。 “王爷丰神俊朗,一定能够找到更契合的王妃。”云问松也算是很直接地表态了。 云初黛急得不行,觉得鬓角都有细密汗珠渗了出来。 “爹,娘,婚书在王爷手里,那么”她的未婚夫就是他,该嫁的也是他。 这话还没有说完,晋天皓已经打断了她。 “云小姐不用担心,退了亲,镇陵会把婚书撕毁的。”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婚书在晋苍陵手里,没有那么容易退亲。而晋天皓已经准备抬出皇帝来压他了。 晋苍陵突然轻笑一声,“呵。把婚书撕毁?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本王这一回到仙歧门之前已经答应过『奶』娘,一定给她老人家带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回王府去,要是这门亲事作罢,本王可就要失信于『奶』娘了。” “这还不简单,只要王爷答应退亲,仙歧门里的侍女任你挑,如何?”洪氏急急地接了话。 这话一出,在宴厅里服侍着的众侍女同时都是俏脸一白。 她们都害怕镇陵王啊! 她们都害怕那座修建在『乱』葬岗上的镇陵王府,不想被挑去啊! 所有侍女竟然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垂着头恨不得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门主夫人这也太自私了! 不愿意让圣女去送死,就让她们去送死! 一时间,众侍女神『色』凄惶。 宴厅里霎时就陷入了一种压抑,明显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众侍女的抗拒和害怕。 天下间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 本来,能够被一国王爷青睐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多少女人都争破头想挤进王府。 史上还真的没有过一个王爷被害怕嫌弃到这种程度的。 晋天皓忍着笑,道:“门主夫人既然开了口,镇陵,你就挑一个!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如何?婚书在哪里?” 他就喜欢看到这种状况! 他就喜欢看到晋苍陵被所有人嫌弃!让所有女人都退避三舍! 长得俊美非凡又如何? 就在这时,郁凤池突然轻笑出声,道:“如果镇陵王退亲,那么,郁三是不是也能够求娶圣女?” 本来都是在看戏、想等到镇陵王真正退了亲再开口的其他权贵来宾听到了郁三皇子的话,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本皇子也愿求娶圣女。” “我也诚心求娶圣女。” “本王也带着析国倾国诚意,求娶圣女。” 一下子,除了晋天皓之外,还有了四方求亲的贵客。 四昭国郁三皇子,宏殿下,夏赢赫小侯爷,还有析国小王爷。加上大晋朝的太子晋天皓,再加上本就有婚书在手的晋苍陵,这是六方争夺啊? 洪氏倒是想收敛,但是天下权贵都一起求娶她的女儿,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兴奋得双眼都在放光! 这些皇室权贵,都由着她女儿挑选! 天下间谁有她这份尊荣?就问问谁有! “夫君,这,这可怎么办?”她状似无措地看向云问松,好像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况。 晋天皓心里恼怒。 这些人果然是狼子野心!都要来跟他争抢凤命圣女! “诸位想必不知道,”他冷冷地环视众人,然后目光落在郁凤池脸上,说道:“云门主早已经跟本宫父皇有了约定,镇陵退了亲之后便为本宫和圣女指婚,所以,郁三皇子与诸位,到时来喝杯喜酒,本宫欢迎,若是”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一顿,没有再接下去,只是嘴角斜斜一扬。 那意思分明就是威胁。 厅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片刻,郁凤池温声道:“那可是下了指婚圣旨?” 这个 圣旨可不是『乱』传的。饶是身为太子,晋天皓被他这么一问,还是面『色』微僵,不情不愿地道:“回头便会有圣旨的。” “那就是还没有圣旨了。”郁凤池笑了笑道:“不瞒太子殿下,我来仙歧门之前,父皇也是再三交代,让我务必让圣女看到四昭皇室的诚心。” 说到这里,他看向云问松,道:“刚才我送上的寿礼,正是我四昭四宝之一的辟毒珠。” “辟毒珠?” 云问松失声叫了起来,宴厅里也瞬间抽气声惊呼声四起。 辟毒珠可是闻名天下的宝物,相传是蛟龙某天游山玩水吐落在『药』谷里的,佩戴在身上可避百虫解百毒,后来『药』谷为避战事,把辟毒珠献贡给了皇室,自此以后,辟毒珠就成了四昭国的四宝之首。 天下人都猜测,辟毒珠一定是常年佩戴在四昭皇帝身上。四昭国力强盛,皇帝更是四昭史上千古一帝,年轻时也是武艺高强的战场雄鹰,所以虽然有不少人都对辟毒珠垂涎三尺,却也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但是现在郁凤池竟然说,他把辟毒珠带来了,还献给了圣女作为寿礼? 那么,这份礼可是够重的! 云问松张着嘴巴,在晋天皓询问的眼神中竟然无话可说。 他也是知道辟毒珠的珍贵的! 如果他真的敢把这礼物收下,那要说没有与四昭国结亲的心思,谁信呢? 可是,云问松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进入宴厅之前,郁凤池是相当随便地把礼物给了他,说是让他替圣女收下这份薄礼。 薄礼! 郁凤池明明说的是薄礼啊! 是在玩他吗? 四昭国的宝贝,怎么会是薄礼?! 如果这是薄礼,那还有什么礼物算是重礼? “快,把三皇子送的礼物呈上来!”云问松急急地说道。这郁三皇子看起来温柔无害,但这办的叫什么事啊? 郁三皇子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辟毒丹已经送了过来,那可是不看一眼,实际送上来的不是辟毒珠,他岂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云初黛也是震惊地看着郁凤池。 心里浮起一股虚荣。 郁三皇子这么做,是因为为她着『迷』吗? 辟毒珠啊,她也想要的! 如果她有辟毒珠,以后就多了一分倚仗了! 之前的盒子由侍女送了上来。 所有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天下至宝辟毒珠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连晋天皓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走过去几步。 晋苍陵眼睑略抬,没有理会那辟毒珠,却瞥向了郁凤池。 郁凤池也正朝他看了过来,再一次朝他举了举杯。 之前那一次晋苍陵没有理会他。 而这一次,晋苍陵却是微不可见地轻扯了一下嘴角。 “王爷,传闻这郁三皇子对皇位并不是十分看重,与其说是皇帝最宠的皇子,极有可能的四昭太子,不如说是一名翩翩佳公子。” 骨离低声道:“可是现在看起来,郁三皇子也对凤命圣女有兴趣,而且一出手就是四昭至宝辟毒珠,分明就是志在必得啊!传言真不可信!” 骨离愤愤不平,本来听传言,她对郁三皇子还是很有好感的,甚至觉得自家王爷或是要有朋友的话,郁三皇子是少数合适结交的对象之一。但是现在,郁三皇子竟然要跟他们家王爷抢王妃,她对郁三皇子的印象顿时就跌到了谷底,至于有了三分仇视。 所有要跟他们家主子抢东西的都不是好人! 晋苍陵没有说话。 骨影道:“骨离,你少说两句!” 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声音也低,但是这么当着人家的面就议论一国皇子,要是真被听到了怎么办? 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也敢这么非议大国皇子了! 这是给王爷找麻烦。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骨离这个『毛』病要是不改,以后肯定会有苦头吃。 被骨影呵斥了一句,骨离瞪了他一眼。 那边,云问松已经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铺着织花锦缎,锦缎中间放着一颗白『色』的珠子。深『色』的织花锦缎衬得那珠子洁白莹润,散发着淡淡的月华霜光。 从来不知道,只一颗白『色』的珠子竟然也能如此美丽。 一眼看去,不管它是真是假,总能看出这珠子的不平常。 郁凤池道:“云门主若是要验证这珠子的真正,其实很简单,抓一条毒虫放到珠子旁边,毒虫一定会拼命扭曲逃离。” 云问松正欲说话,只听晋苍陵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不用试了,这辟毒珠是真的。” 众人不由都看向他。 晋苍陵端起酒杯凑到鼻下,漫不经心地闻了一下酒气,接下去道:“辟毒珠还有一个特点,置于水中不沾半点湿气。这里没水,但是有酒。” “本宫来试试!”晋天皓立即拿起那枚珠子,一下子就投进了云问松面前的那杯酒里。 说来也奇怪,那颗珠子周身的月华霜气竟然好像一下子浓郁了不少,把酒水微微地推开了一些,珠子就好像是虚浮在水中一般! 这让人啧啧称奇的现象也让晋天皓愣住了。 云问松把珠子捏了上来,失声道:“珠子还是干的!果真是不沾半点湿气!” “这可太神奇了!” “那这么说,这是真的辟毒珠!” “这样重的礼,云门主是真收了吗?” “莫非,圣女当真给配给郁三皇子?” “这礼物够诚心了!” 第54章 传说中的花焰鸟 宴厅里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竟然有不少人觉得圣女跟郁三皇子还是很相衬的! 晋天皓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但是,他的确是没有指婚的圣指,大晋跟四昭国力相当,之前关系都还不错,他也不敢直接拍案指向郁凤池。 他这回带来的礼物是一株红珊瑚,虽然对于长居山上的人来说,海里的东西应该也很新奇珍贵,可一株红珊瑚还是被一颗辟毒珠虐成了渣渣。 “这,这这这,三皇子对小女的厚爱,云某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这辟毒珠太过珍贵了”云问松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拒绝。 他们之前首先考虑的就是太子晋天皓! 但是拒绝郁凤池实在是太难了!还有那辟毒珠啊! 所以,云问松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天下至宝辟毒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郁凤池就已经摆了摆手道:“云门主先不要着急,宏祺殿下,夏小侯爷,还有析国小王爷想必都有寿礼要为云小姐献上,门主不如再看看?” 宏祺嘻嘻地笑了起来,道:“三哥这个建议不错!云门主,圣女,不如也看看我们的礼物再说!” 云问松深吸了口气,扫了一眼因为辟毒珠而呆了的妻子,觉得要靠她帮着撑场面已经不可能了,心里很有些忧愁。 “既然如此,三皇子,这珠子就先放在这里,我们一直再看看其他贵客的礼物?” “嗯。” 宏殿下站起来拍着手笑『吟』地说道:“我之前可说了,我的礼物是好玩的,要亲自为圣女妹妹送上,相信圣女妹妹一定会喜欢。”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宴厅中间,离得近些,更觉得云初黛娇美无比。 云初黛虽然心系晋苍陵,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拿什么都嫁定了他,但是有辟毒珠这么惊人的礼物在前,她也忍不住了,想先看看所有礼物再说。 她悄悄瞥向晋苍陵,却见他正状似漫不经心地望向宴厅门口,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戾气。 谁惹他恼怒了? 难道说是这么多人要来争抢她,他吃醋了?生气了? 如果是这样 云初黛樱唇轻抿,心里有些雀跃有些小骄傲和窃喜。 殊不知晋苍陵这时想的是却是云迟。 那个女人难不成是又跑了? 让她处理好华池之后到宴厅来,如今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长,她竟然还没有出现。 如果她这回再敢跑 云迟扯了扯身上略有些宽大的衣裙,快速几下将发丝理顺,然后提脚将从一簇花丛中『露』出来的脚给轻轻踢了进去,看不到了,这才捧着那个盖着布的小箱子,慢慢走向了宴厅。 她要大闹云初黛的宴席,当然得找另一个身份偷溜进去。 刚才这个抱着箱子坐在外面这花丛畔的侍女就是她挑中的“身份”。 用带催眠术的魅功将她的主子是谁和自己的名字身份套了出来,她半点不手软地把人打晕了丢到了花丛后面,跟她换了服饰。 抱着那只箱子刚走到宴厅门口,她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少年的声音传了出来。 “巧莲,把礼物送进来。” 巧莲,可不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吗? 云迟目光微闪,低下头,将那箱子捧得高了些,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带着期待地朝她看了过来。 宏祺的礼物说是只能亲自送给圣女,不能转交,会是什么东西? 这么多人? 一进宴厅,云迟就微微怔了一下。 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啊。 这么多皇室子弟权贵富豪都来替云初黛庆生,云初黛真是好大的脸面。 可惜,不惹她还好,从来都没有惹了她还能安生的。 她云迟一向是个小气不讲理的主。 所有人都看着她——手里捧着的箱子,没有人的注意力是在她身上的。毕竟只是一个捧物侍女,还微弯腰低着头。 宏祺挺直了背,脸上有丝兴奋,招手让云迟走近了一些,然后对云初黛道:“圣女妹妹,你喜欢花吗?” 云初黛并不喜欢宏祺,而且她如今心智是过了十八了,听着十六岁的宏祺总是开口闭口“圣女妹妹”,她心里是有些不悦的。 “喜欢。” 可惜,现在她还不能得罪宏祺。 等她成了镇陵王妃,有镇陵王护着,不喜欢的人她完全可以不理会! “那你喜欢鸟吗?”宏祺又问道。 云初黛按捺着不耐,又点头应道:“喜欢的。” 今天清晨,她的“回归”时,霞光万丈,百鸟齐聚,她相信这是因为自己真的是挟凤命而归,她是凤凰,百鸟朝凤! 既然如此,她当然得说自己喜欢鸟了! 宏祺笑了起来,犹如一个得到了鼓励的少年。 捧着箱子的云迟眉微挑,她并不知道这盖着绸布的箱子里是什么,之前急着与巧莲换衣服,整理发型,哪里顾得上看这礼物? 原来以为里面是死物,听这么一说,难道是鲜花跟小鸟? “祺殿下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夏赢赫说道。他只当是看戏,有了郁凤池的辟毒珠在前,宏祺如果只是送一点逗小姑娘乐的小鸟小花什么的,那还真是丢脸了。 “夏小侯爷这么着急做什么?”宏祺瞟了他一眼,道:“我这礼物可不一般,三哥的辟毒珠是出自『药』谷,我这礼物也是出自『药』谷啊!” 『药』谷? 听到这一句,所有人都哗然了。 云迟感觉自己是个乡巴佬,初次进城什么都不知道。 这『药』谷又是什么地方?很厉害的吗? 还有,辟毒珠是什么?听起来似乎不错啊! 晋天皓哼了一声道:“『药』谷自换了谷主之后,在外面布了千毒万『药』阵,谢绝天下客,『药』谷的人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几乎已经与世隔绝。四十余年过去了,谁都不知道『药』谷是不是还存在。你现在说你的东西是从『药』谷拿来的,谁信啊?” 众人听了都止不住地点头。 大晋太子说得没错啊,哪怕是百年前,『药』谷献出辟毒珠也只是因为不愿意掺合世事,以至宝换取四昭国的一纸承诺,若有战『乱』,一定护着『药』谷不被战火波及。并不是说『药』谷就没有能力自保。只是当时的『药』谷谷主据说奇懒无比,不愿意费心思罢了。 就是这个任『药』谷谷主,推测都已经年过七旬了,他们淡出世外,从未听说『药』谷还有人出现,或是有人进入。 现在明伏国的宏祺殿下这么说,难免让人觉得是信口开河。 宏祺见所有人都不信他,也同样哼了一声,提高声音道:“你们只知道辟毒珠,又知不知道花焰鸟?” “花焰鸟?” 有人茫然,却也有人失声惊呼。 云问松更是坐不住地抬了抬屁股,侧了侧身,朝这边探了过来。 难道说今天不仅是天下贵胄争相求娶他的女儿,还是争相给他送宝贝来了? 身为仙歧门的门主,他对『药』谷的了解要比在场所有人都多啊! 仙歧门的第一任门主,就与『药』谷谷主有关系,只是因为他从不细说,所以后人也无从考证罢了。 “门主知道花焰鸟?”宏祺见状很是得意。 “确实听说过。”云问松按下激动,努力平复心情,咳了一下,说道:“传说,花焰鸟是食『药』谷天材地宝而生,本来还是守护着辟毒珠的,鸣叫时能令周围两丈花开,惨啼时会泣吐出火焰,而这火焰并不伤人,只是炫丽绝美如同烟火,花焰鸟因而得名。” 众人听得都入了『迷』,云初黛也听愣了,当初的这一天,他们可没有送出这些奇珍异宝啊! 难道说这一回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莫非是因为她现在是凤命女的缘故? 云初黛的心都热烈跳动了起来。 可以想象,她这一生将会是繁花铺就、直上巅峰,天下俯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不会再是以前惨死的那个云初黛了! “这花焰鸟果然神奇,不过这只是传说?”她眨着眼睛问道。 “是真的,圣女妹妹,我这就不是把它带来送你了吗?”宏祺只觉得她这样眨着眼睛的神态娇俏无比,心头一痒,立即对云迟说道:“巧莲,把花焰鸟放出来!” 他骄傲地提高声音道:“云门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花焰鸟不是随便会鸣叫的,据说,它只在看到喜欢的人时才会鸣叫!” 这话一出,众人又都惊讶地议论纷纷。 “那宏殿下可曾听过花焰鸟鸣叫了?”有人扬声问道。 宏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没有,估计这花焰鸟不喜欢男子。” “那快点把花焰鸟放出来,我们要开开眼界。” “快快快,去把我的那几株牡丹搬过来,摆到小姐身边去!”洪氏也是那个兴奋得啊,忙不迭地指挥着侍女去把她养的牡丹搬来,“那花说是稀罕品种呢,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养了一年多了,愣不开花!寻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花骨朵儿,到现在一年多了还是花骨朵儿!” “还有这事?”郁凤池挑眉:“那门主夫人这几株牡丹也是天下罕见了。” “可不是嘛,”洪氏有些骄傲地道:“三皇子说得对,仙歧门里的奇花异草不少的。”要不然,仙歧门何以着名?他们的门里的『药』,大多就是采自仙歧山。 都说仙歧山本身就具有仙气,土壤是,空气是,水也是。 本来她觉得那几株牡丹不开花有些不开心,但是被郁凤池这么一说,挺稀奇啊,稀奇就是珍贵啊! 她又扬扬自得地挺直了背。 “巧莲!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花焰鸟放出来?”宏祺说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云迟根本就不习惯被陌生人碰到,还是拍肩膀这种动作! 她猛地一抬头就要朝宏祺瞪去,最后反应过来,又急急低下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哪里是愣着! 分明是刚刚某人正不经意地朝她看过来,她一下子僵了僵。 第55章 王爷偷鸟笼 这要是早早就被某人认出来,她还能顺利地——搅局吗? 但是本来某人只是一眼扫过来,被宏祺这么一拍,他的视线倒是停留着不走了! 嗯? 刚才那个侍女猛地抬头瞪人的动作,那下巴到脖子的弧度,怎么 有些眼熟呢? 晋苍陵本来要移开的目光就此不移走了,一直落在那个叫巧莲的侍女身上。 片刻,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 来了,就好。 只是,她要搞什么鬼? 原来以为某个女人又悄悄跑路的晋苍陵没有发现自己阴沉的心情陡然间已经云散开月华现。 他冰凉的指腹无意识地轻抚着酒杯,眸光幽深,只看着云迟。 这身衣服真丑,穿在她身上明显像大了一号,怪不得刚才他没能一眼认出来她的身形。 那头发是怎么回事?丑。 那脸上又是抹了什么?黄不拉叽地,丑。 云迟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肩膀一垮。 那男人肯定是认出她来了。 要不是她手头暂时没有材料,哪里能做这么入门级的易容?等她以后做几套易容套装,保证他怎么都认不出来! 做这些精细的活儿,她的手艺从来没差过。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被他认出来了,她只能希望他看在他们两个人现在从某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同一条船的同路人,至少暂时别坏她的事。 云迟一边腹诽着,一边将盖在箱子上的绸布给揭开。 一阵金光灿灿。 里面是一只雕花的黄金箱笼! 上下是板,四周都是镂空的。 整个箱笼竟然都是黄金制成,上面还镶着不少的宝石,闪瞎眼啊! 云迟美眸大睁,心华丽丽地动了! 这个箱笼不错! 把宝石抠下来,把黄金融了,那就是一大笔! 至于箱笼本身的手艺,她完全不看在眼里。比她做的东西差多了好吗! 在箱笼里有一只羽『毛』绚烂的小鸟,正静静地缩在一角,头埋在羽『毛』里,若不是看起来有微微起伏,她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团小羽『毛』绣球。 大概也就是她的拳头大小。 离得稍远一些的云初黛甚至还没看到鸟儿在哪里,不由得走近了几步。 云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云初黛。 仙歧门圣女。 “云迟”的妹妹。 也是这寿宴的主角。 华美衣裙,发丝如瀑,发簪一眼看就是不凡之物。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十指如夷,蔻丹粉粉。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被娇养着的花。 鲜亮,水润。 与她这干瘪的身材和初来时那身粗衣布衫是天差地别。 同是仙歧门主的女儿,同父不同命。 只是,云初黛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丝怪异,一时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她毕竟是专修魅功的,眼睛修炼是重中之重,一个人的眼神她最为敏感。 “这花焰鸟才这么小啊,它怎么不动呢?”洪氏也按捺不住地走了过来。 而她的侍女们已经搬来了七八盆花株,那些花株上都有不少的花骨朵,但没有一朵盛开的。 花株摆在云初黛身边,她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有些期待有些兴奋。 “轻轻敲一下这里它就会出来的。”宏祺走过来,将那只箱笼打开,然后曲起手指在门框上轻轻一弹。 那只花焰鸟立即抖了一下,头从羽『毛』里探了出来,头顶上一簇炎红『色』的小绒『毛』显得很是漂亮,嘴儿尖尖的,两只眼睛是琥珀『色』,晶亮亮。 它站了起来,抖了抖,嗖地一下飞出了箱笼,在厅里欢快地飞翔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 展开翅膀的花焰鸟一身七彩的羽『毛』显得更加漂亮,尾羽有三根长长的,『色』彩尤其艳丽,在灯光下甚至微微发闪。 “这鸟儿可真漂亮啊!即便不是花焰鸟,养着也不错啊!”有人不由得叹道。 “这怎么不是花焰鸟了?就是花焰鸟!”宏祺不满地一眼朝那人扫了过去,“都不要说话了,让花焰鸟看看人!” 他对云初黛笑了笑,“圣女妹妹,要是花焰鸟飞到你身上,不要害怕,花焰鸟不伤人的,它如果喜欢你,会围着你飞的,然后就会欢快地鸣叫。” “嗯,我知道了。”云初黛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花焰鸟,有些紧张。 等会那鸟儿真的围着她转,不会伤着她的脸? 花焰鸟在宴厅上空盘旋飞着,果真是一声都还没有鸣叫过。 艳丽的羽『毛』带着华光,随着它的盘旋划出一圈圈霓裳之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抬头看着那只花焰鸟。 它会喜欢谁? 它会围着谁而飞?会为了谁鸣叫? 若是说百鸟朝凰,那么,这花焰鸟应该也会喜欢圣女。 云初黛不由自主地揪起了衣袖。 云迟趁机悄悄地往晋苍陵那边退,一步,两步,三步 晋苍陵没有看那只鸟儿,只是瞥着云迟,见她跟只小乌龟似地正往自己这边挪,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在云迟耳边响起,云迟一愣,立即四下看着,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她立即一串小碎步跑了过去,骨离发现了她的靠近,正要喝止,晋苍陵背着她,仅是抬了抬手。 骨离的话噎在咽喉间。 然后她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侍女胆大包天地到了自家王爷身边,把那只箱笼放到了他身边,竟然还拉起他的袍摆将箱笼给盖住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把鸟笼藏到他们家王爷的袍里吗?! 而最让她不敢置信的是,他们家王爷竟然一动不动,不生气也不阻止,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那侍女一眼。 “你这是想偷东西?” 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云迟俯身探向他,压低声音道:“你刚才用的是传说中传音入密?” “传说中的?” 晋苍陵微挑了下眉,对于她的话有些不明白。传音入密虽然是要内功深厚才能够做到,但是如今天下间高手济济,也不至于找不到懂得传音入密的。 却不知道对于云迟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了。 她正要再问,突然叫到宴厅一阵惊呼,然后有什么东西朝她这边『射』了过来,因为感觉不到危机,云迟只是随意地伸手一扫。 “天啊!” “小心花焰鸟!” “不能打!” 有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只是云迟的手已经挥了出来,她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 眼角余光中,云迟已经看到那只正朝她这边飞扑过来的花焰鸟。她瞳孔一缩,心里暗叫了一声要糟! “这只『骚』包鸟为什么飞过来了!” 她的低呼也只有晋苍陵以及他后面的骨影骨离听得见。 『骚』包鸟? 晋苍陵眼里闪过笑意,闪电般伸手将她的纤腰一搂,一下子把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 这么一来,云迟的手也就未能扫打到花焰鸟。 但是,即使是花焰鸟逃过一劫,宴厅中所有人也都没有松口气,反而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气。 刚才这一幕让他们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甚至有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不是? 老天爷啊! 他们看到了什么? 向来对女人也是毒舌狠戾的镇陵王,竟然把一个侍女主动地搂进了怀里!要说是为了救下花焰鸟,以他之前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一掌把她拍飞出去比较正常? 怎么会主动将她拉进怀里,现在还不松手!不松手! 他还搂着那侍女的腰,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这简直是比圣女开窍引得百鸟朝凰还要让他们震惊的事! 就连骨影和骨离都跟他们一样惊掉了下巴。 花焰鸟扑棱落在他面前的宴台上,琉璃般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瞅着他们,而后又在众人瞪大了的眼睛中再次展开翅膀,围绕着晋苍陵欢快地飞了起来。 围围飞转。 舞动盘旋。 “啾吃!啾吃!” 两声清脆的鸣叫欢快地响起。 所有人本来就已经睁大了的眼睛一下子又再度瞪大了,都成了牛眼。他们就跟被扯了线的木偶一样,都不约而同地转头去场中的花。 只见之前搬来的花株上面的那些花骨朵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打开了。 缓缓地,绽放。 “天啊,开花了”有人喃喃地叫了出声。 不一会,所有的花骨朵都绽放开了,一朵朵碗口大的金边牡丹如同艳丽的皇后,开出了令人惊叹的美貌。 宴厅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气。 而那只花焰鸟还在盘旋着。 花焰鸟的鸣叫,竟然真的能够令附近的花儿盛开! 所有人都被这一个接一个的变故和震惊给震住了。 就在这时,云初黛的怒斥声把他们拉回到了现实。 “你还不赶紧起身?冲撞了王爷,该当何罪!” 本来已经胸有成竹了的云初黛强忍着花焰花没有选择她喜欢她的尴尬和失落,怒目看着还坐在晋苍陵大腿上的云迟。 这个贱婢是不是找死! 她竟然敢坐镇陵王的大腿! 竟然还赖着不起来! 好大的胆子! 那是她的未婚夫,是她云初黛的男人! 但是云初黛至少也是在太子东宫呆过两年的,这点心思还是有,没有直接把自己的嫉妒暴『露』出来,这么急急地呵斥,反倒是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在为这个侍女着急担心,怕她被镇陵王直接给拧了头。 如果够机灵,听了这话就该赶紧从晋陵王腿上下来,跪地求饶才行。 云迟趴在晋苍陵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我要砸你未婚妻的场子了,你是撑她还是撑我?” 还真是好胆识。 明知道云初黛是他的未婚妻,还敢问他帮谁? 晋苍陵唔了一声,淡淡地道:“你的命是本王的。” 哎呀,怎么这么给力! 云迟顿时明了,眉开眼笑起来,从他怀里转过身,扬起脸对云初黛笑意盈盈地道:“妹妹,听说父亲和大娘都想解除了你和王爷的亲事,对不对?” 第56章 您扛得住吗 妹妹? 父亲? 大娘? 这三个称呼一下子把好不容易稍微缓过气来的众人又都炸懵了。 宏祺指着云迟,正要说话,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云问松站了起来,面『色』微沉地看着云迟。而洪氏却跟见鬼似的,看着她瞪眼又咬牙,怒声骂道:“你胡说什么?” “宏殿下,这不是您的侍女吗?刚才还听您叫她巧莲?”云问松不愧是老狐狸,也不直应云迟的话,而是转向了宏祺,恭敬地一本正经地把球踢到了宏祺身上。 宏祺一滞。 刚才他一门心思都在云初黛身上,竟然没有发现巧莲已经被人调包了,叫了那么几声巧莲,现在再说自己是认错人了,不知道他们信还是不信? 他看向坐在晋苍陵怀里的女人,嗯,是巧莲的衣服没错,刚才也是她把花焰鸟带了进来,但是那脸的确不是巧莲啊! “你” “父亲!”他刚刚开口,云迟已经一声娇喊,站了起来,朝前面走了几步,看着云问松,吸了吸鼻子,作势以袖子擦了擦眼泪,“大娘要杀我!我不得已才混到”那谁叫什么来着? “宏祺。”耳里很及时地响起了晋苍陵低沉的声音。 “混到宏祺身边进来的,要不然女儿可再也见不到你了呀!” 噗。 晋苍陵眼里又闪过笑意。 他直接叫宏祺没有问题,她竟然也这么直呼其名叫出来了。 宏祺可是他国的皇子啊。 果然见宏祺恼火地瞪了她一眼。只是碍于现在情况复杂,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身份呢,只得暂时忍着。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好大的胆子,竟然闹到仙歧门来了!来人,把她拖出去!”洪氏已经认了出来,这正是那贱人的女儿啊! 现在她的脸上抹着东西,掩去了原来的相貌,万一让人看到这小贱人的样子,她的女儿岂不是要被比了下去? 但这还不是让她最惊恐的,让她惊恐的是,这小贱人怎么竟然跟正常人一样了? 她以前可是又傻又哑的! 现在看她这样子,听她清亮的声音,哪里有半点傻哑的『毛』病? 这么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女儿在今天开了窍,难道说这傻子也 洪氏越想越惊,忍不住又尖叫了起来:“镇陵王,快把这女人杀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心她对你不利!” “轮得到你来指使本王杀人?滚!” 晋苍陵戾气骤盛,一只酒杯立即凌厉地朝洪氏飞掷了过去,堪堪砸中了她的嘴巴。 “哎哟!” 洪氏一声惨叫,捂住嘴巴恐惧地退了两步。 若不是他还不到暴『露』实力的时候,洪氏此时恐怕会被那只酒杯砸穿了! “你们是不是想退亲?”晋苍陵冰冷地道:“还有,仙歧门的女人任本王挑了?” “这”云问松压着怒火正要说话,晋苍陵已经指向了云迟。 “现在就退亲,本王就要她了。” 本王就要她了。 别说其他人,就连云迟都吓了一大跳。 一个晚上都在强忍着的云初黛这时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急急地叫道:“不行!” 所有人都刷地一下看向她。 不行? 难道她不愿意退亲? 晋天皓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圣女这是,不打算跟镇陵退亲?”他的声音微有些阴沉了下来。 云初黛一个激灵,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不行,她不能够『露』馅了。但是,她也绝不能退亲!更不容许云迟那个低贱的女人跟镇陵王在一起!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 事关云迟! 云迟绝不能够活着! 她绝对不能让云迟挡了她的路! 云迟就该跟以前一样,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初黛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她低声说着,又似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飞快地看了一眼晋天皓,又怯怯地低下头去,手指搅着,很是无措的样子,神情隐隐又有些害怕。 当了晋天皓两年的太子妃,她很清楚晋天皓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女人们什么神态什么『性』格,所以这么一套动作做下来,晋天皓果然心里发软。 他不该对她那么严厉的。 谁都怕晋苍陵,云初黛肯定也会怕他。 她绝对会怕晋苍陵对仙歧门打击报复,怕晋苍陵对她动手。 没瞧见吗?晋苍陵这家伙,刚才说动手就动手了,打得云夫人满嘴血! 云问松都只能怒瞪着,敢怒不敢言。 晋苍陵仗着他的那个作用,这些年是到处作威作福,堪称鬼见愁。 所以这能怪她吗? “云小姐不用怕,退亲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跟仙歧门也没关系,这事是父皇的旨意。”晋天皓当即觉得自己是云初黛的英雄,是她的保护神。 他斜了晋苍陵一眼,道:“镇陵,你说是不是?要是今天退亲之后你敢对云小姐动手,敢对仙歧门打击报复,那父皇肯定饶不了你。” 还以为多了不起呢,最后还不是抬了他老子出来? 云迟嗤之以鼻。 但是她现在更恼的是晋苍陵! 她好好地想来砸下场子,结果一只『骚』包鸟跟晋苍陵这一句本王就要她,瞬间给她破坏了! 这节奏不对啊。 他们退不退亲的,她一点儿都不想掺和好吗?! 还有,她也没有打算把自己当成仙歧门的人,还随意被人挑选。 什么本王就要她,他要,她就得跟着啊? 造兵女王云迟,什么时候活到这份上了。 刚刚坐他腿上而已,他还真当她顺了他不成! 云迟一扭头,对着镇陵王眨了眨眼,瞬间便风情万种起来,仿佛集了所有娇媚于一身,那姿态,竟然让在场的男人身体一热。 一看她这娇媚的样子,镇陵王的脸陡然就黑了下来。 他有预感,这女人又要说出无耻的话来了。 但是,不等他出声喝止,她已经娇笑着道:“哟嗬,王爷要我啊?是人家所想的那种要吗?可是人家贪心,一夜要七次呢,王爷您的身子骨,”说到这里,她暧昧的小眼神就滴溜溜地往他身体某一处瞟去,娇声娇气地接了下去:“扛得住吗?” 噗!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喷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猛地咳了起来。 女人们则是满脸通红,十分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 镇陵王那脸黑得像锅底,杀气在胸腔中『乱』窜,几乎要压不住。 无耻,果真无耻! 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还要不要脸了! 镇陵王这会儿几乎是忍不住想要一手拧断她的脖子。 虽然脸上抹着东西,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虽然身子纤弱,穿的又是不合身的衣裙,但是这女人就是有办法瞬间爆发出一种风情妖媚,让男人身子发热,让女人脸红。 当真是无耻,竟然让这么多男人看到她这模样! 未等他一手将她抓回来,便听下方宾客座席里有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色』胆包天地说道:“姑娘,我是聚保城的第一富商金辉,我一夜能给你七次,你跟我回家,保管夜夜喂饱你!” 你字刚落,其他『色』心骤起的男人还来不及起哄调笑,那叫金辉的男人眉心已经悚然『插』着一根银箸,就在正中眉心,不偏不移,入额三寸。 血流了出来,那金辉双目还不敢置信地圆睁着,眼里的惊惧依然保留着,但是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他高大的身子轰然往后倒了下去,让他身边的女眷骇然尖叫出声。 “啊!” “死人了!” 一片惊骇中,云迟轻轻拍了拍手,抬眸时,眸底是一片清寒光芒。她毫不避讳是她出的手,是她杀的人。 “忘了告诉你们,我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云迟语气一变,哪里还是之前的千娇百媚?分明是冷得让人要颤抖。“向来只能我调戏男人。若有男人要调戏我就去死。” 多无耻的话,她可以说。 别人敢对她说,她就杀谁。 就是这么不讲理,就是这么霸道。 镇陵王的手放了下来。 脸虽然还黑,好歹杀气已经弱了些。 云迟一出手毫不客气要了人命的行为,就这么直接地取悦了他。 安坐在席间,四昭国郁三皇子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他怎么觉得,这个姑娘好生有趣? “你竟然敢杀仙歧门宾客!”云问松猛地拍了一下扶手,怒指云迟:“如此无耻又心狠手辣之人,本门主岂能容你?还敢冒充本门主之女?本门主只有一个女儿!来人,给我拿下这贱婢,就地处决!” 对于云迟说是他女儿一事,云问松丝毫不信。 当年那女人的孩子,洪氏出手弄死一事,他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 不会是她。 就算是,他也绝不能认下来。 云初黛在看到父亲眼里闪过的杀意时,心就微微一定。 云迟非死不可。 云迟也看到了云问松眼里的杀意。她心中一冷,也立即了有决定。替“云迟”说出身份,不过是当她还的一份礼,为了安“云迟”的魂,为了给她一个交代。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呵呵。”云迟面对着云问松的怒火和持剑围过来的仙歧门弟子,突然笑了起来,“云门主,刚才的认亲就是我跟你开了个玩笑,何必动怒?” 噗,玩笑?这也能开玩笑的? 第57章 本王的人 “你以为,仙歧门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这种贱婢随意开玩笑?就凭你,想当圣女的姐妹,简直就是侮辱了圣女!” 宏祺看着云迟,恼怒得想要一掌拍死她。 她不仅扮成他的奴婢潜了进来,还引得花焰花围着她啼叫花开,让他要给圣女的心意化为徒然。 这让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云迟斜了他一眼,“说句实话,能让我开一次这种玩笑,仙歧门和云初黛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让她叫一声父亲,真的是祖坟冒青烟、祖宗积了大德了。 还真当她稀罕留在这仙歧门当大小姐? 噗! 郁三皇子都差点忍不住喷笑出来。 这姑娘还真是—— 云问松气得脸都青了,大喝了一声:“还等什么?把她架出去!休得弄脏了宴厅!” 架出去再打杀了。 “本王看谁敢动。”一声冷如寒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云问松和那些仙歧门弟子俱是一僵。 怎么忘了还有这尊煞神。 身形一闪,镇陵王人已经到了云迟身边,伸手一揽便将她搂进怀里。 “这亲,本王退了。她,本王要了。” 镇陵王霸道而冷酷的话说出来,眸光扫过那些持剑的仙歧门弟子,令他们头皮都是一麻。 这一位可是绝不能出事、又戾气过重的主。 要是真惹怒了他,他要了他们的命,门主都未必敢真替他们讨公道。 他们立即就萌生了退意。 云问松把这情形看在眼里,心里恼得不行,却只能压下怒气,问道:“王爷,此女来历不明,既不是宏殿下的侍女,也一定不是我仙歧门人,不仅当众戏耍于我” 未等他说完,镇陵王冷眼瞥了过去:“耍你就耍你了,本王的人,还不能耍你?” “噗。”云迟抚额。 她现在才知道还有人比她更无耻。 云问松气得要吐血,咬牙切齿,死死地压制着怒气,“即便是这事不追究,可她还杀了人!” “杀了便杀了,本王的人,还不能杀个把人了?”镇陵王语气更冷,“敢对本王的人出言不逊,赏他个全尸已经是便宜了他,还敢有意见?她不出手,本王出手可就不是这么好看了。” 这意思是,她不出手,那男人在他手里还会死无全尸不成? 金辉带来的家眷被他一眼扫过,一个个瑟瑟发抖,半句话都不敢吭。 云迟立即就抱住了镇陵王的臂弯,抬头对他笑眯眯,“哎呀王爷您简直帅死了!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来亲一下?” 说着,对他嘟起了红唇。 啪! 镇陵王一手拍在她额头上。 “迟点再和你算账。”他冷眼瞥她,“再说这些无耻的话试试。” 云初黛看着云迟与镇陵王如此亲密,那眼底的嫉妒和恨意几乎就要压不下去。云迟,云迟!你本该死去的!本该已经死得很凄惨的! 为什么她重生而来,把这贱人的命也给改了? 云初黛看了看太子,似乎是伤心得身形微微一晃。 晋天皓看她这模样,心发软,一拍桌子,板着脸喝道:“镇陵,你是非得要护着这个女人吗?” “本王不护她,不如护着她如何?那亲事便不退了?”镇陵王扫向云初黛。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时,心里就是一阵腻烦。 这么作这么表里不一的女人,白白送他他都不要。 一听他这么一说,晋天皓顿时就是一滞。 是啊,现在有个女人吸引晋苍陵的注意正好,现在他就想着退亲啊。 若是他护着圣女,不肯退亲,那不是更麻烦吗? 这么一想,晋天皓就故作愤怒地拂了拂袖,“自小你就倔!你要护着她便护着她!既然如此,你跟圣女的婚事就此作罢!” 云初黛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云问松也与太子一样的想法,既然正好有这女人让镇陵王愿意退亲,那就退! 他手一挥,那些仙歧门弟子瞬间松了口气,齐齐退了下去。 而那位聚保城的富商亲眷也知道只能自认倒霉,根本不敢提出半句抗议。仙歧门他们得罪不得,太子得罪不对,镇陵王更是不敢得罪! 云迟见这事就这么压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他们要定婚要退婚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来这里的目的,一个是看看云问松是否在意“云迟”这么个女儿,一个就是搅了云初黛的宴席。 她这人心眼特别小,就是见不得有人死了,而害死她的人还好好地快活着。 还有,洪氏她也不会放过。 只是,洪氏因为之前被镇陵王一个酒杯砸了一口血,如今一直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云迟眸光一闪,那双眼睛里就盛满了恶劣的狡黠。 洪氏不是想让那什么杀二杀四将她毁了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 她手肘往后撞了撞,从某王爷怀里挣脱出来,“亲爱的王爷,我有事要做,你可别阻手阻脚的。” 镇陵王脸一黑。 他刚刚护了她,这是马上便被她嫌弃了?这女人,这女人真是干脆直接弄死算了。 云迟又往前走了几步,偏了偏头,看向躲在云问松后面的洪氏,洪氏对上她的目光,心头就是一跳,有镇陵王在,她不敢再叫嚣着要拿云迟怎么样,但是,却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贱人,早晚要弄死她! 好在门主完全不听她的,不信她的。 这么一想,洪氏又得意起来,但是不对她『露』出得意,便见云迟的眼睛突然有波光闪闪,她的脑子霎时就是一片空白。 然后,她转过身,匆匆就往后堂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云迟唇角微微一扬。 “你想干什么?退下!”在主位后面站着当护卫的仙歧门弟子见她走近,立即横眉一扫,猛地喝道。 不能打杀她,也未必要对她客气。 本以为这女人还要胡搅蛮缠,她却对他轻轻眨了眨眼。 那男弟子一下子失了神。 云迟敛下眸光,往宴厅门外退去。“王爷,你们继续谈正事呀,我先去外面透透气,这里面可真是闷死人了,一点都不好玩。” 云初黛咬牙。 在她的寿宴上闹了这么一通,又杀了人,现在竟然说不好玩! 镇陵王挥了挥手,“在外面候着。”说完,他又冷眼扫了过来,“若是本王出来见不到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云迟却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云迟侧头看了他一眼,倏地抿唇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晋苍陵心里就升起了一丝不太妙的感觉。她这一笑,让他觉得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可能不是很喜欢。 却听她说道:“我一定等着王爷。” 花焰鸟又飞了起来,绕着她盘旋飞了一圈,然后落到了她肩膀上,还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柔软的细『毛』让云迟觉得有点儿痒。 “想跟着我?那就跟着。”话虽这么说,但是云迟对花焰鸟可没有那么温柔娇惯,直接就曲指弹了一下它的嘴,弹得花焰鸟可怜兮兮地退了退。 云初黛看着这一幕,快要嫉妒疯了。 这是她的鸟! 是她的花焰鸟! “你可不要忘了,花焰鸟是宏殿下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你该不会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抢了去?”云初黛咬着牙,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 云迟微偏着头,有点邪气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很是无赖地道:“哦?是吗?你的?那你叫它飞过去呗。” 云初黛闻言几乎气倒。 要是她有这本事,还用得着说吗? 花焰鸟根本就不理她! “宏殿下”她委屈地转向宏祺,泫然欲滴。 不得不说,云初黛把这种娇弱的表情和动作已经修炼到了驾轻就熟的程度,而且也正好很适合她,宏祺看着她这样子,心疼死了,立即就怒指向云迟。 “没错,花焰鸟是本皇子送给圣女妹妹的,我没有找你算假冒侍女的账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强占花焰鸟!赶紧把鸟儿送到圣女手里,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们怕镇陵王,本皇子可不怕!” 云迟闻言挑了下眉,理也没理他,又曲指弹了花焰鸟一下,带着嫌弃的语气道:“喂,叫你去找圣女啊,听见没有?”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这么珍贵的一只宝鸟,她一直这么嫌弃地弹它,弹它,弹弹弹,这像话吗? 这么多人都不能得到花焰鸟的青睐,这么个粗鲁的一点都不珍惜它的,花焰鸟偏偏就缠着她,这是真是气死人了。 “啾嘁!” 花焰鸟看了云初黛一眼,一个快速地扭头,身子一转,对着她撅起了鸟屁股! 噗! 这,这是被赤『裸』『裸』地鄙视和嫌弃了! 瞧瞧,瞧瞧,屁股朝着她不说,还抖了抖屁股! 云初黛的脸一下子腾地烧了起来。 那是羞愤难堪! 她堂堂仙歧门的圣女!哪里不如云迟那个贱人了? 偏偏云迟斜睨她一眼,还落井下石地说了一句:“不是挟凤命而归?令百鸟朝凰?花焰鸟也是鸟啊,怎么不见它朝你?哦,朝了,不过是用屁股朝的。” 用!屁!股!朝!的! 轰地一声。 云初黛觉得自己有根弦断了,整个脑子里炸了起来,烧得她的脸胀红了。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这话没『毛』病啊。 不是凤命么? 不是百鸟朝凰么? 为什么花焰鸟会厌恶她? 就算不跟她亲近,至少不该这么厌恶排斥啊! 瞧瞧那只鸟刚才的傲娇嫌弃样! 这简直是,简直是 郁凤池看着云迟,眸光微闪,沉『吟』着开了口,“云门主或者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花焰鸟喜欢云迟。 被她弹嘴,弹头,赶着都不走。 听了这话,云问松,云初黛两人心中同时重重一跳。 而这一句话,也令云迟注意到了他。 她一眼扫去,眸光一闪。 哟嗬,除了镇陵王,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帅哥啊。 看起来身份也不低,胆量也不小,看起来斯文有风度,应该实则是个很有原则很有主见的人,否则就不会这么多人没有开口,倒是他这么一句话抛了出来。 第58章 恶毒的镇陵王 郁凤池因为她看了过来,目光也迎了上去。 云迟的侍女装扮,让他看不清容颜。 郁三皇子有个『毛』病,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有轻微的脸盲,辩识度很高的人他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是统一着装的侍女,侍卫,歌姬之类的,他总是觉得长相模糊,需要仔细地找到对方的某个辨识点才能认得出来。 可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一般侍女侍卫都不会去用心记。 只是,这个假扮侍女的姑娘,却有一双绝美无双的眼睛。 一眼看去,只觉得眸光潋滟,如清凌秋水,光华倾城。 他记住了这双眼睛。 他们的眸光相接不过是刹那,那边,听了他的话,云问松还没有开口,云初黛已经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没有!绝对没有!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注意仪态,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令她控制不住,她想尖叫,想冲过去撕烂云迟的脸! “郁三皇子说笑了,云某有几个女儿还是很清楚的,初黛说的没错,云某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仙歧门也只有一位圣女,我云氏一门的血脉,也是绝对不允许低贱之人的玷污的。” 云问松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语气坚决,说到“低贱之人”四个字的时候,他指向很明确地看向了云迟。 即使是已经看出来云问松是怎么样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云迟还是有几分为“云迟”而生的悲哀。 生母为妾,早早病亡。 自己从小被害痴傻哑,还被父亲的妻子派杀手辱杀。 这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父不仅不认她,还骂她是低贱之人。 这一生岂止是一个惨字。 可是,现在是她在。 她从来不觉得一个人要被出身和命运牵着鼻子走!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云迟,从来都是逆天改命的主。 但是,云问松却是彻底惹恼了她。 所有人都见她微抬起下巴,而后轻轻抿唇一笑。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云迟发火前的预兆。 仙歧门,圣女,门主,皇子,权贵,都是什么狗屁。 “云迟,接下来,你看我如何为你出这口气,然后你便安心去,此后的人生,是我的。” 云迟的声音极低,她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云迟”听的,但是却不知道现场还有两个耳力惊人的男人,将这一句话收入了耳里。 两个男人都是眸光一闪,神情疑『惑』。 云迟? 这句话像是对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别人的说的。 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低贱之人?”云迟抬着下巴看着云问松,讥诮地道:“那么,谁是高贵之人?你吗?你高贵到,现在让你那位圣女女儿站在那里被一群男人争抢呢?看谁的地位高,谁出的钱多,这女儿就给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青楼的花魁拍卖初夜也是这样的呢。” 云问松和云初黛的脸一下子又爆红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竟然把堂堂仙歧门圣女与青楼花魁相提并论! “放肆!” 云问松再好的修养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忍了,他拍案而起,身形一动,一掌就朝云迟拍了过来。 再让她闹下去,他们的脸都要被踩到泥里去了! “本门主岂容你这种无耻之徒继续在这里大放阙词!” 人未到,掌风已经凛凛而至。 云问松的武学造诣绝对不低! 云迟面上虽然还是讥诮,但是内心却并不敢轻敌。 她初来乍到,在这神奇古武盛行的时空本来就不占优势,但是那又如何?她从来就不是那种觉得山太高就爬不上去的人! 相反,她从来惧怕跟比自己强的人扛上! 因为,她相信,遇强则强! 云问松人已经掠至半空,掌已经快到云迟面门,掌风刮得她发丝『乱』舞,但是,在『乱』舞的发丝间,她的双眼骤时迸出璀璨光芒! 魅功,正是以强修强! 没有这种迎难而上的勇气,根本就无法修炼魅功!她要试试,她的魅功,能对上多强! 郁凤池眸光一闪,身形陡地腾空而起,朝云迟飞掠了过来。 但是,一道身影比他稍快一分,在他伸手要捞向云迟时,已经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足尖点地,身形往后急退。 很快就避开了云问松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又有两条身影追上,一左一右护在两个旁边。 看着宴席陡然间的变化,众人都提起了心。 看来,今天这宴席是不能善罢了。 云初黛看着那个搂着云迟纤腰,把她救下的男人,全身都在颤抖。 她疯狂地愤怒! 疯狂地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镇陵王会这么护着云迟? 他这么做把她置于何地? 他还是她的未婚夫呢! 而落后一步的郁凤池也袖手站在场中,看了云初黛一眼,再看向了晋苍陵,眼里闪过了了然的意味。 这圣女分明就是喜欢镇陵王的。 虽然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说大晋全天下的女人都惧怕镇陵王吗?之前看他们的意思,也是非要退了这门亲事不可,但是现在,圣女喜欢镇陵王? 这戏真的是比他想象中的要精彩多了。 云问松怒瞪着云迟,问的却是镇苍陵,“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晋苍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本王刚才的话,你是听到屁股里去了吗?她是本王的人,她的命是本王的,你敢杀她,灭了你仙歧门。” “灭了仙歧门?你好大的口气!”晋天皓听得勃然大怒,立即喝道:“本宫今天就替仙歧门撑这个腰了!来人,把这个女人当场诛杀!” 杀云迟,也要杀杀晋苍陵的嚣张! “云某遵殿下令!”云问松得了太子令,当即大喜,今天不杀云迟,他仙歧门的脸面真的不知道要往哪摆了!“来人!” 他一声暴喝,顿时就有数十仙歧门弟子快速地冲了进来,将镇陵王和云迟骨离骨影四人团团围住。 “不得伤到镇陵王,对那贱人当场诛杀!” “是!” 骨影骨离对视一眼。 事实上,这事儿完全与他们无关啊,王爷,咱是不是先松开这姑娘,退到一边去看戏?以前不是这样的吗?无关的人和事,王爷都是都看都不看一眼的啊。 现在彻底跟仙歧门撕破脸可不划算。 再说,圣女的婚约不要了? 但是,他们两个纵然心里再焦急,也不敢开口多说半句。 镇陵王行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多嘴一句。 所以,就算是骨离现在对那被自家王爷护着的女人一肚子意见,也是乖乖地护在一旁,连同她一起护着。 对外的时候必然先一致对外,等到了没有别人的时候才可以询问。 “本王再说一遍,她的命是本王的,谁要杀她,先过了本王这一关。”晋苍陵搂着云迟的腰,也没有看她,只是俊目环视四周,气息冷酷无情。 “镇陵!”晋天皓突然走出一步,手上抓着一块玉佩,往前一现。 “父皇谕令在此,见令如见人,本宫命你退下!”晋天皓大声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就算是他们大晋皇室需要晋苍陵,在时间未到之前不能够要他的命,但是,晋苍陵也有弱点握在大晋皇帝的手里! 双方这么多年来都在一直探着对方的底线,他们容忍着晋苍陵的肆意妄为,但是,晋苍陵也该清楚,什么时候该退一步,收敛收敛,否则,他所在乎的人就没命了! 所以,这一回来仙歧门,皇帝就给了他这一块谕令,其实是怕晋苍陵不愿意退婚,非要抓着圣女不放,这一次,大晋皇帝是非要他退了不可。 拿着这谕令来,晋苍陵会知道,他不退也得退! 而晋天皓这个时候为了讨好云初黛,讨好仙歧门,按捺不住先把这令牌拿出来了。 晋苍陵幽黑的眸子微微一缩。 云迟立即就察觉到他搂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 这块令牌,让他情绪出现了不小的波动。 眼珠子一转,云迟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紧握着晋苍陵的软肋了。 是个人,就会有弱点。 晋苍陵也不可能有例外。 这个弱点看来还不小。 否则,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要在年龄满了之后去喂什么皇陵的煞龙?照他的功夫,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脱离皇室,自己海阔天空出去闯! 除非,他不得不答应。 现在,人家已经把他的软胁抓住,他也应该无奈放开她? 谈不上失望,云迟本来就不习惯把希望和生机寄托在别人身上,要动手之前,她也没有把晋苍陵的助力考虑进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晋苍陵,道:“走开,放心,我的命,他们还拿不走!” “狂妄!” 云问松是高手,自然也早就看出来云迟并没有内力,一个没有内力的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大放阙词,就是在打他的脸!打仙歧门的脸! “镇陵王,请您让开!你跟初黛是未婚夫妻,你这样把她置于何地?”云问松一声怒喝。 云初黛低垂着头,十指紧紧地揪着衣摆。 “不是要跟本王退亲?这样的未婚妻,本王也不希罕。”晋苍陵倏地从袖口里拿出了折叠着的一张纸,捏住,抖开。 婚书二个大字映入所有人眼里。 云初黛不敢置信地猛地抬头看来。 那纸婚书,刺痛着她的心。 上一次,他也是答应了退亲,然后将婚书一抛,婚书正好飘到了烛台之上,化为灰烬。只是,那个时候她是兴奋高兴得流下了激动和如愿以偿的泪水。那个时候,她有多想跟他退了亲! 但是这一次不同! 她不要退亲不要退亲! 第59章 我命只由我 云初黛泛着泪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纸婚书。 她知道婚书会飘到烛台,她一定要在那之前把婚书给抢救下来!只要它不烧毁,只要它还在,他们之间的婚事就还有机会! 云初黛一边盯着他手里的婚书,一边已经一步步地朝那个点燃她婚书的烛台移动过去。 她一定能够护下这婚书的! 她要当镇陵王妃!她要当镇陵王妃! “镇陵王!你要干什么?”云问松怒目圆睁。 他是想要退亲,但是也不是以这种形式。 这么一来,他女儿的名声会有损的! 是他们遵照皇帝的旨令,婚事重指给太子,和镇陵王先毁了婚书,主动退了亲,这两者之间完全是两码事! 说白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这一种意思。 “镇陵!你可不要『乱』来!”晋天皓也晃了一下手里的令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镇陵王,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可不值得。”宏祺同样紧盯着他。 如果是一个被未婚夫毁了婚书的女人,名声的确是比较不好听。 他想争取求娶圣女,这个时候当然也得选择帮她。 “呵呵,搞笑,喂,王爷,他们的意思是,只能圣女甩你,不许你先甩她哟。”云迟的尾音还恶劣地往上扬了扬。 真是一群虚伪自私到了极点的人。 “是吗?”晋苍陵唇角一挑,手指动了动。 紧紧盯着那婚书的云初黛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他一把那纸婚书抛出去,她马上就扑过去接! 至于怎么解释,抢救到了再说! 但是,在她目不转睛的目光中,晋苍陵却突然松开云迟,捏住那纸婚书,撕。 撕一次。 撕两次。 三次,四次,直到把婚书撕成了雪花般的碎片。 “不!” 云初黛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她朝晋苍陵扑了过去,徒劳地想要抢救婚书,但是晋苍陵手有力而坚决地一扬。 雪花般的碎片纷纷扬扬,飘飘『荡』『荡』。 如同一场令人心碎的雪。 碎得不可能再拼凑回去了。 “因圣女不洁,生辰寿宴勾三搭四,本王在此宣告天下,与仙歧门云初黛的婚约,自此作罢。从今往后,镇陵王妃绝不可能是她!” 晋苍陵冷酷无情的声音,听不出半分犹豫和留恋。 不仅宣布退婚,他还同时给云初黛戴上了一个几乎致命的罪名,勾!三!搭!四! 这个恶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惨痛,多可怕! 云迟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毒。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毒了。 心胸绝对狭窄啊! 完全是有仇必报啊。 既然你们要退婚?行,我也不勉强,但是这婚我来退,还要把脏水全往你们身上泼! “喂,身为一个男人,你这样会不会太小气太恶劣了?”云迟笑嘻嘻地问道。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道:“是谁告诉你,男人就要宽容大度怜香惜玉?” 不好意思,他活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所以,纵使是云初黛这时正泪水涟涟地看着他,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他内心也是毫无波动。 所有人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晋苍陵竟然这样毫不犹豫地把婚书撕成了碎片,同时还狠狠给仙歧门,云初黛捅了一刀。 勾三搭四,那就是失了『妇』德。 这样的话传出去,云初黛这圣女的身份可就有些尴尬了。 还有,他们这会儿在这里的人,也有些尴尬了。 郁凤池不由得暗地摇头失笑。 这镇陵王,果真如传闻中那么鬼见愁啊。 “镇陵!你太放肆了!” 晋天皓也是怒不可遏。 如果圣女是以这样的原因被退亲,那么他堂堂一个太子,也是因为被她勾上了,才会害得镇陵王怒而退亲的! 名声不好听! 虽然镇陵王的名声早就不好听了,从他那里传出的话天下人多少都会打个问号,但是,人心是复杂的,不会所有人都这么想。 对于女子失德,特别是这个圣女不圣这句话,杀伤力太强了。 市井之间肯定会传扬开来。 晋苍陵的嘴巴太毒。 “本王又不是第一天放肆,你是刚刚知道吗?”晋苍陵一句话又把晋天皓气得火都要烧到发梢了。 “本宫看,倒是你被这妖女『迷』了心窍,非要因为她而毁了跟圣女的亲事!”晋天皓怒指向云迟。 云迟眸光一闪。 “哎呦,太子殿下并不是太草包嘛,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竟然还能找到突破点。”云迟笑嘻嘻地说道:“看样子是平时没少干这种泼脏水诬陷别人清白的破事,所以表现得很熟练啊。给你鼓掌,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什么鬼! 她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嬉皮笑脸? 骨离在旁边真的快要晕倒了。 这门亲事果然是毁了! 镇陵王府果然是盼不到它的女主人了! 姑姑得多失望啊! 没有了这一位身份显赫的王妃,他们王爷以后还能娶得上妻子吗? 这一切,看来都拜这死丫头所赐!而她竟然还能够没心没肺地嬉皮笑脸!竟然还有胆子再去撩拨太子! 骨离真恨不得一拳把她揍晕过去。 没有见到不仅仅是仙歧门的弟子,还有太子带来的禁军,以及宏祺手下的侍卫都已经把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吗? 眼看着情势一发可收拾,事件都不可控,把他们王爷『逼』到了这样的境况,她还笑得出来! “给本宫杀了她!”晋天皓大怒,怒指着云迟。 “仙歧门弟子听令,杀了云迟!”云问松也一声怒喝。 “本皇子帮个忙。”宏祺一挥手,他的侍卫也加入了战局。 “本王万一大开杀戒,你们猜猜,皇帝会不会杀了本王?”晋苍陵眸光冷冷,声音也森冷得像是从地府里飘上来的一样。 “王爷三思!”到了这个地步,骨影骨离不出声已经不行了。 亲事毁了就毁了,皇帝本来也是想要他退亲的不是吗?虽然方式会惹恼他们,但是事情不大。 可是,他要是真的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太子真刀真枪拼上,这值得吗? 到时不说别的,只要一道旨意下来,把他关了软禁,王爷的事情可就做不成了!只能等死了。 他们焦灼地看着他。 骨离同时带着怨恨地瞪了云迟一眼。 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魔力? 就在这时,云迟突然对着她眨了下眼睛。 她只看到云迟对着自己灿烂一笑。 而后,骨影就看到骨离突然扑通一声扑倒在晋苍陵脚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王爷,我们回京!” “王爷,咱不能动手啊!” 活生生上演了一场苦情戏? 骨影错愕,骨影这是,这是?他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云迟。 云迟眸子里光华大盛。 “王爷三思!”骨影也立即用力地抱紧了晋苍陵的上身,将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 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晋苍陵已经明白云迟干了什么了。 她竟敢对他的侍卫用魅功! “你想干什么?”他微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让他的侍卫控制住他,不让他动手,她一个人能敌得过这里接近百人? 不要命了? 他已经说过,她的命是他的,他已经决定要护着她,哪怕与所有人对抗!她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怒火在晋苍陵胸膛里狂烧。 若是她让自己出什么事,看他能饶她。 “王爷盛情,云迟心领了。”云迟退开一步,又一步,再一步,那些人也跟着她走了三步,这一来,就把她与晋苍陵之间隔开了。 她在近百人的包围圈里,他被骨影骨离强制着拉开,一步,又一步。 他双眸幽黑,闪着怒火,就那样看着她带着狡黠的笑意,被那么多人包围着。 纵使她再强,她没有内力,还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仙歧门的弟子,功夫都不弱。 而晋天皓带的禁卫军,也都是大晋挑选出来的高手。 她这是想死。 想死。 可是,她的命是他的。 她竟然想把命送到别人手里,这简直是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现在回到本王身边来,本王还可饶了你。”他语气森冷。 “云迟从来不把命交给别人,也从来不需要,别人护我。”云迟声音略微提高,因为与他已经离得更远了些。 “我的命,我自己护!” 她蓦然一笑,偏头对站在自己肩上的花焰鸟道:“你不会真的只能开花?要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可不要你哦!” 哦字说完,她骤地抓住它,伸手就朝前面围着她的仙歧门弟子砸了出去。 女眷里有人失声惊呼起来。 那是神鸟啊,是宝鸟啊!她是把它当成石头还是暗器了? 这么砸过去,这鸟不是被仙歧门弟子的剑绞成肉沫,就是摔死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杀了她!” 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虐鸟的女魔头! 云迟听了这些话却反而心情很好地呵呵笑了起来。 恶毒的女人? 对啊,她就是啊。 “啾!”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被砸出去的花焰鸟却努力地拍打着翅膀,灵活地避开了朝它挥过来的剑,在刀光剑影中毫发无伤地穿了地去。 “啾啾啾!” 它在仙歧门弟子的脸上疯狂地啄了起来! “啾啾啾!” 我啄啄啄! 要是不能帮上忙,没有一点用处就不能跟着她了! 要帮忙! “啾啾啾!” 现场顿时『乱』成一片。 花焰鸟小巧的身影灵活得就像是小小的精灵,没有人能够抓到它,反而被它啄得『乱』了阵势。 “上!杀了这妖女!” “别管那只鸟了!杀了她!” 云问松和晋天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大批人挥着剑朝云迟攻了过去。 晋苍陵眸光一片幽暗。 “王爷,不要过去啊!”骨离和骨影还是死死地用尽力气绊住他。 她之前藏拙了。 她的魅功,功力比她之前施展出来的还要强。否则,就不可能在这么刹那之间『迷』『惑』了他的侍卫。 第60章 花火祭奠芳魂 但是,现在她要面对的是近百人! 她难道还能够同时『迷』『惑』了近百人吗? “云迟!”晋苍陵一声怒喝。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 但是云迟已经转过身去,恍若未曾听到他的怒喝。 她背对着晋天皓和云问松等人。 在她面前,在她背后,都是面目狰狞挥剑朝她扑杀过来的侍卫和仙歧门弟子。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他们出动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要杀她。 云迟的唇角微微一勾。 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啊。 怎么觉得有点热血沸腾呢。 他们错估了她,不要派这么多人,她可能心情还好一点。心情好一点,她动手就不会太狠。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可是,他们惹怒了她。 如果在这里的真是苦命的“云迟”,那她很有可能真的会死得很惨,断臂残肢,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可能全尸。 那么,她还饶什么? 饶什么? “我今天就找多几个人到黄泉路上去陪你。云迟,等着。” 轻轻一笑,她抬起头,面前已经有无数把剑劈了过来。 眼看着她就要被劈成了几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这血腥的结果。 美眸轻眨,波光流转。 盈盈秋水如同泛着涟漪。 魔魅。 不可方物。 “去,不必手下留情,”云迟红唇轻启,说出了冰冷无比的话来。“给我杀了他们!” 就在“们”字刚落时,那些本来要劈到她身上的剑突然险险地变了目标,在她面前的那些人都越过了她,朝正对她背后杀来的那些人杀了过去。 瞬间,窝里反。 仙歧门的弟子,对上了晋天皓的禁卫军。 宴厅里成了战场。 那些富绅豪士们,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们都吓得尖叫了起来,顾不上看戏了,四处奔逃着。 有宴桌给人撞翻,踢倒。 酒杯盘子咣咣咣碎了一地。 美酒在地上流淌。 有人踩到障碍摔倒,又把别人绊倒。 叫声,喊声,哭声,交织成一片。 晋天皓的禁军们完全懵了。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仙歧门的弟子为什么朝他们攻了过来,而且还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往要害刺,好像他们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因为懵了,就有几人被刺中。 这下子,禁卫军也怒了。 再加上他们都是直攻要害,不打真的,难道等着被杀吗? “我艹!” 有人骂了粗口,不再犹豫地也挥刀杀了过去。 本来歌舞轻曼美酒相待的宴厅,瞬间就成了男人们杀红了眼的战场。 “啾啾啾!” 这其中,还有一只倔强的小鸟奋力的攻击。尖尖的小嘴,灵活的身影,再加上占领了致高点,竟然也让它拦下了近二十名侍卫。 它啄的还是宏祺的侍卫。 宏祺看得气急,几乎要吐血。 “拿弓箭来!” 他要亲手『射』死这只死鸟! 亲手『射』死它! “住手,住手!”晋天皓也气急败坏,这是怎么回事? 云迟已经退到了宴厅门口。 这时,在她的身边突然有一道微微温热的气息,有一道温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云小姐这是什么功夫?凤池闻所未闻。” 云迟倏地一惊。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如果郁凤池这个时候对她动手,她已经没有办法抵挡! 但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郁凤池又低声道:“去,但愿与云小姐能有缘再见。” 一道柔和的内劲朝她袭来,她只觉身体往外轻飘飘飞出,转眼间已经离开了宴厅。 他竟然助她一臂之力? 为什么? 带着疑『惑』,云迟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地地上。 而这时她已经离宴厅约有十米距离。 虽然郁凤池莫名其妙地帮了她,但是,她原先的计划也不会因为他这一援手而更改! “喂!蠢鸟!本姑娘要走了,你跟不跟啊?” 她扬声说道。 立即,一道彩『色』的身影朝她飞扑了过来。“啾啾!” 云迟笑了开来,然后眸光一闪。 “烧,谨以焰火,祭奠屈死的芳魂。” 就在她这一声呢喃落下,里面突然有几名侍卫发疯似的,挑了烛火,抛向了丝绸的屏风,抛向了长垂而下的帷幕。 火,染上酒。 火苗飞快地窜了起来,火舌瞬间就『舔』上了木制的家具。 宫灯也都烧了起来。 火光很快地照亮了黑夜。 这是仙歧门今天第二场火。 第一次,晋苍陵烧的是偏院,里面也没有人在,烧了也就烧了。 但是这一次,云迟烧的是仙歧门为了云初黛的生辰而精心布置过的宴厅。 不说别的,这厅里的屏风,一扇就价值千金。还有那些摆饰,哪一件不是精品? 这一下全烧没了。 同时烧没了的,还有仙歧门的面子。 云问松的尊严。 云初黛本来的荣耀和美梦。 一切都烧了个精光。 云问松暴怒,晋天皓暴怒,宏祺暴怒。 所有人都惊且怒。 云迟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时候他们连追究这个都没有时间! 宴厅里惨叫连连,『乱』得让人绝望。 “快!先护着太子殿下出去!”云问松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狠狠地压下这腔怒火,他很想冲出去,不顾三七二十一,先追上云迟,先把她碎尸万段再说!只有那样才能平复他心头之恨! 但是偏偏他不能! 仙歧门的弟子突然攻击了禁卫军,他要是不能完好无损把太子救出去,这条命他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云迟想必这么有恃无恐,就是算准了这一切! 她知道,这么一来,没有人分得开身去抓她! 他们在这里狼狈逃窜,而她则拍拍袖子,逃去也!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场『乱』成这样,甚至没有人一个人看到了郁凤池当时的举动! 除了晋苍陵。 他眸光幽黑,如同幽冥之火闪烁。 好样的。 很好。 果真是不需要他的帮忙。 但是,却让别的男人帮了忙。 难道她认识郁凤池? 他说了不许她跑,结果,她还是跑了。丢下他,一个人潇洒地制造了这么一场史上大混『乱』,然后自己跑了。 好,好得很。 “云迟,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本王找到你。”他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 这时,骨影率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紧紧地箍着王爷,触电般地松开了手,“王爷请恕罪!” 再看到骨离还紧紧抱着晋苍陵的大腿,他顿时暴汗,伸手就去拽她。 “骨离!” 双手已经解放出来的晋苍陵面『色』黑沉,毫不留情地就在骨离头上猛地敲了一下。 咚地一声。 骨离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这才清醒了过来。 云迟知道,计划能不能成功进行,关键之一是晋苍陵。 她可不想让他坏了她的计划,所以,对骨影和骨离一上来就用上了全部功力。 晋苍陵其实是能够挣脱开他们的。但是,他还要隐藏实力不是吗? 以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虚假实力,那个时候就应该挣不开才对。她都算准了的,一步一步,在那种情况下,算无遗漏。 好,好得很。 不,她算漏了郁凤池。 趁『乱』偷了晋天皓的马车奔驰下车的云迟此时正想到了这一点。 她算漏了那个郁三皇子。 如果那时郁凤池是要逮她,或是要杀她,她就只能放手一搏,最后就算能够侥幸逃脱,也一定伤得不轻。 但是,郁凤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而帮了她。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想。 云迟把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 “驾!” 夜『色』中,骏马奔驰,去势如电。 大晋太子的马车真的好,马够快,车够稳。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出安全距离,否则,她敢肯定,不仅是仙歧门,晋天皓,就是晋苍陵都不会放过她。 啧啧,要自由就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焰鸟跟在马车后面,乘风飞着紧紧追上。 没有想到她还拐跑了这只蠢鸟。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晋天皓这一马车的宝石呢。 “吃喝不愁喽!” 江湖,天下,她云小迟来了! 锦枫听到马车声疾疾由远及近时,心都快跳了出来。 会是小小姐吗? 往山顶上望,只见火光冲天。 她脸上刷地一下没了血『色』。 难道是小小姐出事了? 她不由悔恨,当时就该坚持着拉着小小姐离开的!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在那个狼窝呢? “锦枫!” 是小小姐的声音? “枫姨!” 是她! 锦枫狂喜,立即就从藏身的草丛间奔了出去。 华丽的马车踏破夜『色』驰来。 驾车的小小姑娘双眸在夜『色』中璀璨如星。 她朝着这边挥了挥手。 即便是很多很多年以后,锦枫还是清晰地记得这一幕。她觉得,这正是云迟逃离桎梏,凤凰浴火,一飞冲天的时刻。 “我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挥手叫出这一句的时候,锦枫泪如雨下。 马车在她身边刹住,车上的少女朝她伸出手来,“来,快上车,我们还要逃亡呢。” 她们还要逃亡,而她分明说得那样轻松。 天际吐出一抹白。 狂奔了一夜的马终于体力不支,慢了下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马车一个急倾,差点把锦枫给抖了下来。 她吓了一大跳,自己顺势跳下了马车,急急掀帘去看半个时辰前进去休息的云迟。 云迟伸手『摸』了『摸』脑袋,呻-『吟』了一声。 刚刚撞到头了。 “小小姐,你没事?” “没事,没事。” 说是没事,云迟转过头来,却是把锦枫了一大跳! “小小姐!你的眼睛!” 第61章 人鸟合作无间 “嗯?”云迟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任她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睁开一道小小的缝,模模糊糊能够看到锦枫的脸,不是很清晰。 “你的眼睛怎么红肿成这个样子?!”锦枫急得不行。昨晚还好好的,现在她的眼睛却像两只红红的核桃,眼睑被撑到极薄,只睁开了一丝丝。 但是,除了眼睛,她别的地方倒还是好好的,一丝异样都没有。 云迟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看来是魅功施展过度了。 她昨天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拼尽全力,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她要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已经超出了极限了。所以,使用过度,就会伤了眼睛。 云迟只是懊恼了一小会就释然了。 “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锦枫却眼泪涟涟,这怎么能叫没事呢?她可还是一个正值芳华的黄花大姑娘啊,这万一要是毁了眼睛,以后可怎么好? 怎么找夫婿啊? 这一辈子可就都是毁了。 “小小姐,这可开不得玩笑,我们得去找大夫看看!” 云迟也知道要找大夫。她虽然觉得只是用眼过度,但以前也没有试过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有多严重,万一眼睛要是毁了 她其实还是能够修炼魅功。 但是那是另一种修炼方法,是她不愿意尝试的方法。事实上,魅功的修炼方法本来就有两种,捷径,更轻松的方法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魅功,用身体来修炼,施展的时候如果跟对方有身体上的接触会更有效果。 也就是把自己修炼成为一个千娇百媚的,以『色』诱人的美人蛇。 那一种其实更加容易。 而魅瞳是进阶方法,修炼起来更难,施展起来也更难,可是效果会更强。 女人修炼,很多人可能都会选择第一种,也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妖媚,足以有祸国殃民的祸水本钱。 女人,用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 但是,云迟却不愿意。 所以现在结果就是伤了眼睛。 如果眼睛最后真的毁了,她还不能制造兵器了。 两亏。 想到这里,云迟也叹了口气,“好,找大夫去。”看来她的遨游天下行程第一步,就是寻医记。 两人达成一致,寻医去。 “小小姐,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锦枫昨晚天黑没有看清楚,这个时候才认出来了这辆『骚』包马车,顿时大吃一惊。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啊,她们就给偷了?“这可惹了大祸了!小小姐” 云迟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撇了下嘴。这就叫惹了大祸?不过是一辆马车而已,锦枫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早就已经把晋天皓给得罪狠了。 嘿嘿,也不知道他们后续怎么处理的,仙歧门弟子跟禁卫军们那可是拼死地打法,双方各有伤亡,这事,晋天皓肯定要吐血了。 相比起来,马车的车就是小事了。 “惹了就惹了,枫姨,把马车上的宝石都摘下来,还有,看看马车里有什么东西,咱能用上的都带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怀里的一只盒子。 嘿嘿,她顺走的可不止太子的马车,还有一颗宝珠! 辟毒丹! 请叫她顺手牵羊云偷偷! 要说这颗辟毒丹,她本来是不认识的。 但是,花焰鸟认识啊! 传说,花焰鸟一开始就是守护辟毒丹的神鸟。鸟和丹相辅共生,后来,辟毒丹无意被『药』谷的人发现,并把它作为保住『药』谷安宁的报酬献给了四昭国,从此成了四昭国四国宝之一。 没有了出生便守护着的辟毒丹,花焰鸟也才离开了那片『药』林,飞出了『药』谷,然后因为一时不察被人逮到,献给了宏祺。 圣女之争,对于一想有野心想要力争上游挤进大国行列的明伏国来说很重要,所以宏祺就把花焰鸟给带来了。 事实上,宏祺并不知道,他的父皇,明伏国的皇帝之所以同意他把花焰鸟带来,其中有一个隐晦的目的就是用花焰鸟试试,它挑中的人是不是圣女云初黛。 明伏皇帝坚信这就是传说中的花焰鸟,既然是神鸟,那肯定是有着不凡的能力的,是有灵『性』的。 若是连它都不喜欢圣女,这个凤命的说法还有待商榷。 那么,宏祺到时就不必费心费劲跟大晋太子去争圣女了。 可是,这些话,他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宏祺,却是告诉了巧莲,让她好好看着,如果花焰鸟真的不喜欢圣女,就力劝宏祺找个借口收回花焰鸟,退出圣女争夺。 只是明伏皇帝怎么也没有想着,肩负着如此重任的巧莲会被云迟给打晕了,宏祺护着云初黛,算是跟云迟对上了,而且最后花焰鸟还选择跟着云迟跑了。 花焰鸟发现了辟毒丹就各种兴奋,云迟明显地感觉到了它的那种兴奋,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明白了花焰鸟,所以,在之前那场混『乱』中,所有人看到了花焰鸟的攻击,去啄人,却并没有发现,在云迟『迷』『惑』了仙歧门弟子去攻击晋天皓的禁卫军时,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花焰鸟是悄悄飞离人群,去偷了辟毒丹的。 它对辟毒丹有着天生的敏锐,一下子找着了,把盒子给她抓了过来,因为那只盒子也小,它飞回来时随意一丢,当时场面过于混『乱』了,所有人都被仙歧门弟子对禁卫军的攻击而惊呆了,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云迟边退边踢着盒子出包围圈,然后脚一勾,把盒子拿到了手,简直是神不知鬼不绝。 正因为她发现与花焰鸟竟然心灵相通合作无间,这才决定带上它跑路。 否则,对于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小动物也不养任何宠物的她来说,带着鸟能把她烦死。 不过,她发现花焰鸟比她想象中的好带许多,因为它真的一直很安静,她之前累过度,好在锦枫也会赶马车,她在车里睡觉时,花焰鸟也钻进了马车里,就绻缩在她身边也睡着了。 “小小姐,”锦枫看着满车的宝石有点儿犯懵,“咱真的要把这些宝石都摘了?” 偷了马车就够大罪了,还要把宝石全摘了? “不摘的话,你带了多少银两出来?”云迟四处翻着,找到了一方绸帕,塞进了怀里。等要有人烟的时候她就把眼睛蒙上,省得这肿成泡的眼睛太过吓人了。 锦枫翻出她的包袱,拿出了一个钱袋,拉开,从里面拿出两张银票,银袋里还有一捧碎银。 “我这里有一百两银票,这些碎银加起来大概有四十两,应该够咱们两个花一段时间了。”这一百四十两还是她近二十年来积攒下来的呢。 一百四十两? 云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起了在华池中晋苍陵与她的那个交易,他答应给她一万两的,但是后来因为那只玉匣里的东西『射』入了她的后背,而他也助她净髓伐骨,为了不再与他牵扯太多,这一万两她自然没有再找他要。 但是人家一开口一万两,现在听到一百四十两,云迟顿时觉得真心不够干什么。 一百四十两,假设换算为一万块钱,两个人出去行走天下,没房没车,还要生活,能用多长时间的?坐吃山空啊。 如果她们想找个地方买栋房子安稳下来,那估计还不够。 她向来享受惯了,手头没钱可不行。 以前的造兵女王,在水里有私人游艇,在天上有私人飞机,在地上有好几辆限量版的豪车,什么时候过过苦日子。 虽然经常进山下墓,但那种苦是暂时的,她可以过,享受的时候也还是要享受。 “这一百四十两能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已经很多年没有下山了,若是按十几年前” 云迟打断了她的话:“相信我,物价不可能维持在一个水平不变的。” 十几年前的物价和币值,跟十几年后能一样? 由此看来,锦枫也是避世已久,而且也真够老实的,既然要跑了,就只老老实实地带着自己存下来的钱跑了?哪怕随手『摸』点值钱的下山到城里换银子也成啊。 跟锦枫一比,云迟顿时觉得自己道德败坏。 锦枫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些宝石咱们摘了之后要去哪里换银子?万一被认出来呢?咱们两个『妇』道人道身上揣了这么多的宝石,很容易引来宵小的,也不安全啊。” 云迟觉得要不是眼睛肿得动不了,她非得翻个大大的白眼不可。 哪来那么多的顾虑? “这些问题你都交给我来发愁就好,行吗?枫姨,你再不动手,他们万一追来了,咱就跑不了了。” 马车是有痕迹的。 她们昨晚只顾着尽快离开仙歧山,夜黑风高也顾不上抹掉痕迹,可以说,她们真正的逃亡,要从弃了马车开始,要是一直在这里磨蹭,别人她不知道,以晋苍陵的本事肯定能够追上来。 锦枫听了这话才紧张了,她也看出云迟是一定要带着这些宝石走不可,赶紧地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来,把那些宝石全摘了,把里面车壁上镶嵌的几颗宝石和一些黄金装饰品也给挖了出来。 整整一大包。 锦枫看着“采摘”的成果一阵目瞪口呆。 这辈子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宝石财富呢,这她们两个人能花得完? 后来她见识了云迟花钱的能力之后,再也不敢有这种疑问了。 把这一大包东西打包好,她又把车里的一张小锦被拆了,剪出一大被面,把它再包了一层打成一个包袱。但是要谁背上这包财物,她又犹豫了。 第62章 看不见了 本来她是觉得自己得背着,不能让小小姐受累啊,很重的一包财物呢。 但是这等于背了不知道几十万两在身上,这么贵重,她又觉得不能自己拿着。 “这里还有些糕点,咦,看起来挺好吃,带上,我们走远一点再吃。”云迟靠着一小缝视力搜刮了一遍,发现马车里还有很多暗屉,不过没有放什么东西,倒是让她搜了几盒糕点出来,立即递给锦枫,自己随手就把那包宝石给背上了。 她想的倒没有那么多,这么重的东西,就锦枫那身子,她怕她背着累。 但是背上之后她才看到锦枫脸上那纠结的表情。 “枫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我这人心思不重,你也不要太多心思,我们怎么轻松怎么来,有话也可以直说,行吗?”接下来她们两个要朝夕相处的,她可不希望身边带了个整天跟她玩我想什么你来猜的游戏,那样多累。 好在锦枫还是挺聪明的,一点就透。 “小小姐,我明白了。” “还有,你也不要总是叫我小小姐了,不累的吗?你直接叫我小迟。”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身边出现的第一位“长辈”,叫她小迟也没有什么不可,世界上能这么叫她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怎么能行” “就这么说定了。”云迟直接拍了板,省得她还要纠结半天。她发现了,对锦枫不需要商量,还是直接说决定更简单。 果然,她一强势,锦枫就只能接受。 套车的马已经把周围的草吃掉了一圈,锦枫看着,咦了一声:“小小”在云迟看来时,她无奈改口道:“小迟,要不然我们把马车卸了,骑着马走?” 她也想通了,反正马车都已经偷来了。 云迟摇了摇头:“这几匹马是难得的宝马,目标太大,我们不能要。”不过,卸车解马倒是必须的。 她动手把马车卸了下来,全程看起来动作很是熟练,让锦枫诧异不已,“小迟,你怎么会做这些” 以前的云迟,呆傻,哑,的确也能帮着迟晚晚干活,而且手上的活计一教就会,像个非常能干活的傻子。但是,也没有见她会卸马车啊,这个她绝对没有学过。 “这个一看就明白了。”云迟不以为意地说道。 她是个造兵器机关的大师,跟机械有关的,或是无关的,反正她基本都是一看就懂,动手能力也是极强。 “小迟真是厉害。”锦枫心里很多疑『惑』,却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来。 不管她怎么看,云迟都是以前那个云迟,除了不傻不哑了,这张脸,这个身体,的确是她本人没错。 “枫姨,”云迟突然看向她,“云初黛开窍了,你知道?” “我知道。”锦枫这时才想了起来,在华池之下找到云迟,她就说过是老天保佑,云初黛开了窍,她的小小姐也跟着开了窍。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我也开窍了。” 锦枫是个很真的人,所以她心里想什么一下子就在脸上表现出来了。云迟觉得这种事情与其让她一直疑『惑』着,在心里越积越深,不如一开始就揭开来,以后事情反而没有那么复杂。 反正仙歧门也怪,云问松更奇怪,两个女儿,一个智商停留在孩童时期,一个哑傻。然后在同一天,云初黛突然智力恢复到年龄相当水平了,而她,则取代了原来哑傻的“云迟”。 世事诡异,她也无法解释。 不需要多说,有云初黛这么个例子在前,她不是唯一的仅有一个变异的所在,就不会显得那么吊诡。 之前锦枫就知道了,但是在看到云迟与以前区别太大时,还是会忍不住又觉得奇怪。她只有再提起一次,才能够加深锦枫的印象。 果然,听了她这么说,锦枫愣了愣,点了点头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啊,难道知一天师没有算全,其实这一天不只是圣女开窍,而是你们姐妹两个都同时开窍了?” 这个知一天师云迟已经听过了,她对他还是挺好奇的,竟然能够算到这个,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可能是,有机会我也拜访一下知一天师去。”问问他,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锦枫顿时乐了,“小迟,知一天师哪里是那么好拜访的?听说他已经闭关多年了,就是皇上去都被拒之门外呢。” 这么厉害。 云迟耸了下肩,“有机缘再见,没有就算了。” 她从来不强求这个。 反正能不能回去她也不是很在意,在这里她照样能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过一辈子。 “玩去。” 她轻拍了拍那几匹马,马儿虽然还疲惫着,却也分开散了,朝不同的方向慢慢地哒哒哒离开。 到时就看看他们怎么找,总会有人扑了空的。 云迟道:“枫姨,我们也走,你有没有目的地?” 锦枫听到洪氏要杀云迟时,本来也是想带着她走的,那个时候她想过去哪里吗? “我们往酡城去。”锦枫很坚决地说道。 “酡城?” “嗯,当年小姐本来也是要到酡城去的,她说夫人临终之前跟她说过,老爷是在酡城的,她也该回酡城去。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酡城在哪里,只有边走边问,可谁知道半道上就出了意外,云问松是救了小姐和我,却也害了小姐一生,更是累得小小姐你十几年哑傻,吃了那么多苦” 锦枫抹了抹眼泪,吸了口气,接下去道:“小姐病重那些日子一直在说,如果当年她能够去到酡城,能够找到父亲,也许命运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倒未必。 在古代,两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去寻亲,本来就危险重重,没有遇到云问松这样的渣,也有可能已经芳魂杳渺。 而且,“为什么她”她顿了一下,道:“我娘和我外婆不是跟外公住在一起?是外公抛弃了他们吗?我爹呢?” 迟晚晚和她娘母女两个,也有可能是被抛弃了?否则为什么她们两个会独自在外生活? “这个小姐没有跟我细说。”锦枫『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又道:“小姐也不是很清楚,夫人当时还没有说完就西去了,所以小姐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那你知道酡城怎么走?” “我们先到最近的城镇去,雇辆马车。”锦枫看来已经有了主意。 对于寻亲这一点,锦枫的坚持要比云迟想象中的更强。 她的说法是,女子总不能一直在外漂泊的,总得找到父亲家人,有门庭庇佑才行,再说,云迟也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如果没有父母长辈,是不可能谈上好亲事的,除非贱嫁了。 但是云迟这样的好姿『色』,这样的好姑娘,怎么能随便贱嫁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找到迟家。 不管云迟怎么说,别的她都会听,这一点却十分坚持。 说到最后甚至泪水涟涟,把若是不能找到迟家,她都没有面目到黄泉见小姐这种话都搬出来了。 云迟觉得头痛,实在是撑不住,只能答应了。 反正她也不用心去找,先答应了就是。 何况还要找大夫给她治眼睛,还要躲着别被人发现,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找到酡城了。 因为她的眼睛越来越肿,两人走得也慢。 走了一天才终于见到了人烟。 离仙歧山最近的村落在昨晚马车疾驰中已经驶过,现在她们到了一个小庄子,在群山之下,约莫只有十七八户,大部分人家院里挂着野味,看来是一个以狩猎为生的小村庄。 天际有重重的霞光,染红了大团大团的云。 这个小村庄里正炊烟袅袅,一派安宁。 云迟眼睛上绑着绸布,被锦枫扶着,敲开了一家院子里晾着女人衣服的柴门。 锦枫很细心,因为云迟现在几乎看不见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肩负了两个人的安全大事,所以挑了这一户敲门了。 “谁啊?” 一道有些粗的婆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里面竹帘被掀开,一个身形微壮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锅铲走了出来。 院子的柴门有缝隙,也只有半人高,她一眼看到了云迟和锦枫,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们谁啊?找谁?” 锦枫轻声道:“大姐,我们是过路的,看着天『色』晚了,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宿?” “借住的?”那女人走了过来,打开了柴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们半天,啧啧道:“我说大妹子,你跟这姑娘穿得可是细绸啊,看起来是富贵人家。像你们这种人,出门得有马车有奴仆?” 云迟一听这女人的话,就知道这是个精明的女人,同时也是个爱占便宜的女人。 但是,现在她眼睛有伤,天『色』又晚了,两个人『露』宿荒野实在危险,遇到个爱占便宜的精明女人相对也好得多。 锦枫照着进村子之前云迟教的说法,叹了口气道:“大姐,你可不要埋汰我们了,我们身上穿的的确是细绸,但我们可不是富贵人家的,我们是在富贵人家家里帮工的,这才得了这一身细绸衣裳。我们跟着主人家坐大马车去探亲,可是半道上我这外甥女犯了眼疾,主人家嫌弃她,非要把她抛下,我哪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孩子被丢在半道上啊?就跟着下车了。” 她顿了顿,接下去道:“我们姨甥俩走了一天才见到人烟,实在是累得没办法走了,求大姐行个方便。” 『妇』人听了她的话,凑上前来看了看云迟的眼睛,撇了撇嘴道:“是什么眼疾?会不会传给我的?” 这还是一个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的女人啊。 听了这些话,她第一时间竟然关注点在眼疾会不会传染这一点上。 锦枫忙道:“不会不会,大姐,你看,我都照顾她两天了都没有事。” “那把布滴了我看看。” 锦枫有些迟疑。 云迟已经毫不犹豫地摘下了蒙着眼睛的绸布。 一天过去,眼睛的红肿没有消退,反而更加严重了。现在她已经连睁开一丝丝眼缝都不能,完全看不见了。 第63章 给死人做寿衣的 两只肿如红灯泡的眼睛着实把『妇』人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也『露』出一点嫌弃。 “哎哟,这还真是怪不得你们主人家要把她丢下了,这肿得真是可怕,看着跟要爆一样,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流脓,这可不好治?” 呸。 锦枫听了她的话有些恼,这是在咒她家小小姐吗? 她今天看到她这眼睛已经很是担心了,再被这『妇』人这么一说,真是心头有火。 云迟轻轻按了按她的手,锦枫『性』子挺好的,现在明显有情绪,也只是因为真的担心自己。 “枫姨要带我去城里找大夫,肯定能治好的。”她说道。 “这声音还挺好听。”『妇』人又撇了撇嘴,道:“去城里找大夫,说得倒轻巧,你们是被主人家丢下的,有银子吗?城里的大夫诊金可贵着呢。” 说着,她的目光已经在她们两个人身上背的包袱上滴溜溜地转了转,同时也有些狐疑。被主人家中途赶下车的人,还能背这两大包东西? 锦枫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之前不想拿太子马车上的宝石就是怕这个。 现在云迟背后背了那么一大包财物,万一人家来硬的,非要看呢? 这么大一笔宝石,任谁都不可能不动心的,万一人家要抢,她们怎么办? 若是再把整个村子的人叫上,这都还是猎户,肯定男人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她们怎么办? 现在锦枫有些后悔了,这样她们还不如在荒里撑一夜呢。 察觉到她扶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云迟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大婶,跟着主人家去探亲时,我们路过一个地方,我看着那里的白布卖得便宜,手感又好,就把身上的银子都花了出去,扯了这么一大包白布,想回去让我娘缝被面的。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她就解下了包袱,『摸』索着拉开一个口子,伸手往里面掏。 锦枫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怎么还主动给人家看这个包袱了?财不『露』白啊! 但是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敢提醒,只急得满头大汗。 而那『妇』人也睁大了眼睛,凑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云迟的手。 这么大一个包袱啊。 云迟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心里冷笑。这不仅是一个爱占便宜的女人,看来还是一个贪婪的女人。 她动作看似粗鲁,一把就从里面扯出了一团白布。 那是她与晋苍镇在地宫那个墓里发现的,她带出不少,本来是紧紧都缠在身上的,今天把它全塞包袱里了。 一看到了那一大团白布,『妇』人顿时就啐骂了一声:“倒霉丫头!你爹娘要给你气升天了!” 这样的白布,死白死白的,一看就是给死人做寿衣的嘛! 虽然看起来质感很好,那最多也是给有钱人家的死人做寿衣的嘛! 这样的白布,还专门大老远地花光了银子买一堆,她家长辈不被气升天才怪! 好,虽然白布她也有点儿想要,但还是觉得有些晦气。 “这种白布你还要去缝被面?脑子是被门夹了?盖一床白被子,呸呸呸,晦气死了。”『妇』人又瞄了一眼那团白布,呸了几声。 云迟好像被吓到似的,作势就要把整个包袱往她怀里塞,“真的吗?这不吉利?可是这些白布手感很好的啊,不信你『摸』『摸』,这么好的白布,那掌柜才卖我二两银子呢!可便宜!” “什么?这么一大包才二两银子?”那『妇』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真的!那掌柜的说,是从什么人手里拿到的,虽然不是整匹,一幅一幅的,有些地方还沾了点灰,但回去洗洗还是很好的呢。大婶,不信你看看!” 云迟还是作势往她怀里塞。 那『妇』人闻言又往后退了两步,再次骂道:“我说你这女娃是不是傻啊?这分明就是那些个损阴德的从地里扒来的,你还给买了?晦气晦气!你自个儿留着!” 她那模样,是这包东西白送她都不要了。 不是整匹,还有点灰,不是从纺织坊里拿到的白布,想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来头! 现在云迟在她眼里真的是一个脑子被门夹了的傻子。 “怪不得你眼睛坏了你主人家在半道就要把你丢下呢,明显脑子不好使啊。”她又撇了下嘴。 开口闭口骂她家小小姐傻,锦枫真的要气坏了。 但是,云迟就这样把危机应付了过去,却让锦枫觉得惊讶又佩服。 难道开了窍之后都这么聪明吗? 这时,云迟已经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妇』人道:“大婶,你能不能留我们住一宿啊?放心,天一亮我们就走。这样,我们虽然没有银子,但是也不能亏了你的,我和枫姨身上的细绸衣裳,还有她包袱里还有几套也是细绸的,都给你,就跟你换两身粗布衣裳,行吗?” 『妇』人的眼睛顿时一亮。 云迟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仙歧门的。虽然是侍女的衣服,但是比这村『妇』的粗布衣服要好出几倍。 一套细绸衣裳都能换个三四套粗布衣裳了,她们身上穿的和包袱里的都给她,只换两套粗布衣裳,那她赚大发了啊! 『妇』人立即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就换两套粗布的?” 她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云迟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傻女娃,所以对她的话也深信不疑,听到她要把细绸衣裳都给自己,立即就信了她们身上没有银子,一心只在衣服上了。 锦枫大吃一惊,她们有银子啊,为什么不干脆给她一点碎银,要把衣服都给了这村『妇』? 她的衣服真是不折不扣的粗布啊,她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她有些不愿意云迟穿上这样的衣服。 “小迟,这” 云迟打断了她:“枫姨,这素不相识的,大婶能让咱们借住一宿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啊。” 『妇』人笑眯了眼睛,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这无缘无故的,我干什么留你们住下来?你们住进来那还不要吃我家的水睡我家的床啊?这要是去住客栈,也是要银子的。我看这小姑娘就挺明白事理的嘛。” 这会儿有便宜可占,就说她明白事理,不是脑子被门夹的了。 锦枫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 “但是,大姐,你的衣服我们家小迟肯定穿不了。” 这『妇』人的身材这么壮,云迟则很瘦弱,她的衣服哪里穿得上? 那『妇』人挥了挥锅铲,大声道:“这有什么,我女儿还没嫁出去之前还有几件衣服留在家的,我去给小姑娘找一身去!你们进来进来,这就赶紧去换下啊,别等会把我的细绸衣服再弄脏了。” 噗。 这就成了她的衣服了。 她转身就跑了进去,锦枫扶着云迟进门,转身把柴门关上,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院子,一边压低声音道:“小迟,你何必把衣服给她?要换拿我的去换就够了。” “枫姨,我本来也打算找两套粗布衣服换上的,仙歧门侍女的服饰,这小村庄里的人认不出来,但是一旦进城,肯定有人能认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暴『露』了。” 她抿唇一乐。 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正好这个『妇』人帮了她的忙,还省了付银子,暴『露』她们还有一百几十两银子的事情,这岂不是一举三得? 要是她们拿出银袋,那『妇』人肯定是不剥削去大半不死心的。 锦枫这才恍然大悟。 “还是你想得周到!” “等会你把银袋塞到我的包袱里,把你的包袱整个给了她。”云迟说道。 那『妇』人肯定不会来翻她的包袱了,但是,锦枫的包袱不一定。 锦枫赶紧悄悄地把她的钱袋塞进了她包里的那团白布之中。这一碰到白布,她才怔了怔。 她之前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云迟会带着这么一堆白布,等到现在手一『摸』到才发现了,这白布『摸』起来凉又柔,在这样的炎夏里,真的感觉很是舒服啊。 这要是做了衣裳,穿着该多舒服? 她这是从哪里拿到的? 对于云迟刚才的说法她当然不相信。云迟一直在仙歧门后山的小木屋,哪里有进城去跟什么不靠谱的掌柜买布的? 这应该是从仙歧门哪里偷来的。 对于云迟这顺手牵羊的行为,她也是只能抚额了。 『妇』人掀开帘子,在里面朝她们挥手,“快进来啊,这么磨蹭做什么?” 锦枫扶着云迟进屋,吓了一跳,堂屋里有一把木躺椅,椅上半卧着一个男人,赤着上身,穿着粗布裤子,手里扇着一把破葵扇,正面朝着她们。 “嘿嘿。” 他对她们咧嘴一笑,笑出了一口黄牙。 锦枫差点就叫了出来。 她还没有见过赤身的男人呢! 她下意识就猛地扯着云迟背转过身,差点把云迟拉得一个踉跄。 “枫姨,怎么了?” 其实云迟在进门之前已经听到了屋里有一道较粗重的呼吸,知道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再加上这『妇』人之前说有女儿,那也应该有丈夫才对。 但是她没有想到锦枫有这样的反应。 第64章 一肚心计 “你这死鬼,别把人家吓跑了!” 『妇』人提脚就凶悍地踢了一下那男人坐着的椅子,然后转过头来对她们说道:“这是我男人,上个月去山上打猎时摔伤了腿,动不了,里屋热,他就整天搁儿躺着,你们不用管他,不用管他。” “就是,不用管我。我听她娘说了,你们来借宿的?宿,宿。” 那男人说着,又微眯着眼睛冲着锦枫咧嘴笑,眼睛在她『臀』部扫了过去。 锦枫虽然年纪在这个时候已经算很大了,但是事实上三十左右的女人正是轻熟盛放的时候,再加上她面容姣好,身形也好看,与村『妇』一比,实在就像是一朵娇花。 云迟听着这男人的话和语气,眉头微皱。 一个爱占便宜的『妇』人还好说,这家的男人竟然还是个『色』鬼。 看来锦枫虽然谨慎挑了有女人的猎户,但是运气却不怎么样。 但是都已经进来了,也只好呆着。 好在这男人摔伤了腿,动不了。 “你少开口!”『妇』人大声啐了自家男人一声,斜剜了眼锦枫,心里也有几分恼。自家男人什么德『性』她哪里不知道? 要不是为了那几身细绸衣裳,她才不会让这姨甥俩借宿呢。 今天夜里她得盯紧了自家男人才是。 “走,你们跟我到里屋去。” 跟着『妇』人进了里屋,锦枫立即就把门紧紧地栓上了。谁知道那男人是不是真的动不了? “嘁。”『妇』人撇了撇嘴,虽然知道自家男人的德『性』,但是看着锦枫这样的举动她还是有些恼火,觉得极没面子,同时也实在是嫉妒锦枫的姿『色』。 至于云迟,身子瘦弱,两眼肿如核桃,而且之前的易容就没有洗掉,这一天的赶路还弄得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她倒是没有放在眼里。 屋里很是简陋,铺着草席子的木床,灰扑扑的打着好几处补丁的被面,还有一个灰扑扑的木头柜子,一个洗漱架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妇』人打开柜子,在里面挑挑拣拣,好半天才挑出了两套衣服,竟然还有几分不舍地看了两眼,才放到床上。 “就这两套,我可告诉你们,我特意挑的两套比较新的,可算是厚道了。” 锦枫无语。 就那两套衣服,跟被面几乎一样,灰扑扑的,还打着几处补丁,明显是穿了至少三年以上的了,比她自己现在身上那一套还不如呢,这叫厚道?真亏她说得出来! 云迟拍了拍她的手背。 现在越低调越“朴素”的衣服对她们来说越有利。 反正等到了城里再买几套成衣换上就是了。 “快把衣服换下来,还有,把你的包袱给我。”『妇』人果然还是盯上了锦枫的包袱。不是让她拿出衣服,而是整个包袱要了过去。 那包袱皮可也是好大一幅好绸布呢。 从仙歧门拿出来的东西,怎么都要比这村子里的好多了。 锦枫强忍着不服,把包袱解下来,整个递了过去。 『妇』人立即就打开来了。 里面除了她们的四五身衣服,还有今天吃剩下的一盒点心。太子的点心,单是看起来都觉得精美可口,这是个村『妇』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她一下子就咽起了口水,紧紧盯着那盒点心,道:“这是你们偷的主人家的?这种点心你们可买不起?” “可不是,我们哪买得起?连吃都舍不得吃呢。”锦枫没好气。 因为一天中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见到人烟,所以她们不敢把点心都吃完,特意留下的一盒,现在看样子倒是要进了这女人嘴里了。 “我尝尝。” 果然,那『妇』人说着就捏起了一块点心。 她正要送进嘴里,云迟就说道:“大婶,我们没有银子,这盒点心听我们主人家说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呢。我们原本打算拿到城里去当诊金的,不然我这眼睛哪能找大夫看啊?” “噗!”『妇』人喷了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啥?这玩意值十两银子?” “没错啊,大婶,你是不知道,富贵人家吃的东西精致着呢。” “我的个娘哎,十两银子都买多少细面了,能蒸多少包子出来啊,这么几枚玩意就值十两?”那『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盒点心。 事实上,太子吃的点心,估计还不止十两。 但是说得太多了,这『妇』人反而会觉得她在吹牛,十两是个界限。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信。 十两啊。 她的心都动了起来。 “要不然,我多拿两套衣服跟你们换这盒点心?”她把那枚点心放了回去,盖好,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忍住,这么贵的点心,她哪舍得吃啊?卖了十两银子,她能买城里那家老字号的点心买好多盒呢。 锦枫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听错? 两套粗布衣裳,打了补丁穿过了的衣裳,就要当十两用? 还要不要脸了! 她忍着怒气,语气有些生硬地道:“大姐,你再给多几套,我们也没办法拿去当诊金啊,这城里的大夫肯定不收这些衣服。” 可不是。 人家都说了,要拿点心换诊金的,她给旧衣服,人家哪里肯? 『妇』人面『色』讪讪,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 但是她又不舍得这十两银子,还是紧紧地抱着盒子不愿意放下。 云迟不看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思,抿了抿唇,道:“大婶,你是不是很想尝尝这点心啊?” 一听这傻女娃开口了,『妇』人眼睛顿时又是一亮。 这女娃这么傻,也许有门! “是啊是啊,我在这穷山沟过了半辈子,还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点心呢。”她当然不会坦白说出自己是舍不得吃的,是准备拿去换银子。 云迟道:“大婶,那就给你呗。” 听了这话,『妇』人眼睛大亮,激动起来:“你说真的?” “真的啊。” “小迟”锦枫急了。她们还要留着这点心路上吃的,这『妇』人可不会那么好心给她们备干粮。 云迟的手背在后面轻轻摆了摆,示意她不要着急。 她状似天真地道:“大婶,你们这村子的人都是打猎的?枫姨说,你们院子里还挂着几只野味呢。要不然这样,你把那几只野味给我们,就当是换了这盒点心。” 『妇』人错愕,要换啊? 这里都是靠山吃山的,都是猎户,她男人也是打猎的,但是他懒,不愿意进深山,经常只能打回来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现在他又受伤了,那几只野兔也来不及拿进城去卖,挂在那里都有些风干了,本来是打算等女儿回娘家来时做来打打牙祭的。 咋一听要换这点心,她还有点不舍得。 但是一想,十两银子换到手,她完全可以再买点好吃的啊,至于野兔,这玩意等男人腿养好了再去打就是了,又不是吃不到。 她眼珠一转,“只有一盒点心,要换我们那三只野兔,那可不行,三只野兔我拿去城里” “最多能卖二两银子。”云迟已经接了下去,“我们主人家之前也跟猎户买过,还活蹦『乱』跳的,肉嫩。你家这几只也不知道发臭了没有。” 这死丫头,怎么这会儿这么精明了? 不是看不见吗? 那兔子她抹了盐巴的,这里山风大,哪里会坏?根本就没有臭味。 “那也不能换三只。一只,一只挺多了,我还要用香料给你们卤上,再烤干,明天你们带上,在路上也不会坏。”『妇』人心里盘算着。 “一只我们就不换了,我怕不够诊金,我还是要看眼疾的。”云迟轻轻推了推锦枫,道:“枫姨,把点心拿回来。” 这句话她说得很是坚决。 『妇』人急了,“行行行,三只三只,三只都给你们成了?” “还要帮我们卤好烤干,不然我们不好带的,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到城里呢。”云迟立即接了下去。 “行!真是,这么一盒点心,也没几块,换我三只野兔”『妇』人还是有些不甘,眼珠子一转,道:“我说丫头啊,你这蒙眼睛的绸子用着不舒服?不是我说,你这蒙着眼睛的,还是得棉布的透气。” 噗。 云迟差点喷了出来。 她真是服了这位大婶了,竟然连她蒙着这双核桃眼的绸布都不放过!之前不是还担心她的眼疾会传染来着? 现在便宜不占到尽,她是没完没了是不是? 她也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立即解了下来,递了过去,“大婶,你洗洗,缝两条帕子还是可以的。不过,晚上我们能不能跟着吃口热饭?我们走了一天,连口热的都没吃过。” 她云迟也是个绝不吃亏的主,从她这里拿一点,必须得给她还一些回来。 锦枫不由得佩服。 小迟看似一次一次被这村『妇』『逼』着讨了东西,但是事实上,她都是一步一步拿到自己想要的啊。 还弄得像是对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就像兔肉,她们已经吃了一天的甜味糕点了,要不是为了不饿肚子,哪里会喜欢一直吃这点心?现在一盒点心就换了三只野兔! 『妇』人接过了绸布,终于大方了一回。 “这没问题啊,我灶上就在煮着饭呢,不过,没什么好菜,就是炒个自家后院种的瓜和青菜,你们跟着将就吃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打开门往外走,“你们赶紧的把衣服换下来,然后就差不多出来吃饭。” 锦枫走过去再次把门给栓上,吁了口气。 “真没见过这样的。”她说着把云迟扶到床边,“小迟,你坐下休息会。” 她拿起『妇』人挑出来的四套衣服,两套是她的,两套看起来明显小些,但是实在是够旧的。 “你在后山都不至于穿这样粗糙的衣服。” “这有什么,我们到城里就能换下来了。”云迟倒是不计较。她『摸』索着拿起那衣服闻了一下,有些意外,“这衣服浆洗得很干净?我还闻到了阳光和皂角的味道。” 阳光? 阳光的味道她还能闻到啊? 第65章 智商堪忧啊 锦枫的心情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好了不少。“对,衣服虽然挺破旧,但是还是洗得很干净,针线活看起来也齐整。” 这可能算是苦中作乐了。 “这就行了,我还真怕穿上脏腻腻的衣服。”云迟笑了笑。“枫姨,你先换,换完了先出去看看,看看那大婶做饭。” 锦枫以为她是不太放心,赶紧点了点头,快速地把衣服换好了,开门出去,再反手给关上门。 反正有她看着,要是那男人敢『乱』来,她不饶了他。 其实云迟只是不确定锦枫知不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她的身上还裹着一层似皮非皮的东西,里面贴身藏着不知道什么鬼,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仔细察看。 她『摸』索着把衣服换上,再慢慢『摸』索着去打开门。 一阵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热的和香咸的东西了,只用溪水就甜的糕点,现在快把云迟给馋坏了。 “小迟,你小心点。”锦枫忙跑过来扶着她,“怎么不喊我?” “没事,眼睛看不见,我慢点走就是了。”以前她为了下墓,刻意训练过的,蒙着眼睛在黑暗里行走,多调动听觉和味觉,发现自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现在她可以感觉到哪里有丝丝风吹进来,那是门的方向,有饭菜的香气飘过来的,那是灶台的方向,而有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扇动的,想必是那个男人的方向。 云迟突然愣了一下。 不对。 以前她虽然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也没有这么敏锐啊。 难道这就是净髓伐骨的功效? 想到了这里,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镇陵王晋苍陵,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仙歧门? 当时他可是被气坏了的。 云迟可以肯定,万一被他逮住,自己绝对有苦头吃。所以,这辈子还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大家相忘于江湖! 后会无期了喂,镇陵王! “哈啾!” 骨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山风寒凉,她昨晚跟骨影都被罚站了一夜,骨影一点事儿都没有,偏偏她就有些着凉了。 主子快瞅我快瞅我。 骨离哀怨的小眼神一个劲地朝屋里瞟。 主子啊,不就是抱了您的大腿吗?用得着下令不许再靠近他五尺以内吗?她可是贴身侍卫啊,贴!身! “行了,眼珠子都快飞到屋里去了。”骨影走了出来,端着一盆淡红血水。 一看到这盆水,骨离满脸的哀怨就转为担忧。 “主子的伤口又爆开来了?” 骨影叹了口气,“一怒之下一掌拍碎了那石桌,能不爆吗?”他瞥向了院子里的石桌。后来还得他跟骨离演一场戏,假装是他们两个打起来把石桌给轰了。 为了掩藏王爷的真正实力。 他们也是心累啊。 “那女人到底是何方妖物!别说主子气坏了,我都气得心肝一阵阵地抽!”骨离咬牙切齿。 坐王爷的大腿,用手肘撞他的胸膛,给他白眼叫他别闹,大闹了一场让仙歧门弟子和禁卫军打得死去活来各有伤亡,再放一把火把宴厅给烧了,结果她一个人拍拍屁股,跑了。 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问题是,他们最搞不懂的就是,当时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竟然脑抽得去抱了王爷的大腿! 一想到自己清醒时看到王爷的第一眼,骨离就打从心里颤了颤。 “自己放手,还是本王把你们的手剁了?” 当时,王爷的语气森冷得让他们一下子弹了半丈远。 惊恐,惊恐,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云问松是焦头烂额,只让人重新给他们安排了另一栋客院,之后就一直没见人了。 “现在最冒火的估计不是你,”骨影倒了血水,淡淡地道:“云门主和太子殿下才是气到想死的。” 一提起这两个,骨离顿时觉得心理平衡多了。 “嘿嘿,太子的马车被那妖女给顺走了?” “嗯,听说郁三皇子送给圣女的辟毒丹也不见了。” 骨离睁大了眼睛,“这也未必就是那个妖女偷的。” “是未必,据说当时混『乱』极了,但是,除了她还有谁的胆子这么大?” 骨离想想也是。 那个女人真的是她活到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为胆大妄为的女人了! “不过,也有人说,仙歧门弟子的失心疯,可能是那只花焰鸟弄的,花焰鸟在此之前毕竟一直都是传说中的神鸟,也许还有一些人们不知道的神力。云迟姑娘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听到骨影恭敬称呼云迟姑娘,骨离顿时就有些不以为然了。 “这仙歧门上上下下都叫她妖女,说不定她就是妖女。”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说,谁是妖女?” 骨离差点跳了起来。 “主、主子!”回了回神,她又有些不服地道:“那女人害得您伤势加重,害得您与圣女的亲事成了幻影,难道不是妖女吗?属下听说,圣女当时就被气晕了过去,躺了一天一夜都没能起来。” 晋苍陵一身黑袍,墨发披泄在背后,脸『色』略带苍白,双眸却幽黑深深,从灯光流泄的屋里走了出来,背着桔『色』暖黄的光,那光像是在他幽黑的身形上镀了一层金,让他显得孤寂而冷漠,孤傲不可接近。 每次看着这样的晋苍陵,骨离总会觉得心有些微微地抽痛。 她只是心疼王爷不行吗? 这一回来仙歧门,她抱了多大的希望,希望能够顺利提亲,从此王爷身边就有人陪伴了,镇陵王府也有女主人了,那么,一切都会很不一样的? 王府里一定不会那么冷清了。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都泡汤了。 她心里有多难过啊。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继续罚站。” 骨离一滞,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晋苍陵没有回答她,无声地转身,沿着清冷的回廊往后院走。走了一段,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传令下去,全力抓捕云迟。” 骨影肃声应道:“是!”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主子,是不是生死勿论?” 那边的人默了默,又传来一句:“你晚上也继续罚站。” 骨影:“” 骨离等着晋苍陵的身影看不见了,才伸手扯了扯骨影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骨影,咱俩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被罚站?” 昨晚是因为抱了王爷,这次的她是真不明白啊。 骨影瞥了她一眼,叹息。 “主子是不是说过你需要补脑了?” 这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虽然他看出来了,但还是很不敢置信啊。 “什么啊,我是真的不明白啊!不过,主子下令抓捕那妖女了,你赶紧传令出去,抓到那妖女,我非虐死她不可!”骨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骨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都担心你要没有期限地罚站下去了。” 还虐死云迟姑娘? “什么意思?” 骨影知道晋苍陵最不喜欢有人惴度他的心思,但是又不忍心看着骨离这么蠢下去,只好提点了她一句。 “你忘了,主子说过,云迟姑娘的命是他的。” 骨离呆萌地眨了眨眼睛,道:“那我虐她个半死不就行了?” 骨影:“” 这智商已经无『药』可救了。 圣女寝院。 云初黛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泪流满面。 洪氏坐在旁边,嘴唇肿得像是两根香肠,手里捏着丝帕,眼里恨意快要满了出来。 “这都怪娘,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小贱人的命这么硬,两个杀手和『迷』甜花都处理不了她,竟然还让她逃了出来,祸『乱』了我们。” 她的嘴肿着,门牙也缺了,说话有些漏风,模糊不清。 但是,云初黛也根本没有心思听她在说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亲事。 满脑子都是镇陵王撕碎了婚书的那一幕。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那婚书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门被推开,云问松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洪氏转头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女人,登时心头火起,一下子就冲了过去,伸手要朝那女人的脸上挠去。 “木嘉!你还敢出现在本夫人面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这是做什么?闹够了没有!”云问松立即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一推。洪氏被推得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腰侧撞到了梳妆台一角,痛得她泪水差点流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丈夫,“夫君,你竟然护着她?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她在华池办事不力,咱们女儿用得着落到如此下场吗?” 他们提出退亲,和被当场撕了婚书,那完全是两码事! 那么多人都是她不能追究的,所以她只能把火气撒到了木嘉头上。要是华池七美的计划能够成功,就不是这种结果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丈夫竟然护着这个女人,还对她动了手! “那不是木嘉的错!估计也是那妖女搞的鬼!你别忘了,在宴席上,镇陵王是明显认识那个妖女的,想必他们就是在华池见过。而且,七美人至今都没有找到,这关木嘉什么事?” 第66章 大逆不道 “她说什么你都信?我早就说你已经被她『迷』住了!”洪氏看着楚楚可怜躲在自己丈夫身后的木嘉,心里越发觉得那把火烧得更旺。 她憋着一肚子气。 女儿被退亲,宴席被搞砸,还死了那么多人,多不吉利! 而她自己被镇陵王砸伤了嘴,砸掉了牙齿,丈夫却一点都没有怜惜她,没有想过替她出气,现在还带这个女人到这里来气她! 云迟那个小贱人没有死不说,竟然还不傻不哑了! 洪氏觉得这两天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槽透了!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我的事不够多是不是?”云问松心里同样憋着一把火。这一次,仙歧门弟子被『迷』了心智,但是后来在他们身上怎么都检查不出问题,他们没有中毒,什么问题都没有,甚至,一问起来他们就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就是觉得禁卫军看起来十分厌恶!他们先攻击过来的,弟子们肯定也不能示弱!” 这一不能示弱,他们杀掉了四名禁卫军,还有七八名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要不是因为仙歧门弟子是死了五名,有六七名受了伤,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怎么扛住太子殿下的怒火。 杀禁卫军,往重里说,这是要造反啊! 这个罪名要是就这么扣了下来,他还有命在吗? 好在,仙歧门毕竟有百年仙名,天下人皆知,对皇室也一直忠心耿耿,这件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现在最重要的是黛儿的亲事!” 云问松真是越来越厌恶洪氏。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亲事,一直在垂泪的云初黛猛地转过头来,挣扎着要下床。 “爹!我的亲事还有机会吗?” 云问松绷着的脸『色』这才微微缓了缓,走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下床,同时在床沿坐了下来。 “当然,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嫁不出去了?”云问松说道。 “可是,我已经被王爷退亲了,连婚书都已经撕了”云初黛说着又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云问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王爷退了亲,但这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爹跟你说,幸好你有知一天师批命,你挟凤命而归,将来注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的皇后,所以,太子殿下一点都不介意你被王爷退了亲。” 本来以为他说的有机会是指还能够跟晋苍陵重新定亲,听到这里,云初黛才知道他说的是晋天皓,登时猛地摇头叫道:“女儿不要嫁给太子!”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 木嘉机灵,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云问松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看看,这才是他所喜欢的女人,机灵,有心思。不像洪氏,只知道拈酸吃醋,吵吵闹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小声一点。”他皱起眉,看着云初黛,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太子?你跟爹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照理来说,她也应该很害怕晋苍陵的才对。 但是在宴厅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发现,女儿竟然想要嫁给镇陵王!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爹,女儿就是想当镇陵王妃!”云初黛坚决地说道:“爹,你也看到了,镇陵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以后会很好的。” 云问松嗤之以鼻。“怎么个好法?被送进皇陵,煞龙留他个全尸,把他整个囫囵地吞了吗?” “不会的!”云初黛叫了起来,“他也不一定真的会当了煞龙的贡品啊!还有一年呢,也许这一年里,他会想到办法脱险呢?” “胡闹!” 云问松顿时一声怒喝。 越说越不靠谱了。 当皇陵煞龙的贡品,怎么能叫险? 这是救皇帝的命! 镇陵王要是脱了险,那岂不是说皇帝要没命?岁数一到,他也会跟前几位皇帝一样莫名地驾崩了。 这要是传到皇帝耳里,皇帝肯定会大怒。 “黛儿,这种话你切切不能再说了!”洪氏也受了惊,这个时候顾不上木嘉了。 云初黛咬了咬下唇,只是这么说他们都接受不了,那要是她实话实话,说镇陵王会弑父夺位呢? 但是,事关她的未来,她的『性』命,她不得不说。 “爹,娘,知一天师只说了女儿是凤命,但龙是谁,并不一定是皇上,也并不一定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啊!”她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这真的把屋里三人吓了一大跳。 “黛儿!”云问松再次一声怒喝。“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龙不是现在的皇帝,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爹,我说的没有错啊,以后镇陵王他” “他只能是喂了皇陵里的煞龙!”云问松打断她,沉声说道:“黛儿,你是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镇陵王从小到大都活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不是惹事生非就是阴森暴戾,什么事都没做,虽然有些功夫,也认了字请了先生,可那又能如何?他的身边有一个正经侍卫?那什么骨影骨离都是他从小捡回去的,资质是不错,学武学得还行,但一个是木讷,一个是女流之辈,能助他成什么事?镇陵王没有半点机会!” 而且,治国谋略,文韬武略,他什么时候学过? “爹”云初黛试图替镇陵王辩解,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她亲眼所见,他后来就是办到了啊! 云问松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被他的一身皮囊给『迷』住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任何理由。 没错,论外表,镇陵王一出,天下谁人能够与他匹敌? 但是,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又不是以『色』侍人的! 再说,太子长得也不差! “我不是” “不是就行了!听着,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在仙歧门死了四位禁卫军,太子的马车也被偷了,太子颜面扫地,怒不可遏,只有你嫁给他,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也才能让皇上不治罪仙歧门!只要你当了太子妃,这些就是一家人的事!现在先让木嘉给你用用调理香,你好好睡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好好梳妆打扮,好好地去陪陪太子殿下,抓住他的心。” 留下了木嘉,云问松拉着洪氏拂袖而去。 云初黛躺在床上,看着木嘉摆弄着香料,心头浮起一个大胆的主意来。 仙歧门现在的混『乱』,以及云初黛的计划,云迟现在都顾不上去想。 在这猎户家里自然是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量也不多,说是饭,其实是粥,粥水稀薄,好在一碗里面还各分了一小块山『药』,多少还能填填肚子。除此之外就是一盘瓜,村『妇』从那三只野兔上切了两条腿下来,剁了小块放进去一起煮了煮,还跟云迟说了,“这可算是你们自己吃的。” 都已经剁了,云迟还能说什么? 她撇了撇嘴,也懒得跟这村『妇』计较那么多。 她与锦枫是端着碗到外口吃的,不想与那男人同桌而食。 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吃完饭,天上已经繁星点点。 “咣咣咣!”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急的敲锣声,还有人叫喊着什么,脚步声急促,越聚越多。 云迟甚至还感觉到了火的热气和一点儿烟灰的味道。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感觉到的,她现在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有人举着火把。 这感官敏锐得让她自己都有些心惊。 这一回她肯定了,这一定就是净髓伐骨的结果。 这么想起来,镇陵王真是亏大发了。 让她得了这么神奇的好处,那玉匣里的东西还进了她身体里,他是什么都没得到啊。 不过,也有可能与那东西也有关。 云迟忍不住反手隔着衣衫『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东西『射』进的部位,但是后背平平滑滑的,不痛不痒,实在是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算了,现在想它也没有用。 云迟是乐天派,想得开,桥到船头自然直呗,就算不直,她也能给它拗直了。 “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锦枫吃惊地站了起来,外面的火把已经照得到处红亮一片,噪杂声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村『妇』也掀帘走了出来,神『色』紧张,拍着大腿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这死鬼偏偏就摔伤了腿!” 说着,已经有人在外面拍打着柴门,一眼望出去,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头上绑着白『色』的布巾,不少男人都背着简易的弓箭,有人则是扛着铁锹。 锦枫扶起了云迟,小声跟她说着自己所看到的。 云迟之前让她剪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继续将眼睛蒙住了。这白布要比原来的丝绸舒服多了,清凉透气,完全不会磨到肿到发薄的眼皮。 “珍嫂,快开门!” 村『妇』拍了拍大腿,跑过去打开了柴门,拍着门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足有一米八几,宽厚的肩背,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短夹衫,一条灰『色』粗布裤,腰间紧紧扎着裤带,裤带上还『插』了把镰刀,他一手举着火把,粗声粗声地道:“珍嫂,山里的铃铛响了,我们现在要马上进山,劳大哥腿伤了,你们家这次就不出人手了?” “我跟你们去我跟你们去!” “你?珍嫂,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你从来没有上过山的!我们各家各户都是男人出动,你一个女人去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木野,不要多说了,赶紧地走,要不然又被它跑了!”其他村民都急声催促着。 叫木野的大汉应了一声,转身就带着一群人朝一片深『色』的山奔去。 “哎!木野,木野!”珍嫂追了几步,挥着手大叫着,但是她一个整天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妇』人的确是追不上那些常年翻山越岭打猎的男人,一下子就被甩下了。 第67章 深山日月铃 “这到底是去做什么啊?”锦枫不改地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也不明白,但是,“应该是山里有什么好东西出现了,他们要去抓捕。” 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这个什么都要占便宜的珍嫂不会这么主动地要进山帮忙。看来,只有派人手进山的村民才能够分到好东西。 锦枫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对。 珍嫂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有几个『妇』人跟着她走了进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珍嫂,你也不用太失望,说不定这次他们又是空手回来呢?”一个换着两岁左右孩子的年轻『妇』人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以前那么多次了,他们还不是都是白跑一趟,要我说,这事悬乎,说不定就是那老和尚编出来骗人的。” “那也不对,如果他是骗人的,怎么这对日月铃真的会响?”另一个『妇』人说道。 “就是就是,可能只是咱们运气不好,每次都让那东西溜了。” “珍嫂,咦,你家里来客人了?” 这几个『妇』人这时才发现锦枫和云迟。 “是你家竹芽儿吗?” 珍嫂看来还是很颓丧,应付着道:“不是不是,就是两个过路借宿的,姨甥俩。” 锦枫已经多年没有与陌生人接触过,加之在仙歧门住了十几年,不管她承不承认,多多少少已经沾染了一点儿清高,她并不想主动跟这些村『妇』们打招呼,也不知道跟她们有什么可聊的,所以只是对她们矜持地点了点头,就想扶着云迟走开。 但是云迟却不动,她虽然看不到,但是现在耳朵,鼻子,甚至皮肤都极为好用,她甚至还能嗅到一种属于『奶』着娃娃才有的母亲的『乳』腥味。 还有孩童的气息,比成年人要轻得多。 所以她知道这里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她略略提高了声音,清脆地朝着那边叫道:“大姐大嫂们好,我患了眼疾,是要进城去找大夫看病的,蒙着白布,会不会吓到孩子?” 『妇』人们没有多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孩子,听到她清脆的声音,知道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戒备都放了下来。 “吓不着吓不着,”那年轻『妇』人道:“我们家的孩子,老虎都见过。” “咦,不对啊,你们这是穿着珍嫂和她家竹芽儿的衣服啊。”有人眼尖地认了出来。 珍嫂生怕被她们发现自己是跟云迟她们换了东西的,立即抢先说道:“可不是!她们走了一天,在山里把衣服割破了,我总不好让她们穿一身破衣裳进城?这才找了两身衣服给她们换了。” 那年轻女人轻声嗤笑,反倒是只有云迟听到了。 “还不知道珍嫂竟然这么大方。” 云迟忍着笑。看来,珍嫂的小气和贪便宜的『性』子谁都知道。 她走近了几步,很好奇地问道:“大姐,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啊?” 日月铃是什么东西? 刚才她听到有人说,老和尚说的什么日月铃,山里的,会响,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可以说是她的职业病。 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会想去看看,去弄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去设计制造更多更好用的兵器,武器。来到这里,她当然更要多看看,因为这个时代肯定有很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艺。 以后她说不定还是要靠着这门手艺过活的。 几个『妇』人听到她问起这个,面面相觑。 这个应该算是他们这里的秘密了,能说吗? “不能说的吗?”云迟立即就察觉到她们的犹豫,“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不能说就当我没问啊。” 说着她转身就要进屋。 这么一来,倒是让那几个村『妇』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她们这个村子里极少有外人来借宿,这事情她们自己都聊到不想聊了,因为都知道对方可能会说什么话,说了也没意思,倒是很想跟外人说说,看看人家听了之后会是怎么想的。 人多少都倾诉的欲望。 “跟你们说了也没关系,你们就听着玩呗。”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们讲讲。”云迟立即又转过身来。珍嫂撇了撇嘴,转身往屋里走。 “你们要聊就聊,我再去吃几口去。”今天有野兔肉,她刚才还没吃完的,可不能全让那死鬼啃完了,赶紧回屋吃去。 “这院子里热,要不然咱们到东面那树下乘凉?”年轻的『妇』人抱着的孩子可能是嫌热,一直在她怀里扭,她只好提议转移阵地。 或许是已经过了相当精明的珍嫂的认同和鉴定,『妇』人们对于锦枫和云迟的身份和去向并没有怀疑。 家里的男人都进山去了,天气又热,她们平时也都会在东面大树下乘会凉唠唠嗑才回家睡觉,所以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云迟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大婶,我们跟着大嫂她们去东面树下聊会天啊。” 屋里传来了珍嫂不耐的声音:“去就去,我拦你们了不成?” 这会儿她正在数落着自家男人呢,为什么要正好在这时候把腿摔伤了?“这万一今天晚上真的逮到了那东西,得多值钱啊,全村都能到城里去买青砖二进小院了,就咱们还得在这里苦哈哈地过日子。” 云迟把这话听进了耳里,更加好奇了。 锦枫扶着她,跟在那几个『妇』人后面,到了村东边。那里有一棵至少有几十年数龄的大树,树根周围垒了一圈石板条,可能是长期有人在这里坐,石板条表面都磨得光滑了。 这里果然是要比别的地方凉爽许多,是个风眼,夏夜的山风阵阵吹拂过来,坐在石板条上,云迟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关于日月铃的事。 那年轻『妇』人先开口了,“先说这日月铃是怎么来的。这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这个村子也都是打猎为生,有一天有人在山里救了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在山里摔伤了腿,正好有头大猫要咬他了,就被我们村的人救了。” 老和尚感念他们的恩情,在这村子里搭了间草茅住了下来,给村子里的老人讲讲佛经,给孩子们讲讲他四处游历的见闻。 不过,老和尚还好酒好肉,住久了,村民们觉得有些供不起他,心里就有些怨言。 不知道他这么住下来是报恩还是结仇了。 那年冬天极冷,老和尚在茅草屋里着了风寒,村民们在那天冬天也都几乎没有收成,过得都很贫苦,个个唉气叹气愁眉苦脸,也没有心思多顾念着老和尚。 等到村子里有孩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然后那老和尚就给了发现他的孩子一对铃铛,”一个『妇』人接着讲了下去,“对了,当年那个孩子就是木野,木野那会儿也才六七岁的。老和尚跟他说,这对铃铛叫日月铃,也是一对雌雄铃铛,让他把其中的月铃挂到深山里最高的那颗树上去,日铃就挂到他家院子里的树梢上。” 深山和这村子,离得很远啊。 锦枫不由得往山的方向望了望。这能做什么呢? 那老和尚该不会是因为怨念村民们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冻死了,这才编了个故事来骗他们的? 云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老和尚跟木野说,他之所以来到这山里,是因为他知道这山里有宝贝,那宝贝是万年『药』花精,成了人形的,要是能够抓到,可以卖好多好多的钱!但是『药』花精很精灵,平时也都是在它生长的洞里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药』花精?”云迟失笑,道:“我倒是听过万年人参娃娃的。” 说是千年万年的人参会长成一个小娃娃,夜里还会跑出来。 不过,这始终是民间传说,她从来只是听着玩,不会当真。 现在他们说出什么『药』花精来,难免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说笑了,”『妇』人对她的话才是真正觉得好笑:“山里要是有人参的话,早就被挖了卖了,还留得到千年万年的?” 呃,好像也是啊。 “『药』花精听说是比人参还宝贝的东西啊,那人参就只能是人参的『药』用,可是『药』花精说是缺了哪一味的『药』,把它放下去泡泡,或是切一点点皮肉下去,都能替代那味『药』!” 锦枫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讶然道:“不是?竟然这么神奇?” 反正,老和尚就是这么说的。 他说如果『药』花精出来,山里的那个月铃就会响,只要月铃响了,村里的日铃也会响起来。 铃声响了之后,『药』花精大概还会在地面逗留一个半时辰,而且会被月铃吸引,不会离月铃太远。 所以,他们只要在挂着月铃那附近找就可以的。 一开始,木野拿着铃铛跟村里人说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还笑话他被和尚骗了,因为那对日月铃实在是平凡无奇,甚至还丑得很。 可是木野却深信不疑,非央着他爹带着他进山,找了一棵高高的树,把月铃给挂了上去,回来之后又把日铃挂在了自家院子里的树上。 挂上之后,哪怕是再大的风,那日铃却一直就没有响过。 “大家都说那是哑铃,坏掉的。可是有一天晚上,它就突然响了,声音还很大。” 第68章 寻宝寻宝 日铃突然诡异地响了起来,村民们这才相信了木野的话。而那个时候已经离老和尚逝去过了几年了,木野也长成了一个高大的少年了。 从那之后,他们心里就都有了一个盼望,等着日铃响,然后马上进山去找『药』花精,可是每一次都是空手而回。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有一次木野就远远地看到了一只什么东西从草丛里飞快地窜了过去,追过去之后,他们在那条被那东西经过的道上挖到了好多上了年份的『药』材,也卖了不少银子的。 所以,木野坚信那一次他看到的东西就是『药』花精。 只是『药』花精跑得太快了,他们没追上。 日铃在那一次之后,大概一年会响个两回。 这是今年的第一回。 “我啊,『药』花精是不盼了,就盼着他们再挖到一回好『药』材回来也行。”年轻『妇』人说道。她是木野的嫂子,“咱们村太穷了,看看木野这么好的男人,到现在都没讨上媳『妇』。” 她说着,目光无意地落在锦枫身上,突然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么。 锦枫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得往云迟身上靠了靠。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反而信赖依赖起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了,觉得云迟能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妹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住得离这儿远不远?” 锦枫一寒,“大妹了,我已经三十多了。” “什么?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二十多呢!那你成亲了没有?” 云迟也听到了年轻『妇』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这话接得也太明显了。 “没”锦枫倒是想骗,但始终是未婚女人,怎么也开不了口说自己成亲了。万一对方再问起成亲的问题,她可编不下去。 年轻『妇』人再看了看云迟,长期营养不良的云迟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多了,完全不像十六岁,倒像十二三,还是太小了,所以年轻『妇』人再次放弃了她,又去探起锦枫的底来。 云迟由着她们去聊,心里对山里的『药』花精蠢蠢欲动,还有那月铃,隔得这么远能够感应到对铃,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真的想去探个究竟。 而且如果真的有好『药』,成不成精暂且不说,说不定对她的眼疾也是有好处的,再没有,以后还能有机会以『药』换『药』。 反正,以她这种『性』格,有好东西向来不会错过。 哪怕她现在眼睛看不见,也要进山! 寻宝!寻宝! 她悄悄跟锦枫这么一说,锦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跟见鬼似地看着她。 她没有听错? 有眼疾,看不见了,还想进山? 这里可是猎户们呆的山,证明野兽猎物是很多的,再加上现在是夜晚,她们两个女的一个“瞎子”进山去,那不是找死吗? 但是云迟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她也一向是自己做自己的主的,所以要是锦枫不去,她自己也会溜着去。 正好,进山去仔细验证一下她的听觉嗅觉各种觉。 “枫姨,万一那『药』对我的眼疾正好有用呢?” 只这么一句话,就把锦枫的反对给全部堵了回去。 “那我们怎么去?”锦枫为难地低声问道。要是她们跑了,这些『妇』人不会起疑?珍嫂不会起疑? 云迟道:“这还不简单?” 她站了起来,先跟这些『妇』人们道别,说要回去休息,让锦枫扶着她回去,珍嫂这么久了还在骂骂咧咧,埋怨她家男人不小心摔了腿,不过,倒是一边在给她们卤着兔子。 云迟一进门就呻=『吟』着,捂着眼睛很是难受的样子,叫嚷着道:“枫姨枫姨,不行了,我的眼睛疼死了!” 锦枫被吓了一跳,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疼还是假疼,扶着她很是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 “这是发作了还是咋的?”珍嫂看着她皱了皱眉。之前看她的眼睛就觉得挺严重的,这看起来还加重了啊,不会在他们家出点什么事? “好疼好疼,我们现在赶紧赶路去城里,我怕坚持不到明天再走的!” “这” “对对对,”珍嫂一听立即眼珠子转了转,道:“现在赶路到了城里估计正好天亮开城门,你们要是明天再走,又得耽误一天。” 赶紧把人送走完事。 “可是赶夜路不安全!”锦枫道。 “不会不会,咱们这片到城里一路清静得很,没听说出过什么事的!咱们村子里的猎户们也经常是夜里赶路,好赶到明晨的市集把野味卖了,一路平安。”珍嫂看着云迟捂着眼睛直叫唤的样子哪里还敢多留她们? 恨不得赶紧把她们赶出去。 也不等锦枫再说话,她已经手脚麻利地扯了只布袋,再扯了把大叶子,把锅里的兔肉捞了起来,利索地包包好,塞给她们,“这布袋算是送你们了,快点赶路去,听我的,眼睛的事耽搁不得!” 就这样,云迟和锦枫几乎是被推着出了门。 来的时候两人穿着细绸衣裳,各自背了一个包袱,走的时候一人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只有云迟背着一个包袱,再加上一小包卤的野兔肉。 “就这么把我们赶出来了?”锦枫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还以为珍嫂得多怀疑呢。 云迟抿嘴笑了笑。 人心虽说难测,但是有时候也是可以掌控的。 “走枫姨。”她准确无误地转身,走向那些村民们离开的方向。 锦枫赶紧追上几步,扶住她。 出了村,往左行,一条小小的山路一直往前蜿蜒。在黑夜月光里,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游向山里的蛇。 锦枫看着,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小迟,我们真进山吗?” 她们连火把都没有。 “进。”云迟脚步未停,锦枫只好紧紧跟上。 那只在她们进村后就不知道哪里去的彩『色』的漂亮的鸟,在她们出了村之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安静地落在云迟的肩膀上,埋着头栖息。 前面这一段路还是好走的,往里走了一刻钟才算是真正进山的路,一拐个弯,回头也望不到亮着昏暗灯火的小村庄了。 山里有虫鸣此起彼伏,月亮升上了高空,照得树影幢幢,魅魅绰绰。 云迟停下,让锦枫给她找了根长度合适的树枝当成了盲棍,再找了根较粗的木棍,“我们点上火把。” “怎么点?”她们可没有可以缠在树枝上的油布。 刚问完,就见云迟从袖筒里扯出了一团黑乎乎的油布来。 第69章 彩衣还是蠢蠢 “你什么时候拿的?”锦枫目瞪口呆。她一直跟在身边,怎么就没有发现?而且,云迟眼睛看不见,怎么就知道油布在哪里? 这简直是神了! 云迟既然决定进山,当然不会没有任何准备。 在回珍嫂家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既然每家每户基本都会派人夜里进山,而木野那些男人又都拿着火把,那么珍嫂家里肯定也有制作好的火把,毕竟他们每次出发很急,肯定不会听到铃响才开始做火把。 所以她一进门就嗅着松油之类的气味,这东西肯定不能放在厨房,也不能放在『露』天的地方,万一淋湿了不好燃。 果然很快就让她找到了,就在屋外墙上挂着,有屋檐挡着也不会淋到雨。 她手一『摸』就能确认是油布,当然立即顺来了。 “出来的时候顺手拿的。”云迟没有多做解释,让她把油布缠上,然后又『摸』出火石来。 锦枫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火把燃了起来,有了光亮,锦枫的心稍微安定。 “若是被那些村民发现了怎么办?”她一边扶着云迟走,一边问道。 “见机行事。” 以前她下墓,有时也会碰到盗墓者,她是纯粹去研究的,但是那些人会把她当成同行,当成竞争者,有些人原则是各看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也有些人敌意满满,脑子犯抽就会到她面前找死。 不过,以前她有无穷啊,现在她可没有。 又想起她的无穷了,云迟暗暗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那么她一定要努力想办法再把无穷做出来! 有了火把,她们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锦枫原来以为云迟看不见会走得很慢,但是没有想到她只是一开始慢,越走到后面,她的速度就越快,而且她的手只是轻扶着云迟,完全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走,云迟自己就走得很快了。 就跟她其实并没有眼疾一样。 可是,她的眼睛明明还蒙着白布。 这条山路一直都有村民行走,虽然窄小,也有很多崎岖不平的地方,但是并不算很难走。 走着走着,锦枫就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的。 夏夜的山里,蚊虫应该是很多的,而且她都一直听到虫鸣,可是她们走了这么久,愣是连一只蚊子一只蚂蚁都没有往她们身上叮。 只有夜风清凉,吹得每个『毛』孔都打开了似的。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山里害怕,也担心有野兽,她甚至觉得这么走啊走吹着风也不错。 “小迟,有没有蚊子咬你?” 云迟道:“没有。” “真奇怪,没有带驱蚊虫的香囊,竟然半只蚊虫都没有。”锦枫觉得很是纳闷。 云迟心里倒是有点儿猜测,不是那颗辟毒珠,就是花焰鸟。 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花焰鸟的所有本事。在她看来,这只小小的鸟儿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她若是愿意带一只小东西,绝对不是跟它有没有作用有关系,而是这只小东西必须打动好,合她的意。 就像这只花焰鸟,死皮赖脸地跟着她,还跟她算是心意想通,合作偷东西啊,够无耻,她喜欢。 听到锦枫疑『惑』的话,云迟并没有多说什么。 锦枫说着又转了话题,“小迟,你说这只鸟是自己跟着你的,那你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鸟?” “就是一只蠢鸟而已。”云迟说道。 锦枫滴汗。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她也是一直叫这只鸟叫蠢鸟,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怜同情起这只鸟儿来。明明是那么漂亮精灵的一只鸟儿啊,为什么要叫它蠢鸟? “要不然给它取个名?” 锦枫说道。 “我取名无能。” “叫彩衣如何?”锦枫看了一眼那只鸟儿身上漂亮的羽『毛』,脱口而出。 彩衣,挺适合的啊。 云迟一票否决了。 “美人才叫彩衣呢,一只蠢鸟不要浪费这样的好名字了。” 还是蠢鸟啊。 锦枫有些无语。 那要叫什么? “小花?”她又说道,但是刚说完,她就自己摇了摇头,“不行,这也太俗了。” 她可能是想通过一直说话和找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来让自己不那么害怕,但是云迟正在验证着自己的听觉嗅觉和触觉,锦枫一直在耳边不停地说话实在是有些影响她,她索『性』随口就给花焰鸟取了个名字。 “就叫蠢蠢。” 锦枫:“” 你是认真的吗? 花焰鸟好像也是听得懂她的话的,本来一直埋着头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在听到云迟给它取这个名字之后,它立即就站了起来,拍打着翅膀飞到了云迟面前,扑腾扑腾扑腾。 鸟的眼睛晶亮亮地转动着,就在她的眼前,继续拍打着翅膀,扑腾扑腾扑腾。 锦枫目瞪口呆,愣愣地道:“小迟,这鸟儿是不是正在抗议啊?” 这个名字它一定是不喜欢! “天啊,没有想到这只鸟儿这么有灵『性』!” “抗议无效。蠢蠢,你要是继续挡路,本姑娘就把你给烤了吃。”云迟清晰地说道。 花焰鸟立即垂头丧气,又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收起翅膀,垂下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锦枫看得惊奇极了。 “这只鸟这么有灵『性』,会不会是有人养的?到时会不会找上来?” 找上来? 这只蠢鸟自己跟她走的,关她什么事? 再说,这蠢鸟有主人吗? 本来就是野鸟,只不过是倒霉被人抓住了,然后献给了宏祺,宏祺要讨好云初黛,把它送给了云初黛。 那么它跑了出来,只能说是自己跑了。 谁称得上是它的主人? 现在她勉强承认。 反正,蠢鸟自愿跟了她,那就是她的了。 云迟的逻辑。 “不会,它跟着我,就是我的。” 她说,锦枫就信。 这座山比她们想象中的要深。 不是一直往山,而是一直往里,山路十八转,她们走了半个时辰,树木越来越高大茂密,这条被猎人们踩出来的山路两旁的草丛也越来越茂盛。 火把快要熄灭了,火光已经暗了下来。 到了真正的深山老林里。 锦枫也更加害怕了,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云迟的手。 就在这时,云迟右耳一动。 沙沙沙,沙沙沙。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正快速地钻过草丛,朝她们这边过来了。 第70章 密林惊魂 “小迟”怎么不走了? 锦枫刚出声,云迟立即嘘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她站在原地,突然朝右边的一片密林“望”去,锦枫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除了风声。 这里因为树林很茂盛,风吹过林子,有些呜咽作响,再加上树高叶茂,月光已经不能完全照『射』进来,周围都是一片黑影,让她觉得恐怖极了。 仙歧山虽然也是山,但那可是仙山,处处只有美景,可没有这样的恐怖的密林。 后山她除了迟晚晚和云迟母女俩住的那个小木屋之外也没有踏足别的地方,所以这样的荒山老林,锦枫还真的是第一次进来。 云迟明明看不见,但是却突然转过头,好像是在仔细地倾听那片密林里有什么,这让锦枫更加害怕。 如果是野兽,她为什么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但是云迟不让她出声,她只能屏住呼吸,紧紧地握着云迟的手,害怕,又下意识地要挡到她面前去。 云迟将她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她虽然有眼疾,虽然没有无穷,但是也还没到需要锦枫保护她的地步。 沙沙沙沙! 那东西的速度好像是加快了。 是蛇? 云迟正辩认着,花焰鸟突然飞了起来,围着她们盘旋了一圈,然后猛地朝密林里飞了进去。 “小鸟飞过去了!”锦枫忍不住叫出声。 事实上,云迟已经听出来了。 她现在也能够听到花焰鸟的翅膀拍打声,虽然它不啼不叫,但是,她能够“听”出它来。 花焰鸟的速度同样很快,一下子就飞进了密林里,不见了踪影。 锦枫已经喜欢上那只鸟儿,竟然有些担心起来。 但是想想,就算里面有野兽,也不能扑到小鸟?她又微微安心。 云迟却突然脸『色』一变,扣紧她的手,猛地喝道:“跑,快跑!” 跑? 为什么? 锦枫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云迟已经拽着她拔腿狂奔。 “小迟!我们不管小鸟了吗?” “先离开!” 云迟没有回头,只拉着她狂奔。 跑,跑啊。 她已经闻到了一种似乎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腥味了。如果不是花焰鸟突然飞出去,她还没能想起来是什么东西。 但是花焰鸟急扑入林,云迟却心里雪亮,她感觉得到花焰鸟的急。而且,是要去拦一拦那东西,给她们逃跑的时间! 在那一瞬间她才犹如脑海里有一道亮光劈过,一瞬间想了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竟然会在有生之年第二次遇到!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云迟拽着锦枫在深山里狂奔。 快点,快点,被那东西缠上了,她们有多少骨血都是不够啃的。 “小迟,小迟,火,火把要熄灭了!” 锦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们要这样突然夺命狂奔。 火把上有一点沾着火的碎油布滴了下来,她的手背一痛,下意识地就猛地将火把抛了过去。 火把一下子点燃了那边的一簇草丛。 锦枫看了过去,却在火光的映照下,对上了一双眼睛。 “啊!” 她一声尖叫,紧紧地拽住了云迟。 云迟反扣她的手:“看到什么了?” “有人!我看到一双眼睛!” 在那片原来黑暗无比的树林里,被掷过去的火光照亮,她才看到那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们。 云迟转过头去,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那边有任何呼吸声。 难道是高手? “是什么人?”她喝问一声。 锦枫惊魂未定,鼓起勇气再往那边看了一眼,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瞪得大大地看着她们。 不,不对! 那双眼睛一直就这样,没有眨过,没有移开过! 锦枫仔细一看,颤抖了起来:“小迟,小迟,是个死人!” 那人已经死了的! 不知道临死之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了之后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惊恐。 “他的尸体是完好的吗?”云迟问。 “什么?”锦枫的心一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尸体是好好的?” “我,我看不到,他的头靠在一个树桩上,身,身体在草丛里,看不清”楚字还没说出来,她就看到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突然间就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将两只眼珠给“推”了出来一样,但是,眼珠没有掉下就被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钻出的什么东西给吞了! 吞了! 就在她的注视下! 那双眼睛被吃掉了! 不止这样,那个人的头颅里面好像早就被钻空了,在里面的东西吞了他的眼珠之后又从脸上钻了出来,然后快速地,一点点地,将他的鼻子他的脸都给啃掉了! 这个时候她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的身体也已经被啃光了! 那颗头颅骨从树桩上掉了下来,滚落到草丛里。 “啊!” 锦枫又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迟!快跑,快跑!” 虽然有着深深的恐惧,但是锦枫还是想着云迟,这会儿轮到她拉着云迟狂奔。 “枫姨,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那,那个人被什么东西吃了!”锦枫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音。 天啊,天啊。 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鬼! 但是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所以,小迟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吗? 云迟听了她的话,已经确定那就是自己以前遇到的那种东西,心里一沉,反拉住她的手,继续狂奔。 但是她们的火把已经掉了,油已经燃烧得差不多,在逃命的时候哪里顾得上看路? 等云迟察觉不对的时候,脚下已经是软软一片草地的触感,不是原来的路了。 锦枫的气快喘不过来,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小,小迟,我跑不动了。” 云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她没有再听到那东西游行过草丛的声音。 风细细低低地呜咽着,四周除了虫鸣之外,寂静得可怕。 “你赶紧喘会气。”她低声说道,然后自己就是一愣。 因为她发现自己说话气息还是很稳。 而且好像也不是那么累。 她的体力也好得大大超出了她的预计。 镇陵王,亏大了。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竟然还能想起这个。 突然,她转头看向另一边,那里有人! 粗重的呼吸声,一个情绪不稳的男人的呼吸声! 第71章 要命的东西 这么粗重的呼吸声,这个人明显没有修习内功。 云迟对锦枫竖起了一个食指,“嘘。” 锦枫顿时绷紧了心弦,努力地平息着气息。云迟是又发现有什么了吗?天啊,原来以为山里有野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比野兽可怕十倍的东西! 甚至她都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 只是,看着一个人的眼珠子就那么被蚀食而净,那个画面她估计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云迟扣着锦枫的手,另一手抓紧了那根简陋的盲杖,耳朵微动,已经听清了那个人所在的方位,盲杖的一端朝着那边就要掷出去。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陡地叫了起来:“是谁?谁?根叔!是你吗?” 他一开口,云迟就听了出来,是那个叫木野的高大男人的声音。 是他。 锦枫也听了出来。“小迟,是那个叫木野的。” “嗯。”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被吃光了的男人,应该就是那帮村民中的一人。 “根叔,是不是你?”木野没有等到她们的回答,又叫了起来。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在云迟听来,他应该还没有被吓得『毛』病来,因为他在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调。 沉『吟』了一下,她朝那边叫道:“木野!” 清软的少女的声音,在黑夜的深山密林里显得那么具有安抚『性』。 木野呆了呆。 谁? 山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每一次要上山来他们都是不带女人的,因为危险,因为女人胆子小,一有点事可能就会尖叫,怕把『药』花精给吓跑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女人的声音。还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木野肯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他的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了关于山魅的传说来。 传说,山魅会幻化成美貌的女子,把过往的路人诱『惑』了,带回自己的洞『穴』里吃掉。 他立即想转身跑。 云迟听到了他陡然倒抽口凉气,猜想他是害怕了,又立即开了口。 “木野,我之前住在珍嫂家里的,进山之前还跟你嫂子在村东头的大树下聊天。” 木野顿住。 如果是山魅,应该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珍嫂,他嫂子,村东头的大树。 他犹豫了一下,实在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山里太过恐怖了,没有能抵挡住抱团的欲望,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会进山?” 云迟拉着锦枫往他那边走。 这山里,木野比她们要熟悉多了。 现在情况明显有变,有一个对山里熟悉的男人带着,要比她们自己瞎撞好得多。而且,之前一个男人被啃食光了,木野却能够逃出生天,说明他有一定的能力。 “我们两个人本来是过路借宿的,我有眼疾,要去城里找大夫,但是听说这山里有什么『药』花精,我们就想进来找找。”云迟在这个时候没有说谎瞒他。在这种情况下,她越真实,越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她说出『药』花精的时候,木野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除了他们村的人,没有别人知道『药』花精。 要是平时,知道有人要来跟他们抢『药』花精,他肯定是要跳出来阻止,把对方赶跑的,但是这一次山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恐怖了,『药』花精什么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你们快过来!”他冲她们叫了起来,“这个地方那些东西一定过不来!” 锦枫听了顿时一喜,“小迟,他有地方藏身!” 她赶紧扶着云迟往木野那边走。就在这时,在她们背后又响起了沙沙,沙沙的声音。 云迟脸『色』一变。 “它们追来了!” 追来了! 锦枫虽然还没有听到,但是她极信云迟的话,闻言也是心头狂跳。 “快跑!”云迟拉着她朝木野那边狂奔而去。 脚下极不平坦,没有来路那么多的杂草,树木也稀疏了不少,云迟不时会踩到石子,好在她的平衡能力极强,即使是踩到了也不会滑倒。 但是锦枫却没有她的这种能力。 “扑通。” 锦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因为她被云迟拉着,这一摔差点也把云迟扯倒在地。云迟立即稳住了。 “枫姨,快起来!” 沙沙,沙沙沙。 这一回,锦枫也听到了这种声音。 她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这样的声音,明显是一大群东西在行进。 一大群,不是一只两只。 她想要赶紧爬起来,但是膝盖却传来一阵刺痛,有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她摔伤了,流了血。 “小迟你别管我了,你自己快跑!”锦枫猛地推了她一把。 她跑不了,不能拖累了小小姐。 那些东西如果追上来,她还能充当它们的食物,拖住它们,给云迟逃命争取时间。 但是即便这么想着,一想到自己会全身被那些东西啃食光,锦枫还是恐惧得全身颤抖。 沙沙沙,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是催命的声音。 “你们快点!快点啊!”木野焦急地叫了起来,他也听到了这种声音。而且,他已经望见了她们的身影,虽然月『色』很淡,但这边没有什么树,他看到她们了。 两道纤细的身影。 真的是两个女人。 她们不要命了,两个女人竟然就敢进山来。 “小迟,你快跑啊!”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锦枫大急。 云迟没有浪费时间再说话,她立即就蹲了下去,拉起她往自己背上甩。 “不行,不行的,小迟你背不动我!快放我下来,这样子我们两个都逃不掉!”锦枫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她比云迟高出一头,而且身形也比她大许多,云迟长期营养不良很瘦弱,哪里背得动她? 就算背起来,也跑不动啊。 “快过来啊!”木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云迟蓦地低声喝道:“闭嘴!别动!” 这一喝斥,威严冷酷得让锦枫登时不敢再说半个字。 云迟将她背了起来,立即朝木野那边奔去。 要快,要再快点。 那些东西已经在后面了。 如果木野所找的地方并不安全,他们恐怕真的没有办法再逃。 “木野,你说话!” 狂奔中,她需要他出声来让她辩清方向。 云迟并不知道,这时木野和锦枫都被她吓呆了。 她背着一个人,竟然还能够飞奔!比拉着锦枫时速度更快! 第72章 惊心独木桥 锦枫伏在她的背上,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响! 一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纸人,完全没有一分重量! 否则怎么可能呢? 但是,她是真真切切地伏在云迟瘦弱的背上,正往前狂奔着! 后面沙沙的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云迟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些东西更快! 锦枫忍不住回头,看到了一大片灰『色』的东西,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簇拥着往前推进,因为实在太大太密了,这么看就跟一片『潮』水一样! 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是长什么样的东西! 那片“『潮』水”已经追到了她们背后,距离她们不过是一丈左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将她们淹没了! “老天爷啊!”木野狂叫了起来:“快!快快快!” 快啊! 他站在这里,眼看着她们就要被那些东西追上了,心都要跳了出来。 天啊,天啊,这么多! 锦枫不敢再看,转过头,倏地大叫:“小迟,前面是深沟!” 一道两丈宽的濠沟横亘在眼前。 木野就站在濠沟地那一边,两手抱着一棵高高的半人粗的大树。 不,不是深沟,这应该是峡了,是峡谷了! 这道横亘不知道多长的峡谷,把山这边和木野所在的那一边,劈成了两个天地。可是,将近两丈的距离,她们怎么过去? 听了她的话,云迟一下子明白了。 怪不得木野说那些东西过不去。 若是峡谷之间没有桥梁,没有通道,峡谷深百丈,那些东西不会飞,的确过不去。 “你得再快!我放下树桥让你过来!要是太慢我就不放了!”木野咬牙叫道:“我怕那些东西也跟着树桥爬过来!” 云迟看不见。 锦枫看见了,却觉得更加可怕。 不不不,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半人粗的树桥,上面还是圆的,就算是慢慢地踩在上面走都可能会脚滑摔下去,怎么可能跑着过去? 何况,云迟还背着她! “小迟,你快把我放下来”现在只有她去阻止一下那些东西,才能换云迟慢慢『摸』索过树桥的一线生机! 云迟没有理会她,脚下不停,朝着木野沉声叫道:“放!” 一声“放”,坚决而自信。 “你得跑着过来!”木野的手心都是汗,但还是抱着那将近八米高的大树,将另一头缓缓朝这边倒了下来。 这样架设的树桥。 那树桥,宽只比云迟单脚宽一点点,是真正的独木桥。 等到她们跑近了,锦枫才发现这峡谷要比她想象中深得太多太多。 有阴凉的风自谷底吹起,下面幽深一片,空空『荡』『荡』,有石子滚落下去,许久没有回声。 天啊。 要是摔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无存了。 那树架了下来,成了这边连接那边的唯一通道。 但是这独木桥看起来都可怕极了。 就算是让她自己走,可能都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云迟背着她,怎么可能跑过去? 虽然放下了树桥,木野也已经替她们绝望。 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可以预知,她们将一摔下去,葬身谷底,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跌坐在那一头,有些麻木地看着她们。 只等着她们摔下去,他就把树桥收回来。然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说起来那么久,事实上,从云迟她们之前发现木野的地方,跑到这峡谷边缘,也不过才十几米的距离。 啪。 云迟一脚已经踏上了独木桥。 “木野拍手!不要停!”她叫道。 木野不知道为什么要拍手。但是她叫,他就下意识地听从了。 啪啪,啪啪啪啪。 云迟就听着他的拍手声,循着这声音,一直奔去,快速地奔去。 一条直线。 即使看不见,她也有足够强悍的听力和感知。她听到木野在前面的声音,只要沿着一条直线,一直朝声音奔去就行。 木野睁大了眼睛,下巴差点要掉下来。 那是仙子吗? 在独木桥上轻盈地飞奔而来,像是黑夜里踏着草尖而飞的山中仙子! 锦枫紧紧地闭着眼睛,她等着摔下峡谷去。已经认命了。 但是,她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往前,往前。 风依然在耳边刮过。 她伏着的背,依然稳稳地,带着她前进! 锦枫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对上了木野瞪得极大的眼睛。 就在眼前!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 云迟感觉到自己一脚踏上实地,立即喝道:“撤桥!” 木野如梦初醒,抬眼看去,却见树桥那端已经有那些东西爬上了。他倒吸了口凉气,立即就将那树桥猛地推进了峡谷里! 如此一来,他们也没有了退路! 云迟听了出来,却没有在意。 她能够安全奔过来已经谢天谢地。 她放下了锦枫,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锦枫还没有回过神来,“小迟,我们,我们竟然过来了?” 她看向木野,的确是木野,那个她们在珍嫂门口有一面之缘的彪形大汉。近看,才发现他其实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是一个长得很纯朴的年轻人。 而木野这时也才看清了她们的样子。 这一看,他就倒抽了口凉气。 因为他刚才以为是黑夜仙子的云迟,竟然只是一个瘦弱的少女,而且眼睛上还蒙着白布! 他这时才想起她之前说过,她有眼疾! 可是,他一直以为就算是有眼疾,也应该是看得见的!至于她喝令他说话,拍掌,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就听从了,现在往回想,才意识到那是因为她看不见,所以需要听声辩位! 他的个山神爷爷啊! 一个瞎子,半夜上山也就罢了,背着个人跑也就罢了,刚才竟然还跑过了独木桥,过了这两丈宽的峡谷! 在这一刻,木野觉得,这是他见过的和听过的,最最最厉害的人了,没有之一。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云迟都是木野崇拜名单上的第一位,无人可以取代。 “你们过来了。”木野傻傻地重复着锦枫的话。然后他才看向了锦枫。 月光下,锦枫姣好的面容,布满着惊魂未定和汗水。 就跟他一样。 云迟抬手以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蓦地曲起食指在唇边,吹了一声响哨。 花焰鸟一直没有出现。 她不知道那只蠢鸟还活着没有。 第73章 阴冥鳞蛇 哨声传出去很远。 因为脚下深似无底的峪谷,让哨声都有些空灵回响,在这样惊魂未定的深山夜里,显得无比冷寂。 木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吹响哨。 “你们还有朋友?” 他很想说,如果真的有的话,很有可能已经丧命了。 想起了他的那些乡亲们,木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云迟站在那里,等着那只蠢鸟,听到了木野的吸鼻子的声音。 “没有。但是有一只鸟。”她说道。 “一只鸟?” “嗯。”云迟没有多说那只鸟,转向他那边,问道:“你们一共有十几人进山来?难道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 木野用劲地『揉』了一下鼻子,鼻子发酸,让他有点想哭。他不是那种会哭的男人,但是今天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惊悚了,想到他的村民叔伯兄弟们有可能都已经死于非命,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他实在是想哭一场。 听到云迟的问话,他摇了摇头,又立即想起她看不见,忙抑制着喉咙的酸意,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逃出去了。当时发现那些东西时,它们正在啃食一只山鸡。草叔不知道是什么,拿着火把一个人先过去查看。” 他想起来了当时的那一幕,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 草叔是住在他隔壁的,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当时他是跟根叔走在前面,草叔说发现了一些东西要过去看,让他们先走,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一夜的山里要比他们以往来的时候安静多了,以往走到这里他们已经能够发现一些小野兔野鸡或是穿山甲之类的小动物,还有蛇,但是今天晚上除了虫鸣蚊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就站住了,提议等一等草叔。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草叔刚一靠近那一团东西,那团东西一下子朝他扑了过去,瞬间就像是一团灰白『色』的絮状物,把他的整个头都给包住了! 看不到草叔的眼睛鼻子嘴巴,他的整个头像是被裹了起来了。他只有一开始发出了惨厉的闷哼声,然后双手疯狂地舞动着,丢了火把,伸手去扒脸上的东西,但是他的手一碰到那些东西就好像被传染了一样,那些东西把他的手也给裹住了。 他们都惊呆了,等到与草叔最近的人反应过来,要去帮忙,却见他的头已经『露』了出来,那些东西就像『潮』水一般往他的身上退了下去。 但是草叔的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半个坚硬的头骨。 白森森的。 他的双手则是齐腕没了,那些东西沿着他的手臂在继续蔓延。 所有人都惊得尖叫起来,哪里还顾得什么,一下子四处奔逃。 他看到那些东西有一部分从草叔身上退了下来,朝那些人追了上去,也有朝他们这边过来的,立即惊恐地跟根叔夺命狂奔。 他的速度要比根叔快很多,等到他停下来时,只有他一人了。 “只有你知道这个地方吗?”云迟问道。 木野摇头:“他们都知道的,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里。 云迟心里了然。 一般人在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逃命时是慌不择路的,那个时候脑子里估计是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去考虑哪个地方可能安全。 何况,这是在黑夜的深山。 保况,他们也未必知道这些东西过不了峡谷。 只是,如果那十几个村民都已经命丧在此,山下小村里的那些还在守着的『妇』孺们一夜之间都失去了家里的男人,失去了顶梁柱。 想到了这一点,云迟却一时艰涩难言。 锦枫挽紧了她的手,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太惨了,本来还算是安宁幸福的生活,一下子支离破碎。 “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引到这里来了,它们会不会下山?”木野想到了山下的山子,脸『色』一下子又刷白了。 云迟沉声道:“不会。” 锦枫和木野都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 云迟道:“这种东西叫阴冥鳞蛇,一直是生活在挖得极深的墓『穴』里,见不得阳光,相传是个『性』阴戾的墓主专门养来对付盗墓贼的,一开始这种东西下墓时只是蛇卵,要很长时间孵化,破壳之后要慢慢长大,这段时间这些阴冥鳞蛇只有放养它们的那个墓『穴』里的少数东西可以吃,饿很长时间,等到墓破,它们会因为长期的饥饿而疯狂蚕食人或畜,可是这样的突然进食却会将它们的肚子撑爆。” “如果我们能够坚持两个时辰,那些阴冥鳞蛇的动作就会缓慢下来,不是撑死的则会被阳光晒死,所以它们支持不到下山。” 木野和锦枫听得嘴巴都惊到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小迟,你怎么知道?”虽然刚才木野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但是锦枫还是忍不住又愣愣地问了一遍。 以前的云迟只有迟晚晚教她念书识字,可是她因为智力不行,学得并不多。这种事情,连迟晚晚都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有,刚才她能够背着自己飞奔过独木桥,又是怎么回事? 锦枫觉得现在的云迟有太多太多她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 云迟懒得解释这个,反正也没有办法解释。 “我就是知道。” 锦枫:“” 这叫什么回答? 听到这些东西不会下山,村里的女人孩子老人们还是安全的,木野松了一口气。“可是,那独木桥已经推到峡谷里去了,我们天亮怎么下山?” 提起这个,云迟突然朝他走了一步,然后伸手『摸』向他,双手抚上他的手臂,上捏捏,下『摸』『摸』。 木野的脸登时大红,想要退开,又不敢动弹,站在那里窘得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他活了二十几,除了他娘,还没有一个女人碰过他呢! “小迟!” 锦枫更是大惊失『色』。 男女授受不亲啊! 怎么可以这样去捏一个男人的手臂! 云迟哪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证实一下。 看不到,但是她可以从头顶的鼻息和伸手『摸』到的手臂判断出来,木野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而且他的手臂肌肉非常结实,手臂肩膀相当壮硕。 “木野,你是大力士啊。”云迟说道。 六米多的大树,他一个人就能抱起来架过峡谷。 第74章 山深处有大墓 “我,我从小就力气大。”木野的心头怦怦直跳。 锦枫赶紧将云迟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扒了下来,拉着她退后了两步,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小迟,你怎么能够去碰男人呢?男女授受不亲!在这世上,你只能够碰自己的夫君!” 是不是以前她和小姐都没有教过她这些,所以她不懂? 可是,她现在知道的很多东西,会的很多本事,她们以前也没有教过啊! 怎么这洁身自好的事情她就不能无师自通呢? 听了锦枫的话,要不是现在有眼疾,云迟都想翻白眼了。 要是碰了一个男人就得嫁给他,那她最该嫁给镇陵王了。抱都抱过,『摸』都『摸』过,她的小腿还隔着布料跟他某处有过亲密接触呢。 鸟儿的翅膀扇动声传进了她的耳里。 云迟蓦地转过头去,唇边勾起一个弧度。 “咦,蠢鸟,你还活着啊。”她笑『吟』『吟』地说道。 木野和锦枫顺着她面对着的方向望去,才看到一只小小的鸟儿正飞过峡谷,朝他们飞了过来,然后收了翅膀,栖落在云迟的肩膀上。 它用头去蹭了蹭她的脸。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枫姨,看看这只蠢鸟是不是受伤了。” 那些阴冥鳞蛇之前肯定是分散了,不只一批,这只蠢鸟并不知道,先去替她们引走了一批,没有想到她们前面还遇到了一批。 阴冥鳞蛇不会飞,花焰鸟若是想引走它们,势必得飞得很低很低,可能这样会被树枝荆棘什么的划拉伤了。 锦枫忙凑过来仔细察看,果然看到它的翅膀根部有一道小口子。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还掉了几根羽『毛』。”锦枫觉得很是心疼。这只鸟儿太有灵『性』了,她实在是喜欢得紧。 “果然很蠢。”云迟撇了撇嘴。“就你这么点小肉沫,还不够那些阴冥鳞蛇吃的,就自恋地去当肉菜引诱它们了。” 这嘴有点毒啊。 锦枫听得汗然。 怎么着,这鸟儿也是一片好心忠心啊。 咦,不对,这鸟儿真的像她说的那么聪明?那简直是神鸟啊! 这么说来,刚才它还想救她们来着? 锦枫本来没有想到花焰鸟是去当诱饵了,听了云迟的话才明白过来,顿时对花焰鸟更加喜欢更加心疼了。 云迟还没骂完呢。 “这里可没有伤『药』,你自生自灭。” 木野看着这只鸟长得极漂亮,又缩着头窝在云迟肩上,怎么看都像是在委屈听训的样子,顿时也有些不忍,立即说道:“我知道山里有草『药』,可以止血的,对小鸟应该也有用。” 云迟转头“望”向他,“这边有?” “有。这一片就有,我去找找。” 木野立即就转身去找草『药』了。 锦枫松下来,顿时觉得全身近乎虚脱,膝盖也火辣辣地痛。但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她又觉得危机四伏,不敢休息。 “枫姨,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一时半会我们也走不了,休息一下。” 锦枫这才四下看了看。 “小迟,这边树少,石头杂草多,不能随便『乱』走,省得绊倒了。”她扶着云迟,“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她看到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还算平坦的。 在大石头上,两人靠着坐下。 “枫姨,等会让木野给你看一下伤。” 锦枫之前摔伤了,她看不到,自然得让木野看看。木野是猎人,应该也难免有摔伤跌伤的时候,猎人都有一般的疗伤经验,让他看看放心点。 但是一听她的话,锦枫猛地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让男人看到她的腿,那怎么能行! 云迟一阵无语。 连碰手臂都不行,她估计腿被看来对于这个时候的女人来说几乎等同于失身了。 “万一你伤的很重呢?” “不会不会,木野不是说去找草『药』了吗?等会儿我也敷一点草『药』就行了,等我们进了城我再找大夫看看。” 云迟见她十分坚持,也只好作罢。 木野很快回来,摘了一大把的草『药』,有微微的青草味。 他找了两块石头,把那草『药』磨成泥,锦枫才小心地给花焰鸟敷上,然后自己也背过身去,将草『药』泥敷到了伤口上,扯了条布条给包扎上了。 “咕咕咕。” 一阵响声从木野的肚子里传了出来,他一下子觉得很羞赧,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道:“我,我今天晚上没,没吃很多,我很容易饿” 云迟默然。 所以,这是一个来跟她们分卤兔肉的。 但是人家之前好歹也算是救了她们一次,所以云迟倒是没有太过抠门。 “枫姨,把兔肉拿出来,我们分了吃。” 可是,那不是明天路上的吃食吗?要是今天晚上吃了,她们明天吃什么?还要走很远才到城里去。 虽然这么想着,看着木野,锦枫还是把从珍嫂那里换来的卤兔肉拿了出来。 木野的眼睛一亮。 “不怕!吃饱了我有力气,天亮再给你们猎几只野味!”他说道。 云迟一笑。 逃命半宿,她都饿了,别说木野。 听说大力士体能消耗得快,饿得也快。 两只半兔子肉,她和锦枫吃了不到一只,剩下的全部被木野吃完了。 云迟拿出打火石,木野找了些干柴过来,在附近燃起了火堆。有了这样的火光,他们才觉得心里稍安了一些。 对面来的方向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别人再出现。 他们心头都有些沉重。 因为这说明其他村民很可能都没活下来。 “木野,以前你们不是常进山吗?没有发现过阴冥鳞蛇?”云迟问道。 木野情绪低落,一手拿着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闷声道:“没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否则我们哪里还敢来?” 他总觉得今晚是他害了乡亲们。 如果听到日铃响了,他装作没听到,不要带着他们进山就好了。 『药』花精连影子都没有见到,那些叔伯们却都命丧于此,还连尸首都被啃食光了。 云迟略一沉『吟』,道:“以前没有,说明这些阴冥鳞蛇还一直被封在墓『穴』里出不来,今天晚上突然出现了,则说明这山里有一个深深的大墓被人发现了,有人下墓,因此引出了阴冥鳞蛇。”至于『药』花精和日月铃,还找个屁。 “这山里有大墓?”木野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第75章 云迟的恐怖爱好 他们世代在这里打猎,以猎为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墓。 也没有见到什么盗墓的过来啊。那些人可都是鼻子灵得很。 他有些傻愣愣地问道:“那,如果真的有人下了墓,现在也被吃光了?” 这些阴冥鳞蛇都已经被放出来,那些下墓的人哪里还能活着? 云迟道:“不一定。” 如果是极有经验的盗墓者,他们在放出阴冥鳞蛇之前可能自己会先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者,他们避开了阴冥鳞蛇成功进了主墓室。 阴冥鳞蛇是不会进主墓室的,因为墓主在设计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否则等蛇长大了,岂不是会先把他的尸体先啃光了? “管他们呢,反正我们也不去。”木野道:“咱们哪也不去啊,在这里等到天亮了,赶紧想办法下山。我还想去找找其他人。” 听了云迟之前的话,知道那些阴冥鳞蛇很有可能过一会就被撑死了,天亮还会被晒死,他心里就重新燃起了希望。 说不定其他人逃走了,不一定都已经被啃光。 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峡谷对面还有没有阴冥鳞蛇,就算现在能过去,他也绝对不敢过去了。 锦枫立即认同地点了点头。 太可怕了,她也不想再走,就在这里等着天亮。 云迟沉默了片刻。 感觉到他们的恐惧,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想要去找找那个大墓的话来了。以前她就对这些有兴趣,下墓可以参观研究,有些古墓的机关很是精巧,还有些小玩意也是设计得十分巧妙。 云迟以前之所以很难找到男人与她兴趣相投,一直是个单身狗,就是因为她有这种让普通男人退避三舍的爱好。 哪有女人的爱好是下古墓参观研究的? 还不是那种已经被开挖出来变成了旅游景点的古墓,而是还未经发掘,机关重重的古墓。 她有些遗憾地轻叹了口气,觉得若是现在她提议去找找那个大墓,一定会让木野觉得她是脑子被马蹄踩了,也让锦枫吓得不轻。 再加上她现在眼疾严重,就算下了墓也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就都休息一下,轮流守夜。我现在精神还好,你们先休息,木野,一个时辰后我叫你。”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威严和很强的命令式,语气虽然平和,但就是让人听出那种意味,所以木野也不敢反对,应了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就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枫姨你赶紧休息,明天还指望你照顾我。” 锦枫也无法拒绝,点了点头,“那有事你就叫啊。” “嗯。” 仙歧门,月上中天。 以往的美景如今无人有心思细细欣赏。 仙歧门的侍女们和弟子们都知道门主和夫人,以及圣女这两天都心情不好,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枪口上。 之前给夫人送汤的侍女就被一脚踹在地上,一盅热汤全泼到她脸上了。 因为门主夫人洪氏的嘴还上着『药』,这平时每夜例行送的汤好像是在嘲笑她。 嘴被镇陵王打肿了,牙都掉了,现在说话扯到都有点痛,这么烫的热汤,是想要烫死她吗? 那侍女哭着跑了出来,脸上被烫得通红的伤让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还有客院那边的太子殿下也是一直都阴沉着脸。 客院的另外一位贵客明伏国的宏祺殿下同样心情不好。 可能只有四昭国的郁凤池郁三皇子算是温和的了。但是他们又不可能选择去服侍谁,再说,郁三皇子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侍卫之外,并不需要别人服侍。 这实在是让那些抱着各种心思的侍女们有些坐立难安。 “被看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僻静的花园小道里,一个身穿石榴花『色』的舞裙的少女迈着碎步,端着酒壶往客院走,后面,一个身穿葱绿舞裙的少女追上了她,轻扯住她的衣袖。 如果云迟在这里,就会轻易认出来,这两人正是她之前刚刚潜到仙歧门时偷听到在私语的两名舞伶。 仙歧门不仅有学武的学医的弟子,有侍女婆子,也设有歌乐坊,养着歌姬舞伶。 被看和绿茵正是歌乐坊的舞姬。 “我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吗?绿茵,这两天你也看清楚了?在这里你呆下去能有什么好?你之前不是跟华池那边的紫儿挺好的?紫儿那个人也很聪明,她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还有,你这两天看到紫儿了吗?”被看低声问道。 听她提起这个,绿茵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华池那边封锁了,一直有人看守着,我也没有见到紫儿姐姐,不过,我听说,她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被看轻斥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绿茵想了想,脸『色』微微发白,“被看姐姐,你该不会是想说,紫儿姐姐她们都” 就在这时,被看听到了有细碎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过来了,她立即拉着绿茵,匆匆地钻到了附近的一座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这个时候,没有贵客要求,她们歌乐坊的人是禁止到客院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等她们堪堪藏好,便看到一个侍女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回头,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 等到那侍女走得近了些,借着园灯微光,被看认出了她。 青桃! 这不是圣女的贴身侍女吗?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到客院来? 要知道,这条路是去客院的必经之路,但是这边有五大客院,太子殿下,郁三皇子,宏祺殿下,赫小侯爷,还有那位吓死人的镇陵王爷,可都是住在这边的! 都是男贵客! 圣女的侍女也该必嫌,夜里到这边来,无论是找哪位贵客,被人发现了,那可都是会损了圣女的名声的! 绿茵也认出了青桃,吃惊地差点惊叫出声,自己赶紧捂住了嘴巴。 她们看着青桃往后面跑了过去,已经过了太子的客院。因为太子住在第一客院,离她们最近。 但是青桃明显不是冲着太子来的,直接跑了过去。 被看和绿茵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被看把端着的酒放下,拉着绿茵的手道:“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她是真的好奇,青桃来做什么?! 第76章 是有多不要脸 “被看姐姐,不要,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出什么事”她们都有可能活不了的。 之前圣女的宴席出了事,死了那么多人,弄得这两天她们这些小人物也是人心惶惶的,绿茵也第一次意识到仙歧门这里也不是她以前想的那样,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仙居之地。 这里也是会出事的,也是会死人的。 而且,平时看起来仙气十足的门主,那天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的。 还有,原来他们都以为圣女开了窍就会跟仙女一样,说话温声细语,仪态万千,母仪天下,但是她在那天哭叫,晕过去,还一直病着之后,他们私底下一直在猜测,圣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难道是愿意嫁给镇陵王的吗? 她可是有凤命在身,为什么会想要嫁给镇陵王?难道是脑子还没好完全? 现在的仙歧门,总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了。 而且,那天,门主的确像是在摆出女儿来挑女婿一样啊。那个叫云迟的姑娘说的话也深深地植进了他们的心里。 以前门主是有一个爱妾的,后来还听说她有喜了,可是这些年她去哪里了?是真的病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反正,这种种事堆在一起,让他们觉得仙歧门可能真的不是他们以前想象的那样美好如仙外。 所以现在绿茵害怕了。 要是真的让人发现,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能会被弄死的。 这些主子们的秘密还是少知道为妙。 “也许这是另外一个机会呢?”被看小声地说道:“如果我们知道什么秘密,也可以作为一种倚仗。” “可是” “之前我自己的计划成功的机会只有三成,”被看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拉着她追了几步,“万一这件事能够让我成功的机会多两成呢?绿茵,我们情同姐妹,如果我能够离开仙歧门,也希望能带着你一起走,所以你不要犹豫了,跟我走!” 绿茵一边是被她说动,一边也是被她拖着走,只能认了。 她们跟在后面,看着青桃又过了郁三皇子的客院。 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想到那边宏祺殿下送了一只花焰鸟给圣女,她们都有些怀疑,青桃该不会是要去找宏祺殿下? “殿下,要属下跟过去看看吗?” 郁三皇子的院子里,坐在亭子里静静独酌的郁凤池摇了摇头,声音极低,“不用了,想必是冲着那一位去的。” “您是说,镇陵王?”在他背后的侍卫面容都隐在树影之中。 郁凤池饮尽杯里的酒,唇角微微一勾,似是轻叹。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这位圣女的心思异于常人。” 他为了圣女而来,一开始也是抱有几分好奇和期待的。 早早就听说了关于大晋仙歧门圣女的传闻。 智力一直如同孩童,与镇陵王有婚约,被知一天师批了命,十六岁生辰将开窍,挟凤命而归。 他一直都以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像个传奇,而且她的婚事也令天下人嘱目,开了窍的圣女,是古灵精怪?是冷若冰霜?是高洁无华?是智慧聪敏?不管是哪一种,郁凤池都觉得应该来看看。 而且,那颗辟毒丹,他觉得配得上这样的奇女子。 可是,来了之后,全程看着云初黛,他却十分失望。 圣女,不过如此。 虽然她竟然想嫁镇陵王让他有些惊异,但是,因镇陵王撕了婚书退了婚而晕过去并且病倒了,这让他觉得,也与一般的花痴女子无异。 “圣女会想嫁给镇陵王的确是令人意想不到,但是殿下,您既然已经放弃争一争这亲事,属下是不是去把辟毒丹拿回来了?” 四昭国的四国宝之一啊。哪有那么容易就这么送出去的? 他的父皇可是小心计多得很,而且都上不得台面。 答应让他送出辟毒丹,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结下这门亲事,辟毒丹送就送了。 可若是亲事无望,就要求他悄悄偷回辟毒丹。 郁凤池想到了自己那位父皇说这些话时有些无赖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不用了。”他说道。 这怎么能不用呢? 侍卫皱了皱眉:“回去之后殿下怎么跟皇上交代?” 不能娶到圣女,就一定要带回辟毒丹。这是四昭皇帝的要求。 郁凤池又执起酒壶,往酒盏里倒了杯酒,月光斜照之下,那清亮的酒『液』上面竟然浮起了一双眼睛,灿亮若星,潋滟生波,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 郁凤池的动作顿住了,就那样保持着执壶倒酒的姿势,看着酒盏里的眼睛。 “殿下?殿下?” 侍卫轻声叫喊。 郁凤池似是如梦初醒,眨了一下眼睛,那双美眸就消失了,只看到了酒盏里清亮的酒『液』。 “哦。”他低幽一叹。 “殿下,那辟毒珠?”侍卫又问道。 郁凤池摇了摇头,“父皇怪罪下来,本宫一力承担。” 怎么还能去偷回那珠子呢? 那颗珠子现在已经不在仙歧门了啊。 云迟。 郁凤池心里浮起这个名字。 也许他们还会再见的。 青桃看着这条道上最后的一座客院。 虽然那座院子也是挂着灯笼,里面她知道也是风景秀美,花草相映成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住进了镇陵王,她就觉得这座客院像是变成了鬼宅似的,那扇院门就跟幽幽的鬼怪倾盆大口一样,像是要等着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 她打了个寒颤,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想起圣女交代她的话,青桃咬了咬牙,转了个弯,过了正门。 后面跟着的被看和绿茵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因为以前她们也曾到每个客院为客人献舞,她们大致也是知道这座客院的布局的。最偏的这座客院,虽然与镇陵王之前烧掉的那座偏院比起来已经好太多太多,但是与太子郁三皇子他们住的那几座相比,应该算是最差的。 在这座客院的后门,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小园子,那是以前有一位异域来这里住的小贵客要求建的,她在这里住的时候,那里养了几只小动物。 后来,还没开窍的云初黛因为智力如同孩童,也有几年很喜欢这个地方,也往里面添过几只小动物来着,她们虽然知道,但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反正,那个小园子就一直存在着。 “难道是圣女惦记着那些小玩意,让青桃拿着食物过来喂它们?”绿茵低声问道。 被看皱了皱眉,她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第77章 夜半谋划 真的要喂那些小玩意的话,明天不行吗?而且,让青桃给侍卫传话,给男弟子传话,让男的来喂也是可以的啊,这样就可以避嫌了,何必要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半夜来做这种事?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反正都已经跟到这里了,难道还要半途而废? 镇陵王的院子里一片幽静,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已经休息了。 三道纤细的身影先后走进那种羊肠小道。 这小道是一个小斜坡,两旁种着花树,已经过了花季,现在枝叶繁茂,挡掉了客院那边照来的灯光。 这里因为平时极少有人过来,云初黛长大一些之后也被洪氏禁止到前院来了,所以除了偶尔有婆子过来打扫和丢些食物,基本没有人会踏足这里。 走了一小段,绿茵都觉得有些害怕。 青桃明显也是害怕紧张的,呼吸很急。 终于到了小园子,说是小园子,其实是用青砖砌出来的一个半人高的畜牧圈,半盖着瓦棚,有木栅栏门。 门边的青砖着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但是这个时候是没点亮的。 青桃放下东西,似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去点亮那盏灯。 后来她放弃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因为没有灯,她们看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捣鼓着什么。 “等下她回来就会看到我们了,被看姐姐,我们赶紧走。”绿茵扯了扯被看的袖子。 被看点了点头,两人先行离开了,回到了正门这边。 看着没有关上的院门,被看咬了咬牙,道:“我们进去!” 绿茵睁大了眼睛,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被看姐姐你疯了吗?” 这里可是镇陵王住的地方!里面住的可是镇陵王啊! 怎么能进去呢? 再说,进去做什么? “我没有疯!”被看好像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硬,甩开了绿茵的手,朝那院门走了过去。 她绝对不想继续呆在仙歧门! “被看姐姐!”绿茵吓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跑还是该跟着进去。 被看却已经考虑清楚,她是一个舞姬,身份低下,现在来的这些贵客们都是为了求娶圣女而来,在这当头,他们怎么可能会跟云问松讨要一个舞姬?这是是把圣女置于何地! 所以,她之前端着美酒想要来以美『色』谋求一条出路的想法,本就不可行。 但是,镇陵王不同。 镇陵王已经亲手撕了跟圣女的婚书,已经表明了无意于圣女,他也不会多考虑什么,所以,他反而是最有可能带走她的人。 如果在那之前,她还没有惹得他起了杀心的话。 所以,这一去,她若是不死,就是成功了。 拿命去拼。 绿茵看着她真的跑了进去,再扭头看了眼小路方向,青桃马上来了。 如果被看姐姐真的走了 绿茵咬了咬牙,跟着跑了进去。 一进院门,就看到先一步进来的被看正跪在院子里。而她面对的方向,伫立着两道身影,站得笔直。 那不正是镇陵王的贴身侍卫骨影和骨离吗? 大半夜的他们怎么也不休息,跟木桩似的站在这里啊? 骨离的目光扫了过来,“得,又进来一个。” 绿茵赶紧地跑到被看身边,扑通一声跟着跪下了,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害怕得心跳如鼓。 这刚进来就被镇陵王的侍卫发现了,她们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骨离和骨影也是无奈得很。 他们今天晚上是被罚站的,王爷一向是说一不二,让他们整夜罚站那就是罚站,一点折扣都不可能打。站在这里,外头前后三道细碎的女子脚步声他们哪里没听到? 早就已经知道了好吗?只不过他们正罚站中,想着有什么事儿先不管了,没有想到这两个丫头胆子倒挺大,竟然跑了进来,人都没看清楚就朝着他们嘭地一声跪下了,还吓得瑟瑟发抖。 敢跑进来,还抖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骨影问道。 被看之前是咬牙发了狠,不顾一切跑进来的,凭着一股劲豁了出去,但是一进来看到人她这股气一下子泄了大半,想到这里是镇陵王住的地方,想到自己真的主动撞到了镇陵王眼前,她的恐惧就一下子从心头升了起来。 害怕,怕得牙齿都几乎在打颤。 大晋令人『色』变的鬼王啊。 门主夫人洪氏都被他一点不留情地砸了掉了门牙,现在嘴唇还是肿的,她不过是一个舞姬而已,他若是要她死,就跟辗死一只蚂蚁一样,估计眉头都不用皱一下的。 跪倒之后她才发现这两人是镇陵王的侍卫,镇陵王并不在。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起身了。 听到骨影的问话,她颤着声道:“大、大人,奴婢叫被看,是仙歧门歌、歌乐坊的舞、舞姬” 一句话她说得断断续续,骨离听得翻了个白眼。 “你口吃?” “奴婢,没有口吃。” “你呢?”骨离看向绿茵。 绿茵也是怕得要死,但是现在镇陵王不在,好歹是能够说出话来,“奴婢叫绿茵,也是歌乐坊的舞姬。” “你们这个时候进来干什么?”不是跟着另一个女的去后院那边? 被看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一咬牙,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奴婢有事求见镇陵王!” 绿茵差点晕过去。 她还真的要见镇陵王!妈呀!她觉得很害怕啊! 月上中天。 山风渐冷。 火堆里有树枝被烧断了,轻轻啪地一声,却让锦枫吓了一跳,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稍微坐直了些,四望环顾了一眼,双手抱胸瑟缩了一下,转头看向云迟那边,却见她倚坐在原处,像是一直都没有动过,还是之前的姿势。 眼睛蒙着白布,气息沉稳,一时间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但云迟却听到了她的动静,轻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枫姨怎么了?” 锦枫没想到自己只是被惊醒,并没有发出声音,云迟都能够听到她的动静,心里又暗自赞叹她的耳力。 她挪过去了一点,小声问道:“小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比之前冷了好多?” 不自觉时,她偶尔会忘了两人的约定,又叫她小小姐了。云迟也已经懒得纠正她的称呼,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的确是气温骤降。” 六月天,虽说山里夜间会比较冷,但是刚才吹来的那阵风,确实是阴冷得不太对劲。 第78章 诡异花牙 这座山有些邪门。 其实上,有大墓的地方一般都不寻常,否则不会选择葬在这里。一般来说,正常情况下是选择福山灵地,古人信风水,也『迷』信先人墓地选得好,可以佑荫后人,使得家族兴旺,子孙后代前程锦绣。 但是,也有人觉得并不是平和顺的福山灵地才是风水宝『穴』,险境出厚运,就算是看似险恶的地方,只要找到破解的方法,就能变恶为祥,反而要比一般的风水宝地难得多了。 所以,有的风水术士还会布阵,破险恶,聚祥运,集灵气,把一般人觉得是凶境的地方扭转为墓葬宝地。 因此,云迟从来不会认为有大墓所在的地方就是风水宝地。 一个不小心踏入凶境也是有可能的。 那些什么风水术士布的阵就暂时不说了。 她低声道:“把木野叫醒,警惕点。” 听到她这句话,锦枫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是真会有什么? 她赶紧过去叫木野。 木野之前确实是累了,一闭眼就睡沉了过去,锦枫叫了两声都没能把他叫醒,正要叫第三遍,视线却倏然被他身边两株花给吸引了过去。 因为多少要避嫌,所以木野离她们有些距离,靠在一块石头边上睡的。那两株花就在这块石头的另一侧,夹在另一块石头缝里长了出来。一开始那两株花一点都不引人注目,她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在叫了木野两遍之后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两株花,顿时就怔了。 那两株花刚才是在动吗? 锦枫有些『摸』不定。 如果只是风吹动花株,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一下子注意到它们。 因为那只是两株很平常的山花,虽然她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花。 那两株花与周围的野花相比不太一样,是笔直的两枝花茎,细长而韭的细密叶子,然后顶端各有一朵暗红的花骨朵,花骨朵中心伸出了一根长而微卷的芯条来。 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很引人注目。 现在虽然有月光,但是在山里,月『色』再亮也不可能照清一切,那两株花又是长在石缝之中,如果只是被风吹动,她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注意到。 她觉得刚才那两株花是自己动了。 可是锦枫又觉得不可能,山花怎么会自己动呢? 正是因为心头觉得奇怪,所以她才会一时忘了再叫木野,而是怔怔地看着那两株花。 在她的注视中,那两朵花缓缓地,缓缓地盛开了。 没错,就是以她能够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地盛开了。那层层叠叠的花瓣正在一片一片一片地绽开。 在花瓣绽开的同时,她还看到了中间那条芯条不时地轻轻摆动着。 锦枫一开始只是觉得惊讶,但是她记得有一种花叫昙花,也是在夜里开放的,盛开的速度也算是很快,半个时辰不见可能就从花骨朵全部盛开了,仙歧门后山也是有这种花的,所以她以为这种花也跟昙花差不多,甚至绽放的速度比昙花更快。 但是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哪有开得这么快的?而且,那花中间那根芯也太怪异了,花不动,为什么那根芯条会一直扭动?就跟一条小小的蛇一样,像是有生命一样! “枫姨?”那边,听得到锦枫的呼吸声,但是却没有听到她叫木野起来的云迟转过头来。 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在锦枫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听到得。 那种声音以前她从来没有听过,非常非常细微,如果不是现在她的耳力强到了近乎恐怖的程度,她肯定自己听不到这种声音。 云迟听到了锦枫惊异的声音,“小小姐,这里有两朵很奇怪的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便已经听到了之前那细微的声音一变,好像是有点兴奋的吱吱的声音,好像是刚出生的小兽肚子饿在吱吱叫的那种声音,依然很细微很细微,但是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的,云迟就觉得不太对劲,立即叫道:“枫姨闪开!不要留在那里!” 她的话音刚落,锦枫就看到那两朵花完全盛开了,原本看起来并在大的花骨朵,完全盛开之后竟然比一个箩筐还要大! 一下子就把后面的石头都挡住了! 而花芯的那根芯条也更加灵活如同小蛇一样,“兴奋”莫名地舞动了起来,而且在变长,变长,弯了弯,朝她和木野这边伸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锦枫大惊,再加上听到了云迟的叫声,立即就要退开,但是她忘了自己的脚还伤着,慢慢走可以,要快速地闪开却不可能,这一动,她尖叫一声就要往地上摔去。 在摔倒这一瞬间,她双眼瞬间瞪大,看到那两根长长的东西已经伸到了自己眼前,末端竟然长是一颗像是毒牙一样的东西,尖尖的,长长的,看起来就无比地锐利! 那两颗毒牙眼看着就要朝她“咬”了下来! 天啊!什么鬼! 锦枫心头大跳,但是身子已经摔了下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了,被这两颗尖牙咬上,她会不会死? 但是,想象中的锐痛没有传来,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她一个翻滚,天旋地转之间,她听到了云迟的声音。 “快躲开!” 与此同时,一条树藤咻地一声从他们头顶甩了过去。 木野搂着锦枫险险地避开了那花牙的攻击,半点都不敢迟疑地朝云迟那边奔去。 在刚才那紧急关头,他正好被云迟的那一声喝叫惊醒,睁开眼就看到锦枫朝他倒了下来,有两条蛇影朝她『射』来,他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立即就搂着她滚开了。 他一直以为是蛇。 但是等他抱着锦枫到了云迟身边,再定睛朝那边望过去时,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同时失声叫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蛇! 是两条长在花芯里的东西!跟蛇一样的东西! 云迟手里拽着的是一条随手扯出来的长长的山藤,她挥着那条山藤,眼睛虽然绑着布条,但是出手却跟看得到一样,快准狠地朝那两条花牙抽了过去。 本以为这样的力道会将那两条花牙给抽断,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颠覆了木野和锦枫所有的认知! 那两条长长的花牙却跟活的一样,十分灵活地扭动着,一下子就避开了山藤的攻击。 天啊! 这到底是不是花!是不是花! 第79章 超强攻击 难道他们是正在做梦吗? 这一定不是真的! 他们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花啊! 锦枫吓得脸『色』刷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时候是被木野抱在怀里,反而害怕得紧紧地掐住了他的手臂。 “小小姐,小心!”眼看着那两条花牙避开了云迟的攻击之后竟然又扭动着一头朝云迟这边『射』了过来,锦枫惊得颤声大叫。 云迟看不见,但是她的听力好到可怕! 两根蛇一样的东西朝自己面门『射』了过来,那种擦破风的细微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细长的,灵活的,速度很快的,她完全可以凭着听到的各种关键词在脑海里迅速构造出那东西的基本形状。 “木野带她走!”她一边喝道,一边手腕再次一抖,山藤在地上抽得“啪”地一声脆响,然后又朝那东西卷了过去。 抽不断,那就绞上它! 木野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只能干重工,哪里曾见过这样的诡异的东西,心头也怕,听到了云迟的话,立即抱着锦枫就朝后面山里跑。 “你站住!站住!不能留下小小姐一个人!站住!”锦枫大叫着。 “是她叫我跑的!”木野已经跑出了一段,被她挣扎得不得不停了下来,有些委屈。不是他要留下云迟,他是下意识地就只从了云迟的话。 但是现在回过头看,他是三人之中唯一的男人,还是青壮年,这么大的块头,却把一个瘦弱的,才十几岁的孩子留在那里对付诡异的东西,他脸上发烫! 何况,那孩子还是看不见的! “我放你下来,我去帮她!”木野说着就要把锦枫放下。 他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了改变。遇到这种怪异的东西,在此之前他绝对只是跑,害怕使然,跟人好不好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面前三个人,一个瘦小加上瞎,一个没有功夫又伤了脚,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肩膀上沉沉的,要扛起责任来。 他是男人啊! “好!”锦枫担心云迟,在这里望去,见她纤瘦的身子把那山藤舞得呼呼作响,心里实在是担心得要疯了,听到木野这么说,她立即点头。 但是木野还没有把锦枫放下,两人就听到云迟头也不回地一声怒喝:“带着她跑!不许过来,听到没有!” 明明是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小姑娘,但是她的话却让他心头一颤,完全不敢反对,不敢不听。 本来要放下锦枫的,现在却把她抱得更紧。 “你做什么?快把我放下啊!快去帮她!”锦枫大急,不停推搡着他。但是她的那点力气对高壮无比的木野来说几乎只是挠痒痒。 他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去看云迟。 啪! 云迟手里的山藤终于缠上了那花牙,她手腕一转,山藤立即就与那花牙紧紧地绞上。 她用力一拉,将山藤拉得啪地一下绷直了,与那花牙紧紧胶着。 锦枫也紧张得停下了推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地盯着那缠在一起的山藤和花牙。 “把它扯出来!”木野大叫,“那两条东西是长在花朵里的!把它拉断也许它们就死了!” 只要把那两株花都扯出来,把那花牙扯断了,那它们一定就死了? 再怎么诡异,那也只是两株花不是吗? 按理来说,这样就死了不是吗? 云迟听了他的话,心头一跳。 虽然大概是判断得出来那是什么形状的东西,但是她本来以为是什么动物的长长的触须还是尾巴,或是长舌头什么的,因为只有动物,那才是有生命的啊。 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花! 是花! 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花? 她立即再用力,想要听木野的话,即使不能把那两株花给连根扯出来,那也能够把这两条花牙给扯断? 但是那端的力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已经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却完全不能憾动那花半分,势均力敌,只能将山藤绷得更紧,更直,都在不停地颤动。 一时胶着。 木野吃惊地紧紧盯着。 忽然,他瞳孔一缩,大叫了起来:“它们在长!它们还在长!快放手,放手啊!” 快点放手! 那两条花牙还在长,越长越长,就像两条蛇,沿着山藤正朝着云迟的手“爬”去,速度很快! 而那端,两朵硕大的花也朝着她那边弯了下去,茎都被拉弯了一样。 那些如同韭的细长叶子都在舞动着,就像是活着的触须。 天啊。 这到底是什么怪花!不,应该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小小姐!快放手!” 锦枫这时也看清楚了,骇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腔。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它的攻击这么强,长得又这么诡异,可想而知,被那两颗牙咬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越是诡异的东西越有可能极毒! 这一点,他们都是知道的。 云迟心头一凛。 这个时候她若是放手,那东西就完全没有半点阻碍地可以朝她扑来了。她总觉得,那东西这个时候快速生长也许就是被迫的。 因为被山藤紧紧地绞上,所以它不能动了,只能往前生长。 可是,她听得到那东西生长的声音。 速度很快。 她不放手的话也会被它缠到手腕上。 一时间,云迟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她肩膀上睡着的花焰鸟睁开了圆溜的眼睛,看到了那两个正朝云迟而来的“头”以及那两颗尖牙。 它立即就扑棱地朝那东西飞了过去。 “蠢鸟!回来!” 云迟喝了一声。 花焰鸟恍若未闻,朝那两颗芽头就扑过去,尖尖的嘴狠狠地朝其中一颗啄过去! 吱! 云迟听到了这个声音。 紧接着,手中绷着的力道松了一半,其中一条花牙改变了攻击对象,朝花焰鸟缠了过去。 在不远处看着的锦枫失声惊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花焰鸟的翅膀差一点点就被那花牙给绞上了。 “蠢鸟!”云迟耳里听到翅膀急急扇动的声音就知道花焰鸟很是惊险,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手腕边有微微发寒的气息。 那东西已经爬长到手边了! 第80章 云啄啄 不放手已经不可能。 这东西的危险『性』,纵使看不见,但是云迟也比木野和锦枫明白。 因为这东西的靠近,她握着山藤的右手,手臂上的汗『毛』都不自觉地全部竖了起来。 身体的反应要比她的意识诚实。 这绝对是能够让人颤栗的东西。 “卟!” 一声锐器入肉的细响,刚刚要攀爬上云迟的手指的那个花牙像是吃痛似的疯狂地扭动着缩了回去,一下子退下了一米远。 虽然看不见,但是云迟听得出来,刚才那一声是花焰鸟成功啄到了那东西! 本来正要甩出山藤的手猛地再次握紧了,咬牙一扯,山藤再次将那两根花牙紧紧地绞住。 吱吱。 细微的声音从那花牙里发了出来,听得云迟有些头皮发麻。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她家乡的一个传说,一个有些恐怖的传说。 花焰鸟再次朝那花牙俯冲过去。 云迟听着它翅膀拍打的声音,蓦地叫道:“蠢鸟,啄花的根去!” 这花牙能动,花根总不能动,要伤,就伤它的根本。 木野瞪大着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忘了,他不自禁地问道:“那只鸟能听得懂她的话?” 锦枫没有回答,她哪里知道那只鸟是不是能听懂云迟的话,但是她知道那只鸟肯定是不一般的。 事实证明,花焰鸟的确是听得懂云迟的话。 它立即就放弃花牙,朝那两株花飞扑了过去。 扑棱扑棱,翅膀扇动,落在花下,那尖尖的嘴巴发了狠似的朝着花的根茎部位啄了下去。 我啄我啄我啄啄啄! 在花焰鸟猛啄着花的根茎时,云迟感觉到山藤猛地被一扯,狠狠地抖了抖。 有效! 这花牙想要撤回去保护根茎! “想退?问过本姑娘的意思了吗!”云迟沉声说道,脚下一蹬,借势用力,稳稳地拉紧了山藤,同时手腕再一翻,山藤甩了一下,将那花牙绞得更紧。 那花牙被死死地缠住,根本没有办法退回去,便更加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木野和锦枫都能看到那绷直的山藤在抖动,两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花焰鸟继续啄啄啄,那两株花也不停地抖动着,花瓣一片一片地开始掉了下来,差点能把花焰鸟给埋了。 只是那根茎实在是结实硬韧,花焰鸟那么锐利的尖喙竟然一时间还未能将它给啄断。 那花牙拼命抖动要退回去,但是可能是发现退回无望,竟然又疯狂地朝云迟的方向再次暴长过来。 锦枫忍不住惊呼起来。 木野心头也是一颤。 “快放手!” 这一次,那花牙比之前长得更快! 云迟却明白,这花牙是要『逼』她松手,只要她一松手,花牙必定瞬间反扑而回,花焰鸟不一定能躲得过两条花牙飞速扑杀。 花焰鸟颤了颤,扭头看了来,翅膀一动就要放弃啄断花茎,想回头来助云迟。 云迟听着它动静,沉声道:“干你的活!” 饶是这么紧张危险的时刻,木野还是忍不住想笑。 对一只巴掌大的小鸟说:干你的活? 怎么觉得那么逗呢。 偏偏那只巴掌大的小鸟还当真听懂了,小小圆圆的鸟头又扭了回去,就像也怒了一样,比之前更快地猛啄起那花的根茎来。 啄啄啄! 拼了。 那两条花牙已经长到了云迟手指间,齐齐昂起末端,就跟蛇昂起头一样,那尖尖的牙齿同时朝着云迟的手腕猛地刺了下去。 锦枫骇得双目圆睁,尖叫起来:“小小姐!” 避不开了避不开了! 她甚至觉得云迟根本都不知道那东西的动作。云迟还蒙着眼睛啊! 电光火石间,云迟左手一翻,一包东西就猛地推了过去。 卟! 两只尖尖的牙齿同时刺进了那包东西里。 云迟没有半秒停顿,手腕立即一翻,动作快得连木野和锦枫都看不清楚,就见她已经抖开那包东西,用包着东西的布猛地紧紧缠了起来,将那两只花牙的头用力地包了起来,绞在了布里。 锦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因为紧张和惊骇而爆裂碎掉了。 “制服了”木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正想安慰锦枫,就见云迟猛地把手一抖,将那东西用力抛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半空中,两只花牙齐齐破布而出! 天啊。 那么结实的布料都挡不住它们。 云迟已经把山藤丢下了,这个时候拿什么再抵抗! 锦枫捂住心脏,绝望快把她给淹没。 那两条花牙又扭转头,再次朝云迟窜去。 离她只有一臂距离时却突然速度一滞,然后就跟失去控制似的,重重摔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渐渐不再动弹了。 锦枫和木野近乎呆滞地看向花株那边,却见那两株巨大的花缓缓地倒了下去,地上铺满了飘落的花瓣,就像是一床紫红『色』的花床。 花焰鸟就站在那花床上,跟醉了似的,细细的脚迈了两步,身体摇摇晃晃,趔趔趄趄,差点要摔下去。 它不是啄木鸟,可是刚才拼命地飞速地啄断两株花的根茎,至少啄了有上千下。 “蠢鸟,飞不动了?”云迟朝那边伸出了手。 花焰鸟立即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手掌上。 谁说它飞不动了? 它就是有点儿累了而已。 云迟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指腹轻抚着它的头羽,道:“看在你今天晚上这么卖力的份上,给你改个名字。” 花焰鸟立即来了精神,在她的掌心里跳了跳。 之前她说给它取名叫蠢蠢,它还真怕就真用这个名字了!它一点儿都不蠢好吗?!现在可以给它换个名字,花焰鸟立马高兴了。 不过,它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些,云迟取名,能优美到哪里去? “跟姐姓,姓云,叫啄啄。云啄啄,好听?不用太感谢我。” 手指头轻点了点花焰鸟的头,它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云啄啄:“” 是高兴呢? 还是不高兴呢? 敢情是因为它刚才猛啄猛啄的,然后就地取材叫啄啄了? 锦枫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啄啄总比蠢蠢好多了。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木野抱着,而且木野只穿着无袖布衫,她一直抓着他的手臂! 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竟然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锦枫的脸顿时爆红,使劲地挣扎地起来。 “你快把我放下!”她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云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正想说话,却感觉到脚下微微一动。 第81章 被包围 “枫姨,暂时让木野抱着你!此处危险!”她立即叫道。 事急从权,虽然知道古代女人把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看得极其重要,贞洁的观念跟现代也不一样,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木野力大无穷,抱着锦枫就跟玩儿似的,比较安全,她也放心一些。 毕竟如今她看不见。 现在锦枫几乎是把云迟的话当圣旨,虽然心里还是觉得翻江倒海难为情,但也只好强忍着。 云迟说得没错,此处危险。 她正要说话,瞳孔却猛地一缩,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顿时又狂跳了起来。 “花花!” 在他们侧边,一直到云迟那边,突然间,簇簇的花都慢慢地长了起来,一株两株三株,每一株花株上都有一朵花骨朵儿,一朵两朵三朵,一眼望去,竟然一下子长出了一大片。 “娘啊”木野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咕噜。 他都觉得腿软了。 刚才两株已经让他们差点完蛋,现在这么一大片,这么多的花,等全部盛开了,那么多的花牙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小、小姐”锦枫的声音在颤抖,天啊,要怎么办?现在在他们与她之间都有一片花骨朵正在慢慢地绽放。 “很多花是不是?”云迟把啄啄放到肩膀上,脸『色』也凝重无比。 她听到了很多与之前一样的声音。 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快速开花的声音,是花牙在准备窜飞的声音。就连她差点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这是什么破地方! 这些是什么破玩意! “是!很多,在你前后左右都有!”木野大叫。 “你们那边呢?” 锦枫紧张到要哭,赶紧趴在木野肩膀上到处看。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命都快要没了! “那边有一片空地,有石头,没有花!”她指着后面的一处山坡,大声叫了起来。 “快到那里去!趁着这些花都还没有盛开,快跑!”云迟立即叫道。如果她刚才猜得没错,这些花牙的生长程度也是受限制的,不可能想长多长就有多长,只要逃出它们的触及范围就没事了! 花没开,花牙就不会长,就暂时还不会攻击。 但是她也知道,这些花的绽放速度快得离谱!他们的时间不多! “哎!”木野应了一声,立即抱着锦枫就要往地边跑。 锦枫急了,“放我下来,你去背小迟!” 云迟看不见,她怎么跑?这里还有很多石头,万一撞到绊到呢?花正在绽开了,万一她速度慢一点,就会陷入整片诡异花牙之中!到时,无数的尖牙从四面八方朝她袭击,怎么可能避得过? 木野一时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迟看不见,可锦枫脚受伤啊! 耳边又听到了花瓣在绽放的声音,听到花牙兴奋在吱叫的声音,云迟已经快步地朝他们那边奔去。 “站在那里等我!”她边走边叫道。 木野闻言就不敢动,与锦枫一起胆颤心惊地看着她。 “往左边往左边,跑,停停停,前面有块石头,绕开它!”锦枫急得替她指挥着。 要是她,现在已经摔倒不知道几次了,但是云迟真的就跟看得很清楚一样,反应也非常快,在她指点之后立即就照着她所指的方向前进。 如同山间的仙子,身体轻盈,飞跑跳跃,速度极快。 “往右!这个地方花很多,小心一点,速度再快点。” 木野看着云迟这样奔跑过来都替她觉得脚软。 怎么办到的? 患着眼疾,蒙着布,完全看不到,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眼看着她已经跑到了他们眼前来。脸不红气不喘,如同闲庭信步,一点儿都不紧张一样。 事实上云迟听着那些花开的声音心也快跳出来了。 “木野,你力气很大是?” “是。” “你背着枫姨,我搭着你手臂走,可以吗?”毕竟她是真的看不见,虽然耳力过人,但是这毕竟不是平地,有人带她的速度会快很多。 花一直在开,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可以!”木野立即点头,把锦枫改为背了起来,一手托着她,一手伸向了云迟。 云迟毫不犹豫,搂住了他的手臂。 “往刚才说的地方跑!快跑!”云迟叫了一声。 木野咬住牙,闷头就往那一片空地跑了过去。 那里有石,石大而尖,像是一道石笋屏障,把这边与后面隔了开来。 透过石笋间的空隙,他们看得到那边空空『荡』『荡』,没有正长起来的那巨大的花。 如果云迟这会儿自己看得见,她就会知道,在这种地方,看起来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可能危险重重,但是,即便她知道,这会儿也没有其它的退路了。 前面是深深的峡谷,没有桥可过,大片诡异的花牙,再不跑,他们都可能会化为花肥。 木野背着锦枫,半拽着云迟,奔跑的速度还是很快。 云迟并没有把全身力量都交给他,她更多的是为了靠他带路。 锦枫回头一看,离他们不远的背后,已经有几颗花彻底地绽放了。她的眼睛瞪大了,惊恐地叫:“快,快一点!花开了!” 这一声花开了之后,整片整片的花真的正好全部都开了。 每一朵巨大的紫红『色』的花芯之中都无一例外地长出了一根长长的花牙,像是群蛇『乱』舞。那种画面,让锦枫全身发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真的怕今天之后会夜夜恶梦! “别慌!” 云迟喝了一声,她都能够感觉到木野在颤抖。 这个时候要是他摔一跤,他们可能就全完了。 “注意脚下,别慌!”她又叫了一声。 听着她沉稳的声音,木野心里稍微安定,咬着牙继续往那边奔去。是山势,还有坡度的,跑起来更累。 他喘着粗气,眼看着那些石头屏障就在眼前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这时,几条花牙却正凶猛地朝他们窜了过来,当下把他吓得大叫了一声,疯狂地往前面冲去,带着云迟一下子冲过了两块石笋之间。 “卟!” “卟卟!” 在他们背后,正是花牙击上石头的声音。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那几条花牙就要『射』进他们后背。 因为去势过猛,木野冲进去之后收不住,庞大的身躯一下子朝地上扑倒。 第82章 在坟上睡觉 木野还以为会摔个够呛了,那搂着他手臂的纤细的手却猛地改为拽,那样看似瘦弱的小姑娘,稳稳地把他扶住了。 木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头,见那些花牙还在石头那边扭动着,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一条钻进来,就好像这石屏真的将它们隔绝在外一样。 他想的不多,只知道现在总算是安全了。 锦枫却不敢放松,急急地举目四处望着,眼前所及,的确是空地一片,除了地上有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株花都没有。 这里是一个圆形。 圆形的一片空地,周围都立着嶙峋的高高的石头,最高的几乎有两个木野那么高,最宽的一块有一大块门板那么宽,将这里团团围住。 “小迟,你怎么样?”她赶紧问云迟。 云迟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看到什么了,跟我说一下。” 锦枫把看到的仔细跟她讲了一遍。 越听,云迟的脸就越黑,听到了最后,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我去!什么破运气!” 倒霉,真是倒霉到家了! “小迟,这里有什么不对吗?”锦枫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颤了起来。 云迟这么说,真的让她觉得心头狂跳。 肯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啊,否则,云迟应该高兴他们逃过一劫了才对。 虽然锦枫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直跟迟晚晚住在仙歧门后山,呆傻了十六年的云迟为什么现在懂得这么多,但是她就是相信她。 不管她懂得多少,都是小小姐,那个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孩子。 “坐下休息会,恢复体力。”云迟拍了拍木野的肩膀。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办? “能、能坐下吗?”木野今夜里算是吓破胆了,现在让他坐下他都觉得害怕。 地上没什么了? 云迟叹了口气,“让你坐你就坐,现在到天亮这点时间还是安全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野小心地把锦枫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他也实在是累了。又累又怕。 云迟也毫不在意地上是不是干净,率『性』地坐了下去,伸直了腿,两手撑在后面,吐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 她感觉得到月光洒了下来,洒在脸上,清清冷冷带着半夜的寒凉。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必定与她想象中的一样,月亮,正好在这上空,皎洁无华。 锦枫和木野不由自主地学着她抬头看去。 “咦,在这里看月亮正好在咱们头上,好大。” 锦枫的话证实了云迟的想象。 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之前她随手抓去挡那两颗花牙的东西,是锦枫留下来的那一只银袋子,但是,丢掉那些银子她并不觉得可惜,当时情势紧急,没有办法。现在让她觉得麻烦的是她们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了。 晚上虽然分食了带来的那些卤兔肉,不过是木野吃得多,她和锦枫吃得少,折腾了这么一会,早就已经消耗掉了。木野虽然比她们吃得多,但是他块头大,饭量大,也容易饿,现在撑到天亮当然没问题,问题是天亮之后入口开启,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万一接下来都找不到食物和水呢? 万一很难出来呢? 听到她叹气,锦枫和木野都有些胆颤心惊。 “小迟,你刚才为什么说,现在到天亮这个时间是安全的?” 木野也咽了咽口水问道:“对啊,天,天亮之后呢?” 虽然不想说出来吓他们,但是不说天亮也要经历,所以还不如先跟他们讲清楚,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又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之前不是说这山里应该有一个大墓?” 听众一木野愣愣地点了点头。 听众二锦枫也傻傻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来云迟看不到,又赶紧齐声道:“是啊。” 这有关系吗? “我原来以为那个墓在峡谷那边,也就是我们来的那一半山里,但是现在发现,我想错了。大墓在这一边,而且,就在我们的屁股下面。” 听了这话,木野和锦枫差点就跳了起来。 虽然控制住了,但是他们都同时觉得屁股发『毛』,那种感觉略爽。 他们竟然坐在大墓之上? 这岂不是坐坟头? 要命了。 “一般人家的看风水是找祥和宝地,但是也有人故意找极煞险境,然后布一阵挡煞,集祥招瑞,强行把极煞险境变成绝佳风水宝地,这里,”云迟伸手比了比,示意他们所在的这个石头圈子,接下去道:“应该就是这种阵法的入口。这里是月亮升到最高时离月最近的地方,另一个用处就是在集祥招瑞,给躺在下面的墓主攒灵气福气。” 锦枫听得瑟瑟发抖。 “小小姐,你,你是说,我们不仅仅是坐在墓上,还,还正好是坐在人家棺木正上方?” 云迟点了点头。 锦枫刚才就是强忍着,但是在听了这一句之后哪里还忍得住,顾不得自己的脚还伤着,一下子蹦了起来,又痛得嘶地一声,五官都扭曲了。 “锦枫姑娘,你没事?”木野也赶紧站起来,扶住了她。 “没事。”锦枫推开了他的手,脸有些热。被他抱过背过,现在木野那厚实的手握住她的,让她心头跳了跳。“小小姐,那我们赶紧走。” 膝盖其实很痛,但是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去察看。 他们两人焦急慌『乱』,云迟却依然坐在那里,不,她还索『性』地往后一倒,躺了下去。 木野和锦枫都瞪大了眼睛。 “小小姐,你”怎么能在荒山野外就这么躺下去呢?不说这是人家的坟,就算不是,眼前有男人,这样怎么能行? “坐下省点力气。”云迟伸手就扯了根草,毫不在意地咬住,“你们觉得拼得过那些花牙?” 过了这么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外面那些花牙长成了什么样子。 一株两株他们都受不了,何况一大片。 木野纠结了一下,道:“我到那边看看,也许那边没有!” 来的方向都是花牙,也许对面那边方向没有呢? 云迟将手臂枕在头下,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就去看看呗。” 她又不傻,如果有可能出去,她干嘛在人家坟头睡觉。 木野就朝对面那头跑了过去,这边的石头屏障更密,每一块之间只有细细的缝隙,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想要凑到缝隙间往外瞄。 第83章 被迫入墓 咻! 一只绿『色』花牙嗖地一下朝着他的眼睛袭『射』了过来! “我的娘哎!” 木野吓得往后急退,脚后跟被草一绊,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但是那一下他也已经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不,应该说,根本看不到外面! 外面的石头上已经爬满了那些花牙!密密麻麻的封死了缝隙,一颗颗尖尖的牙都昂立着,似乎在等着他们出去,只要探出一点,它们就会立即一拥而上,扑杀过来! 这哪里还出得去! 完全没有出路了! 但是这些花牙也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敢探进石阵里来。 现在应该除了这石阵里面的一圈空地是安全的,外面已经完全被那些怪花给占领了。 木野腿软地回到了云迟和锦枫身边,也顾不得什么坟头了,他跌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 “怎么样?那边可以出去吗?”锦枫赶紧问道。 木野看了一眼好像很安然地睡着的云迟,摇了摇头道:“外头全是那些东西,在等着吃咱们呢!” 虽然不知道那些诡异怪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之前那些东西扑杀他们的疯狂,木野直觉就认为被咬上肯定是要被吃了。 听到他这么说,锦枫呆了。 “那咱们是出不去了?” “看样子是真出不去了。” 锦枫也跌坐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吗?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一旁的云迟轻飘飘地道:“要是能等到什么时候还好了,我们的轻松时间也只有现在到天亮之前了。” 锦枫问道:“小迟,你刚才还没说天亮之后就怎么样呢?” “夜里月光倾洒时,墓阵在吸收月华灵气,天亮之后,是大墓排煞的时候。” “什么叫排煞?” “就是其中一条墓道会打开。”云迟叹了口气,这是这种阵的目的,至于是不是排得掉所谓煞气,她不知道,但是,其中一条专用的墓道会打开这是一定的。“只是设计这个墓阵的人也会知道,这一条墓道有可能会让人进入,直通主墓室,所以,在这一条墓道上会安设很多凶险的机关,以阻拦外人入墓。” 木野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听得懂,可是还是不太明白。 锦枫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 云迟道:“然后我们下墓就有凶险了啊。” “下墓?!” “我们不下去就行了啊!” 外面都这么凶险了,怎么可以下墓?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从来没有进过墓室啊。 云迟嘴角一抿,“不下墓,在这里等死?” 在这里他们没有一线生机,“这个墓阵一到天亮就挡不住那些花的,石头会全部下降到地下,阵法半空,不再有威慑力。” 这些,都是她以前的研究中从古藉中看到的。 她曾经相当热衷于寻墓探墓,而且还专挑那些墓主身份不一般的,因为那样的墓机关比较多,能研究的能学习的也比较多。 云迟下古墓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可能的陪葬兵器,那是她的主业,也是她的主要研究方向。 现代化的枪支弹『药』不乏人做,但是,冷兵器,中国机关术,兵器暗器这一道,她可以说是独一份。 枪支弹『药』查得严,要携带很麻烦。可是造兵女皇手里出的杀器,可能是一个很精美的手镯,可能是一双很合脚的鞋子,可能是一串项链,还可能是一支口红,或者是一个包包。只要触发组装机关,就可以变成一件极为凶悍的杀人武器。 所以,她做的那些东西热销得很。 当然,也不限于只做这些可以变身的小玩意。反正,她的手巧得很,要什么几乎都能够做得出来,只要材料不缺。 一切的成就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得到的,都需要付出。 她也是。 闯过那么多的古墓,探过无数的民间强悍秘室机关,满世界去找那些设计精巧的东西,甚至还跟各神偷交手,因为想学他们的手上功夫。这些经历,几乎都是用命换来的。 都说她是天才,没错,天赋很重要,但是没有那些努力,天赋也得不到发挥。 知道有大墓,而且现在还不得不下墓,其实云迟心里是兴奋的。 只可惜她看不见。 这个地方那么危险,下墓也一定轻松不到哪里去。 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听了她的话,木野和锦枫都觉得他们快要活不成了。 “快休息一下,特别是木野,下墓之后你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云迟说道。 木野情绪低落,“什么任务?” “照顾好我枫姨。你只要背着她,全程不丢下她,出去之后我给你一笔银子,让你生活无忧,讨个媳『妇』过日子。” 这个山村太穷了,所以木野一直能讨上媳『妇』,在之前跟他嫂子聊天的时候也知道。 “真的?” “嗯。” “行!”木野又来了精神。何况,云迟看起来很淡定,相当冷静,完全不像是会出大事的样子,这也让他们多少都有些心安。 无形中,他们早就已经把云迟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锦枫咬了咬下唇,想说不能再让他背着了,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哪里由得她矫情? 算了,特殊情况,没有人在意这个,她也不用多想了! 想通了之后,锦枫心里轻松了不少。 因为知道天『色』一亮阵石就会沉下,那些花牙会袭击过来,他们都不敢睡觉,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不时看看天『色』。 倒是云迟真的睡着了。 木野看着她,真心佩服起这小姑娘来,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这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啊。 也许,跟着她真的能够逃出去? 仙歧门,客院。 镇陵王住的客院偏厅里。 烛火刚刚被点了起来,照亮了一室的黑暗。 被看和绿茵紧紧地挤在一起,坐在地上,等着镇陵王过来。 刚才骨影是让她们坐在椅子上等着,但是她们哪里敢? “被看姐姐,你说镇陵王真的会过来吗?”绿茵怕得一直在发抖。 “骨影大人不是说他去禀报王爷了吗?” “可是你怎么能说青桃是冲着王爷来的?现在青桃已经跑回去了啊,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冲着王爷来的?万一她真的就是去喂那些小动物呢?” “你觉得有可能吗?”被看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一想到等会要面对那个传说中恶如鬼的镇陵王,她当然不可能不怕。 第84章 有美人自动上门 可是她没有办法了,这事一直压在她心里,让她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万一哪天查到她身上来呢? 她是真的怕啊。 还不如把那件事当成筹码,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得到镇陵王庇佑一时。 可是,在那之前,她还可以再卖镇陵王一个好,跟他提醒一下青桃的事情,就算他们已经发现青桃刚才的行动,但是她能说出来,也可以算她一个小小的功劳? 骨影快步到了主寝室。 里面已无灯光,一片清寂。 但是他却知道王爷肯定还没有入睡。 在别的地方,他一向是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 “王爷。”骨影走到门边,轻声叫门。 果然,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 “何事?” “王爷,仙歧门歌乐坊有两个舞姬说有事求见王爷。” 晋苍陵的声音冷冷,“骨影,本王什么时候召舞姬了?” 他向来不喜欢歌姬舞姬,这些女人见了他都跟见鬼似的,唱歌声音颤抖,跳舞舞步频繁出错,只恨不得赶紧离开,他也从来懒得召歌舞乐伶。 现在竟然有两个舞姬来求见他? 怎么,总不至于是巴巴来给他献艺? “王爷是没有召见她们,不过,其中一个叫被看的,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亲口向王爷禀报。还有,刚才有一个侍女跑到了后院外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此事,被看似乎也知晓一二。” 其实骨影是想说,主子,反正您总睡不着的,难得有两个女人不怕您主动凑上来,不是挺难得的吗? 屋里静默半晌,骨影垂手在门外等着。 不一会,门打开,晋苍陵走了出来,身上衣服还是整整齐齐,发也未『乱』,神情依然冷清,完全没有那种刚从床上起来的感觉。 骨影心里一叹,低声问道:“主子还是无法入眠吗?” 无法入眠,不是指睡不睡着着,晋苍陵经常只独坐一夜,连榻都不上。 晋苍陵没有回答,走到一旁凉亭,骨影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侍卫端了烛台过来,安放在凉亭石桌上。 亭上挂有灯,但是晋苍陵夜间不喜太亮,这大半夜的,若是没有外人,他连烛台都不需要。 “把人带过来。去查。” 晋苍陵声音暗沉,说得不甚清楚,但是骨影听明白了。 把人带过来。 那个在后院不知道做什么事的侍女,他去查。 “是。” 被看和绿茵本来以为会在这偏厅见到镇陵王,好歹离大门近,厅里宽敞明亮,多少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但是现在突然说镇陵王让她们到后院去,她们的心一下子又狂跳了起来。 但是王爷已经开口了,她们哪里还敢多嘴?这个时候再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骨影和骨离带着她们进了后院,远远便见园子一角凉亭处,花枝掩映透着极微的晕黄烛光,映照得暗影枝枝蔓蔓,亭子里坐着一男人,在这里只看到一个侧影,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这一幕沉寂而压抑。 “走。”骨离见她们突然都停了下来,皱了皱眉。 绿茵和被看互相搀扶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我们脚发软” “那我们拎你们过去!”骨离听了这话就恼了,一把揪起绿茵,跟拎小鸡似地提了过去。 本来骨影还算是怜香惜玉,但是一看到她们这样子,分明就是极为害怕王爷,他心里也着恼,同时将被看提了起来。 他们跟在镇陵王身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把王爷当成恶鬼一般的人。 到了亭子外边,他们将被看和绿茵丢在地上,看着两人又不自觉地立即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心头实在是怒火渐盛。 他们主子哪里有这么可怕? 为什么都要把他看成冥王一般? 骨影和骨离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云迟。 那个女人,也许真的是除了聋姑姑之外,第一个跟王爷那么亲近的人了。 但是一想起这个,骨离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不怕王爷又怎么样,最后还坑了王爷和他们一把,害得她连续被罚站了两个晚上,那个女人最好是别再让她看见,要是再遇到,非宰了她不可。 骨影丢下人之后就身形一掠离开了。 晋苍陵坐在烛光暗影里,那烛光只照到了他眼前一些,有些花枝暗影投到了他脸上,让被看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她匆匆地瞥了一眼,心头狂跳,全身冒汗。 “要跟本王说什么?” 低沉的嗓音虽然磁『性』十足,但是也含着冰屑一般,冷冰冰的,听到耳里都让人打从心里发寒。 好像只要她说的话有半句不合他的意,她就活不了了一样。 绿茵哪敢说话,她年龄小一些,也不知道被看到底要来跟镇陵王说什么,只能紧紧地依偎在被看身边,跪在地上低着头。 “奴、奴婢被看,叩、叩见王爷” “说重点。” “是,是!”被看心头一颤,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鼓起勇气,说道:“奴婢不想留在仙歧门了,想以一个当年听到的秘密,换,不,求王爷带我们离开仙歧门,并给我们一个安身之处!” 说完她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晋苍陵。 敢跑来跟镇陵王谈交易,此刻她都觉得自己是胆大包天。 “秘密?”晋苍陵手里拈着一朵花,红『色』的花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转着,蓦地被用力一『揉』,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亭子的青砖上,显得那么脆弱。 被看只看到一只绣着暗灰『色』云纹的黑『色』靴子轻轻地踩了上去,忍不住又是一抖。 “奴、奴婢听到的那件事,绝对值得!” 骨离忍不住道:“那你倒是说啊,我们王爷听了之后自然知道值不值得。” 被看咬了咬牙,道:“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说过迟家?” 如果晋苍陵知道迟家,这个秘密才会显得震憾一些,若是他不知道,那便只能大打折扣了。事实上,在没有听到当年那几人的谈话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迟家是什么人家。 “迟家?” 晋苍陵微一挑眉,“造器世家迟家?” 迟么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女人来 被看大喜,他知道!那就说明,这迟家的确不平凡。 “没错没错。”她这会儿心稍定,不敢再卖关子,赶紧接下去说道:“五年前,奴婢才十一岁,每天所能做的事情主是在歌乐坊中学曲练舞,有一次,仙歧门请来了一位西域舞娘,说是要教我们异域风情的舞。” 第85章 偷听到的秘密 十一岁之前的被看也与现在的绿茵一样,虽然觉得未来难测,不过是彩衣娱人,总要跳着舞来取悦别人,说不上过得开心还是不开心,但是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仙歧门。 毕竟她们从小就在这里,想要离开又能去哪呢? 但是,那一天,她存着一个小小的心思,看到那西域舞娘的舞裙上带着彩『色』的小铃铛,便想悄悄去找她看能不能跟她讨要几个,但是无意间却发现那舞娘偷偷地去了华池。 那天,华池之外没有别人,管着华池的木嘉管事说要在池中制香,华池关闭一天。可是,悄悄跟着西域舞娘的被看发现,门主云问松也在。 按理来说,西域舞娘是歌乐坊请来的,虽然必须征得门主同意,可是论身份,舞娘是没有资格私下见门主的。 被看因为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 就是那一天,她听到了一个秘密。 造器世家迟家,寻常百姓可能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迟家造的器具一贯是精美、精致、精密,同时,价钱也昂贵。只有那些有权有势有财的富贵之家才用得起。 “两年前,迟家大公子的新婚之夜,整个迟家被一场诡异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大火过后,衙门的人在里面找到三十一具尸体,但是因为都已经烧成了炭,面目全非,也辩认不出哪些是迟家人,哪些是下人,哪些是当天参加迟大公子婚宴后留下的宾客。” 被看去的时候,正听到云问松在说话。 “不过,当时官府是判定迟家所有人都已经葬身火海的,只是那场大火起得邪门,一直没能查出起火的原因,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你现在让跟我说起迟家,又有什么意思?” 那西域舞娘道:“迟家人一定没有死绝,我们阁主怀疑是有人把迟家人都秘密带走了,而且带走他们的目的绝不简单。” “不简单?” “迟家最擅长的绝对不是造那些只供平日里使用的器具,而是” “是什么?” “兵器。据说,一件最普通的兵器若能得迟家改良,杀伤力便可增加数倍。迟家能造出便于携带又杀伤力极强的兵器来,若是能够让他们制作足够的兵器,优于他国,那么,打仗的时候你觉得会怎么样?” 西域舞娘的话,当时的被看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在那西域舞娘说了这话之后,云问松便倒抽了口凉气,神情惊骇,瞪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那悄悄带走迟家人的,是让他们去” “嘘!”西域舞娘凑了上去,丰满的上身往他身上靠去,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话。 被看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了经费找人渔翁之利王爷之类的词,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兴趣,本来想悄悄离开的,不料却又听到另外一句话来。 “那女人怀的未必是我的种,”云问松皱着眉,似乎是压着怒气说道:“当年那女人曾摔落后山山涧,失踪了数日,救回来之后没有多久就有了身孕。我怀疑那不是我的种,所以洪氏弄的手段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还有这事?那门主问过她吗?” “自然问过,那女人从头到尾就是哭,什么都不说,看着真是可恨!行了行了,这事不用再提了。” 那个时候被看还小,这些话也听得似懂非懂。何况,那个时候,在仙歧门众人心里,小碗二夫人也已经去世多年,她们更不知道她还曾有身孕,所以听了这些她也没有兴趣,只是害怕,觉得这些都是不能被人听去的秘密,害怕自己听到了这些会被灭口,所以赶紧地跑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却一直印在脑海里,清清楚楚的,这么多年了都未曾忘记。 这一两年,她长大了,想的多了,平素里暗自观察云问松,总觉得他越来越是莫测,心狠手辣,心里越发害怕。 若是什么时候自己不小心暴『露』出来,或是有谁突然提起那西域舞娘,又说起那天她曾经去找西域舞娘的,那么,云问松肯定不会放过她。 当天回来之后没多久,木嘉曾经到过歌乐坊,表情有些奇怪,她怀疑当时自己离开的时候发出的声响惊动他们了,或许是掉落什么东西了。 虽然只是万一,但她也害怕。 所以,这才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仙歧门。 听了她的话,骨离翻了个白眼,“这即便算是秘密,跟我们主子又有什么关系?迟家的事,还有云问松的女人怀的是谁的种,你在开玩笑吗?这也跑来跟我们主子说?” 她是真觉得可笑了,要说王爷跟云初黛的婚事能成的话,那么,云问松有什么秘密,他们倒是应该关注一下,可是现在王爷已经退了亲事,跟仙歧门再无瓜葛,只要云问松不挡着王爷的事,他的女人怀的是谁的种,管他的呢。 那迟家,也并不在王爷的计划之中。 可以说,镇陵王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但是对于身边的人还是容忍度很高的,要不然也不会纵得骨离这样,在他未开口之前就先说了这么一些话。 她也习惯了。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却听镇陵王淡淡地问被看:“你想跟本王离开,并要一个容身之处,是吗?” 骨离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被看说的事情他感兴趣? 但是即便是对迟家感兴趣,这也不算是什么有用的情报啊。比如说,迟家在哪,谁带走的迟家人,甚至,这个消息还未必准确呢。 王爷向来讨厌别人跟他谈交易,现在又怎么会? 被看一听有戏,却是赶紧用力地点了点头。 镇陵王漫不经心地再次问道:“若是让你们依然为奴呢?” 带她们走,却不可能给她们一个上等身份,从舞姬,到侍女呢?她们还愿不愿意做这个交易? 被看拢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看了一眼绿茵。 “绿茵,你可想跟我一起走?”她低声问道。 绿茵听了她之前的话已经是头晕脑胀,那些事她完全听不明白啊。但是,她却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要是不走只怕是没有活路了。 她点了点头。 被看跪在地上,问道:“王爷是让我们进镇陵王府当侍女吗?” 到镇陵王府! 绿茵又忍不住抖了起来。 不是说那是一座鬼王府吗? 第86章 黑夜多秘辛 她还听说,镇陵王府就是冥域之门,一进王府,就等同于一脚踏进了冥府地界。进了地府,那离当鬼不远了? 镇陵王声音冰冷,“本王是让你们当别人的侍女。” 当别人的侍女? 不单是被看和绿茵,就是骨离都有些懵。 王爷什么时候还有这兴致,帮别人要侍女? “主子,让她们给谁当侍女啊?”她巴巴地问,问完就巴巴地等着他回答。 镇陵王自微黄烛光中一道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自然不是给你。” 骨离:“” 她当然知道不是给她的!一直跟着王爷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什么事不是自己做,带两个侍女那不是累赘吗! 这明显就是不告诉她了。 被看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道王爷是想把我们送给何人?” “女人。”镇陵王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绿茵听了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把她送给男人就好! 骨离听了之后心里却更像有蚂蚁在爬了,痒啊。这好奇要她把折磨死。 难道是给聋姑姑? 也不是啊,聋姑姑身边有人照顾。 而且,如果是聋姑姑的话,王爷应该会实说是镇陵王府的,不会用“女人”这样来称呼聋姑姑的。 被看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答应,不答应。 镇陵王的声音又冷冷地响了起来:“需不需要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还真当他在跟她们谈交易了。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再摆着这么纠结地犹豫的神情,他保不齐会一掌将她们拍飞出去。 这句话带着杀气扑了过来,被看和绿茵哪里承受得住,瑟瑟发抖脸『色』刷白地一下子磕下头去。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奴婢也愿意!”绿茵赶紧跟着叫了起来。 骨影这会儿正好回来,便听晋苍陵道:“给她们写卖身契。” 被看惶然道:“可是奴婢与绿茵的卖身契还在仙歧门” 如果不是这样,她们大可以找机会偷跑,也不是非得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找他。 她们都是卖身进仙歧门的,如果逃跑了就是逃奴,被抓到是会被打死的。而且出去之后她们也没有身份啊。 “这个不需要你们担心,骨离。” 骨离心里再有疑『惑』也不敢再多问,“是,属下明天便去办妥这事。” 不过是要两个舞姬,难道云问松还敢不肯? “说另一件事。” “刚才到院后面去是云初黛的贴身侍女青桃,”因为地上是青砖,夏季穿的衣裳单薄,被看跪的时间有些长了,膝盖已经很疼,但是在镇陵王面前,她和绿茵都不敢起身,只得继续说道:“我们见她拿了些东西去喂那里的小动物了,这事很是蹊跷,请王爷小心。”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一阵啼叫声。 那处养着小动物的地方离这后院本来就近,又是在寂静的夜里,啼叫声很是清晰。 那种啼叫有些奇怪,不似鸡打鸣,听不出来是什么动物,一声一声的,像是嘀咕嘀咕的声音,一直响着,不知为何听得就有些心烦意『乱』。 “主子,属下方才去探过了,那里的确养着一些小动物,山鸡野兔之类的,并没有什么不妥,而那个青桃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想必是回去了。”骨影面『色』一顿。 半夜来喂鸡喂兔子? 这是有多闲。 但是,他们实在是听不出来这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他刚才大概看了一下,有几只是他不认识的,但是也呆在里面好好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现在这啼叫又是怎么回事? “嘀咕!嘀咕!” 那声音还在持续地响起,实在让人觉得心烦,骨影拔出剑,“属下去处理了。” “骨离把她们带下去,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是仙歧门的人了。”晋苍陵站了起来,走出亭子,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起来。” “谢王爷!” 被看和绿茵却还不敢起身,直到晋苍陵进了屋,门关上,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竟然齐齐跌坐在地上,只觉得满头冷汗。 “怎么,还是觉得我们主子那么可怕吗?”骨离嘲讽地看着她们。 被看和绿茵赶紧摇了摇头。 她们哪敢说镇陵王可怕? 但是,今天晚上的确是让她们很是意外,看起来,镇陵王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可怕啊! 尽管没有传闻中那般,但是她们还是很害怕。 “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没有?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仙歧门了。” “有” 骨离和被看绿茵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里,晋苍陵和衣往榻上一躺,闭上了眼睛。但是,不一会,撕心裂肺的嘶喊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溅出来的红『色』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那种滚烫的血喷『射』在他的眼睛和脸上,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响着,女人嘶声叫着让他捂住耳朵,叫着让他记住这样的侮辱,让他杀了她,不要救她 黑暗里,晋苍陵倏地又睁开了眼睛。 漫漫长夜只过了一半。 嘀咕,嘀咕。 声音竟然还能清晰地传到这里来。 这种声音穿透力极强,一声一声的像是直接往耳里钻。 不一会,声音才嘎然而止。 应该是骨影这会儿才把那东西给处理了。 天际隐隐有一抹黑『色』转为浅灰的时候,青桃扶着云初黛到了后院。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若是出了事,奴婢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青桃紧张得手指都在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她已经劝了许久,可是云初黛一意孤行。 她实在是不明白,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以后有机会当上最尊贵的女人,这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小姐宁愿以这种方式跟这个可怕的镇陵王绑在一起? 云初黛咬了咬牙,神『色』坚决,“青桃,你不要劝我了,我只想嫁给镇陵王,只想当镇陵王妃!我不怕他,我喜欢他,摆夷兔的本事大着呢,一定不会出问题的,现在他们一定都睡下了。” 说完,她没有给自己丝毫犹豫的机会,走到后院墙一角,拨开那里大簇的杂草,一个墙洞映入她们眼帘。 那个洞,男子未必钻得过去,但是身形较小和娇软的女人和孩子却可以。 青桃捂住了嘴巴。 圣女身份尊贵啊,为了镇陵王,竟然甘愿来钻狗洞吗? 第87章 为他献身 两人先后钻了进去。 云初黛站起来的时候裙摆嘶地一声,被墙内紫竹勾裂了一大口子。 “小姐,没事?”青桃站起来,心里一紧,想去看她的裙子。 云初黛阻止了她,压低声音道:“没事,赶紧走。” 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黎明前的这一段时间是所有人睡眠最沉的时间。再加上摆夷兔的作用,云初黛相信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晕睡着了,包括镇陵王。 她知道镇陵王的本事,在他清醒的时候她要做的事情绝无可能成功,而且,一般的『迷』『药』一般的手段肯定也很容易被他识破。 只有摆夷兔,绝对是他没有办法察觉的。 这个地方她小时常来玩,青桃也一直是跟着她的,主寝室在哪里两人都清楚得很。 果然,直到她们走到了主寝室都还没有受到半点阻拦,骨离骨影也完全不见人影。 云初黛和青桃都是心头稍安。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那摆、摆夷兔的?”青桃忍不住问了出来。云初黛今天跟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她一直不相信,那只从几年前就一直养着,可也一直不见长大的赤红雪白两『色』相间的小野兔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一只长得比较漂亮的野兔。 云初黛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在她成为太子妃两个月之后,父亲带着那只兔子进京入宫,将它献给了因为一个大错而差点被废的皇后。 皇后用它重获大晋皇帝的宠爱,几乎夜夜欢宠。 因母后差点被废而失了帝心的晋天皓这才又重新坐稳了东宫太子的位置。 只是,父亲为了他们这样尽心尽力,却只是让晋天皓宠了她数月。数月之后,他又『迷』上了别的妖精。 现在,她怎么甘心让这只从西域来的宝兔再替晋天皓和皇后发挥光和热?要用也是她用! 这只摆夷兔,并不是当年那个小贵客带来的,而是后来一个西域舞娘送来的,似乎是送给了木嘉。 云初黛对于木嘉与自己父亲之间的事情也知道,但是她对木嘉并不厌恶,因为木嘉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只要她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以后也能成为她的助力,所以她完全不像洪氏那样,容忍不了木嘉的存在。 好在她记得这摆夷兔吃什么东西才会发出那样的叫唤,否则要去问木嘉,她肯定是不愿意说的,父亲也会知道她的计划。 一想到这里,云初黛就越发有信心了。 她记得那两年的许多事情,比所有人都要超前许多,她一定能够凭此逆转自己的命运的! 未来她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嫁的是天下间最伟岸最俊美的男人! 现在有多少女人怕镇陵王,以后就会有多羡慕她! 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云初黛紧紧抓住青桃的手,低声道:“我之前吩咐你的可记住了!” “奴婢记得!”青桃手心都出了汗。 云初黛深吸了口气,走了过去,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开无声。 里面一室清冷暗寂扑面而来,像是要把她吞噬进去。 但是,镇陵王在里面。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就在榻上。 云初黛走了进去,反手把门轻轻掩上。 青桃在外面紧张得揪着手指,觉得能够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点,咚咚咚咚,快要蹦出来似的。害怕紧张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也觉得羞极了,都是未婚黄花大闺女,想着自家小姐进了镇陵王房里要做的事,青桃脸都烧了起来。 房里,云初黛也屏着呼吸,红着脸,『摸』向了床榻。 帷幕并没有放下,她已经看到那往里侧卧着的男人,墨发散在枕间,看起来确实睡得很沉。 云初黛有前世身为太子妃的记忆,床第之事自然是很清楚的了,虽然脸上发烫,但是实在不如青桃那么羞涩难当。 站在床边,她开始给自己宽衣解带。 裙子一件件落在地上,直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她咬了咬下唇,欲爬上榻。 就在这时,寒意瞬盛,杀气四起,她眼前一黑,床上薄薄的锦被骤地朝她罩了过来,瞬间就将她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头。 她连人带被摔落在地上,看着那本该熟睡且在熟睡中身体亢奋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看着她,眼神冷酷如同夹了冰刺。 “仙歧门圣女就是这般圣洁的?”一道冰冷的声音低沉响起,“半夜爬男人的床的圣女?” 他把圣字咬得很重,听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云初黛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点了哑『穴』。 她心里大慌,只能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她低估了他了,她明明知道他本事厉害,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连摆夷兔都能够抵挡得住。 可是,只要让她说话,她可以把心里话都说给他听啊! 她喜欢他,心悦他,在天下女人都对他畏之若鬼的情况下,她是心甘情愿嫁给他,进入镇陵王府的啊,只要给她机会倾诉衷肠,他会感动的? 可是,晋苍陵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着一只臭虫。 他下了床,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不一会就有人过来,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提了起来,掠了出去。 骨影几个起落,『摸』进了晋天皓房里,将被被子包着的云初黛抖到了晋天皓床上。同时,解了云初黛的睡『穴』。 本来他与骨离一样十分期待圣女成为镇陵王妃,但是经历这一次之后,他对云初黛只有深深的厌恶和鄙视。 这样的女人就该跟晋天皓凑成一对! 凤命么? 晋苍陵站在院子里,抬头望了一眼圆月,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绝美倾城的小脸,她的眼睛盛满一季春光,潋滟璀璨。那夜,在她的背后,浮现的虚影凤凰睥睨天下。 天初亮,一声尖叫划破了仙歧门的宁静。 月亮坠落,天初亮,山上墓阵中也响起了一声惊叫。 “石头下沉了!” 锦枫一直不敢睡,与木野大眼瞪小眼地守到了天亮,天刚刚亮起来,他们果然看到那些原本像是扎得非常结实的石头屏障突然间无声无息地在缓缓下沉。 那一圈砂土地就跟变成了流沙似的。 地面微微震动。 在石头下沉到一半时,他们的眼睛都惊骇地瞪大了。 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种怪花!满天挥舞着的,是一根根长长的花牙! 如重兵围墙,他们果然身处绝境。 第88章 咻咻咻坐滑梯 “小迟,小迟!”锦枫急得去推云迟。 她和木野根本不敢睡,云迟倒是睡得极沉,连翻身都没有过一次。 云迟伸了个懒腰。 “天亮了?” “天亮了!石头下沉了,快起来!” 不是说石头下沉之后墓道会打开吗? 眼看着石头已经下沉过半,那些花牙都挥舞着蠢蠢欲动,想要朝他们扑过来了,墓道在哪里? 云迟坐了起来,耳朵动了动,只听到四面八方都是那种兴奋的吱吱的声音,就像是一群小鬼。 他们被包围了。 除了这一圈,外面全是,全是那些东西。 果然只能进入墓道,要不然无路可走。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问道:“枫姨,你的腿伤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顾着自己的伤,锦枫心里一暖,但情势实在危急,她急急道:“好多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木野背上她。”云迟说着,活动了一下因为席地而眠而有些微酸的四肢。“跟着我。” “哦,哦!”木野闻言立即在锦枫面前矮下身子,“锦枫姑娘” 看着木野宽阔壮实的背,锦枫本想拒绝,但是在看到那些张牙舞爪密密麻麻的花牙时,她心头突然一颤,没再迟疑地趴到了木野背上。 罢了罢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一切都听从云迟的吩咐,不拖累她! 身上背着锦枫,木野依然跟没有任何负担一样。他跟着云迟后面,看着她微抬着脸不知道是在感受着什么,不一会,又转了个方向。 “云迟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木野看得一脸懵,这么个时候了,她怎么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那些花牙都要窜过来了啊! 他们就算不被那些牙刺死,估计也会被密密麻麻地缠死,绞死,或者困死在这里,等到渐渐成了花藤中的三具干尸。 一想到这些可能有的下场,木野打了个寒颤,几乎控制不住要去抓住她的肩膀猛摇,你到底在干什么! 三个人的命都系在你身上啊! 这会儿除了她,他们是完全无计可施了。 如果没有她,木野觉得自己便只能抱头蹲下等死。 “闭嘴。” 云迟低喝了一声。 她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感受着风向,从而辩认墓道开口会是在哪。 墓道口一开启,便会先有废气冲出来,所以会是在风口位置,防止煞气倒灌。而墓道口会在石屏全部下沉的那一瞬间打开,石屏下沉时阵法瞬间失效,那些花牙就会立即朝他们飞窜过来,这个时候如果他们离墓道口太远,肯定来不及逃命。 在没跑到入口之前就会被花牙袭击。 所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只能在墓道打开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入口处,与时间赛跑,赌上的是他们三个人的命。 她现在看不到,只能靠感觉。 木野被她这么一喝,哪里还敢再开口? 锦枫也紧张得说不出半个字,她看着四面八面紫红一片的花,一朵朵大如斗,围在外圈像是大团大团的紫红的云,那绿『色』的花牙又扭曲着纠缠成一片,简直像大批绿『色』的蛇,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战栗。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情景,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哪怕是个恶梦都令人恐惧,何况这还是真的! 云迟动了。 “跟上!” 木野赶紧跟着她。 云迟快步往圈中走去,就在这时,那些石头全部沉进土里,在他们脚边吱嘎一声裂开一道地缝,一米长,像是地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咻! 咻咻咻! 无数的花牙朝他们窜了过来。 锦枫抬眼,只觉得犹如绿『色』一张大网,朝着他们一下子压了下来。无数颗尖尖的牙齿飞快刺过来,带着死神的压迫。 “小迟快下去!” 她根本不敢再看,立即用力地紧紧闭上了眼睛,趴在木野背上,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天啊,天啊,是不是来不及了! 他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木野大叫一声,“不行,入口打开太慢了,我还下不去!” 他高壮得惊人,这样的入口,他身形太大,进不去,进不去啊! 他的声音刚落,就见本来站在他眼前的云迟身形陡地滴溜溜一转,然后他就被猛地推了一下,一下子跌进那个入口。 还不等他和锦枫惊呼,云迟已经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毫不留情地将他往下踩。 “下不去也得下!” 云迟怒喝,用力在他肩膀上跺了两下,直接将他给压了下去。 像是挤什么似的,卟地一下,他背着锦枫,被云迟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下面是一条斜斜的长长的甬道,他一掉下去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滚。 “啊!” 锦枫惊得尖叫起来,木野一咬牙,反手紧紧搂住她,尽可能地护着她,两人快速地往上滚了下去。 尖叫过后,锦枫第一时间担心着云迟,大声叫道:“小迟,小心啊,下面很陡!” 咻! 一条花牙准确地朝云迟的咽喉刺了过来,云迟身形一矮,立即跳了下去,顿时觉得像是坐了滑梯,嗖地一下就往下滑。 鼻子里闻到了一种类似腐烂的臭味,夹着一点点酸。 看来这墓阵并不是每天都骤灵打开的,可能是隔个数月,甚至数年才打开一次,而那些花也未必是经常会开的,否则,以前山村里的男人们早就已经发现了,毕竟花这么大,颜『色』这么艳。 可是木野从小到大进山这么多次都没有见过,所以,很有可能这是这些花第一次绽放。 都正好让他们碰上了。 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倒霉,倒霉透顶。 咚地一声,木野的头撞到了石壁,痛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一只软绵绵的手伸了过来,捂住了他的额头,耳边便响起了锦枫紧张的声音:“你没事?” 木野感觉到了吐气如兰,气息就在咫尺,努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锦枫带了层水雾的眸子。 滚下来时,本来是在他背上的锦枫已经被他扯到了怀里,他搂着她,觉得她很娇小,比他相比。 他还没有说话,云迟的声音传来,“让开让开让开!” 太滑了,她也刹不住啊。 木野还来不及让开,她已经嘭地一下摔到了他背上,因为这一力道,撞得木野一下子往前一倾。 嘴唇压到了一片柔软。 第89章 莫非是死路为火苗火火花 锦枫脑子里轰地一声。 木野更是整个人呆住了。 唯有始作俑者云迟因为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利落地一个翻身,从木野背上滚下,迅速地一跃而起。 在这种地方她绝对不会掉以轻心,任何时候都要提起十二分精神。 她的鼻翼轻轻一皱,依然嗅到那种腐烂带着酸味的气味,但是能够感觉得到,所处的这个地方还是比较空旷的。 四周都没有风,也没有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感觉,而且感觉比在地面上凉爽一些,应该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密室。 难道他们这么容易就进了主墓室? 花焰鸟啄啄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也是四下瞅着。 云迟皱了皱眉,却突然发现四周安静得很不对劲,就连木野和锦枫的气息也比之前弱了不少。 她立即转过头,面朝着他们的方向,讶异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句话把呆滞的两个人一下子惊醒了,锦枫脸红如血,慌『乱』地用力想要推开木野,但是她的力气对木野来说简直是挠痒痒的劲道,连分毫都没能推动他。 木野心跳如雷,赶紧地往后一弹,离开了她的唇,傻愣愣地急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住嘴!”他不说还好,一说对不起,锦枫反而比刚才更加羞恼,那未受伤的腿就朝他蹬了过去。 木野被她蹬中了胸膛,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嘴里小声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怎么打我都成,我会负责的” “还说!” 锦枫眼眶一红,泪光在眼眶里闪了闪。 “咳咳。” 云迟用力咳了两声。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也大概地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跳出来背锅的。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锦枫赶紧叫了起来,被她一打岔,泪水也憋了回去。 木野和锦枫么? 云迟在脑子里过了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竟然觉得还不错。不过她对于当红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现在实在不是合适的地方,她正了正脸『色』,道:“提起精神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说着,她扯掉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努力地睁了睁眼睛。 眼睛还是红肿不堪,但是万幸,可以努力睁开一点点,虽然视野范围极小,但至少不是全瞎了。 在这样的墓里,云迟不敢掉以轻心,听觉和嗅觉再灵敏也代替不了视力。 木野悄悄瞅了锦枫一眼,被她又一脚轻踹了过来,“还不起来?没听到小迟的话吗?” “哦哦哦,是,我这就起来。”木野赶紧爬了起来,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一下子拍开了。 锦枫自己撑着石壁站了起来,觉得膝盖没有昨晚那么痛了,不由得看了木野一眼,看来,他昨晚采的那些草『药』是挺不错的。 等他们看清了所处的地方,三人都齐齐愣了。 将他们“排”下来的甬道口在石壁一米高,除了这个洞口之外,这个地方是圆形石室,顶很高,望上去竟然有空旷辽远的感觉,在他们背后的这片石壁上,还有无数个直径约为一米的洞口,与他们刚才滑下来的那一个没有多大区别。 一个两个三个,密密麻麻的,大概两米就有一个,黑黝黝的,幽暗的,像是一张张嘴怪兽的嘴巴,布满了整片石壁。 他们退开了一些,很快就有些模糊了,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从哪一个洞口掉了下来的。 而在这片洞壁对面,却是一个潭。 碧绿『色』的潭水,水面平静没有波纹,潭上破水而出伫立着很多的嶙峋石柱,上面顶到了石壁。 有这些石柱挡着,越往里也就越昏暗,一时看不清楚潭的那一边是什么。 木野和锦枫都愣愣地看向云迟,这可怎么办? 后退无路,除非那些洞口都是能通的,可以通往别的地方。 但是,即便那些洞是通的,万一跟刚才那一条甬道那么陡那么滑,他们也绝对爬不上去啊。 而且,万一不通呢? “小迟,你看得见吗?”锦枫有些无力地问道。也不知道云迟看到这里的情形是不是跟她现在心里一样绝望。 这根本像是没有出路啊。 不是墓室吗? 怎么会是一个潭? 云迟已经看见了,她嘴唇紧抿,脑子里飞速转动着。墓下有潭,她以前有没有从哪个『摸』金老人那里听说过,又或是哪本古藉里有讲过。 见她不开口,锦枫也不敢再问,知道她应该是在思索。 木野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涩得有些剌痛了,从昨晚进山到现在他们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他靠近了那个潭,蹲了下去,伸手掬起了一捧水,正要送到嘴边,顿了顿,立即洗了洗手,然后移了个位,重新捧了一捧水,快步地走到了锦枫面前,憨憨地道:“你喝。” 看着他捧着的水,锦枫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同样觉得喉咙干涩。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喝。” 她哪能就着他的手让他喂水? 木野哦了一声,正要自己喝了,就听云迟说道:“先不要喝。” 谁知道不知道这潭水干不干净。 “没事的,我看过,水很清,干净的。”木野说道。 锦枫也拐着脚过去看了看,“小迟,这么看水的确很干净。” 云迟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i喝水。 但是,很多时候,看起来干净水其实并不干净。 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她,不能『乱』喝生水,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先忍忍,人至少可以坚持三天不喝水,我们先找找出路。”她始终觉得这潭水有些不可信。 虽然已经渴得嗓子要冒烟了,但是木野和锦枫却对她是言听计从,闻言便压下了想喝水的欲望。 “我们没有别的路走,只能游过去看看对岸有没有出路。”云迟说道。 青桃醒过来就看到了门大开着,屋里,赤身的一个男人正伏在云初黛身上奋战,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心,她当下脑子里一白,哪里能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叫出声,一下子就放声尖叫起来。 然后就有很多人奔了过来。 还有不少人看到了正对着房门、趴在桌上的一场激情戏码。 半个时辰之后,云问松书房里。 “啪!” 云问松怒得一掌把一张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我就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云初黛,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想去爬镇陵王的床!” 第90章 二为太子妃 云初黛裹着披风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犹挂着泪痕,双目红肿失神,看起来倒是十分地惹人垂怜。 但是云问松这一次气得狠了,硬着心肠,继续骂道:“就因为你那个可笑的梦,觉得他晋苍陵可以不用死?不仅不用死,还能够走上那条锦绣康庄大道?” 云初黛神情恍惚,喃喃地道:“他是可以” 听到这话,云问松怒火一下子被挑得更旺,差点就一掌朝她拍过去。逆女!真是气死他了! 她懂什么? 懂什么! “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无『药』可救!他凭什么可以逃过当贡品的命运?他有什么本事可以跟皇帝抗衡?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他长得俊俏是吗?幼稚,愚蠢!我是仙歧门的门主,你是我的女儿,同时也是圣女,你见过哪一个圣女如此下贱『淫』『荡』地自己半夜去爬男人的床?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摆?” 出了这种事,洪氏尚被蒙在鼓里,云问松觉得她实在是太蠢了,很有可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根本就没有让人通知她。 书房里除了他们父女,只有一个木嘉。 听到云问松说自己的女儿下贱『淫』『荡』,木嘉的眉头一皱,有些不忍地道:“好在是太子” “所以由此事也证明了镇陵王是个蠢货,根本就没有什么计谋!”云问松一听却更恼怒,“他若是聪明,又怎会拒绝了她?还把她丢到了太子殿下那里去?” 说到这里,木嘉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 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镇陵王做的这些动作。 是云初黛跟太子出了那事之后,人被送了回来,云问松大怒,云初黛最初近乎崩溃的时候自己叫出来的。 她说她根本没有想去献身给太子,她去的是镇陵王的房里,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太子身边。 如果不是她自己说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镇陵王至少没有中计,而且,他的人还能够避开太子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把云初黛这么一个大活人给丢到太子的床上! 如果他们是想刺杀太子呢? 那太子这会儿哪里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木嘉心时顿时打了个突,立即凑过去小声跟云问松说了。 云问松怒火稍熄,却并没有把这事真放在心上。“镇陵王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名字也是阴里森气的,叫骨什么的” “骨影,骨离。” “没错,这两个人的武功还是相当不错的,确实是高手。”云问松说道:“据说当年镇陵王闹着要学武,皇帝为了哄着他,请了两名武状元去教他,骨影骨离也跟着学了武。” 木嘉愣了一下,问道:“皇上竟然同意?” “皇帝的意思你还想不通?”云问松『露』出三分讥笑,瞥了云初黛一眼,似是故意说给她听,“他这一步是有深意的,让那两名武状元查看镇陵王的筋骨,如果他天质愚钝那便罢了,如果他正好是学武奇才,那么” 说到这里他嘴角一勾,没有说下去,但是木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探出镇陵王正好就是练武奇才,那两名武状元要出手损了他的资质,也是很有可能的。 “事实上这也是多此一举了,”云问松摇了摇头道:“谁不知道镇陵王小小年纪就一身病痛?那镇陵王府” 天下人只知道说镇陵王府是建在『乱』葬岗上,阴气过重,哪里知道那地方还有些玄机,反正,镇陵王在那种地方长大,早就阴寒之气袭体,损了根基了。 他再次看向云初黛,接下去道:“反正现在的镇陵王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实际上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就算一年之后能够逃过当皇陵煞龙贡品的下场,也绝对活不过三年。黛儿,你想想看,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还坚持要嫁给他吗?” 云初黛一震。 是真的吗? 镇陵王的身体已经损伤那么严重了吗? 那么,就算他真的和前世一样杀入皇宫夺得皇位,也活不了多久?那样的荣华富贵他还是会守不住? 云初黛细细想起来,当初她看到镇陵王威风凛凛,犹如天上神只进了皇宫时,他的脸『色』是有些苍白的。而且,在他身边有一名御医一直紧紧跟着。 那个时候她以为那名御医是投向他那边了,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因为镇陵王的身体本就已经不大好了? 云初黛一时就有些茫然。 真的是这样吗? “所幸昨晚太子殿下喝醉了,事情来龙去脉如何他也一时弄不清楚,这事情我去处理,婚事尽快定下来。”云问松叹了口气,好在太子床榻锦被之上还有女儿落红,这事他不负责也得负责。再说,太子殿下这一回到仙歧门,本意就是要结成这一桩亲事的,如今过程虽然波折,也出了不少事,但好在结果还是如意。 “这次就当是你刚刚开窍,一时脑子还有些糊涂,爹爹去跟太子殿下解释,就说你以前常去客院那边玩,这一次也是半夜有些恍惚才到那边去的,剩下的就是太子的责任了,你以后也不用多说。明白了吗?” 大怒过后,云问松看着宝贝女儿这恍惚的模样,心头倒还是有些不忍,他走了过去,亲手将她扶了起来,道:“黛儿,你是爹的女儿,爹就你这么一棵独苗苗,爹不会害你,明白吗?以后你好好的跟殿下过,有什么事爹都会帮着你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后来再说什么,云初黛就没有听见了。 她只知道,兜兜转转,自己的第二次初夜还是给了晋天皓,她做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与前世一样,成了大晋东宫太子妃。 至于她本来是去爬镇陵王的床这一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自那夜之后,云初黛再也没有见过青桃,她也没有问过。以前两年的太子妃生涯,她也不是白过的,哪里不知道,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已经被父亲给处理掉了。 而镇陵王那边,云问松毫不在意,皇帝不会信他的话。 总归是只有一年可活的人。 晋苍陵坐在亭子里直至天亮,睁开眼睛,骨影匆匆而来,低声报道:“主子,太子已经和云问松密谈完毕,云初黛嫁入东宫一事已经敲定了。” 第91章 神将之墓 本该成为他王妃的女人转眼就将成为太子妃。 晋苍陵却是面『色』如常,半点波动都没有。 “嗯。” 这一声表明他知道了。 骨影顿了一下,说了另一件事。“柴叔有消息了。” 这一句话才让晋苍陵稍微有了反应。 他坐直起来,眸光一闪,“哦?说什么了?” “柴叔他们跟踪的那一伙人找到了一个大墓,据他的推断,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将之墓。” 晋苍陵有些动容,“找到了?” “柴叔送出信的时候正打算跟着那些人下墓。” “在哪里?”晋苍陵的脑海里想起了在仙歧山后山之下的那个古墓。 他得到的那一本古册上面说了,五百年前,妖凤之心被帝女带走,陪葬帝女长埋地下,而帝女身边的神将便把自己的墓地选在离帝女墓不远的地方,这样,既不打扰帝女的安宁,也可以永远守护帝女。 妖凤之心果然存在,而今还认了云迟为主,那么,神将之墓自然也离仙歧门不远。 神将之器,便是妖凤之心的守护神兵。 “就在离仙歧门百里之外的一片山脉里。” 百里之外,比他想象中要远不少。不过,五百年了,沧海桑田变化不少,也许地形也有了些变化。 “收拾东西,去跟老柴会合。”晋苍陵立即站了起来,“马上走。” 骨影有些犹豫:“主子,据说神将之墓机关重重,十分危险,有进无出,要不然” “本王先行,你们随后跟上。”晋苍陵却连让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身形一掠,人已经如鹰般掠了出去。 骨影:“” “王爷,你”匆匆赶来的骨离话刚出嘴,却只能徒劳地看着他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 她愣愣地收回目光,转向骨影:“咱们主子这是去哪?” “神将之墓。”骨影沉声说着,匆匆往外走:“我去跟云问松和太子说一声,你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镇陵王从来没有走得这么急过。 太子和郁三皇子等人都还在仙歧门,要走至少也得寻个缘由,这才不会让他们怀疑,而且,王爷本来就不能随意出王府,这回来仙歧门也基本都要在皇帝派出的人的视线范围里。 现在他匆匆离开,他们还得演一场戏。 好在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也未必应付不过去。 与此同时,郁凤池正听暗卫低声报上一个消息。 “当真?” “应该属实。”暗卫说道。 郁凤池将银箸放下,吃了一半的早缮也没了再继续吃下去的心思。 “去与云门主跟大晋太子辞行。” “殿下,咱们要马上离开吗?” “嗯,神将之墓是确实存在还是传说,总得亲眼去看看。既然离此不远,怎么能够错过?”郁凤池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游过去看看,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好。”四处检查了几遍之后,云迟有些无奈地对木野和锦枫说道。 他们的来路肯定是不能往回走了,别说甬道太滑太窄上不去,就是能上去了,也不知道那些花是不是还在。 其它的洞口,她挑选了三个试探过了,两个没有任何气流,明显是死路,一个则是里面太窄,木野这种身形绝对爬不过去。 而眼前的这潭水一直都很平静,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 泅水过去才可能会有生路。 不然他们在这里就算能够喝水,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一点吃的都没有啊。 “可是,可是我不会水。”锦枫脸『色』苍白。 在仙歧门,她没有机会学习水『性』。 到仙歧门之前也不会。 云迟看向木野:“你呢?” “我会我会。我们村后有一条溪,从小到大,天气热的时候我都是在溪里洗澡的,呛过几次就会了。”木野有些骄傲地说道。 听到他说“洗澡”,锦枫却又是脸一热。 云迟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一起带着枫姨走。” 这其实很冒险,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水潭里会有什么危险,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水『性』的人,遇险时,负担是在陆地的两倍。 但是她从来不是一个会丢下伙伴的人,虽然以前她没有什么伙伴。 总不能留锦枫在这里等死。 “好。”木野立即就点头同意了。 他也没有想过要丢下锦枫。 云迟从包袱里抽出一团白布出来,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头让锦枫将自己绑上。 她一边将包袱绑紧在背上,一边说道:“等会下水也许安全,也许会有突发状况,枫姨,你不要害怕,只要相信我不会丢下你的就行,其它的事都交给我,明白吗?” 别的她都不太担心,她担心的是不懂水『性』的人初次下水,遇到什么情况一害怕慌张就会把身边的人当成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 木野赶紧跟着说了一句:“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锦枫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水潭比他们预计的要深很多,连木野都还完全踩不着底,不知道底还有多深。 潭子里的水有些凉。 他们不敢有半点迟疑,一下水就马上往里游。 啄啄扇动着翅膀,先往里飞了进去,也算是充当了一个探路先锋。 云迟和木野一左一右托着锦枫。 锦枫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一下水,那颗心还是忍不住怦怦怦地跳得很快。这会儿她是安全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了,怕给云迟太重的负担,她有意地把自己的重量尽量往木野身上靠。 木野察觉了,但也只是扭头对她憨憨一笑,然后就伸手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这样带着她更省力一点。 只是,这女子的腰身真的好纤细啊,他都不敢太过用力,只怕一下子就把她的腰给搂断了。 越往里游,感觉越是阴凉,而且头顶的石壁就离得越高。 他们虽然带着锦枫,但是也不觉得很费力。 云迟察觉到这个水潭是有些倾斜的。 但是奇怪地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水往下流动。 中途她再叮嘱了他们一句,“不要喝水。” 进了墓道就有这么一个平静的水潭,她总觉得太怪异的,这样的大凶境地的大墓,不该这么平静?要不然,拿什么来防护,拿什么来挡着盗墓者? 她可不相信这么一个大墓,墓主会是个什么都不介意的善人,愿意有人随便进他的墓室参观。 但是一直到他们看到对岸了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顺利安全得让人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第92章 有人惨叫的生路 “枫姨,你先上岸。” 云迟的话音刚落,木野立即就一手将锦枫托了上去—— 就托在她的屁股下。 爬上岸,锦枫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混蛋啊! 她现在是没有办法计较,但是也不能这样过份啊! 手托哪里了! 她猛地回头瞪着木野,木野本来将她托上去之后就想跟着也上岸的,一条腿已经攀上去了,冷不防被她一记眼刀『射』了过来,吓得扑通一下又掉进了水潭里。 “锦、锦枫姑娘,怎、怎么了?” 他被她那双灿亮的大眼睛这么瞪着,一下子紧张得手足无措。 锦枫一口血哽在喉咙间。 看到他一脸憨又一脸懵的样子,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骂他?这就是一个在山村里出生山村里长大的猎户,他知道什么? 把人托上岸,他力气又大,就那么举手托起来了,她难道还能去跟他讲,你得注意手的位置? 她哪里说得出屁股来! 被她这么瞪着,木野愣是不敢上岸,一直就泡在水里,又是莫名又是惶『惑』地看着她。 云迟已经上了岸,一边将自己衣裙四处拧干,一边注意着四处动静。 即便是这么顺利安全地过了水潭,而且这边地方空旷,但是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行了,木野赶紧上来。” 听到云迟的话,锦枫才哼了一声转过头。 “哎。”木野愣头愣脑地挠了一下头,赶紧上了岸。一上岸他就要去撩锦枫的裙摆。 锦枫急怒,一脚就蹬在他胸口,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挺用力了,能将他蹬得摔坐在地上的,怎料木野纹丝不动。 “你个登徒子!” 木野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就是想着你腿上的伤泡了水不知道咋样了,想看看。” 锦枫怔了一下,正要说话,云迟蓦地嘘了一声。 “嘘!” 两人陡地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是听到什么了吗? 云迟微微皱眉,她刚才的确是听到了一点声响,像是有人的呻·『吟』声。但是现在又听不到了。 她努力地睁着红肿的眼睛打量着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空旷平台,地面是石板,有些崎岖不平,有些水洼,再往里却是五个入口。 木野和锦枫也已经看到了那五个入口,两人都傻了。 “这要走哪一条道啊?”木野挫败地道:“五个入口长得一模一样啊。” 没错,那五个入口都一模一样,一字排开,入口约两米高,一米宽,里面很是黑暗,看不清有什么。 选择在这里就开始了。 云迟走了过去,花焰鸟啄啄落在她肩膀上,小眼睛圆溜溜地瞅着这些入口。 “你知道选哪条道?”云迟偏头看它。看得这么仔细,难道它还能分辨生路? 锦枫和木野也走了过来,巴巴地看着啄啄。 云啄啄:“” 掉转身,屁股对着那入口,摆了摆。 它又不是万能的鸟,怎么可能会分辨哪条是生路! 云迟:“”蠢鸟,不会就不会,用得着拿屁股撅着吗?既然不会,刚才瞅得那么认真做什么? 锦枫却被它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锦枫笑,木野也傻笑起来。结果他一笑,锦枫又恼了,笑意一绷,扭过头不去看他。 云迟:“” 心好累。 一只蠢鸟,两个心大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真是不当回事啊,都把之前的危险抛之脑后了。 也罢,这也是好事,总比从头到尾吓得瑟瑟发抖要好。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五条通道,只有一条是生路。”云迟的声音把木野和锦枫的心思拉回到现实。 他们脸『色』微变,又都有些害怕了。 “里面都很黑,看不清楚啊。”木野探头都看了看。 锦枫脸『色』苍白,忍不住问道:“那如果走错路呢?” “走错路?”云迟唇角一勾,“枫姨,生的反面就是死,走错了就是进了死路,在这种大墓里,误闯死路,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锦枫的脸又白了几分。现在才又开始害怕了起来。之前过水潭太过轻松,让她心里松懈了不少。 “云迟小姐,你就不要吓她了”看着锦枫苍白的脸『色』,木野有些不忍。 云迟淡淡地说道:“不是吓你们,我们不是来玩的,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必须提高警惕,一刻都不能放松。” 她虽然语气淡淡,锦枫和木野却听得心头一紧。 明明云迟比他们都小很多,但是却总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去听从服从,觉得她威压有些惊人,她没有生气,但是他们却总怕自己惹她生气了。 “小迟,我知道了。”锦枫赶紧说道。 “我,我也会小心的。” “嗯。”云迟点了点头,“现在你们赶紧把衣服尽量拧干,我来找路。” 靠他们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来。 木野和锦枫听了她的话,赶紧退到了一边去。在拧干自己衣服上的水时,木野控制不住地使劲干咽了几下。 他的喉咙干得发疼,很久没有喝水了,渴得不得。 明明这里这么大的一个水潭却连一口水都喝不得,他实在是觉得不太明白啊。 木野手劲大,几下把衣服拧干了,见锦枫还在低头拧着裙摆,云迟则在那几个洞口之间徘徊,便蹑手蹑脚地往水潭边挪去,蹲下刚捧起一捧水凑到嘴边,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把他吓得手一抖,水都漏光了。 “啊!” 那道声音是从其中一条通道中传出来的。 带着些许空『荡』的回声,战栗的,凄厉的惨叫,远远地传了过来,就像远从幽冥里发出的声音。 锦枫全身一抖,脸『色』刷地变得更加苍白。 木野顾不上喝水了,赶紧跑到她身边去,小声道:“锦枫姑娘别怕,我在呢。” 不得不说,有跟一座小山似的他站在身边,锦枫觉得踏实了些。 他们都看向云迟,心里同时佩服不已。 那样凄厉的惨叫,她竟然跟听不见似的,还是那么镇定!甚至,她还举步走向了那个传出声音的入口。 举步往里走了一步。 看见她踏进那个入口,锦枫和木野的心同时猛地一下子提了起来。 明明已经有人惨叫,怎么还能往那边走! 但是,云迟退了一步出来,对他们说道:“休息够了吗?我们准备走。” 锦枫心头一颤,“小迟,你选了那,那一个入口?” 云迟点了点头,“是。” “可是,刚才不是” 锦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边猛地冲出了两个人。 第93章 她有多大的胆子 随着那两人的冲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进他们鼻腔,锦枫甚至被这种味道呛得胃里瞬间就一阵翻腾,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云迟已经往他们这边急退了过来。 而那两人好像还来不及发现他们,他们好像是拼命地逃窜出来,速度甚至快得让自己刹不住,先后地冲进了水潭里,扑通扑通两声,整个水面上随即就泛起了一片血『色』。 这两人身上是鲜血淋淋。 木野竟然还能想到一个问题,现在水潭被他们染红了,完了,不能喝水了。 “救、救命!” 云迟看着那两人在水里拼命扑腾,离岸边越来越远,立即对木野道:“把他们拉上来!” “我、我去?”木野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 让他去拉那两个血人?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那两个人全身是血不说,头发散『乱』盖在脸上,连面目都看不清,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看起来精神也明显在崩溃边缘,他过去拉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云迟见他迟疑间那两人又漂得远了些,提脚就踹向木野的屁股,一边冷声道:“你不去,难道我去?” 木野那么高大壮硕的身子,竟然被她一脚就踹得控制不住地往潭边冲去。 哇哇哇! 他刹都刹不住啊! 身高壮如山的木野除了孩童时期,还真的没有被人这么踹动过。 眼看着自己就要栽进水潭里了,他赶紧地蹬住了旁边一块石头,险险地刹住了冲势。委屈地回头看了一眼云迟,见她红肿的眼睛扫来,心里一个激灵,不敢再有任何异议,赶紧地去捞那两人。 好在他身高手长又力大无穷,一手拽了一人,几乎不怎么费劲地就把他们给拽了上来。那两人被他拖起来之后跟两滩烂泥似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还泡在水潭里的脚上依旧一直流着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木野一开始还怕这两人有攻击『性』,把他们扯上来之后立马就退得远远的,现在看到这情形倒是忍不住又往那边凑了凑。 “不会死了?” 云迟走了过去,俯身伸手去按那两个的颈部脉搏。 木野咋舌。 再一次觉得她胆子很大。 而且,锦枫姑娘一直说男女授受不亲,云迟小姐可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啊,看她,伸手就去碰那男的 就在她去探第二人时,那人本来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样,却在她伸出手去的时候霎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云迟小姐!” “小迟小心啊!” 木野和锦枫同时吓得惊叫了起来,但是云迟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受到惊吓,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连手都没有抽出来,就那么镇定平静地看着那个人。 “救,救柴叔,求,求求你” 那人已经伤得那么严重,这句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好歹是清晰地说了出来,至少让云迟听清楚了。 “柴叔?”云迟淡淡地问道:“什么人?在哪里?救了他我有什么好处?” 木野和锦枫都有些无语,姑娘啊喂,跟这么一个快死了的人,你还谈这些条件有意思吗? 再说,人家说的救什么人,怎么可以答应呢?他们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出去呢,哪里有能力再去救人! 但是他们却不敢开口,只是屏着呼吸,看着云迟那被抓着的手腕已经沾上了对方的鲜血,觉得那颗心有点儿承受不住。 那人满手的鲜血啊,她怎么就不怕,怎么就能这么冷静镇定呢! “我”那人还要说话,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吐血。 “松手,我先救你,但是先说好,救了你之后,你欠我一个人情。”云迟依然淡淡地说道。 听了这话,锦枫和木野再次瞪大了眼睛。 不是! 这样子还能救得过来吗? “小迟,他,他一直在吐血呢”锦枫有些口吃地提醒着她。 全身是血就已经是失血过多了,现在还一直大口吐血,这还能救得过来?就算真的能救过来,他们现在身上一点止血的『药』都没有,拿什么去救? 那个人看起来也是震惊得不行,努力地睁开眼睛,“我,我能活?”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地府。 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只是,柴叔曾经对他有恩,他想临死之前再给柴叔争取一线生机。这人不管是谁,他都不想放弃,想让他们救柴叔。 可是,现在这个小姑娘却跟他说,先救他。 如果能活,谁愿意死? 她说得那么肯定,语气很淡,但也正是如此,反而让他听出了信心。 “我发誓,我,徐镜,如果能活下来,就答应这位姑娘一个人情,她,她让我死,我,我绝不活着” “还能说这么多废话。”云迟嗤地一声,转向锦枫,道;“枫姨,你那小簪子借我用一下,木野拿过来。” 锦枫发间有一支银的小簪子,没有流苏,簪头也就是几朵小花,『插』在发间很不显眼。 她不知道云迟要这发簪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取了下来,让木野给云迟送了过去。然后就提着心紧张地看着她。 她完全不知道云迟要拿发簪怎么救这个人。 云迟接过发簪,看都没看,对木野道:“把他翻过去。” 她都敢碰这个人了,而且这个人还能说话,虽然他一头『乱』发还是滴着水搭在脸上,但木野终于不再害怕,过去小心翼翼地要把他翻个身。 毕竟这个人全身都是血,他也不敢随意用大动作。 “慢吞吞的做什么?” 云迟却嫌弃他的速度,见他翻了一半,索『性』直接又提起脚,一把将那人踢翻过去。 木野:“” 这么粗鲁真的好吗? 他伤得那么重,就算摔不死也可能摔痛啊。 “把他衣服撕开。” 木野不敢再迟疑,双手扯住那人的衣服就是一撕。 嘶拉一下,轻而易举地把那人的衣服给撕开了。 这一看,木野一下子骇得往后蹬蹬蹬退了三大步,瞪大眼睛指着他,对着云迟道:“云迟小姐,他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下去。 这要怎么形容? 那人的背,还是正常人的背吗? 看得出这个人身形是精瘦的,但是他的背上却一片浮肿,在那浮肿上,还有一条一条扭扭曲曲犹如蜈蚣的痕迹,像一条条胀起来的肠子,里面似乎还有黑『色』的线在游动。 第94章 生死尸血蛊 同时,胀起来的那些条状的“肠子”边缘还有小孔,不停地从里面渗出血来。 看来,血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这血真的流得比正常的要快很多。 可正是因为浮肿了,所以看不到人的干瘪。 这到底是什么鬼! 看清楚之后,木野打了个冷颤,实在是控制不住,又控制不住地往后再退了好几步。 这实在是太骇人了,他根本就不敢再靠近了,完全不敢再靠近了。天啊,看着都可怕,谁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木野这一退就退到了锦枫身边去,锦枫刚才因为离得有点儿远没有看清楚,见他脸『色』都变了,浑身微颤着,牙齿都几乎在打架,立即扯住了他的衣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难道是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可是就算是没救了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 “那,那个人的背上,不,不对,他的身体里,有东西”木野骇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什么叫身体里有东西? 锦枫不清楚,但是看到他吓成了这个样子,再看向还努力睁着那只张得开一条微缝的眼睛,在观察着那人背部的云迟,立即叫道:“小迟,快过来!快点过来!” 咱不救了,不救了。 本来她就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还能够被救过来。而且,流了这么多血,血还一直在流着呢,他们连止血的『药』都没有! 还有,她根本就不知道云迟会医术! 万一反而惹了麻烦怎么办? “别慌,安静。”云迟头都没抬,就那么平静地给了他们四个字,这四个字很平淡,但是却奇异地让他们都不敢再开口,甚至有些屏住了呼吸。 她镇定得让他们觉得,她真的能够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 木野也奇异地被安抚了,虽然还是觉得很害怕,但是却已经没有那么慌,他四下看了看,对锦枫小声道:“我把你扶到那边去,万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你先顾自己,明白吗?” 锦枫没有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安排,怔了一下。木野却没有等她答应,直接将她搀扶了起来,走到了离那几个入口近一点的地方,是他自认为稍微安全一点的。 总不至于还有人冲出来了? 然后他又四处看了看,看到了一边石壁上垂下了两三根两指粗的山藤,立即跑过去用力扯下了一条,然后走到离云迟不远的地方,摆开了架势,准备时刻等着有什么危险自己可以帮上忙。 云迟虽然没有看他,但是却把他的动静都听在了耳里。 这个大块头为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素昧平生,毫不相识,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在他自己觉得很害怕的情况下还能这么顾着她们,心地是相当好。 她没有再分心,而是眯着怎么也无法再努力睁大的眼睛,努力地看着这个叫徐镜的男人的背。 那些扭曲着胀得皮肤发薄的“肠子”里,黑『色』线状的东西越来越粗了一些,在里面的游动也显得比刚才要缓慢了不少。 但是,可能还不够。 云迟紧紧地盯着,脑子里却飞速地回想起当时在一个古墓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老人跟她说过的话。 传说,极凶之地的大墓,里面埋伏着的要对付盗墓者和闯入者的东西多不胜数。其中,就有一种尸血蛊。 这大墓的设计者也是极为阴险,这种尸血蛊是养在生门与死门之间的一个死门之中的。换而言之,他们刚才冲出来的那个入口左边和右边肯定有一个是生门,机率百分之五十。 而且,只要被这种尸血蛊钻进了皮肤里,他们的血才能够打开生门之中的生道。 意思就是,如果没有人闯进这个死门,没有人中了这种尸血蛊,生门里面会是一条绝路,门没有打开,也就没有所谓的生门了。 这也是云迟迟迟没有动手的最大原因。 她也不知道流这么多的血足够打开生门了没有。 还有,那个神秘老人是跟她讲了破解尸血蛊的方法,就是找到里面那条吸血而长的蛊虫的头部往下三寸,然后快速地用针刺入,将它给挑出来。到时候在生门里自然会找到一种黑丹,黑丹一共会有六颗,可能有的人会以为六颗就是救六个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人就需要用三颗黑丹,一颗辗碎了敷背上,一颗吃了,一颗等过了三个时辰之后再吃。 三颗黑丹,少了一颗,人都救不过来。 可是,虽然她记忆力够好,记住了这些话,但毕竟只是听说啊! 她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过中了尸血蛊。 从!来!就!没!有!见!过!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算是要救徐镜,也只是凭着听到的这几句话,四分听说,四分天赋,两分运气。 徐镜能不能活,她其实也说不好。 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如果她不动手一搏,他必死无疑。 那条黑『色』越来越粗。 而徐镜也终于已经晕『迷』了过去。事实上,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得了了,跟他一起冲出来的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 云迟听都听不到对方的呼吸了。 所以她一直就没有理会过那一个,因为他已经没了一搏的机会。 那条黑『色』线状物越来越粗,而外面的皮肤也胀得越来越薄,越来越薄,里面还像是有淡黄『色』的积『液』,显得有些黄澄澄的。 他们没有针,所以只能用锦枫的这一支发簪。 云迟握紧了发簪,觉得一直这么盯着实在是太累了,但是又不敢随意眨眼。她不太清楚用发簪行不行,但是总得一试。 其实这是她以前的一个习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判断值得一救的人,以后也许会派上用场。 是的,她救人一直都是有目的的,偶尔没有目的,那肯定就是看心情。 她一向都是这么现实而淡薄的女人。 突然,云迟屏住了呼吸。 她终于找到了那黑『色』线状蛊的头了! 如果没能找着头,那尸血蛊肯定会越长越大,最后活活地将徐镜的血给一滴不剩给放干,而它自己也会吸足自己所要的血。 如果针不是刺中它的头,而是刺到别的部位,会让这种尸血蛊受惊,立即钻进徐镜的身体里,那样可就完全没救了。 所以,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第95章 救活一半 可是云迟一直都显得很冷静很镇定,因此,不管是锦枫还是木野都完全看不出来她没有把握。 黑『色』的线状蛊虫一端有一点点的红,透过已经胀薄到随时会爆开的皮肤可以隐约地看见。 只要看到,云迟就不想再等。 谁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再把头藏起来? 又或者什么时候把血放空了? 云迟气息一凌,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如同利剑出鞘,那气势让锦枫和木野都有些被震到了。 她疾速地出了手。 手里紧握着的发簪尖尖的一头快猛准地刺进了那一点红点,然后半秒都没有犹豫,手腕一动,立即就将那东西给挑了出来。 噗! 因为被刺破,那些原本胀得极薄的皮肤一下子像是气球被扎破了一样,发出一点声响,然后里面的积『液』瞬间就喷『射』了出来。 若不是云迟速度和反应都极快,立即就错身避开,这会儿那些发着臭味的积『液』肯定会喷了她一头一脸。 而她一退开,手里也没有停,直接就狠狠地将那发簪猛地『插』进了地面。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心都震得有些发麻。 那根发簪钉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的蛇样的东西,入地三分。 而那东西竟然还在疯狂地扭动着。 木野和锦枫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这是什么鬼。 云迟吁了口气。 没有想到她仅凭着一个老人的口述,真的将这尸血虫认了出来,而且还把它成功地挑了出来。 看来,那神秘老人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果然没错。 “有本事继续扭。”她还用脚去踢了踢那东西,看得木野和锦枫一个太阳『穴』砰砰地跳,一个是汗『毛』直竖。 怎么还敢去碰? 这东西,他们都看都觉得相当地恐怖邪恶。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不是蛇。它是没有嘴巴的,也好像看不到眼睛,全身头尾都是一样的粗细,全黑『色』,黑中似乎又带了点墨绿的幽光。 不管怎么看都邪恶。 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了,哪里还敢用脚去碰? 不过,那条东西只是死前的挣扎,很快就不再动弹了。 它一死,身体下面就渐渐地漫出鲜红的血来,不一会,连它的身体也扁了下去,成了薄薄的一条,最后融化在了那一滩的血『液』里。 这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十息的功夫。 “这,这是什么?”锦枫颤着声音问道。 现在她觉得自己之前还有心思在跟木野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这个大墓里的惊悚和凶险。 她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了。 木野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想法。 “尸血蛊,这是蛊的一种。” 云迟看着那『插』在一滩血迹之间的发簪,伸手把它拔了起来,看向锦枫,问道:“枫姨,给你洗干净?” 锦枫差点没疯。 她立即用力地摇头,“不,不用了!我不要了。” 开玩笑,这发簪刺破过一个男人后背,刺过一条邪恶恐怖的尸血蛊,还染了血,她哪敢再要! 她哪里还会愿意要! 吓都吓死了好吗? 这样的东西,总不能还『插』到自己发间,那她真的会做恶梦的。 见她饱受惊吓的样子,云迟也不勉强,“那好,我先留着,到城里之后,我给你买上十支漂亮的新发簪。” 毕竟是她拿来用的。 这些都不是事,现在怎么还有心情说买发簪的事? 锦枫道:“小迟,这个人就算是救活了吗?” “嗯,应该是救活了一半。”云迟看着徐镜,真的很神奇,那只尸血蛊挑出来之后,徐镜就不再流血了。 而之前胀鼓的皮肤也因为流空了积『液』而迅速地干瘪了下去,像是一层死皮贴在了有些死白而浮肿的背上。 “救活了一半?”木野这会儿心安定了不少,他对云迟越发崇拜了,看着她的眼神简直跟看着神仙似的,“还差一半才能活吗?” “对,得在一个时辰内找到生门,然后找到解『药』,一种叫黑丹的解『药』。不过,我答应了他再去救一个人,所以,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云迟说到后面,人已经走到了之前徐镜他们冲出来的那个入口。 锦枫吓得心脏差点停摆。 “小迟,你不能进去!那里面肯定还会有那种东西的,那太危险了!” “没事,尸血蛊一般只有三条。现在这里已经有两条了,里面就算有也只剩下一条。” “就算是一条那也很危险啊!”锦枫急了。 这种东西,一条也够呛啊!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云迟背上被这么一条蛊虫钻进去的画面,一想到她都觉得要爆炸。 锦枫拐着脚就想过来拉她。 “木野,照顾好我枫姨,徐镜不用理会了。”云迟已经抢先一步,抛下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快速地走进了徐镜他们之前冲出来的那个入口。 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条死路了。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个叫柴叔还生还的机率不大。 但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徐镜,那就要去救他。 真救不了那也是他的命。 刚进了入口,云迟就停下了。 她还能听到锦枫在外面大声叫她,“小迟!” 云迟是个一旦认定了想要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所以,即使是她听出锦枫已经急到快疯了,也没有往后退的打算。 一进入口,血腥味就很重很重。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除了血腥味和黑暗,她并没有感觉到其它的不对。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徐镜他们要选择这一条路的原因? 但是,大墓之中,凶险重重。 看起来似乎没有危险,永远不代表真的没有危险。 反正在这里面看不见,云迟索『性』闭上了眼睛。 刚才一直在勉强自己睁眼,现在眼睛感觉很是疲劳,还有些刺痛。她不想真的把这双眼睛给弄瞎了。 她举步往前走。 这条路有一个好处就是,有人走过了,而且,刚才徐镜他们还往回冲了。 那么可以证明,在到达他们出事的地点之前的这一段路是安全的了,有机会他们可能也已经破解。 所以这一段路虽然看不见,但是云迟凭着惊人的感官机能也走得很快。 越往里面越是湿润。 湿润的墓道就是尸血蛊最佳的蛰伏场所。 到这时,云迟也真正地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第96章 三口小棺 尸血蛊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所以一条墓道里有三条已经够恐怖了。 徐镜那里一条已死,还有一条依然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没有理会,如果那个柴叔或是其他人没有中招,那就是说这里面还可能有一条尸血蛊的。 她可不想真的招惹那东西。 终于,她感觉到了有光。 云迟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到了一个墓室。 墓室不大,但是中间并排摆放着三口棺材,小小的棺材,反正成年人肯定也躺不进去的。 这是什么? 云迟突然想起来当初跟她讲这些的神秘老人跟她说过,尸血蛊,一定是靠小尸体养着的,再遇到活人时才会破体而出,去吸食和放掉新鲜的血『液』。 这就是那三条尸血蛊之前养着的老窝。 徐镜他们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她这一睁眼,也不由得骇然。 因为除了那三口棺材,这地上竟然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人,当然,之前她没有听到气息,说明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云迟不由得觉得奇怪。 尸血蛊不是只有三条吗? 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等她看清了离她最近的那人脸上的表情时,心中更是浮起了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而他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羞涩的微笑,眼睛也是睁着的,那眼神甚至还清澈纯净,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觉得十分心仪的姑娘。 在这样的墓室里,在三口养尸血蛊的棺材旁,在这样燃着小墓灯的昏暗里,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格格不入,有一种对比强烈的恐怖感。 就好像一个黑暗的墓地里却坐着一个如花似玉肤白如霜的美人一样。 云迟再去看其他人,果然表情各异,却不是恐惧和痛苦,有人平静,有人高兴,有人忧伤,有人兴奋,就像是被定格住了当时的表情,然后每一个人身上也都没有外伤。 可是,的确都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样的事,她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了。 云迟没有靠近那三口小棺材。 甚至手里也还紧紧地握着那支发簪,她还得防着可能还在的第三条尸血蛊。 这些尸体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柴叔。 他们应该是跟徐镜一起的,因为云迟看清楚了,他们的服饰都一样。 而他们的腰带上有一个小小的标志,云迟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她现在全部精神紧绷着,没有空闲分心思去想这么个小小的标志。 突然,在她的头顶慢慢地垂下了一小段黑『色』的东西。 灯光太暗看不见,她也没有抬头往上看。 那东西滑动着再垂下了一些,就在它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有一道声音叫了起来:“快闪开!” 而云迟在他出声的同时也已经身形一闪,人已经跳了开去,只是,她的脚不小心踩到了其中的一具尸体。 那“尸体”一下子痛呼了一声,然后就艰难地要往外爬。 那黑『色』的东西啪搭一声掉落在地上,扭动着。 云迟一看,汗『毛』都起来了,这不是尸血蛊是什么? 看来这就是第三条尸血蛊了! 它竟然还能够躲起来等着袭击人! 云迟立即往来路疾退。 同时,伸手就拽起了那个艰难要往外爬的人。 “怎么避开?”她快速地问道。 这个人知道尸血蛊,发现了它潜伏的方向,但是在她进来之前又能够安全地呆着,没有引起尸血蛊的攻击,这说明他知道,知道怎么避开这东西的进攻。 要逃,他们速度可能快不过尸血蛊虫。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能把这条东西引出去,到时候锦枫和木野就危险了。 “赶紧闭气!没有气息它就感觉不到你!” 眼见那尸血虫已经窜了过来,那男人一声大叫,然后云迟就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她刚才以为这里没有活人了,原来他假死的本事这么强。 黑『色』的虫影已经快要窜到他们面前,云迟一咬牙,立即就屏住了呼吸。 这下子轮到了身边那个重伤的男人震惊了。 他竟然真的完全感觉不到身边有活人了!是真的完全感觉不到!哪怕这个人其实正搀扶着他! 明明离得这么近,他竟然恍惚以为还是自己一个人在。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不是她有体温,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遇上女鬼了。 那条尸血蛊已经游走到了他们的脚边。 云迟迟低头看着,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这种方法真的有效吗? 但是见身边男人的动都不动,她也就跟不动了。 那条尸血蛊虫爬上了云迟的脚背。在她身边那个男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姑娘虽然瘦弱点,还出现在这个地方,看起来非常胆大,但是,她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姑娘啊,一般哪有姑娘不怕这些蛇啊虫啊的? 男人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命该交代在这里了。 他之前屏息了那么久都没有放弃希望,但是现在只要这个小姑娘一尖叫,他都要憋不住了,不是她玩蛋,就是他完蛋。 必死无疑啊。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差点让他自己泄了气。 云迟就那么闭着眼睛,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和姿态,脚也没有缩起来,就那么任那条黑『色』的尸血蛊虫从她的脚背上爬了过来。 她一动都没动,要不是她还扶着他,感觉得到她的体温,他会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女鬼。 眼看着那条该死的虫子又爬进了某具尸体身上,旁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呼出小口气。 “姑娘,你快往回走,这是一条死路。” 听了这男人的话,云迟抬头看了他一眼。 深蓝『色』的劲装,不到四十的样子,有一双看起来很有沧桑感的眼睛,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说得极小声。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迟才听出他声音的沙哑。 缺水很久了的男人。 他的嘴唇也都开裂。 这个时候云迟突然间想起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刚才她看那些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嘴唇有干成这个样子啊。 “柴叔?”她试探地问道。 在那男人眼神的诧异中,云迟知道她猜对了。 这人就是柴叔,徐镜求她救的人。 他的身上倒是有些外伤,好像是两条腿都受伤了,根本没有办法走。 “出去再说。” “不管你是谁,快出去,我腿受伤了,肯定出不去了。”柴叔苦笑着说道。 第97章 主动出击 他们的声音都放得极轻,而且都一边屏着气息,防止那条尸血蛊虫又出来了。 柴叔其实是真的觉得没有办法出去的。 而且,他也觉得她能安全出去的机会很渺茫。 只要她一动,尸血蛊虫就能够察觉到,然后马上飞窜过来。 刚才徐镜他们就是。 徐镜他们本来是想自己冲出去然后替他们把尸血蛊虫引走的。 但是他们刚冲出去,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两条尸血蛊飞窜进了两人的后背。那一瞬间,他的心钝痛得不行,两行老泪就流了下来。 他知道,徐镜他们必死无疑。 被尸血蛊粘上,逃不掉的,会死得很惨很惨。 他只恨他没有正确地找到生路,而且没有察觉到那水的不对,结果一起来的这么十几条鲜活的生命现在都灭在了这里。 主子培养这些人不容易。 这一下子就折扣了十几个。 只剩下他,估计也熬不了多久了。 柴叔眼里掠过遗憾,“我只是遗憾,未能完成主子的心愿,未能帮上主子这个忙。” 真是死不瞑目啊。 云迟觉得有些无语,“都要死了,还管你主子什么心愿?” “不,这是最重要的事。” 柴叔说道。 云迟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的主子一定是一个待手下相当好的人,算是一个好人,所以才能够让手下的人这么忠心,都陷入这样的绝境了,竟然还想着主子的心愿。 “既然带着你出不去,那我就先将那尸血蛊给杀了。”云迟说道。 柴叔骇然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在开玩笑姑娘? 尸血蛊岂是那么容易杀的? 这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到底是跟谁来的,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他强自控制着要摇头失叹的冲动,正想再劝她一句,就见云迟走出去几步。 她站在这个墓室里称得上最亮的地方。 柴叔看到她一双红肿如灯笼的眼睛,又想摇头。 这丫头是看不大清楚?所以她是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恐怖?不过,刚才她明明是知道的啊。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那尸血蛊是真难杀。 它比她快。 等到它进了她的皮肤里,更是等于无医了。 见她竟然还故意放重了呼吸声,还不时走动两步,柴叔真的觉得她疯了。 她是真的想把它引出来? 柴叔有些不忍,想站起来又因为腿伤不可能,所以就挪动着身体,却是往云迟相反的方向移动。 罢了,他都已经这模样了,肯定是没有什么机会活下去的,怎么还能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去白白牺牲? 吸引尸血蛊的事情还是让他来。 云迟听到了他的动静,心里倒是一动。 徐镜之前都成了那样了还念念不忘要救这个人,也许是他的人格魅力实在是很强,也许是他的作用真的很大。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现在柴叔跟她抢着要吸引那条尸血蛊的注意力,说明这个人的确是心地很善良的。 “你别动,别影响我。”她低喝了一句,手里将锦枫那支发簪紧紧地握着。 她要在那条尸血蛊朝自己扑来的时候就把它的头给钉中。 还没有吸足血的尸体血蛊那么小,其实就跟一条小头绳那么大,要钉中它,谈何容易?何况她现在的眼睛还是这样子。 要是在她眼睛正常,视力正常的情况下可能还有把握。 但是现在 庆幸的一点是,至少现在不需要只钉住尸血虫的眼睛,因为不怕它把头部钻进身体里去。 可是,那么细小又一直扭动的虫,要钉中也实在是太难了。 不管怎么样,拼一拼。 迎难而上,在困境中找生机,往往更加能够激起云迟的斗志。 她一向是如此的。 云迟说那句话的时候气势『逼』人,恍惚间让他以为是在面对主子,有着无比的威严,因此柴叔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开口。 他紧紧地盯着云迟,也紧紧地提起了心,等着那条尸血蛊虫爬出来。 现在他们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根本还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因为尸血蛊虫既然之前能够躲起来准备偷袭,说不定早就已经从刚才那具尸体上偷偷地爬走,是钻到别的地方了。 它很有可能跑到别的角落去,然后又悄悄从他们后面冒出来。 尸血蛊真的是令人防不胜防。 何况,这里虽然有油灯,但是光线昏暗,只是那么一条细小的长虫也是难以看清。 最让柴叔觉得心惊的是,这姑娘明显有严重的眼疾,估计也就勉强视物,只能让他帮着看清楚一点了。 墓室里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就像是化为实质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了他们心头上,让他们的额头上不一会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种时候就像是阎王已经站在了他们背后,随时会挥动手中的镰刀收割他们的『性』命。 谁也不可能泰然若素。 但是在柴叔看来,这个小姑娘的胆识已经远胜于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女人,不,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可以说,除了主子,他就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 而且,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说她是主子派来的?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此时的柴叔完全没有想到徐镜还活着。 汗水从他的脖子里滑了下去。 那条尸血蛊虫竟然还未『露』面。 柴叔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事实上,就算云迟不来,他也差不多只能支持到现在。双腿的伤在这样的阴冷『潮』湿里越来越疼,他终会因为撑不过而无法憋气太久。所以,在云迟来之前,柴叔其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 就在他一口气坚持不住吐出来时,耳边突然响起轻快的歌声。 柔和中带着点儿轻快,就如同十岁小丫头看到了喜欢的花儿争相开放,有粉『色』的小蝶正翩翩绕着花儿飞,小姑娘欢快喜悦的轻喃一般。 没有词只有调,似是随意哼唱起来,但是又好听得让人不自觉地沉醉。 她这个时候怎么哼起歌儿来了? 柴叔有些愣了。 实在是有点儿想不明白。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已经憋不住气了,大口地浊气吐了出来,那条尸血蛊也在前面一具尸体中冒出了一个头,可是,尸血蛊虫却好像没有发现他似的,一下子就朝云迟飞窜了过去。 来势如电! 因为极快,那条细长的蛊虫甚至成了笔直黑箭一般,朝云迟疾『射』去。 第98章 给虫子唱唱歌 在那一刻,柴叔心中如雷电闪过,陡然照得亮堂。 她的歌声,竟然能够完全吸引那条尸血蛊!盖住了他的气息,目标只对准了她。 这姑娘,这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歌声? 她哪来这么大的胆识? 这一下,柴叔更加确认她一定是主子派来的。如果不是主子的命令,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怎么可能这样救他? 把危险给引到自己身上去!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主子手下还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啊! 还有,用她的命来换他的,那又怎么成呢? 在这一刻,柴叔完全认为云迟无可能逃得过尸血蛊的攻击。 因为那尸血蛊是一粘上皮肤即能钻入的,毒『性』也会立即发挥出来。 他只知道尸血蛊一些情况,却根本不知道如何杀它。可是尸血蛊难杀,他却是知道的!否则哪里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就在他心思急转之间,却只见云迟手腕陡地一转,尖利的发簪快速挥出! 一道银光急闪。 黑『色』的长虫在快要触上她的时候倏地一分为二,竟然是被她一出手就削面了两段! 柴叔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两段掉落在地上的尸血蛊虫突然又缓缓地扭动了起来。 云迟也目不转睛地盯着。 心里却冒起了极为不妙的感觉。 不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可是上天分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很快,她和柴叔就看到那后半戴的尸血蛊的尾部末端突然间闪起了一点点幽绿。 然后,扭动得更厉害了。 云迟差点就骂粗口。 靠。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尸血蛊虫要杀只能刺中它的眼睛了! 原来如果哪怕把它削成两段,它也能活!而且,还会变成两条!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柴叔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倒吸了口气。 “姑娘,快,闭气。” 他刚才已经缓过来一点了,现在闭气还能够再坚持一会的。 话音刚落,就听云迟冷声道:“你闭我不闭!本姑娘就不信杀不了这东西了!” 柴叔:“” 现在能是争这种气的时候吗? 就在这时,那两条尸血蛊虫已经齐齐飞窜了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它们刚刚分体,所以速度已经远不如之前那么快。 其中一条转向了柴叔,另一条则是头部对准了云迟。 完了。 他们真的都得完蛋了。 柴叔颓然一叹。 “主子就不该派你来。” 云迟一时没有时间理会他这话的意思。 刚才是一条尸血蛊虫犹难对付,现在是两条。 柴叔受伤,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要精准地刺中那么小的眼睛简直不可能。而她即便是能够刺中一条,也救不了他。 如果救不了他,她这么冲进来的意义何在? 云迟向来倔强得很,她决定要做的事就会拼尽全力去达成,尤其不愿意向命运低头。 现在老天都觉得她没有办法救下柴叔了,但是她偏偏要救。 墓室里,陡然响起了一声清脆娇嗔的笑声。 因为这笑声,本来昂头对准柴叔的那条尸血蛊虫竟然也刷地一声掉转了头,与另外一条一起,齐齐盯准了云迟。 竟然是把柴叔给忽略了。 这是 柴叔惊疑不定。 云迟却不看他,那水泡一般的两只眼睛陡然间似是迸出了璀璨的光芒来。 与此同时,两条尸血蛊虫也刚发动攻势,朝她疾『射』过去。 柴叔的惊叫刚刚冲到喉咙间未发出去,就见那两条邪恶的虫子一下子在半空停了下来,借着身体的不断扭曲摆动,停在那里不动了。 他惊疑未定,只可惜在他这个位置,看不清云迟此时眼睛的变化。 哪怕是红肿得像两只核桃,那一丝细小的眼缝里也是华光骤闪。 若是对上全无神智的低下虫子,魅功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从之前尸血蛊虫能够潜伏偷袭却能够看过,这不是简单的虫子,所以,它们可能避不过魅功。 当然,云迟这么做也是相当冒险。 如果魅功无效,她此刻肯定已经被两条尸血蛊入体了。 “下去,真当你们会飞呢?”云迟的声音轻柔如梦。 那两条尸血蛊在半空本也就坚持不了那么久,随着她这一句低语,一下子掉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云迟疾电般地出手,一下子刺中了其中一条尸血蛊虫的眼睛。 柴叔瞳孔一缩,还看不太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迟已经再次挥簪,还串着那条尸血蛊的发簪又完全没有停留地再次刺中了另一条尸血蛊刚长出来没一会的幽绿眼睛。 那比绿豆还要小一点点的眼睛,被发簪精准无比地刺穿了。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眨眼功夫。 柴叔还没有反应过来,两条尸血蛊就已经被她一个人除去了。 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刚才尸血蛊怎么会舍弃他而去围攻云迟? 又怎么会在攻击的中途一下子停了下来? 怎么会她一说下去,两条虫子就往地上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迟是侧身对他的,这会儿将穿着两条尸血蛊的发簪往地上一丢,这才朝他看了过来。 眼前一片模糊。 而原本不太痛的眼睛又开始热辣辣地痛得厉害了。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看来,眼睛不治好,魅功还是尽量不要使用。 刚才她拼命使了魅功,这眼疾立马又加重了。 柴叔也看到了她眼睛比刚才更加红肿,而且能睁开的那条缝隙更细了,简直跟没睁开没有多大区别。 “柴叔,这条是死路?” 无论如何,尸血蛊是顺利杀死了的,云迟的心情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她转向柴叔,试探地问道。 柴叔虽然还没能从她刚才『露』的那一手本领中回过神来,但是闻言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这一条是死路。可惜我之前未能看出来,否则他们也就不会”柴叔扫了一眼一墓室的尸体,神『色』凄然。 云迟打断了他:“这些人的死跟这条死路没有关系。” 柴叔一愣,“你知道?” 她本来是不知道,也是刚刚才想通。 而想通之后,她就无比庆幸之前强硬地拦着不让锦枫和木野喝那水潭里的水。 哪怕是喉咙已经干得像着了火。 “我们先退出去。”云迟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矮下身子,“我背你出去。” 柴叔震惊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十四岁,纤弱似风中柳不堪风雨。但是刚才她却表示出了惊人的胆识,展现了令人震憾的身手,现在又毫不扭捏地说要背他一个大男人出去。 “我真该恭喜主子又收了一位好属下。” “嗯?” 云迟听不明白他的话。 第99章 这纯粹是误会 但是在这条死路之中,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而且锦枫和木野在外面她也有些不放心,还是赶紧退出去为妙。 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多耽误,把柴叔给背了出去。 趴在云迟瘦弱的背上,柴叔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未来那么多“磨难”是因何所起。 锦枫和木野都提着一颗心紧紧地盯着那个入口。 里面的声音他们听不见。 静悄悄的。 “小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木野,你说她不会出事?”锦枫紧张得死死地扣着木野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他的手臂里,但是木野并没有挣脱开,只是任她抓着。 “不会的,云迟小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 木野这话倒也不全然是为了安慰锦枫。 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云迟在他的心目中简直是偶像。 虽然不至于觉得她无所不能堪比神仙,但是能够逢凶化吉,遇到困难能够跨过去,没有什么事可以轻易难得倒她,他还真是这么觉得的。 不就是一条尸血蛊吗? 云迟小姐都二话不说杀了一条了,再杀一条也不在话下。 锦枫对于他这种盲目的崇拜有些无语。 她跟木野不同,木野一开始见识的就是云迟的厉害。但是她不是,她是看着云迟长大的,明明那原来只是一个痴傻的孩子,有几分力气,虽然痴傻但还是挺听话,而且一些粗话也能够一教就会,在母亲面前也很乖巧,这就是她对云迟这十几年来的全部认知了。 但是这几天,云迟正在推翻这些认知。 她实在是不明白,难道开窍之后还能够变得这么厉害吗? 那么多从来没有学过的东西就突然一下子都会了? 还有,胆量也变得这么惊人了? 如果不是云迟长得完完全全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模样,锦枫真的要怀疑她是被人掉包了。 甚至,她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在仙歧门多呆两天,那样她就能够观察观察,圣女开窍之后是不是也变得这么厉害。 “要是小迟她”锦枫这话没有说下去。 要是小迟的出事了,那她可怎么办才好。 “锦枫姑娘你别担心,云迟小姐绝对不会出事的。”木野这句话刚落,就听到云迟的声音响了起来。 “木野过来搭把手。” “小迟!” “云迟小姐!” 锦枫和木野听到了她的声音都惊喜地叫了起来。 锦枫忙推他:“快去!快去帮忙!” 木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一只手推他,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呢,他怎么去? 锦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一下子轰地发烫,急急地松开了手,耳朵都红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木野心神一『荡』,但是有云迟在等着,他也一时顾不上这分旖旎,急急地跑了过去。 云迟背着一个男人出来了。 那男人虽然身材只算中等,但是被纤瘦的云迟一衬托就显得挺高大的。 这么高大的男人趴在她背上,被她背了出来,那视觉冲击力—— 起码对于锦枫来说就有些受不了。 她一下子叫了起来:“小迟,你怎么能背男人!” 云迟听到她这一声惊叫,心头颇有些无奈。 柴叔双腿都不能走,不背他怎么办? 而且,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这种情况下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锦枫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不过,看来这一点她们是短时间内很难统一的了。 木野赶紧帮着她把人接了过去。 云迟闭了闭眼睛。 这个时候才觉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 完全是饿的。 从昨天晚上分了那么点兔肉到现在,他们都是一口东西没吃,一滴水没喝,又是奔逃又是游水又是杀尸血蛊的,那点兔肉早就已经消耗光了。 再背了柴叔出来,已经耗光了她的力气。 现在还是太弱了。 这身体根本就没有怎么『操』练过。 以前也是干过粗活的,但是干活根本不能等同于锻炼。 她从仙歧门醒来之后到现在,干的每一件事都是大大超出于这身体能干的事,早晚非透支不可。 还有她的眼疾也加重了。 “云迟小姐,这就是柴叔?”木野倒是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看到了柴叔就吃惊地问道。 云迟点了点头。 然后木野就崇拜地道:“你真的把他救出来了,云迟小姐,你真厉害。” 云迟坐在锦枫身边,一时无力说话。 “小迟。”锦枫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救这个人啊?” 她倒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是不相干的人跟云迟比起来,她自然是偏向云迟的,眼见救了柴叔之后云迟累成这个样子,锦枫可心疼死了。 所以她才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云迟非要去救。 云迟一时没有说话。 而柴叔被木野扶到了另一边,已经看到了趴在水潭边的和离他近一些的两个人。 他的神『色』一怮。 “徐镜!陈河!” 这两名侍卫为了将尸血蛊引出来,果然已经牺牲了。 看到他们的尸体,柴叔眼眶发红,忍不住地老泪纵横。 “都是因为带着我太过累赘啊,要不然你们也不用死”徐镜跟陈河的功夫是这一队人里最强的,特别是徐镜,本来深得主子信任,以他的身手,足以留在主子身边当一个贴身侍卫的,这一趟为了护他,却这么惨死在这里。 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子? 血染墓室。 他们死得这样惨,把血都流干了。 “徐镜还没有死。” 一道憨憨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柴叔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徐镜还没有死啊。”木野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着一个还没死的人哭得这么悲惨。 这一回柴叔听清楚了。 但是他不敢相信。 这满地的血,这把水潭都染红了的血。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没死? 不是说,被尸血蛊虫吸附上的人是绝无活路的吗? 但是刚刚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了刚才在墓室里连杀两条尸血蛊的云迟。他陡地扭头去看她,眼里迸出希冀的光芒来。 如果是她出手相救了呢? 还当然是可能的! 刚才他听到木野叫她云迟小姐。 “云,云姑娘,徐镜真的没死?”他的声音在颤抖。 如果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只留下他一人,他也没有什么面目去见主子。 但是如果徐镜还活着 第100章 不是很善良的人 “嗯,暂时没死。”云迟歇了一会才算是缓过气来。 不行,以后要努力『操』练自己才行,这么弱的身体怎么闯『荡』江湖去。她在心里想着,并没有太把柴叔的激动放在心里。 柴叔的浊泪却流得更凶了。 “好,好,太好了,徐镜没死!”主子招募人才本就不容易,何况像徐镜样功夫好又忠心、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折损一个,对主子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主子待这些忠心跟随他的人极好,谁遇到了不测,主子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实际上却是非常伤心痛苦的。 如果徐镜死了,主子难免又得黯然。 “是云姑娘救了徐镜?”他又问道。 云迟没有说话,木野已经与有荣焉,很是骄傲地回道:“那是当然!除了我们云迟小姐,还有谁能救他?你都不知道,他的背上有一条很恐怖的黑长虫呢!” 尸血蛊。 柴叔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说,云迟不止救了他,还救了徐镜。 “陈河”他的目光落在近水潭边的那具尸体上。 云迟淡淡地道:“那个太晚了,救不过来了。” 柴叔心里一阵黯然。 这么多人出来,只剩下他和徐镜二人。 他打起精神,又问道:“是主子派云姑娘过来的吗?” 云迟刚才就听他说话有些奇怪,现在听到他这么问,顿时明白他是误会了。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们主子,自然也不是他派来的。” 这么一来,柴叔愕然。 之后心里就浮起强烈的戒备。 “那是我误会了。” 刚才他以为这是主子派来的人,所以她不顾危险救他,他觉得还是有些理所当然的,毕竟主子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但她不是。 既然不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力地救他? 刚才有多惊险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险? “那不知道云姑娘为何救我?和救徐镜?” 刚才锦枫也问起了这个问题,正好云迟还来不及作答。 既然柴叔问起来了,云迟就一同回答了。她知道,如果不说出来,柴叔是不会对她放下戒备之心的,而她需要的是他们接下来的共同进退。 沉默了片刻,她指了指木野,道:“他叫木野,是山下小山村的猎户。” 众人都愣了愣。 是在问为什么救他们啊,怎么突然介绍起木野来了? 柴叔微眯着眼暗暗打量了木野。 相信了。 猎户常年进山,皮肤较黑,也粗糙,而且因为长期使砍刀和简易弓箭的原因,手的特定关节处会有茧子。 这点眼识他还是有的。 不过,他也不明白云迟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云迟要取信于他,当然几乎是全部说了实话。 “我和枫姨是路过那个小山村的过路人,只不过,昨天晚上,村里的男人们突然都进了山,说山里出了一种奇『药』。”她讲述起来条理很清晰,而且也很简洁,“我的眼睛你也看到了,本来就是要进城去治眼的,听到有奇『药』,自然是不愿意错过,就央着枫姨跟我一起进山了。结果无意遇到了木野,然后又无意掉进了开启的墓道里,滑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无意识地按住了肚子,真是饿啊。 但是,还得继续说下去。 “木野是猎户,虽然有一身力气,但是对于这种凶险的古墓一无所知,我枫姨伤了腿,而且也只有面对寻常人能够稍稍占上风的一点花拳绣腿,我能力比他们都强些,”说到这里,云迟倒是没有半点羞赧之『色』,好像这么夸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觉得自己很谦虚的样子,“但是我却有眼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看不见了。所以,要带着他们安全走出这个古墓的可能『性』很小。” 木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云迟姑娘这么说是没有错,他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好像成了她的累赘一样。 柴叔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云迟心里叹了一下他的沉着,继续说道:“我需要有人帮忙。” 这的确是她想救徐镜的原因。 徐镜和陈河一冲出来,她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是有功夫的,而且别的不说,轻功不弱。 她需要人手,因为眼疾,因为带着木野和锦枫,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他们安全无事地带出这个大墓。 能救一个,可能就多一分助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累赘。 但是,真的成了累赘的时候再说啊。 除了他们是无意间进了大墓的,另外的人,能够在这里的,应该也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总会有点本事的。 说不定就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所以,一听到徐镜要她救柴叔,她也立马就答应了。 柴叔这么重要,也许是他们的领路人? 听到她这么一说,柴叔倒是信了八分。 “不过,你不怕救下来的反而是居心叵测的吗?”柴叔忍不住问道。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少女嘴边绽出了一朵十分凉薄的笑容。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怕什么,我只担心不能从这里出去,却不担心杀不掉两个居心叵测的人。” 她说得那么轻,那么平淡,却让柴叔心里一跳。 这少女的胆识和身手他都见识过了。 他半点都不怀疑她的话。 不过,看起来才十四五的小姑娘一开口就是杀人,她真的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啊! “小迟” 锦枫也吃了一惊。 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云迟提起杀人。 云迟侧头对着她的方向再次一笑。 这个笑容却是有些天真烂漫的,跟刚才说起杀人时的凉薄完全不同。 锦枫便想,刚才她只是在吓那个男人的? 柴叔还有一个问题:“那万一我和徐镜都没有什么本事呢?”那岂不是白救了? 云迟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会?大不了,再遇到尸血蛊的时候,先把你们抛出去就是了,总能物尽其用的。” 柴叔:“” “柴叔,我已经很坦承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有点本事比较好。” 柴叔:“” 哪有人这样,竟然能把准备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他们先抛出去送死的打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半点都不加以掩饰的?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和徐镜的确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他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云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和徐镜不能抹杀。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久留,先找生路。” 第101章 救人是有原因的 云迟对柴叔说的话也算是实话。 在徐镜求她救人的时候,她的确是有那些打算。 在她想来,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会轻易进这样的大墓的。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基本没有什么人烟踏足的荒山。 除了木野他们那个小山村的村民,会出现在这里的,在她看来那必然是专程过来的。既然是专程过来,还有功夫在身,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盗墓者,二是知道墓里有什么东西,目的很清晰的。 不管是哪种,都对这个墓会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的人在身边,就算是有危险,她也觉得利大于弊。 所以,在徐镜刚求她救人时,她立即就做出了决定。 人她一定会救。 在那个时候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几乎没有,但是云迟的脑子向来转得十分快,所以在锦枫和木野看来就显得很奇怪。 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云迟为什么要冒险救人。 云迟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清楚。 但是对于柴叔,她还是实话实说,这样子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能够少点猜疑。 “我对尸血蛊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有生门会设在有尸血蛊附近,”柴叔休息了一会,缓了口气,指着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入口说道:“所以在这个入口的左右必然有一个是生路。” 说完这句话,他干咳了两声,谁都听出来他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这让木野和锦枫也忍不住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们都快要渴死了。 “云迟小姐,我们先喝了水再找出路。”木野忍不住又对她说道。 云迟还没有说话,柴叔突然反应了过来,吃惊地看着他们:“对了,你们没有喝水潭里水?” “没有啊,我倒是想喝,但是云迟小姐不让我喝。”木野说着还有些委屈。 柴叔看了云迟一眼,点了点头:“是的,不能喝。这个水潭底下埋了『药』的,喝了这里的水之后会陷入幻境,悄无声息地死于幻境。” “就跟墓室里的那些人一样吗?”云迟问道。 听到这话,柴叔『露』出悲痛的神情来。 “是。他们都是跟我一起来的侍卫,这都怪我,之前明明觉得心里不安,却没能阻止他们喝水,这么多人,也只有我,徐镜和陈河一口潭水都没喝。” 但是到了最后,陈河也还是死于非命。 而其他人则全部死于自己心里营造出来的幻境。 云迟默然。 她之前在墓室里看到那些尸体脸上的神情就猜到了。 有一种毒『药』,毒『性』到了脑中枢神经,可以营造出他们潜意识里最想看到的画面,然后不知不觉地死去。 以前她曾经听过某些医学家提出来过,将这种『药』列为“安乐死”用『药』,那样会让人死得没有痛苦,也没有牵挂。 在这个时空,各种神奇诡异的『药』更是多不胜数,以前她探古墓也曾经得到过什么神医孤本,里面写的东西让人惊叹不已。 可惜,她也就是记『性』好,能够过目不忘,脑子里记了一堆东西,真正喜欢的,真正去学的,真正学得精的,还是造兵。 只不过,现在她到了这种地方,那些以前无意翻看后记住的东西,多翻出来学学,估计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反正,技多不压身。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记着某个神秘老人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也没有办法杀掉尸血蛊,救下徐镜和柴叔。 云迟心里暗暗决定,等出了古墓,得空了一定要把自己脑子里记得的东西都重温一遍。 木野和锦枫听了柴叔的话吓了一大跳。 “这水喝了会死人?”木野脸都白了。 柴叔点了点头,“我们带来的人除了我和徐镜,都死了。” 木野不由得一阵后怕。 “幸好云迟小姐一直不让我们喝!”他看着云迟的眼神再度透着崇拜。云迟小姐这又是救了他的命啊! 以后他一定什么都听云迟小姐的! 云迟小姐让他往南他决不往北,让他撵鸡他决不抓狗!让他站着他就决不坐下了! 这些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什么都写在脸上,在他脸上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出来了。 云迟抿了抿唇。 “你们是从水潭那边过来的,之前是在峡谷爬上来的吗?”柴叔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就在山上。柴叔这么说,你们是从峡谷底下爬上来的?” “没错。”柴叔叹了口气,颓然道:“我们的来路正是峡谷,爬到一半进了墓道,滑了进来。正因为爬了大半天,兄弟们都渴得不行,所以才忍不住喝了水潭里的水。” 云迟没有说话。 他们来的并不是同一条路,但是殊途同归,都滑进了这里。设置墓道的人对这个水潭很有信心,反正进来之后,还未能找出生路,可能都会死于这看起来清澈的潭水了。 再有一些进了死路的,最后真正能找到生门的人是极少数。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生门,如果什么也不动就此出去还好,若要去主墓室,还不知道有些什么机关。 柴叔没有多问她的身份,她自然也没有多说。 “云姑娘,徐镜何时会醒?”柴叔看了眼还趴着的徐镜,自然也看到了他背上的可怖情形。 现在他双腿受伤,徐镜还昏『迷』不醒,走都还不能走,虽说要赶紧找到了生路,但是找到了也得等徐镜醒了才能走。 他看得出来,那锦枫姑娘腿也有伤。 而云迟眼疾严重。 这里现在唯一没事的就是一个木野。 柴叔暗地苦笑。 伤兵残将,能不能走下去真的很难说。 “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把他叫醒,”云迟看了徐镜一眼,道:“就算他醒不了,我们也得走,因为一个时辰之内得在生门里找到一种叫黑丹的解『药』,服下黑丹,徐镜这条命才算完全救过来,否则他照样会死。” 柴叔心头一跳,震惊地看向云迟。 这些他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既然如此,我先叫醒徐镜。”他挣扎着要起来,云迟已经叫了一声木野。 木野明白,走过去,虽然还是有点儿犯怵,但还是勇敢地伸出手去推了推徐镜。 “喂,醒醒。” 本来似在昏『迷』中的徐镜竟然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借力一跃而起,另一手已经欺向他的咽喉。 一下子制住了木野。 第102章 会有什么样的主子 这一串动作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谁也没有想到重伤昏『迷』的徐镜还有这样的反应。 木野更是呆住了,完全不敢动。 “云迟小姐”虽然是不敢动,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要跟云迟求救。 云迟心中微动。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徐镜伤成怎样,他失血过多,按理来说现在得四肢绵软无力,动都动弹不得,但是徐镜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动作竟然还能这么快。 他的武功比她想象中要高深许多。 “徐镜,放手,快放手!” 徐镜听到了这道声音,猛地扭头看去,立即就看到了坐在一旁地上的柴叔。他立即松手,且惊且喜地一箭步冲上前去。 “柴叔,你没死?” “我没事,云姑娘救了我!”柴叔看到徐镜醒来眼眶含泪,握住了他的双肩。 “云姑娘?” “嗯,我,记得吗?”云迟凉凉地开了口。 徐镜站直了身,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他还是很快稳住了。眼前的『乱』发和血污遮住了他大半视线,他将『乱』发全部顺到脑后,用袖子用力地擦了一下脸,这才定睛地朝发声之处看去。 在昏『迷』之前,他记得自己抓到了一只纤细的手,记得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但是现在真正看到了人,徐镜心中有点儿凌『乱』。 声音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极为朴素的粗布衣裙,发鬓上什么首饰都没有,脸犹如巴掌大小,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完全看不到她眼神如何。 这就是自己之前凭着声音的沉着稳重而求救的对象? 徐镜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但是,柴叔又分明已经救了出来。 他的视线再次一转,转到了锦枫身上。 徐镜的眼力也不差,一下子看出来锦枫膝盖有伤,而且,她神『色』微有惊惶,看起来也没有内力,不可能是她救了柴叔。 他的目光又落在木野身上。 唯一可能就是这个男人了。 看起来双臂有力,身材高大,虽然没有内力,但应该有一股蛮力,要说他救了柴叔和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徐镜立即对木野抱拳,诚恳地道:“在下徐镜,多谢这位大哥救命之恩。” 木野:“” 哎呀喂,我哪有这个本事救你! 柴叔:“徐镜,是云姑娘救了你我。” 徐镜是以貌取人了。 不过,不怪得他,他之前不也一样不相信那个小姑娘能够把自己救出来。何况,她还杀了尸血蛊。 云迟用剩下的可怜的视力看清了徐镜的样子,也是有些意外。 徐镜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青年,而且长得剑眉星眸,颇为英俊。 见他震惊的眼神再次朝自己看来,她微微一笑。 “别忘了你欠下了我一个人情。” 徐镜:“” 他记得这个承诺。 可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个有严重眼疾的少女竟然能够杀了他身上的尸血蛊,救了他,还救了柴叔。 “怎么,还是不相信是我救了你们?” 徐镜摇头:“我相信柴叔。” 云迟:“” 所以说,不是相信她。只是相信柴叔,柴叔说是她救的,那就是。柴叔要是说不是,那肯定不是。 徐镜说了这句话之后身形又晃了晃,差点就跌坐了下去,木野一手就扶住了他。 “云迟小姐可厉害了,你别不信她。”木野很诚恳地劝他。 徐镜看了一眼柴叔。 柴叔暗不可闻一点头。 这就是暂时可信的意思。 云迟走向锦枫,“枫姨,你现在能走吗?” 锦枫点了点头,“勉强能走的。”她也知道,现在伤员多,木野不可能背着她走了。她的腿昨夜其实上了草『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云迟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对木野道:“木野,你背着柴叔。徐镜自己能走?” 徐镜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云迟一眼。 还是那么一个一双眼睛如核桃的瘦弱少女。但是,如果不看她,只听她的声音,真的会以为是一个极有魄力沉稳自信的女人。 他都不自禁地听从了她的安排。 她究竟是什么人? 到这里来做什么? 但是柴叔看来已经跟她达成了一致,徐镜只好把疑『惑』压了下去。柴叔也没有推辞,趴在木野背上道了一声谢,说道:“现在找到生门要紧。” 他们都站到了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入口外面。 “左边,还是右边?”云迟搀扶着锦枫,问柴叔。 她也不知道到底生门是哪一个。 但是他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共五个人,四个伤员,还有两个没有武功,如果进了死门,那就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柴叔看起来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他皱着眉,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两个入口里面都是幽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靠近一些,感觉湿润度差不多,也一样没有气流。 “捡两块小石头来试探一下。”柴叔说道。 徐镜立即捡了两块小石头过来,同时,看了一眼陈河,眸光一痛。来了这么多兄弟,只剩下他和柴叔了,回去还不知道要如何跟主子交代。 但是他也只限看了这么一眼。 云迟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里微一叹。 不是说这个男人不重情义,但是很明显,他看起来心很坚硬,也很能扛住打击,更无惧生死。 别提还有超强的意志和武功了。 有这样的属下,会有什么样的主子? 这个时候云迟是抱着到时候跟他们主子见一面的想法的。如果她和锦枫二人在外面行走,目标反而更大些,但是如果她暂时依附某个人物,跟在对方身边,仙歧门和太子要找她反而没有这么容易。 “让木野投石子。”她淡淡地说道。 徐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木野投,但是他还是把石子递给了木野。 木野看了云迟一眼。 “能丢多深就丢多深。”云迟说道。 “好咧!” 木野立即就将一块石子掷进了左边的一个入口。 过了好一会,云迟和徐镜才听到了石头击中东西滚落地上的声音。而柴叔和锦枫以及木野自己却是听不见的。 徐镜吃惊地看着木野。 这个看起来结实憨厚的青年,臂力竟然这么厉害! “怎么没有声音?”锦枫却不明白。 她只有简单的拳脚功夫,耳力也不过正常,根本就听不到那么深处传来的声音。 第103章 摸一下腹肌 “再试试右边。”云迟对木野说道。 木野点了点头,运足臂力,把石头掷了进去。 但是这一回,石头却在很近的地方就遇到了阻隔,像是击中了墙,咚地一声然后就掉在了地上,还滚了滚。 连锦枫都听到了。 “难道这是死路?”锦枫问道:“是不是封闭了,无路可走的意思?”她是实在不懂,但是这会儿心里紧张,绷得紧,不说说话她反而觉得有些受不了。 木野看了看她,“锦枫姑娘说的有道理。” 柴叔却是转向云迟,问道:“云姑娘怎么看?” 这里,云迟年纪最轻。 而且也最瘦弱。 可是柴叔却一点儿都不敢小瞧她。 云迟本来想对他眨眨眼,但是想到自己这双已经红肿到快睁不开的眼睛,还是算了。她老老实实地道:“我也不知道,柴叔有什么见解吗?” “单凭这个不能说明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柴叔说着,沉默了一下,道:“麻烦木野背我靠近一些。” “靠近哪里?” “右边的。” “哦哦哦。”木野背着他小心地走近了右边的那个入口。 柴叔又让他再靠近了一些,他往前再走了两步,已经快要跨步进去了。柴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举过木野的头顶,朝入口伸出去。 “柴叔,这是什么?” “罗盘。”柴叔看着罗盘,上面的针正缓缓地转动着。 云迟搀扶着锦枫,没有再说话。 她猜得不错,柴叔应该是他们那一队人中的领头人,所以,他对这个大墓应该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只不过,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她并不清楚。 而且,她心中还有另一个猜测。 之前下墓的,把那些阴冥鳞蛇『逼』出来的,应该是另一伙人,他们还没有遇上。 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墓里的,不只是他们,也未必只有三伙人。 这也让她对这个大墓更加好奇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也正因此,她不想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摊开。 先让柴叔打头阵,她只管暂时跟着就是了。 柴叔左右都探测研究了一阵,转头来对云迟说道:“云姑娘,我觉得右边是生门的可能『性』大一些,你要不要看看?” 徐镜微微皱了皱眉。 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柴叔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小姑娘的意见。就算她之前是救了他们,但是在徐镜看来,也很有可能是她正好知道杀尸血蛊的方法,并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懂。 看着云迟那小身板,那红肿泡泡眼,他是实在没有办法将她跟那沉稳成熟的语气扯在一起。 云迟哪里没有察觉徐镜对她的不以为然? 她摇了摇头,道:“这些我不懂,我相信柴叔。” 柴叔深深看了她一眼,也看不出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那就走这边。”他深吸了口气,又看了徐镜一眼。 他相信云迟刚才说的话。 徐镜只剩下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了。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黑丹,他还是有可能会死。 陈河他们都长眠在这里了,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徐镜可不能死,否则,他也没有颜面回去见主子。 “我打头阵。”徐镜沉默片刻,走到了最前面。 这里全是伤兵弱女,他即使也有伤在身,但总不能让云迟扶着锦枫走在最前面。 他的话没有人反对。 “徐镜,要是坚持不住你可得出声。”柴叔看着他那身血衣说道。 徐镜正要说话,云迟叫住了他。 “把衣服都脱了。” 什么? 脱衣服?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一开口就叫男人脱衣! 徐镜嘴唇紧抿,云迟又接下去说道:“别误会,我看过身材比你好很多的美男,比你高,肩膀比你宽,腹肌比你硬,手感比你好,所以对你没有兴趣。” 徐镜:“” 心里有点不服是怎么回事! 他自小练功,身形是一等一地好!还有谁比他好很多? 呸呸,想这些做什么! “那云姑娘叫徐镜脱衣服是为何?”柴叔见徐镜脸『色』难看,不由得替他问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到底是不是生门。”云迟淡淡地说道:“有些东西对血腥味很敏感,他这一身衣服都被血浸透了,目标太明显,我也是以防万一。” 听她这么一说,柴叔恍然。“还是云姑娘考虑周到。” 徐镜低哼了一声,也不婆妈,立即就将自身已经破烂的衣服一撕,抛开了,然后他走下水潭,快速把身上的血污也洗干净,只穿着一件中裤走了过来。 年轻男人结实健壮的身体滴着水,让锦枫耳热心跳地急急转开眼去。 云迟却努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然后轻吹了声响哨。 “哟,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不错不错。” “小迟!”锦枫脸都红了。 徐镜本来无意识地挺胸阔步走过来,等听到她这话,顿时心头一堵。他这是怎么了?还真是因为她刚才说的话而心生不服,还想着让她看看他到底身材比别的男人差不差不成? 真是见了鬼。 他瞪了她一眼。 云迟却见他耳朵有些红了。 哈哈。 徐镜这『性』格,调戏起来还是蛮好玩的。 “我『摸』一下你腹肌如何。”她朝他伸出手来。 徐镜吓得急躲,瞪向她,咬牙道:“云姑娘请自重!”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还知不知羞了?哪里有女人家主要动『摸』男人的腹肌的! 云迟收回手,耸了耸肩:“小气。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美男可比你大方多了。” 众人:“” 某美男纵马奔驰在山野之间。 风凛凛自脸上刮过,扬起他的墨发紫袍。 那双幽深眸子里盛着暗芒。 神将之墓,神将的神兵利器,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现在他有了更加想要得到它的理由。 那件兵器只能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与此同时,离他千里之后,八骑一车也在朝这个方向急驶而来。 坐在马车里的郁凤池闭着眼睛,在这样急行军一般的速度之中,还保持着郁玉风华。 半醒半梦。 脑海里,一双澄净而璀璨的美眸再次浮现。 他蓦地开口问道:“有没有她的消息?” 这句话问得很是莫名,这个她也没有说明是谁。 但是坐在车辕的侍卫却一下子明白了他指的是谁,立即回道:“回殿下,还没有。” 郁凤池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果然让他料中了,那丫头就不是省油的灯。 第104章 生门琴女 这么多人都在找她,大晋太子,仙歧门,宏祺,还有他派出的人。这么多方人马找了一天一夜了,竟然没有人找到她的半点踪迹。 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他有预感,他和她,总会再见的。 墓里。 徐镜慢慢地往前走。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以他的内功修为倒还是能够依稀看到一点模糊影子,但是跟在他后面的人他相信没有一个能看得到。 他正要开口提醒他们小心一点,眼前陡地一亮。 亮光一闪而起,又一下子熄灭了。 虽然速度很快,他却已经大致看清了前面的情形。 徐镜一下子就僵住了,停下了脚步。 他还不及出声,所以跟在他后面的木野没有察觉,背着柴叔,一头就撞到了他背上。 “哎哟!”木野叫了起来。 云迟扶着锦枫几乎立即站住了。 “徐镜?”柴叔低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黑暗里,徐镜的脸红了。 但是这么诡异的情形,他即便是脸红,心里也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突然怀疑,这真的是生门吗? “徐镜?”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柴叔又问了一声。 “前面有人。”徐镜低声说道,“女人。” 在这样黑暗寂静的墓道里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后一阵发凉。 开什么玩笑?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呢? “什么样的女人?”云迟的声音不大不小地正好传进徐镜耳里。她直觉不对,如果只是女人,徐镜的声音为什么会绷得紧紧的,明显很紧张,而且是严阵以待,这是看到危险的下意识反应。 什么样的女人? 徐镜不知道怎么说了。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他正好看到了前面的女人。一身红纱,半透明,里面再无其它,胴体若隐若现,竟然能够清晰看到凝肌雪肤白得晃眼。她一头黑发如瀑,垂落在胸前,跪坐在地上,在她的面前有一张琴案,琴案上有琴,她正低头看琴,一手按在琴弦上,一手正做出要拨动琴弦的动作。 他没有听到她的气息。 看这样子,她也不可能是活着的。 可是,她的肌肤莹润紧致,带着健康女子的蜜粉质感,看起来,看起来又分明是活生生的样子。 在她之后便是石壁,至少他看到的是没有去路了。 如果这是生门,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生门! 这个女人是代表着什么机关吗? 这个机关与琴有关? 徐镜正心思急转,便听后面云迟的声音近了些,明显是她扶着锦枫又靠近过来了。 “你不说出来自己瞎琢磨什么?是觉得脑子比柴叔好使,还是智商比我高?” 徐镜:“” 他说,他说还不成吗? 徐镜低声把所见的说了出来。 锦枫是第一个感觉到害怕的,她只能偎紧了云迟,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这时,柴叔开口了。 “如此说来,我们没有选错,这的确是生门无异。” 众人一愣。 “柴叔这话怎么说?”云迟问道。 “这是一个有条件的生门,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安然出去,但是就算有事,也不致死,最多只是给一点教训。” 有条件的生门? 在云迟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听到这样的。 “这是一个考验,而且,考验的对象基本是男子。”柴叔的语气还是比较平静的,推测出来这个结论之后他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不管是他还是徐镜,相信都能够安全过了这个考验,剩下的只有木野。 云迟心中一动。 用美『色』来考验男人吗? 这么说来,墓主是想教训那些贪恋美『色』的男人? 她随口说道:“这么说,墓主该不会是个女人。” “不是,墓主是男人。”徐镜立即就接了话。 柴叔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心里不由得叹气,这徐镜。 云迟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墓主是男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柴叔也不敢掉以轻心。主子要的东西,他们得拼尽全力拿到,但是现在看来,云迟却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徐镜,你能行吗?”云迟问了一句。 “我先过去。”徐镜咬了咬牙,怎么感觉这姑娘好生无耻?不知道不能随便问男人行不行吗? 他往前走了几步,嚓地一声,有灯光亮了起来。 前面石壁上罩着红『色』半透琉璃罩的灯,照出红『色』的灯光来。 柴叔他们眼睛本已经习惯了黑暗,突然亮起灯来,都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 但就是在这时,云迟闻到了一种很淡的气味。 带着青草的那种独有的微腥,其中又夹杂着丝丝的花香甜腻。 这种味道很淡很淡,而且一下子就散开了。 “枫姨,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她低声问道。 锦枫的注意力与木野他们一样,在灯亮起来的时候就被前面那个抚琴姿态的美人给吸引住了,听到云迟的话,她愣了一下,鼻子吸了一吸,道:“没有啊。” “云姑娘闻到什么味道了?”柴叔也问道。 云迟默然。 看来他们都没有闻到。 她的嗅觉与听力一样都有了极大的增强。 “我闻到一点青草味和花香味,都注意点,小心为上。” 木野正要说我怎么没有闻到,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原本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景象,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迷』『迷』蒙蒙,恍惚如梦。 恍惚中,他把柴叔放了下去,耳畔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又好像很遥远,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木野也没有心思去听他说话,因为他看见那坐在琴台前面的女人正抬起头来,那双翦水秋瞳盈盈朝他看了过来。 “公子,奴家弹一首曲子给您听可好?” 她的红唇轻启,神态娇羞,眼波流转间带着透骨的挑情。 木野长居山村,所见到的多是朴质或是粗鄙的村姑村『妇』,穿的也都是粗布衣裙,皮肤粗糙微黑,哪里有见过这种千娇百媚白得像雪一样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酥了。 不止酥,还麻麻痒痒的。 “好,好” “公子,您靠近些”说着,那女人抿唇一笑,手指轻轻地挑了一根琴弦,发出了一个柔和的音符。 那音符就像是轻弹在木野的心上。 他根本无法抗拒。 就在木野一步步朝那琴女走去的时候,锦枫的目光落在离她不远的柴叔身上。 第105章 看谁撩得过谁 柴叔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锦枫脸上的酡红。 她是在对着自己羞怯? 本来柴叔还想要喊住朝琴女走去的木野的,但是这时却把他抛到脑后了。 “锦枫姑娘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看见锦枫眼里流『露』出绵绵情意来,然后低下了头,娇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柴先生,您的腿伤怎么样?我过去看看。” 柴叔怔然,应道:“好。” 他看见锦枫松开了云迟的手,脚虽然还不太方便,但是朝自己走过来的姿势依然袅娜动人。 他同样看见云迟要拉住她,但是被徐镜往后退了一步就正好拦住了。 接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云雾轻缭,一切如梦似幻,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而这个时候,云迟正努力睁着眼睛,只是眼疾在这时更加严重了,任她再努力,也只看得到一条细小的视野,被『迷』蒙的红光照着,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徐镜正朝自己走过来。 徐镜只着一条中裤,男人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镜。” 云迟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本来是要去拉锦枫,但是徐镜拦住了她,她一下子就知道柴叔刚才的分析错在哪里。 事实上,这个考验不单只对男人有效,对女人也一样是有的。 而且,有一个让她心里暗骂粗话的事实。 现在在这墓道里面,加上那个不知是生是尸的琴女,正好是三个男人,三个女人。 她的语气清冷,传到徐镜耳里,却让他心头一颤。 “云姑娘,你得躲着我。”他有些艰涩地说道:“这里很邪门,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云迟心头却微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够保持五分清醒出声提醒自己,说明这个人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 现在她担心的是木野和锦枫。 徐镜还是在朝她走近,但是每迈一步却显得很是艰难,他在跟被控制和自制之间对抗着。 汗水从鬓角滴落下来,身体里有一种急着渲泄欲望犹如山洪,即将爆发。 这真的是生门吗? 徐镜已经无力分神说话,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云迟的声音,“徐镜,不用控制,你过来。” 什么? 徐镜突然了悟,云迟已经被控制了,毕竟她没有内力,抵抗不住这里面的邪门。但是这样他更不能过去,这种时候,只要她贴过来,偎进他的怀里,他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制力马上就会崩溃。 他不能在这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主子治下甚严。 尤其厌恨对女人胡来的行径。 如果他敢因此碰这小姑娘一下,即便是活下来也无颜再见主子。 但就在这时,一种尖锐的刺痛从某处传向四肢八脉,那是一种被欲望胀得受不了的痛。他已经离云迟很近了,少女独有的幽香那么清晰地钻进他的鼻息里,让他心猿意马再难以控制。 “走!”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剧痛才让他意识清明了些。 云迟再不走,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这时,琴声幽幽地响了起来,有女人轻声『吟』唱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山间有花儿,月下有美人,夜夜思君君不知” 她唱的歌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是能滴出酒来,一下子让人听得心都醉了,但是身体里的火却烧得更旺。 木野站在琴女面前,离得这样近了,更能看到她薄纱下曼妙的身子,起伏的曲线。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绕到了她后面,似是不敢扰了她弹琴『吟』唱,半跪在她身子后面,伸手出去环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身子贴在她背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神情『迷』醉。 柴叔身子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来,倒了一两颗黑『色』『药』丸在掌心里,一颗迅速塞到自己嘴里,马上咀嚼。 另一颗塞进了正朝自己偎来的锦枫嘴里。 “快嚼!” 锦枫听到了他的话,下意识一咬。 一种苦得让人怀疑人生的味道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被苦得激灵一下,意识有了短暂的清明,然后就听柴叔猛喝道:“你赶紧退后,退得远一些!” 锦枫脸都红了,刚才她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眼见自己竟然离柴叔那么近,心中一跳,赶紧听了他的话朝后面急退,连腿伤都不顾了。 但是,这样的苦味也只是让她清醒了这么一会,退出那么一段距离,不一会,她的眼神又『迷』蒙了起来。 “徐镜!”柴叔急得大叫了一声。 他与徐镜同个主子,自然也是不敢犯这方面的错。 何况,就算不是主子,他们也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要是真夺了人家的清白,他们该以死谢罪了。 “徐镜,过来带我离开!”他大叫一声。 但是,琴女柔柔的歌声却把他的叫声盖了过去。 “徐镜。”这时,云迟已经抓住了徐镜的手腕。 她的手纤细柔软,一下子让徐镜血冲上脑。 “你是不是找死”本来他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她竟然还敢碰他!但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歌声陡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星星参北斗啊!嗬嘿嗬嘿参北斗啊!” 这粗犷的歌声,瞬间就把琴女柔美的小曲儿给盖了过去,也让徐镜一震,对抗的压力骤轻。 他愕然地着云迟。 明明是她在唱歌啊,为什么歌声是粗犷的男人声? 还有,这是什么歌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旖旎给打散了! 歌声又是一转,换了一首,“天是那么豁亮,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歌是那么悠扬,曲儿是那么狂!” 徐镜:“” 这又是什么歌! 没等他反应过来,粗犷男声又换歌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要忘词了。” 徐镜:“” 他想疯。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激情的反应! 云迟将他朝琴女那边推去,一边嘿嘿地说道:“去,问她是不是要斗歌!要斗就来斗,看看谁撩得过谁!” 木野在她唱第二首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正抱着那个诡异的女人,吓得一声惊叫,狼狈地往后退去。 第106章 要弄死吗 而被推过来的徐镜也反应了过来,当即一掌就朝那琴女身前的古琴劈了下去。 “我让你装神弄鬼!” 这女人分明是活生生的,却穿成这样坐在这里,还用琴音让他们『迷』了心智。 啪地一声,那把古琴一下子被徐镜一手刀劈成了两半。 琴女咯咯笑着,足尖一点,身子一个飞旋,朝后面飞退。 云迟立即喝了一声。“木野拽她的脚!” 木野已经把她的话当成了圣旨,她刚出声,他立即伸手一拽,正正抓住了琴女的脚,猛地将她扯了下来。 嘭! 琴女惨叫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因为这样的动作,那隐约半透的薄纱更是扯开了一片,『露』出了白花花的长腿。 她半趴在地上,咳了一声,吐了口血。 徐镜:“” 云迟:“” 亲,你手劲这么大,就不能节制点吗? 木野看了云迟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叫我拽她的脚,也没让我轻点拽” 她能说什么? 忘了他是个大力士了啊。 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几乎等同于没穿衣服的娇滴滴的美貌女人,木野可真是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倒是对锦枫好多了。 木野若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告诉她,这样的女人肯定是风尘女子,或是狐狸精,很危险的! “你的力气很大。”徐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木野咧嘴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说,你是什么人?”柴叔也缓过气来,只看着那女人的脸,完全不敢看她的身子。 琴女被木野这一摔摔出了内伤,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没内力的野蛮青年一出手就有这样的杀伤力。 “你们不是跟着我们来的吗?”她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柴叔和徐镜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他们跟踪那帮人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但是一直就没有发现那帮人里有这么一个女人啊。难道说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柴叔沉声问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天风阁这一次可是出动了三堂一部,因为神将之墓被你们发现了,所以才让你们跟着,等你们下了墓,全部死在这里,才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天风阁!”徐镜也是一惊,“你们竟然是天风阁的人!” 柴叔又看了她一眼,心情跌谷底,“这么说,你就是朱雀堂的?” “没错,我是朱雀堂琴奴。” 琴奴说着,下巴微扬,虽然现在落在他们手上,但是她依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神态。 云迟在他们问话的时候已经走过去扶起了锦枫,伸手在她耳后一个『穴』道按了一下,锦枫一痛,瞬间清醒。 之前做了什么事她脑子里模模糊糊的,现在看到自己还是在云迟的身边,心里就是一松。 她没有发现木野飞快地瞄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 刚才他抱那个琴奴贴在她身上的一幕,锦枫姑娘应该没有看见? 云迟跟听天书似的,什么天风阁,什么朱雀堂,她一概不知。 但是看到柴叔和徐镜似乎还想继续审下去,她就想翻白眼—— 可惜现在眼疾不能翻。 “管她是琴奴还是琴婢,要打晕要弄死随便你们,没时间跟她闲聊了好吗?” 她的话提醒了柴叔。 徐镜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他们的确是找黑丹要紧! 不过,云迟说到打晕弄死的时候那漠然的神情倒是让他和徐镜心头都是一惊。 这少女的心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冷硬很多! 琴奴又惊又急,她以为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他们会有所忌惮,怎料这个少女一开口就是弄死她。 “你们敢对我下手,朱雀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就砰地一拳将她打晕了过去。“什么朱雀乌鸦的,论鸟,谁比得过我家蠢蠢?” “咳咳咳!”锦枫咳了起来。“小迟,不是啄啄吗?” “随便啦。”云迟不以为意地道。 在她怀里的花焰鸟云啄啄真想啄穿她的心脏。 怎么能这么随便! 徐镜和柴叔再次愣了。 “要弄死吗?”云迟转过来问道。 柴叔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不、不要弄死。”朱雀堂的堂主琴夫人可不是个善茬。 “那就点她昏睡『穴』,徐镜动手。” 徐镜等听了她的话听了琴奴的睡『穴』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真的听从她了?他不由得看了云迟一眼。 “看我干吗?接下来搜她身啊,你们都中了媚『药』了不知道?”云迟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找解『药』!” 要不是他闪得快,她这一脚就得踹到他屁股上。 徐镜黑了脸。 姑娘,男人的屁股能随便踢的吗? 但是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又觉得口干舌躁,身体里还有些躁动。 只是,再看一眼琴奴,徐镜的俊脸一红,赶紧移开了眼光。 这样子他哪好意思搜? 却听云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笨,头发里。她身上一眼就能看光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徐镜的俊脸比之前更红,“云姑娘你来。”说完急急地退了开去。 就算是搜琴奴的头发,他也不好意思动手啊。 “啧啧,徐镜你真清纯。”云迟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搜解『药』。 徐镜:“” 偏偏那边云迟还在说着:“你们主子也太小气了,不带你们上青楼见见世面。” “我们主子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徐镜听了这话就不服了。 “这年头,不上青楼的男人肯定是穷光蛋。” 她对青楼倒是挺感兴趣的,而且一直以为古代富家子弟大多会逛青楼,狎花魁,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那才是古时富贵乡,总要见识一番的。 “你才是穷光蛋!”徐镜只差没有补上一句,你们全家都是穷光蛋! 柴叔忍不住摇头,这徐镜,平时在主子面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寡言冷静的,他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 云迟果然很快从琴奴的头发里搜出了解『药』,浓密发丝里用细丝系着小小的发饰,一共八个,发饰中空,里面各有两粒小小的『药』丸和『药』粉。 锦枫在她身边,瞥了一眼琴奴的样子,连她身为女子都有些脸红心跳,更别提男子了。她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是不明白,好好的穿衣服身上能藏多少,为什么要这样” 要这样只披一袭薄纱,把身体几乎都暴『露』在人前。 真是不知羞。 云迟抿嘴一乐。 “这样子男人们就会放松警惕了啊。” 这个琴奴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一个女杀手。 第107章 徐镜不经逗 那个女杀手擅长以『色』诱人,在对方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再下杀手。因为难免会有这样不着寸缕,头发也会被目标的保镖彻底搜查的时候,所以曾经找她要求定做一件适合她的暗杀兵器。 当时她正好在度假,只答应等度完假心情好了再考虑,回去后没多久她就到了这里,那件暗杀兵器也就还没有设计出来。 不过,现在看着锦枫,云迟倒是有了个计划。 锦枫只是有些拳脚功夫,只比一般女子强一些,她可以给她设计一件防身兵器。等她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找到也没用啊,谁知道哪个是解『药』?” 徐镜看到云迟搜出来的八件小发饰,愣了。 “我怎么知道,你随便挑一种吃了。” 徐镜:“”这也能够随便吗? 然后他就看到云迟捏起一个发饰,倒出里面的两颗『药』丸,一颗给了锦枫,一颗给了木野,“吃了。” 徐镜和柴叔:“” 木野和锦枫半点犹豫都没有,接过了『药』丸直接就塞进嘴里。 他们现在就信云迟,就算她给的是毒『药』,他们也会想都不想地直接塞到嘴巴里。 “还请云姑娘给我们解『药』。”柴叔苦笑了一下。他是看出来了,云迟分明就知道哪一种是解『药』。 “看看,柴叔比你有礼貌多了。”云迟伸手拍了拍徐镜的肩膀,“下回不懂的话就要诚恳一点请教,知道吗?” 徐镜咬了咬牙,“请云姑娘赐教。” 云迟很随意地拿了一只发饰,把里面的『药』丸倒到他手心里。 “一人一颗。” 柴叔和徐镜对视了一眼,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像木野和锦枫一样二话不说就吃了,虽然云迟救了他们两人,但是毕竟也还是素昧平生。 吃。 徐镜先一步把那颗『药』丸丢进嘴里,很快咽了下去。 只是喉咙太干了,吞『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柴叔也是很艰苦才把『药』丸咽下去,然后问道:“云姑娘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这就是解『药』?” 云迟扶起锦枫,道:“猜的。” 柴叔:“” 他们无言以对的次数太多了。 将琴奴丢到一旁,木野再次背上了柴叔,徐镜已经走到了那面石壁前细看。 路到这里已是死路,但是肯定有机关,否则琴奴不会在这里等着伏杀他们。 “我看看。”柴叔示意木野往前走。 眼前的石壁上只有一盏灯。 云迟在看到琉璃灯罩的时候倒是心里一动。这个时候已经有琉璃了,而且制作工艺看起来相当精湛,这灯罩非常漂亮,还是红『色』的。 “把这灯拿下来。”她突然开口。 徐镜也没问为什么,立即就伸手去拿那盏灯,结果灯取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被灯挡着的地方有一块突起的砖。 “这是机关吗?” 柴叔正要去细看,一只纤细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把那块砖按了下去。 “” 万一是杀人机关呢?姑娘,你这么率『性』真的好吗? “谁这么蠢,背靠着危险的机关坐着?”云迟不以为然地说道。自己的后背当然是留给最安全的,如果这里是杀人机关,刚才琴奴就不会背对着这里坐着。 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道理。 柴叔默默汗颜。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真不如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那块砖按下去之后就听嘎吱一声,整面石壁一下子快速后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走的通道来。 通道依然黑暗寂静,但是现在徐镜的手上拎着那盏琉璃灯,至少能够照亮前路。 “有风。”他低声说道。 前面有风来,应该算是好事,可能是有出口了。 但是柴叔却皱了皱眉。 “天风阁来了这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主墓室?”徐镜也有点急。“先找主墓室!” 木野愣愣地问了一句:“我们不是要找出口吗?赶紧离开这里啊!”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当然是赶紧离开最重要,为什么还要找什么主墓室? 锦枫也赶紧点了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阵兵戈交响传了过来。 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但又似是隔着墙壁,听得不太清楚。 “快走。”柴叔有些急了。 他只怕是有人发现了主墓室,正在争夺神将之兵。 主子也不知道收到他的消息没有,如果主子未能及时赶来,凭他和徐镜可能很难夺下神兵。 徐镜若是没有受伤还好,但是现在他有伤在身,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黑丹,怎么跟天风阁的人争? 不过,神将的兵器想来也不是谁都能够得到的,天风阁的人想要得到神兵,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机缘! 只是,这条通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长很多,越走,柴叔心里就越焦急。 时间流逝,他们却依然在这四下无物的通道中行走。 之前的兵戈之声已经听不到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徐镜的脚步越来越沉,手也渐渐没力气,终于,手里的灯拎不住,摔落在地上,琉璃罩碎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跳,柴叔低声叫道:“徐镜!” 徐镜意识有些涣散,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是知道自己终要死了,只剩下这么点时间活着。 他一手撑在墙上,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云迟之前说的没有错,一个时辰内不服下黑丹,他就活不下去。 而现在黑丹的影子都没找到。 “柴叔,你们别管我了”他的身子缓缓往地上滑。 一只手有力的扶住他,将他的手臂搭到她肩上。 “年轻人,能多撑一会就多一线生机,懂不懂?”她有些鄙弃地说道。 就好像她不是年轻人一样。 她瘦弱的肩膀愣是将他稳稳地撑住了。 后来,不管遇到多难多险的困境,徐镜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云迟今天说的这一句话。 能多撑一会就多一线生机。 这时,从云迟的胸口衣领处探出一颗小脑袋出来。 “蠢鸟,睡够了能不能干点有用的事?” 她身上竟然有只鸟? 徐镜和柴叔愣了一下。 花焰鸟振翅飞了出来,盘旋了一会,朝前面飞了去。 “跟上。”云迟一人扶着两个,瘦弱的身子撑起了两个人各一半的重量,却走得极稳。而这个时候,骨影骨离也终于赶上了镇陵王。 他正望着一墓道入口前面的大片扭曲着的花牙神情冷冷。 “主子,这些莫非是把鬼魂花?”骨影问道。 第108章 王爷来了 “嗯。”晋苍陵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花,幽黑眸里闪着厌恶的光,他冷冷地道:“烧了。” 骨影和骨离闻言立即应了一声,两人扯下马鞍上挂着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两支细竹筒一样的东西,点燃了末端的棉芯,然后朝那片花海中间掷了过去。 轰地一下,红艳中带着幽蓝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瞬间就是一片花海。 那些花疯狂扭曲着,原本都嚣张如蟒蛇,一遇到火却霎时就烧成了灰。 如果云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暗骂自己一声。 真是蠢啊!原来用火就可以的吗? 不过,也好在她没有在这里,若是说了这句话,肯定会被镇陵王嘲讽,因为他们这不是一般的火,是加了毒粉的火! 说来也怪,大火只烧了片刻,也不需要人为扑灭,一下子就熄了。 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草灰。 边缘残漏着几株鬼魂花也都怏焉了,花牙搭耸在地上,没有再动。 镇陵王举步踏上那些黑『色』草灰,朝那个洞口走了过去。 “主子,属下先进去。”骨影赶紧赶上前去,然后就看到了那洞口一尖利处挂着一小条粗布棉纱。 他捏起地条棉纱仔细看了看,道:“主子,这个洞口有人来过。” 镇陵王微一皱眉,“是老柴他们吗?” 骨影摇了摇头:“这种棉纱是贫困百姓所穿的粗布衣上勾下来的,与柴叔和徐镜他们的衣料都不一样。” 神将之墓,有贫困百姓下来? 镇陵王没有再说话,示意他下墓道。 骨影立即钻了进去。 他们所进的墓道,正好是云迟他们之前走的这一条路。 下去之后没有意外地到了水潭处。 “主子,您的身子要不要紧?”骨离紧紧跟在镇陵王身后一步距离,很是担忧地看着他。 镇陵王摇了摇头,“无碍。” 骨影已经探了水潭,回头说道:“主子,这水看来没有问题。” “你们先过去,不要喝水。” “是。” 骨影和骨离先后下了水,朝对面泅去。 他们在水里的速度也是极快,像是两条大鱼,水波响声都很小,人却已经游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镇陵王寂然站了片刻,见他们没有问题,足尖轻轻一点,纵身往水潭飞跃而去,瞬间已经飘出去半丈,往身形下降,足尖便又在水面上轻点一下,再次往前飞掠,两息间已经从他们头上越过。 竟然衣袂不沾一颗水珠! 如此几个起落,待他落在水潭对面时,骨影骨离方才游了过来。 三人同时看到了这一边的鲜血。 还有那具在水潭边的尸体。 镇陵王气息微冷,而骨影和骨离则已经变了脸『色』。 自己人的服饰,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了。 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异常熟悉的。 骨影从水里纵身飞跃而出,落在那尸体身边,将搭在脸上的头发拂开,一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 “主子,是陈河!”他骇然惊呼。 陈河的身手仅次于他们和徐镜,但是现在竟然全身是血地死在这里! 这让骨影差点承受不住。 徐镜,陈河,和他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武的,感情非同一般。虽然他们都知道跟在王爷身边会面临风雨艰险,比别人家的侍卫更加危险,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横尸眼前,心里的悲痛和震惊还是冲击力太大。 骨离也咬住了下唇。 镇陵王上前一步,伸手按向他的颈部动脉处,触之全无生机。 “收尸。” 两个冰冷的字从他的薄唇间吐了出来。 如果不是深知他的『性』子,骨影和骨离就会觉得他实在太过凉薄冷酷。 可是,跟随他十几年,他们却知道,这两个字已经是王爷对属下最负责任的命令。 骨影觉得喉头哽塞,深吸了口气,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竹筒来,与之前一样,点燃了末端的棉芯,轻轻投到陈河身上。 火一下子就把陈河吞没。 镇陵王背过身去,没有多看一眼。 骨离的眼眶红了,但是没有哭出声来。 骨影握住了拳头。 很快,一具尸体就烧成了灰。 骨影扯出一块布,把骨灰收了,紧紧地系在背上。 只要他能活着离开,就会把陈河带回去,到时寻一个风水宝地把他安葬。 整个过程,镇陵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一眼。骨影的事情做完,他已经走向那几个入口。 骨影和骨离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主子,不知道柴叔和徐镜他们会不会” 陈河死在这里,其他人呢? “当年本王让你们选择是否跟着本王时,曾经说过什么?”镇陵王的语气如冰。 “从此艰险磨难不断,不问生死。”骨影说道。 跟着他,注定不可能是平稳安逸的人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就来索命了。 镇陵王没有再开口,沉下眸光去看那几个入口。 沉默压在骨影和骨离心上,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担心也无用。 骨离这会儿却有了新的发现,她用剑挑起了一堆破了的血衣,打量半晌,道:“主子,这应该是徐镜的衣服。” 他们每一个人的衣领上都会有一个小小的记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陈河和徐镜的衣服标识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骨离能够辩认出来。 只是,徐镜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他脱了衣服做什么? 镇陵王看了那衣服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几个入口,毫不犹豫地举步朝其中一个入口走了进去。 骨影忙跟了上去,点起了随身携带的简易火把,火照亮了黑暗。 骨离也丢下了那堆碎血衣,快步跟了进去。 这几个入口难道不是要找出生门死门吗? 王爷就这么挑了一个? 但是他们向来不会质疑镇陵王的任何决定。 这是一条长长的墓道。 没走一会,他们便看到了被占了『穴』道丢在一旁的琴奴。 镇陵王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眼光,“问。” 骨离快步上前,解了她的『穴』道。 琴奴一睁开眼便看到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她跃了起来,定睛再看去,眼睛一下子放了光。 好一个冷峻贵气的美男! 在她这个角度虽然只看到他的侧脸,那峻如山峰的鼻梁,抿着冷肃意味的薄唇,却让她心头犹如小鹿『乱』跳。 “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来!”骨离铮地拔出了剑,剑尖抵到她喉咙,冷声问道:“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带着一队身穿黑衣的侍卫?” 第109章 心狠手辣又如何 “我”琴奴一眼就看出来,这两名侍卫的功夫都远在她之上,那位冷峻贵气的男人更是深不可测,完全不是她能够看出来的。 她之前任务已经是失败,回去之后堂主未必能轻饶了她。 现在看到镇陵王这样的美男,她心里一下子就动了异样心思。 还不如跟着他。 这么想着,她便微微低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是眼眶泛红,泫然欲滴,朝镇陵王方向走了一步。 “这位公子,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知无不言” 她伸手『摸』了一把头发,却发现藏在发间的那些『药』都没了踪迹,想也知道是被之前那几人搜去了。 琴奴不由咬牙。 之前他们那一行人中是有一个邪门的丑丫头,破了她的勾魂曲,这三个人武功再高,应该不至于那么邪门了? 但是现在她『药』也没了,琴也毁了,根本无计可施。 “站住,再靠近我们主子一步试试看。”骨离一看她那衣不遮体的模样就觉得手痒,恨不得将她抓起来丢进水里去。 剑尖往前一递,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的肌肤,渗出血珠来。 这个贱人! 琴奴心里大怒,又惊,果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告诉你,我可没有耐心。” “我是见过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但是他身边可没有跟着一队黑衣侍卫。”琴奴这会儿也不知道她见到的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眼珠一转,又看向镇陵王。 “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几个有用的消息,只要你们带上我” 她在看到骨离眼里透出的冰冷之后心里一怵,立即改了口道:“要不然,只要你们答应帮我杀一个人就好了,她也在这墓里!” 那个丫头那么邪门,坏了她的事,让她不敢回去找堂主,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现在这三个人进去可能有机会与她遇上,她索『性』就提了这么一个条件,如果他们答应了正好,杀了那个丫头替她出一口恶气。 要是他们不答应,那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琴奴这么想着,不等他们回话,已经接下去说道:“那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姓云!” 姓云? 本来一直没有正眼看她的镇陵王缓缓转过来,那双幽深黑眸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看到正脸,琴奴更是心跳若狂。 天啊,好俊美的男人! 如果能够跟在他身边,让她少活十年她都愿意! “她的全名是什么?” 她听到这俊美的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声音虽然带着冷峭,但是却让她『迷』醉了。 她哪里还顾得上多想什么,喃喃地道:“我听有人叫她云姑娘,有人叫她小迟” “云迟,是吗?”镇陵王的薄唇说出这个名字,琴奴都觉得连这个名字都让她嫉妒起来了,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得拂过她的耳朵她的心,她真恨不得从他嘴里说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里都泛起了桃花。 骨影和骨离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人肯定是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谁。 这样花痴的眼神和神情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一开始不知道王爷身份的,有不少女人会被他『迷』得三魂不见了二。但是等到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这种爱慕『迷』恋就会变成恐惧害怕。 之前多想靠近,之后就多想远离。 这样的女人更令他们痛恨。 虽然现在这样已经伤不到王爷了。 琴奴看傻了,竟然没有回话。 镇陵王唇角微微勾起,又问,“你想杀她?” 琴奴愣愣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头刚一点,她突然觉得咽喉一阵锐痛,低着头,她看到之前抵在自己咽喉前面的剑尖直直地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为什么 这三个字她却是没有机会问出来了。 骨离骇然地看着那只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王爷的手。 他怎么出手的,她都没有看清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借着她的手她的剑,刺死了眼前这个女人。 纵然是外面把镇陵王传得那样暴戾凶残,杀人如麻,但是事实上他们也极少看到他这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直接了结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镇陵王松开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骨离一个激灵,立即敛去了眼底的惊骇。 只是,这是为什么? 脑里灵光一闪,刚才这个女人提起了谁? 云迟? 她看向骨影,也看到了骨影眼里的震惊。 骨离抽出长剑,看着这个女人倒了下去,低声问道:“主子,她刚才说的是,仙歧门的那个云迟吗?” 镇陵王并没有立即回答。 他举步朝前面走去,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骨影和骨离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突然听到镇陵王的声音低沉而傲然响起,“那个女人不是仙歧门的。” 啊? 不是仙歧门的? 这是什么意思? 骨离听得莫名其妙。 她还要再问,骨影却轻扯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骨离只好把一肚子疑问吞了回去,但是不问清楚她总觉得心一直在痒啊。 却听镇陵王自己接了下去,“她是本王的。” 骨离:“” 她怎么更不明白了! 那个可恶的邪门的死丫头,怎么就成了王爷的了! 她还想着要找她算账的! 骨影心里轻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主子,云迟姑娘难道竟然也到了这里?”骨影说着,扫了骨离一眼。希望她能够聪明机灵一点,别当着主子的面说那个死丫头! 要不然可能不只是罚站那么简单了! 镇陵王身上的冰寒气息似乎因为提起这个人而减淡了几分,甚至他的眸子里还闪过了一抹笑意。 “她到了这里也不奇怪。” 那个女人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神女墓,现在如果她也在神将之墓,那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的缘份果然不浅。 冲着这一点,也许他可以原谅她的私自逃离。 不是全部原谅,只原谅三分。 剩下的,当然还是要算账。 他总会让她知道,他本就是一个阴戾残酷的人,看她以后还敢再随意把他的命令当耳边风。 这时,正伸手要去按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机关的云迟突然觉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哈啾!” 她『揉』了『揉』鼻头,咕哝着道:“哪个混蛋在背后骂本姑娘?” 徐镜瞥了她一眼,虽然已经有气无力,却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敢骂你的应该是英雄。” 第110章 跟鸟心意相通 他们刚才又走了一段,他见她要搀扶自己,又要扶着锦枫姑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说了一句:“云姑娘,还是让我自己走,我身量比你高太多,这么搀着你肯定太过费劲。” 他承认自己不会说话,但是他说这句话绝对是诚心诚意。 结果她斜瞥了他一眼,一手就将他甩了出去,然后提脚对着他屁股用力地踹了一下。 直接把他踹得扑倒在地上。 “本姑娘好心好意扶你,竟然说我矮?长得高了不起啊?” 徐镜的心是懵的。 但是,作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一个小丫头踹屁股,这真是伤自尊。 所以这时他才会怼这么一句。 虽然在踹开他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走,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机关,停了下来。 “嗯,有本事到我面前来骂,保证让他变狗熊。”云迟瞥了他一眼,眸光暗暗一沉。 徐镜的脸『色』已经是灰白一片,他的眼底也浮起了几条血丝。 听说,被尸血蛊弄死的人,死了之后很快会变成一具灰白干尸,但是眼珠子却是血『色』的,看起来异常恐怖。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那种尸体。 柴叔看着徐镜,心也重重地下沉。 徐镜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们现在只进了一个小型的墓室,之前听到打斗的声音,一路走来却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似乎安全顺利得很。 但是,黑丹也完全没有踪影。 “徐镜,你靠着休息一会。”他忍不住说道。 木野见云迟停下来,也把柴叔放下,然后去扶了锦枫坐下。 “柴叔,我可能要留下来陪陈河了,”徐镜说话时都相当费劲,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如果你能见到主子,请跟主子带一句话。” “徐镜,你省点力气,先不要说话了,有什么话你到时候自己跟主子说。”柴叔眼眶泛红,嗓子哽咽。 “我没有机会了。你跟主子说,未能完成任务,徐镜愧疚,但是徐镜绝不后悔跟随主子,这也是陈河他们的心里话。” “徐镜”柴叔眼睛一湿。 这时,云迟的声音响了起来:“煽不煽情啊?” 柴叔忍不住沉声道:“云姑娘,虽然你救了我们,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嘲讽徐镜”一个将死之人对主子的忠诚。 “嘲讽?”云迟按下了那块突起的砖,耸了耸肩道:“我这么善良无邪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嘲讽。”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嘎吱一声,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可容两人并肩走下的地下入口。 随着地门打开,下面壁上的灯有了空气,嚓嚓嚓地相继燃了起来,照亮了整条长长的石阶。 “这是”柴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黑丹会不会在这底下?” 云迟回头看了徐镜一眼,道:“你猜?” 柴叔:“” 他能不猜吗? 来到这个墓室,其实也是那只鸟带的路。 云迟一直叫它蠢鸟,锦枫说它叫云啄啄。 之前的墓道走了一段之后就有了分岔口,三条分岔口一模一样,他的罗盘都测不出来到底应该走哪一条,而云迟想也不想地就跟上了那只鸟。 现在这只鸟正栖在她的肩膀上。 不知道为什么,柴叔总觉得这只鸟现在的神情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蠢鸟,下去找『药』,应该是黑『色』的『药』丸,臭的。” 听到了云迟的话,柴叔眼睛一睁,“云姑娘,你该不会就让这只鸟去找黑丹?”它能找到吗? 一只鸟再有灵『性』,也不可能听话成这样! 云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不然你去?” 柴叔:“” 他要不是双腿都受伤了,他肯定去啊! 但是现在他要怎么去? 云迟明显就不想跟他解释太多,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在那个入口的第一级石阶上坐下了,啄啄倒是真的听话,快速地冲了下去。 他一直就没有听到这只鸟鸣叫。 这到底是一只什么鸟? 难道徐镜的命要系在这只鸟身上? 柴叔再看了一眼徐镜,他的脸上已经白得看不到一分血『色』,白得灰败,让人触目惊心。而他的眼睛也已经闭上了,如果不是他还有微微的气息,看起来就跟一个死人差不多。 柴叔心里沉痛莫名。 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陈河死了,那么多的侍卫都死了,现在徐镜也将死在这里。 而他伤了双腿,现在只能依靠云迟几人,但是看她现在行事却十分不靠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被丢下,死在这个神将之墓里。 主子不知来了没有。 柴叔颓然地长叹了口气。 锦枫和木野对视了一眼,他们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看着徐镜的样子,他们心里也难受极了,而且也觉得恐惧害怕。 “小迟,徐镜他”锦枫心有不忍地开口,她总觉得如果云迟愿意努力去找黑丹,应该是可以找得到的,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云迟。 但是看着那个地下入口,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谁知道底下是什么? 万一下面更危险呢? 她自然是不愿望让云迟去冒险的。 就在这时,啄啄飞肥来了。 没有人发现,云迟也长呼了口气。 因为她看到啄啄的嘴里叼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云迟伸出手,啄啄嘴一松,那颗『药』丸掉落在她的手心里。 她凑到鼻子边仔细地嗅了嗅。 腥臭难忍。 那个神秘老人跟她说的就是这样的味道。 云迟跳了起来,大步冲向徐镜,他已经低垂着头,看起来全然没有了生机的样子。 而柴叔带双眼含泪地看着他。 云迟二话不说,用力捏住徐镜的腮帮,将他头抬起来,动作堪称粗鲁地,一下子把那颗『药』丸塞进他嘴巴里,然后托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强迫他把那颗『药』丸咽了下去。 “云姑娘!”柴叔哑着声惊叫,又急又惊又目带期待。 这确实是黑丹吗? 来得及吗? 云迟把那颗『药』喂下去之后退了两步,看着徐镜。 “啄啄找东西比我快。”她声音也有些沙哑,长时间没有喝水,喉咙干得要冒烟,而这句话也算是她给柴叔的一个解释。 第一次与花焰鸟合作偷辟毒丹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与它有些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确实是知道花焰鸟能够快速找到黑丹。 因为之前是它自己跃跃欲试地飞了出来,让她明白它要带路。 第111章 他来了她丢了 而她也不是随便『乱』走的。 老人曾经跟说过,极凶墓『穴』里,存放丹『药』和其他珍宝的地方不会在主墓室,而是在干燥的地下密室之中。 之前的分岔道,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其中一条岔道微有风声,另一条空气相对湿润,而这一条也是花焰鸟选择的,空气比较干燥。 如果不是洗髓之后她的感官机能有了逆天的强化,她也未必能够感觉得出来。 但是现在的确可以。 柴叔看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心里一动。 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缺水缺食物坚持了这么久,也是浑身无力了。他们把救徐镜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本来就已经是有些无耻,还怎么能够对她有怨言? 她又不是他们的谁。 连带着这一次,已经救了他们三次,徐镜两次,他一次。 欠着她这天大的恩情,刚才他竟然还责备她。 柴叔心里被愧疚压得快抬不起头来。 这时,木野叫了起来:“快看,徐镜的脸『色』红了。” 他急急看向徐镜,果然看到徐镜本来苍白灰败的脸『色』正在快速地好转,已经明显地看得出血『色』了。 柴叔惊喜叫道:“好了好了!真的是黑丹没错!” 徐镜再次睁开眼睛,便又看到云迟那巴掌小脸和一双如核桃般的眼睛。 还有她嘴角那抹浅笑。 肿着双眼的她真丑。 可是,笑着的她真美啊。 徐镜看着她,怔怔地出了神。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迟压下嘴角,一本正经地说道:“是不是在想要怎么报答我?不用想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柴叔:“咳咳咳!” 徐镜:“” 锦枫:“小迟!” 怎么总是这么没羞没躁的?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她真是好忧愁啊,怎么把小小姐这个『毛』病给改过来? 云迟没有想到在现代那么普通的一句玩笑话让他们反应这么大,她耸了耸肩。 没办法啊,她就是个肤浅的颜控!徐镜剑眉星眸,长得这么英俊,又总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她就是忍不住要调戏他啊。 不过,现在云迟还不知道,因为她这个很蛋疼的爱好,以后要吃多大的苦头。 徐镜现在的脸很红。 就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药』力,还是因为云迟的话。 他瞪了云迟一眼。 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因为嗓子冒烟,笑声就跟鸭公似的,又哑又涩。 “笑得难听死了!”徐镜低声说道。 “你咕哝我什么坏话?”云迟又提起了脚,“小心我踹你屁股。” 就在这时,花焰鸟用尖尖的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朝那地下入口飞过去,落在石阶上。 云迟转身看着它,“下去?” 花焰鸟点点头。 “下面有肉有水吗?” 花焰鸟又点了点头。 云迟等人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 出路什么的,主墓室什么的,这会儿得都先抛到一边去。 都快渴死了,还谈什么其他。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这石阶很长,绕了几圈,要扶着锦枫走下去不太现实。而徐镜现在刚服了『药』也还需要恢复,所以不可能都下去。 留锦枫自己在上面她又不放心,所以木野自然也得留下来。 只能她一个人下去。 “我跟你一起去。”徐镜挣扎着要站起来。那只鸟飞下去没事,但不代表她下去也安然无恙,徐镜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下去。 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而且,墓室的地下暗室里会有肉? 说出来谁信呢。 “你?”云迟很是鄙弃地扫了他一眼,“别给我添『乱』了,在这呆着。” 她对木野道:“首要任务是保护好我枫姨,明白吗?” “明白!”木野很干脆地应了一声,然后立即走到锦枫身边去,伸出双臂把她挡在背后,做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 锦枫快要被他这举动蠢死了,脸都发热,却只能瞪了他的后背一眼。 云迟对木野竖了个拇指,然后走下了石阶。 就在她下去之后不一会,嘎吱一声,那道地门竟然动了! 看着它缓缓地关上,木野和锦枫大惊失『色』。 “门!门要关上了!” 木野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伸出双手用力撑住门,想要阻止它关上。 “云姑娘快上来!” 徐镜也冲了过去,伏在洞口朝下面大声叫。 但是地下暗室响起了他的回声,云迟却仿佛失踪了一般,半句回应都没有。 众人急得眼都红了。 “啊!” 木野大叫了一声,险险地跳了起来,扯着徐镜滚开了去。那道门咔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了,又是平整的一片地面,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他抱住头,想哭。 连他这么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阻止门合上,云迟小姐还能怎么出来? 难道她要这么被困在里面了? 锦枫扑了过来,徒劳无功地用手指去抠石板。“小迟!小迟!” 徐镜陡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来路。“有人来了!” 从他们刚才来的方向走来了三个人。 光线晕暗,一直都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心里陡然觉得沉重,就好像来的人带来了强大的气势,人未到,却已经将他们压制住了一般。 木野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无意识地想要缓解一下紧张,但根本没有作用。他退到了锦枫身边,挡在了她前面。 这时他只记得云迟跟他说过的话。 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锦枫。 近了,近了。 来人已经走近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身深紫锦袍,黑『色』长靴,高大挺拔。 墨发束以黑玉发冠,长眉如剑入鬓,一双深幽黑眸让人不敢直视。 “主子?” 徐镜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来的,正是镇陵王。 在他后面的是骨影和骨离。 “徐镜,你没死!” “柴叔!” 骨离和骨影看到他们惊喜地叫了起来。 咦,但是赤着上身,只着一条中裤算是怎么一回事? 镇陵王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唯独没有看到她。 气息陡地又冷了下来。 “刚才谁在叫小迟?”他之前只是隐隐听到有人这么喊着,声音沙哑。 锦枫瑟瑟发抖。 这个男人俊美无俦,气势迫人,嗓音磁『性』。但是她害怕啊,莫名地害怕。 之前在仙歧门,她没有机会遇到镇陵王,否则这时就能认出来了。 “主子”徐镜见锦枫害怕,正要代为回话,镇陵王如同带着冰芒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脸上。 “你,叫她小迟?” 第112章 最特别的缘份 徐镜心里莫名一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王爷问这一句话的时候让人觉得隐隐带了杀意。 可是他却不明所以。 “主子,不是属下喊的,是锦枫姑娘。”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句话是必须得解释的。 不过,他实在是觉得主子来到之后的第一关注点很诡异。 锦枫姑娘? 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云迟不是一直一个人吗? 难道不是那个云迟? 想到可能会是别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云迟,镇陵王的心情duang地跌到了谷底。 “云迟呢?” 云迟 这个男人是认识小迟的。 锦枫震惊。 主子竟然认识云迟? 徐镜震惊。 在场众人都觉得十分吃惊。 “小迟被关在地底下了!”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是可怕,但是为了云迟,锦枫却鼓起勇气立即叫了起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厉害啊,要是他有办法救出云迟呢? 镇陵王的目光陡然一暗。看向了他们面前的那一片地砖。 地底下? 所以,在他来之前,云迟正好出了事? “陈河是怎么死的?其他人呢?”镇陵王一边走过去,一边问徐镜。 原来他已经看到陈河的尸体了。 柴叔和徐镜一提起陈河,心头都有些悲痛。 “我们遇到了尸血蛊,本来是必死无疑,云姑娘救了属下和柴叔,但是陈河却”徐镜面『色』有些苍白,顿了一下,接下去说道:“其他人都喝了那个水潭的水。” “所以呢?” 骨离和骨影面『色』一变:“那水潭的水有问题?” “有问题,喝了会在幻境中死去。”柴叔接了话。 镇陵王面『色』陡地沉了下去。 墓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气氛有些压抑。 木野和锦枫根本不敢说半个字。 本来就觉得镇陵王让他们觉得很害怕,现在他的脸一沉,气息变了,更是觉得一点都不可接近。 只想离他远远的。 镇陵王终没再说什么。 但是,骨影和骨离他们都知道此时他心里的伤不会比他们的少。 “这下面是地下墓室?” 沉默之后,镇陵王声音低沉地问道。 死去的人终已经死去。 在他们跟了他的时候,不止是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很有可能随时赴死,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是的,有很长的石阶,我们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云姑娘自己先下去查探,只是石门却不知为何突然关上了。”徐镜此时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去看看老柴的腿。”镇陵王这句话是对骨离说的。 骨影身上带的是一些可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而骨离身上一直是负责带着伤『药』之类的。 “是!” 骨离立即走向了柴叔。 “我没事,那个,木野一直背着我。”柴叔说道。他有心在王爷面前替木野和锦枫说两句好话,要不然,他们对王爷的那种惧怕的神情很有可能会惹怒王爷,一个不注意,王爷真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你们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镇陵王微有些森然的目光扫过了木野和锦枫,尤其落在木野身上。 一个山野村夫。 但毕竟是男的。 被他的目光扫到,木野心中一个激灵。 锦枫更是下意识地往他背后躲去。 跟那女人在一起的?根本不像那个女人的胆量。 镇陵王心中微微失望。 “云迟小姐跟锦枫姑娘是借宿到我们村的,不过我们进山出了事,就在一起了。锦枫姑娘是跟着云迟小姐的。”木野硬着头皮回话。 “你是仙歧门的侍女?”镇陵王又看了一眼锦枫。 她穿着粗布衣裳,但是看得出来并不是山间民『妇』。 如果她是仙歧门的侍女,那么,他们所说的这个云迟,就一定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没错了。 他从锦枫蓦然睁大的眼睛看到了答案。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里陡然一松,继而又升起了一丝喜意。 果然是那个女人。 偷偷跑了之后竟然还拐了一个仙歧门的侍女一起离开。 那个女人真是好样的。 而她做了这么多,竟然还能逃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正好被他撞上了。 他们的第二次相遇,还是在墓里。 这算不算是最特别的缘份?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个女人见到他之后是什么反应了。 “您,您是要来抓小迟的吗?”锦枫声音发抖。 镇陵王没有回答她。 他单膝蹲下,伸手轻轻叩了一下眼前的地砖。 地下墓室? “她一个人下去的?” 徐镜点头,想想不对,补充了一句:“还有一只鸟。” 鸟? “花焰鸟?”镇陵王凉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不仅把侍女拐了,还拐走了一只鸟。 果然好样的。 徐镜无意发现了他的这抹笑意,顿时觉得略惊悚。 主子跟云迟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仙歧门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还有,主子这一趟去仙歧门不是跟圣女提亲去的吗? 亲事可是定下来了? 王府是不是快有女主人了? 徐镜和柴叔一样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就是不方便问。 “柴叔,你的腿伤没有大问题,用了『药』等一下会好很多。”骨离的声音响起,木野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地跑了过去,巴巴地看着她。 “这位姑娘,你的『药』还有吗?锦枫姑娘的腿也伤了” 锦枫一惊,他怎么还敢跑过去讨『药』? 骨离扫了一眼。 她的『药』有那么好给? 可从来没有人敢来跟她讨『药』啊。 正要拒绝,就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 “给他。” 骨离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论冷血论小气,他们家主子说第二可没人敢排第一,怎么现在这么大方了? 看来,一跟云迟那个死丫头沾上关系,主子就变得不是主子了。 但是,她心中虽然腹诽,也不敢多说半句,立即把『药』给了木野。“用一点就行了,这『药』很珍贵的。” “嗳!”木野应了一声,赶紧跑回锦枫身边,把『药』递给了她。 “锦枫姑娘,给!” 锦枫看了他一眼,接了过去,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镇陵王却围着那片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向了墙边。 “刚才云姑娘就是在这里按下机关的,可是现在那块机关已经按了下去,门合上却没有再突出来。”徐镜跟在他身边解释。 主子是要救云姑娘? 以前他可是从来不管别人生死的啊! 第113章 诡异黑暗 “拿匕首来。” 镇陵王看了半晌,说道。 骨影立即上前,把匕首递上。 徐镜看了他一眼。 骨影啊,能不能告诉我,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事说来话长。 骨影低声咳了咳。 这个时候,在地下墓室里的云迟正暗骂了一声,还伸手弹了一下花焰鸟的头。 “你贪吃个什么劲?误啄机关了?” 花焰鸟站在她肩膀上缩了缩身子,似乎是在忏悔。 云迟也没有功夫跟它多计较,反正机关已经触动了,再骂也没有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开启的机关。 但是,这个地下墓室的机关很是诡异。依她看来,设计者心思叵测,分明就是许下不许上,把人都引进来了,然后顺便就能够触动机关把门关上。 这是要把人关死在这里面。 下了石阶之后她就进了一条不长的通道,刚才通道墙壁裂缝处长出了一株小小的野草,草茎上结了两颗细小的红『色』浆果,啄啄去啄那小浆果,哪里知道一下子把整株草都扯了出来,就误中机关了。 所以云迟才说机关设计得很是诡异。 前面又有石阶,石阶下面的情形看不清,有微光,抬眼望远一些过去却是黑暗一片。 云迟皱了皱眉,“刚才那黑丹你在哪里找的?” 花焰鸟立即展翅朝那边飞了过去。 云迟叹了口气,『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跟着走了过去。 还没有下台阶,站在上面往下望,她已经震惊得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吹了声响哨,“咻!” 乖乖隆咚枪! 厉害了我的花焰鸟! 低头望去,入目珠光宝气,金银耀目! 一堆一堆的银子,一箱一箱的金子,还有满地的精致器皿杂『乱』无序地堆着,遍地宝贝。 其中一只箱子放着一个陶瓷盆子,盆里有十来颗黑『色』的『药』丸,看起来与花焰鸟之前衔上去的黑丹一模一样。 黑丹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这里。 她站在台阶之上,一时竟然无法举步走下去。 “发达了怎么破?”云迟看着飞下去栖在一箱金元宝上的啄啄。 真是发大财了!突然觉得背上的那一包从太子马车上扒下来的宝石不算什么了! 啄啄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珠光宝气的它也喜欢! 咕咕咕! 一阵响声从云迟的肚子里传了出去。 就好像打破了一个魔咒,瞬间眼前这些金银珠宝就对她失去了吸引力,这个时候还不如给她来壶清水再来一碗白米饭! 再说,这种凶墓里的东西哪是能够随便拿的? “蠢鸟,说好的有水有肉呢?”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花焰鸟。 花焰鸟听了这话,扭头去看前面那片火光照不到的黑暗。 云迟一皱眉,“在那边?” 不管为何,那片黑暗给她的感觉很诡异。 按理来说,这个地下墓室不会太大,有这么一池的金银珠宝就已经占地很大了,可是池子那边的那片黑暗却给了她一种空旷之感。 就在她这个念头刚冒起来时,一阵诡异的风从那边吹了过来,扑到她的脸上,让她觉得心里一寒,立即就往后退了两步。 但是,这风却只有一阵,只这么一阵扑到了她脸上,然后又停了。 诡异,十分诡异,相当诡异。 云迟虽然对古墓一向有兴趣,而且也一直喜欢探险,可是对于那片黑暗,她却打从心里觉得不能靠近,要避开。 远远的避开。 这些金银珠宝,她都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现在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也许拿了就没命花了。 她很庆幸自己以前一直是个有钱人,所以现在不至于看到财宝就迈不动步。钱财对她来说,随便就能够赚到的,只是时间关系而已,没有必要拿命去换。 云迟转身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去对花焰鸟道:“你是想害死我?蠢鸟,快回” 来字还没有出口,她的冲势猛地一刹,硬生生地停下来了,咬牙切齿看着那边。 刚才花焰鸟是停在一口箱子上面的,但是,现在它却落在一堆银锭上,缓缓地在往那片黑暗移动。 说是移动,当然是因为不是它自己走过去的,也不是飞过去的。 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只脚,正缓缓地把它往那边拉去。 花焰鸟扑棱着,挣扎着,但看起来却是徒劳无功,还是被扯着继续往黑暗里去。 如果这是一个人,不是一只鸟。 如果这不是一只救过她的鸟。 云迟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要引她过去的阴谋。 花焰鸟之前的感觉那么灵敏,能找到路,能找着黑丹,那么,它拉她下来应该说明这里真有东西,不危险才对。 如果那么黑暗里那么危险,为什么它还想让她过去? 这不是引诱她去送命吗? 如果她疑心病重一点,这个时候就不会想去救花焰鸟了。 一只鸟,能有自己的安危重要吗? 但是,云迟看着那已经快要被扯进黑暗里的花焰鸟,看着那圆溜溜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恐惧,狠狠地咬了咬牙。 “本姑娘是欠了你这只蠢鸟吗?” 她跺了跺脚,重新朝那边奔了过去。 地门打开,一道身影急掠而下,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台阶,一纵身便跃了下来。 镇陵王的速度快如闪电,几个飞掠,人已经到了这边。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那些金银珠宝,他只看到了扑入前面那片黑暗里的背影。 只一个背影,他就认出来了。 就是那个无耻的女人没错。是她。 镇陵王没有迟疑,足尖一点,立即就朝那里追了过去。 一瞬间,没入那片黑暗。 刚一进去,他的身形就猛然一颤。 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寒霎时把他笼罩。 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够接触这种阴寒。 不能抵抗这种阴寒。 那种刺骨阴寒瞬间就从他骨子里冒了出来,向四肢漫延开去,像是与黑暗里的这片阴寒呼应。 这种地方,原本是他要绝对禁止接触的! 他最为正确的选择就是立即抽身后退,离开这里! 但是,想到那纤细的比他先一步进入黑暗的身影,镇陵王幽黑无边的眸子里闪过冷厉光芒。 这个地方太过邪门太过诡异,危机四伏,那个女人是没有脑子吗?就这么闯了进来! 但是,她的命是他的,谁也不能夺去! 第114章 要死在本王怀里 一进黑暗里,云迟就觉得不对。 这片黑暗里有『迷』雾重重,而且不时就有一阵诡异阴风刮过,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战栗。 她的眼疾本就严重,一进了这里更是完全看不见什么了,只凭着惊人的感官机能前进。 在她扑进来时,花焰鸟明明就在她前面一点点,但是进来之后,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它在哪里了。 花焰鸟又不能随便出声,听也听不到。 不,她很怀疑,就算它能够随便出声,这个时候还叫不叫得出来。 刚才扯着它进来的东西是什么? 花焰鸟怎么会毫无反抗之力? 这让云迟把警戒心提到了十二分。 这片黑暗『迷』雾里肯定是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轻声地叫着:“啄啄?” 突然,又有一股阴寒的风朝她扑来。 之前已经有过两三次了,扑过来之后虽然感觉很不好,但还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云迟一开始也是没有想要躲避的。 等她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这一回,随着那阵阴风扑过来的,还有什么东西! 她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那东西来得迅猛,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朝她的脸上猛地抓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 云迟心中一凛,正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给缠住,她用力挣扎也没能挣扎开! 感觉到尖利的东西已经到了脸边,她心里大骇,以为这一次终于要折在这里,不由得咬牙。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松,然后腰间猛地被人一揽,她的后背就撞进了一具结实的胸膛,被他带着往旁飞退。 尖利的攻击很快消弥于无形。 但是,她知道,那东西还在这片黑暗里。 “谢谢咦,晋苍陵?” 镇陵王身子微僵,那种彻骨阴寒让他的脸上都开始覆上薄霜,但是听到她一下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却蓦地觉得心里像是开了一朵接一朵的花。 “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王的姓名?” 还是那样森冷的声音,让别人听着都会打一个寒颤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听到这道声音,云迟潜意识里却是一松。 “我靠,你也太牛了,追我追到这墓里来?”她手肘往后一撞,毫不客气地撞到他胸膛上。 “追你?”镇陵王冷哼了一声,“你的脸是有多大?” 云迟听他这话不对,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由吃惊:“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徐镜他们口中的主子!” “哼。” 镇陵王又哼了一声。 还真的是! 云迟真是吓着了。 哪来这么巧的事? 她逃离仙歧门那么远,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下了这样极凶古墓,竟然随手就救了他的手下! 而且,竟然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 冤孽啊,冤孽! 她本来要离他远远的呢!这下可好了。 不过,虽然她一直想要远离他,觉得他很危险,但是跟这里比起来,她自然还是选择他。 至于之后怎么办,出了墓再说呗。 他总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把她杀了。 “喂,我可是救了你手下的柴叔和徐镜!”反应过来,她立即就准备挟恩谈条件了。 “本王让你救了吗?”镇陵王冷冷说道。 什么? “你这是不想报恩了!” 听到她这话,镇陵王牙痒痒,真想一口把她的脸咬下来。无耻,真无耻。 她救了他的手下就是恩,刚刚他救了她不是恩? 他冷笑一声,道:“你的命都是本王的,救了本王的人也是应该。” 切。 云迟正要再说话,却陡然觉得一股冰寒从他胸膛传到自己背上,刺得她就想从他的怀里跳出,刚一动,却又让他拉了回去,他的手臂紧紧地锁住她的纤腰。 在刚才那一刹那,她的身子从他怀里离开那么一点时,阴寒差点将他的血『液』都冻结冰了。 她不能离开。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这么搂着她,他才能坚持。 “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本王捏断你的脖子。”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只有微微的温热。 靠,又来了,又威胁她。 云迟脑海里浮起上一次在仙歧门后山那个墓里,他全身都凝结出冰霜的一幕。在墓里,他抵抗不了这种阴寒。 “你赶紧退出去。”她低声道。 别等一下又开始发疯。如果在这里他真控制不住要杀她,她就危险了。 话音刚落,他便搂着她要往后退。 云迟立即抓住他的手,“等等等等,我不能出去!” “你想找死?” “你才想死!”云迟道:“花焰鸟刚才被什么东西拖进来了,我得救它。” “为了一只蠢鸟你想找死?” 云迟:“” 看,不是她一个人说它是蠢鸟的。 她挣扎了一下,道:“那只鸟虽然蠢,但是我必须救。” 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这么多废话还讨价还价。 镇陵王搂着她纤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掐死在这里算了。但是,最终他却是冷着声道:“若遇到危险,本王就先把你丢出去。” “呵呵,”云迟讨好地对他笑了笑,“王爷英明神武,哪是这种人啊。” 现在她眼睛看不到,有大腿,不抱白不抱。 她要的是救出花焰鸟,欠他的也不少了,债多不愁。 只是,“你这死人『毛』病有没有关系啊?”她反手『摸』上他的脸,再『摸』向他的眉『毛』,果然『摸』到了一层薄薄的冰冷的霜花,冻得她的手指腹刺冷刺冷的。 镇陵王:“” 死人『毛』病?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磨牙霍霍,真心想一口咬死她了。 “到底有没有关系?”云迟好像浑然不察他的怒火,又追问了一句。 镇陵王咬牙切齿道:“放心,本王控制不住要杀你之前,会通知你一声。” 云迟拍了拍他的脸,道:“啧啧,打打杀杀的做什么,你要当一个温柔的王爷,才娶得到王妃啊。” 镇陵王:“” “好了,走了走了,在这种地方你还能磨磨叽叽”云迟咕哝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到底是谁!在!磨!叽! 镇陵王改为拽住她一只手,沉默片刻,便拉着她往里走。 云迟也没有再说话。 脚下并不平坦,再加上刚才有那拽住她双脚的东西,他们都走得小心翼翼。 黑暗里寂静得像是半只生物都没有,可是他们都知道,这黑暗里隐藏着极为可怕的东西,而且攻击『性』极强。 云迟虽然没有再表现出来,但是她对于这里的阴寒给镇陵王带来的影响也是绷紧了心。 他的身体有怪『毛』病,这是肯定的。 “咕啾” 突然,他们听到了极为微弱的一点声音。 两人同时停下了下来。 第115章 幽冥暗河 “是那只蠢鸟的声音吗?”云迟听到了他的传音入密。 她摇了摇头,知道就算不开口他也能感觉到。 那就是那个地方有东西了。 即便不是花焰鸟的声音,也可能是把它拖进去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走。” 镇陵王拽住她,足尖一点就朝那处飞掠过去。 在半空中,他的手指一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的打火石打出了一点火花。 火花转瞬即灭,但即使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也足够了,足够他看清了眼前。 云迟却看不到。 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但是,她感觉到他的手蓦地一紧,她的心不由得也跟着提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 “记住,你的命是本王的。”他的声音再次传进她耳里,低低的,带着一丝凝重。 云迟瞬间就明白了,他一定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否则,以镇陵王的功夫,他完全没有必要这般凝重。 越是紧张,云迟就越是冷静。 这是她的优点。 这个时候她甚至脑子里还在继续搜索着记忆,以前那个神秘老人跟她讲极凶古墓的时候还有没有提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是被她忽略掉的。 突然,她的脑子里有光亮一闪,正要想起来什么,一阵阴寒的风又朝他们扑了过来。 这一次比之前的两次更快更猛,她还闻到风里夹着一点点腥味。 她下意识就要闪,但是耳里却听到铮地一声响,镇陵王已经抽出长剑,朝那东西劈了过去。 他不喜欢躲闪,更喜欢出击! 被这东西『逼』退一次,哪里还愿意再退。 同时,他另一手将她往前面甩去。 “右前方,地上,蠢鸟!” 他简短地提示她,让云迟把要出嘴的咒骂咽了回去。 他大爷的! 要出手好歹先说一声! 就这么把她往前面丢去,跟丢垃圾似的啊! 但是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话,落地之时她立即就朝他提示的方向扑去,手往前面抓。 “蠢鸟!” 她耳里听到了一点翅膀扑扇的声音,心中就是一喜。但是扑倒的地方离那里还有些许距离,她只好又爬起来,再往前走了两步。 后面有剑击之声,好像砍在什么厚厚的皮上发出的钝响。 她伸手一抓,终于抓到了花焰鸟,立即就要将它抓起来。但是手一扯,却发现还有什么东西缠着花焰鸟,她这一扯没有扯动。 什么鬼? 花焰鸟似乎也急了,开始猛地啄啄啄,要把缠着自己一只脚的东西给啄断了。但是云迟听到的却是一声声啄到硬物的响声。 也似镇陵王剑劈到的那种声音。 而她离他已经有一段距离。 难道那东西有这么庞大吗? 一边在与镇陵王打斗,一边还缠着花焰鸟? 她虽然听力极佳,但是也怎么都想不出来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她只能伸手去『摸』,『摸』到花焰鸟的羽『毛』,然后往它的脚『摸』去。 然后她『摸』到了一根小指粗的东西,紧紧地缠在花焰鸟的脚上,勒得很紧。那东西的表皮很硬,像是鳄鱼皮的手感。 她不由得打了个颤。 从有光的珠宝池到这里,至少也走了有二十几米了,这东西是在那个地方把花焰鸟拖过来的 这么说,这东西至少有二十几米长? 而这一端缠着花焰鸟,现在与镇陵王缠斗的又是什么鬼? 是同一只东西吗? 看不见的东西更令人胆寒。 但是,她已经无可选择。 云迟咬着牙就伸手去拽那东西。 纹丝不动。 花焰鸟继续再啄啄啄,竟然也没有把那东西啄断了。 “快点。”镇陵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云迟无奈,不是她不想快,是根本拽不动啊。 她现在的力气绝对够大,但是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坚硬,韧『性』极强,连啄啄那嘴都没能啄断。 一道劲风朝她背后袭来。 云迟正要躲,镇陵王已经身形急闪,掠到她背后,长剑一划,只听锵地一声,有细微火花迸出,他的长剑却断为两截。 他一手捞起云迟的腰,只听云迟大声叫道:“不能走!花焰鸟!” 她感觉到他的意图,是想带着她飞身掠开,但是她知道,如果现在放心,一定救不了花焰鸟了! 镇陵王在黑暗里薄唇紧抿,运足内力到断剑,朝那缠着花焰鸟的东西猛地砍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弥漫。 云迟抓着花焰鸟的手一轻,失去了那拉扯的力量。 镇陵王已经搂着她足尖一点,飞掠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朝着他们刚才站立的方向抽了下去。 “啪!” 啪的一声巨响,云迟甚至听到了地面裂开的声音。 她心里震惊,不由得问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鬼!” “不知道。”镇陵王沉声说道,身形已经急速下坠,但是,他们都同时听到一阵声响。“它站起来了。” 云迟凌『乱』,“你的意思是,它之前一直是坐着的?” “不,是躺着的。” 躺着也能把他们『逼』到绝境的东西! 云迟咬牙,“你不是有火吗?用火!”说着,她就快速将花焰鸟塞到自己怀里,然后双手扯着裙摆用力一撕,撕下了大片的裙摆。 镇陵王足尖在那东西身上踩了一下,借力再度拔高,拿出打火石,点燃了她塞过来的一团粗布。 火光一亮,他终于也看清了她的样子,顿时脸就黑了。 “眼睛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了,管我眼睛干嘛!” 镇陵王被堵得胸口一阵发闷,真想把她丢下去算了。 那团布烧不了一会,云迟立即又撕了一片裙摆,火焰终于大了一些,她把那团火丢了下去,“看清楚了没有?” 虽然火焰会很快烧尽,但是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往哪里跑安全一点了? 怎知,她问完就听到镇陵王磨牙的声音。 “它把那团火吞了。”他说。 云迟:“” 把火吞了?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幽冥暗河。” “什么?” 镇陵王搂着她将断剑丢下,足尖踩着那断剑再次借力,带着她掠到一边,身形一坠,他们落在一棵黑『色』的树上。 树枝摇摆,让云迟不得不搂紧了他的腰,紧紧地贴在他怀里。 “在那东西后面,是一条河,传说中的幽冥暗河。”镇陵王沉声说道。 河? 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听到水流声。” 云迟现对自己的听力极有信心,如果那里有一条河,她应该能够听见河水流动声的,可是现在她听到的依然是静寂。 第116章 死人毛病 不,也不是完全静寂,她听到了那东西扫动什么的声音,像是触须扫过地面,粗砺的表面磨擦着沙石。 “幽冥暗河河水流动也是寂静无声。”镇陵王道:“这是凶墓里未从墓道里排出去的煞气沉积下来的水所形成的。” 云迟心中一动,突然就想起来刚才来不及想清楚的那一点了。 那个神秘的老人曾经说过,极凶之墓,是挑选本来就凶到极致的风水之地,之后再人为增加凶煞。 那么,这个暗河应该是早就存在的,修墓的人发现了这条暗河,决定把墓建在这里。 所以,这幽冥暗河的存在应该比墓更早,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是远古生物?本来就存在,后来被这个陵墓所禁锢,无法再出去,无法重见天日,活到现在。 “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云迟抬头对他说话,而镇陵王正好微微俯身向前要看清楚一些,她这一仰头,樱唇正好靠近他耳边,声音低而轻,带着幽幽气息,喷在他脖子耳边,让他身体陡地一热。 正是这么一热,缓解了他满身覆盖冰霜的阴寒。 以前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接近他。 冷酷的镇陵王突然想知道,是因为她,还是任何人这么亲近自己,都能够缓解他身体的冰寒。 也许,出去之后可以找人试试。 镇陵王如此想着。 “八爪鱼。” 云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镇陵王见她之前一直都不惊不慌,一点都不像寻常女子,这会见她倒是因为八爪鱼吓了一跳,忍不住唇角轻挑。 “你没有听错,一只巨型的八爪鱼。” 云迟顿时觉得世界又玄幻了。 那么大的八爪鱼? “可是八爪鱼的表皮有那么坚硬?连你的剑都砍断了。” “幽冥暗河里的东西,诡异一些也很正常。” 云迟轻吐了口气。 好,她只能无言以对。 “它现在呢?” “下水了。” 刚才吞了一团火,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让那东西退了。 现在河面平静,像是从来没有过那只怪鱼的存在。 云迟立即拍了拍他的手臂:“那还等什么?我们快退出去。” 这种地方,说不定不止有八爪怪鱼,还有别的东西。现在不走是想留在这里当他们的晚餐吗? 镇陵王却没有动。 “喂?” “喂什么喂?”他忍不住曲指在她脑门上叩了一下。“本王不叫喂。” 他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胆的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他,一点都不怕。 “亲爱的王爷,英明神武的王爷,咱们走?” 镇陵王又想敲她的头,薄唇一抿,低声道:“传说,幽冥暗河边上会长一种无生草。” 云迟立即来了精神,从她蓦然扬高的语气都能够听出来,“无生草?” “无往无生,长在幽冥与人间缝隙。” “说人话。” 镇陵王:“”又想弄死她怎么破? 他磨牙,话从唇间迸了出来,“就是这种草用得好能治百病,用不好能将人直接送进地地府去!” 云迟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医毒合体的『药』草。 会不会对她的眼疾有效果? 脑子里急转,感觉到他身上传过来的冰寒,她心中蓦地一动,“对你这死人『毛』病有作用吗?” 镇陵王:“” “信不信本王可以马上让你变成死人?”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迟缩了缩脖子。 他这可不就是死人『毛』病吗?不然怎么说? 有哪个活人会全身冰寒还长霜花的?千年木乃伊都不会这么诡异。本来就是死人『毛』病,还不让人说。 不过,她可不敢再去撩拨他。 “无生草会长哪里?”她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之前感觉到的空旷感骗不了人,这个地方一定很大,也许,暗河延绵到很远的地方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空旷感。 这么长这么大的暗河,要找几株无生草,又是这样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太难了。 “不知道,有机缘者得之。” 云迟暗暗吐槽了几声。 “我们回去,准备好再来。”镇陵王打定了主意,带着她几个起落,往回急退,直到落回那个堆满金银珠宝的石池。 终于有了亮光。 他立即退开一步,看向她的眼睛。 之前只是刹那的火光照亮,没能看清楚,现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那两只肿如核桃的泡泡眼让他一脸嫌弃。 “丑成这样,别站在本王身边。” 就算知道自己这样子很丑,但是听到他这么嫌弃的话,云迟还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想也不想地朝他身边偎过去,伸手就去搂他的手臂。 “我不嘛,亲爱的王爷,在仙歧门您可是亲口翻了人家的牌子的,不许反悔!” 在云初黛的宴席,他们让他退亲,然后说仙歧门那么多侍女,他可以随便挑一个,他就挑了她的。 这无耻的。 被她一搂,镇陵王就想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丢出去,但是几道抽气声把他们的动作都顿住了。 镇陵王僵硬地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通道处,柴叔,徐镜,木野,锦枫,骨影,骨离,六个人十二只眼睛都瞪得大大地,看着他们,就跟见鬼似的。 双方都呆了。 镇陵王是没有想到会被他们看到自己被这个无耻的女人这样黏糊着。 锦枫有些艰难地叫道:“小迟,你的裙子” 云迟还没有反应过来,镇陵王已经瞬间黑脸,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背后,冲着徐镜等人怒声大喝了一声:“滚!” 骨影等人吓了一大跳,刷地一下,猛地齐齐转过身去。 见他们都转过身去了,镇陵王转身看向云迟的腿。 刚才他们都忘了这事。 在黑暗里面,云迟扯了两次裙摆拿去点火烧了,整幅裙摆几乎撕到了腰部,『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乡野山村的粗布亵裤比较短,『露』出了小半截雪白的小腿。 这对于云迟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她以前还穿低胸吊带超短热裤呢,『露』半截小腿算什么暴『露』? 云迟听见镇陵王怒得气息都重了,不由撇了撇嘴。 就算被人看光了也是她的事,他气个什么劲? “包袱拿下来。”他咬牙切齿,“把衣服换上。” 云迟听从,是因为她要是换,锦枫估计也受不了。 她取下包袱,打开,『摸』到唯一的一套粗布衣裙。 “我现在看不见,穿不了。”她捧着衣服抬头“看”向镇陵王。 第117章 何为情侣装 一看到那对核桃水泡眼,镇陵王就觉得碍眼。 “别让本王看到你的丑样子。”他伸出一根食指,嫌弃地顶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推开。“骨离。” 骨离咬牙,她又不是云迟的侍女! 无奈王爷有令,她不敢不从。 云迟却并不领情,“让枫姨过来帮我。” 骨离脚步一顿,冲她翻了个白眼。不需要她她还省事了。 锦枫之前用了骨离的『药』,膝盖的伤已经好转不少,自己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了,虽然走得不快。 她拿着衣服,扶着云迟走到了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却见镇陵王也跟了过来,顿时就愣了。 “王、王爷?” 人家换衣服,他跟着过来做什么?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高大身材跟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她们前面,隔绝了其他人可能看到的可能。 锦枫又愣了。 堂堂王爷,是来给她们当屏风的啊? “枫姨。” 云迟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赶紧帮着云迟把衣服换上。 之前的那件自然是没用了,不过,是从山村里换来的粗布旧衣,丢了也不觉得心疼。 “小迟,里面的衣服怎么没湿?” 之前他们是从水潭游过来的,包袱应该也都湿了才对,身上的反而是在这古墓里阴干了。 云迟低声道:“枫姨,因为我用了这白布包着啊。”之前她就发现了,从原来那个古墓蛇棺里拿到的这些布匹,不仅轻薄柔滑,冬暖夏凉,竟然还防水。所以在外面一层粗布里,她抽了一层布匹再裹上了。 “原来是这样的好布呀。”锦枫很是吃惊,不由得庆幸起来,“好在没有让那个村『妇』要了去。” 云迟心想,人家想要,也得她愿意给啊。 这可是她从墓里背回来的,哪能随便给了。 她们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是镇陵王还是听到了。他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下回给本王做一件袍子。” 云迟:“” 咬牙切齿。 他身高一八九呢,做一件袍子得费多少布! 心好疼。 她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锦枫看得胆战心惊,急急地把她的手拉下来。 “我可不会做衣服!”云迟哼了一声。 镇陵王依然头也不回,“你身边的人会就好。” “我枫姨也不会” 锦枫心惊肉跳,她已经知道了,这可是镇陵王!人家愿意要她做一件袍子已经是恩典了,怎么还能一直拒绝! 她急急地打断了云迟的话,道:“奴婢会做,奴婢会做。” 云迟:“” 队友扯后腿怎么破? 镇陵王的语气还是淡淡地,“嗯。给本王做一套,再给这丑女人做一袭裙子,或有剩的,全部给她做成亵衣。” “是。”锦枫虽然觉得感觉有些诡异,还是不敢有任何意见,连忙应了下来。 云迟真想翻白眼。 布是她的好?凭什么他就这么给安排好了? 她没好气地问道:“亲爱的王爷,要不然咱们干脆做情侣装好了。” 她是说着反话要讽刺他,怎料他却一本正经问道:“何为情侣装?” 云迟愣了一下,不由好笑。等她解释清楚,不知道他会不会又骂她无耻呢。她重把包袱打好,背到身上,一边揶揄地说道:“就是同样款式的衣服啊,或是在细节上做一样的处理。穿上之后,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亲密关系的。” 怎么样,是不是又要骂她无耻了? 这话听得锦枫都有些脸红。 镇陵王沉默片刻。 “好,就做相同的款式。” 云迟一个趔趄。 不是?她是不是听错了? 镇陵王冷眼扫了过来,“你的命是本王的,穿一样的衣裳也正常。” 正常,正常你个头啊! 镇陵王没有再理会她,瞥向了锦枫,眼里意思很清楚。 锦枫一个激灵,差点就跪下去。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快把衣裳做出来!” 云迟差点又是一个趔趄。 镇陵王却满意了。他走向骨影他们那边,低声吩咐了他们什么。片刻就听柴叔倒抽了口气,纠结地说道:“若是真的,那无生草我们一定不能错过,这种『药』草很可能对王爷的体质有用。但是,神兵怎么办?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神兵? 什么神兵? 云迟竖起了耳朵。 他们会到这个极凶之墓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是无生草,不是那满池的金银珠宝? 还有别的东西价值比这两者更高的吗? “骨影骨离和徐镜先去找神兵,若是没有把握,可暂时按兵不动,知道是谁拿了就行。”镇陵王说道:“到时本王再去抢就是。” 他说起去抢倒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主子,幽冥暗河的危险绝不比藏神兵的地方小”柴叔一急。怎么能让骨影骨离和徐镜都离开呢? 骨影也想劝阻:“没错,主子,还有,幽冥暗河那边阴寒应该很重,您的身体怕是扛不住。” “本王已经决定了。”镇陵王淡淡道:“留下一个水袋,你们现在就上去。” 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无人可以声违逆。 虽然担心,徐镜和骨影骨离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离开。 他们一上去,镇陵王便指风一弹,直接关上了地门。 他之前研究许久才打开了这个地门,现在从里面关上,一般人难以打开。 从那片寂静黑暗到地门之间,这一段通道倒还是安全的。 柴叔挣扎着要爬起来,“主子,属下跟您一起去。” “在这儿呆着。”镇陵王扫了他的腿一眼,表示嫌弃。 回头就见那大块头正偷偷『摸』『摸』地往云迟那边走去,他五指一抓,木野顿时就没有办法再往前多走一步了,挣扎得脸都胀红了。 “你们三个在这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三个人,自然也包括锦枫。 他手一松,木野立即往柴叔身边靠近,不敢再动了。 锦枫紧紧地抓住了云迟的手。 云迟拍了拍她的手背,“枫姨,没事的,你跟木野和柴叔在这里等着。那无生草我也想要,或许能够治我的眼疾呢?” 锦枫知道她也是说一不二的,虽然担心,也不得不松开了手。“小迟,那你千万要小心。”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木野那边。 云迟伸手把花焰鸟从怀里『摸』了出来。 镇陵王一见她的动作,脸又黑了。 无耻的女人,竟然把那只蠢鸟塞进怀里!怀里是什么都能塞的吗? 他一捏拳头,指节啪啪响了几声。花焰鸟探头看了一眼,顿时缩了缩脖子,又要往云迟怀里缩去。 这个阎王,有杀气! 第118章 鸟儿怕怕 镇陵王出手如电,立即把它抓了过来。 “啾!” 本来一直没叫过半声的花焰鸟被吓得一下子啼了一声。 瞬间,在这条通道里,石缝间的几株野桨果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了花。 其中两株就在锦枫脚边。 他们三人顿时目瞪口呆,见鬼似地看看那花,又看看被镇陵王抓着的那只彩『色』的小鸟,半天回不来神。 是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吗? 嗯? 镇陵王五指又收紧了些许。 这下子,花焰鸟更害怕了,不管不顾地啾啾啾啾啾连啼叫了五声。 柴叔三人眼睛瞪到了极限,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本来开着花的浆果草,竟然迅速地结果,先是青绿『色』小小一颗,然后慢慢地变红,直至红透,很快就彻底成熟了,红艳欲滴。 他们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四处看看,一共有四株草,每一株都结了近十颗红『色』的浆果,一颗约有指甲盖大小,累累地把草株都压弯了。 锦枫不由自主地往木野身上靠了靠。 天啊,这可是在古墓里,这么诡异的事情,让她心里直发『毛』。 云迟看不见,所以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立即朝镇陵王扑了过去,『摸』索着去救他手里的花焰鸟。 “放手放手,你想掐死它吗?” 镇陵王将手举高,低头看着某个小矮子在自己怀里一直蹭着往上跳,本来堵在胸腔的怒气奇迹地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不许再把它塞怀里。”他说着,把那只无力挣扎的蠢鸟放到了她肩膀上。 他一松手,花焰鸟就瑟瑟发抖地要往云迟领口钻。 呜呜,好可怕。 “嗯?” 一声危险的鼻音,把花焰鸟吓得一僵,然后好像反应了过来,可怜兮兮地往云迟背上的包袱一步步挪去,努力地把身体钻进包袱里,然后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水水的圆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自带哀求意味。 这个可以了吗? 镇陵王满意了,就跟格外开恩地道:“呆着。” 花焰鸟十分拟人化地松了一口气。 云迟:“” 镇陵王走过去,捋下其中一株草上的全部浆果,微微眯眼辨认了一下,走向云迟,却是对柴叔几人说话。 “这种果子可以吃,分了。” 听了这话,木野忍不住了,赶紧过去把那剩下的浆果都摘了下来,三株浆果加起来有大大的一捧。 他抓了一把塞到锦枫手里,“锦枫姑娘快吃。” 他们都快要饿死渴死了。 镇陵王把手里的浆果递向云迟:“吃。” 云迟的肚子也已经快饿扁,当下没有客气,抓了一把,闻了闻,立即塞了一大口。 一咬破浆果,酸甜的果汁一下子缓解了她的干渴。 云迟之前并没有看到浆果开花解果,但是她来的时候原有的几颗小浆果已经被花焰鸟吃了,现在突然有这么一大把,她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看来,宏祺他们对花焰鸟的奇异之处还没有完全了解。 一啼开花,连续啼还能结果催熟啊。 只是,她感觉得到花焰鸟现在有些疲乏,所以,一直的啼叫应该是会影响它的。 一人一把浆果的确是可以缓解干渴和一点点饥饿,但是肚子依然还是饿着的。 云迟突然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反手拍了拍包袱,问道:“蠢鸟,之前你所说的这下面有水有肉,该不会肉是指那只八爪鱼,水是指幽冥暗河的水?” 花焰鸟弱弱地往包袱里缩了缩头。 云迟一阵无语。 那东西能吃吗? 那水能喝吗? “走了。”镇陵王拎起她的后衣领,回头扫了柴叔几人一眼,“呆在那里,不许靠近这边半步。”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冷酷凌厉,直接就把木野和锦枫吓得几乎要抱头缩到墙壁里去,哪里还敢往那边移动半步。 云迟挣扎着,“你放我下来!” “你看得见?”头顶传来他嘲讽的声音,让云迟恨得牙痒痒,她立即就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往他背上攀。 “那你背着我!” 这么拎着跟拎小鸡似的。 镇陵王淡淡道:“本王没有背过任何人。” 不过,他终于将她放下。 云迟立即就抱住了他的臂弯,“就这样走!” 她是真不怕他啊。 虽然已经感叹过无数次,但是再次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的臂弯,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感慨。 别人哪敢如此接近他? 他是别人口中的鬼王爷。特别是在他接触了阴寒而后全身覆盖上雪白霜花的样子,犹如一个被冰僵的死人。 一般人会觉得很可怕,几乎所有女人都会吓得惊叫,只有她,还敢伸手『摸』上他的脸。 镇陵王拿下墙壁上一盏灯。 两人再次走下石阶,踏上那一堆的金银珠宝。 云迟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你们不带走吗?” 带走了应该是富可敌国啊。 镇陵王目不斜视,就跟没有看到这么一池子金银珠宝一样。 “神将之墓里的财宝,每一件都抹了『药』,只要带出去晒到日光就会消融。”他平淡无波地说道。 云迟吃惊。 竟然是这样? 所以,这么一池子财富,只能永远埋在这里永不能见天日了? 她心里一阵惋惜,但也仅限于惋惜。 镇陵王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惋惜,便又不动声『色』道:“要不然搬出去再想办法?” “嘁,你搬,我不跟你争。” 既然墓主要把这些财宝留着,怎么搬都只是白费力气。她从来不会浪费力气做无用功。而且,听他们刚才说的话,进这古墓的不仅是一帮人马,她一个睁眼瞎,带着锦枫一个弱女子,这些巨额财宝对她们来说只是累赘,说不定反而要引来杀身之祸,她又不傻。 见她果真是没有动心,镇陵王眸光一暗。 自古财帛动人心,她能够不抵挡住诱『惑』,实在是令人惊讶。 “不过,”云迟话风一转,道:“虽然不能带出去,在这墓里总是可以用的?” “嗯?” 云迟蓦地『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来来,捡一点。” 她松开他的手臂,凭着之前的印象,『摸』到了一口箱子。那口箱子里都是女子发簪,珠光闪闪。 她抓了一把发簪塞进了包袱里,又『摸』到了那只放着黑丹的箱子,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 这座墓已经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了,这些『药』竟然还能散发着『药』香,应该品相不差! 第119章 运气不好啊 “王爷,看看这箱子。”她朝他招手。 镇陵王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狗。 招之即来。 他脸『色』很臭,但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东西?” “『药』。这一箱子应该都是『药』。”云迟有些兴奋:“总不可能连『药』都抹上那种『药』粉?” 镇陵王打开箱子,在看到里面大大小小几十只瓷瓶时眸光也是一闪。 “是不可能,但是你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药』。” 已经放了那么久的『药』,谁知道『药』效还在不在? 谁知道是不是毒『药』? “『药』效肯定还是在的,之前徐镜吃过这里的一颗『药』丸。”云迟道:“哪怕找几瓶毒『药』也好。” 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镇陵王脸一黑,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 “干嘛不要啊!”她被他拽着走,很有些不服气,双手使劲地挥舞着想要再抓些什么,结果却把那只箱子给拽倒了,锵地一声,所有瓷瓶都倒了出来,滚了一地。 镇陵王低眸看去,只见那箱底有一本发黄的册子也随之掉了出来,他伸手拿了起来,看了一眼。 “『药』经?” 云迟大喜,一把将那本册子抢了过来,塞进了怀里。 “不让我拿『药』,那就这个给我!”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动作却快如闪电,一气呵成,等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塞到她衣服里面连个角都看不到了。 镇陵王气极反笑。 “在本王手里抢东西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云迟只当没有听出他阴测测的语气,抓起几只瓷瓶毫不客气地塞到他怀里去,“你也拿点,不拿白不拿。” 低头看着来扯着自己衣领的葱白小手,镇陵王牙痒痒,只恨不得咬下两根手指出来。 再次走进那片黑暗,暗黄的灯光只能照到身前一米范围。 黑『色』雾气萦绕,像是无数在飞舞的尘。 隐隐约约让人觉得这里面有很多危险暗藏。 镇陵王一手紧拽着她的手,一手拿着灯,判断着刚才那八爪鱼的位置,想要绕开那个位置,从别的方向靠近幽冥暗河。 云迟闭着眼睛,一边被他牵着走,一边倾听四下动静。 她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她与他既不算仇人,也不算朋友,现在却紧紧系在一起,共同面对着随时有可能冒出来的危险。 越往里走,他的手便越冷,接近幽冥暗河时,他的手简直跟寒冰一样,偏偏又将她越拽越紧,让她觉得寒气从牵着的手一直漫延了过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种感觉真是可怕,就好像她是牵着一具僵尸一般。 云迟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 她忍不住道:“能不能松手?” “不能。”他的声音也变了,跟淬了冰水一样,传进耳里都能让人想打寒颤。 “我知道了,你不动手杀我,是因为没有必要,这样冻都能把我冻死。”她咬牙切齿。 他想把她冻死? 镇陵王恼怒,立即把她的手甩开。 “滚远点。” 喜怒无常的男人。 云迟腹诽了一句,抖了抖手。 他一松开,她就感觉好多了。 她努力睁着眼,虽然不能看见,眼前却能够微微有光感。凭着这光感,她能知道他的位置。 要听他的气息却是完全听不到。 不止是身体如同僵尸,连呼吸也似乎没了。 真真是死人『毛』病。 她撇了下嘴,正想回敬他一句,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水波『荡』漾,而是有什么出了水面。 不会是那巨形八爪鱼又上来了? 云迟从包袱里『摸』出两支发簪来,紧紧握住。 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这个也可以成为她的武器。 一阵淡淡的腥味传了过来。 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之前那只八爪鱼!因为之前她从它身边闻到的正是这种腥味! 镇陵王举起灯,脸『色』想变都变不了了,因为他现在眉『毛』睫『毛』和脸上唇上全覆盖着白『色』的薄霜。 灯光晃了晃,差点熄灭。 他就站在幽冥暗河边,抬眼望去,只见河面粼粼,黑暗微光之下像是黑『色』的水,望着令人生畏。 说是河,河面却宽不可测,根本望不到对岸。 水中有一条手臂粗的黑影伸了出来,如蛇一样扭动着。片刻,又伸出来两条。 中间,一个头也渐渐地冒出水面,突然,那颗巨大的头部下方有什么眨了一下,似两颗夜明珠,陡然照亮了这一方水域。 云迟这个半瞎都能够感受到那光感。 “是什么鬼?” “它的眼睛。”镇陵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又不知道是什么。 “八爪鱼的眼睛会亮的吗?”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幽冥暗河的八爪鱼。”他答。 好。 幽冥暗河了不起。 现在她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里没有那么黑暗了,可是,这样有一双夜明珠一样眼睛的八爪鱼也让人心里更加发『毛』。 他们的运气真是背,还是没能躲开这只怪八爪。 “等会你只管跑,沿着河岸往下游跑。” 听了他的话,云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是想自己吸引那八爪鱼的注意,让她一个人去找无生草吗? 但是就她这睁眼瞎 可惜,那八爪鱼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安排的机会。 本来还离岸边半丈远,突然两条触须扫了过来,分别卷向他们。 带着腥味的触须,下方的吸盘一个挤着一个,啪地一下抽在他们脚边的河岸上,末端一卷,就要缠绕上他们的脚踝。 镇陵王飞身而起,云迟脚下急退,右手腕一抖,一支尖尖的发簪破空朝它的一只眼睛疾『射』了过去。 先『射』瞎它的眼睛!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照着发亮的地方掷去,总归不会有错。 但是,她很快就听到锵地一声细响,然后是发簪掉落水里的声音。 竟然刺不进去! 云迟陡然一惊。 她现在的力气已经不是从前可比,那么尖锐的发簪,朝着最脆弱的眼睛『射』去,竟然还被弹掉,没有刺进去! 她真想骂粗话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不等她多想,那触须已经再次朝她卷来。 而且她刚才那一记触怒了这八爪鱼,又是两条更粗的触须分左右朝她扫了过来,带着腥味的疾风和阴寒的水气。 若是被扫中,她估计自己这小身板非折了不可。 第120章 冰寒杀机下的强吻 三面攻夹。 几乎避无可避。 云迟登时大叫:“喂!不公平!那边那个功夫比我强,多分几条触须过去对付他啊!” 镇陵王:“” 他怎么觉得就不该留她? 一开始就该把她的脖子捏断! 忘恩负义的无耻女人! 他脚尖飞快踢出几块碎石,击中了其中两条触须,那东西吃痛,扭曲着拍到了河面,溅起了无数水花。 水珠飞溅到云迟脸上,竟然跟冰碴一样,冻得她又是一个激灵。 这河水竟然这么冷! 另外一条触须已经卷上了她的脚踝,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它要把她拖下水的前一秒,云迟猛地弯腰将手里的那支长长的发簪刺进了触须里。 她的虎口都震得麻痛,尽了全力,把发簪刺了进去,一端『插』进地里。 八爪鱼吃痛,拼命地扭曲起来。 云迟咬牙,狠狠地把发簪继续压下去。然后她飞身而起,顺着那条触须就往上爬。 “晋苍陵,你快去找无生草!” 她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这只东西不会轻易地放他们离开了,与其留下他在这里缠斗,不如由她来顶着,反正她也看不到,找无生草太难了。 但是这句话喊完,她却没有听到镇陵王的回应。 正心里惊异时,一股阴寒从他那个方向袭了过来。 噗! 冰寒劲风从她脸庞凶狠地刮了过去,如同实质,切中了那八爪鱼另一条正欲缠上来的触须,竟然一下子把它削断了! 那一段触须落在水里,又溅起了一片水珠。 他的身影飞掠过来,足尖在她背上一踩,把她当成了垫脚石。 云迟:“晋苍陵你妹的!” 从来还没有人能踩在她的背上! 镇陵王没有理会她,借力一点,身形再度拔高,这一回,踩在那八爪鱼头上。 云迟忍不住抬眼看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剑已经断了,现在没有兵器,要怎么杀它? 刚这么想着,这只八爪鱼却好像察觉到了危险,剩下的所有触须都疯狂地扭动起来,像是要把他扫落下去。 镇陵王手掌如刀,挥出的掌风犹如利刃,像是『操』控着无数锐利的刀,刀刀飞削。 一时间,一段段触须被削断,肉雨一般地啪啪落到水里。 云迟骂了一声,果断撤退。 有断了的触须砸在她背上,这种感觉实在诡异得让人作呕。 刚刚退到岸边,一脚踩住刺着触须末端的发簪,那条触须却突然变得僵硬,扭动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嚓嚓嚓,有极细微的声音从触须上一寸寸传近。 云迟蓦地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不顾眼睛的刺痛,用力睁开,拼命朝他那边看去。 果然! 他的全身几乎都已经覆盖上了白『色』的冰霜! 那冰霜以他的脚下为中心,先冻住了八爪鱼的头,再漫延至所有的触须! 这只不凶悍的八爪鱼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它会这么快被冰冻住! 但是,它现在已经全身僵硬,没有办法再扭动挣扎了。 除了这恐怖的冰寒之外,还有一种杀气自镇陵王身上漫延开来,她,也是这种冰寒杀气的攻击对象! 云迟立即把脚从那触须上移开,在布靴里的脚底都快要冻坏了。 她怎么给忘了! 这位爷身上冰寒一重的时候,极可能变成杀人机器的! 还不等她多想,他的目光已经冰冷地扫了过来,幽暗深眸里没有一丝生气,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本王留你全尸,如何?” 如何你爹的! 云迟心里发寒。 就知道,就知道应该离他远远的,不能跟这种有着诡异变态病态的男人在一起! 她立即转身就跑。 这个时候的镇陵王只剩下杀气。 她不跑,还真要等着他杀过来吗? 那么凶悍的八爪鱼都给他虐杀了!她就只是个小虾米而已啊,估计还不够他两根手指虐的! “晋苍陵你大爷的!要变僵尸之前不先通知一声!” 她拔腿狂奔的同时,破口大骂。 说好的要杀她之前会先通知的呢? 说话不算话! 大爷的,她现在眼疾,魅功不能用,无穷又不在手,简直是 老天是在玩她吗? 云迟以为她已经跑得够快了,谁知道不过一息时间,一道寒风从背后扑来,他已经到了。 一只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指冰寒而僵硬。 云迟生生地连打了两个寒颤。 他转到了她面前。 幽深黑眸对上她的核桃眼,五指微一收紧。 云迟一下子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心里苦笑。 报应来得这么快,之前她还觉得他不至于到这里来杀她,还想着等出了墓继续逃,离他远远的,结果一转眼他就下了杀手。 他将她提了起来。 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死人。 云迟心里发颤,她突然觉得,这不是晋苍陵,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这个样子的他是在失控状态。 他的眼神太过诡异了。 而脸上的白霜越来越厚,他的脸也彻底没有了血『色』。 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会死? 云迟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时,花焰鸟猛地从她的包袱里飞了出来,先是绕着他们盘旋了两圈,然后不管不顾地朝他的眼睛啄了过去。 镇陵王一手向它挥去。 扑。 花焰鸟一下子被他扫开,摔落在地上。 云迟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想要将他扯开,但却是陡劳无功。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死在他的手里? 云迟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甘,陡地伸手去搂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拉向自己,唇狠狠地压上他盖着冰霜的薄唇。 镇陵王一震,手指无意识地微松了些,云迟没有多想,发狠地挑开他的唇齿,小舌灵活地钻了进去。 在生死关头,她只想试试渡一点温度过去,看能不能拉回他一丝神智,别的没有想那么多。 吻,能迅速勾起火热。 只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只顾搂着他的脖子,为了再争取多一点呼吸空间,她甚至把腿缠上了他的腰,整个人都攀挂在他身上。 她只顾唇间舌头的纠缠,别的都没有办法多想。 没有察觉什么时候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已经松开,往后抚去,改为按住她的脑后,将她按向自己。 另一手则是托着她。 热度在寸寸攀高。 镇陵王意识回笼时,只感受到了她的温软和火热。 第121章 属狗的和属阎王的 唇舌酥麻,全身冰霜虽然没有退尽,但是,他终于能够主宰自己的意识。 她就跟一头小猛虎一样,简直想把他吃了。 脑海里浮起这个念头时,镇陵王立即就抓住她的后衣领,用力地将她扯开。但是云迟还没有察觉不对,再次扑过来,张嘴就要去咬他的唇。 他大爷的! 她非把他的嘴唇咬掉不可! 她非把他的舌头咬掉不可! 要死也拉他垫背的! 她凶狠得让他几乎制不住。 镇陵王一头黑线,再次用力扯开她,沉声喝道:“够了!” “够你大爷!”云迟想也没想地吼了回去,但是吼完她就发现不对了,顿时全身一僵,“你回魂了?” 镇陵王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窘意和羞恼。 他看着她的唇,红艳微肿,是在提醒他,她刚才有多凶猛。 从没来有见过在这方面凶猛成这样的女人! 她是女人吗? 怎么会无耻成这样! 唇上传来微微刺痛,镇陵王的脸再次黑了下来。 竟然把他的嘴唇咬唇了! “你是属狗的是不是?”他怒骂道。 云迟终于确认他是恢复理智了,怒火也跟着腾腾腾地烧了起来,额头猛地朝他额头撞了过去。 咚! 实打实地撞上了。 两个人都痛得嘶了一声。 “你是属阎王的!”她怒喷了回去。 镇陵王差点又想把她捏死。 真没有见过这么野蛮的女人!双手被他制住,她竟然用头来撞! 抬眼看她额头一片红,迅速地肿了起来,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属阎王爷的? 他怒极反笑,磨牙霍霍,“怎么没捏死你!” “来啊!你捏死我之前,我一定咬死你!”她毫不示弱地叫道。 第一次见面,他们互要对方当自己的垫背的,现在,他们再将暴烈地针锋相对,恨不得立即弄死对方。 “你是不是女人?这种方式,你还有贞洁?” 怒,怒极了。 镇陵王狠狠地盯着她。 “贞洁一斤多少钱?”她反问。 镇陵王:“” 火光再次啪啪爆响。 “无耻。” “暴戾!” 他盯着她的红唇,觉得被她狠狠蹂躏过的舌头还又麻又痛。 而她整个人还挂在他身上。 努力地瞪着一对水泡眼跟他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不知道为什么,镇陵王的火气突然间就如『潮』水般退了。看着她这模样,他忍不住想笑。 “下去。” “啊?”云迟一愣,没反应过来。下去,下哪去? 他再次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从自己身上拽开。 云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腿还死死地缠在他腰间。 “啊呸!”她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啐。“无耻!” 镇陵王再度气极反笑。 “谁无耻?”缠住他的人是谁? 云迟恼火得想再撞他一下。 她的初吻,就这么给了一个喜怒无常,有一身死人『毛』病,说翻脸马上翻脸的臭僵尸!亏,亏死了。 呸呸呸! 虽然他唇间气息很是清冽,她也觉得自己亏大了。 花焰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扑棱一下,这声响终于是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云迟这才想起它刚才不顾自己的惧怕拼命要救自己的,立即心一软,蹲下去朝它伸出手,“啄啄,过来。” 花焰鸟迈着小碎步走到她手上,低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委屈兮兮。 云迟用拇指指腹轻轻抚着它的头,哼了哼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要飞到他后面,冲着后脑勺啄啊,机灵点,注意闪躲,明白没有?”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 听到她这么说,镇陵王的心有点抽。 再听到她教着那只蠢鸟往他后脑勺啄,又是一股怒火。 他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经找到方法了吗?再有这种情况,还是这么做就行了。” 话毕,他又想起两人唇舌勾勾缠的感觉,身体又猛地一热。 云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即就啐了一声。 “你想得美!再有下回,本姑娘一簪子捅死你!” 她恍然想起来,自己包袱里还有一把发簪的啊,刚才危急关头怎么没想着抽一支直接捅到他喉咙?反而采取了那种最亏的方法! 蠢,蠢死了。 她又忍不住戳了戳花焰鸟的头,“跟你在一起,我都被你传染了愚蠢。” 花焰鸟:“” 怜惜不过三秒钟。 它好可怜。 镇陵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五指一扣,将她再次拎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抱住自己臂弯。 “本王大人不计小人过,再带着你这半瞎。” 语气就跟给了她天大的恩赐一样。 云迟听得牙痒痒,干脆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镇陵王也不说话,带着她沿着河岸往下走。 云迟再次将花焰鸟塞到包袱里,顺手『摸』了一支发簪,拿在手里无意识地轻晃着。 镇陵王现在还是一身冰凉,但霜花已经退了大半,只是面『色』苍白,要比之前好许多了。但她心里还是提高了警惕。 “喂,”一直的沉默还是让云迟有些不习惯,她拽了拽他,低声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什么时候发作?有没有规律的?” 镇陵王身子一僵。 云迟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他黑沉的脸『色』。 当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片刻,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沉地说道:“在阴寒气重的地方就会发作。” 云迟愣了一下,随即骂了声粗话:“你大爷的!那你还总是下墓?” 阴寒气重的地方? 哪种地方的阴寒之气会比古墓里重? 他要死也别害人啊。 “镇陵王府里,本王的寝室,阴寒气也很重。”他语气平淡无波地说道。 这句话,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她说了出来。 云迟猛地抬头要去看他,抬起头才想起自己看不到,又低下去。“啧啧,所以传言是真的?镇陵王府是建在一片『乱』葬岗上?犹如鬼府?” 镇陵王掐了拳头。 世人背着他的议论和惧怕,他倒是知道得多了,但是,当着他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她还是第一个。 要不要捏死她? 要不要? 他还在想着,又听她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换个向阳的房间睡呗,谁还规定了你得住睡哪一间不成?” 本来令别人谈之『色』变、令他戾气横生的事,被她这么跟闲聊似地说出来,感觉似乎,好像,仿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她的语气也轻松得像在聊吃什么东西一样。 第122章 你大爷的 戾气瞬间消弥无形。 连带着他的语气里也有了以往所没有过的轻松。 “嗯,平时本王不住那间。”他说道。 “皇帝盯着你的时候才住?”她又问。 镇陵王差点被自己噎到了。 这女人 说起皇帝,她可是一丁点敬畏之意都没有啊! 但是,她的这种语气实在是取悦了他,在镇陵王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嗯。” 其实,古代皇室骨肉亲情淡漠,云迟是知道的。 何况镇陵王这种出生。 皇帝肯定没把他当成儿子。 幽冥暗河河面上黑光粼粼,四周黑『色』雾气越发阴寒,虽然他身上也很寒凉,但是云迟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臂弯。 镇陵王低头仔细看着河岸,冷不防又听她问道:“所以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他的脑海里划过她之前说的。 死人『毛』病。 镇陵王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件事,除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毛』病。 他薄唇紧抿,沉默半晌,语气寒凉犹如这暗河上的黑雾。 “本王四岁那年,宫里开始在那里建王府。有一天,一个内侍带着本王过去,说是看看王府建得如何。他把本王带到一处,那里挖出了一片骸骨,还未曾来得及收拾。埋骨的坑极深,他把本王推了下去,自己离开了。” 云迟没有说话。 镇陵王继续道:“那里一堆骸骨,至少埋了有上千人。本王在坑里呆了三天,无意发现坑里还有一通道,里面还有另一堆骸骨,骸骨都呈蓝绿『色』。” “蓝绿『色』的骸骨?”云迟一惊:“是中毒的?” 镇陵王嗯了一声,“当时本王自然是不懂。” “后来呢?” “三天后,是姑姑找到了本王。”他顿了一下,说道:“姑姑是宫里的嬷嬷,她眼睛不大好,也有些耳背,是她一直照顾着本王。从坑里出来,本王烧了半个月,差点救不过来,在那之后,便有了这一接触到阴寒便发作的『毛』病。” 当时他也毕竟是一个皇子,如果没有皇帝的意思,内侍哪里敢这么对他。 “那应该是那些骸骨有古怪。”云迟说道。 镇陵王点了点头。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后来便有意多探古墓,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解了这尸寒之毒。” 所以,他才一直都找古墓,下古墓。 当然,另一个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 镇陵王府一直是一个特殊而又可悲的存在,他活在皇帝的监视之下,若是要奋起,要反抗,以寻常的渠道积攒财富和力量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手下有一支以柴叔为首的『摸』金队,借着古墓挖掘财宝。 “当年那些骸骨呢?”云迟又问。 镇陵王淡淡道:“被全部挖出来,烧了。” 当时他年纪尚小,什么都做不了。否则,那些骸骨当然会留着,至少可以研究出来那些人生前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云迟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很是同情地说道:“可怜的孩子。” 孩子? 镇陵王脸一黑,还没说话,又听她接下去道:“不过,虽然同情你,但下次你要是再发病,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到时候她也直接下狠手了。 谁管他是不是值得同情啊? 死道友不死贫尼。 要是他发病又对她动手,就是她的仇人。 果然就不能对她太好。镇陵王咬牙切齿,伸手对着她的额头用力一弹。 咚! 正好弹在刚才她与他撞在一起的部位,疼得她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 “晋苍陵你大爷的!”她提脚就踢向他的小腿。 镇陵王哼了一声,脚步一错,立即闪开了。 “你难道不是嘴下不留情吗?” 几乎要把他的舌头都绞断了。 想到之前那个近乎疯狂的吻,他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她的小舌头那么软那么甜,却蛮横得让他牙痒痒,再有下次,他一定不会让她占了上风了。 真的再有下次吗? 他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她总该有些害羞了,结果却看到她一下子收敛了暴怒,偏头对着他,语气十分欠揍地道:“说起来,你的反应还真生涩!” 什么? 镇陵王又磨牙霍霍了。 “你再说一遍。” 他『逼』近她。 云迟感觉到了危险,立即后退了两步,又不愿意示弱,依然不怕死地挑衅道:“说就说,你的吻技本来就很生涩啊,只知道用力亲” 看着她那不留情的红唇一直开开合合说着无耻的话,镇陵王哪里能忍? 他立即伸手将她的后脑勺扣住,低头朝那张红唇压了下去。 反正他还是觉得很冰,再索要些火热罢。 四唇相接,云迟呆住,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嘴唇,却正好被他微凉清冽的舌头探入,一下子勾缠上了她的。 嗯,她还是这样乖巧的时候,感觉更好。 与之前那一次的野蛮疯狂完全是两种感觉。 哗拉。 一阵水声划破了寂静里两个关系诡异的男女的失神。 云迟先反应过来,立即将他用力一推,自己同时也退了两步。 恨现在眼睛睁不开,不然非瞪瞪瞪,瞪死他不可! “晋苍陵你疯了!” 求你继续冷酷无情! 镇陵王看着她,眸光幽深,“过来。” “过你大爷的。” “本王叫你过来。” “本姑娘说了,过你大爷的!” 她的话音刚落,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背后已经有寒风袭来,后颈处一凉,几滴水珠溅到了她脖子上。 云迟脸『色』微变,立即朝前面飞扑过去。 他伸手,正好将她接住。 就好像她主动地扑进她怀里一样。 他伸手就从她的包袱里抽出一支发簪,猛地掷『射』了出去。 扑通一声,重物落下河水。 云迟这才转头,再次恼火自己的眼睛看不见。 “是什么?还是八爪鱼吗?” 之前那只巨形的八爪鱼已经让他们对付得够呛,如果不是他发作的时候变得恐怖如斯,也未必能够那么快将那只八爪鱼消灭掉。 要是再来一只,她估计想吐血了。 “哪来那么多八爪鱼?”镇陵王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嘲讽:“本王叫你过来你不听,结果还不是自己扑过来了?” 刚才她哪里知道他叫她过来是这个原因?还以为他是兽『性』大发,又想拖她去玩亲亲呢。 你大爷的。 云迟不想再跟他作口舌之争。事实证明,她对这个男人还是了解不足!论无耻,他也不比她差多少。 “吱吱!” 水面上还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 云迟脸『色』微变,“老鼠?” 第123章 到底谁的肉 古墓里有老鼠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这幽冥暗河出现的老鼠就让她无法淡定了。 八爪鱼都能成为那么凶悍的东西,老鼠又会怎么样? 而且,她一直就挺不喜欢老鼠这种一惯活在阴湿角落里的生物。 “水鼠。” 镇陵王淡淡地道,望向河面,他突然也变了脸『色』。 “不止几只。” “这话什么意思?”云迟心里浮起很不妙的感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镇陵王说着,猛地一掌拍了出去。 只听一阵吱吱『乱』叫,大片水鼠被他凌厉的掌风拍飞出去然后落在水里的声音。 云迟心里发『毛』。 她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得很清楚啊! 这么多这么杂的声音,至少也得有几百只! 鼠军! 她蹭蹭蹭地一下子就转到他背后,爬上了他的背,双腿紧紧地缩了上去,缠住了他的腰。 镇陵王:“” 云迟毫不客气:“我看不见,你能者多劳啊!” 她可不想让那些恶心的东西爬到自己身上来。 镇陵王顾不上说她了,大片的黑『色』的,『毛』光油亮的水鼠正从水里朝他们涌过来。每一只都肥硕得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镇陵王双掌齐飞,掌风凛凛如刀,一边退一边朝那些水鼠拍过去。掌风所到之处必然轰飞一片水鼠,有的吱吱『乱』叫,有的正中掌风中心,被拍得血肉模糊。 那些血模糊的水鼠落在河岸边,便有一群同类涌过去,吱吱叫着去抢食。 血腥味越来越重,死伤的水鼠也越来越多,可是,水里却还是有水鼠继续冒出来。 这么多,像是源源不断。 “这样下去不行。”云迟听着都觉得汗『毛』直竖。 她的手『摸』到他怀里,找到了之前她硬塞进去的几瓶『药』,一一打开闻了闻,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看,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上去!” 上去? 上哪去? 镇陵王反应过来,足尖一点,背着她冲上半空。 云迟扯下半块布,把『药』粉倒在布上,手指如穿花般地捏扯,然后拉开一弹。 『药』粉如雪,纷纷扬扬飘落。 “闭气。”她提醒。 镇陵王立即闭气,与此同时,他也立即发现背后好像没有了她似的,她的气息是完全听不到了。 对于她逆天的闭气本事,镇陵王再次惊叹。 身子下坠,云迟手里的布甩了出去,快速地卷起两只水鼠,再一振那布,两只水鼠被抛到半空。 “把它们拍碎!” 镇陵王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他却没有犹豫,身形一掠,反手一掌拍出去,把那两只水鼠拍碎了。血和碎肉纷纷落下,又引得一群水鼠涌上过去。 “这是什么?” “『药』粉太少,只有一小瓶,所以用已经中毒的鼠的血肉,引其它鼠去吃,扩大中毒范围啊。” “是什么『药』?”他意外的是她还懂『药』? 那么,之前她随手抓的几瓶『药』就不是『乱』拿的吗? 云迟摇了摇头道:“只是知道一些。” 她说过了,她的一个爱好就是探墓,而她以前探的那些古墓里,的确是让她得到了一些好东西。 其中就有一些『药』。 在现代有一个好处,不知道的东西,拿出去了可以检验。 她也是检验过不少『药』的,而她的记忆力又极佳,只要经过她手的东西,基本没有记不住的。 刚才她闻出了来种『药』,是曾经得到过的一种叫三日倒的『迷』『药』。 这东西不管是吸入还是摄入,或是有见血的伤口沾到都能够起效。 一点点就能『迷』倒一头大象。 当时她把得到的那小瓶『药』粉装进她的无穷里了,必要的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又想她的无穷了。 要是现在她的无穷在手,这些老鼠都不够她一个人轰炸的。 看来,还是得努力再造一把无穷才行。 他们说了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镇陵王已经看到眼前有大片大片的老鼠倒了下去,瞬间都一动不动了,把这段河岸铺得黑压压一片。 然后他又听到她说话了,不是跟他说的,是跟那只蠢鸟。 “你说的有肉,难道也包括这些老鼠肉?” 她的话音刚落,就是一阵震天响的咕咕叫。 她哀叹起来。 “可是我不吃鼠肉啊!” 镇陵王莫名觉得好笑。 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直到看不到那片恶心的水鼠,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本王袖袋里有干粮。” “啊?” 云迟饿得头昏眼花,猛地反应过来,“有干粮你怎么不早说!” 她从他背上跳下来,巴巴地对他伸出了手。 镇陵王顿时觉得自己跟认养了一只小狗似的,从袖袋里拿出一小包肉干,递了过去。 “秘制过的肉干,饿久了不能多吃。” 云迟差点热泪盈眶。 “恩人啊!” 她扯开布包,拿起一块肉干一把塞到嘴里。 镇陵王见她腮帮子鼓鼓的,顿时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这种肉干是为了下墓准备的,泡了『药』汤,只要吃一小块就会很快有饱腹感,吃多了胃会胀得难受。 所以他也带得不多。 眼见她又拿了一块塞嘴里,再拿一块 他的脸又黑了下来,立即把剩下的肉干抢了回去,包好,塞回袖袋。 “喂喂喂,我的肉!” 云迟又要扑过去抢,被他一指顶在额头上再不能进一步。 看着她这抢肉的小无赖样子,他忍不住气乐了,“这是本王的肉。”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她的肉他的肉!这就是兔子肉! “好歹也是共同御鼠一同大战八爪鱼的革命战友,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镇陵王再次气乐。 “本王刚才的话你当听到?”这是他小气吗? 云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了什么。 是怕她胃胀痛? 她撇了下嘴,没有再想抢肉干,却还是不服地咕哝道:“我饭量没那么小。” 她是低声咕哝,镇陵王却听到了。 黑着脸,他又拎起她的后衣领,“找无生草去。” 他们已经浪费掉很多时间。 云迟把肉咀嚼完吞下,终于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空了。 “无生草一般生长在什么地方?” 镇陵王道:“剧寒之眼。” 云迟愣了一下,她大致明白,剧寒之眼应该就是这一片幽冥暗河周围最为冰寒的地方,也可能是煞气积聚成水滴下的地方。 但是对他来说应该是危险无比。 “那你还敢靠近?” 他那个『毛』病,怎么能还靠近剧寒之眼? 第124章 他们之间 镇陵王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不是有你吗?” 下意识的,云迟就想歪了。 他冰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亲她?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给甩出去。 “你是说我去采无生草?” 镇陵王眸光深深,反问:“不然你以为本王是什么意思?” 云迟老脸一热。 不说,她肯定不说。 “我没以为什么!走,快找。” 她又抱住了他的臂弯。 镇陵王皱了皱眉:“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其实他是想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抱上来的动作一点儿都不含糊啊。 云迟没懂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我拿你当盲杖啊,你得觉得荣幸。” 镇陵王气卒。 知道是剧寒之眼,至少好找一些。 往幽深的地方走,或是往寒气最重的地方走就是了。 不过,越往下走,云迟也越发有些冷了。现在是六月,他们身上穿的就是盛夏的衣服,单薄得很,再加上她身上的这套是山村里换的,布料还有些稀疏,穿在身上那寒气嗖嗖嗖地直往身上钻。 地面盛夏,墓底深冬。 她算是体验到了。 偏偏身边这个男人也是一块巨型的行走着的冰块,越往里走,他身上也越发冰凉了。 每次云迟想松开他自己走时,他就将她的后衣领揪住,根本不让她离开,弄得她一肚子火。 “你太冰了,我决定放弃你这根盲杖。” “本王是让你想要就要,想弃就弃的?” 云迟气卒。 黑『色』雾气越来越重,虽然手里有灯,但是这灯光也越来越微弱。 他们的衣服被打湿了。 但是,剧寒之眼还不见踪影。 “是真的有无生草吗?”云迟又忍不住问道。 “传言如此。” 传言。 只是传言而已啊。 “要不我们不找了,还是去找墓室。”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比在这里『摸』索着找只存在传言中的无生草要靠谱多了。 而且,无生草对他的病可能有作用,对她的眼疾却未必有用。 她何必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找。”镇陵王惜字如金。 云迟咬牙。 总觉得摊上这么一位爷就没有什么好事。前几天在仙歧门,要不是因为得『迷』『惑』骨影骨离拦住他,她根本就不需要用功过度,弄得现在眼疾严重,成了半瞎。 现在又遇到他,差点被捏死不说,还被占了两次便宜。 正在心里扎小人,突然,她觉得面前有冰寒扑面,立即就拽住了镇陵王。 “感觉到了没有?” “嗯?” 他没有什么感觉。 “不一样的寒气。”云迟细细感受着。 镇陵王皱眉,他一直都觉得冰寒侵骨,虽然身边有她偎着,还可以忍受,但是实在没有别的不一样的感觉。 “哪里?” 云迟一听就知道他感觉不出来,她心里也有些讶异,难道说在仙歧门的华池洗髓伐骨之后,自己的感官机能真的比他这种内力高深的变态还要厉害这么多?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确实是有一丝不一样的寒气,不是周身弥漫着的,是跟烟雾一样丝丝缕缕萦绕的感觉。 她没有再回答他,伸出手。 他将灯提高了一些。看着她白皙细嫩的手指在眼前虚空轻点着,像是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云迟拉着他微微一偏方向,继续往前走。 突然脚下一陷,水漫过了她的脚背。 镇陵王皱眉,“前面是浅滩,都有水。”她面对的这个方向,暗河河道有些弯曲了,头顶也渐矮,他伸手就可以碰触到。 顶壁是黑『色』的粗砺的山石,很湿,不少地方形成水滴,不时能听到一声水滴落的幽静响声。 脚下倒是浅滩,虽然有水,也可能也只是没过她的脚背,并不深。 “反正靴子都已经湿了。”云迟没有在意,拉着他继续往前面。通过说话声音的回响,她都能够判断出来,这处的空间没有那么空旷了。 咝咝。 她听到了小蛇在头顶蠕行的声音,立即又伸手掏了一支发簪,迅速地往上一刺。手拿下来时,发簪『插』着一条手指粗的细蛇,蛇尾扭曲着缠上她的手腕,滑凉腻人。 她把手一甩,把那条死蛇抖了出去。 镇陵王见她面不改『色』,收起了要弹出指风的动作。 “女人不怕蛇,倒是少见。” 尤其是出手比他还快的,更是少见。 云迟坦白地道:“我也是怕蛇的,但是我觉得,先把它弄死,好过我被吓死。” 镇陵王:“”他竟无言以对。 但是不管如何,之后就不需要她出手了,他气势全放,冰寒杀气扑天盖地,那些小蛇都不敢再靠近。 再往里走一点,镇陵王身体就是一僵。 在这个地方已经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出来不一样的寒气了。 那些寒气犹如活过来一般,一丝一缕,在他们身边萦绕,就好像调皮的小蛇一样,伸手就能够抓到。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虽是寒气,云迟却不觉得阴森可怕,甚至她的心还陡然地轻快起来,鞋子湿了都不觉得难受。 可是,镇陵王不行。 他的眉头又开始覆上了薄霜,这一回,甚至有她在边上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云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即推了他一把,“你赶紧出去。” 这里已经算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她能够感觉得到。 像是一个半开的贝壳,上下高度也就两米左右,左右都只有细细的缝隙,他们像是从打开的入口走了起来。 这样的空间,这样的寒气,他进来了肯定会受不了。 “这里面一定有无生草。”他没有动作。 听到这句话,云迟心里蓦地一跳。 所以他其实还是不信任她? 不管如何,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去,怕她私吞了无生草? 不过,她也不觉得难过,毕竟她也还没有十分信任他。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互相要过对方的命,也互相救过对方的命,在危险冰寒的地方并肩作战过,又有了亲密无比的接触 无生草对他应该是很重要的。 不过,要是她说愿意让给他,估计他也未必相信。 云迟耸了耸肩,道:“也许是有,但是我不想进去了,你去。” 在这里他已经有些不能扛住寒气,万一一进去又发病了,估计十个法式热吻都拯救不过来,到时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总不能把他睡了。 为了自己的清白或小命着想,她不想进去了。 第125章 无生断魂 镇陵王看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拎起她的后衣领,再次跟拎小鸡似的,将她拎了进去。 云迟的手挥舞着,愤怒大叫:“晋苍陵你大爷的!老娘也是有尊严有脾气的好吗!长得高了不起啊!” 动不动就把她拎起来! 要是她以前的身高,他拎得了吗? 等出了墓到了城里,她要好好地吃吃吃补补补,要让这小豆芽身材赶紧地长高发育起来! 真是太欺负人了! “长得高就是了不起,如何?”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你能怎么样”的意味,十分欠揍。 如果她的无穷在,她一定轰得过他! 云迟再次咬牙切齿。 无穷无穷! 她一定要努力找材料,再把无穷做出来! 到时候,她就先把这只金苍蝇轰成稀巴烂! 刚一进去那个“贝壳”,镇陵王手里的灯就一下子熄灭了。 他瞳孔微缩,站在原地没有再往里走。 云迟也察觉到了不对,停止了挣扎,“怎么了?” 她是多么能屈能伸啊。 镇陵王没有回答。 饶是他已经见过很多不同的古墓,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住了。 黑暗一片中,半弯盖下的石顶壁上,缀着无数的星光。 红的蓝的银的金的绿的紫的,晶莹璀璨,美不胜收。 在这片彩『色』的“星光”之下,有一洼莹碧的浅水,水里长出一株玉『色』的草,尖而细长的草叶,中间的草茎顶端结着一小串浅紫的果子,也是晶莹剔透的。 那一洼浅水上还氤氲着薄薄寒烟,袅袅飘着,衬得那株草犹如仙境『药』池里的宝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在邪恶而黑暗的幽冥暗河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奇妙的地方。 他突然低头看着她,“可惜你如今是个半瞎。”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妙物,她竟然不能看到。 云迟本来就心痒痒,听他这么说哪里还忍得住,眼睛无法自主睁开,她就索『性』用手去把肿了的眼皮给撑开。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点。 那些闪烁的星光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些是宝石啊! 品质最上等的宝石! 再看到那一洼浅水,看到那株草,她的呼吸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没有真正见到的时候,她可以很云淡风轻地说她不要,无生草给他,但是当真的亲眼见到了,她就觉得—— 傻子才不要啊! 这么一株草,看着就觉得世间难寻! 即便是她不能用,能够找到买家,那也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云迟爱财。 “想要?”镇陵王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冷,在这是个半封闭的小空间里,带着一点儿回响,像是一下子就把她的耳朵全部霸占。 云迟用力点头。 “想!”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听到她不相让应该怒极的,但是看她这么坦白地回答,还那么用力地点头,镇陵王积聚着冰霜的眸里却又忍不住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陡然有养了一只小宠物、想使劲逗她的感觉。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镇陵王也没有把这种感觉当回事。 本来她的命就是他的,要杀或是要养着逗乐,都是正常的,不是吗? “打得过本王,那就是你的。”他严肃认真地说道。 云迟:“” 她心里开始认真的衡量起来。 如果说她的眼睛没事,她拼了全力,那还是有三四分赢的机率。 但是她现在有眼疾,用不了魅功,打赢的可能『性』是零。 她颓然地垮下双肩,从包里抽出一支发簪来,“我认输。这样,无生草给你,那些会发光的石头给我。” 一副吃了天大的亏的样子。 镇陵王是真的气乐了。 他看起来有这么蠢吗? 发光的石头? 那些石头可能只要一块,就能让贫民百姓一家吃上十年。 这么多的上等宝石,她全要了,还一副吃大亏的样子。 脸呢? 说她无耻,是真无耻啊。 还是等他采了无生草,再来跟她好好聊聊这会发光的石头的事。他也不让她『乱』跑,拽着她就走向了那一洼浅水。 刚要弯腰去采草,一丝寒气陡地从他嘴巴里钻了进去,根本无可躲避。 云迟也立即察觉到了他全身僵硬,心里一惊,立即朝他看了过去。 怎料,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直挺挺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喂!晋苍陵!” 云迟立即伸手去扶,但是以她的小身板哪里扶得住他?结果反而是被他带得一起摔了下去。 他双眸睁着,但是身体却好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摔下去。 云迟没有多想,只来得及将自己的手塞到他脑后,他的后脑勺就直直地砸在她的手心里。 而她手背顶着的,是一块石头。 这要是不垫着,他能摔成傻子。 云迟咝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多灾多难。 她的手背肯定是要青紫了。 “怎么回事?”她一手垫在他脑后,一膝跪在他腰侧,半趴在他胸膛上,只觉得自己像是趴在一块冰块上面。 “寒气”他一开口就呼出一股白霜来。 云迟那水泡眼都不由得睁大了。 这是满腔的霜气了? “入喉了。”镇陵王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冻僵,一句简短的话都要分成两截说完。 刚才倒下时,他只来得及搂住她的腰,结果现在他的手僵了,还搂在她腰上,让她无法挣开。 寒气入喉是什么鬼。 云迟有些气急败坏。 “我就说你不该进来,你又担心我私吞了无生草,非要跟进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外面,一样冷。”他想解释,“怕里面,有危险。” 云迟把他的话消化了,“你是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受不了这种寒气?而且还担心我一个人进来有危险?你的意思是,你进来还是为了保护我的?”说到最后这一句,她的嘲讽那么明显。 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镇陵王听着她的嘲讽心里又是气怒。 “现在怎么办?”他全身都是僵直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他抱出去。而且,他出去了她也不能离开,否则,外面的寒气也一定可以让他很快冻成冰人。 可是,她不离开,怎么采无生草?怎么挖那些宝石? 这么多宝石呢,看来得挖一段时间的。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往下一压,把云迟按到自己怀里,他们的唇已经十分接近。 她努力睁开的一丝眼睛,能够看到他黑眸幽深,闪着让人心惊的光芒。 “你想都别想!” 她一手捂在他唇上。 突然,脑海里像是闪电擦亮夜空似的,想起了一句话来。 “无生断魂” 第126章 用身体救他 镇陵王一怔,看着她。 云迟好像是刚想起来什么,正沉浸在回忆中。 “无生断魂!我是在什么地方看过这句话来着?你等等让我想想。”她咬了咬下唇,不知不觉已经移开捂着他嘴唇的手,去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一定是看过的,这四个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无生,应该就是指无生草?”她把被他枕着的手也抽了出来,无意识地『揉』着手背。 镇陵王凝眸看去,借着宝石幽光,他能够看到她那只手背红肿一片,眸光不由得又深了深。 危险关头,她第一个反应是救他,护他。 与第一次见面时已经不同了。 那一次,他们掉下深坑,想的都是如何拉对方垫背,借着对方来保护自己。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着 就是他的部下,他的侍卫,潜意识里都觉得他比他们要强很多,保护,听从,忠心,却从来没有这样把他护着。 用她纤细白皙的手,垫开了石头。 “无生断魂,莫非是说,擅自采无生草,会死?”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洼浅水上飘起来的不是水烟雾气,而是极煞寒烟。 只要一接近无生草,就会被这寒烟入侵。 也许,他要命丧在这里? 镇陵王已经觉得身体里的冰寒越来越重,冷可彻骨,他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 “皇帝如果知道,他养了二十多年的贡品将死在这里,估计不等那个诅咒成真,就得早早被气得吐血身亡”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云迟,”他是不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若是本王起不来了,你得把本王带出去,把本王葬在京城郊外长安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长安山三个字她几乎听不清楚。 “皇子不是应该进皇陵吗?” 云迟回了一句,然后就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恶毒的。 传言皇陵有煞龙,他又是贡品,贡品变成死物,煞龙应该还是会吃的?那她所说的皇子进皇陵,就是让他去喂煞龙,填身在煞龙肚子里呗。 虽然她对皇家陵墓里有没有龙这回事还是抱着九分的怀疑,但是想想,自己都能来到这里,就是有条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趴在他胸膛上,竟然连他的心跳都没有感受到了。 云迟跌坐在他身边,神『色』复杂。 说实话,他要是死在这里,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来这个古墓,是他自己来的,进来找无生草,是他自己要来的,进这么一个剧寒之眼,也是他主动的,至于去采无生草,更不是她推着去。 关她什么事? 甚至,他死了更好,没有人跟她争无生草,没有人跟她分这些上等宝石 以后她也不用怕他突然犯起病来又想捏死她。 “咦,我想了一想,你死了好处还是很多的。”她的手指『摸』上了他的颈部,三个指腹轻压在动脉搏上,喃喃自语。 镇陵王意识模糊中还能听到她这句话。 是啊,全天下的人,大多都盼着他死去。 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姐妹们,也都盼着他能够安安稳稳,一年之后也死在煞龙嘴里。 她若是盼着他死,也正常。 但是,虽然这么想,他的手还是似有主意识地掐住了她的腰。 云迟也没顾上,她突然想起来了。 “喂,晋苍陵!”她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脸,一点儿都没有留情,拍得啪啪响,我想起来那四个字后面的话了!” 嗯? “无生断魂,死而复生。紫珠剧毒,玉『色』续命!” 云迟蓦地扭头去看那株无生草。 突然看到原本玉『色』的无生草竟然在慢慢地褪去颜『色』,从叶梢开始,一寸寸地开始变成灰白。 就像是原来有无限仙气灵气的仙草,在慢慢枯死。 “无生草接触到人的气息之后很快就会枯死!所以,只能够在一刻钟之内马上服下!晋苍陵!你醒一醒!” 她要带走无生草是不可能的了,她只有眼疾,也不可能拿自己冒险,去尝那无生草。 用得好什么病都能治,用不好就是剧毒。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去把这诡异的草给吞了? 所以,无生草她不得不放弃。 既然她得不到了,就给他如何? 至少,是他帮她净髓伐骨,给了她这么逆天的感官机能,至少,之前进入这幽冥暗河时,是他救了她。 云迟咬牙切齿地想,至少,他是她初吻的男人! 她不愿意以后回忆起来,说自己初吻刚送出去没多久,那个男人就断气了! 她趴到他胸膛上,伸手狠狠抹掉他唇上的冰霜,然后将唇压了上去。 浑身打了个寒战。 感觉自己在吻一个僵尸。 要是她以后变成了重口味,一定是他的错。 他的唇紧抿着,她好不容易才顶开了,他冰寒冷冽的气息传来,让她有些恍惚。该不会这一次勾不起火热了? 之次那一次,他很快能够回应,但是这一次,他果真一动不动,犹如死人。 云迟急了,伸手就扯开了他的衣襟。 结实宽厚的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难道她如此牺牲,还救不活这个男人? 云迟不甘心。 伸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果真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一股怒火陡地从心里冲了起来,瞬间燎原。 “晋苍陵!本姑娘要救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可以死去!”她咬牙,抛开手里的发簪,把自己的衣襟也一把扯开了,然后朝他的胸膛贴了上去。 咝。 冰得要死。 她的唇再度覆上他的。 她的身体缓缓地泛起了粉红霞『色』,莹润得如同粉『色』的玉石。 这种用身体来修习的魅功,她本来是不屑于修习的。 她又不打算取悦男人,又不打算用肌肤相亲的方式在床上杀人,修习这种魅功做什么? 但是,可恨她记忆力好,领悟力强,过目不忘。以前虽然只看了两遍这种修习方法,偶尔无聊时在脑海里想了想,还是大致掌握了这种魅功。 女子的身体,本就来娇媚如狐。 用上了魅功,更是一寸一寸都透着蚀骨销魂。 她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衣衫半褪,浑圆双肩和天鹅颈线条流下,胸前有微微起伏。 这身上,还贴着一层不知材质的皮! 总是碍事。 云迟双手在自己身上轻抚着,突然『摸』到一点突起,她心中一动,捏住那一点,然后轻轻一拉。 她陡然觉得心口一松,缠在胸腔的那一层跟皮肤无异的东西一下子松了开来,落在她手上,薄薄的,柔软带着很强的韧『性』,手感与皮肤无异。 第127章 魅火狂情 原来,找到开口连接处之后,要拉开这一层“皮肤”这么容易! 这层东西后面还绑着一条两指宽的物件,因为洞里光线极暗,她的眼睛又是半瞎,加上时间紧急,所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看。 她把这东西抛到一旁,又要覆下去。 一俯身就觉得心里一丝异样。 之前她是觉得自己身子前面后面没有多大的区别的,甚至,镇陵王这个毒舌加无耻的还嘲笑过她平胸。 但是现在,她一俯身,便觉得胸口有坠感。 原来,不是她发育得不好,是发育得太好了,而一直被那层怪异的东西给束成了平原。 云迟觉得哭笑不得。 镇陵王已经接近晕『迷』。 但是,他突然觉得一具火热的娇嫩的身体偎进了自己怀里。 甚至,有两团规模不小的东西贴在自己胸膛上,那种感觉 让他心里涌起一丝火苗,然后把身体各处都点着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压制不住,只想随着她陷入疯狂。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需求,强烈到他的心脏都猛力地怦怦怦直跳。 他只想掐住她的腰,把她狠狠地压下去。 一种男人体能里压制的兽『性』被释放了出来,如海浪咆哮,没有办法忍,没有办法停。 是云迟那个无耻的女人?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只有她才会这么无耻。 是不是吻已经没有办法救他了,所以她要再进一步? 嗯,他还不想死。 既然她愿意,他就要了。 她的命是他的,如果她的身体也是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镇陵王昏昏沉沉地想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脑海里浮现起第一次在仙歧门华池里见到那个女人的样子那一幕。 那张无限惊艳的小脸,那双盛满春光的美眸。 她的无耻,她的狡猾,她凶狠的啃吻。 越想,他就越发狂『乱』。 那就要了她。 反正,活了二十三年,只有这么个无耻的女人让他有了这样疯狂的狂情。 镇陵王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能正常地动了,在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时,他的双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而后往上,往前,然后就捧上了那两团沉甸。 浓烈的,蚀骨的,极致的,感觉。 但是,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 那个无耻的女人胸前平得跟什么似的,那么,现在坐在他身上的,有着这样玲珑起伏的身段的女人是谁! 是谁! 不管是谁! “找死!” 镇陵王怒得双目都烧红了起来,一把揪起身上的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然后他才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低头看到自己几乎全褪的衣服,猛地扯上衣襟,转头就去找云迟的踪影。 他怒得杀气全无压制,狂『乱』释放。 “云迟你个该死的女人!你竟敢任别的女人亲近本王!” 他咬牙切齿地从唇间迸出这么一句话,一想到自己刚才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了,他的双手还捧住了两座沉甸甸的 “该死的!本王非杀了你不可!” 他还想剁了自己的双手! “云迟,给本王滚出来!” 在剁了自己的双手之前,他要先把那个女人捏死!捏死!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够让别的女人亲近他! 被一手跟破布似的扔到了角落里的云迟:“” “晋苍陵你大爷的!我要挖了你祖宗十八代的坟!” 她第一次这么牺牲,第一次用这种魅功,为的还是救人!这么伟大,无私,愚蠢,无节『操』! 她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够为别人牺牲到这种程度? 结果呢?结果呢! 结果人家活过来了就把她拎了起来扔出去! 真的是用扔的! 她是垃圾吗?! 云迟的声音怎么会从那个角落传过来? 镇陵王身子一僵,转了过去,在看到那个挣扎着爬起来,双手紧紧地扯上衣襟的女人时,一脸不敢置信。 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看到第二个女人。 “刚才是你?” 他大步朝她走了过去,却见她突然神『色』痛楚,猛地挺直了背,哑声叫了出来。 同时,在她的背后扑地张开了一对火『色』的翅膀。 她的脸『色』『潮』红,松开手朝背后抓去。 “别动!” 镇陵王脸『色』一变,大步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看她敞开衣襟的『迷』人风光,一把将她的双手紧紧抓住。 “背疼!像有火在烧!” 云迟当初在华池就并不十分知情。 但是,现在自己背后展开来的火『色』翅膀她却无法忽略,因为那火『色』已经照亮了整个剧寒之眼,她一动,背后的虚幻一般的翅膀碰上了石壁上面,竟然连那些宝石都被炙成了黑的。 瞬间就毁了一片。 还有,这火光也照亮了四方。 她的包袱断了开来,里面的布料和宝石都跌落在地上,花焰鸟飞了出来,又落地上,朝着她目眩神『迷』,跟看着崇拜的神一般。 “你不能碰!你的手也会被炙伤的!”镇陵王将她的双手抓着,低头看着她:“应该是刚才触动了它,等一会就好,忍忍。” 云迟咬牙,怒目瞪他,“你知道是什么?” “你不是知道的吗?”镇陵王提醒道:“妖凤之心。” 云迟愣了一下,“是一只凤凰?” “嗯。” “你当时说什么凤月妖女?”她一边问,一边痛得挤眉弄眼。只能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们拿到妖凤之心的那一个古墓,跟现在这个墓是有联系的,那是神女墓,而这一个是神女的守护神将之墓。”镇陵王沉声道:“神女墓有妖凤之心,神将墓有破天神兵,原来,本王是都想得到的。” 但是,阴差阳错,妖凤之心认了她为主,而在这神将墓里,他还连破天神兵都没有看到。 “这妖凤之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说是神女的精魄。”镇陵王道:“或许,可以镇住煞龙。” 想到他之前的那个打算,镇陵王心情复杂。现在他突然有些犹豫了 云迟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她眨眨眼睛看着他,正想再问,突然睁大了眼睛,“晋苍陵!你看看我的眼睛!”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得见了,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困难了,眼睛可以完全睁开了。 镇陵王低头看去,就见她抬着头,那双眼睛又似以前那般,大而明亮,眼波璀璨,像是盛满了金光湖光。 哪里还有半点红肿? 他也愣住了。 之前那么严重的眼疾,怎么说好就好了? 第128章 本王负责 “是不是好了?”她巴巴地问。 实在是受够半瞎了。 镇陵王嗯了一声,视线突然再落下一些,在看到那山峦起伏时,身体猛地又是一热,忍不住喉结滚了滚。 口干舌躁。 她的双手被他捉着,之前衣衫已经半褪,还没有整理好,没有拉紧衣襟,那片风光全在眼前一览无遗。 之前果真是她。 真的是她。 一想到他的双手还捧过那一双,他的手心都似要着火。 比她背后的妖凤还要炙灼。 “松手!”云迟的手被他抓得痛了,再感觉到他气息喷在脸上,重而烫,立即低头一看,轰地一下,脸也再次升高了几度。“流氓!无耻!” 镇陵王松开手,见她急急地把衣服拉好,整理好,咳了咳。“本王不是有意的。” “你大爷。”她立即就怼。 “女儿家能不能温柔些?” “不能,老娘就这么粗鲁。” “所以,本王没有选择,只能认了?” “那当然等等,”云迟应了半句,反应过来,见鬼似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镇陵王很是严肃。 “本王会对你负责。” 云迟一下子跟呛到了一样猛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我好歹救了你,你不说感谢也就罢了,竟然要恩将仇报!” 这是什么话? 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说出那句话的镇陵王顿时就怒了。他能不能捏死她?捏死了就不需要负责了! “怎么,本王想负责,你还不乐意?”他语气冰寒。 云迟正想说当然不乐意了,突然想起来被她忘到脑后的无生草,脸一变,立即扭头看了过去。 “无生草要枯萎了!” 那株无生草几乎全部变得灰白,只剩下草心一寸,还有那淡紫『色』的果子。 “我擦!”云迟懊恼得要扯自己的头发。 这时,一直被忽略的花焰鸟飞到了她面前,圆圆的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她,很明显地写着“我想膜拜你”的热情。 云迟福至心灵:“啄啄,你可以让它起死回生?” 花焰鸟点头,然后清脆地连着啼叫了三声。 “啾啾啾!” 只见枯萎的无生草陡然又跟活了过来一样,又一寸一寸地变成了晶莹的玉『色』。 直到完好如初。 镇陵王都忍不住震惊。 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花焰鸟的神奇,但是,亲眼看到它可以使一株无生草活过来,他还是觉得震惊无比。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如果宏祺知道这只花焰鸟并不只是让周围的鲜花盛放这么一个娱乐人的作用,他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要把它送去给云初黛? 还有云初黛,若是知道花焰鸟有这么神奇逆天的本事,也得心痛得想哭死。 本来,这可是她的。 看着拐跑了一只宝鸟的女人笑得眼睛都弯弯的,镇陵王眼里也带上了笑意。 背后的火『色』凤凰终于渐渐消散,化为一片火红的烟雾,然后散开了,消弥于无形。 云迟长长地松了口气,背上终于不疼了。 “这玩意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她忍不住问道。 要是在外面也突然来这么一回,她估计自己会被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怎料,她这么严肃认真的一个问题,却让向来冷酷镇陵王耳朵微微一红。 他故作镇定地道:“一般并不会,方才是因为,”他顿了顿,道:“情动。” 说完,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 她,情动。 嗯,一定是她不能抵抗他的俊美,还有他的身子。 她这么喜爱他的身子,他是高兴的。 但是,一想到她之前说他要对她负责是恩将仇报的话,镇陵王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云迟听明白了他的话,老脸也是一红。 他大爷的。 她承认之前是有些,咳咳,那啥,但那不是因为魅功吗?一定不是她垂涎于男『色』!一定不是的。 “本王问你,若是本王刚才不把你推出去,你会”会继续下去吗? 这话他还是问不出来。 但是云迟却一下子听明白了,顿时就叫了一声:“滚!” 怎么可能? 她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没有节『操』了,难道还真的全垒打? 见她的脸颊红如霞,心头火热还未消退的镇陵王咳了咳,只能转开脸去,努力地把声音平复到以往的冷。 “这些宝石都给你。”他说道。 云迟蓦地睁大了眼睛。 都给她? “这是救命的酬金?”本来她以为他肯定会跟自己抢的,还在想着应该怎么瓜分能拿多点。 现在听到他这么大方,她都不敢相信了。 救命的酬金? 这个说法,镇陵王肯定自己是不喜欢的。 他淡淡地道:“就当是聘礼的一部分。” 噗! 但是,镇陵王却不再理会她了,拿了她包袱里的白布过去,把那株无生草挖了起来,小心地包在布里。 云迟在凌『乱』了片刻也回了神。 瞪了他一眼,赶紧地捡了发簪去挖宝石了。 管他什么说法呢,他说给她,她就拿。 至于说什么负责,她不稀罕。 为了这么一次肌肤相贴就要把自己嫁出去,她傻啊? 她骨子里又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被占点便宜,可以救他一条命,至少她还是觉得值得的。但是,被占点便宜就要跟他一生绑在一起,她觉得那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的事。 他是一个皇子,一个王爷,以后谁知道会不会三妻四妾? 还有,他是一个贡品,皇帝只等着把他养多一年就要送进皇陵去喂煞龙了,当然,现在看起来他是不甘被摆布不甘屈服于这种命运的,但是,对抗皇帝,肯定是一条艰难的、充满鲜血的道路。 他输了,会死。 他赢了,会当皇帝,三宫六院,然后继续苦苦地寻找破解煞龙的方法。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的一生都无法平安顺遂。只会充满争斗和风雨。 她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所以,云迟觉得自己是相当理智的。 瞧,她是认真地考虑过的。 大不了,出了墓,她再逃就是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倒是无话。 她的包袱布已经被烧了一半,索『性』就把那些白布扯了出来,把挖下来的宝石都装起去。 只可惜,她才挖了一半,两人便同时听到头顶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传进耳里。 镇陵王脸『色』微变,“这里要塌了,快出去。”怕她舍不得剩下的大半宝石,他正要伸手去拉她,却见她的动作比他还快,把包袱啪地甩到背上,快速在胸前绑了结,然后就冲了出去。 第129章 他的另一身份 镇陵王:“” 好,很好。 不贪心,不拖泥带水。 他们刚刚冲了出去,就听轰地一声,眼前全部坍塌了,里面那个剧寒之眼瞬间被黑『色』山石埋了个彻底。 要是他们再慢一步,两人都得被压在里面,压成人干。 云迟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长出口气。 镇陵王瞥到她的动作,看到她所拍的位置,脸『色』有点黑。 “你之前是有束胸?再把它束回去。”他沉声道。 云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 刚才在里面一阵折腾,她的衣服都有些湿了。束着那东西的时候还好,但是现在,峻伟山峦太过显眼。 其实倒不是真的十分丰满,只是她现在年岁尚小,身体也是属于纤瘦单薄的,所以相对起纤细的腰来,那里就显得十分打眼。 这比例 在现代,也是足以令人喷血的,何况在保守的古代? 她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管得太宽了。但是为了收好那层东西,她也觉得还是束回去比较安全。 “你转过身去!” 好在出来之后,这里又是一片黑暗。 镇陵王转过身去,听着背后蟋蟋蟀蟀的声音,好不容易冷下去的火苗似乎又有了复燃的意思。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一层束胸带能够把那么大的东西束得那么平。 肯定会难受。 想到这里,他又自觉很体贴地道:“等到了城里,让骨离去给你买几身新衣裳,以后就可以不用那东西了,省得压坏。” 云迟简直是气急败坏。 “我说,你非要一直管着这个吗?” 能不能避嫌! 能不能古板一点! 能不能严肃认真! 镇陵王:“” 他其实是想说,省得憋坏的。勒得这么紧,难道不会憋得难受吗? 他不是存心要说压坏的 往回走的路程,两人都不再说话。 云迟眼睛已经无事了,更是离他远远的。 而镇陵王所中魅功看来还没有完全消退,觉得寒气侵袭的时候,只要回想之前那阵火热,想到双手曾经捧到的绵软,一下子就觉得热了起来。 不知道幽冥暗河的黑雾比之前更浓了一些,现在还是觉得阴风阵阵的。云迟当然不会以为这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危险,煞气积聚的地方,说不准还有些什么东西还没有苏醒的,现在没有遇上就是他们的运气。 所以,她的速度很快,埋头就往回冲。 等回到那个珠宝池时,还没等他们走近台阶,镇陵王蓦地掠到了她身边,低声道:“有人!” 他说的有人,自然不可能是锦枫他们。 而他刚到身边,云迟其实也已经听到了声音。 “我听过的声音。”她低声道:“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在云初黛的宴席上。” 镇陵王微微凌『乱』。 他只是听到了有人在下那些台阶的脚步声,来人说话声音很低,他听不清楚,而她竟然连是谁的声音都辨认了出来? 突然觉得很受打击怎么破? “本王不能『露』面。” 既然是在仙歧门见过的,那就应该他得瞒着的人,不管是谁。作为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发脾气,一言不合就想杀人的戾王,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云迟正想问那你要怎么办,就见他袖袋里『摸』出一卷小小薄薄的东西来,一展开,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他快速地把人皮面具戴上,瞬间就成了一个长相虽然称得上俊朗,但是相对他的真面目已经掉了好几个颜值的青年。 然后他把外袍也脱了下来,翻了个面,再穿上。 云迟睁大了眼睛。 这设计不错,现在已经有双面穿的衣服了。 这一面是天青『色』,只有淡淡青竹纹,只能算是一般富子公子的穿着。 云迟道:“换脸换装有什么用?就你这身死人气息” 一般人碰到都得退避三舍的,估计也没有别人认不出来。 镇陵王伸手弹了她一下,气息一敛,整个人如沉静下来的松,这是真的完全变了一人。 “记住,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裴青,滇城城北裴家的大公子,家里是做木器生意的,你可以叫我青哥哥。” 青哥哥,情哥哥? 他自己说完突然想到,心里又是一热。 云迟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因为她已经想起来那是谁的声音了。 那个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助了她一臂之力的男人,郁三皇子! 这个地方真是热闹了! 镇陵王来了,郁三皇子也来了,还会有什么人物出现? 破天神兵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器?竟然引来了这么些人物。 两人走上台阶,正好看到木野正挡在柴叔和锦枫面前,紧张地面对着出口的方向。想来他们也听到了声音,只怕来的不是同路人。 “枫姨。” 锦枫听到云迟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头来,“小迟咦,你的眼疾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进去那一片乌漆抹黑里,她那么严重的眼疾竟然好了? 木野和柴叔也都转头看来,两人都倒吸了口气。 “你是云迟小姐?”木野目瞪口呆。 云迟之前眼疾严重,两只眼睛肿到几乎要占了半边脸了,根本看不出姿『色』如何。 但是现在她的眼疾完全好了,那双大眼睛美得惊心动魄,整个人完全不同了。就是一身山野粗布衣裙都无法盖去她的通身光华。 木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他想象着她要是穿上一身华服,那会是如何的华贵灼目。 对于这样好看的姑娘,他完全生不出一丝心思来,只觉得看一眼就已经够了。 “嗯,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云迟也没有多说。事实上她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眼疾是怎么好的,只是有所猜测。 以往她若是身体不舒服,中毒,可以用魅功治愈,所以她也猜测自己之前用魅功救镇陵王,也治好了自己的眼疾。 又或者,与妖凤之心也有关系。 锦枫在看到她的包袱大了一倍时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有收获了,但是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也不想问,在她看来,云迟的眼疾突然完全好转,这就已经是上天保佑,而且还平安地回来了。 木野和锦枫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云迟陡然感觉到了一丝杀意,立即伸手抓住镇陵王的手臂。 这两个人刚才见到了他,现在又看到他易容后的样子,按照他以前谨慎的习惯,肯定是不能留下他们的命了。 所以,他已经生出了杀心。 但是,云迟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将要出手的动作一顿。 “木野,枫姨,这是裴青,裴公子,滇城人。” 云迟的眸光华光潋滟,闪闪如星芒盛满。 第130章 我的未婚妻 木野和锦枫的神情有了片刻的『迷』茫,再清醒过来时,之前看到镇陵王新形象的惊讶就完全消失了,他们同时对镇陵王行了一礼。 “裴公子。” 柴叔只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有些晕眩,他努力地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这才清醒过来。 他震惊地看着云迟,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又猛地移开了目光。 要说镇陵王之前还没想起来云迟做了什么,在看到柴叔的反应时就已经明白了。 “妖女。” 低低声音钻进云迟耳里,他又用了传音入密。 云迟面『色』如常,只当听不见。 反正他早就已经知道她的魅功。只要催眠了木野和锦枫,让他们忘了之前见过镇陵王的事情,只认定他是裴青,才能够救他们两人的命。 镇陵王的心有多狠多冷酷,她又不是不知道。 木野和锦枫,对他来说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命,现在可能放过,以后也未必。所以为了保住他们,她只能当着柴叔的面,对他们施展了魅功催眠。 她很庆幸自己的眼疾好得正是时候。 否则,现在不一定能保下木野和锦枫。 柴叔与他们离得很近,也有所感受,这却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反正那是镇陵王的人。 这时,来人已经出现在他们视野之内。 一共六人,为首的果然正是郁凤池,郁三皇子。 郁三皇子看到他们,星眸微闪,然后目光就落在站在后面的镇陵王和云迟脸上。 云迟不敢肯定他能不能认出自己。 毕竟当时在仙歧门宴席上,她是经过易容的。 可是,从他蓦地染上笑意的双眸看来,她便有些挫败地发现,对方是肯定把自己认出来了。 毕竟连她自己都明白,这双眼睛便是她最好辨认的凭证。 “云姑娘。” 郁三皇子果真很是肯定地叫了她。 云迟扬起唇角,眨巴了下眼睛,也没有装作不认识。 “郁三公子,这么巧啊?您也来玩?” 噗。 郁凤池眼底的笑意又浓了些。 这可是古墓。 她竟然说得这样一派轻松,语气俏皮,您也来玩? 就好像他们在哪个热闹繁华的市集遇见了一般。 这个姑娘果然与他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初见,她是一身侍女装,闹得仙歧门上下鸡飞狗跳,然后还偷了大晋太子的马车跑得无影无踪。 再见,她是一身山野村姑的装扮,在这样险境重重的古墓里,笑得眉眼弯弯。 他突然有些期待,接下来她是不是还会闹出什么来? 而且,云迟没有当作不认识他,这样笑语晏晏与他打招呼,分明就是记住了他之前在仙歧门相助的情。 是一个大气的姑娘啊。 “是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云姑娘。不知道这几位?” 云迟正要说话,镇陵王“裴青”已经淡淡地说道:“在下裴青,兄台如何称呼?” 当着他的面跟郁凤池聊起来了! 她什么时候跟郁凤池这么熟悉的?第一次见面是要他的命,跟人家郁凤池,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原来是裴兄。”郁凤池面带笑意,就是在这样的古墓里,也丝毫无损他的温润如玉,“在下姓郁,郁和之。” 郁和之? 四昭国三皇子,名凤池,字和之。别人虽然未必能记住郁三皇子的字,他却是知道的。 “听口音,郁兄不像是大晋人。” “在下一向四处游历,可能口音是稍微复杂了些。”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表情冷冷,一个温和斯文,却奇异地令人觉得,两人气势相等。 “郁兄的游历可真是别有生趣,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说起来不怕裴兄笑话,在下对这些古墓还是挺有兴趣的,之前是听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很大的古墓,所以特意过来的。裴兄和云姑娘想来也是?两位是在这里面无意相识的?” “是。” “不是。” 云迟和镇陵王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镇陵王双眸微眯,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她是在下自小订亲的未婚妻。” 柴叔:“” 什么时候的事? 天噜啦,王爷的未婚妻不是仙歧门圣女吗? 锦枫:“” 小小姐,我和小姐什么时候替您订娃娃亲了? 木野挠挠后脑勺,努力地想,好像脑子有点『乱』是怎么回事?算了不想了。这个可怕的墓里,为什么会来了这么多好看的人呢。 难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现在喜欢下墓玩儿? 云迟真想把镇陵王咬下一块肉下来。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嗯,不过他前阵子发脾气,退婚了。” 镇陵王:“” 郁凤池闻言一笑。 云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向锦枫,扶了住了她,然后对郁凤池道:“郁公子,不打扰您游历,我们要上去了。” 郁凤池身后的侍卫都瞄了一眼她背着的大包袱,其中一人隐隐『露』出一丝厉光。 云迟只当没有看到,对郁凤池道:“那边有好多好多的金银珠宝,我背了不少。不过可拿不完,你们赶紧去看。” “主子?” 那名眼睛闪过厉光的侍卫压下声音询问。 郁凤池做了个手势,那人便飞掠向那个池子,很快,他转过身来,“主子,云姑娘所言不差。” 那里是真的有一大池子的金银珠宝。 郁凤池这才温声细语对云迟道:“其实在下想邀请云姑娘一路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云迟正要说话,镇陵王已经说道:“不必了,她与我一道。”说完,他对木野道:“背上老柴。” “哦,哦。”木野愣愣地听从了他的话,将柴叔背了起来。 镇陵王大步走在最前面。 云迟盯着他的背影,磨牙霍霍。 他一直抢她的话,一直抢她的话! 她可谁都不想一道。 若是真有好东西,同行就可能变成抢夺者了。还是自己走更轻松。 不过,她这会儿不好反驳镇陵王,因为她更加不想跟郁凤池一起走。因为她还欠着他人情呢,身上还揣着花焰鸟和辟毒丹! 跟他走在一起莫名地就有点儿心虚的感觉。 等他们离开,一名侍卫低声对郁凤池道:“殿下,那个裴青感觉不简单。属下看不透他的武功修为。” 郁凤池微微眯着眼睛,片刻才低声一笑,道:“自然是不简单的,否则,云姑娘哪里愿意。” 侍卫:“” 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裴青,怎么跟云姑娘愿不愿意有关系了? 郁凤池没有再解释,举步走向了那个池子。 满池的珠光宝气几乎闪伤了他们的眼睛。 第131章 幽蓝女人脸 出了地门,看着那门再次合上,柴叔憋了好一会的话才说出了口。 “主子,那位郁公子也是懂机关的。” 否则,怎么会那么容易发现这道地门,打开门下去? 云迟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只有他家王爷厉害似的,便嘲讽地说道:“那是当然,郁公子一看就不简单。” 镇陵王蓦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逼』近她:“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若是在他之前 镇陵王觉得心头发闷,还隐隐有压不下去的怒火,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 云迟抬起下巴,对他眨了眨眼,“怎么,青哥哥吃醋?” 那双眼睛里光芒四『射』,勾得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许多,差点就忘了还有人在看,只想凑过去,用唇,封住她的唇。 镇陵王立即推开了她,怒了,“再对我用妖法,捏死你。” 说过不许对他用妖法! 云迟纳闷地眨了眨眼睛。 她这次没有用魅功啊! 柴叔和木野都目光躲闪,左右四顾,就是不好意思朝这边看来。 倒是锦枫有些急怕,担心云迟吃了亏。 “走了。”镇陵王见她眨眼就有些恼怒。 总是这种勾人的样子,无不无耻? 他大步出了这墓室,回头见无人跟上来,又怒了。“还不过来?” 云迟扶着锦枫慢吞吞走了出来,木野背着柴叔神情有些纠结。 “我说,裴大公子,要不然咱们也在这里分开走?你找你的神兵去,我们找我们的出口,如何?” 云迟倒是对那神兵挺有兴趣的,但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一个腿受伤的锦枫,她还是觉得先把人安全同去比较重要。 木野虽然是大力士,可是这古墓之中危机四伏,不是力大无穷就能够保护自己的。 说句比较冷血的,他们两个人也会是她的负担和累赘。 至于神兵,她可以毫不客气地放话出来,等她的无穷打造出来,绝不输给任何神兵利器。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拿他们的命去冒险? 镇陵王本来就怒气积聚,听她这么撇开自己,要分道扬镳,手掌猛地往旁边墓壁一拍,那结实的石壁立即陷进去一个深深的掌印,把木野和锦枫吓得惊呼出声。 锦枫的脸刷的白了。 这要是拍在身上,那还不把骨头给拍碎了? 别人都吓着了,云迟的脸却是一下子冷了下来,抬眸看着他,张嘴就想骂他大爷的,她又不是他家的侍女奴婢,谁惯他这臭脾气? 她愿意开口跟他告别就算不错了,这样横给谁看? 柴叔一看,顿觉不妙,赶紧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云姑娘,其实咱们的方向应该是相同的。我们要去找主墓室,而据我所知,这个墓的出口一定要经过主墓室。” 云迟:“” 好。 她把要怼的话咽了回去,抬着下巴对镇陵王哼了一声。 镇陵王:“你再哼一句试试。” “哼哼哼!买一送二。” 柴叔滴汗。 木野崇拜:云迟小姐胆子好大,他都不敢正眼看这位裴公子。 锦枫:好发愁,万一裴公子突然出手怎么办?她冲过去挡能不能来得及? 然后他们就听“咚”的一声响,云迟恼怒地捂住了额头上一片红肿的部位,咬牙切齿,“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总弹这个地方?” 之前猛力撞了他,现在他额头完全没事了,反倒是她的,依然一片红肿。 他的头一定是铁的。 而她的是冬瓜的。 她从来没有这么蠢过。 下次要砸一定拿石头了,坚决不会自己蠢蠢地撞上去。 云迟想哭。 镇陵王一看她的表情,满腔怒火气闷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种情绪大起大落的经验,他是从来不曾有过。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只能瞥了她一眼,傲娇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理会她就好了。 傲娇的镇陵王如此想着。 长长的墓道走到尽头,又出现三岔道。 镇陵王看了一眼,迳直走向右边。 云迟扶着锦枫,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在墙上看到了一个极不显眼的标志。 她立即伸手给抹了。 “云姑娘,这是我们的暗号,指向的暗号。”柴叔低声跟她说道。 之前他可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见自家王爷毫不隐瞒地用他的另一个身份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本来想杀木野和锦枫,只被她抓了下手臂就阻止了,他心里早就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仙歧门圣女的婚约如何,他暂时不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家王爷对云姑娘绝对是不一样的啊。 搞不好这就是他们镇陵王府的女主子了。 要说柴叔之前还有些以长者居之的心态,现在可是完全不敢了。对云迟说话,语气已经很是恭敬。他们的暗号也赶紧跟她说明。 没见王爷不出声吗? 这是肯定他做法的意思。 云迟哦了一声,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出了墓,她铁定赶紧跑,离晋苍陵远远的,过她自在逍遥、与她最爱的设计在一起的日子。 皇室『操』戈,腥风血雨,她避之唯恐不及。 走进这一条墓道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绷紧了精神。 这里已经没有了灯火,不知道哪里透来的幽蓝『色』的暗光,斜照在地上,看着看着,就像是通往幽冥之路。 墓道里只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镇陵王依然走在最前面,云迟扶着锦枫跟在他后面,然后才是背着柴叔的木野。 滴,嗒。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空空幽幽,像是一下子滴在他们绷紧的心弦上,锦枫吓得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云迟的手臂。 云迟感觉到她身体有些颤抖,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低声道:“枫姨,别怕。” “别怕。” 锦枫正要应,却猛地愣了一下,云迟说了一声别怕,那后面那一句别怕,是谁说的? 明明也是一道女声! 就跟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幽幽说出来的一样! 锦枫浑身一震,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小迟,你、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云迟转头看她。 锦枫也朝她看去,却见那近在眼前的脸根本就不是云迟的脸,而是一张透着幽蓝的,陌生的女人的脸! 大大的眼睛,眼神发直,嘴唇浓黑。 她对锦枫咧嘴一笑。 锦枫眼皮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第132章 真想捏死她 云迟及时撑住了她。 “枫姨?” 锦枫晕得莫名其妙,猝不及防。 刚才她说什么? 有人说话? 只有自己说了那一句啊! 云迟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木野背着柴叔啊啊叫着朝她撞了过来。 来势汹汹,竟然像是打算将她狠狠撞倒。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和锦枫推到一旁,按在木野额头上。只是两根修长手指,轻飘飘抵着,高大如山的木野却再也前进不得了,在原地徒劳地蹬着脚踏步。 但是即便是这样,木野也没有停下,双目瞪得大大的,憋得脸通红,还是在继续冲的动作。 柴叔在他背上,一脸急『色』,抓着他的肩膀又没有办法制止他。 “主子,这儿不对劲。” “嗯。” 镇陵王看了木野一眼,点了他的一个『穴』道。 木野突然觉得有一种钝痛从骨子里漫延开去,先是可以忍受的钝痛,没一会就越来越剧烈,尖锐,痛得他想死去,偏偏又比任何时候更清醒。 但也正是因为这痛,他才清醒了过来。 镇陵王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往前跑。”不跑,他要不是支撑不住这种痛,要不就是吸入太多的毒。 木野被他那目光弄得心里发怵,竟然顾不上剧痛,背着柴叔就朝前面冲去。 云迟发现镇陵王在衣服上擦了擦刚才抵着木野额头的那根手指。不由得一头黑线。什么时候了? “你有没有出现幻觉?”镇陵王一手提起锦枫,示意她跟上,一边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 “柴叔体质要比常人好,而且他以前服过一种秘『药』,神智会比常人清醒,意志力也强。你呢?” 他提着锦枫跟完全没有重量似的,云迟还得快走才能跟上他,虽然有些心疼锦枫被这么提着走,但特殊时候也没有办法计较太多了。 听到他的问话,她纠结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不惧这种毒。” 是的,这密道里肯定是有能够使人出现恐怖幻觉的毒气。 但是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云迟猜测可能是因为妖凤之心,也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的辟毒丹。 说起来,这辟毒丹还是郁三皇子的呢。当然,她绝对不会双手奉还,反正他已经送给了云初黛了不是吗? 她没有替“云迟”杀了洪氏,从她女儿那里拿走点东西也无可厚非。 不过,云迟却不知道,原来郁凤池是打算把那辟毒丹偷回去的,而且人家已经知道东西在她身上了。 “你怎么也没事?”她看着他。 镇陵王薄唇紧抿,过了片刻才说道:“因为本王功力深厚。” 云迟:“”您老牛光闪闪,没啥可说的。 木野奔到这墓道尽头,见前面有一门,埋头就要冲过去,柴叔看门外那光有些不对,立即揪住了他的衣服叫道:“停,停下!” 木野差点刹不住,后面一道劲风袭来,他觉得膝盖窝一麻,摔在地上。柴叔身手敏捷地一手撑在墙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木野摔在那个出口门边,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探出门去,顿时吓了一大跳,觉得脚底一寒。 这哪里是门,分明是悬崖! 这个出口是在高高的壁上!只要迈出去一步,就会踩空摔下去。 而这个高度至少有十来丈,人摔下去恐怕得粉身碎骨! 望出去,是一个巨大的墓洞,圆形,他们与对面至少隔着五六丈距离。往下看,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平台,宽度约只能容纳两人紧贴站立,长也不过半臂左右。 那种距离,根本不能称之为台阶。反正他是下不去的。 他之所以闻到那么浓的血腥味,是因为在这个出口下方的一个突出的平台上就摔死了一人,应该是正摔中头,血流满了平台,还在往下滴。 那尸体还正是正面朝上,两只眼睛直直地鼓鼓地正对着他,把他吓得赶紧往回退。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痛了。 镇陵王从他身边走过,木野不由得再往后缩了缩。 他实在是有些怕这个裴青公子! 外面有光,同样是暗淡的幽蓝,如水波镜光,照在整个圆形的深阔的空间,让人生出一种极为缥缈的感觉。 木野耳力不足,而镇陵王和云迟却能听到底下有隐约兵器之声。 云迟在他身边也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这高度足有两三百米了! 但是,传来的兵器之声却应该是在半空,一百多米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有一个突出的环形的大平台。 “难道主墓室就在下面?”云迟皱着眉。 “嗯,十有八九。” “可是这要怎么下去?”她默默地计算着那些平台的距离,自己跳下去,能不能行 镇陵王没有说话,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云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拽住他的衣襟道:“我们下去了,他们三个呢?” 她自己应该都可以下去,主要是他们还带了三个人。柴叔有功夫,却伤了腿,木野是力大如牛,可不会轻功。锦枫那花拳绣腿就跟没有一样。 镇陵王皱了皱眉,嫌弃地瞥了木野和锦枫一样,那眼神明明白白地流『露』出嫌弃两个字。 云迟也有些嫌弃。以前她也是个很傲的人,出去的时候从来不愿意带无用之人,但是,木野和锦枫是她绝不能抛弃的。 她有义务把他们带出去。 柴叔一直在研究左右石壁,突然出声道:“主子,云姑娘,你们先行下去,属下认为这里肯定有机关可以开启下去的通道。属下慢慢找出来就是。” 这么深的一个墓坑,不可能不凿阶梯,毕竟这些是要人力建造的,建造的苦力不可能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凿阶梯是必须的。 只不过他们会把阶梯隐藏起来。 云迟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木野,你跟枫姨先在这里等着,柴叔会找到机关的,照顾好枫姨。” 木野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不能拖后腿,立即点了点头。但是想了想又赶紧补了一句,“云迟小姐,您可不能丢下我们!” 这里他只信任她,不害怕她,万一她不在了,他觉得自己肯定得死在这里面。 镇陵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碍眼。 这是想巴着她不放? “我们下去,说不定机关会在下面。”云迟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啊,小青子。” 镇陵王觉得自己的手指又有点痒。 小青子? 他又不是宫里的太监! 第133章 王爷的马屁 柴叔捂眼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不过,为什么觉得主子这样才有了些人气? 云姑娘再接再励啊! 镇陵王太阳『穴』直跳,盯了她半晌,揽住她的腰,倏地纵身往下面一跃,跳了下去。 木野都吓得惊叫了一声。 柴叔再次捂眼。 主子,您这么吓一个小姑娘,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哪个女人这样突然被带着跳下去不尖叫? 镇陵王也是这么想的。 他就想吓一吓她。 虽然挺恶劣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自己不恶劣啊。而且,对比这个让人牙痒手痒的女人,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好的! 预料中的尖叫和吓得脸『色』刷白并没有出现。 她也没有吓得紧紧地缩进他怀里,搂紧他的腰。 云迟往下看,道:“没办法了,就踩那尸体上再跳下一板。” 脚底刚要踩到那死了还睁着恐惧的眼睛的那具尸体的镇陵王:“” 这还是女人吗? 他脚下差点一滑。 “到那一级石板。”云迟还在镇定自若地指挥。 这一级石板到她指向的那一级之间,起码有十来米的距离,还是斜着的方向,要是一个不慎,他们就得摔下几百米的深坑,这里可都是石板和青砖了,摔这去是会脑浆迸裂的。 如果靠她自己,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有高手可以用,她当然要省点力气了。 镇陵王搂着她,足尖一点,凌空腾飞犹如苍鹰,准确地落在她指的第二块石板上。 “你为何不怕?” 这样被带着往下跳,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怕。 云迟抬头看着他,眸光清亮透澈得犹如水晶,她笑眼弯弯地道:“因为我相信你啊,你是最厉害的,肯定不会出事。” 被正拍中马屁的镇陵王顿时觉得打从心里觉得烫贴。 “嗯,这是自然。”他故做冷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在她转回头去时,唇角扬起。 本王是最厉害的。 嗯,算她有眼光。 于是,本来想要捏死某人的镇陵王,一路心情好到飞起。 低头挑选跳板的云迟:小样,蹦极我都不怕,还怕你这恶劣幼稚的臭男人?想看我尖叫求饶?下辈子! 镇陵王的轻功果然是极好的,带着一人也毫无压力。 几个飞落起跃之间,他们已经下了有数十米。 打斗地声音越来越近。 再往下,他们才看到,原来有一个石壁间有一条看似天然的裂缝,仿佛石壁被劈开了一刀。 只是不知道这裂缝有多深。 打斗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而再往下看,竟然是幽蓝暗光中可以看到有八根蟠龙柱,围着中间一个石台而立,石台周围一圈一圈的,刻着繁复的图案,这么看,看不清楚刻的是什么。 但是,这样看,那个石台却像是一颗眼睛。 从这里便没有突出的石板可以下去了。四周石壁光滑,无一处可以借力停留。 石壁之下,一条深深的水渠宽约两米,里面好像是水,但是看那泛动的光亮质感却又不像水。 那是水银。 云迟心里一跳。 要是从这里摔下去,一定会掉到那个水渠里,估计是必死无疑。 若是有人觉得可以跳到水渠里,那就是大傻瓜了。 灌满水银的水渠,人下去怎么还能活? 而且,她觉得这下面的机关肯定是最为凶险的。 镇陵王已经带着她飞跃进那墙中裂缝,他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形。 “下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条裂缝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深很多,地势不平,高度不一,有的地方高度可能有两三米,有的地方估计不足一米。 里面血腥味很浓,地上有掉落的火把,石壁上也『插』着几支火把,倒是能够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只是,这一看,云迟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尸体,散落着刀剑,还有些断肢头颅。 入目看去都有至少十几具。 而往里还一直有。 像是一个屠杀现场。 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一样的,甚至其中还有几个女子。 “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云迟一开口就觉得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镇陵王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没有看到徐镜和骨影骨离他们,心头微微一松。 打斗声还在里面,难道说他们找到了下去主墓室的路? 所以,在这里就开始厮杀了。 “走。” 他放开她,率先往里走。 云迟跟了上去,注意着脚下,避开了那些尸体和断肢。 从古至今,人类的贪婪一直都没有变过。为了一件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神兵,他们大开杀戒。 她神情冷漠,自然不会去同情这些人。 路都是自己选的,会有什么结果都应该自己承受。就像她,如果今天也会死在这里,那么,她也要为自己负责,怨不得别人。因为是她要下墓的。 当然,谁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从这一刻开始,她对走在身边的这一个男人也重新开始提起警惕。 重利之前,谁知道他还能不能信任? 他们之间有救命之恩,那是也有过杀意涌动。她更是差点被他捏死。 如果神兵他势在必得,她要是流『露』出半点也想要的意思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直接就将她捏死了。 人都是自私的。 他们还什么都不是。 云迟想到这里,心情又有点复杂。 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臂。 镇陵王站住,不解地回头看她,声音低沉:“害怕?” 害怕? 她不害怕。 死人她也是见得多了,有什么可怕的。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只是,听着他虽然没有什么暖意,但是奇异地动听的声音,她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话就那么容易地出了口。 “晋苍陵。” “嗯?”本来之前一听她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他就想捏死她的,为什么现在还这么自然地应她了? 镇陵王也有些郁闷。 “你相信我,我不会跟你抢神兵。”她很认真的说道。 这也是她对他作出的一个承诺。 她不跟他抢神兵,所以,他们在这个墓里,可以一直是同行的伙伴,而不是敌人。不是跟这些人一样也要你死我活。 她说得认真而严肃,镇陵王却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这有什么可说的。 他看着她,道:“本王知道。” 云迟:“啊?” “因为就算你想抢,也打不过本王。”他说道。 云迟:“” 第134章 徐镜想哭 再跟他多说一句正经话,她就跟他姓! 云迟恼火了。 镇陵王并没有察觉。 他们再往里走,地势有了变化,一处高地,再往里便是一处斜坡。 斜坡下,约莫十几个人还在那里杀得眼红。 刀光剑影,劲风暗涌。 这是云迟见到的,第一场古代武功高手的现场拼杀。 镇陵王伏下身子,将她也拉了下来。 “先看看。”他皱着眉,在那些人中找骨影他们的身影,但是并没有找到。 云迟的目光已经越过那些人,落在其中一块直立的石碑上。 石碑无字,却刻着一只凤凰残影。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能够让人注意的。 几道风声从一旁掠来。 云迟正要出手,已经辩认出来是徐镜他们的气息。 “主子。” “主子,云姑娘。” 骨影骨离看到云迟也在这里,只是齐齐皱眉,却没有跟她打招呼。出声叫她的是徐镜。 徐镜应该是扒了别人的衣服穿上了,终于不再只穿着一条亵裤到处跑。 “说说你们知道的。”镇陵王示意他们伏下身子,他们现在就伏在高处,探头看着下面那群人厮杀。 “属下等一路跟着那些人过来的,那里一共是三派人,他们都得到了半片藏宝图,所以才找到了这里。但是,一路画得很详细的藏宝图,到了这个地方就没有标识了,他们都认为已经到了主墓室,所以才开始了厮杀。” “谁都想要把神兵抢到。” 骨离道:“除此之外,属下听到其中有一个人女人说,这个墓里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其中一伙人就是冲着这些金银珠宝来的。” 镇陵王瞥了一眼云迟。 云迟眨了下眼睛。 这么说来,就是那个池子里的那一堆了。 那一堆金银珠宝的确很惊人,要是得到了,真的是富可敌国,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可是,偏偏那些东西不能带出去。 她倒是装了一些,只是打算在这里面有机会用一用的。 若是用不上,出去之后她也想见识一下,那些东西在接触到阳光之后会是如何消融的。 镇陵王看她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些金银珠宝。而是她的包袱里现在装着一堆从无生草那个剧寒之眼里挖到的上等宝石。 那些宝石,价值未必比不上一池子的金银珠宝。 那个静悄悄发大财,低调到了极点的人,就在他身边。 看着她眨巴灿亮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又“无知”的样子,镇陵王真想伸手去『揉』她的脸。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被他突然盖过来的大掌『揉』着小脸的云迟:“”金苍蝇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徐镜:“” 下巴掉到地上了,谁帮我捡一捡? 骨离瞪大了眼睛,骨影怕她这会儿又突然冒出一句什么话来惹王爷生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这是怎么回事? 骨离对骨影瞪眼睛,无声地问道。 骨影无奈。 怎么回事?你这猪脑袋继续想。 云迟一把扯下镇陵王的大手,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瞪他。 她想的是,他是不是突然后悔了?说好那些东西都给她的,结果现在被骨离的话一刺激,又想要回去了是不是? 窗都没有。 那是她的。 “我警告你啊,我说了不跟你抢神兵,所以你也不许跟我抢这些东西!这是我的!”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骨离实在忍不住,扯下骨影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怒道:“你还想跟我们主子抢神兵?你算哪根葱?” 骨影抚额。 这是不长记『性』是吗? 之前好像就因为这个被罚站了一夜了。 骨离这脑子确实是要补补啊。 徐镜则是有些复杂和震惊地看着云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还欠了她一个人情的,要是她真的要抢神兵,那他是要拦呢,还是要报恩? 正这么想着,就听云迟对他说道:“徐镜,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决定现在用掉了。来,只要你对她说一句话,你以后就不欠我了。” 徐镜愣住。 “以后她再怼我,只要你在场,你就帮我顶她一句话,你又是哪条『毛』。说。”云迟淡淡地说道。 镇陵王:“” 骨影:“” 表情碎裂的徐镜:“云姑娘,你是认真的吗?” 云迟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在说笑?” 骨离怒瞪着她:“你这妖女,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捅死你!” 云迟看着徐镜。 徐镜挣扎,再看向镇陵王。 镇陵王没有说话。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揣测主心的徐镜同学艰难困苦地转向骨离,再艰难困苦地说出了那句话:“你又是哪条『毛』?” 骨离觉得自己要疯了。 “徐镜”你到底是哪边的? “够了。”镇陵王沉下声来。 骨离再不甘,再愤怒,也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只是,她还是恶狠狠地再瞪了云迟一眼。云迟对她邪邪地眨了眨眼睛,那挑衅的欠揍模样,差点又让骨离吐血三升。 云迟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主。 镇陵王问道:“知道下主墓室的机关了吗?” 骨影回道:“还无人知晓。图上的标识到了这里就是一片空白,他们之前其实也找过,但是没有人找出机关来。属下几人也暗中看过,实在不知道机关在何处。” “那就让他们再杀一会。”镇陵王皱了皱眉。 有这么多人在,他也不方便去找机关。 而且,他们只管杀就好了,他也不乐意出手。 云迟更是乐得清闲。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抢神兵了,所以只等他们杀到最后,她出去找出口就是,何必还要去动手沾上鲜血? 但是,接下来的情势发展却让他们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那些人正打到激烈,突然一阵吱呀声响起,有机关轧轧之声传来,让他们都震惊地停下了厮杀,不约而同地寻找起声音来源。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一片光滑的石壁上。 在十几道目光中,那片石壁突然从中间缓缓地分开。 云迟心里陡然生出不妙的感觉来。 这些人都杀红了眼,现在不管是谁出现,都是敌人,都是要跟他们抢夺神兵和财宝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 但是她却直觉出现的会是柴叔他们三人! 石壁成了一道门,缓缓打开,门里出现一条窄窄的凿出来的石阶。 有脚步声传了出来。 第135章 哄哄就行了 一行三人,出现在这些杀红了眼的高手面前。 一个大个子背着一个男人,一手还扶着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 这么一个组合实在是让人觉得诡异。 在这危机重重的古墓里,他们三人显得这样格格不入。 但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们觉得更有威胁『性』。 没有人找到机关,他们却是从密道下来了。 难道他们有完整的图?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着,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兵器,看着他们三人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 木野立即顿住了脚步,心里打了个颤。 “柴、柴叔,怎么办?” 锦枫也抓紧了他的手。木野感受到了她的惊慌紧张,下意识地把她往背后拉了拉,自己挡在了前面。 柴叔也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找到机关,走了下来,结果却是面临着这样的情形。 主子和云姑娘他们呢? 他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一个自己人,也不由得黑了脸。 这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杀。” 他低声地对木野说道。 看到这些人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平日里有多么道貌岸然,这个时候是抢夺的时候,他们都会不择手段,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是跟踪他们其中一伙人来的,知道那伙人的心狠。 所以,只有杀出去。 如果主子他们在,那就没有问题,如果不在,他们也得自己拼了。 木野腿都软了。 “杀、杀人?” 他是个山村猎户,从小到大,打猎倒是不在话下,就是遇上大山猫,他都敢搏一搏的,但是杀人,他不敢啊。 “除非你想被杀。”柴叔沉声说道,“你想想,云姑娘是不是让你保护好锦枫的?你要是不杀他们,他们会放过锦枫吗?” 听他这么一说,木野顿时站直了。 没错!云迟小姐让他保护好锦枫姑娘的!他一定不能让他们杀了锦枫姑娘! 但是,能不能都不杀啊? 木野冲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大声喊道:“各位大、大侠,我们不杀人,能不能放我们走?” 柴叔一头黑线。 听到了木野的声音,云迟身子微一僵,暗恼起自己的乌鸦嘴来。果然是他们三个! 她正要动,镇陵王按住她的肩膀。 “再等等。”他说道。 云迟压下了焦急和担忧。 如果那里只有木野和锦枫,她未必听他的。因为她很清楚,木野和锦枫的命,对这个冷酷的男人来说一点儿都不值钱。 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人。 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但是现在,那里还有一个柴叔。 他一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云姑娘,他们人太多了,现在过去,没有办法保证柴叔他们的安全。”徐镜说道。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这些人都是高手,又离柴叔他们近,如果他们抓住三人当人质,自己这边反而会落了下风。 云迟也明白。 她眼珠子一转,凑到镇陵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她的气息扑在耳朵,让他心里一阵酥麻。 骨离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妖女为什么可以靠得这么近?主子为什么不一掌劈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她满脑袋问号,骨影却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臂,免得她又犯了诨。 镇陵王听了云迟的话,点了点头,低声对徐镜说了两句。然后让云迟转过身去,伸手从她包袱里面掏东西。 然后,他捧出了一堆金子和金簪出来,递给了徐镜。 徐镜愣愣接了过来,飞身掠到一角,悄悄地挖了几个坑,把那些东西埋了进去。 不一会,那些人就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 “这里有好多珠宝!我挖到宝藏了!我挖到宝藏了!” 什么? 挖到宝藏了? 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木野三人,哄地一下都朝那边赶了过去。徐镜趁『乱』退了出来。这时,镇陵王他们已经飞身过去,一人一个,把柴叔他们拎了过来。 “我也挖到了!” “好大一块金元宝!这是老子的,滚开!” 那些人挖到了东西,又开始红了眼,争夺了起来。 但是,只不过埋了那么一点东西,很快让他们发现了不对,有人回过神来,发现那密道中的三个人已经不见了,登时大怒。 “把人找出来!那三个人身上一定有藏宝图!他们一定知道下去的机关!” “没错!” 就在这时,密道里有传出了脚步声。 云迟眨了眨眼睛,看见郁凤池带着六名侍卫走了出来。 她抚额。 郁三皇子要背锅了,可真是倒霉啊。 这些人的怒火正盛,他们一出来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一涌而上。 原来打得要生要死的三派人,现在都联合了起来。 郁凤池皱了皱眉,还来不及说什么,有两人已经挥剑朝他劈了过来。 他的手一挥,袖里滑出一把长骨折扇,一把敲在其中一人的剑上,只听锵地一声,那人的剑立即断成了两截。 啪地一下,他手腕一抖,扇子打开,那看似单薄的扇面一下子挡住了另一人的剑尖,那人竟然再刺不过去。 云迟看得眼睛晶晶亮。 “郁三这把扇子看起来很不错啊。” 镇陵王眉一挑。 郁三? “郁凤池手里的是冰心铁骨扇,是四昭国皇帝尽倾财力给他专门打造的,铁骨坚硬,可断利剑,扇面是用了四昭国的一种异兽的皮制成,刀枪不入。冰心铁骨扇全天下只有这么一把,但是他一直都被保护得极好,其实没有什么机会使用。”所以,事实上 “啧啧,这四昭国皇帝对儿子可真不错。” 云迟无意说了一句,让徐镜几人都变了脸『色』。 这可是他们家主子的死『穴』。 镇陵王看也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按在她的后颈处。 骨离目光灼灼,捏死她捏死她,主子掐死这妖女! 然后他们就看到云迟抬头对一脸冰霜的镇陵王笑笑,语气轻快地道:“咱不需要别人对咱好!是是?” 咱 这话他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她对他好就成了?咱,与郁凤池泾渭分明,她跟他在一起,跟郁凤池不是一路的。 镇陵王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 王爷,您这么好哄,属下怎么不知道呢? 斜坡下,郁凤池犹如信步闲庭,手里挥着冰心铁骨扇,无人可挡。他手下的侍卫也都几乎以一敌三,越战越勇。 三派人马有十几人,眨眼间就被他们杀了一半。 第136章 逃跑的最好时机 郁凤池离的目光突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然后云迟他们就听他声音清朗地说道:“裴兄,不下来帮帮忙?” 他们藏身高处,那些人虽然也都是高手,但是一心只有找宝藏,只有找机关,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里藏着这么多人。 但是郁凤池不仅一下子发现了他们,还直接叫出了裴青。 云迟在徐镜他们看到镇陵王这副装扮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就知道他以前也一定是曾以这副样子出现过的了,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属下,知道了也不奇怪。 不过,郁凤池认出了他没有? 云迟用手肘撞了撞镇陵王,“他喊你。” 所以,你下不下去? 镇陵王哼了一声,飞身而落,在半空中一掌拍了下去,瞬间就拍飞了两个男人。 他如一把带着寒光的利剑杀入战场,局势一下子扭转得厉害。 骨影骨离这个时候不方便出手,但是徐镜却可以。他自然不可能让自家王爷一个人下去,也立即挥剑冲了下去。 骨离把手里的剑塞到了云迟手里。 云迟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骨离怒,“主子都亲自动手了,你好意思在这里看着?下去帮忙!” “呵呵。”云迟把她的剑丢了回去,“你们都在这里看着,我这根葱下去干吗?” 她拍拍木野的肩膀,道:“背上枫姨。” 这个时候正是她偷溜的最好时机了。 有郁凤池牵制着,镇陵王就算是把那些人都杀了,也没有那么容易把神兵拿到手。 毕竟郁凤池看起来功夫也不弱。而且,他手下的那六名侍卫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两虎相争,她这个小虾米还是赶紧带着木野这大冬瓜和锦枫这小老鼠逃。 “云姑娘,你去哪里?”柴叔见他们准备偷偷『摸』『摸』从另一边的夹缝走,不由出声。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云迟头也没回,“我们先去找机关,放心放心,找到了肯定是你们家主子的!” “找机关?”柴叔还是觉得不太对劲,“那边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云迟他们所去的那个方向,是一处只能容一人侧身经过的石头裂缝。在柴叔看来,那是天然裂缝,不像是人为设计机关的地点,而且后面阴暗,也无风声水滴,很有可能会是一条死路。 找机关去那里找,不对? 但是他又觉得不能踩了云迟的面子,所以说得比较委婉。 云迟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闪身就进了那道裂缝。 木野有点犹豫地回过头来,看了柴叔一眼。 嗯,他们这里有人了,应该不需要他背着柴叔了?他当然还是听云迟小姐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就背着锦枫跟着挤了过去。 他的身材太高大了,差点没能挤过去。还是得让锦枫先下来,自己走进去,然后云迟在里面使劲地拽了他一把,这才把他拉了过去。 一进去,他和锦枫都吃了一惊。 在外面看,这里就只是一条狭窄的裂缝,但是挤进来之后却发现其实别有洞天。 像是一个山洞,阴凉而幽暗。 里面还有不少嶙峋的石头,不规则地东一块西一块,上面刺下来一块,地上耸出来一块。 在这些石头缝弯弯曲曲的,形成了一条天然的羊肠小道。 小道弯而长,像是一路向上。 其实是有风的,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 因为这里面曲折而阻隔多,微风在里面回旋,被阻挡,渐渐减弱,到了这个山洞已经几乎消弥了。 可是,正是这么微弱的一点风,云迟却感觉到了。 所以,她一开始就觉得,这里有名堂。 除此之外,他们正在打斗的那个地方,那一块无字的只刻着一只凤凰残影的石碑也有问题。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块石碑就是开启下主墓室通道的机关所在。 可她根本不想要那神兵,所以就选择了这一边。 不知道镇陵王和郁凤池两个人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机关,是谁拔了头筹。 不管是谁,她都没有兴趣知道了。 还是赶紧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她要出去卖宝石,换元宝,买大房子,买马车,以后生活里除了逍遥自在地吃喝玩乐之外,就是找材料,制作无穷! 如果闲得发慌,就再做几件兵器,卖一卖好了。 皇室纷争,她要躲远些。 “小迟,我们就这么走了,裴公子会不会生气啊?”锦枫扯了扯她的袖子。 虽然已经被云迟催眠,并不知道裴青就是镇陵王,但是,裴青给他们的感觉还是很可怕的。 明明他已经是那种只有些微冷清的气息,与镇陵王并不相同。 云迟问:“他生气了你就想留下?” 留下? 在这样的古墓了,想到昏『迷』之前看到的幽蓝女人脸,虽然柴叔替她解了『穴』之后已经跟她解释过是幻觉,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 在这这种地方,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裴公子他们还要去找什么神兵,那还不知道得在这里面呆多久,而且,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想。”锦枫赶紧摇了摇头。 木野也跟着摇了摇头。 云迟摊了摊手,“那不就结了?我们先找出口出去!然后到城里去,住最舒服的床,吃最好吃的热腾腾的饭菜,泡最舒服的热水澡!” 木野和锦枫听着她的描述,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两天了,他们只喝了一点水,一人吃了一把那种小果子,现在又饿又渴又困又累,她描述的那些东西,是他们现在最渴望的。 什么神兵,什么异宝,对他们来说都不如这些。 木野就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东西争个你死我活的? “锦枫姑娘,来,我背你。”想到可以出去了,木野一下了又来了精神。 锦枫摇了摇头:“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云迟的话在前面传了过来。“枫姨,让他背着你,走得更快一些。” 锦枫只好又上了木野的背。 云迟走在最前面,木野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捡了把长剑,当成盲杖在前面不是挑挑点点,一路上还真的刺死了两条小蛇。 云迟怕镇陵王追上来,所以走得并不慢。 但是这段路实在是比她想象中要长许多。他们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竟然还没能找到尽头。 木野和锦枫都几乎要绝望了。 “小迟,这里会不会就是一条死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第137章 生机在望 一般人估计到了这里都会觉得绝望,甚至想放弃,然后往回走。 因为一直在石头小道中穿梭,路长弯且窄,又暗,的确是会击垮一直绷着的精神。 但是,这并不包括云迟。 她曾经一个人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光,在一道地下壕沟里走了三天三夜。 那条地下壕沟还有很多森森白骨,而且,有时还会转回原来的地方。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意志,估计早就崩溃在里面了,永远出不来。 云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坚定地道:“不会,我们能出去的。”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流『露』出半点虚弱和不确定,否则木野和锦枫就会受不了。果然,听到她语气里的肯定和坚定,木野和锦枫的心又放松了下来。 “我们休息一下。”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如果镇陵王要追应该早就追上来了。 他没有追来,说明还是去找神兵了。 云迟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是庆幸他没有选择追上来,还是失望他最终选择地是去找神兵? 云迟把花焰鸟从包袱里抓了出来。 因为在墓里它一连啼叫了好几声,这一路上一直呆在包袱里睡着。云迟伸手抚了抚它的羽『毛』。 “蠢鸟,你不会要死?” 花焰鸟听到她的头,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指腹。表示自己没事。 见它还能醒来,还有回应,云迟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云迟并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镇陵王和郁凤池联手,那十来个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血腥气越来越重了。 在没有看到的时候,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道血流,缓缓地汇聚到了一起,流向了那座刻着凤凰残影的石碑。 柴叔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 “主子小心机关!” 他刚刚叫了起来,骨离已经朝下面飞扑下去,有危险,她不能离开主子。 一阵地震。 斜坡之下灰尘滚滚。 地面整个裂来,上面一块石板也压了下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飞身跃起,瞬间就全部掉了下去。 “主子!” 骨影和柴叔目眦欲裂,大叫出声。 所以,镇陵王根本就还没有机会知道云迟已经跑了。 云迟他们休息了一会又继续前行。 几人都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再也没有精力去计算走了多久。反正中途又休息了两次,可能又过了一夜。 终于,云迟感觉到空气流通越来越明显,不由得精神一振。 眼前终于开阔了一些。 然后地势陡然降下,下面是一处天然石洞。 云迟感觉到湿润,『舔』了下干得要起皮的唇,哑着声音说道:“下面可能会有水源。” 水? 木野和锦枫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他们已经渴了很久,饿了很久,哪怕能用水灌满肚子,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看看。” “云迟小姐,你小心一点。”木野紧张地看着她。 锦枫背靠着一块石头滑坐了下来。因为时间太长了,她后来也不再让木野背着,自己下来走了一段。骨离的『药』很好,现在她的伤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只要不跑不跳,还是可以走的。 云迟一脚滑了下去。 之前挑到的那两条蛇都有毒,不能吃,现在她觉得哪怕是来条无毒的蛇她都敢吃了。早知道应该把镇陵王的那袋肉干『摸』了来。 哗地一声,滑落之后带下来了几块石头,咕碌咕碌滚进了那石洞里,然后咚地一声。云迟大喜,这是掉下水的声音啊。 啄啄也清醒过来,振翅从包袱里飞了出来,一下子就要朝里面飞去。云迟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它抓住。 “老实点!” 万一里面有危险,她又得去救它。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只蠢鸟有时候是挺厉害,有时候也的确很『迷』糊。 像是把巨形凶悍八爪鱼当肉,把幽冥暗河的水当水,让她以为那里真的有肉有水 她现在可不敢全然相信它。 啄啄颓废地垂下了头。 “哼。”云迟哼了哼,没有被它的装可怜打动。 她以剑支撑着,一步步往石洞里走。 那里面的高度不够,她都只能微微弯着腰走,好在不需要走得太深,她便听到了很细的水流声。 同时,有一道微光,自水流来处照了进来。 虽然光线很淡,却已经足够让她欣喜若狂。 这条细细水流从高处下来,光也是从上面照下来,应该说明水流上方就是通向外面了! 这水流很是清澈,在石洞里积出了一个水潭,与他们之前下墓的那个死水潭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水应该能喝。 云迟小心地滑行到水潭边,能看到水里长着绿『色』水草,而且水里竟然还有鱼!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鱼虽然只有巴掌大,但是看起来鲜活得很。 云迟确信这石洞里再没听到其它生物的存在,对外面叫道:“木野,枫姨,你们进来!” 听到了她的声音,木野和锦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松懈。 真的,要是再说里面还有危险,还是不能进去,他们真的要崩溃了。 木野的身高太高,只能弯腰进去,然后坐下。 但是在看到石洞里的水和鱼时,这简直就不是问题了。他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时刻谨记着凡事要先问过云迟的信条,问道:“云迟小姐,这水能不能喝?” 云迟点头,“喝!” 木野欢呼一声,立即就扑了过去,捧起水猛地喝了几大口。“老天爷,我终于活过来了!” “扑哧。”锦枫这会儿也终于能笑出来。 仙歧门的规矩多,养成了她时刻注意仪态的习惯,就是渴到了极致,也只是比平时更急切一些,喝水的动作还是优雅的。 相比起来,云迟则是率『性』。 喝了几口缓解了口渴之后,她索『性』在石头上躺了下来,长吐出口气。 “休息一下,我们抓鱼来烤。” “在古墓里烤鱼”锦枫愣了一下,总觉得怪怪的。 云迟道:“我们已经走了那么长的山腹暗道,实际上应该已经离开古墓了,可能我们出去之后不是原来的那座山了。” 木野动作一顿,“不是原来的山了?那我怎么回去?” “到时雇辆马车回去呗。”云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道:“只要能出去,你还怕回不去?” “云迟小姐说得是!”木野又放心了。“到时我走着回去也成!不知道柴叔他们出去了没有。” 听他提起柴叔,云迟睁开了眼睛,也想起了镇陵王。 第138章 为花而来 昏暗的墓室里,幽蓝『色』的光照在所有人脸上。 每一个人都很狼狈。 包括镇陵王和郁凤池。 时间已经过去一夜,从机关下陷处走到此处,他们经历了谁也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可怕。 极凶极煞之墓给了他们难忘的回忆。 而站在这个主墓室里,徐镜一身是血,骨离身上也有着暗箭之伤,镇陵王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是满身脏污,神情疲倦。 郁凤池带了六名侍卫都是绝顶高手,可是如今包括他在内却只剩下三人,一共折了四名顶级高手在墓道机关了。 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些都不算什么,最凶残的机关就是在通往主墓室的这一段路上。 现在,那个圆形石台,八根蟠龙柱子,就在他们眼前。 环绕在周围的水银渠里,还有几具尸体,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的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葬身于这个墓室中。 仅差一步,他们已经到了主墓室。 却连宝藏和神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郁凤池的呼吸也有些重。 他看了看骨离,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是大晋镇陵王的贴身侍卫。” 他这话一出,骨离的眼里就浮起了杀意。 徐镜也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剑。 知道主子这一身份,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若是传出去,皇帝势必会对镇陵王起疑,从而把他盯得更紧。 那么,主子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会被一下子打回原形。 以前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皇帝对他放松了警惕,觉得他就是一个戾气重脾气大心理扭曲的废人,也从来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若是这些让他知道了,主子肯定会被软禁起来。 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所以,知道这个秘密,就只能杀了。 哪怕这个人是四昭国备受皇帝宠爱的三皇子。 郁凤池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杀意。但是他依然脸『色』平静,神情温和。 他背后的侍卫也都一声不出,站在那里犹如没有生命的黑影。但是徐镜他们都见识过这这名侍卫的功夫。 就说之前在一个『乱』箭暗阵中,骨离都躲不过受了伤,他也闪得很是狼狈,危急关头还是主子伸手拉了一把,免了他受一箭之痛。 但是,这两个人却犹如箭阵中的风,所过无痕,轻飘飘就闪了出来。 若是真的要比,他们比不过。 这让徐镜和骨离的脸都是火辣辣的。 可即使比不过,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们也会拼命将对方弄死在这里,不让他们把这个秘密带出去。 镇陵王沉默片刻,冷冷地开口。 “冰心铁骨扇,郁三皇子不是本该在仙歧门参加圣女寿宴吗?怎么也来趟这一淌浑水?” 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镇陵王爷。 哪怕是骨离已经暴『露』,对方也未必能够肯定他就是镇陵王本人。 他的这一个面具出自柴叔之手,世人并不知道,柴叔的另一个身份,他所制作的人皮面具,一般人想要都得不到,千金难买。 戴上这个人皮面具,他就是裴青。 郁凤池最多是以为,他是镇陵王的心腹,替他办事。 刚才如果他就顺着他的话把自己卖了,那可真就愚蠢。 不过,由此可知,郁凤池绝对不像外表这么温和无害。说来也不奇怪,如果他真的毫无心机,又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得到四昭皇帝的信任和宠爱? 皇室亲情? 别开玩笑了,至少他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他就不如直接承认他与镇陵王有关。 果然,他的话说出来之后就看到郁凤池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刚才他的确是不肯定,想要诈出他的话来。 徐镜和骨离也反应过来,背上出了一片冷汗。 这郁三皇子真是太狡猾了! 万一他们刚刚说错话,那就是自己把王爷给暴『露』了! 郁凤池唇角微微上扬,似乎一身的脏污和这样的环境都不能让他心情低落,他一直就这么云淡风轻,一派怡然。 “圣女的寿宴早就已经结束了,难道这位侍卫姑娘没有告诉你吗?不过我倒是觉得好奇,镇陵王的随身侍卫都派到裴公子身边了,他自己不来?” “我们王爷身体不好,这种地方一向是敬而远之。”镇陵王说道。 郁凤池从他冷漠如常的神情和语气中的确是听不出什么来,便点了点头。 传言说镇陵王自小受了寒,体虚,这么说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对。 “郁三皇子也对神兵志在必得?”镇陵王直接问了出来。 郁凤池摇了摇头,“裴公子既然知道我有冰心铁骨扇,就该知道我对所谓神兵没有兴趣。” 徐镜和骨离对视一眼。 对神兵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来这里做什么?还折损了四名高手。 谁信啊。 郁凤池却不管他们相不相信,一手背于腰后,犹如闲庭漫步,走向了那圆形石台,低头看石台上的图案。 两名侍卫无声紧跟其后。 徐镜和骨离正欲上前,镇陵王瞥了他们一眼,让他们都顿住了脚步。 “这是上古画作。”郁凤池语气温和得就像在跟朋友讲述他所知道的内容,“上面有一种花是古时男子采集来献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的花,叫迎紫。” 骨离翻了个白眼,讲这个做什么? 她现在也没有听过有一种叫迎紫的花。 这个郁三皇子让她觉得心烦气躁,大家又不熟,这副态度莫名其妙。 郁凤池却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继续说道:“这画作上有满山遍野的迎紫,说明墓主心中有是一位思慕的姑娘的,可是,他觉得一般的迎紫配不上那位姑娘,就想找到迎紫花王。” 镇陵王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他。 这两人,一个说得认真,一个看似听得认真。 作为侍卫,骨离再次觉得自己还应该修炼修炼,真是内伤。 不过,不得不承认,郁凤池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如果他们不是都绷着心防着对方,如果他是王爷的朋友,她倒是愿意承认,这是一个很好看又很好听的男人。 “后来,果然被他找到了那一朵最大最美的迎紫花,他请人用了秘术将花永久保鲜,一直都是开得最灿烂的样子。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并没有把这朵迎紫送给心爱的姑娘,最后把花带进了墓里。” 镇陵王终于出声,“你的意思是,你是为这朵花而来?” 第139章 感觉被背叛 郁凤池点了点头,“如果裴公子没有意见,那便各取所需,互不相扰,如何?” 骨离和徐镜都愣了一下。 为了一朵花而来? 这神将之墓里还会有一朵花? 听起来怎么这么邪乎? 但是,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不必拼杀,拿到神兵的可能『性』也大,这当然是两全其美! 骨离和徐镜都看着镇陵王,期待他的回答。 镇陵王沉默片刻,冷冷地一勾唇,“能者得之!” 骨离:“” 徐镜:“” 王爷啊主子啊!您这意思属下没听明白!难道您也要那朵破花? 他们的目的不是一向非常明确吗? 就是要那把神兵! 迎紫什么的,要来何用?送给心爱的姑娘? 哪来的心爱的姑娘! 骨离陡然间想起了云迟,心头猛地一跳。不会? 不行,她真要是看到了那朵迎紫王,她得劝着王爷! 好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想要那朵花,郁凤池身后两名侍卫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但是郁凤池却全然不在意,不气不恼,依然温和如春风,“好,那便各凭运气,我先看这一边,如何?”他走向了圆石右边,两名侍卫也跟了过去。 镇陵王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左边。 双方暂时达成协议,在找到东西之前互不干扰,找到东西了再说。 这个主墓室便是他们之前在上面望下来的地方。 抬头幽暗,望不到顶。 下面只有这么八根蟠龙柱和一个圆石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要说没有机关,他们当然都是不信的。棺木呢?神兵呢? 谁先找到机关,谁便领先一步。 在上面裂缝边缘,骨影和柴叔也俯视下方,帮着寻找突。 本来他们还以为地陷之后王爷凶多吉少,等过了几个时辰听到下方的声音,才知道他们因祸得福,到达了主墓室。 可惜的是柴叔没能下去,否则,他对这方面的研究更深。 镇陵王和郁凤池双方这一研究,时间便又过去了两个时辰,谁也没有发现。 没有约定,但是他们都同时停了下来,喝水吃几口干粮补充体力。 “要是云姑娘在这里就好了。”柴叔叹道。 骨影看了他一眼。“云姑娘在这里能做什么?” 他把手里的水袋递给了柴叔。水袋轻轻得,里面只剩下一点点水,也不知道还能让他们撑多久。 柴叔只喝了小小一口,便递了回去。 他们这几天都只是稍微合一下眼,躺在地上休息片刻,现在的水和干粮也都得省着吃,仅能维持生命能量,每个人都是黑眼圈重重,人疲惫饥饿,又久不见天日,只靠撑。 “云姑娘在这里的话,咱们胜算会大很多。”柴叔低声说道。 骨影有些好奇。 现在大家都在休息,他也就把之前还没有时间问的话问了出来、 “柴叔,之前你说,是云姑娘救了你和徐镜?就你看来,云姑娘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柴叔点了点头:“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有本事的小姑娘。” “可是云姑娘没有内力。”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柴叔道:“骨影,云姑娘是没有内力,但是如果她真的跟你打,十招之内你就会落败,你信不信?” 骨影心里一跳。 他在云迟手里走不了十招? “你别以为我是故意打击你,也就是因为她没有内力,否则咱们主子都未必能轻易胜她。而且,我总觉得,云姑娘最厉害的并不是武功。” “那是什么?”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云姑娘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有所保留,总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藏得可深了,就是我都不能够轻易看得懂她。我只知道,若是她在这里,能帮上大忙。” 骨影沉默。 他并不是不信柴叔。 在仙歧门的事,柴叔还不知道。 他和骨离当时所做的事有些匪夷所思,骨离因此认定云迟是妖女,对她极为抗拒。他也至今没有办法想明白,当时云迟是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再说了,如果云迟真的没有特别之处,他们王爷怎么可能对她另眼相待? 他自己则还抱着观望态度。 这个云迟出现得很是诡异,她说她是云问松小妾生的女儿,也不知道究竟可不可信。如果她是一心对王爷好,那么,不管她来历如何,他都尊她为主。 但若是她对王爷心怀不轨,他就算打不过,也要拼着一死,拉她垫背! 骨影眼底闪过杀意,一闪而过。 柴叔就像没有察觉似的,继续说道:“别的不说,你看有她在的时候,咱们王爷如何?” 王爷如何? 骨影想着。 没有那么冷酷无情,充满戾气和煞气,有血有肉,话也稍多比平时多一些。 最主要的是,能够有人可以靠近他。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触碰王爷,还是一个女人。 上回他和骨离抱他的腿都被罚站了一夜,而且—— 他怀疑骨离和他之所以只被罚站一夜,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是云迟造成的。 “柴叔,云姑娘难道是跑了吗?”他这时才恍然觉得,云迟的跑掉极有可能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 骨影后悔了,他应该在柴叔跟他说云迟可能离开了的时候就追上去,把她带回来。 柴叔点了点头:“云姑娘冰雪聪明,她如果是真的不想要神兵,那肯定是找到出口离开了。” “那要是主子知道了” 柴叔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 这时,他们就听到镇陵王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 提到的正是他们正在说着的人。 “云迟,想办法下来。” 他在叫云迟?让她下去? 骨影和柴叔对视一眼,心中都叫了一声不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镇陵王在底下没有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又叫了一声。 “柴叔,姓云那女人呢?” 被点名询问的柴叔暗暗叫苦,但是又不得不回答。 他语气很涩地道:“裴公子,云姑娘她她不在。” 镇陵王气息一冷,声音也倏地沉了下来,“不在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进了一道石壁裂缝,然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在镇陵王身边的徐镜和骨离明显地觉得气压低了下来,让他们控制不住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喘气,以免惹到双眸蓦地染上怒火的某王爷。 “她跑了?” 这三个字,镇陵王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镇陵王感觉受到了背叛。 第140章 彻骨的恨怒 那边,闭着眼睛休息的郁凤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睁开了眼睛。 在他背后,一名侍卫压低声音道:“殿下,那女人又跑了,辟毒珠还没有拿回来” 这是郁凤池的贴身影卫。 他不在乎什么云姑娘,不在乎什么迎紫,只在乎辟毒珠。 因为如果跟圣女的婚事没成,辟毒珠又没拿回去,其他的贵妃皇子们是肯定会落井下石,给殿下使绊子的。 这么多年来,皇上虽然爱护殿下,可他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很多时候也会旁听旁信而责罚殿下。 郁凤池眼里却染上了笑意。 又跑了啊 这是他第二回见她,也是她摆脱所有人偷跑的第二回。 怎么感觉那姑娘跟只小狐狸一样呢? 只是,这位裴公子在听到云迟跑了的时候,反应跟镇陵王可真是有几分相似。 是因镇陵王的怒而怒,还是他本身对云迟也有一样的感情? 郁凤池只扫了镇陵王一眼,就没有再注意他。 不管他们信不信,他是真的对神兵没有兴趣。 大晋,知道这神将之墓里有神兵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估计也不算特别少,总之,消息也压不下去的。 他一个四昭国的皇子若是来大晋的国土里挖墓,拿走神兵,说不定事情就会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神兵若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大晋怎么可能让它落在别国之人手中? 他要是拿了神兵回去,那几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兄弟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由他拿着,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他手中夺宝。 他们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 所以,他有自知之明,神兵不好拿。 但是,知道神将之墓有迎紫花王的人却极有可能只有他。 现在多了一个裴青。 拿了迎紫,他没有什么压力。 当然,不告诉裴青也不可能,否则怎么卸除对方一半的防备?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为神兵而来的? 他实在是不想与镇陵王的人争得你死我活。 所以,迎紫也是他抛出的一个交换筹码。让对方知道他的目的,不是为夺神兵,与些同时,他知道了对方与镇陵王的关系,算是一个秘密。但是,若他得到迎紫花王,这也是一个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上。 以后若有人提到迎紫花王,完全可以把他给抛出来。 只是,郁凤池没有想到裴青竟然不接下他这个无形协议。 他的意思也是要迎紫。 那就各凭本事。 就不知道裴青到底知不知道迎紫花王的特别之处,还是真把它当成一朵献给心爱姑娘的美丽的古老之花。 “裴公子,云姑娘走的时候也只是说去找找有没有别的机关,也许她不是真的要走”柴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替云迟说好话,掩饰一二。 他总觉得,云迟的离开,对于王爷来说是很打击的事情。 柴叔真相了。 镇陵王这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云迟怎么还要跑。 她怎么还要跑! 她与他已经有了肌肤相亲,那么亲密的相亲。 她不嫁给他,还想嫁给谁? 他说了那些宝石当聘礼的一半,她当时不也默认了?也带走了! 结果她竟然还跑!了! 这世上,除了风尘女子,除了以『色』侍人的歌姬舞伶,哪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不是把贞洁给了谁,就要嫁给谁的? 她是那种女人吗? 镇陵王想到她的无耻,想到她张嘴就来的无耻的挑逗,越想,怒火越盛,越想,越无法相信。 当初在神女墓,她一脚就『插』入他两腿之间。 在这神将之墓,她凶猛的吻,唇舌的勾缠。 因为他阴寒入体,她褪了衣衫,伏在他胸膛上,在他身上点火的双手 一桩一件,无一不在证明,这样的她绝对不是良家女子。 哪个良家女子,撩拨男人的段数这么高?就连他这从不为女『色』心动的人,都几乎在那样的火热里神魂颠倒。 哪个良家女子,会修习那样的魅功? 镇陵王越想,心就越沉。 一点点地沉了下来,然后又一点点地痛了起来。 他几乎已经肯定云迟就是纵横欢场的风尘女子。 那么,她能够对他这样,也就能够用同样的行为对待别的男人。 一想到她也会那样去吻别的男人,也会那样伏在别的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镇陵王的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也不单单是痛,还有暴怒,以及一种受到了背叛、侮辱的恨,这些情绪拆开,每一种都已经极为强烈,再合为一体,那几乎是彻骨的。 像是要把他的的理智全部淹没。 好,很好。 他活到二十三岁,还没有如此被人 他也说不出来,他算是被怎么了。 只是,镇陵王在心里立了誓,不管那个女人跑到哪里,他都要把她揪出来!他不会让她死得那么痛快,而是会一天一天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即便是已经开始想象着要怎么折磨她,镇陵王还是无法抑制住胸腔冲之欲出的怒恨。 他腾地站了起来,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着高高的墓室之顶,突然大吼一声,一掌猛地劈向了那个石台。 郁凤池等人大惊,立即一跃而起。 “裴兄,你这样会毁了神将之墓的!”郁凤池没有想到他突然发了狂。 “便是毁了,又如何?”镇陵王猛地一眼充满戾气地扫了过来,“毁了就毁了!” 说着,他又再次拍出一掌。 轰的一声,其中一道蟠龙柱从中断为两截,掉落在那圆形石台上。 上面刻着迎紫花的石纹似乎有蓝『色』划过。 整个墓室都开始震『荡』起来。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当着外人的面,骨离和徐镜也只能称他为公子,他们都骇得脸『色』大变,想去拉住他,又不敢碰触到他。 何况,这般失控的镇陵王,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镇陵王胸腔里却是戾气横生『乱』撞,再看那刻着迎紫花的石台,想到自己之前听到郁凤池说起那个传说,竟然还想着,把那迎紫花王抢下来,送给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说了要负责,她还是跑了!她是有多不想嫁给他,有多想再去撩拨别的男人! 嘭! 众人再看着他一掌狠狠拍在石台上,都骇得扑了过去。 “不能毁了石台!”郁凤池脸『色』大变。 而徐镜和骨离只是担心镇陵王拍中机关而受伤,同时扑过去要护在他前面。 轰地一声。 第141章 一处生一处死 木台丝毫无损。 但是,那剩下的七根半蟠龙柱却突然动了。 底部下响起了倾轧之声,明显是久不曾动过的感觉,机关初启,声音生涩而透着一种古老和沧桑感。 整个深阔的空间都在震『荡』,上面有沙尘纷纷落下。 甚至,之前镇陵陵带着云迟一起下来时踩的那具尸体也被震得一边移动,然后掉了下来。 黑暗自头顶上砸落,正好在镇陵王头上,他一掌拍了出去。 纷纷而落的血雨点点落在石台上。 那些刻画着的迎紫花像是染上了血一样,突然间透出了红『色』的光芒。 地面的震『荡』更加剧烈,几乎让人站不稳了。 柴叔在上面往下望,看到了这情形,心里一阵急怕。 这样下去他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他咬了咬牙,冲着下面大声叫道:“裴公子,冷静!冷静啊!你想被埋在这里吗?就是你死在了这里,云姑娘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这话起了作用,还是镇陵王自己已经压下了失控的恨怒。 他的内力猛的一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幽黑无波。 他死在这里,她也不会知道。 他如何能死在这里。 这一生,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公子?”骨离稳住身子,一脸惊怕担忧地看着他。她还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 这是因为云迟吗? 骨离心想,那她一定是对王爷使了什么妖法了,就跟在仙歧门让她扑过去抱住王爷大腿的妖法一样。 要不然,王爷怎么可能会这样子? 要是再让她见到云迟,她一定杀了她不可。 这个女人留着,绝着是个祸害! 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祸害王爷! 骨离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裴兄!你这样子,以后还是不要轻易下墓了,否则会连累了跟随你的所有人!”郁凤池都难以保持住慊慊君子之风,脸『色』微沉。 这样的郁凤池,却才真正有了皇子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分凌厉。 像是被隐藏许久的光华,突然迸出来几分。 骨离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镇陵王却依然冷戾,看了他一眼,道:“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郁三皇子真认为裴某这样是找死?” 至少,触动机关了不是吗? 总比一直困在这里谁都没有丝毫进展好。 镇陵王说的倒是实话。就算他不是刚才失控,也是会考虑采取暴力触动机关的方法的。 这是他一惯以来的剽悍习惯。 触动了机关之后再从中找到破绽,或是追寻到墓室机关建造者的心理,抽丝剥茧,然后回到源头。 这是在久久找不到机关时的一个解决办法。 毕竟,再这么耗下去,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机关,才能够出去。他们所带的水和干粮都极少了,这么耗下去,最终也是饿死渴死在这里面。 郁凤池一滞。 遇到这样的,他竟然也有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的时候。 怎么觉得这么不要脸呢。 失控了,触动机关让他们都陷入险境了,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面不改『色』? “我自愧不如。”他叹了一声。 “很多人都不如在下,郁三皇子不用过分伤心难过。”某人再次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 郁凤池及侍卫:“” 无耻。 两名侍卫纷纷在心里腹诽。 冷静下来之后,镇陵王是真的把心思都放在了机关上。 但是,不给他们太多缓冲的时间,周围的石壁里突然嗖嗖嗖地『射』出来无数的箭雨。 那些箭头上都泛着幽蓝,明显地带着剧毒。 这样密集的箭雨,让人避无可避。 这是要把在墓室里的所有人都『射』杀在当场,绝不留一个活口。 在上面看到的柴叔和骨影骇得脸『色』都白了。 “木野,再多捡点柴火过来。”云迟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对木野说道。 木野立即就放下烤鱼,应了一声。 他们已经烤过一拨了,锦枫平时饭量很小,都忍不住吃了三条。云迟也吃了五条,木野一个人,旁边已经堆了一堆鱼骨头。 但是,这还不饱的。 好在这个水潭里的鱼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木野为了吃也乐得多动,一直在水潭里捕鱼。 云迟和锦枫发现他是个捕鱼的好手,可能是本来就是个猎户,身手很敏捷,眼睛很好使。 云迟见他吃了那么多,就不准备再让他吃了。 她要多烤几条,包起来,以防万一。 要是这一路走出去还是荒山野岭,至少他们还能再吃一顿。 再烤了十条鱼,全部用草串起来,然后让锦枫拿了件衣服包了起来,让木野背着。 “休息够了?”云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问道。 他们这一回是真的吃饱喝足。 “休息够了,小迟,咱们快出去。” 木野沿着这条小溪流往上爬的时候发现这条路并不难爬。有石块有天然台阶一样的,水流顺着这小道流下来,他们则可以逆流而上。 锦枫的伤又好了许多,云迟在前头,不时可以回头拉她一把,遇到爬不上去的,木野在下面一托,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托上去。 爬了半个时辰,头顶的光洒了下来,竟然有些晃晃的扎眼了。 这明显就是日光。 云迟抬头望着上面一个井口大的出口,心情一阵激『荡』。 这就是出口! 估计谁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小溪流冲出来这么一条天然的暗道,竟然可以直通墓里! 要是有人知道,还需要经过那些危险重重的墓道吗? “云迟小姐,我们快出去了!”木野在后面也是兴奋不已地叫道。 “没错,快出去了!” 等到她的头钻出那个洞口,真正沐浴到阳光时,云迟都恍然如同重生。 在黑暗的墓里山腹里呆了不知道几天,她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她双手撑着洞口,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锦枫出来更容易,踩在木野肩膀上就出来了。 但是轮到木野时却麻烦了,他长得太魁梧了一些,洞口不够大,他整个人卡住了。 出来了半截。 云迟看着茫茫一片绿草中间这么长出半截木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把木野种在这里,秋天再来看看,他结果了没有。” 锦枫看着他这样子,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真正出来之后,她才觉得心里陡然一松,不然怎么都笑不出来。 “云迟小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不胖,只是高点壮点。”木野很委屈。 云迟抓住他的手,用力地将他扯出来,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剧烈震动,她抬眼望去,远处一座小山坡竟然整座轰然陷塌了下去。 第142章 不能弃他 锦枫吓了一大跳,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木野这么震了一下倒是正好出口松动,赶紧地爬了上来。 云迟脸『色』微变。 “天啊,云迟小姐,这是地龙翻身吗?”木野望着那边陡然下沉了的一座山坡,惊骇无比。 云迟在心里快速地回忆了一下他们出来的路线,把方向一算,脸『色』大变。 “地个屁龙!”她咬牙切齿骂道:“那个蠢货!蠢到他姥姥家了!” 木野和锦枫想问,哪个蠢货啊? 但是看到云迟的脸『色』,他们咽了下口水,却不敢问出来。 云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墓『穴』的方向! 这样恐怖的陷塌,墓里的人如果还没有出来的,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几乎没有。 而那样的幽深八龙柱墓室,这么两天的时间,他们肯定还没有办法破解,还没能拿到神兵。 估计也找不着出口。 要中段那里,由她出来的那个裂缝还能走出这么一条生路,但是一旦下了主墓室,只能找到墓室的出口才行。 他们未必已经找到了。 所以说,那些人,很有可能还在下面。 如果说他们没有死在这次的坍塌中,也一定会被困死。 没吃没喝,活活困死在地下。 蠢到没边了,她还以为他们能够顺利破解机关,最多就是跟郁凤池抢夺神兵! 结果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木野又看了看,脸『色』也变了,“云迟小姐,那里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古墓的方向?” 锦枫一听这话惊呼出声,捂住了嘴。 古墓的方向? 那么,裴青公子和柴叔他们? 好歹也是共患难过一段路的人,锦枫一想到他们有可能遇难,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云迟咬牙切齿。 她想举步,跟木野和锦枫说,我们走了,赶走下山找路进城。 但是,脚却千斤重。 心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打架。 她应该掉头就走的。 好不容易出来了,好不容易离开那个男人,正要开始她美好的新生活 啊呸! 怎么说得跟离婚似的! 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根本没关系! 云迟恼怒得要揪光自己的头发。 她使劲地抹了一把脸,四处望了望。 这里的确是一座荒山。 举目尽是连绵不绝的山,正是盛夏,山林遍绿,层层叠叠的翠『色』,近近远远染出深浅不一的黛『色』,像一副很写意的风景画。 天『色』极蓝,白云朵朵,山风清凉,徐徐而来。 低头,绿草遍地,山花烂漫,彩蝶翩翩。 如果不是刚才山崩地陷,现在她可能真的想停留下来找个树阴先睡一觉再说。 “木野,我交给你个任务。” 见她突然间严肃认真地这么跟自己说话,木野心头一跳。 “云迟小姐,什么事你说,不要这么严肃,我有点慌。” “三天,”云迟竖起三根手指,“你照顾着枫姨,在这里等我三天。” 锦枫吓得抓住了她的手,“小迟,你要去做什么?” “我”云迟懊恼极了,是啊,她要去做什么?“我要回去。” 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了,她竟然还要回去? “我回去看看他们还活着没有。”云迟道:“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了,木野本来就是猎户出身,在山里应该能找到吃的?” 木野见她看向自己,下意识地用力点了点头。 在山里怎么着都饿不死就是了。 他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而且,只要不是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怕是来只大山猫,他都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好锦枫。 想到这里,他就立即说道:“云迟小姐,你去救他们,我保护好锦枫姑娘!” 锦枫都忍不住掐了他手臂一把,难得地怒了。 “我不同意!里面本来就危险,现在塌了,应该更危险!谁知道等会还会不会再塌?小小姐要是出不来了怎么办?不行,小小姐,你不能下去!” 她紧紧地抓住了云迟的手臂。 在她看来,里面那些人应该是活不了的了,她虽然也觉得惋惜,也觉得有些难过,但是跟让云迟去冒险比起来,她觉得那些人的命都没有那么重要。 这只是人『性』中的一点护短和自私罢了,人之常情。 见她反对得厉害,云迟的脸黑了下来。 “枫姨,这是我决定的事情。”她一字一字地说道。 云迟对锦枫事实上已经算是包容了,以她平来的『性』格,可以说是霸气极了,根本就不喜欢有人以任何理由质疑以及阻止她的决定。 要是平时,她还能够耐下『性』子好好地解释解释,但是现在她自己要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纠结至极,懊恼至极,本来就很不耐烦,哪里还有心思去哄着锦枫? 她哪里不知道危险? 可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得不去! 本来觉得自己很冷血的,现在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打破了自己的冷血,她都想捶心肝了好吗? 锦枫听到她语气里的认真和严肃,忍不住就松了手。 云迟见她松手,语气也缓了缓,“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我就原路返回去看看,这条路你也走过来了,没有什么危险。要是到了之后我发现情况不好,我没有办法救他们,那我保证掉头就回来。” 说完,她马上朝刚才看到的一丛竹子走了过去。 “木野,给我折三个竹筒出来,再给我准备几支火把。” 木野虽然不知道她要竹筒做什么,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动手给她折了三个竹筒。 云迟再次感慨他的力大如牛,接过竹筒。 火把的制作稍微费劲了些,但是有木野在也不是事,他很快就做好了五把,用粗布,上面沾满了他在从一种树上割出来的油,说是点火即着。 云迟接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照顾枫姨,找个安全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要离开她半步,等我回来。” 说完,她就快步地走向那个洞口,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锦枫抱着双臂蹲了下去,觉得心都提了起来。 “锦枫姑娘,你别担心了,云迟小姐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 锦枫茫然,她想说,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云迟是她看着长大的啊,以前,云迟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再说,他们出来的时候那条路是没有什么危险,可谁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她阻止不了云迟。 “锦枫姑娘,走,这里晒,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云迟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相对于锦枫的忧心忡忡,木野对云迟则是有着盲目的崇拜,他坚信云迟不会有事,而且,还能把柴叔他们救回来。 第143章 绝望之境 云迟下去之后不再犹豫。 这一次不需要照顾锦枫的速度,她几乎是一路快速地冲着跑了下去。 如果骨影他们在这里,就会看到,虽然她没有内力也没有轻功,但是她的速度也是极快的,脚步轻得如同踏着风而起,身形轻飘飘,如影飞掠。 这是云迟最快的速度。 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负担,只一心向前,向前。 一直到了水潭之处,她停了下来,把那三个竹筒装满了水,用布塞住,拿起了之前她留在了这个石洞里的剑,在角落挖了个坑,把那一袋子宝石和布料藏起来。 要去救人,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实在是累赘了。 她出了山洞,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包袱她可是一直背在身上的,那是她未来美好生活的财力保障,为了救某人,她把它丢下了。 对向来极爱自己的云迟来说,虽然只是丢下两天,却已经是很大的牺牲了。 她哼了一声,继续往回跑。 这一条路,他们走出去的时候花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一个人往回跑,估计需要十个小时,不停不休的话。 不过,估计会累死。 但是云迟知道十个小时对于被困甚至被埋的人来说代表着什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机。 活命的机会。 她不能停。 时间说不出到底是快还是慢。 里面一直是不见天日,大部分是黑暗,偶尔有微光。 而外面,却已经是夜星点点。 坍塌的墓室里,剩下半截的蟠龙柱撑住了几块砸下来的石板,撑起了一个极窄极闷的狭窄空间。 这个空间高度不够,骨离只有抱着膝团成一团,肩膀上鲜花淋淋,浸透发硬发臭的衣服粘在伤口上,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去处理。 在她旁边,徐镜斜缩着身体躺在地上,谁也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是在那个恐怖的瞬间,骨离是知道他后背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吐出一大口血的。 她『迷』『迷』糊糊只觉得全身发烫,一开始还能够听到徐镜一点呼吸声,后来就渐渐弱了。 这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主子”她喃喃地叫了一声。 “嗯。” 一道极低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平平无波。 镇陵靠着一截蟠龙柱坐在地上,垂着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血和尘土,但是身上脸上却是冰寒一片,手上都覆满了霜花。 “郁三皇子一定有这里的地图。” 骨离喃喃地说着。 要不然,他就不会在危险关头,飞快地拍开一处机关暗门,带着他的两名侍卫闪了进去。 他们一定是进了神将的棺木所在的墓室了。 他们早就知道了机关在哪里,却一直在装,装着怎么也找不到。 而且,这个墓室,最终也不是王爷暴力毁的,而是打开了棺木所在的墓室之后,他们还开启了什么机关,整个圆形墓坑都震动了起来,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王爷为了保住他们的命,才不得已用内力把机攻击机关全部损毁。 这才有了坍塌。 “嗯。”镇陵王还是这么低沉地回了一声。 但是,这已经让骨离很是振奋了。 她觉得,这个时候的王爷对她耐心好极了,她说一句,他就回应了一句。 “都说,郁三皇子温润如玉,心地善良,属下现在觉得,一肚子坏水,说的就是他。” “嗯。” 镇陵王嗯了这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骨离的话了。 她发着高热,他知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个像寒冰一样的人身边,为什么她还能发高热,但是他知道,他们这一回都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在墓室整个坍塌的时候,他听到骨影和柴叔的叫声,但是这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他们也没有了声音。 在地下挖了这么两三百米的空墓室,本来就容易坍塌。 上面的那处,之间就已经因为机关而塌过一次,这一回可能也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折在了这里。 果然,之前老柴说的一句话说中了。 就算他死在这里,她也不知道。 已经过去两天了,她应该早就已经出去了。 她在阳光下,他在黑暗的深墓里。 凭她的本事,以后还能在城里过得风生水起,还能挑逗撩拨无数的男人,引得无数男人为她疯狂。 而他冰寒彻骨,一层层寒霜覆盖,越来越僵硬,最终永远地沉寂在这个深墓里。 镇陵王实在是不明白,都要死了,为什么他还一直想起她? 那个让他恨得想要撕下她一大片肉来的女人。 就连他那个二十几年来只见过几次面的娘亲,都不能让他这么想着。 整个毁掉的墓室里一片死寂。 这种死寂,就好像他小时候那一次,一个人在那个堆满了有毒尸骨的墓坑里,感觉一样。 不,那一次其实他心里隐隐约约是知道的,皇帝不会让他死,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让他吃些苦头,把他的身子骨从小熬坏,最终还是能够救他上去的。 这一次却不会没有了。 半点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镇陵王心里虽然不甘,但是他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 死寂,无边的死寂。 等着死亡来临的,还有被压在夹缝里的骨影和柴叔。 坍塌发生时,他们本来是想不顾一切跳下去,跟王爷在一起的,但是,来不及。 这处裂缝一下子也塌了一大片下来,骨影只来得及带着他一滚,滚进了一处夹缝里,但是,他的腿还是被压着了,根本动弹不得。 骨影撞到了头,晕过去了一段时间。 待他醒来时,嘴唇已经裂开了,上面沾满了泥土,嘴巴里也都是尘土。 喉咙干得像要被割开。 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柴叔?” 这道沙哑到极点的声音,也只有在他身边的柴叔能够隐约听见。 “还没死。”黑暗里,柴叔的声音比他更沙哑,带着已经完全放弃的释然。 不过也快了。 他想。 “王爷和骨离他们” “别说了,能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到了地府,咱们还是王爷的属下。” “是。” 骨影闭上了眼睛。 一切归于黑暗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 云迟终到到了这弯曲石道的尽头。 但是,一看到面前的情形,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之前他们是从眼前的裂缝钻进来的,木野还差点挤不过来,是她将他拉出来的。但是现在那处裂缝却几乎被完全堵住了。 第144章 他活着吗为泡泡你好 她的心几乎都凉了。 坍塌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那这后面,还有人后着吗? 她之前虽然跟锦枫说过,如果看到人都救不了,她转头就走。 可是现在看到几乎已经是绝境,她的脚步却越发沉重。 她咬了咬牙,紧紧地握着剑,狠狠地刺向那堵在裂缝前的沙土。 连续狂奔了十个小时。 她的双腿和手都在颤抖了。 但是,她却不敢浪费半点时间,奋力开挖。 挖了半个时辰,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倒下时,哗啦一声,终于被她挖出了一个口。 “呼!晋苍陵你大爷的” 云迟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骂了一声,伸手猛地再推了一把那些沙土,打通了。 她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时候她才靠在旁边石头上休息片刻,喝了两口水。重新点了一支火把先丢了出去,然后自己再拿了一把,从裂缝挤了进去。 入眼所见,满目疮痍。 完好的凌落、断毁的碎了的石板,横七竖八,与沙土堆在一起,把之前这简直称得上是壮观的高深墓室给几乎填满了。 斜坡之下,陷了一大块,那些盗墓的高手的尸体堆在沙土里,这边『露』出来一条腿,那边『露』出来一个头。 云迟之前并不知道镇陵王他们已经下了主墓室。 她离开的时候,他们还跟这些人在打。 所以,一看到这一处的情形,她的第一反应是,所有人都埋在这里了,包括他。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没有想到,这处形成了一片斜坡,她这一摔,整个就往下滑。 因为心里还处在那种极度的绝望和震『荡』间,她甚至忘了第一时间自救,因此一路地滑滑滑,滑落了下去,直到跟滑沙似的冲出了裂缝口,已经要朝下面的主墓室摔下去了,她才猛地惊觉。 顿时咬住了下唇,暗骂了自己一声。 靠。 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的死而忘了自救! 他又不是她的谁! 他还曾经想过要杀死她的! 死了就死了,以后她就不用担心对方还要找上门来。 云迟立即反手一剑猛地刺进了石壁里。 好在因为坍塌,石壁本来就已经松动了,她这一剑正好刺进了石缝之间,否则,剑断了她也只能抓瞎。 要是为了救个男人把自己的命也断送在这里,云迟觉得做鬼都不能放过自己。 下滑的速度暂时止住,云迟抓着剑往下望,却发现这个主墓室真的完全毁了。 而且,因为有掉落的石板横七竖八叠在上面,她也不算是完全虚空地挂在半空,离她的脚最近的一堆石板山,也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不过,够是够不着。 跳下去她也有些犹豫,万一这些石板只是虚虚架高起来,被她一压轰然倒下去,那她的小命照样很有可能玩完。 她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地将脚蹬在石壁上,身子略微一缩,这才轻轻地跃了下去。 身轻如燕。 石板山没有晃动。 她松了口气,好在手里的火把还没有熄灭。 但正是因为有这么一点光,照见自己正站在一片死寂的墓室半空,这种感觉才更加让人心里发『毛』。 她刚站了起来,举起火把,觉得心里还是有一种怪异的疲累感,有些空空的,一时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种『迷』惘她从来没有过。 云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她站起来,抬头正好看到了上面前一道宛如开口的裂缝。 举起了火把,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爬上去,结果却照见了一个头? 不,不对,是两个头。 云迟一下子眯起了眼睛,趴过去细看,结果从发带上认了出来,那是骨影和柴叔! 她的头猛地跳了一下。 “柴叔!骨影!你们还活着吗?活着应我一声!” 她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墓室里回响。 但是她这一激动,脚下突然一松,人又立即滑下去了,为了抓住石头,她丢下了火把,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顿时又是一震。 云迟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火把掉落了下去,并没有熄灭,照亮了下面的黑暗。 火光透过那些『乱』石,穿过石缝,她好像看到了一只盖着白霜的手。 那只手垂落在地面上,修长的手指上都覆盖满了看着就冰寒彻骨的霜花。 云迟心里那种『迷』惘的空落落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她差点就想尖叫起来。 还有谁,身上会结出冰霜来? 想也不想的,她放弃了往上爬去查看骨影和柴叔的打算,整个人从上面半滑半跳了下去。 好在有这『乱』石板堆砌起来的山!否则,她根本不能够这么快下到这个墓室里来! 脚刚踩到了地面,云迟几乎是猛地扑了过去。 抓起火把,一矮身,探进了那一处狭窄的空间。 那垂头靠坐在柱子旁的男人,身上都结满了冰霜的男人,可不正是她口中的蠢货? 他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惨状了 云迟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热。 她本来还在心里想了很多防止被这男人找着的方法,准备躲着他,没有想到才离开不过两天,他已经成了这样子。 如果她没有回来,是不是他会死在这里无人知晓? 还是一个王爷呢。 这样死在这里,是不是太蠢了? 云迟伸去手去,探向了他的鼻息。 借着火光,她竟然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 手指探到他的鼻息,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被他的冰霜弄得一寒。 云迟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崩了。 她将火把一丢,立即伸出手将他拽了出来,咬牙切齿骂道:“晋苍陵你这混蛋!姑『奶』『奶』之前是白救你的吗?姑『奶』『奶』那样牺牲了,豆腐都被你吃光了,你说好的负责呢?这就是你的负责?我去你大爷的!你要死也出去死!死在人家墓里算是怎么回事?你问过人家愿意跟你合葬了吗?” 她恍然未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尖厉,嘴唇都在颤抖。 那么高大挺拔的男人,现在了无生气地垂垂静寂,半句话都没有反驳她。 云迟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么多冷言冷语。 她扯开了他的衣服,抖起一阵『迷』眼的霜尘,飘飘洒落在脸上,那么冰,那么冷。 在这个地方连将他放平都不行,只能让他靠着一块断石板。 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地将手掌搓热,然后在他胸口按着。 但是,直到她自己满头大汗,他依然没有半点生机。 第145章 凤月生息 云迟觉得一股火在心里狂烧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却觉得全身都在燃烧,有股火自她的心脏处蔓延开去,就像是四经八脉全部都被带起了火焰。 花焰鸟陡然飞了过来,在她身边盘旋。 “啾!” 它似乎很是焦急地叫了一声。 这里没花,没有花盛开。 也没有浆果,没有结果。 但是,云迟却蓦然觉得所有的火都往喉咙间涌起来。 她脑子里一片茫然,只知道自己的唇这会儿肯定很烫很烫,所以想也没想地,低身伏了过去,覆住了他的唇。 那股火焰让她无法控制,刚覆他的唇,突然呵出一股火热的气,渡进了他唇里。 没有人看见,在她的后背,一只流光溢彩的凤凰突然闪现,倏忽隐没。 云迟几乎脱力,虚软地趴在他怀里,双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全身火热,也不觉得他有多冰了。 “喂,晋苍陵,”她的声音发哑,从未有过的弱,低得自己都以为没有发出声音来,“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的。” 突然,她听到里面有人同样虚弱地叫着她。 “云姑娘?是你吗?” 吗字很轻很轻,近乎叹息。 事实上,徐镜觉得自己可能是将死,回光返照了。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回光返照为什么是会听到云迟的声音。 云迟蓦地坐了起来,转向看了进去。 原来里面还有人? 她刚才是有多瞎? 她的眼里心里竟然只有晋苍陵,完全没有看到里面还有人! 现在望进去,骨离,徐镜,两人都在那里! “徐镜?”她叫。 “云姑娘” 没错,是徐镜的声音! 云迟立即从镇陵王腿上跨了过去,再次探头进去,先把外侧的骨离给拉了出来。一碰到她,她又是一惊。 主子冰得像鬼,侍卫又烫得跟火似的。 这是什么样的组合? 但是,骨离的烫却是正常,她在发高烧! 总而言之,还是活着的! 她把骨离拉到镇陵王身边,想了想,抓起他的一只手,就要把他的手覆到骨离额头上! 没有冰袋可敷,聊胜于无! 但是,刚把他的手心放到骨离额头上,镇陵王立即就把手移开了。 云迟睁大了眼睛,几乎扑了过去,“你醒了?” 镇陵王没有反应。 她不相信,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他还是一动不动。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实际是因为重心引力,手滑下去了? 她又把他的手覆上骨离的额头—— 刚一碰到,镇陵王再次把手挪开,而且这次还攒起了眉头。 云迟这一回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了。 她一颗心咚地一声,突然跳得很重。 他的手蓦地抓住了她的手,但是眼睛却没有睁开。他脸上的冰霜已经完全退下去,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却远没有刚才那么恐怖。 “云姑娘”徐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云迟深吸口气,强压下激动,要把手抽出来。她得先去把徐镜挪出来,否则,那个地方不知道还会不会塌。 但是,镇陵王意识到她要离开,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你把手松开,我去救徐镜,”云迟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把他救出来之后,我再来看你,松开手。” 镇陵王眉头锁紧,将她再往自己怀里拉。 云迟没有防备,被他一扯,又跌进他怀里,她的唇贴在他的唇角。 那是一种熟悉的火热柔软。 镇陵王近乎本能的侧了侧头,寻着角度,四片唇紧密相贴。他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住。 云迟努力地把头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声音有点儿破碎,“我要去救徐镜” 说完她又无比地鄙视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她不应该是说,你这个流氓,再亲我,我就咬死你吗? 难道说假如她现在不用救徐镜,就可以随便他亲了? 啊呸。 但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他的唇便又追了上来,又贴上了她的,封上了她的话。 云迟心里崩溃。 骨离,徐镜,你们看清楚没有,你们跟的是什么样的主子,完全不顾你们的生死,只顾着占怀里美人的便宜! 美人的豆腐都要被他吃得渣都不剩了! 他却好像依然没有意识。 因为他只是搂着她,唇相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云迟忍不住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耳朵,将他往后拉。反正已经知道他死不了了,她再粗鲁点也无所谓了。 “你还要不要他们的命了?”她扯开了他,用力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好在他应该听了一些,将手松开了。 云迟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有时候恨不得马上把你捏死,有时候竟然这样死缠着不放,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可怕。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难道是她以前接触的男人太少? 也不对啊,她以前的买家还是男人居多的。 不过,云迟却忘了,她以前就是懒,能够网络交易的就是网络交易,不能网络交易的,她通常是冷冰冰地约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转头就走。 有多少想要跟她再进一步的,她连个一起喝杯咖啡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谁敢伸手『摸』上来,她又直接对人家现了现无穷,一下子就把人吓得逃都不及了。 根本就还没有遇到过像镇陵王这样的。 也不是,她是遇到过一个很狂妄的,扬言一定要征服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不过,那个人现在估计还在沙漠里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死对头们拼命。 当初他要去之前还跟她说过,等他这一次回来,要天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她,让她无法逃避他的热烈追求。 现在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云迟钻进去,把徐镜也拉了出来。 徐镜面『色』苍白,嘴角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云迟给他检查了一下,见他不能直躺下,一推他转过去他就嘶地一声痛楚轻呼,她怀疑他是背部受伤了,扯开他的衣服一看,果然见他背部一大片的黑红出血。 在这里也不好仔细检查,她只好先喂他喝水。 他们都渴得嘴唇都脱皮泛白了。 徐镜还懂得咽水。 清凉的水入喉,他倒是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暗淡火光里,云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火光,他有些恍惚。 云迟真好看啊。 第146章 令人着迷是错觉 他一定是要死了,这一定是幻觉。 徐镜心想。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然后,他就听到云迟这么说道。 一个激灵,徐镜骤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眼神也终于不茫然,能够聚焦了。 眼前真的是云迟,后背的剧痛也那么清晰。 徐镜一下子咳了起来,一咳就牵动着内伤,又痛得他脸『色』更苍白了。 云迟翻了个白眼,“一看你这样就暂时死不了,放心,只是重伤,要死估计也得熬上一段时间才死的。” “这是什么话?云姑娘,安慰伤员的话不会说吗?”徐镜真想吐血,不是因为伤重,而是被她气的。 但是他却比刚才精神多了。 云迟起身,他才看到了刚才被她挡着的骨离。 “骨离怎么样?” “发着高烧呢。”云迟转头看了骨离一眼,说道:“安慰伤员的话我不会说,而且我还想再说一句,她这么烧,看起来也暂时不会死,有可能烧成白痴而已。” 徐镜:“” 再想起她之前要他还的那个人情,只要骨离说她,就回骨离一句“你算哪条『毛』”,他顿时又觉得有想咳的冲动。 现在她又救了自己一次,该不会又要他欠她一个人情? 正这么想着,云迟的声音就传进了他耳里:“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老规矩,等我想好了要什么再告诉你。” 徐镜觉得自己还是不答话地好。 这时,他看到了靠坐在对面的镇陵王。 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完全没有霜花了,而且,看得出来,他的呼吸正常。 徐镜陡然狂喜。 “王爷还活着?”他醒来之后脑子还不太清醒,但是潜意识里是以为镇陵王已死,下意识逃避询问他的情况的,谁知道竟然发现他还活着! 这时,徐镜的心才真正地放了下去。 云迟翻了个白眼。 “你们都死了他都不会死。”还会吃她豆腐呢,怎么可能会死? 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来。之前他明明是已经濒临断气的关口,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他救过来,他的身体那么冰,看起来绝对是救不了了啊,为什么她渡了一口热息到他嘴里,他就一下子活了过来? 难不成她是神仙?给他渡了一口仙气? 云迟一边想着,一边喂骨离喝水,一边撕了她的衣料用凉水浸湿,然后敷到她的额头上。 骨离对她千般看不顺眼,云迟肯定不会撕自己的衣服。 花焰鸟落在她肩膀上,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有点痒。 云迟唇角上扬,正要笑骂,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啄啄,是不是因为你?” 那个时候,她记得花焰鸟啼叫了一声的。 当时她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却发现,正是在它啼叫了那一声之后,她身体里的火焰才更快地涌向了嘴巴,让她忍不住地想呼出这腔火焰的。 花焰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还是不是? 云迟皱了皱眉,花焰鸟飞了起来,飞到她背后去,很轻很轻地啄她的背部。 云迟恍然,“你是说,因为妖凤之心?” 花焰鸟又飞了回来,点头。 竟然是因为那玩意? 难道说,这东西关键时候还可以克制镇陵王体内的那种寒毒? 她现在再一想想,镇陵王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当初要去找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可能可以克制皇陵的煞龙,但是,她可不相信,皇帝如此对待他,他现在会帮着去对付那煞龙。 有煞龙的存在,他才能暂时活下去。 否则,皇帝和皇室的其他人,还有他这些年得罪满了的那一群人,估计都想将他给撕了。 他知不知道这妖凤之心可以克制他的寒毒? 而这东西在她身体里到底对她有没有影响? 不过,云迟不是一个悲观地纠结的人,现在她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除了偶尔冒火发烫之外,她一身轻松,精力比以前还好。 而且,就算偶尔发作这么一回,也很快过去了,过去了之后感觉更轻松,就暂时当它是没有坏处的。 喂了骨离喝水之后,她又转向了镇陵王,却对上了一双幽深无边的黑眸。 霎那间,她几乎要被那双深眸给吸了进去一般,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 镇陵王,醒了。 “主子,是云迟救了咱们!她没有跑,她回来了!”徐镜一看到他这样看着云迟,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时得知云迟跑了之后他失控的戾气和杀意,陡然大惊。 当时他们谁都不怀疑,如果云迟再出现,肯定会被他给撕碎了。 留个全尸都不可能。 徐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甚至想也不想地对云迟叫道:“云迟你快跑!” 云迟:“” 她能够猜测出来。 镇陵王知道她跑掉之后有多愤怒,毕竟她也是见识过他的喜怒无常的人。 说他要杀自己,她也是相信的,又不是没动过手。 可是,现在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却动不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平静的眼神,像是一片夜里的海,风平浪静似的海,海上还有月光,清晖洒在海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个男人有这么美这么『迷』人的眼睛。 原来,这双眼睛里不是盛满冷酷无情,盛满怒火戾气的时候,会这么吸引人。 连她都几乎着『迷』。 如果他一直是这样子那多好,她保证对他好点!谁让她是个颜控呢? 但是,似乎正是徐镜的叫声,让刚睁眼还不那么清醒的镇陵王彻底醒来。 那双月光下夜海般平静深邃的深眸里像是突然骤起冰霜凌剑,寒意盛盛,风云骤卷。 瞬间就让人觉得心里一寒。 云迟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就想逃。 但是她忘了这里四处是『乱』石,猛地一转身,砰地一声肩膀就狠狠地撞到了一块石板的边缘,痛得她想骂粗口。 镇陵王:“”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云迟抓起之前丢落的剑,剑尖蓦地抵在他心口,再往前刺,就能够刺入他的心脏。 “说,你是不是想杀我?你要是说是的话,我现在就趁你病要你命!” 徐镜:“” 镇陵王:“” 他缓缓低头,看着那抵在自己胸口的剑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尖,然后微一用力。 啪。 第147章 我是花魁白牡丹 “趁我病,要我命?嗯?” 镇陵王的嗓音要比往常沙哑得多,但是却带着一种让人颤抖的低沉『性』感,尤其是后面那个尾音,让云迟手一软,那剑差点握不住。 不过,握住也没用了,剑尖都被人用两根手指就折断了! 云迟一把丢掉剑,举起手,对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是逗你玩的。” “本王好玩吗?” 镇陵王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好玩吗? 云迟一头黑线,下意识就又开始无耻口花,“好不好玩得吹了灯盖上被子脱了衣服试试才知道” 此玩是彼玩吗? 徐镜听得脸涨红,差点又是一通咳。 天啊,他真的从来没有从一个女人嘴里听过这等荤话! 她是怎么才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的? 镇陵王瞬间黑脸。 这无耻的女人是把他当小倌了? 要玩,也是他玩她!——滚!被带偏了!什么玩不玩的? “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女人?本王早晚让人把你那张嘴缝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就是不杀她了? 云迟嘿嘿笑着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缝起来你还怎么亲我?” 镇陵王伸手就掐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咬牙切齿道:“再胡言『乱』语说这些,本王真捏死你。” 云迟耸了耸肩,又再凑近了一些,问道:“那你告诉我,当初你要妖凤之心做什么?妖凤之心到底有什么用?我会变成什么样?” 她在他醒来之后这么耍宝,就是为了问这个。否则,听到徐镜说的那话,知道他在她离开之后起了杀她之心,她早就跑了。或者,早就拿她刚才的救命之恩来说事了。 哪里愿意容忍他这头猪。 虽然她不纠结,但毕竟东西是在自己身体里,能够了解得清楚一些,以后出现什么状况,什么变化,她至少不会那么茫然不知所措。 镇陵王低头看着她,“以后再告诉你。” 云迟提脚就朝他猛地踹了过去。“去死!” 白费她这么多时间和心思。 镇陵王足尖一点,人已经直冲而起,落在石板堆上,突然神情微变,不再理会她,几个飞跃,已经到了骨影和柴叔所在的地方。 云迟见状,一拍额头。 她怎么把那两人给忘了? 不过,她是以为那两人死了的。 她并没有什么伤心难受的感觉,也许这才是她本来正常的『性』子。本来就是不熟的人,下凶墓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出了事也是他们自己需要对自己的命负责的。 她一向这么冷漠。 但为什么就会跑回来救他呢? 为什么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会觉得心里感觉不对呢? 云迟皱了皱眉。 镇陵王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上来帮忙!” 云迟咬了咬牙,还是爬了上去。 见到人死不伤心,不代表她会见死不救。 骨影和柴叔竟然也没死,但是柴叔的一条腿压伤了,骨影头部受了伤,昏『迷』着。 将两人挖出来,云迟累得直喘气,瘫在一旁就不想动了。 镇陵王把她的竹筒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又瞥了她一眼。“本来已经逃出去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 否则她哪来的竹筒,哪来的水。 云迟累得根本不想回答。 看出来了,何必还问? 她不指望他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但是这家伙也太欠揍了。 镇陵王亲自去喂了柴叔和骨影喝水。 除了他,他们都成了伤兵残将,喝了点水之后要再观察一下,而云迟也需要休息。所以即便是地点不对,他们也只能暂时呆着,哪都不去,也哪都不能去。 镇陵王走到她身边坐下。 “本王最恨背叛。”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云迟不习惯他坐在身边,而她躺着,这个角度很不爽,所以她也只好坐了起来,重重地叹了一声。 镇陵王看着她。叹气什么意思? “第一,”云迟竖起一根手指,道:“我不是你的属下,我们之间没有雇佣关系,第二,我不是奴隶,第三,我们没有任何协议,约束我应该跟着你。所以,我还是自由的个体,我是自!由!的!” 她一字一字地道:“能听得明白吗?我要留,是我的自由,我要走,也是我的自由。我对你没有忠诚和跟随的义务,所以,我走了,不是背叛。”说完,她又抚额。 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呢? 对一个生活在皇权时代的古人说这个,他肯定不懂。 果然,某王爷听不懂。 他捏住她的腮帮,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另一手指腹擦过她的唇。 “这里,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碰过?” 云迟瞪大了眼睛。 “有。” 镇陵王身上瞬间就迸出了杀气。 果真有? “谁?有多少人?” 云迟竖起两根手指。 镇陵王杀气更盛,“本王去杀了他们!” 他的指腹用上了力气,重重地擦过了她的唇。 “我爹我娘,在我出生时估计都亲过了。”云迟怒,伸手拍开了他的手。该死的,是要把她的唇擦破皮吗? 镇陵王一僵,杀气一下子散开了去。 “除了他们。” “一条狗,名叫晋苍陵,啃了几次。”云迟面无表情。 镇陵王脸黑得像炭。 他以为自己会愤怒,有谁敢说他是狗的?那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是为什么他一点怒火都烧不起来? 甚至,还觉得心里像被搬走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终于得以轻松。 “这里呢?谁碰过?” 云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落在自己胸口 她心中怒极,却绽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朝他靠了过去,声音娇柔,“亲爱的王爷,总是这么问问问,有什么意思,不如你猜?猜中了,人家今晚陪你吹灯盖被脱衣服睡觉啊!” 未等他开口,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魅『惑』,“亲过我的『摸』过我的抱过我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还有大把的富客贵人手捧着大把金子银子哭着喊着要当我的入幕之宾,我就是那名扬江南的怡红院头牌花魁白牡丹!” 说完,她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走向了骨离。 这男人的心理她大概明白。 不就是以为两人亲过了抱过了『摸』过了,她就算是他的私有物了吗?如果他不愿意负责,她就该哭着喊着要以死明志才对。 既然他愿意负责了,她就该屁颠屁颠地紧紧抓着他的裤腰带跟着他,把他当自己的天,当自己的主人! 而她没有这么做,反而偷偷跑了,所以他觉得她根本不在乎贞洁,应该是风尘女子? 呸! 第148章 如何甘心 镇陵王的脸『色』她没有再去关注,不过她能够听得到他先是一阵磨牙声,然后气息重了不少,似乎是在压抑着火气。 这样重复几次之后,他走向了骨影,将他扶了起来,一掌贴在他后背。 云迟又觉得好奇了。 这难道是在给骨影治内伤? 手掌心会不会冒起像烟的真气来?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镇陵王很快收了掌,手腕一转,在他背上疾点了几下。 骨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脸『色』反而好转了不少。 “主子,您没事?” 骨影第一时间不是关注自己的伤势,而是担忧地看着他。 镇陵王面无表情,“本王无事。”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你再喝点水,给老柴处理一下腿伤。” “是!”骨影这才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柴叔,顿时大喜,不管柴叔的伤势如何,没死就是万幸! “主子,骨离和徐镜?” “无事。” 镇陵王朝那边望去。 骨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云姑娘?” 不是说云姑娘跑了吗? 云迟哼了哼,“本姑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每个人欠我一个人情。” 骨影正要应,镇陵王冷冷道:“施恩不图报才是善人。” 云迟噗地一声完全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 她看着他,“啧啧,这种话由你口中说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你当善人,行?我可不当!” “本王也要欠你一个人情不成?”镇陵王磨牙霍霍。 “你可不止欠一个,哼哼。”云迟斜睨他一眼,“咱们之间的账得找时间仔细算了!” 骨影默默听着,适时地接了一句:“云姑娘,此次出墓之后,属下便传信回京,请聋姑姑收拾听雨轩,等咱们回去,云姑娘就能马上入住了,到时您和主子再好好谈。” 云迟:“” 她看向镇陵王,“你这侍卫脑子曾经被马踢过?” 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她听不懂呢? 谁要跟他们去京城! 谁要住进镇陵王府那个阴森阴寒的鬼府了!还听雨轩呢,这么俗气的名字! 镇陵王继续面无表情。 他怎么觉得骨影这主意不错?但是看她的反应,他就觉得胸口发堵,这是有多嫌弃?天下间的女人都不愿意住进镇陵王府,都害怕踏进镇陵王府,可是她本该不一样的。 骨影悄悄观察自家主子的脸『色』,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或者在主子的凌霜院添置一些东西,到时云姑娘直接住进凌霜院?” 他之前说的听雨轩是离王爷的院子最近的,是一处水榭,够精致,而且他想着应该没多久云迟就该当上王妃了,自然得搬进凌霜院的,听雨轩只是一个短暂的过渡。 同住? 镇陵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神情缓了一缓。 骨影觉得这个主意才是真正说到王爷心里了。 可是王爷啊,没有大婚之前,云姑娘就住到您院子里,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王爷喜欢就好啊。 镇陵王府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到时谁敢多话,打死丢出去。 云迟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这两人。 疯了。 还有,镇陵王府里的院子都叫的什么名字? 凌霜?听雨? 本来就是阴寒的鬼王府了,这是嫌听起来不够冷呢?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过了一会,被仔细包扎好伤腿的柴叔终于也醒了过来,万幸的是,他只压伤了一条腿,拖着伤腿能挪动,徐镜在镇陵王出手治疗内伤之后也暂时无碍,至少是可以行走自如了。 只除了骨离还是高烧不退。 “得尽快出去找大夫,她这么烧下去很麻烦。”云迟说道。 这个时候她才顾得上问郁凤池几人的下落。 徐镜一脸怒『色』,把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如今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拿到了迎紫花。” 骨影脸『色』沉沉,道:“现在想来,迎柴花都可能是他编出来的障眼法,他的目的一定也是神兵。” 云迟听着他们的话,皱了皱眉,“郁三皇子不应该是这种小人啊。” 镇陵王看向她,眸光发沉。 “你如此相信他?” 事实上,他自己也相信郁凤池没有必要编出迎紫花的事来,但是看她这样为郁凤池说话,他却是不顺眼,也听得不顺耳。 云迟实话实说,“我觉得迎紫花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去找找机关!” 众人听了她的话顿时大惊。 “云姑娘,这里很危险,你一个人怎么能够留下来?”柴叔急了,如今,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她救的,要是他们都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于心何安? 云迟看向镇陵王,“我肯定不是一个人。” 她可不相信牺牲这么大,在这墓里都已经呆了几天了,镇陵王愿意就这样空手而回。 而且,郁凤池能够找着机关,他如何肯定就这么差人家一棋。 就算是她,都不乐意。 镇陵王面『色』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们先出去,若有办法就先去找大夫。” “主子”骨影还要再劝,看到镇陵王的面『色』,把话咽了回去。 就这么带着一堆伤兵回去,陈河等人都还死在这里了,他也心有不甘。 骨影话一转,对着云迟道:“云姑娘,麻烦您照顾王爷了。” 被安排照顾王爷的云姑娘皮笑肉不笑。她照顾王爷? 她现在还是个小芽菜,身高不足他肩膀,体重不足他一半,凭什么? “木野和锦枫在外面等着。”她说道,“出去之后告诉他们一声,若是你们要先下山,把他们一起带走。” 在山里,也不知道他们能等多久。 看着他们进了那个裂缝,镇陵王拉起她的手,飞身跃下,“走。” 下了主墓室,云迟就走向其中一面石壁,被水银渠隔着,但是如果他们仔细看,会发现这一处的渠沟比较窄,至少,是可以轻易跃过去的。 镇陵王眼睛微微一眯,“没有人跟你说过,郁凤池是在这里开启了机关。”所以,她怎么知道的?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马上就走到了这个位置。 之前她都表现得不太懂得机关。 不,也不是。 柴叔所讲述的,那个地门,也是她打开的,而且,她也没有用了很长时间去找。 云迟凑在石壁之前仔细查找着,头也没回,“事实上,我之前往下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地方有点不一样。” 镇陵王:“” 第149章 真正的墓室 在上面往下望了几眼,就能看出来不一样?她知不知道这高度有多深?光线有多昏暗? 她的目力再好,也不至于能好到这个程度。 云迟没有解释。 要说是以前,她还真的看不到。 但是眼疾好了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目力与其它的感官机能一样,也有了很逆天的提升。 再加上她本来就强的观察力。 以前,再细微的机关零件,再复杂的设计,再多的零件,只要有一点点缺失,她都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要不然,她如何能造得出无穷? 水渠环绕一圈,在这个位置微微收窄,像是一个滴漏,如果不是在上面望下来,反倒是看不出来。 就在她的手指绘过墙上的一道石砖接缝处时,镇陵王在她背后伸手过来,将那块砖按了下去,然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没有松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这么做了,看着火把光线下,她嫩白纤细的手指在那里划着,就觉得心里有些发痒。 云迟没有顾上他,因为她被隔着渠道,对面墙壁上打开的一道门吸引了,手正被他握着,她顺势一拉,“我们走。” 我们。 镇陵王突然觉得,让骨影他们都先走了,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我们,就只有他和她。 云迟需要跃过去,而镇陵王身高腿长,只是轻轻松松一跨就跨了过去。 他低头看到她的头顶,突然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身量还能再长长吗?” 被嫌弃矮的云姑娘:“” 咬牙,她以前可是在女人中算高个! 镇陵王见她没回答,又道:“本王听聋姑姑说过,女子娇小,生养时比较凶险。” 想起聋姑姑在他这回出发要到仙歧门之前避着他偷偷跟骨离说的话,让骨离到了仙歧门留意一下圣女的身架,看是不是容易生养孩子的,他脑子里浮起云初黛模样的样子。 那女人长什么样他根本没记住,不过,隐约记得,身形是丰腴的,要比云迟丰满许多。 他下意识地道:“说你和云初黛是姐妹,本王觉得根本不像。她那样子估计比较好生养” 云迟忍无可忍,猛地转过头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支金簪,尖锐一端对准了他。 “晋苍陵,你如果想找母猪,出去再找,继续在我耳边说这些恶心人的话,小心我一簪子刺死你!” 真是够了! “后悔撕了云初黛的婚书,可以再去下聘!你是要云初黛还是要母猪,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年代的男人,就是这么重视生养!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传宗接代的机器! 啊呸! 她不再理会他,闷头往前直冲。 这条密道很窄,也只能容一人前行,她走在前面,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发簪,时不时地在墙壁上敲几敲。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有必要敲,还是为了发泄。 镇陵王黑着脸跟在后面。 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说的话哪里恶心。 他当时就在不远处看兵书,聋姑姑不知道,抓着骨离说得仔细,还说 他娘当年生他的时候几乎是九死一生,要不是皇帝需要这个儿子,所以毫不心疼地让人端了不少珍贵好『药』灌了进去,这才保住了他们母子俩的命。 否则,极有可能一尸两命的。 而他娘就是纤细娇小。 再说,他哪一句话有后悔撕了云初黛婚书的意思? 要母猪? 这女人说话真是越来越欠抽了! 他就该捏死她才是。 镇陵王的手指又痒痒,但就是没有办法伸出去,这让他心里气闷烦躁,从未有过这种左不是右不是,骂不是又杀不下去手。 云迟倒是没有纠结,很快就把心思都放在机关上了。 他们再往前走便发现这是一条死路。前面封死了。 但是云迟当然不会觉得真是死路,否则,设这么一条密道又有什么意思? 镇陵王见她举着火把四下扫了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去按其中一处。 “这是” “前面的人按了这块砖,上面有一个指形的灰尘。”云迟说道。 饶是镇陵王自诩目力过人,也看不出来那本来就有些灰扑扑的石砖上,有什么指形灰尘。 但是,云迟已经伸手按了下去。 脚下蓦地一空,两人飞坠而下。 镇陵王刚下意识要去搂云迟的腰,她已经一个凌空扭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了他背上。那架势,极像他们在仙歧门后山坠落深坑时,想要拿他当垫背的样子。 镇陵王咬牙,心里难以控制以涌起一股酸,酸中又夹着难以言述的刺痛。 危险关头,她依然要拿他当垫背。 他反手一抓,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她还要挣扎,镇陵王垂眸看去,提起内力,缓住了下坠的速度,两人稳稳地站住了。 云迟对上他幽深的眸光,绷着脸,转身去看所处的环境。 谢什么谢。 就是不想谢他。 镇陵王也转开了脸。 两人没有说话,互给了对方一个背影。 这一看,两人眼睛都同时亮了。这才是真正的主墓室? 上面那里,可能只是一个机关祭台。 这是一个地下殿堂一般的空间,四四方方,四个角都有一只两人高的石雕异兽,怒目圆睁,头对中间。 墙上刻满了符文和古老的文字,有一种神秘的庄严。 整个墓室中间,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椁。 棺椁周身描着金『色』符文,密密麻麻。 但是,棺盖却是打开了的,斜靠在棺椁上。 整个墓室除了这些再无其他,也没有看到郁凤池和侍卫的身影。 这里空空『荡』『荡』,并无藏身之处。所以他们应该是又开启了什么机关,走了。 云迟看了镇陵王一眼。 如果说神兵就在棺椁里面,这会儿十有八九是被郁凤池拿走了。她可不相信郁凤池真的有那么高风亮节,已经到手的神兵还留了下来。 还有迎紫。 云迟对郁凤池没有任何反感,毕竟他还对自己有过援手。如果是她,她也拿了东西走人啊,留给别人做什么? 但是,她多少还是有些惋惜。 神兵她可以不要,但是,迎紫花王,她还是想要的啊。 镇陵王朝棺椁走了过去。 云迟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这个墓那么古老了,里面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将的尸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看到镇陵王缓缓地探头去看,很快退了一步,一道劲风蓦地朝前方左角那只石兽『射』了过去。 第150章 我们的交易 石兽后面一条身影飞掠而出。 但是他的身影哪里快得过镇陵王?一眨眼间便被他一手掐住了咽喉。 云迟定睛一看,认出来是郁凤池身边的一个侍卫。 镇陵王已经杀意一出,郁凤池的声音响了起来,“裴兄手下留情!” 郁凤池和另外一名侍卫从右角墙角石兽的背后走了出来。 云迟挑了挑眉。 她倒是没有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郁凤池竟然还没有找到机关出去。这下子好了,他们又碰在了一起。 镇陵王手指再度收紧,只当没有听到郁凤池的求情。之前因为他开启毁阵的机关,他们几乎全死在上面,现在让他手下留情了? “裴兄!我可以把神兵的位置告诉你!” 郁凤池急急说道。 被镇陵王制着的侍卫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眼眶发热。要不是他武艺不够,被镇陵王制住了,殿下就不用拿条件交换。 郁凤池看向云迟,目光带着请求,“云姑娘?” 他看得出来,云迟在裴青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如果云迟愿意出声帮忙,他的侍卫才有可能活命。 云迟挑了下眉。 这就当我还了你的人情了啊。 郁凤池竟然一下子看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苦笑。这姑娘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点点计较分明。 他做了个恳求的表情。 好,多谢云姑娘了。 云迟走向镇陵王,扯了扯他的袖子,“放他下来。” 镇陵王咬牙。 她当她是谁呢? 说放下他就放下了? 他很想强硬一点,冷酷一点,扫她一眼,然后直接将人捏死,好让她知道,当着他的面帮郁凤池,她到底是哪边的? 云迟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勾了勾食指。 想冷酷的点的镇陵王:“”无奈地微低下头。 他不低下头来,她踮起脚尖都无法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这里机关很难找。”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看过了,我们跟他这交易还是划算的。” 她是真觉得交易划算。 这么一个一目了然的巨大墓室,要找机关反而很困难。 她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 而且,看得出来,郁凤池这话可信。 刚才在镇苍陵要杀了侍卫那一瞬间,郁凤池的焦急和不舍是真真切切的。 镇陵王在听到“我们和他这交易”几个字时,心里的火气就一下子消失无踪。他手一挥,直接将那人甩飞了出去。 那人摔落在郁凤池面前,郁凤池立即亲自弯腰去将他扶了起来。 “殿下,属下无用,让殿下需将神兵拱手相让”那人低声说道。 郁凤池摇了摇头,“跟你们的命比起来算什么?” 云迟笑眯眯,“没想到郁三皇子是这么重情重义之人。”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 本王就不是重情重义之人? 可惜云迟压根没有看他。 郁凤池看着她,看着那微弯的笑眼,心里的那点沮丧一下子就消散了。本来他就无法得到的东西,换她现在一个笑颜也是足够。 郁凤池从怀里拿出一小卷残破的羊皮,朝镇陵王掷了过来。 镇陵王伸手抓住,展开看了一眼。 郁凤池果然有主墓室的图纸! “郁三皇子果真本事。”他冷冷地说道。神将之墓在大晋,他都没能得到这图纸,反倒是远道而来的四昭国皇子拿到了。 郁凤池淡淡说道:“也不过是因缘际会。既然图纸给了裴兄,我们就先行离开了。”与镇陵王的心腹硬碰硬不是他所愿。 “请。”镇陵王道。若他现在不是裴青而是本尊,说的就是滚了。 郁凤池明显是看过羊皮卷的了,走到了其中一只石兽面前,伸手在其腿上一拍,嘎呀一声,石兽缓缓移开,一个出口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出口? “云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郁凤池转头看着云迟。 镇陵王皱眉,正要伸手扣住云迟的肩膀,云迟已经朝他走了过去。 镇陵王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脚步,顿感心塞。 云迟走到郁凤池身边,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侍卫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过分的专注。 似乎是想着怎么从她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云姑娘,出口的开启是有时限的。”郁凤池看着她,轻声道:“神兵所在机关无法开启,不管是你还是裴青,都只能是陡劳。不如你现在就和我们先离开。” 听了他的话,云迟一愣。 无法开启? 以为她不信,郁凤池又道:“我们之前已经用尽所有方法,确实无法开启机关。云姑娘,你要一起走吗?” 云迟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要再看看。” 见她态度坚决,郁凤池微微叹息。 “好。那我再跟云姑娘说一句,半个时辰之内,这道门就会关上,并启动自毁机关,再也无法打开。”他顿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若是裴青让姑娘觉得危险了,云姑娘也可抓住这一点。” 说完,他退开两步,对她微微笑了。微笑的郁三皇子让人觉得像是六月的荷风。 “云姑娘,四昭国风景秀丽,美食繁多,若是云姑娘有时间,和之会在四昭煮茶相迎。”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那名侍卫深深地看了云迟一眼,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没有犹豫,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 镇陵王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这么依依不舍,怎么不跟着走?” 她为什么要跟着走? 云迟没有理会他的话,走了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羊皮卷,展开细看了看。 一边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郁凤池说放着神兵的机关无法打开,他已经试过了所有方法,还有,出口半个时辰就会关闭,要找就快一点。” 无法打开的机关吗?她倒是想看看。 镇陵王沉着脸,也不说话,看着她拿着羊『毛』卷左转转右转转,然后恍然大悟地对着棺椁张了张了张嘴。 “蠢得你。”他嘲讽地哼了一声。 棺椁开着,他刚才探头看了,还不知道是棺椁的问题吗? 云迟对他翻了个白眼。 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让她在那里一直看羊皮卷? “郁凤池告诉你,出口半个时辰之内会关闭,你为何告诉了本王?” 最后那句话,郁凤池声音压得极低,他并没有听见,所以猜测郁凤池是只想告诉她一个人来着,哪里知道她转头就告诉了自己。 云迟走向棺椁,一边说道:“亲爱的王爷,你要是再磨叽下去,等会咱们都别出去了!” 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151章 非她不可为曲终秂散加更 棺椁是套棺,套棺也已经打开了。 里面的棺木里的确有尸骨,穿着一身金『色』丝甲,戴着金『色』将冠,面上戴着一张皮制面具。 “这就是墓主神将了?” “你不害怕?”镇陵王站在她身边,见她睁大眼睛看着,挑了挑眉。 云迟摇了摇头,“死人有何可怕的?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着的人。” 郁凤池他们倒是有节『操』,虽然开了人家的棺,但是,没有碰里面任何东西。 神将身上穿的金丝甲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而且,他将冠上还有一颗宝石,也是难得的瑰宝。 不过,身为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想来也不至于见财心喜? 活着的人更可怕? 听了这话,镇陵王无比赞同。 没错,死了的人便是死了,躺在这里还有人来盗墓,活着的人才是可怕。 对于传说中的神将,云迟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只看了两眼,她的目光便移到了棺木外侧。 大棺套着小棺,两棺之间有三十厘米的空隙,空隙之间,浇注了密实的铁浆,上面有一排拳头大小的石珠,每一颗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羊皮卷上注明了,神兵就在这棺椁之下。但是浇注了铁浆,凝固之后的棺椁重达千斤,非人力可以移开,若是使用蛮力,整个墓室就会全部坍塌,出口关死,墙角四尊石兽则会口吐出毒气,把人关死在这里面,最后毒发而死。 若是能够正常开启机关,才能得到神兵,安全离开。 “机关就在这些石珠中。”云迟看着那围绕着套棺的一圈石珠,一共有六十八颗,需要两颗同时转动,才有够开启机关。 错一颗就是死路。 镇陵王却似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似,只看着她。 云迟低头观察半天,没有听到他出声,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 却见镇陵王定定地看着自己。 “喂?” “本王不叫喂。”他黑了脸。 “亲爱的王爷,你还不快点找机关?”她脸上是有花还是咋的? 镇陵王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挑起她的脸。 云迟的心咚地一跳。 “你干嘛?” “云迟。”他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云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过,被他叫出来的时候。 她愣愣地看着他。 “啊?” 镇陵王声音更低,他低下头,靠近她,缓缓地朝她的唇靠近。 云迟陡然觉得心跳加速,脸开始发烫,手脚无措。 然后又一个恍神。 这男人,在这个时候『色』诱她? 可是,平素里跟只野兽似的只想捏死人的镇陵王一勾引人起来,竟然连她都几乎招架不住! 这简直是 云迟蓦地伸手将他推开,粉颊微红,双眸波光熠熠,带着三分恼意。“你有病?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 镇陵王莫名其妙,脸也黑了下来,“本王只是想跟你说这机关的开启方法。” 虽然现在墓里无人,但是以防万一,他靠近一点与她耳语,有错吗? 云迟:“” 所以,她误会了,然后还真的脸红心跳? 云迟那个怒啊。恼羞成怒! “你不是会传音入密吗?”至于靠这么近吗?再说,就算要造近,也没有必要捏她的下巴啊! “本王有内伤,内力能少用便少用。”他瞥了她一眼,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再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这里又无别人,他为什么要传音入密? 云迟竟然无言以对。 她完全看不出来他有内伤啊。不过,之前墓塌,他可能真受伤了也不一定。 总之,现在要是她再与他计较下去就显得她真的是心虚了。 “你知道开启机关的方法?”她立即不再纠缠,说起了正事。 镇陵王嗯了一声,道:“这是神将之墓,神将是守护神女的,所以,这个机关,神女一定可以开启。” 云迟翻了个白眼。 “难道要去把神女弄来?”说起来,神女的墓似乎比这神将之墓要简陋多了,当初他们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开启了那蛇棺啊。 不对,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神女的棺椁。 所以,也有可能当时他们还没有到达真正的主墓室? 脑门受了一记爆击。 咚地一声,痛得云迟伸手去捂,提脚就要踹他。 “你是不是傻子?”镇陵王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白痴。“你身上有什么?” 云迟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每次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一阵不对劲,说不上是痒还是酥麻,很想把她『揉』进怀里。 镇陵王移开目光。 云迟道:“你是说,妖凤之心?” “嗯。” 那是神女的东西,甚至,是神女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神将认同有妖凤之心便是神女亲临,所以,这个机关,不应该对她封闭。 “那要怎么办?”云迟为难了。她至今都不知道怎么用那妖凤之心啊。 “妖凤之心已经与你骨血相融,你如今还未能完全控制妖凤之心,所以,只有你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妖凤之心才会有所感应,浴火展翅。” 云迟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道:“本姑娘如今心平气和,无喜无悲,而且意志惊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你要本姑娘怎么情绪波动剧烈?” 镇陵王闻言,双眸闪过一种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却淡淡,“你以为本王将死的时候,很伤心?” “你死了我伤心干嘛?”云迟下意识就反驳,然后脑子里像是闪电一劈,她想了起来,之前在剧寒之眼,她身后出现了凤凰浴火展翅 花焰鸟飞了过来,在她面前拍翅,扑棱扑棱。圆眼转啊转,好像在提醒她,不只那一次啊,之前在上面的墓阵,妖凤之心也被触动了啊。要不然,你是怎么救了王爷的? 镇陵王也正好问起这个。 “还有,之前本王全身寒毒发作,几乎已经无医,模糊之中”他说着,缓缓伸手,指腹轻按在自己的唇上,目光也落到了她唇上。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死在这里。 扑天盖地的冰寒,将他的心都冻成了坚冰。 他在这样的寒冷里一直下坠,这短暂的一生里,他的杀孽不少,也许是要下地狱的。但就在这时,一种温暖柔软覆上了他的唇,随后,一股炙热气息自她口中渡了过来,瞬间就漫延自全身,驱逐了所有的寒冷。 她救了他。 第152章 神兵重剑 也是在那个时候,镇陵王突然发现,她身上的妖凤之心,应该正能压制他体内的寒毒,救他的命。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之前他狂怒得要杀她,却在那一刻,全无表『露』。 镇陵王想,为了自己,就暂饶她『性』命。 云迟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当时不是完全没了感觉的! 她也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发现他要死了,她会濒临失控,刺激了妖凤之心? 为什么? 她爱上他了? 这个念头陡然冲进脑海,让云迟骇得差点蹦了起来。 我靠。 这种男人,爱上他也太危险了!她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一定是她正处发情期,然后正好碰到了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正的男人! 趁这种火苗还在萌芽阶段,掐灭了就行! 这种男人她是脑抽了才会爱上的? 戾气重,煞气深,暴戾,残忍,冷酷,喜怒无常,大男人主义,有一身死人『毛』病,而且还有极可能短命的处境,爹不疼娘不爱,前程艰难 啧啧,这么一数,缺点『毛』病一大堆。 除了长得好看一点,眼睛动人一点,身材棒一点,武功高一点,声音好动一点之外,简直无一可取嘛! 镇陵王看着她。 “不必纠结,本王说了会对你负责,说话算数。”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娶了她便是,以后她是他的王妃,其余的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好好想。 漫长的一生么 镇陵王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他会逆天改命,那些想要他死的,他会让他们一个个死在他面前。 他不会让她守寡。 “本姑娘也说了,不需要你负责。” 云迟哪里知道镇陵王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把心稳了稳,开始想着什么办法触动妖凤之心。 镇陵王皱了皱眉,努力地压下想要将她捏死的冲动,将她一把搂进怀里,道:“你的妖法再对本王试试。” 妖法? 本来想一拳揍过去的云迟动作一顿,在他怀里抬起头,“那叫魅功。” “试试。”镇陵王面无表情。 “万一你又想捏死我呢?”云迟眨眨眼睛。 “你再废话,本王现在就捏死你。” 云迟其实也想试试来着,因为之前她本就是用了魅功。 但是,之前她还有心思逗一逗他,现在却不想拿他做实验了,她要离他远点。云迟用力推开他,绕到了棺椁的另一边去,垂眸片刻,再睁开。 镇陵王陡然就发现她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气质也都变了。 就好像一个苏醒的妖精,从眼神,到神情,到身上的每一寸,都散发着无比的风情,令人耳热心跳。 有一种幽幽体得丝丝缕缕,隔着棺椁,飘了过来,将他整个人缠住。 她的双眸水雾雾的,隐隐有碎碎光芒,美得让人屏息。 镇陵王顿觉身体里有股火烧了起来。 脑海里突然浮起了在剧寒之眼初醒来时,双手抚到的妖娆身段。 这个小女子,再过两年,再用魅功,恐怕无人可抵抗。 可是他却不愿。 该多无耻,才能让别的男人看到她这种媚态。不,不仅是男人,女人都不许。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为了什么修习这样的魅功,往后他绝对不会让她在人前展『露』这一面。 尤其是,若被大晋那个贪恋美『色』的皇帝看到 镇陵王眸子里染上了杀意。 他压下心里的杀意和身体里的火焰,然后眸光一闪,看到她背后蓦地出现火光一样的凤凰浴血展翅,傲气睥睨。 云迟觉得隐隐有些触动,似乎是『摸』到了控制妖凤之心的端倪。 花焰鸟在她身边盘旋,似乎每一次看到凤凰出现都无比地兴奋。 就在这时,云迟和镇陵王同时看到那一圈的石珠,有两颗突然有细细烟雾漫了出来,很快消散无踪。 云迟立即眼睛一亮,“出现了!” 镇陵王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以,要得到神兵,得先得到妖凤之心。但是,以前他只知道妖凤之心,却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估计得到之后也是先收起来,不知道得求索多久,才能破解妖凤之心的秘密。 没有想到她却能轻易让妖凤之心认主,又这么快能够悟到控制它的方法,这是不是说明,冥冥之中,妖凤之心就该是她的? 而他有她,便能得到神兵。 云迟抓住那两颗石珠,同时轻轻一转。 整个棺椁缓缓地旁移开去,『露』出了一幅长形石刻画。 只是一株花瓣繁复的花。 “这就是迎紫花王?”云迟退开了一步。 石板分两边打开,缓缓升上来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只长形的木匣子,紫红『色』的木匣,没有任何雕饰,古朴无华。 镇陵王上前,伸手打开匣子。 果然,只要是妖凤之心的主人到来,便能顺利打开机关,再无危险。 匣子无声开启,云迟看到镇陵王伸手握住了一把剑,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重剑,比一般的剑要长,要宽,剑柄正好他一手握住,刻着古朴的图腾,顶部镶着一颗磨得光滑的红『色』宝石,艳若灿阳。 剑鞘也是精铁所制,整个剑鞘雕着栩栩如生的龙,怒目张爪,威风凛凛。 剑到手,镇陵王就觉得心中微有触动。 仿佛它曾经的主人曾握着它征战天下,大杀四方。眼前,是哀鸿遍野,耳边,是鬼哭狼嚎。 血『色』『迷』住双眼,残阳之下,风声呜咽。 镇陵王拔剑一挥,剑如有灵,铮鸣声出,冷厉杀气汹涌而出。 云迟看着执剑的镇陵王,只觉得心头微惊。 这样的镇陵王冷酷得杀如一个杀神。 她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他要劈开一条怎样的血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是一条充满杀戮和鲜血,冷酷和残忍的路。 成,他为王。 败,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剑光寒利,与他瞥过来的目光一样,让人战栗。 这时不知是剑似人,还是人似剑。 “云迟。”他忽地沉声叫她的名字。 云迟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 镇陵王伸手,把神兵递到她面前,声音平淡无波,“你试试?” 试试? 如此神兵,他就这么递到了她眼前。让她试,试什么?是她试剑,还是他试她? 若是她流『露』出一丝贪婪之意,是不是他会立即将她一剑劈了? 云迟向来觉得人『性』本恶,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谁都可能背叛伙伴背叛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所以她从不对人心有过高的期待,也比常人冷心冷情,从不轻易信人。所以,在这神兵面前,她又阴谋论了。 但是,他敢试,她就敢接。 云迟伸手去接,剑柄刚入手,她却觉得手一沉,被那重量带着弯下腰去,两只手才握住了。 第153章 王爷有三急 竟然这么重! 云迟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镇陵王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云迟倒是能握起剑,也能使,但是这么重的大剑,估计她没能杀几个敌人就先把自己累死,手得酸死。 可是她刚刚明明见他握着剑的样子很是轻松。 “传说中神兵沉重,为了这一天,本王已经苦练了三年。”说着,他伸手从她发间取出一支发簪,两根手指一『揉』,那金制的簪子一下子便被『揉』成了金粉,纷纷扬扬从他指间落下。 “你是说,三年前你就已经准备找神将之墓,夺神兵了?” “错。” 镇陵王淡淡的道,“本王十年前便知妖凤之心,寻了六年。因妖凤之心,才知道有神将之墓,神兵重剑。” 十年前,他不过是十三岁左右?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比常人高贵,但是命运也比任何人都凄惨,如果他不努力,不拼命,等着他的终只是被当成贡品,送给煞龙。 云迟默然。 “我已经说了,我不要这把剑。”云迟看着他,认识地道:“我能做出比这把剑更适合自己的兵器。” 这是她第一次透『露』自己的这一项本事。 魅功,还得排在第二位。 镇陵王的漠然和淡然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有丝破裂。 “制造兵器?”他心里震惊。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迟却没有再说话。 她把剑还给他,然后去推那棺椁的盖,把棺椁盖好,转动那两颗石珠,看着一切恢复原样,这才走向了出口。 “赶紧出去,这出口就要封闭了。” 她刚才从他简单的几句话中,已经再次感觉到他已经走过的和未来要走路会极为危险,那绝对不是她所要的。 镇陵王回首望了一眼这个墓室,转身,蓦地朝着棺椁单膝跪下,沉声道:“多谢神将的破天。本王将携剑逆天改命,不负神兵之威。” 说完,他起身,决然离开。 就在他们刚走出没多久,后面的石门便吱地一声,而后重重地关上。 脚下开始微微震『荡』起来,在他们后面,通道上方纷纷砸落下石头和泥土。 这是要彻底封了这一条出口通道了! 郁凤池并没有骗她。 “跑。” 云迟飞奔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往外狂奔,后面泥石不断地砸下,激起无数泥尘。 前面便是出口,因为云迟已经看到了亮光。 后面的镇陵王蓦地拎起她,飞掠出去。同时,后面轰然一阵坍塌。 他们转身望过去,一片平坦的泥石之地,上面还长着一些荆棘,完全看不出来有过一条通往墓室的通道了。 神将之墓,终将再次沉默在地下,埋葬了数十高手。 而那些高手们的家人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是在何方。 这里还是一片山林,看起来倒是物产丰饶,甚至,云迟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棵野果树。 但是,让她愕然的是,朝着这边的那一枝丫上,那么显眼地挂着两颗红彤彤的果子,拳头大小,水润诱人。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颗。而地上则是丢着至少有十来颗果核。 云迟走了过去,在一小片掀开了草皮的土地上看到了一行字。 “云姑娘,为你留下两枚果子,愿有朝一日,四昭见。” 郁凤池。 一只穿着布靴的大脚一下子踩了上来,正好踩在四昭见三个字上。 镇陵王一伸手就摘下了那两个野果,塞了一个给她,自己毫不客气地拿起另一个,喀嚓,咬了一大口。 留给云迟的? “郁凤池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他说道。 不是看起来像好人像翩翩佳公子一样的,就是温和无害的。 云迟已经饿疯,不看到吃的还好,这一看到,口水就哗哗下来了。她也拿着果子啃啃啃,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话。 郁凤池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不在意。 这些皇子王爷的,她只想有多远避多远。 再说,已经算是还了郁凤池人情了,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碰面,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们之前的那个出口应该是在那个方向。”咬着酸甜的果子,她四处望了望,指向远处一片山坡。 翻过那片山坡,才能到木野和锦枫所在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柴叔他们在一起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还得返回去取她的那一包宝石。 那可是她即将过上富足生活的保障。 “你还能走?”镇陵王将果核丢掉,回头看了她一眼。 云迟点头,“自然能走。” 虽然她现在双腿已经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她从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真实身体状态暴『露』出来。 镇陵王点了点头,足尖一掠,人已经如苍鹰一般飞掠而出,瞬间就远去了数十米。 他的声音远远顺风飘来,“那你慢慢走,本王先行一步。” 云迟错愕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一下子从自己视野里消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晋苍陵你大爷的!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反应过来的云迟气得忍不住大骂。 天『色』即将暗下,留她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少女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独自行走,他于心何忍啊? “什么动心,什么动情,什么爱上了,全是狗屎。”云迟折了根长树枝无聊的当手杖,一边往前走,一边没好气地自言自语着。 这种男人,她要是也能爱上,那肯定是当时眼疾太严重,一个半瞎,情有可原是不是? 好在她早就决定把这罪恶的火苗掐灭在萌芽阶段,现在倒也不至于多难受。 反正她也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等她日后沉『迷』造兵,男人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了。 等她走了好一段,双腿沉重得真的迈不动了,却见某人正坐在前面一小土丘上看着她。 云迟眼珠一转,蓦地了悟,看着他笑了起来。 “嘁,一个大男人,真别扭,去嘘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不是要先走,是憋了这么久,忍不住了? 镇陵王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你是女人吗?” 这种事也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云迟看着他那别扭样,又忍不住想逗他,“我是不是女人,王爷,您不是亲手『摸』过了吗?” 镇陵王骤然又觉得自己的手心冒起了火焰。 第154章 老鹰背小鸡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 镇陵王觉得自己可能某天还是会忍不住把她给捏死的。 他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想继续走,就听后面扑通一声,他蓦地转过头,就见他恨得牙痒痒想捏死的那个女人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走不动了。”云迟抬头看着他。 本来是不乐意让他知道她的双腿情况的,但是刚才一逗他,她倒又觉得无所谓了。 镇陵王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不得不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腿。 “嘶!”云迟怒瞪他:“不知道你手劲大吗?”这么一捏,痛得她想死。 镇陵王察觉不对,脸『色』一沉,也顾不上什么了,伸手就拉起她的裙摆,扯下她划破的布靴,神『色』顿时一变。 云迟的两条小腿都见了血,一条一道,像是被什么划伤了。她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处理,现在伤口还沾了灰和土,都有些紫红了。 而且她的小腿有些肿胀,加上伤口,看起来便有些触目惊心。 “这两条腿,本王觉得你是不想要了,不如本王就当日行一善,帮你剁了如何?”镇陵王语气森然。 云迟咬牙切齿,“你大爷的,好好的腿谁不要了?本姑娘走了几个时辰出去,刚见了天日,你们那边就崩塌了,本姑娘为了救你们,『尿』『尿』都顾不上,又狂奔了几个时辰回去,你不说感激得把全部身产相赠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剁了我的腿?” 所以,这是为了赶回去救他而磨伤的? 这是因为长时间行走而浮肿的? 看那原本应该白皙细嫩的小腿成了如今惨不忍赌的样子,镇陵王面『色』黑沉,将她拎了起来,一把甩到背上去。 那动作,真的跟拎一只小鸡一样。 云迟甚觉侮辱。 她堂堂造兵女皇,什么时候被人家这么对待了? 但是趴在他比自己宽厚一倍的背上,她又认怂地默了。 她现在身高不过一五五,体重也不知道上了八十没有,而他身高目测一八八,手长腿长,跟他比起来,她可不就是一小鸡吗? 镇陵王背着她大步往前,这山路对他来说犹如平地。 云迟趴在他背上,困意渐渐来袭。闭上眼睛之前,她还在想着,等到她拿回那只包袱,找个繁华的城池落户,买房买车买仆,天天炖参汤喝,天天跳柔软健身『操』,把身高给拔上来 镇陵王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背人。 他的大部分与人有关的第一次,都给了云迟。 本来还想冷言冷语地嘲讽几句的,结果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背后气息平稳,那人竟然睡着了。 他的所有冷言冷语,一时间都咽了回去。 罢了,就当是看在她不眠不休回去救他的份上。 镇陵王放缓了脚步,大手托着她,踏着夕阳的余晖,慢慢地往那边山坡走。 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山上一处天然山洞外,锦枫一边用木野找来的石头辗着草『药』,一边焦虑地往下方张望。 他们找了这么一处地势稍高的山洞,一方面可以遮挡太阳『露』水,防兽,一方面也是因为视野广阔。 柴叔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一下子看到了。 可是,已经过去了一天,云迟还没有出来,这让她心里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锦枫姑娘,这『药』已经可以了。”倚坐在一旁的柴叔出声提醒道。 草『药』是木野找来的,他们自小打猎为生,有时候摔伤了腿扭了手,都是挖这种草『药』敷上的。 “哦,好的。”锦枫回过神来,叫道:“木野,来给柴叔敷『药』!” “锦枫姑娘,木野去打猎还没有回来。”柴叔忍不住摇了摇头。 锦枫面『色』赧然。 骨影抱了一把柴火回来,放在他之前清出来的一处空地上,搭起了火堆,又在火堆上搭了一个木枝烤架。“也不知道木野打到猎物没有,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猎物,可能是地动,把它们都吓跑了。” 两次的地动,这片山头有什么小动物估计早都吓跑了。 所以木野已经出去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他们出来从那个出口出来就发现了木野和锦枫,也幸亏有锦枫在,否则骨离还没人照顾。 锦枫照顾病人比他们谁都细心,且又是女子,见骨离发着高热,让木野去打了水过来,贴身照顾了许久,骨离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他们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要是她一直高热不退,就得带她先下山去找大夫去。但是他们这里一堆伤员病号,全部带着走不太可能,留着在这里又怕有危险,左右为难。 好在有锦枫。 也好在有木野。 谁说山野猎户没有用的?他们不仅要靠他找草『药』,现在还要靠他去打猎来填肚子。 出来的路上他们也看到了那个水潭,喝了些水,本来看到有小鱼苗,还欣喜若狂以为有鱼吃了,结果先看到了水潭边的一堆鱼骨,他们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再去捞鱼,里面一条大于巴掌的都没有了,全部都剩下一些指头大的,那还能吃什么? 一行人只能喝水饱,但是出来之后不一会就又饿得浑身无力。 木野和锦枫倒还好,他们刚把之前烤了剩下的鱼吃完没多久,所以锦枫有力气照顾他们,木野有力气出去打猎。 现在他们一来担心木野打不到猎物,二来担心着镇陵王和云迟。 徐镜有内伤在身,脸『色』苍白,在石洞里睡着,骨离醒了一会,喝了些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柴叔的脚伤也不轻,只能靠坐着算是陪着辗『药』的锦枫。 听到骨影的话,他望了望天『色』,眉头皱了皱,道:“之前已经叮嘱过木野了,太阳下山之前若是打不着猎物,一定要回来,咱们还有一些野果充饥。我现在担心的是公子和云姑娘,看天『色』,入夜了会有一场暴雨,他们若是还在墓里,怕坍塌,若是已经出来了,极有可能未能找到避雨之所。” 柴叔极担心的是镇陵王。 每回从墓里出来,镇陵王就会身体虚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若是着凉淋雨,一定会病倒。 一听他这么说,骨影也担心起来。 这时,木野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是欢喜的语气。“你们快看,我打到了什么?” 第155章 不是谁都能拔剑 几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他肩上背了一把藤,藤条另一边绑着一头大野猪,好家伙,那野猪至少有二百斤左右,头部血肉模糊,被他用藤条拖着,一路拖了回来。 看木野的样子还跟没有怎么使劲一样,走得相当轻松。 等他走近了,锦枫看着那野山猪血肉模糊、瞪着眼睛的样子,脸『色』顿时一白,急急转过了头去。 木野赶紧道:“锦枫姑娘你不要怕,等会我来处理就好,不要你动手的。我把它拖远点。”说着,赶紧把野山猪给拖走了。 正一脸兴奋要过去看个究竟的骨影:“” 柴叔顿时觉得饥肠漉漉。 “这么大一头野山猪,咱们都可以吃个饱了。” “我赶紧生火,等会烤野猪肉吃。”骨影也觉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希望主子和云姑娘能够迟快出来。 正说着,锦枫站了起来,就望见远处有一人正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她眼睛大亮,立即叫道:“那是不是裴青公子?咦,我们家小小姐呢?” 骨影跃到高处一看,也面『露』喜『色』,“的确是他们。云姑娘她”骨影眼珠子差点突了出来,“主子背着云姑娘!” “真的?”柴叔闻言都有点想站起来看个究竟了。 虽然他们都看得出来,王爷待云姑娘是不同的,但是,能够让他亲自背着走,这可是让他们跌掉下巴的事情。 “会不会是小小姐受伤了?”与他们的关注点不一样,锦枫想的却是另一点。 她急了,从高处跑了下来,就想跑出去迎一迎。 骨影拦住了她。 “锦枫姑娘,他们很快就到了,在这儿等着就行。” 他可不会让锦枫过去打扰了那两人的独处时光。就算云姑娘现在受了伤,肯定也不是重伤,因为主子明显是在放慢速度走着呢,要是她伤重,他用轻功,早就已经到他们面前来了。 说不定他们主子也是喜欢那样子背着她慢慢走呢? 骨影表示心里安慰极了,主子这是开窍了?他们王府是不是很快就能够有一位王妃了? “可是,我担心”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骨影沉着脸说话的样子还是颇为严肃的,而且,跟了镇陵王久了,他的气势也要比徐镜他们更强,所以他板着脸拦着,锦枫不敢再坚持。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腹诽,明明已经望见他们了,这走得是有多慢啊? 竟然又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们的身影走近。 刚刚看到他们,镇陵王的脚步微一顿,与此同时,云迟也蓦地睁开眼睛,低声道:“血腥味很浓!” 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他的背上,云迟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吁停马停马。” 镇陵王:“” 手立即一松,站直了。 云迟跟坐滑梯似的,整个人从他背上滑到地上,一站住还笑嘻嘻地道:“好玩好玩,下次再玩啊!” “滚!”镇陵王怒火顿起,将她拎了起来,朝前面就甩了过去。 骨影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抚额。 错了错了,他收回刚才的话,王府要有一位王妃还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王爷啊,您就不能把平和温柔多保持一会吗?哪怕云姑娘说话气人,那也得忍了呀! 骨影痛心疾首。 “小迟!” 见云迟竟然整个人被跟东西似的丢了过来,锦枫吓得面『色』都刷的一下白了。 云迟落地就势一滚,沾了一身草屑,猛地跳了起来,对着镇陵王就骂了一声:“说你是马,你还真的一被拍了屁股就撅蹄子啊!” 骨影和柴叔:“” 云姑娘请您也消停一下,竟然说王爷是马?还说他撅蹄子? 但是,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把剑,两人对视一眼,都激动得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主裴公子,拿到东西了?”骨影想要叫主子的,一看锦枫,还是改了口。 镇陵王嗯了一声,没有再看云迟,走到火堆旁边,坐了下去。 他摘下重剑,一手抛给了骨影。 云迟顿时眨了眨眼睛,等着看骨影能不能接住。 骨影倒是把剑给接住了,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那么重,急急地用双手捧住,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才算是稳住了。 饶是如此,他可没有半点羞恼,反而激动万分,赞叹道:“果真是神兵重剑!”说着,他握住剑柄便要拔剑—— 纹丝不动。 骨影愣了,不敢相信地再度用力,还是纹丝不动。 那把剑像是长在了剑鞘里一般,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把剑拔出。 镇陵王也没有想到,怔了一下。 骨影赧然地把剑送了回去:“公子,这把剑难道是不能用?” “云迟试试。”镇陵王没有接剑。 听了他的话,骨影便转过身把剑捧到了云迟面前,有些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很重,云姑娘当心砸到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也没接剑,直接双手握住了剑柄,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寒光一闪,剑气如虹,凛凛『逼』人。 骨影竟然不敢直视那剑,而锦枫心头一颤,竟然无法自抑,双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全身微微发抖,心里涌起一丝恐惧来。 云迟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立即『插』剑回鞘。 冰寒剑气瞬间收敛,归于平静。 骨影心里惊骇双手捧着那把剑,一阵风吹来,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背后湿了一片。刚才看着云迟握着那把剑,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柴叔哑着嗓音道:“神兵有剑魂,神将的剑,杀气极重,非常人可以掌控。”说完,他看着云迟的目光便有些复杂。 一直就觉得云迟非一般人,但是,连骨影都拔不出来的剑,她都可以掌控,这说明什么? 这个女子,万一不可控,对镇陵王,对镇陵王府来说,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但若是能得她相助,王爷的霸业宏图,便将如虎添翼。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火花。 现在他也不敢一味看好。 骨影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便有些紧张,将剑捧到镇陵王面前,低声问道:“公子,您可能掌控这把剑?” 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得极小声,却没有想到云迟的听力逆天,虽然没有内力,但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你这话是担心你家公子使不了剑,我会抢吗?” 被抓包的骨影顿时就有些滴汗。 第156章 小肚鸡肠 这位很有可能是王妃人选啊,就算不是,他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好吗? 骨影还没有说话,镇陵王已经把剑挂回腰间,淡淡道:“你能抢得去,只管来抢。” 呃 王爷威武霸气。 但是,对云姑娘,不能这么霸气啊,这万一把她惹怒了,她真生气了怎么办? 骨影觉得很忧伤。 云迟翻了个白眼,“白送我我都不要,就你们小肚鸡肠。” 那把剑重得要死,背在身上她还嫌累得慌。 再说,以她现在的武功,跟这些能飞檐走壁的古人相比,身怀异宝又这么显眼,可不是什么好事。 重剑不是她所擅长的兵器,到时用不能用,卖会惹来大麻烦,她又不是傻,抢这玩意干什么? 她之所以能够轻易拔剑,恐怕也是因为身上有妖凤之心的缘故。 “你说谁小肚鸡肠?”镇陵王真心还没有被人这么密集地骂,那个怒啊,手指都捏了起来。 云迟:“谁应就是谁呗。” 骨影急忙『插』话:“是属下,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属下小肚鸡肠。” 他揽下来还不行吗? 两位祖宗,求不吵架。 云迟哼了一声,拉着锦枫走开了去。 离他们稍远了一些,锦枫忙拉着她问道:“小迟,你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让裴公子背着你?” 她只担心云迟受伤了。 云迟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我没有受伤,我那会儿只是在睡觉。” 睡觉 锦枫错愕,“裴公子背着你睡觉?” 这这这,这真的是让人觉得略惊悚啊。 “木野呢?” 提到这个,锦枫才算是被拉开了注意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木野很厉害,他猎到了一头很大的野山猪,拖去处理了,他们等会儿要烤肉。” 怪不得刚才她闻到了那么重的血腥味呢,原来是木野在处理野山猪。 云迟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距离上回吃烤鱼,也已经快要过去两天了。她只喝了一点水,现在肚子一样又饿得咕咕叫,感觉本来就细的小腰又小了不少。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做。 “枫姨,我去取回包袱,等会要是他们问,你就说我去解手了。” “什么?那个包袱你没有带回来?”这时,锦枫才看到她背上那个包袱已经不在了。不由得大吃一惊。 没了银子,靠她们两个女子,在这世间可是寸步难行啊。 “我埋在之前抓鱼的那个水潭边了,现在就去取回来。” “可是,刚才柴叔说很快要有暴雨了,而且天『色』已暗,再下那条山腹小路,我怕危险”锦枫觉得那些宝石很是重要,但是,云迟的安危更重要。天黑加暴雨,再钻进山腹里,多危险啊。 “没事的,我很快出来。”云迟说完立即猫着身子朝之前那个出口奔去。 天『色』的确是迅速地暗了,而且,自另一片山头上快速地涌来了一堆黑且厚的雨云,风也骤地急了。 夏季多暴雨。 等一会的确应该会有一场暴雨。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赶紧去把包袱取出来。 因为若是这场雨很大,极有可能将那个出口冲垮,里面有山腹溪流,如果雨水太大,溪水也变大了,很有可能冲下去的水会将整个石洞给淹没。 到时候她再要下去可就难了,要挖出那个包袱更难。 就在云迟去拿包袱的时候,柴叔看了看天气,让骨影把柴火搬进了山洞。 “看样子只能在山洞里烤肉了,大雨很快要来。公子,您先进山洞休息会,等肉烤好了,我们再叫您。” 镇陵王已经许久没有闭眼休息,闻言嗯了一声,站了起来,举步走进山洞。 山洞虽然不大,但是容纳他们几人还是足够了,里面干躁通风,之前木野就已经收拾过,还铺了干草,本来只是给自己和云迟锦枫准备的,现在骨离和徐镜各躺着一处,剩下那一处,镇陵王过来正好。 他几乎是一躺下便入睡了。 木野找了个水源,处理好了野山猪肉回来,一大块一大块的野猪肉,虽然还是生的,也足已让他们肚子齐齐一阵叫响。 大雨是在他们烤了一半的时候骤然倾盆而下的。 斗大的雨点密集地从天上砸了下来,看那气势,简直就跟冰雹似的,要是打在身上也是火辣辣地疼。 天『色』也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乌云漫卷,闪电不时从天际劈到山林,像是把黑『色』的天都撕开了一样。 雷声轰隆,震耳欲聋。夹着雨丝的风直扑而进,好在木野有经验,早已经摘了很多的大片野蕉叶,先用树枝『插』在洞口,然后将野不蕉叶穿『插』在其中,便成了一个虽然简陋但是很实用的挡风屏。 雨丝打不进来,他们才能安然烤肉。 木野不时探头出去看看,然后给锦枫一个眼『色』。 他们刚刚安定下来,一时还没人发现云迟不在。 因为柴叔进来之后就帮忙烤着肉,骨影去看骨离和徐镜。 锦枫担心得坐立不安,心里也极为后悔。早知道她就该劝着云迟不要过去了,等天晴了,天亮了再去。 这会儿外面的风雨雷电那么可怕,万一她出事了可怎么办? 但是,外面这种情形,她就算有心想去找云迟,也没有那个本事。估计她一出去就会被风雨给刮倒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再一道雷声轰隆而下,镇陵王睁开眼睛,立即坐了起来,山洞里烧着火堆,上面架着山猪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喷香的味道充满在山洞里,让这里每个饿到极致的人眼睛似乎都冒出了绿光。 再不吃东西,他们感觉自己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正好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有瞬间照亮了外面的山林,一切黑影幢幢。 “公子,您醒了?先喝点热水,马上就有烤肉吃了。”看到他醒来,刚好扶着骨离坐起来的骨影,一下子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了。 他端起一旁的竹筒,刚刚是烧过的,里面的水已经放了一会,这时正好入口。 喝了好多天的凉水,刚刚从墓里出来,镇陵王很需要热水。 镇陵王接过竹筒,看了骨离一眼,“没事了?” 骨离脸『色』还很是苍白,但好歹高烧是已经退下来了,闻言赶紧道:“谢公子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了。” 镇陵王点了下头,目光扫过众人,正要喝水,突然脸『色』一变,握紧了手里的竹筒,冷声问道:“云迟在哪?” 云迟在哪? “她刚刚不是跟锦枫姑娘在一起吗?”骨影看向锦枫,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好看,而云迟根本就没有在山洞里。 第157章 谁救谁啊 柴叔的脸『色』一下子也变了。 “云姑娘呢?” 这种天气,又是夜晚了,山林里极不安全,她去哪里了? 这下子他们才想起来,她似乎回来了一下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 镇陵王将手里的竹筒重重地放下,看向锦枫,语气冷得如同夹着冰屑。“你说。” 锦枫看他这个样子,竟然被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就软坐在地上,惶恐地道:“小小姐她,她” “说清楚,否则,本王切了你的舌头!” 镇陵王最痛恨跟他说话这样颤抖着半天说不出来的,一下子就怒了,手一捏,那个竹筒立即被他捏成了碎竹条,热水湿了他一手。 虽然算是可以喝的了,但那水还是有些烫,全部洒在他的手上,让骨影和骨离看得心头一抽。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敢上前说话。 锦枫被吓得抱住了头,闭上了眼睛,害怕得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了出来:“小小姐回出口那边去拿东西了,之前为了快些跑回去救你们,她把包袱埋在了那个水潭那里!” 骨影几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他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知道最后一段有溪水的地方山道狭窄,有水,地质比较松,这样的暴雨,那里极有可能坍塌或者是浸了水。 本来就有暴雨狂灌,要是她被水困在里面,除了继续往墓里走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 但是现在那个墓室里的情形他们都知道,机关尽数破坏,也四处坍塌,要是这处出口被淹,那边的出口也已经完全封死,那么,她就会被活活困死在墓里。 “公子,你们那边出口还能走吗?”柴叔不抱希望地问道。 镇陵王面『色』冰寒,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只问道:“那个出口在哪里?” 站在洞口的木野赶紧指了指方向,“就在那边” 边字刚落,只见一道影子闪电般飞掠了出去,带起一道风。 “留在这里!” 等他们定睛看,洞里哪里还有镇陵王的身影? 骨离脸『色』大变,“主子!您不能出去!” 外面一道响雷的声音把她的话完全盖住了。 “骨影,你快点去找主子,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能淋雨!” 骨影哪里不知道?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他追出去,以他的轻功,也绝对追不上王爷。而且,他也劝不回王爷。 “公子已经出去了,咱们只能祈祷他和云姑娘都安然回来。”他低声说道。 骨离大怒,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但是她还病着,没有什么力气,这一推,反倒是让自己跌在草堆上。 “骨离,你没事?” 骨离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怒道:“我早就说过那个妖女不能留,她一定是对主子使了什么妖法!主子以往都知道顾念自己的身体,每回从墓里上来,他非马车不坐,遇上了那个妖女之后,他变了!” 锦枫和木野听她一口一个妖女,两人都有些不服,“骨离姑娘,请你不要这么说我们云迟小姐!她不是妖女,她是个好人!” “就是,我们小小姐可救了你们,要不是为了跑得快些去救你们,她哪用把东西先放下?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反而口口声声骂她是妖女!你这个人心肠也太坏了!” 骨影怒,“谁要她救?我们有求着她来救吗?” 柴叔眉一皱,呵斥道:“骨离,你过分了!救命之恩,岂容你如此?” “没错,骨离,这些话你万万不可再说了!”骨影真是『操』心死了,骨离从小到大心里只有王爷,但凡让王爷不舒服的人和事,在她看来就全是坏人和坏事,一摊上这种事情,她的脑子就不会转了。 以前没有遇到云迟这样的人倒还好,王爷向来冷酷淡薄,能够跟他说得上话,坐得下来喝杯茶的,基本没有。 所以骨离的这种『毛』病还没有多少可以发作的机会。 现在可不同了,有一个云迟,他可以预见,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 骨影不担心云迟,他担心的是骨离。 云迟哪是那么好惹的? 就是王爷,从之前在仙歧门罚站一夜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护着哪一边的了。 可是他跟骨离说,骨离也未必会听啊。 “我为什么不能说?主子下了墓,体内本就有寒气,若是再淋了夜雨,会怎么样你们都知道!要不是那个妖女,主子会这样不爱惜他自己的身子吗?我不管,那个妖女死在外面还好,要是她真回来了,我一定一剑了结了她!”骨离愤怒地咬着牙说道。 声音刚落,就见有人冲了进来,刚一站定,便冲骨离这边问道:“你要一剑了结了谁?” 来的人,可不正是云迟吗? 只见她身上用白『色』的布将自己裹住了,头和身子都裹了,看起来像个白衣的山间女鬼,很是吓人。 但是,她将那些白布扯下来抖了抖,众人竟然发现她身上衣服竟然只有裙摆和布靴湿了,其他地方都没有湿。 “妖女!我要了结的就是你!”骨离抓起一旁的剑就要朝她冲过来。骨影一惊,立即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腰。 “骨离,你冷静些!” 见骨影制住骨离,柴叔方才微松了口气,赶紧对云迟问道:“云姑娘,你没有看到我们公子吗?” “没有啊,他不在?”云迟扫了骨离一眼,这才发现镇陵王并不在山洞里。 柴叔急了,“可是他出去找你了啊!” 云迟一怔,不敢置信地指向自己,“去找我?” “公子担心你出事,所以去找你了,刚刚出去!” “本姑娘能出什么事!”云迟翻了个白眼。 柴叔急得都要晕过去,骨影死死制着叫嚣着要杀了云迟的骨离,急急说道:“云姑娘,我们公子刚从墓里出来是不能再沾了冷雨的,否则内寒外冷,会很快病倒!属下担心,这会儿他可能晕倒在外面暴雨中了” 云迟心里一惊,看得出来他不是说假话也不是夸大其辞。 镇陵王一身的『毛』病她也是知道的。 “我靠,这家伙真会给我惹事,一身死人『毛』病还这么任『性』”云迟再次将那团白布将身上一裹,转身又奔了出去。 众人:“”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变成云姑娘去救王爷了? 骨离本来身体还虚,这么叫闹了一场,又实在是急怒攻心,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锦枫姑娘,麻烦你过来看看骨离!”骨影急叫着锦枫。 锦枫哼了一声,坐到角落去,就是不动。 第158章 把命交给你 刚才那么骂她家小小姐,她为什么还要过去照顾啊? 自己看着办! 锦枫表示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木野坐到她身边去,小声地道:“锦枫姑娘生气了,云迟小姐一定会没事回来的。”木野对云迟有着无限信心。 柴叔和骨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焦灼和担忧。 “柴叔,你看着骨离,我出去找公子。”骨影终是不放心。 但是他一站了起来身体就是一晃。 骨影本也受了伤,也只是比剩下的这些伤员好些罢了。 柴叔忙道:“算了,骨影,留着,咱们主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镇陵王从来说一不二,他既是让他们留在这里,若他们真的不听命而出去寻他,事后他们必定都要受罚。 他最烦那种说是担心他的理由。镇陵王向来冷硬,不喜欢谁拿着关心他的原因而违抗他的命令。 骨影无奈,只是盼着云迟能够把他找到。 却说云迟冒雨而出,朝那处出口冲了过去。荒山野岭,入夜又兼暴风雨,路真的极不好走。 刚才正是因为正面过来这个方向杂草多且滑,所以云迟才绕了道过来,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与镇陵王错过了。 雨点砸在身上,在这种情况下连睁大眼睛看都不成,好在她的方向感还是极好的,只要认准了方向就可以直线前进。 等已经望得见那处出口,云迟正好看到忍不住要大骂出声。出口处无人,很有可能他已经下去了。 刚才她本就已经是冒着坍塌的危险爬了上来,下面腹道已经雨水狂灌,上方的土地被暴雨打松,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软。若是这边坍塌,这一条天然山腹密道也将完全封上,人在里面真的要困死了。 如果不是傻子,到了这里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这种危险,多傻的人才能看到了还跳下去? 一开始,云迟是不相信镇陵王那个冷酷的男人会跳下去的,但是,当她看到出口那里被雨水冲刷出来的一处尖石勾着的一条布条时,她愣了。 这是镇陵王的衣衫布料。 他可能是急着跳下去,被刮蹭了一下。 这傻子! 云迟扑倒在出口处,把头探了进去,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到水雨哗哗。她现在只希望他还没有往里跑得太远。 将手拢在嘴边,云迟用了此生最大的声音叫道:“晋苍陵!我在上面!晋苍陵!快点出来!” 山腹溪流已经汇聚了雨水,很快会将里面的水潭满上,水会溢出石洞,继续往下灌。 到时他要上来难上加难。 “晋苍陵!”云迟叫得声音都嘶哑了。 她咬了咬牙,若是他真的听不到没上来,她只能下去找他!然后两个人一起给困在里面! “晋苍陵!你再不上来,我就下去了!” “在上面呆着!” 一道嘶哑的声音突然传进她耳朵,然后她听到了有人往上攀爬的声音,下意识的立即伸下手去,“快,抓住我的手!” 一只冰冷的大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云迟立即就双手将他紧紧握住,拼命将他往上拉。 一身俱湿的男人借她的力量一跃而上,同时飞快将她搂进怀里,飞身跃起。就在他们脚底刚离开地面时,这一片地面轰地坍塌了下去,彻底将出口掩埋,那处山腹溪流反倒是『裸』『露』了出来,被翻开的土给改变了流动的走向,往山坡流了下去。 云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正要说话,抱着她的男人突然失去了控制似的往下坠落,带着她重重地摔落在斜坡上,两人搂在一起翻滚而下,卷起了雨珠水雾。 这种速度根本就控制不住,卷起来的雨也『迷』住了眼睛,最让云迟心里发颤的是镇陵王明显是昏过去了,而她被紧搂在他怀里,也伸不出手来。 砰的一声。 云迟被带着身子一震,感觉他撞到了东西,两人的冲势才停了下来。 云迟被压在他身下,抬头看,他们撞到的是一棵大树,有一颗果子正好被撞得掉了下来,云迟快速一侧头,那颗果子堪堪砸落在她脸侧,要是反应慢点,得直接砸她脸上了。 被镇陵王这么压着,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昏『迷』过去的人重得很,费了她很大劲才把他推开。 云迟爬了起来,一看他的脸『色』又叫了一声要槽,惨白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脸『色』了。见雨点一直打在他的脸上,云迟咬了咬牙,用那白布将他裹了一下,然后拼命地把他背了起来。 她的力气其实真的不小,但是现在个子实在是太小了,背着比她高大那么多的镇陵王,简直像是老鼠背大象。 走了一段,镇陵王醒了过来,模模糊糊间只知道自己正被背着走,背着他的人身子娇小,好像随时会被他压垮。 他蓦地低笑出声,声音沙哑,几不可闻。 “本王的便宜果然不好占。” 若不是因为她正背着他,他的声音正好在她耳边,云迟说不定听不到他这句话。 “你说什么?” “之前本王背你,如今便轮到你背本王。” 云迟咬牙切齿,早知道他的便宜这么不好占,她之前打死都不让他背了。 反正,以后他的便宜她都尽量不占,免得要还更大的代价! “你闭嘴,说不定这一次你就真的病死了!” 雨小了一些,云迟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艰难往山洞那边走。 镇陵王伏在她纤弱的背上,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云迟,本王不愿死,本王不甘认命。” 云迟不知道自己额头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汗水,听到他的话,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回了一句,“不甘又能如何?” 她以为他已经晕了过去,却又听到他的声音。 低沉,哑涩。 “本王把命交给你。” 过了很久,云迟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把命交给她,不是他的命就是她的了这个意思,而是说,她一定要把他的命留下的意思。 说穿了,不愿意把命交给阎王爷。 “混蛋啊,难道我欠了你的?我为什么要摊上你的命!”云迟咬牙切齿。 她就听过托付东西的,把东西保护好,就是不负所托。 有托付孩子的,把他的孩子安全护送到某地,也是不负所托。 还有托付小宠物的,一日三餐给它喂点食,也是不负所托。 可是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把自己的命托付给她的。 这意思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我把命交给你了,你就一定要好好地保住我的命!若是救不活,那便是你有负所托。 她能不能拒绝啊? 他的命,哪是那么容易保的! 第159章 脾气太好也不行 把他的命接下来,她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花多少精力! 凭什么? “喂,我不想接行不行?” 许久,又听他声音微弱,却依然杀意十足。“不接,本王,捏死你。” 这还带强买强卖的? 眼见山洞就在眼前,背上重量倏地又是一沉,差点把她压趴下去。在这一刻,云迟陡然意识到,他强撑着不晕过去,可能是为了不增加她的负担?毕竟,他清醒着,要比昏『迷』过去,能省那么一点点劲。 “木野!” “云迟小姐回来了!”木野立即跳了起来,快步往外面冲去。 人被木野接了过去,云迟腿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她脱力了。 “云迟小姐!”木野一手扛着镇陵王,还能空出一手来,一下子把她给搀扶了起来。 云迟摇了摇头:“赶紧进山洞去,把他放在火边。” “云姑娘,公子他”骨影和柴叔都巴巴地看着他们,等木野把镇陵王放下,一看到他的脸『色』和紧闭着的眼睛,骨影和柴叔心里同时重重地沉了下去。 寒毒发作之后,镇陵王终不能淋雨下水,否则,生命堪忧。 他之前已经快因寒毒死掉了,本来就更严重,现在看来是淋雨下水都全了! “主子” 柴叔眼眶一红,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骨影则已经是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云迟眼睛一扫,只觉得他们都一脸绝望悲痛,就好像镇陵王已经没了希望一样。 她这时才知道刚才镇陵王所说的那一句把命交给她是什么意思。 想必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一病倒会有多么凶险,也知道他的侍卫手下是束手无策。不只如此,她这会儿脑子飞速转动,想了更多。 如果说把他的病传出去,大晋的皇帝应该会着急,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但是,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镇陵王这种『性』子,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不顾大晋皇室的那个诅咒,想要他的命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皇子,各路番王也会想要他的命,毕竟,如果他一死,大晋皇帝很有可能只能活一年了,到时候正是他们的一个契机。至于诅咒,不是还有时间吗?等他们夺了位,离四十岁还很长,再想办法就是了。 想有干掉大晋皇室的地下势力更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所有人都相信等时间到了,将镇陵王送入皇陵喂了煞龙,便可解大晋帝皇诅咒。反之呢?只要他死了,大晋皇帝也离死不远了。 杀一个病重的镇陵王,比杀一个一直住在宫中的皇帝要容易多了? 所以,镇陵王病重的消息,绝对不能够泄『露』出去。 云迟一想清楚这一点,便明白了镇陵王的意思。 可悲! 堂堂一王爷,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的『毛』病,而且,一旦病倒,便会陷入这样的险境。 人人都可能是死敌。 人人都可能要杀他。 凭他身边的这些人,的确还不足以承认他这条沉甸甸地『性』命! 虽然有这些人,但是事实上,这么多年,镇陵王其实跟孤身战斗没有区别。哪怕为王,他也必须时刻地奔忙在最前头。 因为他还没有培养出来堪以当他臂膀的属下! 骨影功夫很高,却也只是功夫了,精一行,而不能事事精。骨离功夫也不低,但是除此之外只有忠心这么一个优点。 柴叔徐镜,身为先锋,也只是先行探路。 镇陵王从不能休息,从不能停下。 他一直都知道,只要他一倒下,这些人就像没有了主心骨。可以说,他们都是很好的兵,将指哪打哪,但一旦将倒下了,他们很有可能便会成了一盘散沙。 看此时他们的表现和神情就知道了。 而今,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云迟手里。 “主子”徐镜和骨离也醒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两人也神『色』大变,眼睛发红,挣扎着挪到了镇陵王身边。 “主子果真发病了,淋了这么久的雨,主子他” “是我不好,我应该拦下他的。”骨影神『色』颓然,悲痛欲绝。 骨离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泪水纷纷,又悲又怒骂道:“是怪你!你明明知道主子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淋雨的,为什么不拦着他?” 听着他们跟哭丧似的,好像晋苍陵已经死了僵了要埋了似的,云迟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嚎够了没有?人还没死呢,你们哭丧不嫌太早?” 柴叔和骨影徐镜声音一哑,俱是愣愣看着她。 倒是骨影,一看到云迟,一下子便又爆发了。 她红着眼睛朝云迟冲了过来,咬牙切齿道:“妖女!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出去找你,主子就不会死!” 她虽然病着,但烧已经退了,功夫也本就不低,这么朝云迟冲过来,是抱着将她杀掉的决心,杀气让人觉得凛凛如刀。 这一招若是被击中,云迟可能是真的救不过来。 徐镜想也不想地立即朝云迟面前扑过来,竟然是想要用自己挡下骨离的这一掌。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了,只知道,他绝对不会看着云迟死! “哼,找死。”云迟冷哼一声,一把将徐镜推开,然后不躲不闪地一掌迎上了骨离一掌。 众人大惊。 锦枫更是尖叫起来。“小迟!” 但是,惨叫出声的却是骨离。 云迟没有在她猛地缩回手惨叫时便放了她,而是提起脚,狠狠地朝她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骨离整个人被她一脚踹到了山洞里侧,又嘭地一下撞到壁上,再摔倒在地上。 从云迟一掌相迎,到骨离摔落在地上,不过是几息时间,就连骨影都来不及出手。 等他们反应过来,骨离已经捧着肚子,缩着身子,一脸惨白,冷汗直流。 云迟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冷沉,“本姑娘最近是脾气太好了?不想她死的话,管好她,再让我听到半句不顺耳的,信不信我有一百种弄死她的方法?” 这个时候的云迟身上有一种冷厉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屏息,生怕呼吸太重都惹怒了她。 “都滚远点去,他把命交给我了,从现在开始,一切跟他有关的事情,本姑娘做主!” 这个“他”,当然是指躺在火堆旁边,已经全然晕过去的镇陵王。 第160章 姑娘好可怕 云迟本来不想领下镇陵王这个大麻烦。 他没有病倒,好好的时候她不想惹,在他病倒了之后,更不想惹。 可是看到这些人如此不靠谱,他一倒下就跟天塌了似的样子,她要是不理,镇陵王很有可能这一次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云迟牙痒痒地想着,她费了那么好大劲把他背了回来,难道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吗?那她费那劲干吗? 她总得对得起第一次背男人的自己! 骨影已经冲过去查看骨离的伤势,骨离的那只右掌一片红肿,但是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口,他甚至都不明白这红肿是怎么来的。 而她被踹的那一脚,云迟也没有留情,之后骨离还忍不住吐了——被踹吐的。 所以,他们都知道,云迟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若是骨离再惹她,她是真的会出手杀了骨离的。 但即便是如此,骨影和徐镜以及柴叔竟然都生不出半点恨她怒她的情绪,甚至,在她极有气势地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他们觉得心一下子就安了下来。 就好像他们又有了主心骨一般。 “现在该吃肉的吃肉去!”云迟扫了那些烤好的野山猪肉一眼,默默想吞口水,“烤好了不吃,你们准备烤了欣赏的吗?好不好看?肉的纹路美不美?” 柴叔:“” “不吃肉没力气,明天想一个个地抱成球滚下山?” 骨影:“” “自己不吃,要谁动手喂呢?” 徐镜:“” 三人默默地去吃肉了。 骨影拿了一块给骨离,看了云迟一眼,扶起骨离,把她带到最角落去,“你就在这儿吃,不要说话啊。” 说话,他们谁都救不了她。 骨离:“” 她怒,但是她怂。 骨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招败给了一个没有内力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她更加肯定了,这就是一个妖女! 如果她不是妖女,怎么会对上一掌之后,自己的手掌就跟烫伤了一般地红肿? “枫姨,你也吃肉去,我要给那谁换衣服,你不要看了。” 给那谁换衣服? 裴公子? 锦枫吓了一大跳,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够给男人换衣服! “我让木野帮忙。”云迟忙道。 她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给镇陵王换衣服了,单是要搬动他都能把她累死好? “小迟,那你也千万不要看!”锦枫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也拿了一串山猪肉躲到角落去,背对着这边。 “木野,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架到火边烤。”云迟拍了拍木野的肩膀,然后自己毫不客气地抓起几串肉串,嗷呜咬了好大一口。 快饿死她了。 木野虽然也饿,但是云迟的话他向来是奉为圣旨的。 等他把镇陵王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扒了下来,云迟已经快速地吃了六串山猪肉,肚子里终于没有那么空了。 她从包袱里取出另一匹干净的白布,递给木野,“先用这个给他盖几层。” 木野把白布接了过去。 虽然他很是讶异,为什么这白布一点都没湿,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听话地给镇陵王盖上了几层。 就连他『摸』着都觉得这布料很是柔软舒服,这么盖着,应该很舒适的? 云迟走了过去,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道:“把他的衣服拿出去用雨水冲干净拧干些再拿进来烤,然后你就可以去吃肉休息了。” “哎!”木野就算是被她轻踢了一下也觉得干劲十足。 在他看来,这是云迟信任他,觉得他能干的表示。 没看骨影那几个吗?连吃肉都不敢大口吃,咀嚼都得放轻了,只怕是一点声音惹怒了云迟,会被她狠狠地削一顿。 云迟在镇陵王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他的额头,眉一皱。 所以说这个人就是比寻常人要麻烦很多。 别人体寒淋了雨只怕是发烧,他却不是,依然是全身冰凉。 她端起旁边的竹筒,试了一口水温,将手臂穿过他的后颈,把他扶了起来,喂他喝水。 好在,镇陵王虽然是昏『迷』着,但可能是身体实在是对水的渴望太深了,还是下意识地知道吞咽。 云迟松了口气。 喂了水之后,她在扶他躺下时,顺势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晋苍陵,我收下你的命了。” 似乎是听到了她这一句话,他攒着的眉头,缓缓地松开了。 云迟替他盖好那白布,拿着木棍挑了挑火堆,又添了几根柴火,把火烧得旺了一些。虽是夏季,但是在深山的夜里,又有风雨,还是很冷的。 对于镇陵王来说,最怕的就是寒气。 “云姑娘,你的衣服也都湿了,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的脱了给你披着,你把衣服也烤干了再穿?” 徐镜已经看了云迟好几眼,但是一直欲言又止,柴叔观察了好一回才恍然大悟,他是担心云姑娘也着凉了? 但是徐镜毕竟还是年青小伙,这种话他不敢说出来。 云迟可没有穿别人的衣服的习惯。 但是她的衣服湿漉漉地,穿着也的确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这:“不用,我这不还有好些白布吗?”事实上,她觉得一直用白布叫这些面料很是委屈它们,这布料一定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的,毕竟那么珍贵! 现在想起来,神女墓里的东西,哪有差的? 她只是有些后悔了,当初若是知道那是神女墓,她就该再探探! 徐镜脱口而出:“这里这么多人,还有男子,你怎能随意脱衣!” 云迟斜了他一眼:“你们敢偷看吗?偷看也行,看一眼,本姑娘挖你们一只眼珠子!” 徐镜被蜇到一样,腾地转过身去,头朝墙壁背朝她。“我若看偷看一眼,便让我两眼同瞎!” 云迟:“怎么,我的身体这么不好看?看一眼宁愿瞎了?” 徐镜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本姑娘的身子好看?” “好看!”徐镜脱口而出,然后便想撞墙:“不,不好看,不是不是”为什么他不也病晕过去呢?这问题要怎么回答? 骨影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也背转过身子去,根本不敢随便开口。 柴叔可也不敢替徐镜解围的,咳了一声道,“那姑娘还是赶紧换了,然后多喝点热水。”说完,他面朝里侧躺下,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不用云迟多说,他们心微松下来之后,几乎都是一躺下便睡着了,就连锦枫和木野都一样。 山洞里,只剩下云迟还醒着。 第161章 相拥而眠 知道他们没有人敢偷看,云迟便把温衣全部脱了下来,裹上那白布,把衣服架到火边烘烤。 然后再喝了一竹筒的热水,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但是,坐在镇陵王身边,她虽然很困倦,很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的雨早已经小了,却依旧没停,淅淅沥沥地持续下着,深山夜雨,无迟寂寥的感觉。 她靠近镇陵王,他的冰寒让她打了个寒颤。 云迟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想起来之前与骨离对上一掌时身体里的那种感觉。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痕迹都没有,但是那个时候,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妖凤之心的焚烧,炙热得几乎可以烧融一块铁。 本来她是准备用暗器的,她的袖口里还别着一不小截发簪断簪。 但是,在感觉到妖凤之心的触动之后,她便只是跟随体内那股热涌,一掌拍出。 没有想到威力竟然那么大。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她撤了掌,骨离那只手可能真的要烧废了。 骨影他们可能是怎么都想不通,没有内力的她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她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 目前看来,妖凤之心给她带来的并不是坏处,至于到底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镇陵王的薄唇紧紧抿着,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一块寒冰似地一直在散发着寒气,在他身边,火堆的火都渐渐地弱了。 这么下去不行。 说不定还熬不到进城找到大夫,他就已经病死了。 这家伙也是,明明知道自己出了墓之后绝不能淋雨,为什么要出去找她?她有那么弱吗? 云迟看着他,咬住了下唇。 她将双手伸进布被里,轻轻贴放在他胸膛上,努力地回想与骨离对那一掌时的感觉。 妖凤之心在她的身体里,若是每次都是无意触动,她也很是郁闷。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她都一定要掌握控制权。 她讨厌被反控的感觉。 渐渐地,她的手心热了起来。 雨下了一夜,山洞里的火也烧了一夜。 骨影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火堆最后一点火焰正好弱了下去。他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猛地转身看向镇陵王那边。 他睁大了眼睛。 王爷醒着。 但是,正要出声,在看到旁边的人时,他立即把话咽了回去。 只见裹着白布的云迟如同一只猫儿一样,整个人绻缩在王爷怀里,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胸膛上。 那画面竟然让骨影眼眶一热。 不为什么,是终于有人如此靠近王爷。 虽然于礼不合,但是这样的画面却让人无法生出猥琐的感觉来,只觉得温暖极了。 这是晚上睡得太冷了,窝王爷怀里取暖了? 骨影先是这么想着,但是随即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 开玩笑,他们都知道王爷寒毒发作时有多冰冷,连他们都很难靠近他呆一晚上,可如今云迟是几乎整个人绻缩在他怀里,王爷的手臂半圈在她背后。 云迟呼吸绵长,明显是睡得很熟,面『色』正常,完全没有半点不对劲的感觉。 心里震了一下,骨影不禁又想,云姑娘被一冰块搂着睡觉,难道不冷吗? “让她再睡会。”镇陵王的声音低而轻地传入他的耳里,骨影忙点头。为了不吵醒云姑娘,王爷都用传音入密了! 不对! 他的关注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王爷竟然醒了吗? 骨影后知后觉,以眼神询问地看着镇陵王。 王爷您竟然醒过来了! “本王无妨。” 骨影听到这句话简直是热泪盈眶。 昨晚他们都以为王爷即将大限,没想到只过一晚,王爷竟然醒过来了!一定是云姑娘救了他! 骨影心里对云迟感激得无以复加,决定出去采些野果子,等她醒了给她吃!毕竟,一早醒来,估计难得啃下山猪肉了。 他将脚步放到最轻,悄悄地出了山洞。 镇陵王搂着云迟,再次闭上了眼睛。 便是于礼不合,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已经决定娶她,她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身体都『摸』过了,搂着睡一夜又如何。 她的身体娇娇软软,最重要的是很暖。 昨晚是她将他的冰寒驱走了,到后面嫌用双手太慢,整个人都似火炉似地贴近了他。 这样,他才得以醒来。 尽管病未好,但是,身体终于不再冷如寒冰了。 当初他以为妖凤之心可能压制煞龙,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妖凤之心选了她为主,凤月妖女 竟然能够压制他的寒毒。 事到如今,镇陵王也不知道,究竟是妖凤之心本就有这效用,还是因为妖凤之心与她结合了,她才具备了这种效用。 但是 他记得当初在神女墓里,他寒毒发作,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汹涌的杀气和戾气,那是因为她在? 那个时候,他们明明还没有得到妖凤之心。 想不通,那便不想。 反正不论怎样,她都必须是他的。 云迟是被锦枫的声音吵醒的。 锦枫醒来之后一转身,看到他们两人竟然那样亲密地相拥而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顾不上怕镇陵王,立即就跑了过去,“小迟快醒醒!快起来!” 她不敢去拉开镇陵王搂在云迟背上的手,急得直跳脚。 男女授受不亲!小小姐竟然,竟然 云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懒模样,嗓音也有刚醒时的一点娇软,“枫姨,你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伸手去『摸』镇陵王,然后表示很满意。 体温虽然比正常人低点,但已经好太多了。 锦枫看到她的动作,真想晕过去。再看到因为她的动作而滑下一些的白布下面,男人赤『裸』的胸膛 白布之下,裴青公子可是不着寸缕! 天啊。 “转过去。” 镇陵王目光冷戾,扫了她一眼。 锦枫吓得立即转身,瑟瑟发抖。裴青公子的眼神好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 如今,小迟除了嫁给他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是,裴青公子却让人觉得很可怕啊,小迟嫁了他会过得好吗? 一时间,锦枫陷入了深深的可怕的纠结里。 偏偏云迟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心思,她坐了起来,取下了自己已经烤干的衣服,扫了一眼,发现骨影木野不在,徐镜刚刚醒来,昨晚还有心理阴影,根本不敢转过身来,柴叔明显在装睡。 第162章 到底是谁的侍卫 “徐镜,过来侍候你们公子。”云迟起身,过去拉起锦枫,“枫姨,我们先出去。” 锦枫看了她一眼,只想晕过去。 “小迟,你,你这样如何能出去?” 云迟打量了自己一眼,全身都裹住了,就跟穿了一条长裙一样,肩膀也没『露』出来,哪里不能出去了? 她这还是考虑了古人们的保守了,这要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她直接只围成一条抹胸短裙好。 她还没说话,镇陵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不许出去。” 说完,让徐镜快速替他穿上衣服,然后让徐镜去抱柴叔出山洞,“你就在山洞里收拾好。”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洞口,站在那里高大如松,谁也不能往里看一眼。 锦枫松了一口气。 裴青公子还是体贴的! “小迟,快些穿上衣裳!” 云迟翻了个白眼,看着还没醒的骨离,对锦枫说道:“看着她。” 锦枫以为她害羞不敢让自己看她穿衣,立即转过身去。 云迟拉开白布,无奈地扯了一下胸口紧束着的东西,吐了口气。得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把这东西弄掉,要不然她都要胸闷而死了。 快速地穿好衣服,她拍了拍锦枫的肩膀,“走,我们出去。” 锦枫一晚上未能出去,实际上已经憋得要受不了了,赶紧拉着她钻出山洞,谁都来不及打招呼,冲到了后面林子里。 回来时,木野和骨影都已经回来了,一人提了好几只竹筒,盛着水,一人兜了一堆野果子,巴巴地看着云迟。 “云姑娘,吃果子?” “云迟小姐,要不要清水洗漱?” 徐镜咳了咳,递过去一块布,“这是用包袱布割出来的,已经洗干净了,可以擦脸擦手。” 站在山洞口的镇陵王:“” 这还是他的侍卫们吗? 还是她的? “主子” 镇陵王转身,看到挣扎着坐了起来的骨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主子,您没事了?” “嗯。” “云迟那个”骨离的话刚出声,镇陵王的脸便冷了下来。 “不必说了,她以后会是本王的妻子,你当敬她如王妃。” 骨离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您在说什么?” “耳朵若不好,到城里找个大夫看看。”镇陵王转回头,看着那女人正接过了徐镜的布巾和木野的水,理所当然的一副张扬模样。 “骨影,把果子洗干净,我等会吃。” “是!”骨影屁颠屁颠去洗果子了。 一夜的雨,今天已经放晴。 他们中间伤兵病患,要尽快找大夫,所以填了点肚子喝了水之后便启程下山。 徐镜在前方开路,木野背着柴叔,骨影背着骨离,锦枫握着木野之前给她做的拐拄,紧紧跟着。 云迟扶着镇陵王倒是落在了后面。 锦枫一开始还纠结着要不要帮忙搀扶的,但是还没走近便被镇陵王一记眸光给扫开了,冷得她瑟瑟发抖,哪里还敢靠近。 因下了一夜的雨,山路泥泞不堪,等他们走到山脚下,每个人的布靴都已经成了泥靴。 而锦枫也累得走不动了。 好在,最前头的徐镜已经望见了官道。 他去探寻了一番,回来时带了准确的消息过来。 “公子,这是去往益城的官道,前方就有一个茶棚,我们先去茶棚歇息?” “嗯。”镇陵王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病弱的公子哥,大半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云迟身上。 云迟却并没有发怒,因为她心里明白他不是故意的,甚至,他已经在努力撑着了。 只有搀着他的她才明白,现在他虚弱得可能随时会倒下,而他一直撑着,也是因为这个时候没有马车没有马,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可以背着他行走。 而他,也从不愿意被别人背着。 镇陵王一低头,便看到云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看起来很纤弱,但是,也把他给撑住了,一路上半句累都没有喊过。 这是因为她答应过了接下他的命? 一行人强撑着走到了官道,走到了茶棚,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便坐了下来。 骨影骨离,柴叔木野,四人便已经坐了一桌。 锦枫无奈,只能和徐镜一起坐到了镇陵王和云迟那一桌。 这个茶棚虽然比他们在远处望着时大一些,但也不过摆了四桌,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也只有两张空桌了。 先在的客人,一桌看着是一家老小,五旬左右的夫妻二人,二十五六的小『妇』人,抱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两岁左右小女童。 另一桌则是两名男子,一个长得粗犷,一个长得斯文。 云迟他们这一行人进来时,两桌人都抬眼看了看他们,然后便都不感兴趣地转回头去。 那小女童却稚声稚气地悄悄对那小『妇』人道:“娘,他们都好脏,比茗哥哥玩泥巴的时候还脏。” “小玉儿不要『乱』说话。”那小『妇』人赶紧低声呵斥了一声。 云迟众人都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齐齐苦笑。 事实上,他们不只是脏,还一身酸臭味。 毕竟下墓几天,泥尘雨水,没有洗过,怎么能不脏臭? 茶棚的那老头没有把他们赶出来已经不错了。 “公子,这茶棚只有茶水和包子。”徐镜说道。 镇陵王还没有说话,云迟扫了他一眼:“有得吃你还挑三拣四?” 徐镜忙道:“云姑娘,我没有” 怕她再说什么,他赶紧过去帮着老头端上包子和热茶来。 一只粗陶海碗,一碗只能装四只包子。 云迟一看,索『性』自己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一眼那只大蒸笼,问那老头:“老伯,这儿离益城还有多远的路程?前头还有其它的茶棚吗?” 微有些驼背的老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眼睛,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女娃眼睛可真是水灵!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们一行人一眼,道:“若有马车,也不过是半天功夫。从这里到益城,没有别的落脚点了,姑娘,若是你们想要进城,可得走快些,否则怕赶不上。” 晚了,城门可就关了。 他们这一行人看起来病的病伤的伤,还不知道得走多久呢。 云迟扫了一眼茶棚外面,有两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马,应该是那两个男人的,另外还有一辆简陋牛车,估计是那一家子的。 她叹了口气,对老头道:“老伯,那你不回城去?” “回,晚一些我家小子就会来接我了,不过,我们家也只有一车破牛车,要载着这些家什回去,可帮不了你们。” 他看出来了,这姑娘想找马车呢。但他可帮不上忙。 云迟无奈,只好道:“那好,老伯,剩下的所有包子我们都要了。” 第163章 乞丐团伙的 都是年轻小伙,一人一个包子哪里够塞牙缝?何况可能还要走一天。 这些包子看起来也粗糙得很,微发黄的面粉,做得有些硬,论口感论味道肯定不好吃,但好歹也是粮食。 本来不知道得守着多久才能卖完的包子,她一下子一个人都要了。老头欢喜地应了一声,立即便拿了个白布袋要给她装上。 就在这时,一队车马疾驰而过,带起泥泞水花。 前面有四马当先,后面跟着三辆马车,第一辆豪华气派,也大,后面的稍为小些,但是明显也比一般人家的马车要气派。 “停车!”马车里一声娇喝。 本来已经飞驰过去的车马突然急刹停下。 云迟听到马车里有小姑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哥,终于看到茶棚了,我们下去喝茶!” 马车里另一人声音低低,没有听清楚说什么,但那姑娘又叫了起来,“我就是要下去!坐了一天马车,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话未落,最大的那辆马车已经飞快地掀开帘子,一道鲜亮身影一跃而下。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发鬓上扎着嫩绿发带,『插』着白玉珠花,身穿鹅黄『色』襦裙,鹅脸蛋大眼睛,肤『色』粉白如玉,樱唇小巧,长得十分灵动娇俏。 她奔到煮着茶蒸着包子的锅灶前,扬声道:“喂,老头,有什么吃的?” “姑娘,老汉这儿只有茶水和包子” 话未说完,那少女便立即道:“那给我来两个包子,一壶茶!”说着她转头朝马车方向大声道:“哥,你要不要包子?” 云迟抱臂倚在一旁,不动声息地朝徐镜招了招手,徐镜忙跑了过来。云迟朝他伸出手,“银子。” 她刚才看到徐镜的钱袋子了。 这么点东西,她当然得找他要银子,她的包袱里全是宝石,总不至于拿宝石买包子茶水? 她伸手伸得这么理所当然一点不客气,徐镜倒也没有犹豫,『摸』出钱袋就放到了她手上。 云迟掂了掂重量,很是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徐镜『摸』了『摸』鼻子。 没剩几个钱了,他也没办法啊,之前他们跟柴叔一路跟着那些盗墓的,本就花了不少银子,骨影骨离的钱袋子看来在墓里都掉了,他总不能找王爷伸手拿钱? 云迟『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台面上。 她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多少钱,但是想来也够买这么些包子了。 老头正为难地对那少女说道:“姑娘,我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包子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少女看着一蒸笼热腾腾的包子,大概还有十几个的,顿时眼睛一瞪,叫了起来:“喂,老头,你当我瞎吗?还有这么多包子,你跟我说卖完了?” “这位姑娘把剩下的包子都买下了。” 少女这时才把目光移向了云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在看到她一双沾满了泥土还湿嗒嗒布靴时,她掩着嘴笑了起来。 “全买下了?就她?喂,老头,她给了银子没有?” 一个全身脏兮兮,一身粗布衣裳,一双泥鞋的破乞丐,把包子全买下了? 这是在逗她吗! 老头看向云迟。云迟用下巴指了指那块银子:“老伯,这银子够不够?” 老头拿起那块银子,一叠声道:“够了够了。” 少女顿时就怒了,指向云迟,“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这银子肯定是偷来的!” 看她的穿着,根本就不像是能拿出这么一块银子的主! 少女扫了一眼棚内众人,在看到徐镜等人时,突然哈地一声道:“敢情整个乞丐窝都出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地衣衫褴褛,又脏又破,头发还沾着泥土,个个脸『色』苍白,要说不是乞丐,那就一定是难民! 她最讨厌乞丐和难民了! 镇陵王低着头在喝茶,徐镜坐的位置正好挡掉了他,所以她没有看到镇陵王倏然冷下来的神情。 徐镜赶紧低声道:“主子您别动怒,云姑娘会处理的!” 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动气动武。 再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是他们云姑娘的对手了? 镇陵王瞥了他一眼。 这是无条件相信云迟的意思了?怎么有一种女人对外,这么一群大男人都在内享清闲的感觉? 云迟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那少女,语气也是完全听出来半分怒气。 “是啊是啊,这些包子,我们一群乞丐买下来了,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要不然我跟你打个商量,你卖我一辆马车,我把包子匀一半给你,好不好?” 噗! 徐镜骨影几人差点一口热茶全喷了出来。 云姑娘咱能要点脸吗? 人家那马车一看就是豪奢货啊,你拿这么几个粗面包子跟那马车比?而且,还只匀出一半的包子! 那少女气得脸都绿了,“你你你” “我这人向来和气大方,小妹妹不用这么惊讶。”云迟接了一句。 和气大方 “无耻!”少女涨红了脸骂了一声,“竟敢肖想我家的马车?你坐得起吗?把你卖了都买不起我家马车的一个车轱辘!” 云迟挑眉,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我不信!人家可是名扬江南的怡红院头牌花魁白牡丹!身价很高的!你家的一个车轱辘多少钱?” “噗!” 这一回骨影他们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全部喷出了茶。 镇陵王脸黑如墨,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她抓回来捏死。 这无耻的! 那少女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被她一句话给噎得差点断气。 指着云迟,她涨红着脸,“你,你无耻!” 竟然敢拿她家的马车跟一个青楼女子相比! 她实在是气得不行,脑子一热,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鞭就朝云迟狠狠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鞭子却抽在那装着包子的蒸笼上,竹篾做的蒸笼瞬间被抽散了,包子全部掉落在地上。 云迟原本笑颜宴宴的脸霎时就冷了下来。 “毁我包子?” 她想也不想,将手里抓着的银袋朝少女脸上猛地掷了过去。 “姑娘手下留情!”一道男声急急传来,但已经慢了一步,云迟那个银袋已经狠狠砸在那少女脸上。 银袋里的银子本就不多了,所以重量也不大,这么一砸,只在她脸上砸出一小片红印,倒是没伤着。但即便如此,那少女也已经被激怒。 纵身跳上棚前木桌,再次挥起鞭子朝云迟抽了过来。 第164章 云大忽悠 “你敢砸我?” 一声娇怒喝斥,加上凌厉一鞭,抽破了空气挟着风声,与之前那一鞭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 刚才那一鞭不过是寻常泄愤,就是蛮力,现在的这一鞭却明显地是用上了内力,鞭法灵活,那鞭子如同活过来的蛇,朝着云迟猛地飞扑过来。 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鞭法竟然已经如此凌厉。 若是被她抽中,肯定不只是皮开肉绽这么简单,搞不好,骨头都会被抽碎了。 骨影和徐镜以及木野都惊呼出声,同时忍不住地腾一下站了起来。 唯有镇陵王依然坐着,眸光却冷似寒冰。 就在这时,另一条长鞭呼啸袭来,堪堪卷住了少女的鞭子,往后一扯,化解了这一记杀招。 云迟依然站在那儿,倚着茶棚的一根木头柱子,微抬头,看见一个青年快步而来,手里执着一根闪青『色』长鞭,年约二十四五,发束玉带,浓眉大眼,长得与少女有几分相似。 “白小纯,你又胡闹!” 那叫白小纯的少女跳下去,对他仰起头,又愤怒又委屈地指着自己的脸叫道:“大哥,你看看!我是叫人欺负了,哪有胡闹?” 青年男子看着她脸上那一小片红印,攒了下眉,转向云迟。 一个脸上有些脏印的姑娘,但是,那双眼睛竟然美得惊心动魄。 心中虽然有些震憾,但青年毕竟还是心疼自己妹妹了,他的神情微微一冷,客气却明显带着指责地对云迟说道:“不过是几个包子而已,姑娘何必出手伤人?” 云迟挑了挑眉,反问:“你说这是几个包子?” “难道不是?” 云迟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实在太快,无人看见。 倒是木野很是放心地又坐了下去,压低声音悄悄对柴叔道:“我看这兄妹两个要遭殃了。” 柴叔:“” 徐镜却正低声对镇陵王道:“主子,兄妹都使得一手好鞭法,又是姓白,莫非他们是天风山庄的?” “嗯。”镇陵王淡定自若继续喝茶。 “主子,那” 徐镜想说,天风山庄是他们想暗中拉拢的其中一个武学世家,这个时候结识不是正好?可不能让云姑娘跟他们闹翻了。 镇陵王依然淡定自若,“让她玩。” 让她玩 徐镜无言以对了。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云迟笑眯眯地问道。 青年虽然奇怪她突然态度这么好,还问起他的姓名来,但还是压着火气说道:“在下姓白。” “原来是白公子。”云迟继续笑眯眯,“我姓云。咱们既然认识了,那就来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 算账? 他怔了一下,就听云迟说道:“白公子这么看,这确实是几个包子。但是你再看看我们这些人,”云迟手一挥,示意了自己这边这么一群人,接下去道:“看到没有?我们饿了好久了,从山里逃难出来,一路餐风饮『露』,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到了老伯的这一处茶棚。我刚问了老伯,说此处离益城坐马车都要半天路程,你瞧瞧,以我们这些人的脚力,没走个两天三天的,根本就到不了啊。” “我们身上没有食物了,所以,这些包子就是我们接下来两三天的口粮,十几个包子,还要这么多人分着吃的,现在这些包子都掉地上弄脏了,我们没得吃了。没东西吃,撑不过两三天,那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云迟可怜巴巴地道:“所以,这不是几个包子而已,这是我们八个人的命啊!” 茶棚里众人:“” 鸦雀无声。 几个包子等于八条人命? 这算法也太惊人了! 白家兄妹也是目瞪口呆,但是,竟然无法反驳。 云迟道:“所以,她都要杀我们八人了,我只不过是砸了她一下子,这有错吗?像我这么善良仁慈的人,还能到哪里找去?” 茶棚里,女娃娃小玉儿稚声稚气地跟她娘说道:“娘亲,那个脏姐姐真是好人。” 小『妇』人又忍不住想捂住她的嘴巴。 云迟转过头去,对那女娃娃一笑,“小玉儿,把脏字去掉你还是好孩子。” 噗。 小『妇』人吓了一跳,她刚才那么小声地叫女儿的小名,人家都已经听到了啊! “我,我怎么就要杀你们八个人了!”白小纯差点气晕了过去,她就弄掉了几个包子!几个包子! 云迟竖起一指,轻轻摇了摇,道:“唉,我刚刚说得那么清楚,你竟然还听不明白啊?”她同情地看着她,道:“不过脑子差一点也不要紧,毕竟你长得好看啊。” “我抽死你!”白小纯怒道,又忍不住要朝她扑过来,让兄长紧紧地拽住了。 云迟一脸怕怕:“咦,我夸你好看你竟然还要抽死我?” 她那是夸人家好看吗?明明是在说人家脑子不好啊! 徐镜忍笑忍得很辛苦。 就连骨离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云迟神情一整,“反正,白公子你就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未等人家说话,她又道:“你们也是要去益城的?那要不然咱们就去找益城的官府评理好了。” 官府 白劲秋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 “云姑娘,这事” “难道你们想仗势欺人?”云迟好像悚然一惊,戒备地看着他,一脸怕怕地道:“这不好?这儿这么多目击证人呢!你要杀人灭口?” 白劲秋:“” 我什么时候说要仗势欺人!什么时候说要杀人灭口! “云姑娘,天风山庄从来不是仗势欺人之辈,更加不可能随意出手杀人。”白劲秋忍着怒气说道。 云迟立即眉开眼笑,道:“那就谢谢白公子了!” “谢?谢我什么?” “你既然不仗势欺人,也不杀人灭口,那肯定是知错就改勇于赔偿的好人啊!” 赔偿 白劲秋觉得自己脑子都被她绕得要用不上了,但是再纠缠下去只是瞎耽误功夫,不过是赔偿十几个包子而已,这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 他忍下怒气,紧紧地拽住一直要冲过去教训云迟的妹妹,摘下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沉声道:“云姑娘,就当在下赔偿这些包子的钱。” 云迟看着他,眨了眨眼,“我不要银子,我刚才说了,没有东西吃我们都会饿死,要银子有什么用?” “在下马车上还有一些糕点” “要是糕点有这热腾腾的包子好吃,白小姐为什么不吃糕点,反而要跑来跟我抢包子?” 第165章 包子换马车 “你够了没有?”白小纯忍无可忍,鞭子又要出手。 云迟看向她,眸光一闪。 如平静秋湖上骤起波澜,隐隐透着杀意。 白劲秋倏然一惊,再次拉住了妹妹。 “那云姑娘觉得在下应该赔偿什么?” 云迟一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走路进城要两三天,如果有马车,半天就进城了,那我们就可以去城里的酒楼吃饭了啊。” 马车 说了半天,她竟然是要他们的马车! 白小纯大怒,“无耻的贱人!本姑娘抽死你,看你还敢贪心!” “白小纯!”白劲秋猛地一喝,“你闭嘴!” “大哥!”白小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自己大哥竟然反过来吼自己,眼眶一下子红了。 “回车上去!”白劲秋拽了她一把。 白小纯见他是真怒了,狠狠地跺了跺脚,抹着眼睛,转身跑向了马车,跳了上去。 她钻进马车,马车里一个二十左右的美貌女子立即递上一方绣帕过去:“小纯,快别哭了。” “嫂嫂,大哥帮着别人欺负我!”白小纯拍开绣帕,泪水滴嗒滴嗒地落了下来。 “你大哥在外要维护天风山庄的名声,等他回来肯定还得哄你。好了不哭了,你就不怕到了益城见到严公子时,你的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 听了这话,白小纯立即抢过她的绣帕,把泪水擦得干干净净。她嘟着嘴道:“等我见到严大哥,一定让他帮着我出气!那臭乞丐也是要到益城去的,益城可是严家的地盘!” 美貌女子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茶棚外,白劲秋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个包子会令他损失了一辆马车。 “白公子果然是一身正气,处事公正,佩服佩服。”云迟巧笑倩兮,走向了那三辆马车最后一辆,问道:“是把这辆赔给我们吗?” 事已至此,白劲秋也是万分无奈。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外表脏污狼狈,但是绝对不是寻常人。这姑娘小小年纪,在刚才面对白小纯的鞭子时一点惧『色』都没有,甚至,她的眼神慑人,那一次迸出杀意时,连他都有些心惊。 再者,这姑娘一张嘴能把死人都说得坐起来了,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们这一回到益城是有要事的,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他便命令几个随从把那辆马车里的东西尽数搬到第二辆车里,把那辆马车空了出来。 “云姑娘,这马车我们本是要去益城接人的,如今便赠与姑娘”白劲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云迟打断了。 “错了错了,不是赠,是赔。”云迟笑嘻嘻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从来不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但如果是赔偿,那我肯定不推辞的,因为这是我应得的啊。” 好一个应得的! 白劲秋被噎得额头青筋直跳,忍无可忍,拂袖离开。 等他们疾驰离开,云迟才冲茶棚里招了招手,“快上马车,我们走了!对了,老伯,地上那个钱袋子赔你了,给你重新买蒸笼的。” 老头嘴里无意识应了两声。 茶棚里所有人都至今回不过神来。 “骨影,她真的用十几个包子,换回一辆马车?”骨离喃喃地问道。 骨影使劲搓了下脸,点头,“还是天风山庄的马车!” 天风山庄是武学世家,家风算得上彪悍,他们的马车风格也有些特别,那就是马车特别大,特别结实,拉车的马也特别高大。 镇陵王第一个朝她走了过去,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赶紧跟上。 徐镜靠近云迟,问道:“云姑娘,你知道这一辆马车要多少银子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马车啊,天风山庄的马车,要比普通的马车好上不止一个等级。 云迟眨眨眼,“多少?” 徐镜竖起一根手指,一脸严肃,“至少一千两。”知道可以买多少包子吗? 好多人家一辈子都挣不来一辆马车的银钱。 一千两。 云迟迅速地换算了一下,大概的,一两相当于五百块的购买力的话,一千两大概就是五十万了。 这么说,她现在是拥有五十万元的豪车一族了? 云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恭喜你啊徐镜,恭喜你能够当上这等豪车的车夫,来来来,请上你的宝座。” 她比了比前面车夫坐的位置。 徐镜:“” 他不是上赶着来当车夫的,他是来问问她,十几个包子讹了人家一千两的马车,良心过不过得去的。 若是他真的问出来,云迟肯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 你良心过不去你不要坐马车呗。 反正她是过得去的。 “云迟小姐!”木野走到云迟面前,有些纠结。 “怎么了?” “我,我得回村里了,我担心他们。”木野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他又看了看锦枫,眼里流『露』出不舍来。 锦枫闻言有些错愕。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共患难,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木野在她们身边,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是要回那个小山村去的。 云迟却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她原来想的是到了益城之后给他雇辆马车送他回去。 这么一说,木野却摇了摇头,“这一来一回还要花掉一天功夫,我心里实在担心,不知道现在村里怎么样了,他们知不知道山里的情形,有没有人活着回去,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急得不行。” “那你没马车怎么回去?”云迟皱了皱眉,道:“而且,没有吃的。” 现在她倒是觉得,只要了一辆马车还是便宜了白家兄妹了。 “我不怕,刚才我吃了两个包子呢,还灌了一肚子茶,我知道这里,走山路回村也不远,一天就能走回去了,在山里我还能摘野果子吃。” 木野回去的决心很强,云迟想到那天晚上山里的事,也知道他必然是不放心的,便点点头同意了。 她从包袱里『摸』『摸』『摸』,『摸』出一颗小小的宝石,塞进他手里。 “木野,我们很有可能会在益城呆几天,到时候如果你想来找我们就来,如果你到了,就到最大的客栈留句话,我们就算不住那里,也会时不时去看看。” 木野用力地点了点头。 “保重啊。”云迟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迟小姐你也保重,还有锦枫姑娘” 木野一步三回头,终于跑进了山林。 镇陵王看向骨影:“扶他们上车。”他们,指的自然是病重的骨离和伤了腿的柴叔。 第166章 益城神医 “属下坐外面便好。”柴叔腿上绑着草『药』,怕进马车里味道不好,先坐到了徐镜旁边去。 骨影扶了骨离上车,转身过来要扶镇陵王。 镇陵王冷眼瞥向云迟。 云迟莫名其妙:“怎么?” “扶。”某王爷惜字如金。 他从来不喜碰触别人,哪怕是骨影骨离。 云迟咬牙切齿。 你大爷的,惯得你! “枫姨,你先上去。”云迟偏就不理他,先把锦枫扶了上去。骨影看了看王爷的脸『色』,赶紧自己也先跳了上去。 镇陵王一手按在车辕上,云迟一看,他的手竟然一直在颤抖,心头顿时一跳,立即就扶住了他。 他竟然已经病成这样了! 可是他一直装得很好,竟然连她都没有看出来他已经连站着都要强撑着。 “骨影,搭把手把他拉上去!” “不需要”镇陵王声音低沉。 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云迟一声喝斥,“你闭嘴。”站都站不稳了,还要保持着他英雄永不落的骄傲吗? 这男人还真是别扭之至。 骨影看着被云迟一声喝斥之后面『色』虽然黑沉难看但竟然没有反驳的王爷,胆战心惊地伸出手去拉他。 镇陵王扣住他的手臂,另一手一拍车辕,飞身而起,落在车上,立即就松开了骨影。 云迟看着他颤抖着的脚撇了撇嘴。 快倒下了还要耍帅逞能。 她爬上马车,拉开骨影,然后面无表情地伸出罪恶之手,往镇陵王背后一推。 看起来站得威风凛凛的某王爷根本强撑不住,一下子朝车厢里面扑倒进去。 摔扑。 众人:“” 什么叫齐齐石化? 这就是。 云姑娘的胆子真是大到没边了。 “云迟!”镇陵王语气阴森得像是要吃人,“我要捏死你” 云迟毫不在意,钻了进去,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坐在靠门的一角,自己也往他旁边一坐,语气轻飘飘,“捏呗,只要你现在有力气。” 镇陵王气得牙齿都磨嘎嘎作响,但是全身无力,刚才强撑着飞跃上车似乎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根本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即便是他病成这个样子,谁都依然惧他如鬼,只有她 镇陵王觉得,他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 云迟就是觉得,非要太过逞强,看不惯啊看不惯。如果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她才懒得理呢,但是,这一位万一真地倒了,吃苦的还不都是她吗? 要她管,就得听她的。 但是,不是谁都能够接受她这一种想法,总之,诺大马车里,骨影骨离,锦枫三人都尽量缩小自己所占空间,缩在了里侧,给他们腾出了很大的空间。 尽最大可能地离他们远点。 云迟扫了他们一眼,正想坐得舒服些往边上挪挪,镇陵王已经一头枕在她腿上,闭上了眼睛。 说好的捏死她呢? 别枕着她啊! 云迟看向骨影:“骨影,你来” 话未说完,骨影眼睛一闭,语气平得像要死了,“云姑娘,属下睡着了。” 云迟:“” 骨离索『性』转开脸去。 别误会,她还是不喜欢云迟,还是觉得她是妖女,但是现在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接近照顾王爷,为了王爷,她忍。 云迟的目光又扫向锦枫,锦枫吓得同样紧紧闭上了眼睛,“小小姐,我也睡了!” 云迟气极反笑。 好,真是一个个的好极了! 她握起拳头,想捶到那张脸上,但是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色』,拳头半天落不下去。 而他已经晕睡了过去。 天风山庄的马车不仅车厢大,结实,稳,连拉车的马儿脚力也比一般的马要好多了。虽然耽搁了这么久,但是他们望到益城城门时,天『色』还早得很。 只是,进城的人很多,城门外分了两边长龙,一边是走路的,一边是骑马的和驾着马车的,前进速度缓慢。 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晕晕欲睡的云迟就一下子醒过来了。 她撩开布帘,看到了巍峨的城楼,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油然而生。 终于看到古代城池! 终于看到密集的人烟! 客栈要有了!床要有了!热水澡要有了!美食要有了!酒要有了!新衣服要有了!烟火气息也要有了! 这么多天不是荒山野地便是恐怖古墓,餐风饮『露』的,现在她终于到繁华的城池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月的冷硬的窝窝头配凉井水之后,突然有一桌满汉全席摆在眼前。 幸福得快哭了。 就听柴叔正跟徐镜说道:“奇怪,益城虽也繁华,但却不如滇城,怎么进城的人会这么多?” 徐镜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啊,咱们上回跟着那伙人,他们还曾说,益城人少,一下子那么多人进城,只怕太过招摇。现在看起来,一次来二十人也不觉得招摇。” 旁边便是一挑着担子的汉子,闻言忍不住回了他们。 “爷们不知道?这是因为华神医衣锦还乡了,周边的贵人们都想来益城找华神医问诊呢。听说贵人们出手爽快,又爱吃些山里的吃食,所以咱们这些人都挑了些东西进城,想卖个好价钱。” 那汉子说完,瞄了一眼刚刚放下的车帘,又问道:“大爷,我这可是家里攒的蛋,鸡都是放山里养的,下的蛋可香了,你们要不要买些?” 后面另一个推着手推车的汉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罗叔,咱还是进了城再做买卖,瞧你这急『性』子!” 罗叔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徐镜和柴叔道了歉。“大爷见谅,我这也是第一次进城做买卖。” “徐镜,”云迟的声音突然隔着布帘传到徐镜耳里,“你问问他,进城之后会在哪里卖鸡蛋,如果我们安定下来就找他买去。” 买鸡蛋? 徐镜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王爷还病着呢,客栈还没住下呢,听到神医的消息,难道不该一门心思都在找神医上吗?怎么就突然想起买鸡蛋了? 但是云迟的吩咐他断然不敢不听的。 问清了罗叔卖鸡蛋的地方之后,他们很快也进了城。守城兵查得倒是不严,大致只是查一查有没有带着兵器又成群结派的武林人士,或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进了城,徐镜便打听到益城最大的客栈,驾着马车直奔目的地。 沿途,古式砖瓦房一座座掠过,街边小摊热热闹闹,行人来来往往,孩童稚声稚语,尽入云迟耳目。 看着路人神『色』,云迟便喜欢上益城这个地方,因为她看得出来,益城百姓过得安定。 第167章 财大气粗啊 但是,喜欢却不代表她会在这儿定居下来。 如果她是要找养老的地方,那么益城可能适合。但是云迟本『性』爱冒险,太过安逸的地方她能享受,却呆不长久。 而且她若是要走老路,造兵设计巧器,只有安逸的地方是缺乏市场的。 再说,安定也不代表富足。 因为一个神医回来了,益城才这般热闹,可想而知,平素里的益城,消费力并不高。 想到这些,云迟便已经放弃把益城作为长居之地。 只是,住一段肯定是要的,至少得让晋苍陵把病养好。 当今之计先安定下来再说。 仙蓬客栈便是益城最大的客栈,前头三层,一楼大堂,二楼三楼是二等三等房,后有院子花园,另起一栋两层,是一等房,也相对清静许多。 徐镜先行下去询问,往大堂一走,裤腿上干了的泥土就掉了人家一地。看人下菜碟这种事,仙蓬客栈的掌柜和小二倒是没有犯,只是在看到徐镜的狼狈之后,小二很是热情但又有些为难地主动先跟他说了。 “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客栈的二等房和三等房今日已经住满了。” 徐镜闻言就有些为难。 镇陵王跟他们出门并不一味只要求住最好的,再差再苦的环境他们也住过,但是如今他病重,徐镜却想让他住最好的客栈。 如果他们银子足够,住仙蓬客栈的一等房那是必须的,可是如今他身上也只有百两银票,银袋子那点碎银,都让云迟砸了白小纯之后,给了茶棚的老头了。 这一百两银票,还是他一直藏着准备应急的。 所以,他预计的也是二等房。 二等房一间三两银子一天,他们至少也得要五间,一天便是十五两银子,若是再加上吃饭,便至少得二十两,他们都要添置新衣 一百两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个三天。 现在二等三等房却都住满了 “小二,一等房一天多少银子?” 小二嘴角抽了抽,这还要住一等房?虽然马车不错,但是这赶车的一身泥,头发『乱』得跟乞丐似的,车上还坐了个衣服更脏的,一条腿伤着,『乱』七八糟涂满了草『药』的男人,车里就算是主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别人家借了马车进城来找神医看医的穷人,他这两天也见了不少。 但小二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一等房最低的十两银子起。有几间上等雅室,要二十两银子” 这时,马车帘子掀开,一姑娘动作潇洒地跃下马车,朝他们走来,听到他们的话,立即接道:“就要上等雅室,六间。” 云迟从来不愿意在吃住上委屈自己,没有条件的时候是没办法,住墓室,住山洞,甚至就在树上躺一晚的事情她都做过,那现在到了城里,有客栈,有钱,她当然就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而且,既然晋苍陵要养病,这二等房三等房就在大堂上面,肯定吵得多,休息不好怎么养病? 那些宝石本来他也有份的,既然他都给了她,她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苛待了他。 徐镜目瞪口呆。 要上等房?还要六间? 一间可是二十两银子一天啊! 六间就是一百二十两,他的钱,住一天都不够! “云姑娘,要不,你跟公子住上等房,我们住一等房好了。”徐镜低声跟她说道,“这样只要五间房就可以。” 只能这么地先住一天,明天他再想办法便是。 骨离也撑着病怏怏的身体下了马车,进来看了云迟一眼,冷声道:“只顾享受,不知主子辛苦,也不知道你这种人,主子为何要留你在身边。” 云迟本来还要劝徐镜的,听了这话顿时气乐了。 “行行行,你懂得体恤你们家主子,你们就负责你们自己三间房。小二哥,先给我们三间上等房,他们的等会再说。” 云迟说着走了出去,叫了锦枫下车,又叫骨影:“背他下去。” 话音刚落,那沉睡着的镇陵王便睁开了双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背。”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云迟翻了个白眼。 还是要继续保持他的骄傲是? 镇陵王强撑着,将大半体量都压在云迟身上,下了马车。 云迟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就是不让别人碰,却非要赖着她。 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哑声道:“还不进去?” 云迟不得不搂住他的腰,搀着他,将他扶了进去。 小二见她一下要了三间上等房,热情了许多,见她扶着一个高大的青年进来,虽然一见,果然也是衣衫脏破,还病弱不堪,但看起来还是颇有气势的,便想过来帮着搀扶镇陵王。 “我帮你扶着公子进去!” “滚!” 他的手还没有沾到衣角,镇陵王气息骤冷,眸光似冰屑雪箭,朝他扫了过去。 寒气疾袭,把小二吓得脸『色』刷白,一下子退出了好几步,惊魂未定。 云迟嘴角抽了抽。 这位爷连贴身侍卫都不让碰,小二哥,真是枉费你的好心了。 锦枫跟在后面也吓了好一大跳,如果不是她得跟着云迟,只怕就想拔腿就跑了。 上等房果然清静许多,这后面的园子,前头的客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能进来的也是一等房的客人,但是上等房前面却还有另一道拱门,进了拱门还有一处空间,摆了一张石桌四张石凳,边上便是一个葡萄架,看起来很是清幽。 这么看来,一天二十两银子还是值的。 可能益城消费相对较低,平素也没有多少贵客入住,上等房不过只有四间,一层,正对拱门两间,侧边葡萄架后面两间,所以就算徐镜他们要住进来也是不够的。 他们一下子要了三间,便还剩一间了。 云迟想了想,对小二道:“剩下的这一间房我也包下来。” 锦枫知道她有一包袱宝石呢,倒是不怕她付不起,可还是觉着浪费了些,刚想劝阻,云迟已经说了下去,“赶紧先帮我们送沐浴的热水过来,三个房间都要,然后再准备一桌好菜,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送上来,有个八菜一汤就可以了。” 八菜一汤还一副将就的语气? “就我们三个人吃的。另外那四个不算在内,让他们自己点去。”云迟补充了一句。 她这人最小心眼了。 骨离不是看不惯她吗?柴叔等人就算是被牵连。 第168章 锦绣银楼 小二看她这豪气万丈的气势,犹豫了一下,道:“姑娘,不瞒您说,咱们仙蓬客栈的招牌菜式价都不低,再加上您这,四间上等房,这是要住几天哪?华神医刚回来几天,忙着祭祖之类的事情,暂时可还没有时间看病。而且我听说了,华神医还没回来之前,已经有不少贵客先得到了消息,早早把拜贴送到华府去了。就算神医心善,都愿意帮着看病,估计轮也得轮个几天的,您这” 他这是实在担心她没银子可付账了。 云迟已经扶着镇陵王在床上躺下,这会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听到小二哥站得远远的说着这番话,她从包袱里『摸』出一颗宝石来,这是从太子马车上摘下来的,跟在神将之墓里得到的一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 但是,财不『露』白,这么一小颗宝石拿出来,正好。 她把整个包袱解了下来,放到镇陵王身边,低声道:“给我看好了啊,少了一块,我就不负责你的命了!” 镇陵王闭上眼睛不理她。 云迟走向小二,把手里那颗宝石拿到他眼前。 “小二,说碎银子,我还真没有。不过,你在这么大的客栈里做事,见的贵人也多了,想必是个有见识有眼光的,对?” 这么两句奉承的话,把小二哥捧得心里烫贴,立即拍着胸脯道:“姑娘可说对了,仙蓬客栈可是益城最大最好的客栈,但凡有贵客来,首选就是咱们仙蓬。” “那你说,这颗宝石,能值一千两不?” 小二这才定睛看着她手里的那颗宝石,鸽子蛋大小,红如火,灿如霞。 乖乖! 小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这怎么地也得值值”到底值多少,他也真的说不出来,再有见识,贵客再多,人家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拿颗这么大的宝石出来给他看啊! 云迟为难地道:“我觉得,一千两是最少的,至少也得三千两以上。” 三千两! “我们也是出来得急,前天在山里遇到了暴雨,车翻了,银票都打湿了,钱袋也丢了,现在只要把这东西给当了,换些银子来使使。” 听了云迟的话,小二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的狼狈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呢,刚才看那位公子可是气势惊人。 小二庆幸东家一直叮嘱他们不能以貌取人,否则会不小心得罪了客人,他也时刻把这话记在心里,要不然可得把这么大的贵客给推出去了。 云迟暗暗观察着他,见他虽然看到宝石和听到三千两,眼『露』出羡慕的光芒,却没有贪婪之意,便知道这个小二是个机灵又不乏纯朴的人,心里安定,正『色』道:“不过,我们是初次到益城来,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卖了或是当了这东西,小二哥,你是益城人,能不能给我指个路子?” 小二这会儿越发庆幸,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说话作派却老练得很,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 他语气就不由得带了几分恭敬。 “回姑娘的话,这您可问对人了。我家婶子就在锦绣银楼里面做事,那锦绣银楼是益城最大的银楼了,掌柜的财大气粗,也经常四处去搜集些好看的珠宝来,那儿的头面都做得十分好看,曾经有京城来的贵女都去买过呢。您这宝石拿到锦绣银楼去,就说找茹婶子,让她带你见田掌柜,田掌柜一定会给个好价钱。” 小二犹豫了一下,道:“就是有一点,田掌柜那边不能当,只能卖了。因为他会拿着这宝石去做首饰,赎不回来了。” 云迟心里有底了,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小二哥。” “姑娘客气了,那我这就去给各位准备热水和饭菜,几位先休息休息。” 小二退了下去,云迟转头看向离得更远的锦枫,叹了口气,朝她走过去。 “枫姨,我要出去卖颗宝石换银子,再买几身衣服回来。” “小迟,我跟你去!”锦枫立即说道。 云迟摇头,“不行,你在这里看着裴公子,我很快就回来。” 锦枫吓得脸『色』都白了,“我,我不敢”她是真心怕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敢与他共处一室。 “枫姨,不就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病得快要死了的男人,说不定他现在连你都打不过,你怕什么?”云迟翻了个白眼。 “小迟,我真的不行”锦枫一想到要留她单独在这里照顾裴青,立即就吓得瑟瑟发抖。 镇陵王捶了一下床板。 咚地一声。 锦枫惊叫了一声,竟然怕得立即就转身飞奔了出去。 云迟:“” 她一头黑线地走向大床,见那男人双眸幽黑深远,盛满了沉沉怒火,不由道:“她已经够怕你了,你还吓她!” 镇陵王声音森森,“天下间怕本王的人多得是,本王从来不屑。” 是不屑与人亲近,还是不屑于强求? “你快去快回,本王自己留在这里,不需要别人照顾。” “要不我叫骨影或是徐镜过来?”云迟问道。 一等房根本不远,出了这小院,出了拱门,隔着一个小园子,便是一等房了。 他们既然已经住了进来,徐镜他们肯定不可能再去找别的客栈,肯定只能住进一等房了。 而且,镇陵王在此,他们绝对不敢不理。 “不需要,快滚,少啰嗦。”镇陵王不耐。 云迟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她把花焰鸟叫出来,点了点它的头,“蠢鸟,在这里呆着,有什么不对马上来找我。” 花焰鸟飞到了横梁上。 它也得离这男人远点,小心被掐死。 云迟无语。 她从包袱里再挑了两颗小一些的,相对来说比较不起眼的宝石,一共三颗。“多卖两颗,明天咱们也找那个神医看看去。” 事实上她觉得来益城正巧了。 他病重,还有那么古怪的寒毒,就遇上了神医回乡。 怎么地也得去请神医看看啊。 “华淦其人”镇陵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云迟也急着去卖宝石换银子,还要买衣裳,否则等会洗了澡还得穿上这么一身脏臭的破衣,想想都觉得痛苦。 揣着宝石出了仙蓬客栈,不需要问路,她便望到了不远处二层小楼那大大的牌匾,写着金『色』四个大字。 锦绣银楼,就在仙蓬客栈斜对面,相隔不过十几米。 云迟大喜,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近看,便觉得锦绣银楼大气中透着精致,有三两穿着贵气,打扮华美的女子进出。 云迟刚要进门,后面有人娇声说了一句:“这地方怎么会有乞儿?” 第169章 贵气的男人 云迟头也没回,直接就进了银楼。 后面的女子原以为她这么一叫,那个乞儿会转身过来,她也好趁机赶走,结果完全没有想到人家头也不回,顿时气得她俏脸发红。 而跟在她旁边的却正是白小纯。 她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因为她一眼认出了云迟。 白家兄妹在茶棚本就是先行一步,进城的时候送上令牌,守城兵先放了行,所以早已经安顿好了。 他们是直接住进了华神医家里。 刚刚说话的女子是华府的三小姐华纷,只比白小纯年长三岁,与白小纯关系不错,特意邀她出来逛逛益城,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锦绣银楼。 华纷和白小纯正要进门的,云迟匆匆走来,看也没看她们就越过了她们先了一步进门,擦身而过的时候华纷闻到了一股酸臭味,这才忍不住出了声。 “纷姐姐,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在城外抢了我们马车的贱丫头!”白小纯这时反应过来,咬牙切齿。 那辆马车,他们本来是要用来接华神医去天风山庄的,结果被云迟给讹了去。这件事对于白小纯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要不是她大哥严令禁止她再动手,她一定得守在城门,等云迟他们一行到来,立即抽死她,夺回马车。 但是现在正好,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小纯立即拉着华纷也跟着进了门。 “竟然是她?真的是一个脏臭的乞儿啊!”华纷被她拉着进门,正好看到云迟朝着银楼的一个婶子走过去。 云迟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有些讶异,在小二哥说他家婶子在银楼做事时就觉得讶异了,因为这个时代,客栈酒楼茶馆,招呼客人的一般都是男子,女子是极少抛头『露』面的,这锦绣银楼竟然请了女人。 “是茹婶子吗?”因为银楼里只有一个女人,云迟才会直接问道。 茹婶子在看到她时也皱了皱了眉。 这少女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浑身有一股微微呛鼻的味道,布靴沾满了泥土草屑,实在是 但是,一对上她的眼睛,茹婶子就把嫌弃压了下去。 这是一双极为美丽灵动的眼睛,她敢说,见过那么多的贵客,千金贵女,她就没有见过一双眼睛能比眼前这一对更好看的。 “我是,姑娘是?” “我住在仙蓬客栈,是小二哥介绍我来找茹婶子的。”云迟知道自己这一身实在是太过呛人了,也不再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有几颗宝石要卖给田掌柜,能不能麻烦茹婶带我去找他?” 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貌似掌柜的。 听她说小二介绍来的,茹婶子已经信了几分,那个大侄子一向机灵,也很少跟外人说跟她的关系,所以应该不假。 “田掌柜正在楼上招呼贵客,姑娘怎么称呼?我先去跟田掌柜的说一声。” “我姓云。” “云姑娘,你在这儿稍等片刻。” 茹婶子便快步上了楼。 云迟松了口气,正准备晃晃看看这锦绣银楼的首饰,呼地一声凌厉鞭声朝她扫了过来。 她立即侧身一闪,鞭子啪地一声抽打在地上,地上出现了一条重重的鞭痕。 云迟站稳看去,对上了白小纯愤怒喷火的双眸,旁边还有一个微微丰润,圆脸的姑娘。 她的眸光沉了下来。 一样都是要进益城,所以她早就知道很有可能在城里再见白家兄妹,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更没有想到白小纯这么跋扈,居然在人家银楼里就使了鞭子! “白小姐这是想拆了锦绣银楼吗?”云迟冷冷问道。 白小纯也是一见了她怒火大盛,她在天风山庄被宠惯了,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但是云迟一提起来,她才想起来,这是锦绣银楼,要是在这里大肆破坏,惹了麻烦,大哥肯定饶不了她的。 她咬牙道:“你出来!我要跟你算账!” 云迟哈地一声笑了起来,“我又不跟你一样傻,你要用鞭子打我,我还傻傻地听你话?” “你!你说谁傻?” “很明显,我就是在说你啊。听说你叫白小纯?我觉得应该叫白小蠢?小蠢小姐,我现在有事,你最好别惹我。” 白小蠢 华纷虽然是站白小纯这边的,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笑,当然她不可能真的笑出来,只能拼命地憋住了。 云迟向来不是那种隐忍的『性』格,即便是现在有事要做不愿跟白小纯起冲突,但是那嘴巴却依然不饶人。 白小纯气得脸通红,差点又忍不住要挥鞭子。结果云迟直接站到了一列饰品柜前面,挑眉看着她,又说了一句:“再抽试试,你猜我能不能闪开?你猜我闪开了之后,你的鞭子会不会抽中这个柜子?我瞧瞧啊,这里摆放着一匣发簪,一副珍珠头面,一匣金镯子,若是抽坏了” 听着她一边念,白小纯就觉得心跳了跳。 云迟这种语气她印象太深刻了,就像是在说起那些不是包子,是他们八人的命一样。 她又在使着坏呢! “我不会上当的!”白小纯涨红着脸,咬牙切齿,拼命地忍着想要挥鞭的冲动,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瞪她,“你有本事就不要出来!” 说着,她也不管华纷,直接就握着鞭子站到了门口去,大有一种只要云迟一出门就把她抽死的架势。 云迟挑了挑眉,根本不搭理她。 这时,楼梯有人下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把玩转着的两颗白玉球,腰间一件水头极好的翡翠玉佩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 后面跟着一个青衣随从,手里抱着两只锦锻盒子。 然后是一个微胖的满脸笑容的中年人,茹婶子就跟在他后面。 一行人走了下来,在经过云迟身边时,那男人淡淡扫来一眼,云迟对上他的眼神,心中倏地轻跳了一下。 她随即低下头去。 男人没有停留,很快出了门,云迟抬眼看去,发现他在看到白小纯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不等她继续看下去,那微胖的中年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就是云姑娘?” 云迟回过神来,点头,“是我。” 看来这个人就是田掌柜了。 田掌柜皱了皱了眉,“你有宝石?” 第170章 是她脚底的痣 毕竟她这一身的确是太不礼貌,云迟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和语气。只要最终买卖谈得成,别人不是非得都对你和颜悦『色』。 “有,只要田掌柜出得起价,三颗都卖给你。” 但是,她也未必要对别人谦谦有礼就是了。 听到她这么说,田掌柜倒是忍不住一笑,他笑起来倒是显得很和气。 “行,那就让我看看,看看我出不出得起价。云姑娘楼上请。” 上了楼,到了一个雅室,坐下之后,云迟立即就把三颗宝石都拿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田掌柜。 田掌柜似乎是被她拿出来的东西震了一下。 立即一一拿起宝石端详。 三颗宝石,两颗红宝,一颗黄宝。都是灼灼其华,璀璨耀眼。 太子马车上的宝石,不会太过平凡。 云迟一点都不担心太子还能追回这些宝石,等它们被嵌到了饰物上,谁还认得出来? “真是好东西啊。”看罢,田掌柜由衷地赞美了一声,然后看向云迟,问道:“云姑娘,这三颗宝石,你打算卖多少?” 云迟知道这三颗宝石都不是普通货,便不客气地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万两银子。” 嘶。 田掌柜下意识地倒抽了口凉气,但是,再看了看那三颗宝石,又觉得这个价真是出得绝了,再往上加,他绝对想都不想就推了。但是,再往下压,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三颗宝石是值得这个价的。 当然,他还是要压一压价。 “一万五千两,我便把这三颗宝石都拿下了。” 云迟一手抓起宝石,立即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动作干净,一点迟疑都没有。 “哎,云姑娘!”田掌柜赶紧去拦,“怎么这么急呢?” 云迟看了他一眼,道:“田掌柜也闻得出来,我这一身都臭了。不瞒你说,我就是等着卖了这宝石去买新衣裳买吃的呢,饿了许久,我连砍价还价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就是直接喊一个公道价。田掌柜若是觉得可以,那便成了,若是觉得不行,我还得赶紧去找下一个买家。要不是等着钱用,这些石头,我留着自个儿玩玩就行,卖它做什么?” 田掌柜这会儿哪里敢小看她。 想到这几天来求见华神医的贵人多的是,也有好些直接到锦绣银楼来挑些礼物好送进华府的,这三颗宝石好好地用一用,嵌在摆件上或是用做戒面,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翻了两倍都能成,他便应了下来。 “行行行,就两万!三颗宝石我都要了。” 时下宝石矿极少见,挖矿技术也都是靠人手,这种宝石十分稀少,这个价也实在是公道了。 按照云迟的要求,田掌柜给了她两张五千的银票,另外有五张一千的,剩下的便都换成了一百两的小额银面,还给了一袋约有一百两的碎银。 钱到手,云迟心里大安。 不管到哪里,身上没有钱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啊。 这一回,田掌柜是客客气气地把她亲自送出了门,还给她指了成衣铺的路。 让云迟奇怪的是,本来一脸怒气要在门外等着她的白小纯竟然不在了,那个圆脸姑娘也不在。 她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皱了皱眉。 但是,不管闲事一向是她的习惯,再说,白小纯一出手就想抽死她,让她不计前嫌为了一个可能『性』去抛下客栈里的镇陵王和锦枫。 仙蓬客栈里,热水刚刚抬进房,三间客房每间都有。 锦枫坐在葡萄架下面的石桌旁,有些焦急地等着云迟。 骨影站在镇陵王房间门外,想起了某一回,王爷也是因为从墓里出来,然后淋了点雨,病倒之后他愣是坚持自己沐浴换衣的情形。 不过,那一次至少他还能撑着,这一次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云迟姑娘愿不愿意替王爷擦身换衣服 骨影正想着,便看到云迟拎着一个大布包回来了。 锦枫立即迎了上去。 “小迟,买到衣裳了?” 既然买到衣裳,就证明宝石顺利地卖了出去。她还一直担心着她被『奸』商给骗了,或是没有人愿意买那些宝石呢。 “嗯,枫姨,给你买了三套衣裙,你先去沐浴换上。”云迟瞥了骨影一眼,见他正目瞪口呆,拿出一套男装丢到他怀里,让他自己去侍候镇陵王换衣服,自己则拉着锦枫回了房。 把属于她的三套衣裙给了她,推着她回房去沐浴,自己也锁上了房门,嫌弃地把一身脏衣脱了,终于能够解下束胸的那一层东西来。 虽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洗澡来得重要,她把那东西放到一旁,踩着小木凳进了那只高大的木桶里。 坐在里面,水正好满过肩膀,舒服得她几乎要呻『吟』出来。 旁边的木架子上放着香胰子,不过她基本不用这些东西。 把头发洗净擦干,全身都搓到快发光了,云迟才起身穿上了新买的衣裳。 白『色』中衣,红『色』裙子,层层叠叠,就像是一朵鲜艳的海棠花。 就连鞋子她都买了两种,帅气白『色』长靴,还有透气的绣花鞋。 擦脚的时候,云迟突然看到了左脚脚底一颗淡淡的痣,她愣住了。因为她以前左脚同一个地方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这是她原来的模样,只是更稚气青涩,身体纤瘦。但是现在连脚底的痣都一模一样,她陡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 走到铜镜前面,凑近看了看自己,披下的柔亮黑发衬着莹白小脸,那双眼睛显得越发大而亮。 云迟轻轻叹了口气,便听到了敲门声,“小迟,你洗好了吗?” 云迟走过去开了门,锦枫看着她,倏忽失声。 “怎么了,枫姨。”云迟打量了她一眼,对自己的眼光表示满意。锦枫穿的是一套鹅黄『色』衣裙,看起来柔美秀丽。 但是,对于她竟然已经把头发梳好了这件事,云迟皱了皱眉。 锦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云迟艳『色』震住,心里顿觉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拿你换下的衣裳去洗” “噗。”云迟差点喷了。“拜托,枫姨,那套衣服你还打算留着?拿去丢了。”本来就是在山村中换的粗布旧衣,而且还在墓里山里滚了那么多天,还要它做什么? 锦枫听了倒是松了口气。 “还有,枫姨,头发还没干,先放下来,这样梳起来以后会头疼。” “云姑娘,请您快过来!”骨影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已经等了她许久,焦急。 第171章 美人海棠红 云迟举步就要往那边走,锦枫却拉住了她,“小迟,你这么披着头发过去怎么能行?” “怎么了?” “女子披散头发的样子不能随意让男人看到,只有夫君才可以看到的。”锦枫很是认真的说道。 云迟:“” 她虽然已经把头发绞得很干,但也还是半『潮』的,现在要她梳起发鬓岂不是强人所难?她挥了挥手道:“没关系,就走这么几步路,别人也不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骨影嗖地一下,飞掠而出,一下子出了那道拱门,速度快得跟飞鸟似的。 风中传来他胆战心惊的声音:“云姑娘,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属下就守在外面,定不让人踏进一步。” 开玩笑,未来王妃披散着湿发的样子,他哪里敢看? 万一看到,那可不是在外面罚站一夜那么简单了。 云迟:“” 锦枫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她刚才指的别人就是指骨影啊。 云迟已经和裴公子那般亲密,不嫁他哪能行?所以,她虽然惧怕裴青,却已经从心里把他当成了云迟的丈夫。 现在看来,云迟根本不惧怕他,而且,裴青公子虽然可怕,却也听云迟的,所以,锦枫现在只盼着裴青快些娶云迟过门了。 毕竟,她们只是两个姑娘家,单独在外面也不是办法。 “小迟,你过去照顾裴公子,我就不过去了。”她可不想过去面对那个可怕的裴公子。 云迟也不勉强。 在推门走进镇陵王的房间时,她还在想,晚上她应该搬到他隔壁这一间房睡,离他近一些,也省得这位大爷出什么事又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云迟又万分唾弃自己。 什么时候她这么尽心照顾过别人了?还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曾经差点掐死她的男人! 看在他是为了去找自己的份上,看在那些宝石的份上。 云迟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毕竟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结果,所有的心理建设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又倏忽变成一腔怒火。 “晋苍陵你大爷的!你是嫌我事不多是?” 她是听到水声才推门进浴房的,结果刚一进去,便见他站在浴桶里正伸手去拿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新衣,却因无力没能站稳,一下子摔了下去,衣服也被扯进浴桶里浸湿了。 镇陵王瞬间暴怒,一掌就拍在浴桶壁上。 虽然是病猫一只,但是恼怒之下,他用上了内力,竟然把整只木桶都给拍散了,木板散开,温水瞬间满了出来,流了一地。 洗个澡而!已! 他这是要把人家的上等房给浸了吗? 看着他赤着上身只穿着中裤倒在水泊中,云迟简直想一脚踹死他得了。 “知不知道这样还要赔人家一个浴桶!要是把这些家具都泡坏了,还要赔所有家具!” 这位败家大爷! “你再废话,本王弄死你。”镇陵王咬牙切齿地坐了起来,云迟便见他已经揭下了那张裴青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脸『色』苍白,头发湿淋淋地搭在身上,黑眸薄唇,宽肩劲腰,胸膛起伏,有水滴滑落,划过八块浅浅腹肌,止于白『色』的裤腰中 她竟然觉得这样的镇陵王要比任何时候都『性』感。 让人忍不住想扑过去。 镇陵王看着她,眼里却骤起暗『潮』。 黑发如瀑的她,海棠红裙的她。 精致俏脸,明媚大眼,诱『惑』红唇。 红裙飘飘,纤腰不堪一握,胸前却有山峦起伏。 带着一种沐浴后的美人暗香。 缓缓而来。 便是正斥骂着他,却更显得生动明媚,带着丝毫不矫『揉』造作的英气和几分霸气。 不是谁都能够驾驭一身的红。 但是她穿起来却显得那样服贴。 一袭艳光,甘为她增添明艳。 不过十六的年华,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她要散发怎样的明媚风华。 镇陵王突然觉得,她应该把胸再束上,应该再穿上不起眼的粗布衣裳,甚至应该把脸涂脏了,那样才不至于让她如此打眼。 但是又觉得,她就该如此走于人眼,这才是她,这就是她,骄傲明艳的她,何需掩饰? 有哪个不长眼的,他杀了便是! 云迟并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过这么多的情绪波动,一边走过去,拿着白『色』澡巾帮他先将头发绞干,再胡『乱』地把他的身子擦干,努力将他扶了起来,一边实在不理解地道:“我说亲爱的王爷,您大小也是位王爷,有侍卫,有侍女,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折腾?现在是特殊时期,平时你多酷多狠都行,当病人能不能就有个病人的样子?” 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她扯了薄被,盖在他身上,瞪着他。 镇陵王闭了闭眼睛。 就在云迟以为他不想说话,过了半晌,他突然声音沉沉,语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本王做不到。” 做不到? 什么意思? 她再问,他却不再说下去了。 云迟有些气急败坏,正好小二端了饭菜过来,骨影看着他端来的大托盘上一盘松子鱼,一盘酱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平时负责带着银子,但是这一次,所有银票湿碎了,直接造成主仆几人都成了穷光蛋,徐镜那里有一百两,但是要了三间一等房之后,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了,所以他刚才已经跟他们商量过,只要了几道青菜豆腐,豆腐青菜的,还打算等一等跟王爷请罪呢,结果云姑娘这边直接就叫了这么大盘的鱼和肉! “客官,云姑娘回来了吗?问问她要在哪里用膳,我好把菜端过去。” 小二认了出来,这不是云姑娘说不包括在内的那几人之一吗?云姑娘说了,这菜可没他们的份。 他们的青菜豆腐,豆腐青菜已经送过去了。 “云姑娘点的?她没点些青菜,就要了鱼肉?”骨影被那香气惹得视线都移不开了,那松子鱼整天雕出了片片的肉,炸得像花一般,金黄的酱汁淋在上面,『色』泽诱人,甜香扑鼻 小二道:“这怎么可能呢?云姑娘点了八菜一汤,后面还有呢。” 八菜一汤 骨影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一阵震天响。 他们的声音实在不小,云迟的耳力也实在是好,闻言便扬声道:“就摆在外面石桌。还有,小二,再命人提几桶热水来,这一间房里桶坏了,水洒了一地,你来收拾收拾,需要赔多少银子记在我账上就是。” 浴桶坏了? 第172章 失踪的白小蠢 片刻之后,小二在看到散了一地的木桶时,下巴半天都没能合上去。 这,这是怎么沐浴的? 骨影跟着他进去,看了一眼,咳得震天响,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 这这这,该不会是,王爷把云姑娘也拉下去一起洗了?然后因为动作太过激烈 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他觉得再想下去,他都要着火了。 这边倒了水,镇陵王已经被云迟扶到了隔壁,好在她要了四间房的。 方才的水温已经不够,泡一会,他的精神更差了,所以重新提来了热水之后,云迟认命地把他扶进浴桶,当起了他的丫鬟。 他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闭着眼睛,她端了把椅子坐在后面,一边替他洗头,一边自我吐槽,“我一辈子都没给人洗过头!我一定是中邪了!不,中邪都不足以说明问题!” “你能不能安静会?”镇陵王太阳『穴』直跳。 “安静不了!”云迟想了想又道:“喂,晋苍陵,我给你买个贴身丫鬟怎么样?” “不需要!” “那你府里没有侍候你梳洗穿衣,为你叠被铺床的侍女?” “没有!” “难道你都自己动手?这没道理啊。” “本王不需要。” “不需要?那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试试。”他咬牙切齿。 “真难侍候!”云迟舀了一瓢水淋到他头上,墨发倾泄而下,落在宽厚的背上,她把头发都撩了起来,正要拿棉布擦干,突然眼神一滞,看到了他背上一个圆形的,狰狞的伤疤。 拳头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老疤痕了,但是明显没有好好地治过,结的疤也是恐怖得很,触目惊心。 这个伤口,当时应该是有『性』命危险的? “这是怎么伤的?” 云迟拿着棉布一边替他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沉默。 许久,镇陵王冷冷地道:“与你何干?” 云迟:“” 再跟他说半句话,她就是小狗! 外面的石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香味扑鼻。 云迟本意是让锦枫一起来吃,谁知道她看见坐在桌旁的镇陵王,当即吓得连连摆手,哪里敢与他同桌而食? 云迟无奈,只好再拿了一个大盘一个大碗,给她分了饭菜过去。 锦枫端着回房吃饭,骨影站在拱门之外往里瞧,刚一看到红装的云迟便呆住了。 这才是云姑娘本来的样子! 灼灼其华,令人不敢直视。 但是再看,他就发现有问题了,好像云姑娘和王爷闹翻了?王爷黑沉着脸,正自己努力端碗吃饭,云姑娘风卷残云,吃饭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没有半点照顾病号的样子! 等等! 骨影问道:“云姑娘,这么多饭菜,不是跟属下等一起吃的吗?” 云迟抬头扫来一眼,“各吃各的!” 骨影:“”很受伤。 这仙蓬客栈的饭菜实在是做得很美味,云迟吃了个肚子溜圆,决定带着锦枫出去逛逛益城,顺便再看看那个卖鸡蛋的罗叔还在不在城里,买些鸡蛋回来。 正要出门,却见小二跟在几人后面,焦急地叫着,“你们不能就这么闯进来,这里住着贵客” “什么贵客!明明就是几个骗人马车的乞丐!仙蓬客栈什么时候当起善人来了,还收留他们!”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云迟面前。 云迟皱了皱眉,因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是白劲秋。而跟在他后面的,也是那天骑着马的随从。 “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上前一步,便将锦枫和拱门都挡在了背后。 突然站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白劲秋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了惊艳。但是很快他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迟,“你就是云姑娘?” “是我。” 洗去脏污,换上新装,原本像是乞丐的少女,竟然有这样的颜『色』。 但是,她再美,也不能够让他忘了找上来的正事。 白劲秋敛下惊艳,沉声说道:“云姑娘,你把舍妹和华三小姐带到哪里去了?快把她们送出来!” 云迟挑了下眉,“你说什么?” “有人看见你之前和舍妹在锦绣银楼出现,是?” “没错。” “舍妹『性』子冲动,脾气暴躁,是有些刁蛮,但是,她本『性』天真善良,没有多大恶意,而华三小姐也是『性』格纯良,跟你更是无怨无仇,还请云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她们。”白劲秋继续说道:“你或许并不知道,华三小姐是华神医宠爱的侄女,若是让华神医知道了这件事,云姑娘可能就惹大麻烦了。” 云迟举起了手,“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白小蠢和那个华傻小姐不见了?然后你们以为是我把她们绑起来了?” 华三小姐,就是在锦绣银楼的那个圆脸少女。 “难道不是吗?”白劲秋听到白小蠢和华傻小姐这两外号时太阳『穴』跳了跳。 云迟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绑她们干什么?还要负责她们的晚饭?人不见了,赶紧找去,或者报官也可以,找我干吗?” “你还嘴硬?我们明明问过了,小姐跟你在银楼起了冲突,肯定是你这死丫头怀恨在心” 云迟眼神一凌,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那个随从面前,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一脚将他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本姑娘其实脾气真的不好,别以为个个都可以指着我骂。”云迟神情冷酷,转向白劲秋。 “我再说一遍,白小蠢的失踪与我无关。现在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劲秋面『色』铁青。 还真的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云姑娘想怎么不客气?”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看着的那双美眸陡然波光闪烁,而后又似光芒化为万千道利箭,倏地朝他的眼睛『射』了过来。 白劲秋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眼睛就像被带着火的利箭『射』穿了,里面还在焚烧,痛得他只恨不得亲自把眼珠子给挖出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但是,没有人想过是云迟的问题,因为她就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 “呵呵,还没等我想到如何不客气呢,白公子的眼疾就犯了,那我还真是省事了呢。”本来冷酷的云迟这会儿却笑眯眯的,就好像是在欢喜于自己的难题解决了。 白劲秋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抓住了身边随从的手臂,哑声道:“回华府!” “白公子这就要走了?慢走不送啊。”云迟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挥手。 第173章 锦枫失踪 骨影愣愣看着兴师问罪而来,却匆匆狼狈而走的的白劲秋等人,忍不住转向云迟。 “云姑娘,是你动的手脚?”白劲秋突犯眼疾,谁信? 云迟抖了抖手,又踢了踢脚,一脸无辜,“你刚才见我手和脚动了?”她就站在这里没有动好。 骨影狐疑地打量着她,没错,就是因为她真的没动,那才怪异呢。 反正,这云姑娘一身古怪,防不胜防,他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惹她。 骨影默默想着。 云迟施施然带着锦枫出去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住在仙歧门,能活动的也就是那么些地方,再美的景『色』也都早已经看腻,而且身边长年累月也就是那么些面孔,锦枫都快麻木了。现在好不容易到城里,能到处逛逛,锦枫比云迟还要兴奋。 他们所住的仙蓬客栈本来就是在益城最大最繁华的主道,所以这一条街和周边的巷道几乎什么铺子都有,而锦枫和云迟每一间铺子都想进去瞧瞧。 这么一逛就逛了一个时辰,两人都还有些乐不思蜀。 锦枫买了些胭脂水粉首饰,云迟则提了好几包的小吃,虽然晚餐吃得很饱,仙蓬客栈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是,对每一个吃货来说,正餐是正餐,小吃是小吃,这可是不一样的。再说,逛街是容易饿的。 “小迟,那里有捏面人,我们去看看!”锦枫看到了一个摊子,突然眼睛一亮。 捏面人?云迟可没有兴趣。 “当年小姐最喜欢看捏面人了。”锦枫眼里隐有怀念。 云迟见状便指了指前面一条巷子,那巷子口有一棵榕树,她们逛了半天终于才逛到了这里来,正好买了鸡蛋回去。“那你去看,罗叔卖鸡蛋的地方就在前面,我过去看看,等会儿你过来找我。” 那边有棵槐树,很好认,离此面人摊也不过十几米远,看都看得到人。 锦枫点了点头。 云迟便提着那些吃的往槐树那边走去。 在巷子口,她果然看到了那个罗叔。 一担鸡蛋摆在前面,他坐着一把小竹椅,拿着把破葵扇扇着风,脸上有些愁容。 云迟走了过去,低头一看,两个竹筐里竟然还各剩下半筐鸡蛋。 看到有人来了,罗叔立即站了起来,招呼着:“这位姑娘要买蛋吗?”待他抬头看清云迟的样子,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下来。 好美的少女啊。 这叫山村里出来的罗叔一下子眼都直了。 云迟瞥了他一眼,弯腰随手拿起枚鸡蛋来看了看。 “罗叔,你这些鸡蛋怎么卖不出去?”看起来品质是很不错的啊。 罗叔诧异地看着她,“姑娘认识我?” “嗯,今天进城门你不是跟我的车夫聊过几句吗?” “那是姑娘的马车!”罗叔很是吃惊,也没有想到他们当时问了他卖鸡蛋的地位,这姑娘竟然会亲自过来买。 “不是我的鸡蛋不好,只是,都是山上放养的鸡,又这么大老远的运过来,我就卖得比城里的贵一些,但是他们都嫌贵。” “这样,这些鸡蛋我都要了,你给我送到仙蓬客栈去。” 罗叔没有想到她竟然连价都没有问就把全部鸡蛋都买下了,吃惊得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这里一共要九两银子的,姑娘真、真的都要了?” 两半筐的新鲜山鸡鸡蛋,竟然才要九两。身揣着近两万两银子的云迟陡然又觉得自己很富有。 “都送过去,我现在就把银子给你,送过去之后让客栈的小二哥给我收起来。”云迟直接给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山村的村民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他们一年可能都花不了十两银子! 怔怔地接过银子,罗叔没能回过神来,“姑娘不怕我拿了银子不送鸡蛋过去?” 云迟轻声一笑。 她看人还是准的,否则,要这双眼睛何用。 “剩下的一两银子就当是买下这两个竹筐了,省得小二没东西装。”她摆了摆手,正想转身走,又无意地问了一句:“罗叔晚上住客栈?” “哪、哪住得起客栈,我们几个同村子出来的已经约好了,晚上就在城西的一个土地庙里过一晚,明儿就回去了。” 他们哪里舍得花钱去住客栈去。 云迟倒没有再说什么。 她转身朝街边那边去,寻找锦枫的身影,但是,那捏面人的摊子前围了几个孩童和几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挡住锦枫了,她没有看到锦枫的身影。 云迟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我要捏一只猴子!” “先捏我的小娃娃!” 捏泥人的摊子前,几个孩童正兴奋地拍手叫着,但是,还是没有看到锦枫。 云迟的心一下子就绷紧了。 锦枫不是会『乱』跑的三岁小孩。 她快速地四面扫视过去,前面没有,后面没有,左右两边的铺子也都一眼望得到,没有,没有。 锦枫哪里去了? “枫姨!”云迟大声叫了起来,“枫姨!” 没有。 她立即冲到捏面人的摊子前,沉声问道:“老伯,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近三十,穿着崭新的鹅黄『色』的衣裙的姑娘?刚才她在这里看你捏泥人。” 捏泥人的老人摇了摇头,“我都顾着捏泥人,哪里会去看什么姑娘。” 云迟脸『色』微变,就听旁边一个孩童叫了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你知道她往哪边去了吗?”云迟立即把手里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只要你告诉姐姐,这个给你,很好吃的!” 那孩子眼睛一亮,立即就抢过了那个油纸包,然后转身指了一处,说道:“她相公来找她了,带她回家去了!” 相公! 云迟眼里立即就闪过了一丝寒芒。 “那个姐姐手里也拿了一些纸包,是个挺漂亮的姐姐哦,你有没有认错?” “我肯定不会认错!就是你说的那样的!” “那男人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的相公?”云迟将他扳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有光芒闪动。 孩子眼神『迷』茫,说话却无比清晰,比刚才要清晰许多,“因为他对那个姐姐说,娘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为夫回家!然后那个姐姐就跟着他走了啊。” 这个孩子没有说谎。 云迟收了催眠术,敛去眸里的魅光,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了那个孩子,转身朝他指的方向奔去。 什么相公,简直就是胡扯! 锦枫跟她从仙歧门下来的,哪来的相公! 第174章 摄你祖宗 那个方向,有两间铺子,两间铺子之间有一条小巷子。 说也奇怪,明明是在繁华地段,前面这条街便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而这条巷子里却阴暗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 云迟正要进去,旁边铺子正出来一个老人,见状竟然立即伸手拦住了她。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能『乱』跑呢?那里不能进去!” 云迟心里着急,哪里顾得上对方是好心还是恶意?她刚才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能够快点再快点,找出锦枫的机率会很大。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给那老人阻止的机会,猛地抬眸朝他看去,眼里魅光一闪,老人对上她的目光,霎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神『色』有些茫然,云迟立即从他身边闪了过去,快速地钻进那条巷子。 而在她的身影隐入巷子里时,老人的眼神才回复了清明。 他左右看了看,咦地一声,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个姑娘呢?我还要跟她说,里面有一栋鬼宅,不能进去的” 左右看不到云迟,他也就摇了摇头,“一转眼就跑不见了,不见就不见了,没进去就好。” 云迟当然并没有听到他的这两句自言自语。 事实上,就算她听到了,也一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跑进去的。 巷子左右的墙都是青砖,地面夹缝里却长出了青苔,看起来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行走了。 再往里一些,外面的灯火便照不进来,一下子阴暗了许多,显得有些阴森。 云迟往里疾奔,很快就踢到了东西,她伸手捡了起来,心里就是一凛。这是锦枫买的胭脂水粉。 他们果然是进了这条巷子。 她丢了东西,脚下加快,朝巷子深处奔了过去。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巷子深深,尽头却只有一户人家。 转了个弯,她便看到了一扇朱红的门,门紧闭着,已经有些掉漆。门环上也有些锈迹斑斑。 门檐左右挂着两个红灯笼,但是灯笼并没有点亮,灯笼罩纸也有些破了,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平生几分诡异之感。 门前两级石台阶,石板缝里也长出了野草来,看起来显得很是荒凉。 云迟放轻了脚步。 这里除了这间宅子之外再无其它出口,就算那个男人是带着锦枫从这宅子后门出去,那也一定要从这里穿过去的。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猫声,喵地一声,隐隐约约的,却给此处添了几分惊悚。云迟在此时还忍不住再次想着,如果是要拍古装恐怖片,那这栋宅子无疑是非常合适的。 她走上两级台阶,伸手轻轻推了推门。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处处都在显示着这是一栋久无人气的废宅。可这样才更让她觉得奇怪,虽然门前巷子深深,但是这个位置应该算是益城很不错的位置了,近主城道近,却又自有清幽,住在这里应该生活很方便才是,哪怕是那些在外面开铺子的掌柜的,把家安在这里也是十分合适,为什么这里竟然荒废了? 她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右边还有一棵树,黑暗里也看不清是什么树,那树很茂盛,一枝树枝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轻轻晃动着。 云迟定睛一看,心里微微一跳,因为那挂在树上的东西,很像一个人形,头搭耸着,手和脚都垂坠着。 越看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云迟却眸光微沉,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黑暗寂静里,她的脚步极轻,轻得完全听不出来有人在走动。一步两步三步,终于走近了,云迟的手紧紧握成拳,那果真是一个人,一个吊在树上的人。 要是别人恐怕已经吓得尖叫出声转身就跑了,但云迟却依然在走近。 按理来说,吊在树上,看起来还是吊着脖子着样子,这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在云迟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那看起来像死了的人却猛然朝她转过头来,黑暗里,两只眼睛亮得诡异,直直定定地对上了她的目光。 “呵呵。” 一声阴冷的笑声响起。 那双眼睛里像是两口恐怖古井,幽暗水波转着旋涡,像是要把云迟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云迟站定,像是没了意识。 “老妖真是高兴,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城竟然还能够猎到这样的好货『色』,嘎嘎嘎,你老妖爷爷的摄魂又长进了。”那人见云迟呆呆站着,便双手抓住吊着自己的绳子,从腋下滑了出来,轻轻一跳,落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黑衫,身形瘦削单薄,走路肩膀有些晃着,脚步也是极轻,像是一个行走在黑暗间的幽灵。 “真是好货『色』,老妖都不舍得把你上贡了。” 自称老妖的男人终于走近了云迟,伸手就要抚『摸』上她的脸,就在这时,本来像是被摄了魂一样呆呆的云迟,眼神突然一凌,魅光急闪而过。老妖脑海里霎时空白,看着她直了眼。 “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祖师爷面前显摆吗?摄魂?我摄你祖宗!”云迟提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这一脚就踹得他吐了血。 在她面前玩摄魂? 她的意志力认第二,还无人敢认第一。 何况,就他这三脚猫功夫,还得靠制造点恐惧先摧毁掉对方三分心志再进行摄魂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跟她的魅功比? 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云迟从来就觉得她练的就是最好的,就算功法不是最好的,她也能把它练成最好的! 云迟一手将他揪了起来,黑暗里,眸子里像是闪过了一丝金『色』。 魅光一层层如波浪『荡』漾了开去,本来就已经『迷』『迷』糊糊的老妖更是神情呆滞。 “说,你叫什么,来干什么?之前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抓来的?” 刚才阴邪的男人这会儿只能被问一句答一句,“我是老妖,来,找贡品。” “什么贡品?” “有点儿灵气的处子就是贡品。” 听了这话,云迟心里陡然一沉,一猜就是那种邪恶的组织!她最讨厌跟这种组织对上了,因为会让人总有股想灭世的冲动。 把心里的猜测先丢到了一旁,她继续问道:“我问你,之前那个跟我在一起的姑娘呢?” 这个人既然会事先在这儿作局等着她,明显就是猜到她会来。那么,她和锦枫肯定是之前就被盯上了。 “她,她被阴公子带走了,不,不在这里。” 云迟咬牙。“阴公子是谁?” 这么问着,她的脑海里却浮起一个人来。 第175章 色心顿起 老妖道:“胡公子叫阴须臾,是妖铃谷尊上的侄子,他的摄魂眼远在我之上,就是他让我来抓你的” 这个叫摄魂眼吗? 摄他大爷的。 妖铃谷又是什么破地方? “他把人抓到哪里去了?也是要进贡给妖铃谷那什么尊上的吗?” “不是,阴公子不是要把那女的抓回去进贡,他好像是认识那个女人的,要抓她问什么人的下落。他不让我跟,我也不知道他把人抓去哪里了啊。” 那个阴须臾认识锦枫? 云迟越问便越觉得扯出来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关于锦枫的,老妖也只知道这么些了,别的她也没有兴趣知道,立即一甩手将他甩了开去。 随后,云迟搜索了这宅子的所有房间,果真没有找到阴须臾和锦枫。 最后剩下一间柴房,她已经不抱希望,一脚踹开了门,却听到里面有人惊慌得『乱』了的气息。 有人! 云迟正要进门查看清楚,忽然一阵脚步声和吵杂的声音近了,火光照了进来,眨眼间,她便被一群手持火把的人给团团围住。 “果然是你!”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一把火把从她眼前挥了过去,要不是她退得及时,火舌很可能会烧到她的刘海。 云迟的眸光一暗。 这是她动了真怒的预兆,可惜,这些人并不知道。 只是,火光照亮的脸,让人忍不住看直了眼。 “劲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姓云的乞儿?”又有一人上前一步,几乎难以掩住眼里的『色』『迷』『迷』。 “是的,华二叔。”刚才拿着火把在云迟面前挥过的正是白劲秋。 他找了白小纯和华纷许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急得都要口舌生疮了。在仙蓬客栈里见过云迟之后眼睛突然一直刺痛,但是离开仙蓬客栈没多久又好了,后来他越想越不对,总觉得云迟很是古怪,便跟华海禀报了。 与白小纯一起失踪的华纷就是华海的女儿。华海则是华神医的弟弟,华神医离开数年,华府一直都是由华海掌管着。 华海本来不觉得一个从白劲秋手里忽悠去一辆马车的小乞儿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在他的地盘把两个少女给绑架了,白劲秋提出要去抓云迟,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何必浪费时间? 但是,当跟着白劲秋去过仙蓬客栈的一个华府随从跟他说云迟的美貌之后,华海就起了心思。 找这么个机会把小美人带回去也不错! 他原来以为就是一个清秀小佳人,但是现在看到云迟,却是大大地惊艳了。 芙蓉面粉如桃,一双美眸流转有滟滟波光,酥胸纤腰,玉颈优美,朱唇艳如花瓣。 真是好一个美人啊! 这要是带回府好好地润养几年,还不知道会是如何一个绝『色』呢! “云姑娘,你能不能解释解释,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到这荒宅来做什么?”白劲秋面『色』难看地看着云迟。 他在外找人找了几个时辰,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这会儿嘴唇干裂,神『色』疲惫,还有着对妹妹的担心,自认为这样的语气已经称得上难得。 同时,他给了随从一个手势,让他们到处搜索。 柴房就在旁边,有人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叫了起来:“这里有几个女子!” 什么? 竟然在这种地方关着几个女子? 几个女子很快都被扶了出来,四个人,每一个都是十五六岁左右,长得清秀娇丽。手被反绑着,嘴里都塞着破布,几乎都是哭红了眼睛,看着他们瑟瑟发抖。 云迟微微皱眉。 这就是老妖所说的,要上贡给妖铃谷尊上的贡品吗? 那个妖铃谷的尊上,到底要这么多少女做什么? 她想着,就要往院子那边走,刚才老妖还被她甩在地上呢,这些人没有看到? 但是,她刚一动,白劲秋立即拔剑指住了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些姑娘是不是被你抓来的?你抓她们做什么?我妹妹和华三小姐在哪里?” 白劲秋已经看清楚,这四个少女都是陌生,白小纯和华纷并不在其中! 他总觉得云迟有不妥,如果她没有不妥,这个时候,一个少女,怎么敢到这诡异的荒宅来?现在果然不错,在这里找到了四个被绑起来的少女。 “没错,你最好是一五一十说清楚了,与白小姐在一起的是华海的女儿,若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你恐怕会死得很难看!”华海也压下了『色』心,对她冷声喝道。 云迟借着火光,已经看清了,树那边已经没有了老妖的身影。 该死,竟然让他跑了。 她如今的魅功只到了四层,摄魂催眠的时间很短。 但是,如果不是这些人莫名其妙地跑了来,火光人声的,老妖也不至于能够那么快醒来跑掉。 现在他们竟然还敢来指责她? “这宅子是姓白的,还是姓华的?”云迟不怒反笑。 见她蓦然从冷脸到神情放松,脸带笑意,白劲秋的心一下子就绷了起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之前她要讹他们的马车时,他的眼睛乍痛时,她也是这样笑意盈盈的。 这个少女,越是笑着,越是危险! 白劲秋的手下意识地把剑握紧了,又往前送了一寸,防备地紧紧盯着她。 华海却是不明,只看着她这样笑盈盈的娇俏,那心就痒痒的,只想把人赶紧带回去,好好搂一搂亲一亲。 她笑,他也就跟着笑。 “这宅子不姓白,也不姓华。但是,这益城华府说了算。” 而华府,一向是他做主。 如此,这小姑娘明白他的意思吗? 看着现在这么多贵人富户到益城来,可就是到他家求医的,华神医是他大哥,益城是华府说了算,像她这么个沦落到只能哄骗讹诈别人的财物的小乞儿,还是跟了他,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华府么?”云迟微微垂眸,突然道:“其实我们原来是打算找华神医求医的。” “把小纯和三小姐交出来!否则,华神医绝对不可能替你们医治!”白劲秋沉声喝道。当初在茶棚,他也看到他们有一行人,其中几个都是面有病容。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震,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到了真相:“难道你是因为知道华神医不可能替你们这样的人医治,才抓了舍妹和三小姐,打算要胁华神医?” 华海一听,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第176章 见血 这些天来,慕名而来求医的人没有过百,也有数十。 要是有求必应,谁找上门华淦都得看诊都得救,那不单能把他累死,也显示不出神医的高贵。 回来这么多天,华淦一个病人都没有见过。 贵人不见,更别提像云迟这些一无身份背景二无万贯家财的小人物了。 要是这样的人华淦都治,那他岂不是连益城回春堂的大夫都比不上?那还叫什么神医! 有钱的人这几天是捧上重金或是贵礼上门,有身份的则是忙着送名贴,云迟这样的小人物,没有办法,只能挺而走险。 华海和白劲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两人看着云迟的目光越来越笃定,几乎是已经认定了,华纷和白小纯就是她抓走的,只为了要胁华神医替他们一行人诊治。 “扑哧。”云迟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被我说中了?”白劲秋看着她。 “我笑你们想象力丰富啊!”云迟垂眸捏着自己的手指,敛了笑意,道:“我身边也有人失踪了,现在我很严肃认真地跟你们打个商量,要不要合作找人?” 她猜测,华纷和白小纯的失踪也与老妖他们有关,如果单是一个老妖不足为患,但是她却觉得不只有他,除了阴须臾,可能还有别的来自妖铃谷的人。 既然他们抓了人是要送到妖铃谷上贡给尊上,她暂时不担心锦枫的安危,但是,等到人被送出益城,往妖铃谷去,那就会麻烦很多。 所以,如果能够跟白劲秋和华府合作是最好的。 为了这个,她可以暂时不跟白劲秋和华海计较。 但是,她准备不计较,对方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白劲秋嗤笑出声。 “你身边有人失踪?谁?不要作戏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马上把人交出来!” 他怒声一喝,院子里突然好像有一阵阴风刮过,火把上的火都是一闪。那些随从们脸『色』发白,都四下环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有人走到华海身边,对他低声说了一句:“二爷,这地方不能久呆啊。”要不是这么多人一起进来,这宅子,他打死也不来。 诡异得很。 “看来,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华海听了手下的话就皱了皱眉,决定速战速决,一挥手,喝道:“把人带回去!” “华二叔?” “劲秋,把她带回去我们再细细审问!” 所有人都朝云迟围了过来。 华海拉着白劲秋退了开去。“这个时候不需要贤侄亲自动手。” 云迟抬眸,扫了他们一眼,“带我回去审问?” 她云迟从来没有人敢审,从来没有人敢。 白劲秋,华海,真是好样的。 大概有十三四人,举着火把,对她步步『逼』近,在这些人中,她还瞥到几个男人的视线扫过了她的胸她的腰,眼里的『淫』火几乎不加掩饰。 这些就是华府的下人。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本来骨影他们还计划着带镇陵王去求医,但是现在看来,这华府,他们根本不需要去了。 离她最近的两个家仆伸手就朝她抓了过来,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娇俏的少女,伸手抓走就是了。 其中一人的手,似是无意的,要从她的胸拂过。 云迟眸光一寒,脚步一错,人已经主动近了他们一步,那个华家家仆还没有回过神,只觉得手腕一痛,接着整条手臂都麻了起来,另一手的火把已经到了云迟手里。 火把到手,她半点没有犹豫,一把扫向了另外一人的头。 碰的一声重重的钝响。 其他人听着这火把重重击上脑袋的声音都觉得自己的头也蓦地一痛。 这一记可真结实! 火星『舔』上那人的头发,嚯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只见云迟如穿花的蝶,也不知道她脚步是如何移动变化的,手里抢来的火把被舞出一道火龙光影,只看得其他人眼花缭『乱』。 铮地一声,不知道是谁的佩剑被她抽了出来,之前那想要趁机偷『摸』她的胸一把的华家家仆陡然看到了她转头来,那双美到极致的眼里有杀意腾腾。 他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急急要退,但是动作哪有云迟那么快?只见眼前一道剑影凌厉劈下。 所有人都看到这娇美少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便齐肩砍下了家仆一条手臂,登时都惊得愣住了。 鲜红的血喷了出来,那华家家仆惨叫着倒了下去,难忍的剧痛让他在地上也一直抽搐着。 直到这时,白劲秋和华海才真的骇然。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了地上的断臂,又看向云迟。 她依然俏脸娇如花,就好像那条断臂和喷『射』的鲜血不是她造成的一样。 白劲秋心里不由一寒。 这个少女哪里是表面看到的这样娇美无害,分明是个狠毒心辣的主! “你,你,你竟敢”华海指着她,脸『色』都变了。 云迟一手执火把,一手执剑,缓缓朝他瞥来。 “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她说道。 众人都想吐血。 这叫脾气不太好?这根本就是毒辣! “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伤人!我如何能饶你!”白劲秋将火把往旁边一人手里塞,握着剑,足尖重重一踏,身形前冲,剑尖就朝云迟刺了过来。 华海见他动手,也不再阻止了,刚才他已经见识过云迟的功夫,哪里还敢轻敌?当下立即叫道:“一起上!把她拿下!” 这个少女,美则美矣,但是心太狠了,功夫太好了,华海已经没有了猎艳的心思。毕竟,她一剑劈了那名家仆一条臂膀的画面太过震憾了。 这样的女人,他如何消受得起。 看着白劲秋带人冲了过来,云迟蓦地冷笑。 之前那名劝他不要久呆的家仆却脸『色』大变,急急地拽住华海,低声叫道:“二爷,走啊,赶紧走!你忘了,这儿不得见血!可是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家仆身上,血还在流,还在流。 华海一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惊惧道:“那个传言不会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二爷,走,快走啊。”那家仆焦急劝着,自己已经开始往大门方向退。 华海咬了咬牙,叫道:“住手!马上撤退,退出去!” “华二叔?”白劲秋愣了。 华海却亲自将他往回拽,同时给了之前那家仆一个眼『色』。 那些家仆都跟着急急往回跑。 第177章 这是鬼宅 他们跑得那样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吓着了他们一样。 有两人架起那哀嚎的断臂的家仆,慌忙中甚至从地上那条断臂踩了过去。 那四名被从柴房里带出来的少女嘴里的破布还没有扯掉,双手也还被反绑在身后,见此都呜呜哭着,跟着要跑出去。 突然,之前那名家仆回头,手一扬,有一颗小小的珠子朝她们投了过来,滚落在地上,轰地一下冒出了浓浓的烟,一下子便把眼前视线给『迷』住了。 云迟眼看着那四个少女几乎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就纷纷倒了下去,心头不由一冷。 『迷』烟,这是极为浓烈的『迷』烟。 那华海好毒的心思,自己跑了,却想把她给放倒在这里。 之前他们小声说的话,她一字不落都听到了耳里。这宅子有古怪,并且让他们都深深忌惮。 云迟下意识屏住呼吸,掩了口鼻,往后退了一退。但是做了这动作之后她才想起来,她身上不是有之前从仙歧门偷来的辟毒丹吗? 若是连这种下三滥的『迷』烟都防不住,那还有什么用?还值得被四昭国三皇子当成重礼送到仙歧门去当求亲的价码? 但是她顿了这么一下,再要冲出去便已经来不及了。 变故是在瞬间发生的。 白劲秋被华海拽着,一群人逃也似的出了巷子,听到华海几人重重地吐了口气。 夜已经黑了,之前还热闹繁华的街上,此时已经一片寂静,商铺全部都关了门,路边的摊贩们也都回了家,少了小摊,这街道明显宽出许多来。 有些商铺或是客栈酒楼门口还亮着灯笼,除此之外,街道上一片黑暗。 “华二叔,这是怎么回事?”白劲秋极为不解,同时还很是焦急,“舍妹和三小姐的下落,我们还没有问出来” 华海一抹额头上的汗珠,道:“劲秋贤侄啊,你只是觉得那云迟有些古怪,可不知道,那宅子比云迟更古怪!夜间要去进本来就危险,时辰晚了,又见了血,咱还是先退出来比较好!如果她能够从这宅子里出来,肯定也逃不出华府的手掌心。” “你是说,她也有可能出不了那宅子?” “这可很难说,那个传说,我们也只听过,没有的亲眼见过。总之,那个宅子有古怪,听说,若是在里面见了血,就会引出一个凶残的鬼,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下。” 听了这话,白劲秋脸『色』古怪。 这种鬼话,他其实是不信的。“如果这宅子真的这么可怕,为什么这里还这样繁华?”他指了指巷口左右两边的店铺,“白天这店铺可是热闹得很。” “听说那个凶残的鬼怪是被高人锁起来的,出不了那宅子,而且,白天连『露』面都不敢的,阳气重啊。”华海道:“这巷口的几家店铺,打烊都比别的店铺早上一个时辰,而且,店铺里还贡奉了佛祖。总之,咱们益城的人是非常相信这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讨厌云迟,听了那宅子的传说之后,白劲秋却觉得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他探头去看,希望看到那绝俏的少女跑出来,可是巷子深深,幽暗无边,根本就没有人出来。 难道说,她真的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可是,小纯和三小姐”好像有一阵风从那幽暗的的巷子里吹了出来,扑到他脸上,把他剩下的话噎在了嘴里。 华海等人变了脸『色』,拽着他就跑。 “她们不在那里,那就出不了事!我们到别处找去!” 白劲秋被他们拽着狂奔,还是忍不住回头,然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夜『色』依稀中,那巷口似乎有一股黑雾突然涌了出来,像是什么怪兽吐出来的黑气,然后又被风吹散了,消散了去。 那宅子真有古怪啊!云迟这回怕是凶多吉少 变故发生的时候,云迟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但还是慢了一步。她之前砍下那华府家仆的手臂,血『液』在地上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指引似的,竟然流出了一个诡异的图形。 整个院子似乎都抖了一抖,刹那间天旋地转,然后脚下猛地一陷,云迟和那四名少女都一下子坠了下去。 该死的! 云迟在下坠时想的是,如果有无穷在,她也未必这么束手无策地掉了下来。 扑通几声,她们都落地了。云迟落地之前就在半空转了一圈,判断落地之前马上就地一滚缓去冲撞速度,很快便稳住了。 但是她并没有急着站起,而是半伏在地上,屏住了呼吸听着周围动静。 头顶嗒地一声,像是整个地板再次合上。 那四名少女都被反绑了双手嘴里塞着破布,又被『迷』烟『迷』倒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但是云迟感官极为敏锐,她能够感觉到,这里面有人,而且那人的呼吸声比她重了许多。 很快,那人动了动,然后她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啃食着什么,血腥味弥漫了出来,越来越浓。 云迟凭着感觉,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退,却很快就碰到了墙壁。 伸手一『摸』,她心头微一跳,因为『摸』到的不是石头不是泥土,却像是精铁的触感。 难道说,整个地下密室全是精铁打造? 嚓地一声,满室里突然亮起了光。 她看到四周墙壁两人高之处打开了几个圆孔,伸出一个巴掌大的托台,圆孔里滑出一颗珠子,落在那托台上,好像一手捧着一颗珠子。 夜明珠? 每一颗都有婴儿拳头大小,这六颗得值多少钱啊! 她决定了,要走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六颗夜明珠都带走! 这是又发了一笔横财啊! 光亮正是那些珠子发出的,莹白的光,虽然光线不强,但是六个珠子却足以让她看清所处的环境。 这里算是一间不小的地下密室,四周果然都是黑『色』铁壁,目测高度超过四米,大小却不太清楚,因为前方有大片暗影,夜明珠光亮照不到。 而她现在处在密室一侧,那四名少女摔落在她周围。 云迟飞快地扫了一眼,才明白为什么血腥味会越来越浓。四米左右的高度摔下来,又是精铁铺成的地面,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那四名少女被反绑着手,摔下来的时候又被『迷』昏了过去,完全是没有任何防备和自我保护的动作,就那么重重地摔了下来,如果还有命在,那就是福大命大了。 第178章 生吃人肉 而其中两人却正摔到了头,一个脖子摔断了,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抵在地上,另一个后脑勺着地,流出了一大滩的血。 云迟伸出手去,按住了离她最近的一名少女的脉搏,人已经了无生息。 看着她们的惨状,云迟心头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在这个时代,人命更加如同草芥。 咀嚼的声音大了些,她抬头往对面一角望去,眸光倏忽一暗。 一个看不清是人还是兽的东西坐在那里,手里正抓着一条断臂在啃着。 没错,真的在啃着一条断臂! 大口咬了下去,大口咀嚼,大口吞咽。 随着他每咬下一口,便有鲜红的血喷出来。 那画面,那画面实在是惊悚得让云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即便是她心志强大,胆识过人,看着这样的血腥画面,胃里也是一阵地翻腾。 她有点后悔今天晚上吃太多了。 那条断臂,正是她从华府家仆身上劈下来的。 云迟移开目光,努力地压下想呕的生理反应,打量周围环境。 这里应该算是一个暗牢,地板,墙壁,全部是嵌着精铁的,上面的一层可想而知应该也是青砖加精铁,如果不是打开机关,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没有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宅子下面,竟然有人费尽心思造了这么一个地牢。而地牢里,竟然还关着这么一个似人似兽的东西。 这可是在益城闹市之中,一城的中心之处啊。 咔嚓咔嚓,啃食的声音依然响着。 察看清楚发现无处可逃,云迟只能再次把目光移到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人,一个头发胡子都长得拖到了地上的人,但是,说他是人,他却没有穿衣服,而是全身都长着一层厚厚的『毛』发。 返祖人? 返祖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遗传现象。人类的返祖现象,较常听到的是『毛』孩,就是全身长『毛』,类似人类的祖先,猿人。 但是,云迟以前看到的相关『毛』孩的报导,也从未见过全身『毛』发这么密,这么黑,这么长的。 要不是她已经看清这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人类,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头长『毛』黑猩猩了。 可是,返祖人会吃人吗? 还是因为他在这里被关了太久,所以饿到根本什么都不在意了? 姑且叫他猿人。 这猿人很快便把那条断臂都啃光了,他的两手除了手掌之外也都是浓密黑『毛』,脸上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嘴巴现在糊着血,牙齿看不出来是黑『色』还是血『色』,他扭过头来,扭头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僵硬,无声,但是看着他这样扭头,她偏偏似乎能脑补出他每动一下就有咔一声的声音。 格外渗人。 “嘎嘎。” 猿人嘴里发出了两个音节,好像是没有任何内容。 云迟没有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脑子里在飞速地转动,想着脱困的办法。她是那种环境越恶劣境遇越危险的情况下越是清醒和冷静的人。 生吃人肉的猿人,总不可能正常沟通?如果她想活着,恐怕得杀掉他,否则她也无法专心找机关。 可是她心里总觉得有那些不对劲,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若只是因为他长得怪异,被当成怪物关起来,可这暗牢一下子用了六颗那么大的夜明珠充当照明,对一个怪物来说,也太大手笔、太暴殄天物了? 假如说这人的身份不同寻常,被关在这里,生吃人肉,莫非是被『逼』到极致、只求能活下去? 在她的寻思打量中,那猿人的目光突然对上了她的。 “你!” 让云迟意外的是,这一次,他竟然说出了一个字,只是发音有些怪异。 他本来像是死而僵滞的眼睛,骤然迸出奇异的光芒。 “你!” 他又叫了一声,然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挪动的,人已经往前移了约半米远。 云迟后背已经贴到了铁壁,退也无可退。 可是随着他的移动,她听到了一种铁与铁摩擦发出的声音,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双脚上。 只见猿人的脚上戴了重重的一双铁脚拷,两只脚拷中间铁链每个环都有两指粗,脚拷更有手臂粗,后面还挂着两个大铁环,看着便是极沉重的实心铁。 脚上戴着这么重的脚拷,他竟然还能移动得这样快! 但是,半米之后他便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云迟站在那里,背贴着铁壁,紧紧地盯着他。 这猿人刚才的目光僵滞,而却是闪着奇异光芒,两种情况都显示出他有精神特殊,这种人,往往是魅功较难以攻克下的。她现在魅功不过第四层,若是太过冒险强行施展,很有可能会像之前那样,『逼』出严重眼疾来。 以后可没有神将之墓的那种境遇了,那么严重的眼疾都能不『药』而愈。 所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云迟不会贸然对这个猿人施展魅功。 猿人好似在休息,片刻之后,他又再次动了! 这一回云迟看清楚了,他用的是轻功,往前一跃,但那对脚拷的重量明显比她想象中的更重,在大概半米远时,他便不得不落下,再度吭哧吭哧地大喘气。 这一次半米的移动距离应该是极限。 这样的速度,他要抓到她根本不可能。 但是,云迟总觉得这处地牢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从不曾放松警惕。 她紧紧锁定猿人的动作。 却突然听他再次开口。 “你!” 她一怔,怎么又是一个你?难道他只会说这个字吗? 猿人又再次前进半米,离云迟有些近了,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云迟差点没呕吐。 这是一种比血腥味还要令人承受不住的味道。 她忍不住屏息。 “不怕!” 嗯? “我!” 云迟这时才明白过来,他是把一句话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 你不怕我。 他的口音怪异,也许是另一种可能『性』,是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语言功能退化了! 他生吃人肉,她竟然面无惧『色』。 “你,迟,迟” 云迟终于变了脸『色』。 迟迟? 难道他认得她?并且还知道她的名字?但即便是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可能像亲密的人那般唤她“迟迟”! 在她翻腾的思绪间,猿人又接了下去:“家人!” 云迟愣住,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他是说,她是迟家人? 迟家 迟晚晚姓迟,自然也是迟家人没错,可是,那个迟家,跟猿人所说的迟家,会是同一家吗? 如果是,迟家看来非比寻常。 第179章 此迟家彼迟家 猿人再要前进,云迟皱眉喝道:“站住!” 原以为他不会听从,不料他却果真站住了。 从他最初阴暗那一角走到牢中间,距离又近了些,云迟将他看得更清楚。 满头满脸满身的黑『色』长『毛』,大部分都打结粘成了一缕缕,嘴角脸上和胸前的『毛』发被血浸湿,黏腻而恶心。 但是他的眼睛却黑白分明,而且明亮得惊人。 这样一双眼睛,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生吃人肉的可怕怪人。 “我,人,男的,打,怕,说,迟家”猿人紧紧地看着她,突然间又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连连比划着,说出了一大串一大串的字和词。但是,全是没有关联的,怎么也拼凑不出来完整的句子,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里,也没有再前进半步,足足说了一柱香的时间。 前面大部分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说到后面便多了一些词语,待到最后,似乎说得自然了许多。 云迟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防着他再次靠近。一边留神,一边继续打量着这地牢,寻找破解机关的方法。 精铁地牢,吃人猿人,四具少女死尸。 换成别的姑娘,估计要崩溃了。她虽然不至于就此崩溃,但也不愿意久呆。别的不说,这里面的气味就够她受的,好在空气流通 咦?空气流通? 云迟心中一动。 空气流通,常人不能察觉出来,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像是对流。 有对流之风,说明相对的两面墙有通风口。 云迟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六个夜明珠托台上。六处珠台,珠台后面是滑出夜明珠的暗管,那六处拳头大小的洞口应该至少有两处,后面是中空的。 可是,既便真是如此,那些洞口太小了,也是于事无补。 “你不是迟家,派来,救我的?” 猿人突然又开了口,这一次,虽然还是太流利顺畅,但好歹是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 云迟被他拉回注意力,只能暂时把寻找机关一事放到一旁。 “你是谁?” 虽然她不知道他说的迟家到底是哪一个迟家,可是,这么问话应该更能够套出些话来。 猿人还没有回答,却突然听到墙壁某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鼓声。 瞬间,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突然嚎叫一声,然后抱住头猛地蹲了下去,全身都在颤抖,一边颤抖,一边大喊大叫。 “啊!” 他仰头,悲怮惨痛,又猛地一手捶着自己的胸膛,悲啸出声。 云迟愕然。 这是怎么了? 仙蓬客栈。 吃了一天的『药』,休息了一天,又有热水沐浴,有热菜热汤,骨离终于完全退了烧,本身就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徐镜也好了不少,只有柴叔因为腿伤出不了门,早早休息了。 夜『色』深浓,骨离走到上等房小院里,本想替了骨影,让他去休息,却见戴着裴青面具的王爷正坐在石桌旁,正低头看着几张纸。 “主公子。”当他是裴青时,他们都要谨记称呼他为公子,免得令人生疑。但是事实上,他是裴青时,她和骨影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边。 镇陵王看着那几张纸,似乎是在挑选着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嗯了一声。 而骨离瞄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顿时就愣住了。 那竟然是几款衣服的款式,夏装轻薄飘逸,看着不像是府里绣娘们的手笔。也是,他们本来就远离了京城,怎么可能有绣娘们画的衣服样式。 但是,主子不是从来不看这些的吗?这些琐事,向来是聋姑姑做主,在外的话则是她的事。 现在镇陵王竟然自己挑选起了衣服样式? 骨离觉得很有些悚然了。 她看了骨影一眼。 骨影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询问这事。 这几张衣服样式,可是今天王爷让徐镜到益城最大的成衣店里买来的,明显是之前锦枫说要给他和云姑娘做衣服,就上心了。 花焰鸟自房里飞了出来,在镇陵王身边盘旋,看那小模样,似是想要栖到他肩膀上,却又有些畏惧。 镇陵王瞥了它一眼,淡淡开了口,“去找你那蠢主人,再不回来,我把她剁了煲汤。” 花焰鸟圆溜溜的眼睛里果真流『露』出了惊慌紧张,立即便振翅飞了出去。 骨离听着镇陵王刚才那一句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因为镇陵王语气虽然冷淡,说的还是有些血腥暴力的话,但是,她却明显地听出来了关心之意。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好,就算是很漂亮,就算是有那么点本事,但是,来历不明,没有显赫背景,怎么配得起他们家王爷? 再说,镇陵王府本来就已经是势弱,王爷一个人那么辛苦,就应该找个背景显赫的女子来当王妃,这样才能帮着王爷振兴镇陵王府。 一个孤单弱薄无依无靠的,只能拖了王爷的后腿! 要是王爷真跟仙歧门圣女成了亲那多好,可惜了。 骨影看得出来骨离的心思,不由得暗叹了口气。 “公子,夜里风大,您还是进屋歇息?”骨离轻声道。 镇陵王站了起来,骨影忙过来扶,他倒是也没有拒绝。进了屋,他却是靠坐在软榻上,把那几页纸都递给了骨影,“都丢了。” 这益城果就没有什么惊喜,最大的成衣铺子绣娘画出来的衣服样式也不过如此,没有合他心意的。 “公子,明儿一早属下便去华府一趟?”骨影说道:“听闻那个华淦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并不是徒有虚名的庸医。” 镇陵王声音低沉,“他自然不是,否则,安庆王也不可能留他在王府住了那么多年。” 听他也对华神医的医术推崇,骨影和骨离都是一喜。 他们最怕的就是王爷不愿意让大夫看病。 如今他寒毒入体,又离京城天遥地远,若是行踪暴『露』,追杀的人肯定又是一批接着一批。 “听说那华神医架子大得很,咱们公子又不能以真实身份过去,万一他不肯为公子看病可怎么办?”骨离很有些担忧。 裴青可不是镇陵王,镇陵王若是要求医,华淦未必敢将他拒之门外,镇陵王也可以强势下命。 裴青却不过是一富家公子而已。 可是,镇陵王身有寒疾,而且这么严重,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万万不能! 这世上,要镇陵王之命的人何其多。若是他身患重疾的事情泄『露』了出去,他陷入更大的危险境地。 “他若是不愿” 镇陵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花焰鸟猛地飞冲进来,势疾而急。 第180章 烈风影三部 花焰鸟这一回好像顾不得害怕镇陵王了,一冲进来便去啄他的衣袖,双翅扑扑,那样子竟然像是要带他出去。 骨影和骨离莫名其妙,镇陵王却是脸『色』一变。 他立即站了起来,“云迟出事了?” 花焰鸟点头。 那女人本事那么大,现在能让花焰鸟这样惊惶,肯定是很危险! “带我过去!” “主子不可!”骨影骨离大惊失『色』。 现在镇陵王寒体发作,病体虚弱,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能去救人? “属下会救回云姑娘的!”骨影立即说道,并且伸手要云抓啄啄。 云迟出事,他自然也是紧张的。别的不说,云迟是他们这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她有危险,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骨离却是不同意。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守护主子!骨影你别忘了,任何人都没有主子的安危重要!”骨离拉住了他,低声喝道:“我已经飞鸽给影部送了消息,你忘了?影部三十六兵最迟明天午后就能赶到” 镇陵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手下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 虽然说徐镜和柴叔带的那一队人马已经在神将之墓里全军覆没,但那一队人其实是“裴青”的手下,是明面上行走的。 真正有本事的,还是镇陵王轻易不出手的烈风影三部。 烈部八营,每一营五十四人,为枭战军,主的是实力拼杀,学的都是勇猛杀人冲锋陷阵的本事。 风部七十二卫,主的是消息传递,敌情侦探。 影部三十六兵,作用更机动,哪里需要往哪里派,但是学的更多的是护卫和刺杀。实际上,就是骨影手下的人,他们最大的作用,便是镇队王的侍卫。 只不过,因为皇帝和其他皇室中人一直盯着镇陵王,这影部三十六兵,若非必要,镇陵王都不会带在身边。 可离得远了也不可能,所以但凡镇陵王在哪,他们便会暗中随行,保持一段距离,若是没有信号,他们便会自行训练做事,一但接到消息,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镇陵王身边。 这烈风影三部人马,是镇陵王这么多年攒下来的人手兵力,轻易绝不出动。 而且,在神将之墓中他们也确实没有办法传出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墓中到了生死关头,三部也没有人到的原因。 现在他们身上没钱身边没人,王爷还寒毒发作,暂时动不得,可是等到明天午后影部三十六兵一到,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可镇陵王听了这话却蓦然伸手从发冠中抽出发簪,捏住簪头一转,便从中抽出一根闪着蓝『色』幽光的长针来。 骨影和骨离齐齐一震。 “主子!” “王爷不可啊!” 两人竟然想不顾一切扑过云阻止他镇陵王的动作。 但是镇陵王却比他们更快,全无一丝犹豫,直接就将那长针扎进了自己的心脉之处。 骨影骨离四目几乎都赤红了。 “戴上面具留在这里。”镇陵王的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屋子,瞬间不见了踪影。 他的速度快若闪电,竟然比寒毒未发作之前更快上几分。 花焰鸟更是在他之前飞了出去。 骨离全身都在发抖,冲到了门边,却被骨影给紧紧地拽住了。 “主子之命不可违!” 镇陵王让他们留在这里,那就是还得有人继续扮着裴青留在这儿,不让他们跟上,那就绝对不能跟。 何况,他们的轻功也绝对跟不上。 有他们在,到时肯定还会拦着他的,主子这是怕他们耽误了他救云迟。 可是,一想到当年怪魔医说的话,骨影的心也不住地下沉。 却说被囚在地牢中的云迟这会儿正狼狈地躲闪着。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就是问了一句“你是谁”这猿人就发疯了。 是真的发疯。 他之前问她那么几句话,虽然好像太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些不适应,但明显听得出来他还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可是当他发疯之后,那双眼睛一下子像是氲上了赤『色』,丝丝赤『色』跟有生命一样爬满了他的眼瞳,他一边嚎叫着,一边用拳头猛砸向地面。 只听嘎吱一声,地面上突然出现无数细孔,细孔往上喷着缕缕的黑『色』烟雾。 本来就有些稀薄的空气里很快弥漫着淡淡的腥臭。 毒烟? 云迟却是不怕毒烟,因为她的身上有辟毒丹,已经验证过确实能够辟毒的。 可是她猜错了,这些毒烟根本不是冲她来的,应该说,这机关并不是猿人打开的,因为这些毒烟明显就是为他而设! 这些毒烟喷上来时,猿人的更加躁狂。 他赤『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云迟,吼叫起来:“走!走!走!” 但是,云迟却诡异地感觉到了他此刻的绝望。 那种绝望像是黑臭的粘泥,正扑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她的心里涌起一丝酸意。 “告诉我怎么回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听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见鬼了,她竟然被猿人那种几乎要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悲怮给感染了,看着他,她竟然想救。 “走!” 猿人猛地转身,往后面退去。 他想缩回角落,但是那些毒烟避无可避。 “啊啊啊!”猿人躁狂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大叫着,却又似控制不住地猛地转头朝云迟看来。 对上他的眼睛,云迟心里也是一惊。 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眼睛竟然是赤『色』一片了,那眼珠也似缩小了很多,从正常大小,缩成了一颗绿豆一般。 赤『色』眼白,黑『色』瞳仁,怎么看怎么诡异,像是一头野兽。 配上他全身的黑『色』『毛』发,这样子真的像是野兽了。 “喂” 云迟还要说话,他却猛地朝她冲了过来。 这一回速度快如闪电。 云迟心中倏然大惊。 之前他的速度明明没有这么快的,而且因为脚上的镣铐原因,他只能一米一米地移动,现在却能直接扑到她面前。 中间不需要停顿了! 而且,他飞腾很高,就像是一座大石一样朝她猛地扑压了下来,速度和力量都极为惊人,如果被他扑中,她绝对会变成一滩肉泥! 云迟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但是不等她有半秒喘息,猿人再次扑了过来。 云迟脚下一错,一个滴溜溜的侧身,又避开了。可是,之前摔落在地上的一个少女却直接被他踩中。 第181章 养怪成杀 只听得“卟”的一声,像是骨和肉被踩成了泥的声音。 饶是云迟向来胆识过人,这渗人的声音也让她忍不住耳朵一颤。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她吐了。 那猿人在踩烂了尸体之后,竟然两手将尸体举了起来,当空就是一扯。 鲜血喷『射』。 尸体瞬间被他扯成了两半。 猿人将那两半尸体朝她猛地砸了过来。 云迟脑门都在跳。 她虽然避得快,却无奈尸体被扯开有大量的血,那些血多少都淋到了她衣服上。 原本惊艳的红裙,染了血。 “你是看我不想杀你吗?”云迟咬牙切齿。 她好不容易挑中一条喜欢的裙子,只穿了一回,竟然就这么毁了! “吼!” 猿人这会儿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了,砸了尸体之后他又朝她扑了过来,一手重重地朝她撕抓。 这一回,他身上爆发出一种极为凶煞的气势,几乎凝成实质,让云迟觉得身形一滞,动作都沉重了起来,竟然真被拖住了速度。 嘶拉一声。 猿人扣住了她的肩膀,直接抓破了袖子,裂出五道口子,她的手臂上也被抓出了五道伤痕。 他的指甲尖长硬,还是黑『色』的,那是多少的血和多少年的污垢 云迟瞬间就起了杀意。 但是,却又诡异地压了下去。 “特么地见鬼了!”她咬牙骂了一句,一纵身,从猿人头上跃了过去,避开了他再一次的扑杀。 要是别人这样伤她,她早就已经不死不休了,不把对方的爪子剁了都是轻的。 但是,这么一个猿人,她竟然还忍着? 太邪门! 可是她强压着杀意,猿人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他像是不知累不知痛一样,一次紧接着一次地扑向云迟,哪怕是被她用力踹开,还是会马上再次扑上。 而且,每一次被她打倒,他爬起来之后速度和力量就会强上一点。 可以说是越打越强! 这种诡异的情况云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似乎是非要把她撕成两半不可,就像是刚才对那具少女的尸体。 “滚!”云迟再次将他踹倒在地上。 “吼!”猿人发出一声类似猛兽的吼叫,一下子弹了起来,挥着尖利的爪子再次朝她直扑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她的眼珠子。 他挥臂之间竟然带出了呼呼风声,可想而知这一下的力量。 云迟咬牙,这次索『性』不再避开了,双指成剑,迅猛地往上点去。 她虽强压着杀意,但是这一回也是打算废了他一臂,所以出手自然也没再顾忌。 指剑狠狠地刺中猿人手臂内侧『穴』道。 他的这一招立即就废了,那条手臂软绵绵地搭耸了下去。 但是让云迟骤然变『色』的是,他就跟完全没有感觉到痛一样,另一手又立即朝她的脸狠狠地抓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猿人哪里还有半点像人? 反倒是像一头杀人魔兽! 云迟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正要朝『穴』道点去,猿人却吼叫一声,一甩手,竟然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然后猛地朝地上砸下去。 力大无穷。 没有神智。 碰地一声,云迟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而猿人立即抬脚,要朝她的胸口踩下来。 云迟看见他那只脚,沾满了血和肉碎 他一脚可以把人踩烂 而且,随着他的脚踩下来,那种强势的压力也随之压下,让她几乎无法再挣扎! 妈的。 到底这是什么怪物! 在这时,她也听到了从墙壁后面传来的敲点。 就在云迟咬牙想要曲起一腿强挡时,一声轰然巨响,整座地牢都震动了起来。 “啾!” 一声清脆的鸟啼传进云迟耳里。 是云啄啄! 云迟只感觉到那股带着死气的压力骤然消散,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就快速地往旁边一滚。 下一秒,猿人的脚已经踩了下去。 云迟滚开之后就立即翻身跃起,一看到那刚才她躺着的地面出现两个约莫三十厘米深的脚印,猿人的小腿都陷在里面了,她的脸『色』也是一阵铁青。 这力量 要真是她被踩中,直接会碎得肉和骨沫都四下飞溅? “云迟!” 地面传来了一道挟着冰寒杀气的叫声。 云迟陡然一愣,晋苍陵? 他还有力气出来? 但是,她没有犹豫,立即大声应道:“我在地底下!有地牢!” 一边叫着,她也没有停下,猛地一跃而起,重重地踩落在猿人头上,“我特么踩死你!” 脚下一使力,猿人竟然又往下陷了半分。 “轰!” 又是一声响,地牢再次震动了起来。 随即,就像是头顶有人砸破了天一样,一块厚厚的精铁砸了下来。 云迟意识到不对,立即就跳开了。 “砰!” 那块精铁直接砸到了猿人头上,一下子给他开了瓢。 血从他头上冒了出来,流了满脸。 云迟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已经被从上面跳下来的男人一把卷进了怀里,紧紧地搂住了。 在动手之前,云迟已经闻到了属于某人的气息,否则,敢占她便宜,她现在正想杀人呢。 抬头望到夜空,云迟嘴角直抽。 她绝不相信这是找到了机关。 但是,真的是直接暴力砸开的吗? 这太刷新她的认知了,这竟然能砸开? 不止是她觉得玄幻,此时,躲在密室里的人也被惊呆了。 这个精铁地牢他们试验过无数次,绝对够坚固够牢靠,但是现在谁来告诉他们,这男人真的是用拳头直接把地面那一层给砸开的? “快,快传书给主上,精铁地牢被破!” “是!那这杀器怎么办?” “把牢车准备好,只能带走了!” 密室里,一名穿着黑袍,戴着风帽看不见五官的女人手里握着两根人骨,面前是一面赤『色』的小鼓,她举起人骨,再次敲响了那面鼓。 沉闷而诡异的敲声不成调,但是却清晰地一声声传到了地牢里。 镇陵王脸『色』一变,语气都透出了一种彻骨的酷寒。 “养怪成杀!” 云迟愣了一下,但是她自小聪明绝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她的脸『色』也是一沉。 镇陵王一掌就要朝猿人拍去。 但是,云迟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留他!” 这两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杀他。 若非这样,她刚才何必被『逼』到生死关头。 镇陵王却似乎听不到她的话,扯开她的手,再度准备一掌拍死猿人。 敢伤她。 第182章 一城人命 “我说了留下他的命!” 云迟索『性』整个人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动手。 镇陵王周身酷寒,杀意已经收不住。 “你知不知道,养怪成杀最后一步是什么?”他的声音如冰刀。 云迟不知。 “倾一城人命,怨煞而杀。”冷冷的声音在这精铁地牢里响起,带着一种让人战栗的无情。 云迟顿时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牢之所以设在这里,最后要的是整个益城百姓的命?” 镇陵王只是嗯了一声。 云迟觉得自己的认知又被刷了一遍。 “如此,你还要留他一命吗?”镇陵王说着,搂着她往后一退。 就在这时,那块精铁被猛地掀开了去,砸落在另一具少女的尸体上,一下子就将她压扁了。 猿人再次站了起来。 他头上身上都冒出了血,但是看他的力气却又更大了一些,甚至,完全察觉不到痛楚一样,甚至,行动无碍。 这么厚这么重的一大块精铁,竟然 还没能将猿人砸晕! 云迟又对上了猿人的眼睛。 那双赤『色』的眼睛里现在盛满了痛楚的挣扎。 “走啊!”猿人再次捶着自己的头,他的力气云迟是知道的,现在看起来他也尽了力,那长着浓密黑发的头被捶得砰砰响,按理来说,他至少也该受伤晕过去了。 可是没有,而且他的精神还越来越好。 云迟眸光渐浓,听着隔壁传来的沉闷鼓点,咬了咬牙,“晋苍陵,我若是非要救他呢?” “此时救不得!”镇陵王搂着她的腰,一提气,带着她往上冲去。 但是,还是差一点。 太高了。 两人又不得不落了下来。 这下子,镇陵王的脸也黑沉一片。 “走!” 那猿人却突然将双手往上举,盯着云迟,面部被茂密的『毛』遮挡住,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云迟却看到他的眼睛里赤『色』的线退了一点,又很快重新爬满,又退了一点 如此反复。 他在抵抗着被控制的灵智! 可是,这种抵抗应该万分痛苦,万分艰难。 云迟咬牙,道:“我会救你!”说完,她便拍了拍镇陵王,他们都明白了猿人的意思。 虽然镇陵王震惊,却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即揽着云迟飞身而起,一脚踩在猿人高托的手上,再次借力,两人冲天而起。 等到脚再次踏上地面,地下却突然又是一阵震『荡』。 云迟脸『色』一变,飞身反要再次扑下,立即就被镇陵王一手抓了回来。 “我答应了救他!”云迟扭头看他,明明看不出她有怒气,甚至,那表情还是有些娇媚的,但是镇陵王却知道这个女人的表情越是无害,心里越是发狠。 “你是白痴吗?”镇陵王伸手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拎着她飞跃而上,落在屋顶上。 他捏住她的腮帮,扭着她的脸,让她看下面的情形。 云迟一看,脸『色』也是微变。 只见原本普通的院子里,那地面虽然破了一洞,但是整个院子地面却有血『液』绘出了一幅巨大的图腾,那个图腾看起来像密密麻麻的眼睛聚集在一起,看之令人战栗。 而院子里的那棵树,只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完全干枯了。 但是枯树没倒,却像是一支扎在眼睛中的箭,从树根开始往发散发着黑『色』。 树上有黑压压一片,看起来像是乌鸦?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乌鸦聚集? 再联想到刚才镇陵王说的倾一城人命,云迟也忍不住心头一跳。 她想起来以前在某一古墓得到的那本书,书里记载的东西 “万魔悲?” 她只是喃喃说这三个字,镇陵王却听到了。 他身形微僵,将她的头抬起来,幽黑无边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你竟然知道万魔悲?” 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详细查问。 但是他对她的身份和来历再次产生了怀疑。 在这世上,知道万魔悲的人极少。 “这真的是?”云迟却反而震惊地看着他。 她刚才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 但若这个阵法真的是万魔悲 云迟陡然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了,但这是她半点都不想沾染的东西! 不管如何,真是万魔悲的话,这个时候她也的确没有办法救猿人,暂时不能救! 思及此,她便松懈了下来,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往镇陵王怀里靠云,声音娇柔,软得要滴出水来。 “亲爱的王爷,人家还没有问你,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没有人家在身边,吃不好睡不好相思苦啊?嗯?” 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纤细的食指在他胸膛画着小圈圈。 尾音仿佛带着勾子似的,把某王爷的心狠狠地一勾。 既是万魔悲,对方不会轻易放弃,猿人也肯定暂时不会有事,但是这地方她绝对要毁了的。 总得回去准备准备。 云迟一边挑逗着镇陵王一边思索着,心里也有些无奈。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非要救那猿人? “无耻。” 镇陵王冷声骂了一句,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带着她飞掠离开。 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拦不住他,也不能拦。 被他带着自夜『色』中掠过,花焰鸟也跟了上来。云迟瞥了一眼他的手,眸子里仿若有流光划过。 他们没有从仙蓬客栈前门进。 这会儿客栈也已经关门了。 镇陵王带着她直接回到了小院。 刚一落地站定,他便松开了她,冷漠地举步要回房。 云迟正准备跟上,骨离挟着一阵风刮过来,拔剑就朝她的胸口刺来。 “我杀了你这无耻的臭女人!” 杀意让人无法忽略,剑气锐利。 骨离是真想杀她。 云迟眼尾一挑,虽是生怒,却生生让她挑出一缕风情,勾魂夺魄。 骨离对上她的眸光,倏地就觉得眼前一片绵白,人都不见了似的,她的攻击也失去了目标。 “啪!” 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到她脸上,骨离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骨影顿住,看着骨离,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这女人怎么就劝不听? 镇陵王一掌就挥了出去,把刚清醒过来的骨离直接拍出了房门,摔落在院子里,喷出了一口血。 “王爷息怒!”骨影重重地跪了下去,心头大震。 这是王爷第一次对骨离起了杀意! 云迟敛了眸里魅芒,看着镇陵王,神『色』也有些复杂。若是依她的『性』子,骨离刚才对她痛下杀手,绝对该死了。 第183章 就是妖女来勾魂的 她甩骨离一巴掌就是饶了她。 可却没有想到,她愿意饶恕,镇陵王却要替她杀人。 明明骨离应该是为他好。 她出门之前镇陵王还半死不活,突然间却恢复了武功在紧要关头救她出地牢,要说这其中没有隐情,她都不信。 这就是骨离要杀她的原因。 “求王爷饶骨离一命!”骨影跪在面前不敢抬头,也不敢为骨离争辩。不管骨离有什么理由,她对王爷要护着的人下了杀手,就是犯了王爷的大忌。 不遵主令者,杀无赦! 镇陵王手上的血,从地牢出来便没有停过,一直在滴落。 云迟本来只想装作看不见,现在见他还要对骨离出手,心中忍不住哀叹。 她扫了趴在院子里挣扎着爬不起来的骨离一眼,在镇陵王要迈步之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爷,您的手痛不痛?”她抬头看他,对他眨巴着眼睛,“我帮您包扎好不好?一直在流血呢。” 语气甜软,像个天真的少女。 镇陵王却根本见不得她装模作样,冷冷瞥她一眼,“若是不会正常说话,索『性』割了你的舌头下酒。”本不是天真的少女,平时跟只妖精似的,再跟他装试试。 但是却果然卸了汹涌的杀意。 云迟悄悄对骨影使了个手势,骨影提到嗓子眼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 “明天影部三十六兵到,命人送她进谷,半年内不得出谷半步。”镇陵王转身,语气凛冽。 骨影心中一震。 “是!”他走了出去,先为他们关上房门,而后才过去抱起骨离,快步离开了。 镇陵王张开双臂,转身看着云迟。 云迟表示不明白。 “要抱抱?” 镇陵王黑了脸。“替本王更衣!” 云迟想翻白眼,但是看到他拳头的血时,还是走了过去,“先包扎。” 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先将他拉到榻上坐下,倒了一小盆水,又去找了纱布和金创『药』出来,仔细地给他擦干净血迹,再上『药』包扎。 不用说,这是砸开精铁板时弄伤的。 “那精铁地牢还能用蛮力砸开?”她一边包扎一边问道。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砸开地牢,她肯定得费很多功夫才能出来。 但是,就赤手空拳这么硬砸,他不怕把自己拳头砸碎了? “只有破阵眼才能砸开精铁地牢,你当本王是傻子,胡『乱』砸?”若是没有找到破阵眼,哪怕他把自己拳头砸碎了都砸不开那块精铁的。 云迟抬头瞟了他一眼,“王爷懂得挺多的嘛。” 镇陵王嗤之以鼻,表示她说的这一句是废话。 云迟眼珠一转,又问道:“影部三十六兵是什么?”刚才听到他的话了,她现在缺人,如果有人手来了,明天才能做事。 “本王的人。”镇陵王垂眸看着她仔细替自己包扎,淡淡道:“明日到了之后,本王让你见他们。” 云迟只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点怪。 似乎是把这个见面说得很正式一样,不就见他的部下吗? 她却不知道,镇陵王掌控的烈风影三部并不是谁都能见的。 “那个猿人我要救。”云迟包扎完毕,又抬眸看着他,“如果可以,明天借你的人用用。” “你既然知道万魔悲,就该知道那个阵不好破。”镇陵王皱眉,“已经契了万魔悲的杀器,不管人在哪里都会被万魔悲掌控,你救了他也没用。” 云迟点头,“所以我要先毁了万魔悲啊。” 她说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松,就像在说要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镇陵王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他一把将她衣领揪起,把她整个人拽到榻上来,声音低沉,“云迟,本王很认真地给你一个忠告。” “嗯?” 云迟被他揪着跪趴在他双腿间,这个姿势很尴尬,她只能双手撑住他胸膛,不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但是她却该死地明白,他这会儿根本没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这么做似乎只想把她拉近,把声音压到最低。 “关于万魔悲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说。”镇陵王幽黑的双眸里浓云漫卷。 “为什么?”云迟怔了一下。 难道有什么禁忌? 镇陵王的手再次用力,将她拉得更近,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只是语气里夹着寒意。 “莫非你不知道,释神教是全天下的死敌?” 云迟睁大了眼睛,“释神教?什么东西?” 她说话的气息轻喷到他脸上,开合的唇如盛开的花瓣,幽香暗袭,让他眸光一暗。 那双睁大的眼睛流光溢彩,美得令人沉溺。 多少年来,他一旦与人接触就会心生抵触,催发寒毒,只有她能靠近,不管多亲密都没有问题。 “告诉本王,你是不是释神教徒?” 云迟心中知道这释神教肯定非比寻常,见他这样严肃,却又心痒痒要逗他,嫣然一笑,主动凑近了去,“我说你就信?” 却不料他却面『色』无波,依然平静,薄唇只吐出一字,“信。” 云迟的心脏有一下跳动跟出了轨似的。 “此事不可玩笑,说真话。”镇陵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改为落在她腰间。 云迟还真没见过他这么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实在有些不习惯,“我不是。” 说完她就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扑通”一下,她被他收紧的手臂压进他胸膛。 “难得乖巧,该赏。”说罢,他的唇猛地覆上了她的唇。 “晋唔” 云迟刚开了口,便被他的舌侵略进来,瞬间卷上她的。 话再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吻她便是赏她? 云迟被吻得几乎要晕过去。 明明之前在神将墓里他还那么生疏,现在技巧却突飞猛进,让她几乎溺死在他唇舌之间。 云迟哪肯吃亏,索『性』就搂住他脖子,反攻。 他大爷的,这还是她教的呢,不能让他一味占了上风! 云迟轻咬住他的舌尖,然后再一『舔』,又退开。 这一『舔』一退瞬间把他的火都勾了起来,幽黑眸子里都染上了火焰。 骨离哪有说错,这就是一个妖女,妖女。 抱着她猛地一个翻身,镇陵王将云迟压在身下。 两相侵略,战火熊熊。 直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探进了衣领,握住了某一团,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动作。 云迟顿时曲起一腿,膝盖就狠狠地朝他最脆弱的地方顶了上去。 某王爷的脸一黑,立即夹住了她的腿。 第184章 针锋相对互咬 “晋苍陵你去死!”云迟咬牙切齿。 占她便宜,又占她便宜。 她一身豆腐,被他吃得只剩下豆腐渣了! “本王死了你便是丧夫。”镇陵王看着她红肿的唇,半点不生气。 “你是谁的夫!”云迟怒。 “你的。” 云迟觉得自己修练多年的“无耻”要拱手让人了。 之前她一撩他便会被骂,现在他却主动被勾了,反而让她一身劲无处使。就他这样,哪里还能随便撩? 再撩,再撩她会被生生吞进肚子里去。 胸上某一团都要被捂熟了。 她猛地挣扎起来,“晋苍陵你还不把手拿开!” 镇陵王气息炙热,把手抽了出来,嗓子微微沙哑:“明天影部三十六兵到,本王让他们传讯回京,让姑姑先准备大婚事宜。” 云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是,王爷,您是说真的?” 真要成亲? 她跟他? 她这身子才十六!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没打算嫁他啊! 虽说她有时的确是抵御不住他的美『色』,虽说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但是她也没想真当什么镇陵王妃! 进皇室本来她就够排斥的了,还是搭上这么一位主。 一时间云迟又后悔了,刚开始她就该揍他丫的,竟然还反攻了! 镇陵王脸黑如墨,“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在神将墓里就说过会对你负责。”她的唇舌都给了他了,除了最后一步,身子都给了他了,除了他,她还能嫁谁? 而且,唯有她可以与他亲密,他不娶她,还能娶谁? 一想到要跟别的女人这般亲密无间,他就一阵反胃。 “那个,亲爱的王爷,我能不能拒绝您负责啊?” “你不愿嫁?” “我当然不愿!”云迟毫不犹豫。 连一丝不舍都没有!他就这般不得她的心?镇陵王肝都疼了,只恨不得能掐死她。 “本王的命都已经交给了你,你如今想反悔?” “你这不是没死了吗?再说,收了你的命又不是要收了你这个人!”云迟看着他黑沉的脸,“你还要喂煞龙呢,这事不解决还想成亲!” 镇陵王:“” 他还真没有见过敢这样直接在他面前对他说,他要喂煞龙这样的话的! 一时怒极,他冷声道:“放心,本王若最后果真得进皇陵喂煞龙,定会带你一起去的!” “我可不是祭皇陵的贡品,你才是。”云迟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镇陵王肺都疼了。 是,他是贡品,那她就是贡品的贡品。 “你都是本王的人了。” 云迟挑眉,“你傻啊?亲亲『摸』『摸』抱抱算什么?万一哪天本姑娘遇到一个比你长得更好的,又不用去喂煞龙什么的,还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说不定也会跟人家亲亲『摸』『摸』抱抱” 以前她虽修习魅功,可是极少挑逗男人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冰山样子自以为是就想撩他。 她却不想镇陵王听不听得这种话。 男人双眸都染了焰火,突然压下去,张口在她颈窝处狠狠一咬。 “啊!” 云迟忍不住叫了出声。 该死的,他真咬!是真咬! 淡淡血腥气弥漫开来,让这本来暧昧无边激情的房间里染上了一丝杀意和战火。 云迟扬起手就朝他的后颈劈去。 “晋苍陵你特么是个变态!” 镇陵王头也没抬,伸手就压制住她的攻势,尝到了唇间的温热的血,突然改咬为吮。 云迟身体一颤。 妈呀。 吸血鬼吗? 这个变态,这个变态。 但是伤口被他火热的唇吮得酸麻了起来。 手被抓着,腿被夹着,人被压着。 武力值完败。 云迟心里发恨,猛地张开口,也朝他的脖子咬去。 吮着她脖子的男人闷哼一声,却不反抗。 直到云迟也尝到了血腥,而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同时松口,云迟猛地推开他,一翻身跳了下床。 “晋苍陵你大爷的!” 她愤怒地瞪着他,脸颊艳如霞,红唇染着他的血,眸间火焰跳跃,红裙微褪,半『露』香肩,颈窝处一个带血痕的咬伤,整个人鲜活而妍丽得让人想一口吞了。 这世间女子,哪一个敢与他这样互咬斗狠。 这世间女子,哪有一个如她。 如此,也好。她和他都有了一个印记。 镇陵王淡定下床,朝她走了过来。 云迟立即退了两步。 “不是胆子挺大?这会儿怕了?”他瞥了她一眼,“衣裳整理好。” 云迟一口气被他堵住,上不得下不去。 就是到了这地步,她都还没有弄明白,晋苍陵到底为什么坚持要娶她。 别说娶她的原因了,她就连他为什么会吻她会跟她亲密的原因都想不明白。 因为爱? 狗屁。 她能信? 像她这么娇滴滴的、貌美如花,聪明又能干的好姑娘,真爱她的男人,哪个舍得把她咬出血! 所以,那个男人肯定是个变态。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公子!”门外传来徐镜的叫声,带着焦急。 云迟狠狠瞪了某王爷一眼,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等她整理好抬头看,某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好了面具,又成了裴青。 云迟恨得牙痒痒,但是唇舌间还有他的血,立即过去打开门准备冲回房漱口。 门一开,徐镜却一下子撞了进来,差点便与她撞了个正着。云迟只觉得后衣领被人拎了起来,将她往后一拉。 没撞进徐镜怀里,倒是进了某男人怀中。 徐镜一进门就觉得一股寒气朝他袭了过来,心头猛地颤了颤。 “公子恕罪,云姑娘恕罪!” 徐镜哪里不知道自己差点冲撞了云迟。 而跟在他后面的柴叔却已经看清了屋里两人的情形,差点就没扶好门框摔了下去。 云姑娘的嘴还有血 他的眼睛可利着呢,主子的脖子上有一个咬伤的牙印 但是,云姑娘脖子处也有啊 这俩人是互咬? 柴叔一个激灵,赶紧就移开了视线。 别的不说,云姑娘他是不敢在此时多看一眼的。 “公子,您的身体?” 镇陵王扫了柴叔的腿一眼,道:“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 柴叔眼里闪过担忧。刚才骨影抱着骨离回房,他们房间相邻,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骨离是被外人所伤,骨影不可能是那样的反应,也不会那么沉默,所以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骨离是被主子打伤的。 柴叔想得更多,主子原来寒毒发作,现在却有能力重伤骨离,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所以他马上叫上徐镜,两人一起来了这边。 结果却看到云迟嘴唇带血,两个人都各有一咬伤处。 这真是激烈到让人觉得可怕。 第185章 续命针 当初在墓里,知道云迟跑了,误以为她背叛了的时候,王爷那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怒火和恨,后来云迟出事,他又不顾一切冲过雨幕去找她,柴叔真的觉得王爷应该是对云迟有情的。 可现在看到云迟脖子上的咬伤,他又不敢肯定了。 哪个男人能对自己爱着的女人下这样的狠手?不,狠口。 这是真咬啊,鲜血淋漓那种! 云迟被柴叔刚才那一眼看得又羞又恼。但是她向来脸皮就厚,心里羞恼,表面却半点看不出来,甚至还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谈,我回房去了!”说完,她便匆匆出门回了房,砰地一声关上门。 等她漱了口,洗了脸,在铜镜前扯下衣领,看到雪白颈窝处那个牙印时,心里又把晋苍陵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到锦枫,云迟皱了皱眉。 她跟锦枫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不管怎么样也叫了那么久的枫姨,她是跟自己一起离开仙歧门的,云迟自然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那个叫阴须臾的 本来她该放在第一位的是救锦枫,但是现在云迟却并不十分紧张,阴须臾一定是认识锦枫的,锦枫暂时不会有事。 今晚她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遇到那个猿人 那个猿人与迟家是什么关系? 她又跟迟家有什么关系? 迟家,会是迟晚晚要找的亲人吗? 云迟盘腿坐在床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整理着思绪。 还有一件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她的脚底为什么有一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痣?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另外就是她今天晚上发现的万魔悲。 发现万魔悲大阵之后,云迟就知道她到了哪一个时空了,以前她觉得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其实应该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 因为她曾经跟随那个神秘的老人找到一个非比寻常的古墓。 不说那座大得离奇的墓,就说他们进入的那座山,都诡异无比。 当时云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一直在山谷里面转,然后那个老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穿一身青『色』袍子,感觉还挺仙风道骨。 她向来喜欢独来独往,那一次倒是带着几个雇佣兵,但是一进山谷那几个雇佣兵就跟她走散了。 遇到那名老人后,她看出他的不凡,想请他她走出去,那老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于是她跟着他走,发现他知道很多孤僻的知识和本领,听他讲了不少,倒是让她觉得很新奇。 然后他们就进了那座古墓。 望不到边的一片山,几乎掏空了建造的陵墓。 那是云迟第一次见识到的浩『荡』辉煌。 而她设计制作无穷的材料,也是在那座古墓里得到的。 除了无穷,那座墓室里还有一堆宝贝,那个老人要找的是一本书。当时他答应带着云迟的条件就是让她帮他找书。 在古墓里八重书柜,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藉。 当时让她几乎崩溃的是老人的话。 “老伯,您要找什么书?”看到八重书柜时云迟就已经想晕了。 结果老人如是说:“不知书名,不知撰者,不知分类,也不知内容。” 这一句话,云迟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她骂了粗话。 他大爷的。 这样要怎么找? 老人说:“只要你翻阅到即有顿悟,便知是它了。” 他大爷的。 要不是当时真的要他带路,云迟可能真的会杀人。 因为这句话,她花了整整七天时间,差不多快要把那八重书柜上的书都翻阅个遍了。 云迟有过目不忘的天资,那些书,只要她翻阅过的,绝大部分都记在脑海里了,只是,那些内容全都是与生活无关的,是一些古时的风俗习惯,武林门派,天下奇闻,医『药』宝典,以及兵法阵法,玄门易学之类的东西。 这些内容,看过也就被她抛在记忆深处了,平时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过。 但是今天晚上她看到那万魔悲时,才从记忆深处里提取了那么一点。万魔悲是她当时在一本没有封面的旧藉上看到的,那上面画了万魔悲阵法,还注释了破阵的方法。 之前之所以没有和晋苍陵说,是因为她需要一点时间把记忆梳理一遍。 而且,她现在也知道了,这个时空,肯定与那座古墓是有关的。 或者说,那座古墓的主人就是这个时空的某位大能。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人力和财力物力建造那样大的陵墓,也没有办法得到那么多的陪葬品。 要救猿人,万魔悲一定要破。 否则不管他到哪里,依然会被这个极端邪恶凶煞的阵法压制,而且,益城满城百姓最后也依然会死。 但是,锦枫也要救。 所以云迟才打算跟晋苍陵借人,否则,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云迟正在回忆着万魔悲的破解之法,窗户却被人敲响了。 “云姑娘,是我,能否出来说话?” 骨影? 云迟刷地睁开眼睛。 骨影将声音压得极低,并且不敲门反而绕过来敲窗,是避着晋苍陵来找她的? 心思一转,云迟就猜出骨影的来意了。 这事也是她想知道的,所以她没有犹豫,走过去开了窗,身手利落地爬窗而出。 骨影站在一片阴影里,不知道为什么,云迟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悲凄绝望。 她的心便是一沉。 “云姑娘,这边走。” 云迟没有出声,跟着他又走远了些。 直至到了院墙一角,离他们的房间有一段距离了,骨影才又开了口。 “云姑娘,我知道你未必能原谅骨离,但是,我还是要代骨离向你道歉。” “她要杀我,与晋苍陵突然恢复有关?” 骨影一愣,然后就很惊讶地看着云迟,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中心。 骨离对于云迟是痛恨的,因为在她看来,云迟的存在会伤害王爷。 而他对云迟却是复杂的,有骨离的那种心情,但是,又感激云迟。云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亲密靠近王爷的人。 没有半分勉强和抗拒。 骨影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云迟实话实说。 “五年前,王爷曾探过一处古墓,当时也是墓里阴寒过重,王爷出来之后又进了冰湖,因此引发了尸寒之毒,命在旦夕。影部费尽心机,找到了闻名天下又行踪缥缈的怪魔医。” 第186章 再战三百回合 云迟眸光一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怪魔医救治了王爷,方法却很是凶险。他用的是续命针。” “续命针?” “对。”骨影咬了咬牙,“续命针以百毒淬炼,扎入心脉,刺激潜能,达到强行压制尸寒之毒的效果。” “有副作用?”云迟皱了皱眉,这种医治的方法她真是闻所未闻,但是看骨影的表情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续命针只能使用三次,每用一次,尸寒之毒便会更快蔓延至心脉,加快彻底发作的时间。若是三次针用完,尸寒之毒仍未能治好,王爷就会” 云迟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 她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她就说,晋苍陵怎么会突然恢复,还能跑去救她! “今天是第几针?”云迟咬牙切齿地问道。 “第二针!”骨影看着云迟,语气沉沉,“云姑娘,那是因为啄啄突然飞回来示警,王爷知道你有危险,这才用了第二针!王爷对姑娘的心思日月可鉴,姑娘可千万要劝着王爷,再不可轻易动第三针了!还有,明日还请姑娘帮忙,劝王爷到华府求医。” 他担心明天去华府,王爷以裴青的身份求医,会遭到冷待和拒绝,到时王爷肯定会拂袖离开。 但是,他们万万走不得! “续命针的效果只有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被强行压制的寒毒会爆发,到时也是生死关头!若是王爷不愿求医就危险了。” 骨影终于把来意全部说完。 他怕明天王爷发火,当真不愿就医。他们都不可能违逆主子的意思,但是骨影却确信云迟会有办法。 她肯定能够让王爷就医。 云迟却几乎要跳脚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男人晚上发了疯,再提起已经把命给了她的话来。 原来他本就打算再把这一针算到她头上了? 六个时辰过后,他半死不活,可能在生死之间,她却得一个人完全负责起来。 他的命在她手里。 他的命,又到了她手里!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背负啊?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根本不要他救。 本想快点把事情办完然后跟他分道扬镳、桥归桥路归路的,现在倒好,纠缠不清了。 云迟真想仰天大声问三遍:她能不能不要! 骨影原本以为听到王爷为了救她而动用了续命针第二针之后,云迟至少也感动得眼眶发红,泪水盈眶,却不料她听完之后却是怒火冲天,一副想要冲回去把人掐死的样子,顿时就懵了。 “云姑娘,你不感动吗?”骨影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迟顿时就跟见鬼似地看着他,“感动?” 骨影跟木偶似地点点头。 “呵呵!”云迟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 她要感动吗? 人家是去救了她没错,可是救完了结果是压在她身上啊。晋苍陵那意思她还能不明白? 反正,他就赖她了。 就算他用了续命针,明天他会变成什么样,她都得担着。 就是他死了,她都得担个晋苍陵家的寡『妇』的名头。 切! 总之她跟那个男人从一开始碰见的互下杀手到现在,就是火拼的局面。 有本事做好事不要留名啊! 她就敬他是条好汉! 可惜他从来不是。 云迟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有些东西我明天要用到,你现在就去给我找齐了。” 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道:“你过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找我,我写下来。” 去帮她准备东西,骨影当然不敢不从。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王爷的身体吗? 骨影眼里全是焦灼和担忧,“云姑娘,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王爷只剩下四人时辰了。” 云迟这会儿倒是不急不躁了,睨了他一眼,“所以呢?” “如今华淦华神医正好在益城,但是华神医这个人应该不好请,王爷如果能够以本尊前往,华神医不敢不救,可偏偏这个时候王爷是不能出现在益城的,所以他只能以裴青的身份求医!但是华神医未必会答应医治,如果他拖延” 骨影焦急得要疯了,说话的语气也是又急又快。 他真的以为云迟不明白情况,想要跟她解释清楚。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已经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往回走。 “云姑娘!” 骨影看她这样子当真是要吐血了。 难道她真不把王爷的生死放在心上? “我回去给你画图开单,等会去把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云迟就跟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一样。 骨影:“” 感觉对牛弹琴! 感觉为王爷不值! 但就是不敢强迫她得罪她! 更不能对她动手! 怎么办? 骨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要是敢对云迟动手,骨离就是他的下场。 云迟却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里,刚走到门口,徐镜就过来了。 “云姑娘,我们公子请您过去。” 云迟本想说不去,但是看到徐镜的表情时,她的眼睛就微微笑弯了,整个人又染上了点风情。 “哎呀,徐镜,你家公子看样子是离不开本姑娘了,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去裴家当三少夫人啊?” 她知道滇城是真的有姓裴的这一家子的。 也是有裴青这个人物的。 暗地里那么多人盯着晋苍陵,他要扮的这个假身份就必须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所以,裴三公子必须存在。 晋苍陵不是要娶她吗?行啊,她就说她要嫁裴青好了! 是裴三少夫人,不是镇陵王妃,看他怎么办! 想到了这个主意,云迟的心情大好。 逗逗那喜怒无常又属狗的男人也好! 徐镜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云姑娘,裴三公子在滇城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某王爷冷冷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在说什么,说得这样高兴?” 云迟抬眼看去,便见那男人站在他房门之外,一袭淡青『色』的袍子,在月光下如一株清冷劲竹,带着丝丝孤清意味。 戴着裴青的面具,但是那双眼眸却没有半点掩饰,盛满了无尽的幽暗微光。 一看到他,云迟脖子上的伤口就丝丝疼痛。 她扭着腰,风情万种地朝他走了过去。 “三公子,才分开这么一会,你都受不了啦?走走走,咱们进房再战三百回合!”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往他怀里偎。 第187章 守夜丫鬟 没有人看到,徐镜握紧了拳头。 而坐在屋里的柴叔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咳了两声。 这云姑娘说话总是这么 真是让他们这些男人快要顶不住了。 也不知道王爷面具下的脸得黑沉到什么程度。 “此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先下去。”镇陵王却并没有看云迟,只是伸手就拎住了她的后衣领,然后对柴叔和徐镜淡淡说道。 柴叔看了云迟一眼,又看向徐镜。 “属下告退。”徐镜走了过来,将他背起,沉默地出了院子。 云迟立即就被镇陵王给拎了进屋。 “三公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云迟眼里闪着怒焰,但是表情却是笑眯眯的,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个娇俏甜美的小姑娘,无害的那种。 镇陵王松手,瞥了她一眼,“你那个从仙歧门带来的侍女被人抓了,你不担心?” 听他说这句话,云迟就知道柴叔和徐镜他们刚才来说什么了。 她眼睛微一亮,“你认识阴须臾?” “不认识,那种人值得本王认识?”镇陵王反问了一句,好像她是在问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云迟也没生气,又追问了一句,“那是知道妖铃谷?”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确定自己没有看到过那些书里有关于妖铃谷的记载,云迟就放弃了。 但是,晋苍陵这模样明显是知道什么的。 她总觉得这家伙知道的事情比表现出来的多很多。 镇陵王走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夜了,你守着,本王半夜可能要喝水。” 云迟忍不住磨牙。 这是要让她当个守夜丫鬟? 她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拳头。 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跟他多说话。用了第二次续命针的人,啧啧。 云迟拿出纸笔来,坐在八仙桌旁写写画画。 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曳。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朝这边望了过来。 床与八仙桌之间隔着一道空门,帷幕并没有放下来,所以他在这里还是能够看到她的侧影。 本来以为她会继续与他闹来着,结果她却安静地在那里写写画画。 这是在做什么? 晋苍陵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屋里有一个女人,与他距离不过几尺,而且这个女人还半点都不怕他。 云迟终于把需要的东西都写了下来,有一些是不知道名字的,她画了出来。 然后她打开门,低声叫了一声骨影。 这个时候骨影自然是会在暗处尽忠职守的,听到云迟的叫声,他立即就出现了,把那叠纸接了过去。 “去叫徐镜还有小二哥帮忙,虽然现在是半夜,但是东西也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齐。”云迟皱了皱眉,又说了一句:“先给我找一套针来。” “是。”骨影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立即服从命令,飞跃离开了。 镇陵王闭上了眼睛。 她应该不会那么听话留下来守夜。 他在等着听到她出门的声音。 吱一声细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个时候,晋苍陵已经感觉到那种寒冷正自指尖和足底悄无声息地往上蔓延。 就跟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的冰蛇在蠕动似的,那种感觉又冷又诡异,好像整个人要被从里面给冻成冰块。 用了续命针之后不得擅用内力,否则这便是后果,足足要熬上两个时辰。 这事当年怪魔医只与他自己说过,那个时候守护着的骨影和烈部风部的人都不知道。 他身体里的寒毒根本不是普通的寒毒,是尸寒之毒。 真正发作起来异常恐怖。 而且,不能有别人在身边。 否则,就像当年那次一样,守在他身边的人只能落得恐怖下场。 晋苍陵一边忍着身体里的极端痛苦,一边想着,他刚才那个决定是不是太过天真了?当年他用了续命针之后,正逢有人刺杀,他把那些刺客一个个劈死,血流成河,无人能够伤他。 之后他才知道,擅用内力会有这个结果。 他全身几乎结冰,血『液』几乎冻结,最后那个为他守夜的侍卫,被他控制不了杀了,用了异常恐怖的手段。 等同分尸。 就是那一夜,他最不堪的记忆被掀开。 他想起了以前。 他曾因为尸寒之毒发作,而失去神智,成了杀人狂魔。他把曾经贴身侍候他的侍卫、嬷嬷、还有丫鬟,全部杀了。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 整间寝室被血染遍,而他甚至在清醒之后完全忘了自己动手的过程。 所以,从那之后,他身边再无人可以贴身照顾他。 今晚尸寒之毒发作,他却亲自开口让云迟留下来守夜。 如果她真留下来了,如果最终她也死在他的手里 “喂。” 听到声音,晋苍陵倏地睁开了眼睛,便见云迟站在床前,离他不过半迟距离,正看着他。 “你没走?”他蓦地坐了起来。 云迟斜睨着他,“咦,不是你让我今晚留下来给你守夜的吗?” “本王说了你便会听?你几时这样顺从过?” “我一向这么乖巧听话啊。”云迟站正了打量着他,蓦然笑开了,“三公子,虽然夜已过半,但还是有时间做点什么的,你要不要我上去陪你?” 她笑得娇娇如一朵夜里盛开的勾魂花。 衬着那身红裙,像个妖精。 这个时候她就像是忘记了之前两个人的吻和咬。 而他也好像忘了。 “云迟。”晋苍陵眸光一暗,淡淡道:“你对每个男人说话都这样无耻吗?” “瞧您说的!”云迟轻笑,又上前步,然后弯腰俯身,凑近他,伸出食指去描他的唇,“长得不好看的男人我才不屑于调戏呢!” 裴青这张脸,果真远远比不上他本身的。 云迟蓦地一伸手,飞快地把他的面具给揭开了,然后快速地退了两步。 她挑眉看着他。 果然。 他此刻的眉上,脸上,全是白『色』霜花。 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庞也苍白如鬼。 “啧啧,又成僵尸了啊。”她看着他这模样笑得眼睛弯弯。 “滚出去!”镇陵王眸光沉沉。 他已经感觉到那些冰蛇已经游移到了胸口。 再过一会,他又将神智全无,所有碰到他的人,恐将成为碎尸。 好在发作时他不会离开。 只要不靠近他就没事了。 他后悔了,后悔让她留下来。 这有什么可试验的?怎么可能她就能例外?留着她还有大用! 云迟挑眉。 “确定要我出去?” “滚。” 第188章 一人间一地狱 云迟看了他片刻,转身走了出去,并反手为他关上了门。 听到了关门声,听到了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镇陵王再将把面具戴上,然后躺了下去,甚至还拉开被子盖上。 只要熬过两个时辰。 但就在这时,轻得几乎只如一片落叶飘落在窗棱上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接着,窗门被轻轻推开,有一道人影无声地闪了进来,就地一滚,轻跃而起。 来人身材瘦小,穿一身夜行衣,脸上蒙了黑布,只『露』出一对小眼睛。 他慢慢走进大床,手腕轻抖,自袖口滑出一把细长的匕首,在接近大床时闪电般地扬起手,寒光一闪,朝镇陵王的脖子抹了过去。 本来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一脚踢开来人的手,把那匕首踢落到床尾,五指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你是谁?”镇陵王的声音冷得像是带了冰。 事实上,那被他掐着喉咙的黑衣人这会儿感觉不是要被掐死,而是要被冻死了! 那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就跟五根冰冷的铁指一样,有一种阴寒如刀,从他手指潜入脖子,一刀刀地削着他的神经和血管。 黑衣人打了好几个寒颤。 冷,快要把他冻死了。 他冷得全身都在发抖,双手死死地去掰那只手,却丝毫动不得。 “不说?” 冰寒彻骨的声音传入耳里,黑衣人对上了一双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眼睛。 幽黑无边,又覆盖着丝丝白『色』冰丝。 那双眼睛没有半点生机,就像鬼王的眼睛。 五指在收紧。 他倒是想说 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喉咙都要被冻僵了,怎么发出声音来? 黑衣人满眼满脸的恐惧。 就在这时,镇陵王五指蓦地一掐! 鲜红的血『液』喷了出来。 那些血是冰的。 他的手指都刺进了黑衣人脖子中。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月光,烛光,和突然涌进的风,吹得床边帷幕飘扬。帷幕上,染满了血花。 那个男人一手抓着一名黑衣人的脖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任凭血流了满地。 满屋的血腥味。 风漫卷,屋里的温度竟然要比外面低上很多很多。 让人觉得,人间与修罗地狱之间竟然只隔着一道门槛。 云迟站在门外,这是人间。 而那男人站在屋里,那是地狱。 云迟只觉得脑海里咚地一声如同深沉鼓响,然后眼前就像是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一样是她在门外,看着屋内一片尸横满地,血流成河,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入鼻,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十来岁少年就低着头站在血泊里。 突然,他缓缓抬头,望了过来。 那双眼睛幽黑得让人要尖叫。 而她也恍惚听到了惨厉的尖叫。 “杀人了!他是恶鬼!他一定是恶鬼!” “快禀告皇上!” “找天师!杀了他杀了他!” “快跑,快跑!厉鬼来了!” 云迟猛地一凛,这一幅画面立即消失了,尖叫声也消失了。 定睛一看,她对上了晋苍陵缓缓看来的眼睛。 云迟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刹那间一身冷汗,她的手心都是湿的。 “砰!”晋苍陵一挥手,把那具血已经流掉过半的尸体抛了开去。尸体砸倒在一把圆椅,又是一声响。 然后他就那样缓缓地坐下了,坐在床沿,手垂落在一旁,五指还滴答滴答滴着血。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吓得魂魄不齐、飞奔逃命。 又一阵风吹来,明明是夏季,云迟却觉得阴寒彻骨。 “公子!” 徐镜抱着一大包东西飞身掠到,看到屋内一幕,手里的东西咣地一声掉在地上。 “云姑娘,你愣着做什么!” 晋苍陵身形一晃,似要倒下。 徐镜没有见过他刚才杀人的手法,没有多想,立即就冲了过去,伸手要去扶他。 “闪开!” 云迟的叫声刚响起,晋苍陵却已经扣住了徐镜的肩膀,用那只还在滴血的手,另一手则扣住了徐镜的手腕。 死亡的气息疾扑而来。 徐镜的脸『色』大变。 他敢肯定,下一瞬间,他的这条手臂会被王爷生生扯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似云红影扑了过来,在镇陵王肩膀上一点,而后又是一撞,整个人将镇陵王扑倒在床上。 云迟只觉得扑倒的人已经不是人。 他的身体不只是之前几次发作那样冰寒彻骨,而是冰得几乎带着刺了,碰到他都凛凛刺痛。 而他幽黑双眸深处那种暴戾的嗜血杀意越来越浓。 云迟敢肯定,他这个时候完全不认得徐镜了! 第一次在墓室里第一次看到他发作,他也有『迷』失神智、想要杀她的迹象,但是他似乎压制住了。 可这一次,他完全压制不住! 刚才他是真的要将徐镜直接撕了! 续命针,续命针! 这是续命针的副作用吗? 一时间,云迟的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来。 不是续命针! “徐镜出去!”云迟一声暴喝。 “云姑娘你快走!”徐镜却没有听她的,再度要扑过来。 云迟趴在晋苍陵身上,一脚就把他踹了开去。“滚出去,老娘不想说第三遍!去找骨影,尽快把针送来!” 徐镜爬了起来,眦红着眼睛,转身冲了出去。 “啾!” 啄啄从窗口飞了进来,一声啼叫,云迟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处蓦地又开始发烫。 一股炙灼传遍全身,瞬间就将晋苍陵身上的冰刺感压了下去。 “妖凤之心可以压制儡?”云迟顿时心头一松,马上抬头去看晋苍陵,眼里光华骤起,如碎金烁烁! 平时他太强了,她的魅功对他根本起不了几分作用,但是现在他本就『迷』了神智,她又有妖凤之心,竟然一招得手。 她将他拽了起来,声音娇软得像个娇娇少女,虽然说的话其实并不怎么温和。 “咱们换间房好好谈谈人生!” 这是他住进仙蓬客栈之后第二次换房了! 上等院子里的四间房,如今被他糟蹋得只剩下两间!现在只能去她的那间房里。 一进屋,那本来中了魅功的男人却立即清醒了过来,云迟陡然就发现自己被反扑倒在床上。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你是云迟。”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要听不到。 “你是云迟。” 他又说了第二遍。 “你是云迟。”第三遍。 “晋苍陵你是不是疯了!”云迟忍无可忍,但是很快被他下一句话给弄僵住了。 第189章 你对我有大用 “你能治本王,你对本王果然有大用处。” 这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徐镜必死,死在本王手里。” “晋苍陵,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运动,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云迟快被他压死了,伸手猛地一推,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但是他在翻身而下的同时却扣住她的腰将她又扯到自己怀里。 再次变成了她上,他下。 云迟的腰被他扣住,跨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很邪恶。 但是这个时候的两人眼里却全无欲火。 他的深黑双眸透着无尽戾气和冷意,而她绝美秋瞳之中尽是讥嘲。 “晋苍陵,你要娶我,就是因为我对你有大用处?” 否则,她信他只是为了负责? 这个男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不过就是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而已,他会负责? 他们从初次相见到现在,哪一次不是生死相搏? 虽说他救她,她救他已经分不清楚,但是他们明明都是冷心薄情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对别人轻言生死与共? 所以,他要娶她,要她跟在身边,一开始就有目的! 云迟虽然冷静,但是,心底深处有一丝怒火,被她狠狠地压了下去。 “你若这么想也没错。”晋苍陵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双手紧紧扣着她纤纤不堪一握的腰肢,声音冷漠:“妖凤之心认你为主,本王需要妖凤之心,自然是必须将你带在身边。” 从仙歧门华池里,妖凤之心认主那一刻起,他就不会放她离开。 但是,谁说带在身边就非要娶不可? 云迟一拳就朝他砸了下去。 晋苍陵立即偏头避过,她的拳头擦着他的脸,落在枕头上。 “刚刚看到本王那样杀人,你还敢对本王动手?” 镇陵王的嗓音哑沉中带着一股暗藏的灼热。 她还敢对他动手,她还是无惧他 “怎么了,觉得你自己是厉鬼?” 厉鬼二字一出,镇陵王身体一僵,眼里透出一丝杀意来。 “本王就是厉鬼,那又如何?若是本王死了,黄泉碧落你逃不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是一个翻身要将她压下。 这一次云迟哪里会让他如愿? 身形往外一扑就要下床。 镇陵王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猛地将她扯了回去。 “你大爷的。”云迟咬牙,反手朝他的咽喉袭去。 两人就在床上缠斗起来。 锦被『乱』,双枕飞,床榻摇晃,帷幕颤抖。 骨影和徐镜寻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在两人的对招中,帷幕已经被扯下,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见床在摇。 徐镜身形一僵,转身就要退出门去。 骨影却立即叫了一声:“云姑娘,银针拿来了!” 云迟砰地一拳击在镇陵王胸膛上,喝道:“暂时停战!” 在场三个男人:“” 晋苍陵的手指正掐在她脖子上,顿了一下,松开了。就在这时,云迟的头猛地朝他额头撞来,碰地一声,把他撞倒下去。 “嘿,兵不厌诈!” 他当真暂停,她可没说不来最后一击。 “无耻女人。”镇陵王咬牙切齿。 云迟伸手掀开了床帘。 徐镜在看到他们的衣服还完好穿在身上时,心底竟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床帘掀开,一股冷气也扑面而来,竟然令他们无法抵制地齐齐后退了两步。 床上,镇陵王脸『色』白如鬼。 与他相比,云迟却面若娇花,白中透着粉红,明媚带着勃勃生机。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如中酷寒冰川暗影中盛开一株娇艳的花。 画面诡异中透着和谐。 “主子!”骨影看着这样的镇陵王心头大惊。 按理说,他已经用了续命针,这六个时辰内不是应该都好好的吗? 骨影担心,忍不住要上前,但是他一靠近,便觉得丝丝阴寒如无形的针,密密麻麻要刺进身体里。 冰寒刺痛。 “主子,续命针有问题?”骨影大骇,根本没有办法再靠近,只能后退。 云迟有点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骨影倒是聪明得令她意外。 “不蠢嘛。”云迟伸手,“银针拿来。” 骨影翻出一只棉布包,朝云迟抛了过来。 “你们出去。”云迟接了布包,立即让他们出去,“那间房去处理好。” 那边死了人,还到处是血,如果不想惹麻烦,当然得好好处理干净。 “主子?”骨影虽然相信云迟,但是现在事关重大,这个时候王爷分明十分不对劲,他也不敢轻易离开。 镇陵王瞥过来一眼,骨影立即低头,“属下告退。” 他退了出去,徐镜自然也跟着退了。 “把门关上,我没叫谁也不许进来。”云迟看着他们背影说了一句。 “是。” 房里再次剩下云迟和晋苍陵。 两人视线再次对上,一人靠坐床头,一人占距床尾,形成对峙。 他眸光幽暗,她神采奕奕,甚至隐隐有丝幸灾乐祸。 “云迟,你为何不怕本王?” “我为何要怕?” “凶残,冷血,暴戾,残忍,状若恶鬼。”镇陵王一开口就给自己念了不少可怕的形容,“如此,你不怕?”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几乎压制不住的感觉是什么。 但是却想一再追问。 云迟睨了他一眼,调笑的话正要说出口,却在看到他那双幽黑无波的眼睛时咽了下去,心思一转,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晋苍陵,你知道我十岁的时候,是被孤儿院的人从哪里救走的吗?” 镇陵王一怔。 她这句话里表达的意思可谓不少。 “何为孤儿院?” 云迟脸一黑,滴墨。 她想了想,才勉强想到了另一个说法,“大晋有没有官府出资收养孤儿弃婴的地方?那就是孤儿院。” 镇陵王又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慈幼局。” 听她说这话的语气,似乎她不是生长在大晋似的。 “那就是慈幼局。” “你是家族弃女?” “不知道。”云迟挑眉,“枫姨说要带我去找亲人。” “十岁之前,你不是在仙歧门?” 呃? 云迟顿时一头黑线。 她是不是傻了?她果真是没有把自己当成仙歧门后山那个傻了十六年的云迟! 一开口竟然说的是她本身的经历。 她是脑抽了吗? 正懊恼着,就听某男人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这种表情做什么?当本王不知道你来历不明吗?” 第190章 他在等死 云迟顿时又是一脸黑线。 什么叫她来历不明? “接着说下去。”晋苍陵却是已经认定了她来历不明,根本不理会她究竟是不是在仙歧门长大的。“慈幼局的人从哪里将你救走的?” 云迟顿了顿,脑海里也浮现那段记忆。 十岁之前的记忆,很是诡异,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她每天在不停地学习,看各种巧器,打磨各种零件,画各种图。 她记得自己所在的那间屋子,大大的桌子,摆满了学习的工具书籍,她几乎是埋身其中,小小的身体要被那些东西淹没。 那间屋子日夜如白昼,从来没有黑暗过。 除此之外,就是一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她遇到难题时给她解『惑』。 只是,她却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这段记忆清晰的地方很清晰,模糊的地方很模糊。 有一次她连续打磨了一百二十八个零件没有休息,结果身体受不了,晕了过去。 可是醒来之后她竟然是在医院里。 医生说,是孤儿院的院长救了她,而且,救她的地方很奇怪。 “是在一处刚被发现的古墓群里。”云迟道。 晋苍陵一怔。 “谁把你丢在古墓群里的?” “不知道。但是他们告诉我,我身上的衣服是墓里的陪葬品,布料是久远古代的织罗,而且,从我的肤『色』可以判断,我至少有好几年不见天日,才会有那样的惨白。在某一个墓『穴』里,有生活的痕迹,由此判断,我一直是生活在古墓里的。” 云迟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来也怪,自那天从医院醒过来之后的记忆就正常了,从那天开始的记忆,她到现在都还清晰得很。 她记得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就像见鬼一样。 当时的新闻还有报导,说是古墓里发现一个人类女孩,这个女孩是在古墓里生活的,而且好好地长到了十岁。 只是,除了她之外,古墓里再没有找到别的人类生活的痕迹,所以他们推断,这个小姑娘是两三岁的时候被人遗弃到深山中,结果因缘际会进入了古墓,因为出不来了,就把那里当家,生存了下来。 这个说法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学术界和八卦界都吵得不可开交。 有说荒谬的,有说玄幻的,有说可笑的,有说无耻的,各种声音都有。那个孤儿院的院长,本来是跟着考古界的好友去探墓,结果遇到了她。一开始自然是要把她带到孤儿院的,但这些事闹出来之后,竟然也不敢将她留在孤儿院里了。 好在最后有人收养了她。 可惜,收养她的那对夫妻不过三年就出事身亡,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 有人曾经问过云迟,要不要帮她寻找亲生父母,但是云迟都拒绝了。 她冷心冷情,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万一把亲生父母找到,家里还有一大堆亲戚,三姑六婆,兄弟姐妹,争争吵吵什么的,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亲生父母。 而后来她的本事足以让她疯狂敛财,生活无忧,一直至今。 若不是莫名其妙到了这大晋皇朝,她如今还是一名超高等级的单身女富豪,黑白灰各道都有人得捧着她,都有她的客户,虽然恨她的人也不少,但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那边,晋苍陵一听云迟十岁以前是单独在古墓里长大的,幽黑双眸一闪。 在别人眼里,他是恶戾鬼王爷,而她是墓中长大的,如此说来 “云迟。” 云迟自回忆里被他叫回神来,还有些怔然,不明白他突然叫自己做什么。 “你告诉本王这些,是不是自荐枕席,说你与本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迟听了这话登时大怒。 你大爷的! 真是好心被雷劈! 她不过是想安慰他一下,让他知道,他就算真是恶鬼,在她这个自古墓中长大的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就成了自荐枕席了? “呵呵。”怒极反笑。 镇陵王眸里难得地闪过一丝笑意。 “看在你如此主动的面份上,本王允了。” “允什么允?” “许你”镇陵王看着她,语气淡淡,“枕边人之位。” 云迟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但是,却被他抓住了脚踝。 她双手一撑就朝他扑了过去。 镇陵王却松开手,转而将她抱住,一指抵在她额头上,双眸沉静一片,看着她,语气沉沉:“如果现在换成别人,早就已经被本王杀了,之前那名黑衣人的下场,你忘了?” 云迟眼睛一挑,“所以呢?” “本王控制不住,那个时候,本王神智全无,只剩下杀戮之心。但是,你却是例外。”他看着她,道:“不管你跟本王多亲近,都安然无恙,本王神智也能清晰无碍。” 所以,他怎么可能放开她? 云迟的怒火早已经退散,她自然也发现了她跟他之间的这种牵绊。 其实她也知道,镇陵王一直坚持要带她在身边,也是因为他早已经发现她的作用。 “所以王爷想怎么利用我?”云迟掩下眸光。 镇陵王听了她这句话却有些不爽。 “利用?” “嗯哼,要不然说说,你会给我什么报酬。” “报酬?” “难道你想一『毛』一拔让我为你牺牲?”云迟抬眸,带着水光的眼睛瞪向他。 晋苍陵心里却陡然涌起无边怒火。 他伸手捏住她的腮帮,语气冰寒如霜:“本王的命在你手上,你还想要什么报酬?” 说完便甩开了她。 云迟想呸他一声。 他的命有多贵?那么多人都想要的命,她还得帮忙守着护着,真心亏到姥姥家。 “趴着!”心里有火,她语气也不好了。 “做什么?” 云迟蓦地笑得有些邪气,“你忘了你的续命针有鬼?” 真不知道那什么怪魔医哪里寻来的,续命针,那是夺命针。 晋苍陵的脸黑了下来。 不过,云迟却有些讶异,忍不住问道:“你不紧张?” 他明明就知道续命针有问题了,反应还这么淡定,难道不怕死?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 “紧张有用?” 云迟黑线。紧张是没用,但是你丫的什么都不做,的确是会死的啊! 正想说什么,她却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的绝望。 云迟心里一抖。 绝望? 忽听他声音沉沉地说了一句。 “想要本王的命的人太多了,这一次,或许他们会如愿。” 第191章 你命由我不由天 云迟蓦然一震。 事实上,他什么都知道。 怪魔医有问题,续命针有问题,这一次他或许凶多吉少,已经命在旦夕。 他将死。 这么多年的不甘和努力,也敌不过自小被染上的尸寒之毒。 他生在大晋皇室,可他的出生却本就是一个阴毒的计划。他的出生是随着无尽的凌辱而来,这些年,有数不清的人想要他的命。 大晋皇帝要保他的命,却不过是为了等时间一到,将他送进皇陵,以作贡品。 大晋皇帝保他,却在暗地里使尽手段辱他欺他,绝他生路。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以命在搏一线生机。 当年得到怪魔医的消息,他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去验证,确实没有发现问题,这才让怪魔医医治。 哪里知道,再小心也依然中招。 如他所说的,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的,大晋的,他国的。 天下间哪有一个皇子落得像他这样艰难的处境? 人人想要诛之。 这一次他或许逃不过。 “云迟,本王把烈风影三部交给你。” 云迟还怔然间,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差点就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烈部八营,每营五十四人,主杀。风部七十二卫,主探。影部三十六兵为机动,所学五花八门” 云迟打断了他:“我从来不收人。” “本王要给,你不收也得收。镇陵王府里的所有东西也都给你,本王只有一个条件,找到怪魔医,剁了他的头,送到他的主人手里去。” 噗。 据她所知,当年他们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怪魔医,现在不仅要她报仇,还得找出怪魔医背后的人 她是疯了才会把这些事挑在肩上! “本姑娘拒绝。”云迟想也不想。 镇陵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久,只是嘲弄地说了一句,“罢了。” 瞬间,云迟便在他身上感觉到无尽死气。 他的生机几乎是在他吐出这两个字之后便快速地流逝。 她心里一惊,霎时间就想明白了。 之前他是拼尽一切地在压制,可是这见鬼的续命针太过霸道了,他根本压制不住它的狠戾。 第一次怪魔医就给施了针,那时肯定就已经动了手脚,第二次施针就是夺命。 此时,镇陵王原来冰白的脸『色』正在飞快地漫上一层死气,灰黑『色』正在吞噬着那种苍白。 他的脖子上也蔓出了黑『色』如同枝条一样的黑『色』条形,正在往他脸上攀爬。 而他的体温一降再降,整间屋子的温度也跟着猛地降了下来。 与此同时,正在另一间房间里收尾的骨影陡然间心神一震,猛地朝这边飞掠过来。 “主子!” 他双目发红,声音微颤,刚伸手碰到门时,一股阴寒瞬间就袭上他的掌心,让他猛然一震,不得不急急退开。 徐镜也意识到不对,急急奔来。 “骨影大人!出了什么事?” 作为“裴青”的侍卫,徐镜是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骨影身份不单单只是一名贴身侍卫的。 镇陵王烈风影三部,他也知道一些。 骨影是影部统领,他也知道。 怎知他问完,骨影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在门口单膝跪下。 徐镜身形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跪下,送王爷。” 骨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语气里却压着沉重的压抑和悲痛。 可以说,自从跟着王爷开始,他们就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有人愿意认命,他们都在拼,都在以命搏一线生机。 这么多年,他们都在生死一线间,本以为最终能拼得好结果,却不曾想这一天还是来临来了。 徐镜顿时明白了,脸『色』一白,也立即跪了下去。 虽然门关着,但是屋里面晋苍陵和云迟却都知道门外情形。 云迟心里震动。 从骨影和徐镜的举动中她就明白了,晋苍陵的手下对这一天都有心理准备。 “呵。”晋苍陵惨白中带着灰黑的脸上浮起一丝极为凉薄的笑意。 “云迟,我不甘心。”他低声说着,“但最后一刻有你陪着,也算意外之喜。我手下的人和财物你既然都不要,那我就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那东西两指宽,一掌长,套在一个深紫『色』锦袋里,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是,这东西刚递到云迟眼前,她的心就蓦地一跳,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喜悦自心底涌了上来。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跟她叫着,快收下! 云迟眼波一转,立即伸手将这东西给接了过来,塞进了怀里。“嘿,这可是你主动送我的,以后要是想讨还我可不会同意!” 晋苍陵眸光微闪,但是很快又暗了下去。若他不死,她接了这东西倒能让他欢喜,但是现在能有什么用? 他挥了挥手,躺了下去,“滚,本王准备等着下去游一游黄泉路了。” 云迟却笑了起来,眼睛笑得微弯,她伸手就在他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跟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纨绔一样,语气轻快地道:“急什么?本姑娘收了你的诊金,当然会治好你!” 这话石破天惊。 本来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晋苍陵蓦地坐了起来,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黑沉眼睛里一阵异样的光芒。 “你说什么?” 云迟对他眨了眨眼。 “不许卖关子!”晋苍陵一看她这调皮的模样就咬牙切齿。 云迟妩媚对他笑,声音甜美,“算你命好,我正好想起来,当年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的就是真假续命针的内容。” 她当时在古墓中被那老人几乎算得上强『逼』地看那些书,内容都埋在记忆深处,可是今天晚上晋苍陵身体的反应和骨影之前说的那番话,却让她从记忆深处挖出了相关的内容。 真假续命针。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是因为她得仔细回忆,一步都不能出错。 “你能治?”晋苍陵眸里风起云涌。 “是第一次,不过,像我这么聪明智慧的美女,就算是第一次动手,你也死不了。”云迟又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扬了扬手里的那一包银针。 要不是准备给他治,她何必让骨影尽快去找银针? 晋苍陵定定地看着她,久久,忽然扬唇一笑。 那一笑犹如明月破云,风华无限。 云迟能够感染到他此刻满胸腔的畅快,也忍不住地跟着一笑,她说,“晋苍陵,你命由我不由天。” 第192章 如此狂妄 他早就说过了,他的命交给她。 她已经收下他的命,自然,她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你命由我不由天。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尤其是她在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时还一脸嫣然笑意,就好像她说的不过就是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 这是第一个敢在晋苍陵面前这样狂妄的女人。 但是为什么,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那颗冰寒浸染冷硬的心却像是被火炙烤一样,热得狂跳。 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他只想将她狠狠地『揉』进骨血里。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狂妄到这个程度? 狂妄到让他这么喜欢的程度! 他几乎想将她吞下腹去,从此她就是他的! 在这一刻,晋苍陵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妖凤之心。 只有她。唯有她。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朝她的红唇吻了下去,几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已经凶猛地卷住她的舌。 云迟在这一刻完全抵御不住这股狂情。 她能够感觉到,他想将她生吞下肚。 晋苍陵从来没有这样肆意的狂热,半点不加掩饰,没有任何压制。 他为的不是她能够救他的命。 为的就是她的狂妄,她的那句话。 为的就是她胆敢直白地说她把他的命握在手里了,连阎罗王都抢不去,连天都夺不走。 深吻似火。 一吻既罢,他的唇还在她的唇畔,他的声音沙哑,“来,放手治,治残了本王也绝不怪你。” 云迟被吻得晕乎乎的,全身几乎着火。 明明他身上寒气已经要把整间屋子都冰冻住了,为什么她却一身滚烫? 她还没能从深吻中抽身,那双原本清亮如水的眼睛染着无尽风情,一挑,媚眼如丝,“那你答应从现在起,不止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 “本王整个人都给你了。”晋苍陵看着她,眸光深深。 云迟本来还要逗他,在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时却蓦地一愣,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躺下。” 晋苍陵趴在床上,衣服被褪到了腰间,精壮的背呈现在云迟眼里。 墨发垂在枕间,宽肩劲腰,这个男人的身材好得能让所有『色』女眼冒桃心流口水。但是,现在他的背上却爬满了黑『色』枝纹,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 现在别说眼冒桃心流口水了,可能别的女人一看到这情形都会骇得尖叫失『色』。 云迟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果然是假续命针。” 只要是她在那本书上看到的症状,她就有把握。 “假续命针何意?”晋苍陵这会儿已经恢复之前的冷清,好像之前放弃挣扎生机流失的不是他,那狂情深吻的也不是他。 这时刻变脸的『性』子让云迟也不免有些牙痒痒,恨不得一针扎在他屁股上,给他点教训。 “真的就叫续命针。”她拿着一支蜡烛,把所有的银针都烧过一遍,一边跟他说话。因为现在他的生机已经流失大半。 他的语气听起来淡淡似是无碍,但是据书上讲,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万箭穿心,千支针在刺着骨的那种痛。 在这种寻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痛楚下,他还能保持镇定,简直就是妖孽。 现在跟他说话也能转移一点他的注意力,多少能让他好受一点。 所以云迟一般动手一边说着话。 “据说,续命针原本是一位叫赛神仙的神医所创,顾名思义,就是在『药』石无医的情况下,施了针能够延续生机。或者在重伤时,还未能找到『药』来医治,续命针能够让伤者的伤势暂时不再恶化,撑到寻到灵『药』。” “嗯。”晋苍陵现在的确是痛得几乎无法忍耐,但是她甜软的声音却似是安抚,至少能够令他还保持着神智。 “而这假的续命针呢,就是一个心术不正的邪医想要偷学续命针,却弄错了最关键的一步而转变出来的一种针法。” 云迟把伸出手指,在他的背上轻轻划过,如果晋苍陵能够看到,就会发现她其实是在他背上划出了一个无形的图腾。 她的两指间夹着一支银针,偶尔刺出滴血珠。 这种刺痛像被蚂蚁轻咬一口一般,对于现在深痛刻骨的晋苍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被他忽略了过去。 “后来有人发现,这种针法是一步错步步错,一是救命,一是要命,所以,有人就把这种假的续命针直接叫做要命针。” 这个图腾异常复杂,云迟必须一边仔细回忆那一页图纸上的样子,一边慢慢跟着画,所以速度很慢。 但是,慢总比出错好。 救治的机会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她其实也提着一口气,半点不敢急。 晋苍陵再痛也只能撑着。 “这种针法的确能够激发一时潜能,但那是在透支。透支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本来你的身体还能坚持三天,这种针法将你的生命力给压缩了,把后面两天的生命力全压在第一天,所以,第一天你会觉得身体好了,内力回来了,可是,这是用你余下两天的生命换来的。” 云迟脑海里浮现着那幅图腾,手指未停,这个图腾已经画到最后,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发黑,手臂也酸软无力,几乎无法再坚持。 她心中一跳,在霎时间就明白了。 这个图腾不是随便画的,它在吸取她的精神力。 这是需要极为耗神的图腾。 云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在颤抖。 晋苍陵也终于忍到极致,痛得闷哼出声,死死地咬住牙关。 透支生命。 原来如此。 若是多给他一些时间,他怎能上了怪魔医的当? 只怪当年他幼小,而中的尸寒之毒太霸道狠戾,他无可选择。若是今天没有云迟,再遇怪魔医,他仍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的命从来只能求一天是一天! “我从书里看到了这种针法的抑制方法,但是,从未试过。你只能算是我的小白鼠。” 听到云迟的话,纵是他已经痛得整个人快要炸掉,晋苍陵心里还是忍不住勾勒起她此时眼里的狡黠。 小白鼠是什么意思,他可以推测出来。 只是,他想问,明明是第一次尝试着压制这针法,她却敢狂妄说能救他? 就那么自信不会失败吗? 好像是知道他的疑问,云迟又接下去说道:“若是失败,本姑娘还有法子可以保住你的命!” 第193章 破针之术 门外,跪着的骨影终于察觉不对。 云迟还在房里。 若是王爷已死,云迟为什么久久没有动静? 他心里蓦地涌起一丝希望,被悲伤浸染的双眼迸出光芒来,“云姑娘!” 云迟这时才记起门外还有两人。 “守着!谁也不许进来!”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骨影如同重获新生。 他双眼蓦地大亮,立即应了一声,“是!属下遵命!” 霍地站了起来,同时伸手将徐镜一托。 徐镜发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也忍不住狂喜,“骨影大人,云姑娘的意思是?” “云姑娘定能救主子!”骨影坚定地说道。 云迟能救王爷! 只从她那一句话中,他就敢肯定,云迟能救!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泪,脸上一片冰凉湿润。 骨影用袖子擦干,就那么站着守在门外。 这时候不管谁来,他都不会让人进去打扰半分! 徐镜见状也立即守在另一边。 门外两尊门神,房里,云迟的图腾终于画好。在那个图腾上有无数刺出来的小血珠,其中两点似乎正是在图腾里那只异兽的双眼之中。 最后一笔画成。 “啊!”晋苍陵瞬间就觉得背上有一片火焰狂烧起来,一寸一寸地烧进他的皮肉里,烧到他的骨血中。 而且,在火焰之中,还有重重的压力,朝他的后背压下,似是要把他的背脊压碎。 他无法动弹,无法挣扎。 “忍着!忍不了也得忍!” 云迟低喝一声,几乎要趴倒在床上。 全身乏力。 但是她的工作才进行一半。 她咬了咬牙,抽出银针,飞快地在图腾上扎下。 每扎一下,晋苍陵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那种痛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本王忍得住!”口腔里漫出了血腥味,他五官几乎因为忍痛而扭曲,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你慢慢来!” 慢慢来,难道他不知道,慢一分,他就多痛一分吗? 云迟没有回答,只是快速地抽针,扎下,抽针,扎下。 不一会,整个图腾上便扎满了银针。 “最后三针,要扎在你的头顶上,你信我吗?” 云迟全身汗湿,嘴唇也开始发白。 头顶大『穴』,一不小心就能夺人『性』命,或是扎成白痴。 她是第一次施针,他信她吗? “动手”晋苍陵同样全身汗湿,双手紧紧地抓着床褥,身体微微抽搐。 听他这么说,云迟哪里还有半分犹豫,快速地把三针全部扎进了他头顶『穴』位中。 三针一落,晋苍陵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而云迟也往后一倒,整个人几乎虚脱。 她撑着道:“别动” 眼前阵阵发黑,让她想要诅咒写出这个破针方法的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破针之术她闻所未闻,但是,古墓中被填鸭似地塞进脑海里的那些书,她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理由地相信。 那些书上写的肯定是真的。 如果这一次晋苍陵果然被这种破针之术所救,云迟决定好好地去把记忆里的那些东西都翻一遍,好好学学。 那绝对是她能在这个世界横行的立身之本! 刚刚她跟晋苍陵说他是小白鼠,这可不是骗他的。 那些书以前她看过就算了,根本不当回事,甚至不以为然,但若是真能以书上的办法救了晋苍陵,那些书绝对就是宝贝! 躺在床上,云迟一边闭着眼睛争取时间休息,一边心思急转。 而晋苍陵却身处无边焰火之中。 他像是站在火山里,被熔岩烫烤,几乎连灵魂都要被烧成灰。 如果是别人,这会儿肯定已经痛晕了过去,他却还保留着一丝意识,强悍地撑着。 这个时候晋苍陵并不知道保持一丝清明对他会有多大的好处,他只是习惯了不屈服,不屈服于敌人,也不屈服于病痛。 云迟默数了一柱香时间,终于也恢复了一点精神,这才撑着爬了起来,按记忆里的顺序拔针。 “晋苍陵,你还醒着吗?”她的声音明显都虚弱了几分,“我突然想起来,书上有注解,若是施针过程能保持清明,破针之术方算十全十美,能” “能如何?”晋苍陵声音暗哑。 云迟睁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他还真醒着。 “能真正续命!” 但是书上也说了,在施行破针之术时能保持清醒的人世间难寻。由此可知,破针之术过程会痛到何种程度。 她刚才也不过是下意识地说出书中内容,没曾想他当真清醒着。 背上的针全起了,她方动手去起头顶三针。 三针一起,一股无比清凉的气息瞬间自明台似冲流而下,一时间所有痛楚像被『逼』退,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那些黑『色』枝蔓也在快速隐退。 他的肤『色』缓缓地恢复了正常。 晋苍陵心神大动,立即翻身坐起,将那股清凉气息引导运行到四经八脉,这股气息所过之处,冰寒刺痛兵败如山倒。 这才是保持清醒能够真正续命的原因! 破针之术带来的气,必须要由被施针者自行引导冲刷全身经脉,否则根本不能达到续命效果,只能破解要命针的邪『性』,得存一命罢了。 但是如今,六个时辰之后的虚弱和病痛却不会再有! 云迟在他盘腿结印闭目时也立即想通了这一点。 心中不由得赞叹。 这也就是晋苍陵,够聪明,也够果决。 看着他恢复如常,她心神一松,就觉得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破针之术,简直是在用她的精气神来烧的。 她再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瞬间就晕了过去。 晋苍陵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再次如幽潭无边,绝『色』俊颜在烛光照耀下动人心魄。 他从来没有觉得身体如此轻松过。 “云迟”在这一刻,他只想看见她。但是一回头,便看到她脸『色』苍白躺在身边,人已经晕了过去。 紧闭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两片阴影,更衬得她脸『色』如纸,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神气一般。 晋苍陵根本没有想到施行破针之术竟然会让她累成这般模样。 他靠近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贴在她脸侧。 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他活了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怜。 爱怜。 晋苍陵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情绪。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难道不该是感激吗? 第194章 天下皆敌人 甚至,他有些抑制不住,想凑过去,轻吻她的唇。 晋苍陵收回手,给她盖上锦被,转身下床。 身体里常年都有的隐痛全部消失了。 心尖处的那丝冰寒也淡了许多。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力隐隐又到了突破的边缘。 这破针之术,续命之针,果然厉害。 就在这时,外面的骨影蓦地抬头盯着院门,黑暗的院子外面隐有气息波动。 他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 有人! 衣袂轻飘带来的气息近了,眨眼间,有八个黑衣人无声闯了进来,手里都握着闪着寒芒的刀。 骨影和徐镜同时抽出长剑。 “来者何人?” 对方一人声音暗沉,“到地底下问阎王去!” 他一招手,八人齐齐冲了过来。 “守住房间!” 骨影低喝一声,举剑挡下了两人。 刀剑相击,迸出了火星。 骨影甚至觉得虎口发麻,心里就是一凛。 他们经历过的刺杀有无数次,可是这一次全无预兆,王爷应该没有暴『露』行踪才对!而且,对方一派来的就是绝顶高手! 他咬紧牙关,挥剑朝对方挑刺过去。 徐镜也及时挡住了两人。 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机四起。 但是,除了刀剑声,这些黑衣人竟然一声都不吭,步步杀招,紧紧相『逼』,明显就是冲着房里的人而去。 他们不出声,骨影和徐镜也不出声,只咬紧了牙关抵挡着。 云迟在里面救治王爷,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吵到云迟。 骨影正侧身避开一名黑衣人的一记斜劈,面前立即又有两人拦住他,而之前那名黑衣人趁机踹开了房门。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骨影和徐镜大惊,同时一个旋身,长剑一横,险险『逼』退了那名黑衣人。但是与此同时,另外两名黑衣人手中的刀却已经带着杀气朝他们胸口斜劈而下。 眼见两人将伤在刀下,一道掌风挟着杀意拍了出来,同时,一道身影飞掠而出,瞬间将另一人踢飞了出去。 “公子!”徐镜和骨影在看到那人时按捺不住狂喜。 已经戴上裴青面具的晋苍陵手一拍,将房门啪地一声关上,身形如鬼魅,朝那八名黑衣人袭去。 八名黑衣人虽然也是高手,但是对上晋苍陵却依然不够看。 不过片刻便有一人被他一手劈中脖子,立即断气倒下。 骨影和徐镜没有了顾虑,出手也比之前狠辣,一人一剑将两名黑衣人刺个了透心。 眨眼间,八人去了三个。 “退!” “想走?”晋苍陵眸光一厉,一掌朝那名出声喝退的黑衣人拍了过去。 那人瞳孔一缩,正要闪身避开,却不料晋苍陵的速度快得逆天,拍出一掌之后人已经闪到他身旁,在他刚闪避时,第二掌已经拍中他脑袋。 只听一声沉闷的卟地一声,那人竟然整个脑袋被拍爆了,脑浆迸裂,倒下后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剩下四名黑衣人看到这一幕齐齐变『色』。 这还是人吗?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戾血腥的杀人招数! 其中一名黑衣人离得稍近,胸口竟然被喷了一滩脑浆,他瞬间僵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竟然压不下胃里的翻腾,忍不住俯身呕了出来。 但是他还没有呕完,死神降临,他的背脊被晋苍陵一掌生生拍断。 骨一寸寸碎断,倒下时,他的身体都是缩在一起的。 见晋苍陵瞬间连杀三人,骨影和徐镜也暴起拼杀,将剩下三人一剑挑了。 而最后死在他们剑下的黑衣人临死前眼里闪过的竟然是庆幸。 死在剑下,总比死在那可怕的男人手里好多了 一场刺杀,不过片刻就落下帷幕。 院子里再次染上血腥,但是,看着那一身黑暗气息却强大无比的男人,骨影和徐镜却激动难以自抑。 “公子,您没事了?” “嗯,云迟的功劳。”晋苍陵嫌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之前就已经染了血,现在又再次染上了。 或许,她醒来之后不喜血腥味。 徐镜声音颤抖,有些控制不住地问道:“公子,那云姑娘她?” 晋苍陵一眼扫来,让徐镜一激灵,猛地低下头去。 “把院子清洗干净。” “是。” 只是,每一次晋苍陵毫无波动地把来袭的人全杀光之后,骨影却总是忍不住要心疼自家主子。 谁愿意连『逼』问背后主使者都不做? 可刺杀太多,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不是每一拨来的杀手都会留下活口问供。 反正,全天下要他的命的人太多了,天下皆敌人,『逼』问主使者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主子除了他们,还能有朋友吗? 好在现在有了云姑娘! 云姑娘竟然真的治好了王爷! 骨影眼里迸出无尽光芒。 第195章 王妃信物 天际发白,夜『色』缓退。 数十轻蹄踏破清晨宁静。 城门刚刚开启,没有人发现这些牵着马的人悄然隐入人群中进了城。 仙蓬客栈早就已经住满,不过客栈酒菜做得不错,每天还是有客人到一楼大堂吃饭。 机灵的小二哥一早就给上等院送去了热水,打算顺便问问那位点菜毫不手软的云姑娘,需不需要厨房里开小灶,给整一桌精美早点出来。 不过,来接热水的却是住在一等房的那位姓徐的年轻人。 店小二探头朝里望了望,“客官,锦枫姑娘和云姑娘还未起身?” 徐镜和骨影清洗院子一夜没睡,眼睛有些红血丝,看到小二哥探头探脑的,眉头一皱。 “把热水给我,等会送些早点过来。” 小二哥打量了他一眼,“客官,是你点的,还是云姑娘点的?” “我点的和云姑娘点的有什么区别?”徐镜一怔。 “要是客官你点的,那就是豆浆包子白粥,厨房不用重新做。要是云姑娘点的,小的估计要跟厨子说一声,多做些可口的点心上来。” 徐镜一头黑线。 这是说他没钱还是说他可以将就?要点早饭而已,这小子还能扯出这么多话来。 徐镜正要开口,房里传来云迟的声音。 “小二哥,多做几样,等会儿我们到大堂去吃。” 小二哥一听,眉开眼笑应了一句,这才转身走了。 房间里,云迟根本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扬声说了那句话之后她翻了个身,伸了伸懒腰,顿时就发现了不对。 她枕着的似乎不是枕头? 贴着她的不像是被子? 云迟猛地睁开了眼睛,提腿就朝外侧踢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对上了一双幽光熠熠灿若星河的眸子。 冷俊无双的男人似是初醒,墨发微『乱』,只着中衣,衣领散开,『露』出喉结和一片胸肌,竟然有一种挑情魅『惑』,与平时的冷酷不大相同。 云迟就枕在他臂上,整个人像是窝在了他怀抱里。 高大的男人搂着纤瘦的少女,属于他的气息扑天盖地,把她整个人淹没。 饶是云迟这自诩无耻的,也忍不住脸一热,立即往床里一滚,脱离了他的怀抱。 “喂!晋苍陵,你这是恩将仇报啊!”她娇叱一声,翻身坐了起来,瞪了他一眼。 “现在我是裴青,叫我青哥哥。”晋苍陵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 云迟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被他一双幽深黑眸和衣衫半褪的男『色』诱『惑』了,根本没注意他的脸。 这男人要是不压制自己的气质,根本不用看脸,妥妥就是一个发光体。 云迟眼珠一转,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又朝他扑了过去,对他眨了眨眼睛,“情哥哥!” “咳咳咳!” 晋苍陵猛地咳了起来。 “你还是叫裴哥哥!” 虽然已经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但是这女人无耻起来,他都扛不住。 “你不是要娶我吗?用裴青的身份娶我如何?” 听了她的话,晋苍陵眸光一暗,翻身坐了起来,“为何?当镇陵王妃不比当裴三少夫人好?” 云迟跟着靠过去,“反正镇陵王是你,裴三公子是你,无所谓?” 晋苍陵看着她眼里闪着的娇黠,不动声『色』,“你更喜欢裴青这张脸?” 既要大婚,当然是用他本来的身份。否则,别人只知裴三少夫人,哪知镇陵王妃? 他要的,也是王妃,不是三少夫人。 这一次仙歧门的事传到京城宫里,晋天皓必会娶了云初黛,而皇帝也必将召他入宫,到时势必要重提当年之事,把那个女人塞给他。 现在他已有王妃人选,直接带回去『露』脸就是了,何必再费功夫? 她若是以裴三少夫人的身份出现,又怎么还能当镇陵王妃? 裴青这张脸么 云迟很坦白地摇头:“当然不是,本姑娘审美没『毛』病,晋苍陵的脸长得那么完美,我做什么要喜欢裴青的脸?” 她这是在夸他长得好看? 果真够坦白。 “那为何要嫁裴青,不嫁镇陵王?” 他一边问着,一边拿起外衣穿上。系上腰带时手指动作一顿,瞥了她胸口一眼。昨晚已经把那东西给了她,她还没有细看呢。 云迟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看,顿时跳了起来。 她也只穿着一身中衣。 这里只有他,谁脱的想也知道。 不过他们都亲密如斯了,她又不是古人,身上还穿着长袖长裤的中衣,只脱了外衣又怕什么。 “你那裙子脏了,换一身。”晋苍陵走到柜旁,替她把包袱拿了过来。 云迟打开包袱,拿出另一套新衣穿上。 两人各自穿衣整理着,气氛渐渐有些怪。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清晨起床各自穿衣,像是夫『妇』,又少了那么点亲昵。 晋苍陵又瞥了她一眼,眸光一暗,不由得走近了她。 “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过了,”云迟转身看着他,坦白地说道:“既然我来历不明,将来又要行走江湖,那还是要有个身份背景比较方便。” 最主要的是,她想给锦枫一个身份背景。 锦枫一直想让她去完成迟晚晚未完成的事,要去酡城寻找迟家认亲,但是云迟对于认亲这件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所以,还不如给锦枫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以后若是她要自己去闯天下,也不用挂心锦枫。 晋苍陵既然早已经在用裴青这个身份,滇城裴家那边肯定事事都安排好了,帮她安置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者,裴青都能到处跑,那裴三少夫人也经常到处跑就不奇怪了? 这么一层身份,她以后还不是可以想抛就抛。 晋苍陵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如意算盘。 “你的意思是,假扮裴青的妻子。” 她这样子哪里是真的要嫁裴青,分明只是要假成亲,借裴三少夫人这个身份偶尔用一用而已。 云迟被他一句话揭穿,顿时就笑了起来,无辜地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想真成亲?禽兽不禽兽?我才十六。” 不管这个世界女子几岁成亲,在她的三观里,十六根本还是少女,她怎么可能就让自己嫁人了? 晋苍陵挑了挑眉,指了指昨夜里帮她脱衣服后暂时放在枕边的那件东西。 “昨晚你已经收下了镇陵王妃的信物,由不得你反悔。” 说完,他朝门口走去。 云迟看着那东西,瞪大了眼睛,这是镇陵王妃的信物? 第196章 玄石 她扑过去,把那东西拿起,从锦袋里抽出来,瞳孔一缩,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这 手里一板玉『色』的东西,两指宽,巴掌长,触手微凉,有点油润的感觉,晶亮如同白玉,带着绵白雾气,美得慑人心魄。 但是云迟却知道这东西非金非银非玉,不知道是何种稀有矿石。 这是制作无穷的一种材料啊! 无穷,她的无穷! 这种东西那个神秘的老人跟她说过,叫玄石。 当初在古墓里就是那老人带着她找到玄石的,玄石六块,集齐了六块玄石一块焰金和一团天丝才能够制作出无穷! 来到大晋之后她一直想念着她的无穷,但是玄石天下难寻,她虽然也有重造无穷的想法,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是现在晋苍陵竟然就将一块玄石送到了她手里! 云迟震惊之余心里一动,猛地从包袱里翻出她原来束胸的那块东西。之前她就知道这片束腰里藏有东西的,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察看。 看到这块玄石,她心头急跳,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从束胸中捏住那点突起,把东西抽了出来,一种幽蓝玉光映入云迟眼里,她惊喜得心都要跳了出来。 果然,果然! 束胸之中藏着的果然也是一小块玄石! 与晋苍陵给的那一条玉『色』玄石不一样的是,这一小指的玄石是幽蓝『色』,犹如极品玻璃绿的蓝翡,『色』彩如秋天幽谷里静谧的湖,幽蓝纯净。 云迟紧紧地握住了这两块玄石,惊喜盛满了双眸。 “云姑娘。”骨影在门外喊了一声,把她拉回过神来,“属下给你送热水进来。” “好!” 骨影端着热水进来,低声说了一句,“云姑娘,主子在等你吃早膳。等会出去,属下就不方便跟随在主子身边了,还请姑娘多照顾主子。” 晋苍陵要作为裴青出现了,镇陵王的贴身侍卫自然得隐身。 骨影递了一个盒子过来。 云迟挑眉,“这是什么?” “影部三十六兵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到达益城,这是主子命他们送来的东西,特地交代给云姑娘的。” 云迟纳闷地接过盒子,骨影退了出去。 她看着骨影隐身潜入暗处,打开了盒子,顿时咬牙切齿。 盒子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晋苍陵的意思。 这张面具戴上之后,她就有另一个面目,另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要嫁给裴青!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让影部的人准备这个面具的? 云迟恨恨地合上盒子,塞到包袱里。 她难道还真的非得嫁给裴青不可? 之前的计划随时都可以推翻的,要给锦枫换个身家背景,也不一定非得是裴家。 云迟向来独来独往,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突然有这么一个男人冒出来要指东指西,倒是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不管是镇陵王还是裴青,她都不嫁了! 云迟哼了一声。 洗漱完毕之后随便梳了个简单的发型,便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皱了皱眉。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院子里还隐隐有血腥味。 别人可能闻不出来,她却一下子就闻到了。 晋苍陵袖手坐在葡萄架下,听到开门声,抬头朝她看来。 昨天她一袭红裙,今天却是一袭月牙白。 裙子整体素净,只在裙摆绣了几朵浅粉的桃花,压不住她那张娇美容颜和泛着波光的大眼,清新俏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镇陵王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见她可艳可妖,可俏可纯,心头竟然有那么一丝恼意。 这么个女子得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 真还不如当日在仙歧门后山初见时,一身灰扑扑,一脸脏兮兮,还能藏着一些。 徐镜站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又马上转开眼去。 “走,吃早饭去。”云迟有心想问那玄石的问题,但是在这里明显不方便。 晋苍陵敛去了一身冷寒华光,平淡了几分,看起来又是那有几分贵气、却不十分引人注目的裴三公子了。 天『色』还早,仙蓬客栈一楼大堂只坐了个三成客。 云迟从后头一出来,那些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她看了过来,『露』出惊艳之『色』。 晋苍陵眼神凌厉地扫了过去,那些人才移开了目光。 徐镜扶着柴叔出来,四人坐了一桌,小二哥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云姑娘,现在上菜吗?” “嗯,上。”云迟看着他忍俊不禁。 这小二哥也是个好玩的,昨天她叫了那么多菜,又给了他赏银,结果他热情得很,竟然主动让厨子给她另备早点。 不过,都说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她对早餐的要求还真的一向都比午餐晚餐要高。 “骨离呢?”云迟低声问道。 晋苍陵端起茶杯,看着那劣质的瓷,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让影部的人安排送走了。” 他瞥了她一眼,忽然问道:“没有处置了她,你可生气?” 云迟挑眉一笑,摇了摇头。 骨离杀不了她。 既然如此,给他一个面子,留她一命,她还是做得到的。 柴叔和徐镜对视一眼,却都暗暗叹息。 对于骨离,他们心中反倒有些怨怒。 仗着王爷贴身侍卫的身份,骨离越来越离谱了。别的不说,云迟是他们这么多人的救命恩人,她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只是云迟不计较,骨离也已经被送回京,他们也没有必要多说。 柴叔现在心里担忧的是锦枫。 但云迟依然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来半分焦急担忧,这实在让他不解。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云姑娘,锦枫她” 云迟立即甩了个眼『色』给他。 上等房那座院子不是普通客人可以进去的,所以她为什么要到大堂来用膳?为的就是阴须臾。 老妖逃跑,华府和白劲秋一定以为她昨晚死在那座荒宅里了,他们未必敢再到荒宅去查探,可是阴须臾肯定已经跟老妖碰了头。 他们既然到拿那座荒宅当暂时藏身之处,今天也一定敢再次进去。等到他们发现那里的情况,未能找到她的尸体,肯定得来仙蓬客栈看个究竟。 她就守株待兔。 至于那个万魔悲,也得时辰到了才能破,急不得。 柴叔见状就知道她心里有数,只能压下了对锦枫的担忧。 小二哥很快把早膳送上了来,竟然足有十二碟,摆了满满一桌。 第197章 小长安大将军 云迟大方地给了他二两赏银,乐得小二哥眉开眼笑,要退下之前还瞥了徐镜一眼。那一眼颇有含义。 徐镜一头黑线。 不就是觉他穷吗?这是替云迟不忿呢,觉得他们蹭吃了? 影部已经送来银票,他现在身上有钱了! 但是,他总不能真去跟店小二计较,把那叠银票拿出来甩给他看? 云迟已经拿起筷子开吃。 这么一会功夫,大堂又添了近两成客人,声音噪杂了起来。 有几人走了进来,四处望了望,挑了云迟他们相邻一桌坐下。 云迟边吃边扫了一眼。 一名年过五旬、穿着打扮颇为贵气的『妇』人,紧挨着她的是一个十八左右的少女,穿着鹅黄衣裙,腰间坠着红玉佩,长相秀美,进来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们带着一名仆『妇』一名丫鬟,都随着坐下了。 还有两名壮年男人,身穿劲装,腰挂佩剑,说是家仆又不像,两人一直跟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身边。 那小公子穿得更加贵气,小小年纪,头上便戴着黄金碧玉发冠,身上的锦袍绣着银线,长得颇为俊俏,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一开始就往云迟他们桌子上瞧。 “祖母祖母,我要吃跟他们那桌一样的!” “好,好,我们安哥儿想吃什么就叫什么。”老『妇』人笑眯眯地应了,看了仆『妇』一眼,那仆『妇』就立即叫来了店小二。 “小二,照着邻桌那个,一样的上一桌来。” 店小二顿时为难了,“客官,现在最多能送上来五种,别的都没有了。” 老『妇』人听了这话脸就沉了下来,斜了他一眼,“这怎么说的?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吗?他们吃得,我们就吃不得?” “不是不是,”店小二忙解释道:“老夫人,那边是本客栈的客人,早早预多了些点心,都是大堂额外的品种,咱们这大堂是供应的。” 那小公子一听就闹了起来,“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那些!少一种都不行!” “哎哟我的乖乖,安哥儿快坐好别摔着了。”老『妇』人急急哄着他,又一拍桌子,瞪着店小二道:“我们等着,你马上让厨子做!” “这可不行,现在客人多起来了,那些点心都是费功夫的,这个时候我们的厨子没有时间做那些。”店小二有点头痛,“老夫人,小公子,要不然我把现下有的都给送上来?” “凭什么只给他们做,轮到我们就说没时间?”那名少女也怒了。 没有人想到安哥儿突然朝云迟他们这边冲了过来,一伸手就将桌子掀了。 只听一阵乒乓响,满桌盘碗全部摔了个稀巴烂。 晋苍陵及时拉着云迟退开,但那些东西他们才吃了一半,现在全砸地上了。 大堂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弄得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因为几种吃的东西,这小公子会掀了别人的饭桌。 晋苍陵眸里闪过杀意,刚要动手,云迟立即扣住了他的手。 耳边马上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为何不让我捏死他?别跟我说你有不对小孩动手的破原则。” 在暴戾成『性』的镇陵王眼里,这么一个熊孩子已经犯了他的忌。 云迟眼波流转间带了点邪气。 “怎么可能。” 她可不是好人,惹怒了她,熊孩子她也揍的。 只是,用不着他动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公子,你不能这样的!”店小二瞪着眼睛,又急急对云迟道歉,“云姑娘,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有想到” “不关你的事。”云迟摆了摆手,看向那老『妇』人。“赔。我这一桌花了十两银子,你们十倍赔我,我可以考虑不计较。” 店小二是见过她有宝石的,还推荐了她到锦绣银楼卖宝石,知道她财大气粗,早晨主动来问要不要专门给她做早膳,自然不会做那些寻常的。 一桌十二碟,用料讲究,也确实价值不菲。 一顿早饭十两银子,在店小二看来,也只有云迟舍得吃。 要不是这么贵的料,厨房哪里会只做一份? 店小二得到的那二两打赏也要分一半给厨子的,对于云迟这种大方的客人他们最为欢迎。 再说,这可是包了他们四间上等房的贵客。 这一家子算什么东西? 所以,在云迟说要对方一赔十的时候,店小二立马就以自家人的身份站在了云迟这边,瞪着对方说道:“还要赔我们店里的盘子!我数数要赔多少!” 那老『妇』人脸『色』黑沉,看着云迟,上下打量着她,“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穿的也是人模人样,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哪里来的?” 晋苍陵站在云迟后面,根本不想看对方嘴脸,而且他还压着杀意,一时倒是被忽略了。 云迟闻言挑了挑眉,咦,看来是大有来头? 她很是好奇地问道:“打哪来的?” 那柔美少女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嫉妒。这个女人竟然长得比她好看!但是,好看能怎样?出身才是决定一切的! 想到这里,她抢过了老『妇』人的话,道:“我们是从小长安来的!小长安的郑家,知道了吗?” 长安就长安,还有什么小长安? 郑家又是什么鬼? 云迟『摸』了『摸』鼻子,“还真不知道。” 但是,她却发现店小二和大堂里其他客人都齐齐倒抽了口气,看着这几人,脸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云迟扭头看了晋苍陵一眼,却发现晋苍陵正攒着眉。 而杀意倒是散了。 看来他是知道这郑家的,而且,郑家对他来说还有几分特别?否则,见过他给谁面子? 连太子晋天皓他都想怼就怼,还在乎个什么小长安的郑家? 晋苍陵明显是走了神,没有发现她询问的眼神。 一直关注着她的徐镜却是发现了。 他走近了两步,对云迟低声道:“小长安离京城极近,是皇亲国戚宗室贵胄们多年来聚集建造而形成的一个京郊副城,富贵之地,人称小长安。而这郑家,就是威远大将军的叔叔家。” 云迟继续尴尬,“威远大将军,谁啊?” 徐镜绝倒。 “云姑娘,就算不是大晋人,也该听说过威远大将军的赫赫威名。” 可她就是没听过啊。 云迟搜索了记忆里那些书,也没有任何关于威远大将军的记载。 这时,晋苍陵倒是回过神来了,一眼便见徐镜与云迟靠得极近,两人正窃窃耳语的样子。 第198章 又怕又爱的公子 他眼神一暗,一步上前,站在两人中间,一下子把那两人给隔开了。 徐镜哪敢与他并肩,只能低头退了一步。 云迟却没有多想,抬头对他挤眉弄眼,“威远大将军不能得罪?” 这句话她可没有压低声音。 还不待晋苍陵回答,对面的郑老夫人郑家千金郑云环却都变了脸『色』。 郑云环冷下脸,哼了一声道:“真是井底的青蛙,泥里的虫子,没有见识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凭你,也有资格得罪我伯父!” 云迟扑哧一声乐了,“原来得罪人也需要资格的啊?来来来,我没有这么多规矩,你虽然没资格,但也确实得罪我了!” 徐镜听得差点忍不住笑。 柴叔却是认出了对方,有些担心地对云迟说道:“这位夫人想必是郑老夫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郑云环已经一眼刀扫了过来,又是哼了一声,“这里有你一个瘸子说话的份吗?” 柴叔的腿还包扎着,今天徐镜给他寻了支拐杖,郑云环一看便骂他瘸子,甚至自己有了猜测,“就你们这种身份,也想带个瘸子来益城找华神医医治?我劝你们还是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省得丢人现眼!”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长得秀丽的姑娘一开口就是这么恶毒,一下子竟然都噤声不敢开口。 柴叔是滇城裴家三公子雇请的能人,在滇城也算是个人物,不管私底下如何,但是明面上裴家上下对他更是礼让三分,就算不说晋苍陵的真实身份,他也从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骂过,当下脸『色』也沉了下来。 “死瘸子!死瘸子!”那小公子有人撑腰,也指着柴叔大叫了起来,还闹个不停,“凭什么死瘸子都可以吃那些东西!我吃不到你们也别想吃!” 云迟正要说话,手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她就直接把那东西朝那死小孩砸了过去。 只听到碰地一声。 然后又是咣地一下。 众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那郑家小公子已经哇地一声哭着跳了起来,两手拼命地去抓脸上头上的东西。 他的头上脸上都挂着湿嗒嗒的米粒肉片,还滴滴嗒嗒滴着汁水,头发粘糊着,衣服也湿了,还肿了半边脸,一只眼睛也肿得挤成了缝,哪里还有之前的贵气俊俏? 云迟瞪了晋苍陵一眼。 这男人也太恶劣了? 那碗粥是他塞她手里的,也是他抓着她的手砸向郑小公子的。 耳边传来了他的传音入密,“若本王现在不是裴青,也不至于要借你之手。”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 云迟敢肯定,他现在若能以晋苍陵身份示人,这熊孩子估计非死即伤。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她的心头不由微微一凛,算是再次对他的暴戾有了新的感受。王爷太噬杀,这是不是病? 但是,现在她对于一碗热粥砸那熊孩子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郑家人却都怒火冲天,那两名身带佩剑的男人立即就拔剑指向云迟。 郑老夫人尖叫着,“来人,来人!把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哎哟我的心肝啊,我的安哥儿啊,快,送安哥儿去华府!” 一时间大堂里混『乱』了起来。 其他客人已经退到了一旁,只担心被波及。 店小二也傻了,哪能想到他好心好意地让厨子做出来的这一桌美食还能引出这种风波来? 徐镜也拔了剑,挡在了云迟和晋苍陵面前。 “公子,云姑娘,这里交给我。” 不管郑家如何,不管得不得罪威远大将军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公子和云迟。 这两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很快,外面又涌进来十几名手持兵器的蓝衣家丁,将他们包围住了。 郑云环拉着郑小公子和祖母,在仆『妇』和丫鬟的保护下退到了后面,看着云迟那张清艳无双的脸,嫉恨地叫道:“是那个小贱人动的手,把她抓起来,送到牢里去!” 突然,她心魂一震,那站在云迟身边的男人冷眼扫来,竟然令她犹如被冰霜包围,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但一种紧随而来的着『迷』却连她自己都压制不住。 这个男人长得并不是十分俊美,但也是俊朗出『色』,尤其是他的身高气势,站在那里如鹤立鸡群,隐隐成为焦点。 这是谁? 郑云环下意识觉得这男人不是等闲之辈! 她这次之所以跟着祖母远离京城来到益城,可不是全因为孝心,而是因为她刚被退婚,在京城成了姐妹圈中的笑柄,根本呆不下去,这才趁此机会避开的。 要是她能够重新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回去之后看那些小蹄子还如何笑话她! 云迟哪里知道这女人竟然被晋苍陵吓了一跳之后还痴恋上了他?那一老一小的开口闭口叫她小贱人,已经把她惹怒了。 她觉得晋苍陵太过暴戾噬杀,其实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朝前走了几步,轻拍徐镜的肩膀,让他退下。那些家丁看着她带着淡淡笑意的脸,有几个甚至控制不住地吞了吞口水,眼里流『露』出『淫』意来。 这女人太漂亮了,虽说身子稍嫌纤瘦,但是看那胸前起伏却是不小。 有两名家丁眼『露』痴『迷』,这女人要是真送到牢里未免太过可惜,看来晚点得去牢里走一趟 突然,他们后背一寒,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一样,但是四下看了看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晋苍陵敛了眼神,掩住了杀意。 “要把我抓去牢里?行啊,先赔我一百两银子,我跟你们走。” 众人都愣了。 这女人脑子没『毛』病? 死到临头还顾着一百两? “云姑娘,去不得啊,你还是快跑。”店小一急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云迟看了他一眼,心里一暖,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分心意。面对强权恶霸,还敢站在她这一边,不错。 她继续往前走。 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弱质少女,那些持剑的家丁又被她美『色』所『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往前走,他们无意识地让开,这一让,便让云迟站到了郑云环面前。 “贱人,你想干吗?你伤了我弟弟,还想伤我吗?”郑云环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飞快看了晋苍陵一眼,同时下意识地抬头挺胸缩腹。 那位公子有看见吗?她的身子已经发育完全了,前凸后翘,可要比这小贱人诱人得多。 第199章 名声都丢光了 “郑家,郑小姐?” 云迟一句话把郑云环的注意力拉了过来,她对上了云迟的目光。 就是这时。 郑云环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是有万千星光在闪烁。 脑子一白。 下一秒她就转过身,伸手将那还在哭闹不休的郑小公子从郑老夫人怀里拉了出来。 “云环,你要对你弟弟做什么?”郑老夫人一声急喝。 但是,下一秒,郑云环的举动却几乎把她气得要晕过去。 郑云环扬起手,猛地朝郑小公子脸上扇了下去。 “郑明安你个小混帐!出门之前爹爹告诉过你,不让你胡作非为,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作为长姐,我要替爹娘教训你!”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郑明安脸上。 “郑云环你敢打我!”郑明安是郑家这一代唯一男丁,在家里几个姐姐都得让着他哄着他,什么时候被打过? 郑云环这一下是捅了马蜂窝。 他立即就朝郑云环扑去,十岁小子的力气不小,郑云环又没有防备,一下子被他扑倒在地上。 郑明安嗷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骑了上去,双手左右开弓地朝郑云环脸上扇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死女人!什么大姐,就是个赔钱货!吴家都不要你了,你害得我都没脸,还敢打我?再敢打我,我就让爹娘把你许给鬼王,把你弄进鬼王府去,让那里的恶鬼把你吃了!” 整个客栈的人都惊呆了。 这好好的突然姐弟相残是几个意思? 再听到郑明安嘴里提起鬼王,他们更是瑟瑟发抖,又退远了些。 这事要真扯上鬼王,他们连听都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听了。 听说鬼王可是喜怒无常噬杀成『性』的,一个不好他们都得死。 “吴家退婚是他们有眼无珠!”被揍得脸都成了猪头的郑云环反应过来,立即就用力把郑明安从身上掀了下来,翻身反压了上去,一拳朝他脸上揍了下去。“大伯年纪大了,早就已经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等咱爹坐了他的位子,我就是大将军的千金!吴家算个屁!到时候他们再来求我,我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嘶” 听众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郑老夫人几乎要晕倒了。 她跺着脚,浑身发抖,大叫道:“孽障!孽障!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这是要把郑家的名声给败光啊! “是!” 仆『妇』丫鬟赶紧去拉郑云环,但是郑云环却好像是发了狂,丫鬟伸手来抓她,她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丫鬟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狠狠甩开了她,哪里还敢再去拉架? “去,你们快去!”郑老夫人脸『色』涨得通红,嘴唇也颤抖着,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 本来不敢去拉扯小姐的家丁们立即上前,就在这时,云迟闲闲说了一句,“咦,徐镜,他们的对手不是你吗?” 噗。 徐镜想笑不敢笑,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就挥剑拦下了那些家丁。 他一人竟然拦下了十几名家丁,让他们根本无法再往前。 无人拉架,郑云环又继续发了狠地骑坐在弟弟身上,拳头跟雨点似地落在郑明安脸上,兀自叫骂着。 郑老夫人觉得头突突地跳,怒瞪向站在一旁看戏的云迟,几乎崩溃地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迟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吹了口气,才抬头看她一眼,很是无辜地道:“我哪有要怎样?你家教养有问题,姐弟打架,关我什么事?” 郑老夫人一口气差点背了过去。 不关你的事,你倒是别让你手下的人拦着我们拉开那姐弟俩啊! 她指着云迟,一时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云迟恍然状,“哦,其实我不是要来拦着你们的,只不过刚才说了,你家小公子掀翻了我的饭桌,一赔十,一百两白银,现在赔不赔?” 说着,她扫了店小二一眼。 小二哥如有神至,赶紧喊了一嗓子,“我们的盘子也要赔二十两!” 那十二个盘子自然不需要二十两银子,二两就差不多了,但是有云迟的一赔十在前,他当然得蹭一蹭。 听了两人这话,郑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 但是,不给不行。 那边郑云环和郑明安姐俩还在尖锐地对骂,骂得越来越难听了,不止如此,郑明安还开始撕扯郑云环的衣服。 这要真是在这里让她衣衫不整,郑云环的名节可就真的救不回来的。 郑老夫人几乎要吐血,“给他们,给他们!” 那仆『妇』急急地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两锭十两白花银,颤抖着手给了云迟。 云迟将那二锭银子抛给了店小二,然后将一百两银子折起来塞进了银袋里,眉开眼笑。 “徐镜,收工!” 徐镜立即收剑跃开,站到她身边。 云迟心情极好地率先走向客栈大门,顺便悄悄冲店小二勾了勾手指。 等她出了门,很是机灵的店小二已经跟了出来。 “云姑娘!” 店小二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地,对她简直是崇拜。 “小二哥,我们今天要出去办事,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刚才郑家人闹了这么一通,会找你的麻烦吗?” “咱们客栈不怕。”店小二没有想到云迟叫他出来竟然是这个意思,顿时感动得不行,“云姑娘,不瞒您说,我们掌柜的跟知府大人是姻亲,知府大人会照应着客栈的,郑家人在京城横,应该不至于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过不去。倒是您” 云迟扫了晋苍陵一眼。 那家伙装着沉默寡言的裴青三公子,看起来就是『性』子沉闷的,但是她敢保证,这男人心眼比针都小,肯定早已经将郑家人给记恨住了。 就算他不出手,她还真能怕了郑家人不成? 别说威远大将军,以前那些战『乱』国的将军拿着火箭炮对着她,都没见她怕过。 不过,因为这件事,云迟再度涌起了一股急切。 以前不知道这里也有玄石,现在既然知道了,还得到了两块,她接下来的行程当然就是寻找玄石! 找齐六块六『色』玄石,一块焰金,足够的天丝,她就可以重造无穷了! 无穷的特殊和珍贵,世上无人能够想象得到。这世上也只有玄石可以制作,一块玄石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而晋苍陵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她。 他应该不知道玄石的价值? 第200章 三十六兵跪礼 “我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忙你的。对了,若是有人来找我,尤其是一个憨厚的大个子,记得帮我招呼好他。” 云迟交代了一句。 她想起了木野,心里有几分担忧。 当时那些上山的村民都出了事,她不知道木野回去之后会遇到什么,还能不能在村里呆下去。 店小二回了客栈,云迟便立即对晋苍陵道:“你的人借我。” “郑云环是你搞的鬼?”晋苍陵走在前头,声音传入她耳里。 云迟挑了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废话,她又不是包子,人家欺负到面前来了,还不让她自己讨公道?不过,看来他在京城的名气的确是很大啊。 她促狭地对他眨了下眼,道:“那郑小公子说要把姐姐嫁入鬼王府,你心动没有?你们不是说这是出了个威远大将军的郑家吗?那郑家小姐去当鬼王妃,也算门当户对?” 周围气压骤降,徐镜和柴叔都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连隐身暗处的骨影也觉得有些撑不住。 这云姑娘的胆量真是大到没边了啊! 世人只敢在背地里称呼王爷为鬼王,称镇陵王府为鬼王府,在他面前谁敢提?敢当面说的,如果当时还没死,那过后也一定离死不远了。 也就是云迟一直这么没有半分忌讳地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 骨影真要为自己家主子掬一把同情泪了。 云姑娘,王爷三番四次地表明要娶你了,你还要把他推给别人,这样真的好吗? 王爷就这么不让你珍惜? 骨影暗地里瞧着他们王爷,虽然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他敢赌三吊钱的,他家主子现在一定脸黑如墨。 晋苍陵全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脚步也快了许多,竟是再没有跟云迟说过半句话。 徐镜背着柴叔只堪堪跟上。 本来他担心云迟没有内力会跟不上,但是云迟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旁,而且看起来还没有汗珠,闲庭信步的样子,实在是让徐镜无法理解。 不过,自他被云迟救了一命至今,云迟身上的秘密越看越多,他也都习惯了。 七拐八拐出了繁荣街道,来到一处僻静宅子,骨影方才从暗中现身,率先上前去拍门。 一长二短三疾,门从里面打开,几人快步闪身而进。 刚门去,门便立即关上了。 本来荒着的院子,晃眼间齐刷刷闪现三十六人,身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暗红鹰首,面容肃穆,应是一众极为英俊出『色』的将士。 他们齐站在眼前,便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可想而知,若是敌人对上,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击败。 这就是晋苍陵手下的影部三十六兵! 云迟看着他们有点羡慕。 她一向是独来独往,现在看到这些人,她倒是觉得手下有这么些人也挺好的! 晋苍陵揭开面具,『露』出本尊俊颜。 三十六兵齐齐单膝跪下并一点头,人虽多,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看得出来纪律严明。 “起。” 晋苍陵气势不再压制。 云迟以为他接下来会跟他们介绍自己,然后提起等会要做的事,怎知他只是侧头看来,语气淡漠。 “给你的东西呢?” 给她的东西? 云迟愣了一下才恍然,说的是那块玉『色』玄石?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当然是随身带的。 她将玉『色』玄石拿了出来,正要说话,那三十六兵却陡然齐齐变了脸『色』,而后没有半点犹疑,再次齐刷刷地单膝跪下。 “影部三十六兵,拜见王妃!” 三十六人齐齐出声,却整齐得像是只有一道声线。 这气势惊人的三十六兵就这么没有半点不服地臣服于她 骨影也跟着他们跪下了。 云迟拿着那块玉『色』玄石,风中凌『乱』。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嫁给镇陵王! 她真的没有打算要当那劳什子镇陵王妃! 自古皇室多争『乱』,稍不注意就会引起杀身之祸,父子兄弟姐妹亲情薄弱,利益争端太过可怕,她一个人惯了,根本不愿意走进那种勾心斗角之中。 就是说要嫁裴青,也不过是想着权宜之计。 只要这个男人是晋苍陵,她就不想嫁! 虽然他的命在她手里,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得差点要全垒打,可那不也是没办法的吗? 最多只能算是偶尔她抗拒不了他的美『色』 好,她后悔了,要是知道跟他亲热会有这样可怕的后果,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看着她瞪大眼睛一脸被雷劈中的样子,晋苍陵的心情可真说不上美好。 嫁他,当他的王妃,对她来说就这么痛苦? 她明明不怕他! 全天下的女人都怕他,都不想嫁他,这个他可以理解,但是,她都不怕他了,为什么还不想嫁他? 晋苍陵眼里闪过一丝幽光,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块石头上,缓缓道:“本王跟你说过,这是本王定下的王妃信物。你若是不想当镇陵王妃,那么,这信物本王自当收回” 说着,他伸过手来,要去拿回她手里的玄石。 云迟下意识地立即缩回手,紧紧地捂住了那块玉『色』玄石,瞪了他一眼,“不行!” 这是她的她的她的! 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了,怎么可能再还回去? 别的东西都好说,但这是玄石啊!是跟她以前得到的一模一样的玄石! 知道这一块能打造出什么东西来吗? 打死她也不会还回去的! 云迟觉得,这本来就该是她的。 骨影和部下三十六兵都纳闷了。 特别是三十六兵。 王爷身边突然有一个女人也就罢了,这个女人不怕王爷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愿意当王妃? 要知道,能够被王爷带到他们面前,手执信物的,可跟只娶回府摆着的女人不一样! 都是王妃,但是,只作传宗接代、暖床泄欲的王妃,跟与王爷并肩拼前程的王妃能一样吗? 本来他们以为此生不可能看到王爷身边有这么个女人出现,结果现在突然来了一个!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狂喜? 烈部和风部那些家伙该嫉妒死他们了,是影部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他们影部第一个见到王妃的! 云迟握紧了玄石之后才陡然发现,那本来沉稳的三十六兵突然间都双目灼灼地看着她,就跟恶狼看到了肉一样。 被这么多人同时紧紧盯着,这种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第201章 师尊之令 云迟往晋苍陵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很没志气地跟他打商量。 “内个,要不然我跟你买下这块石头如何?两万两!” 镇陵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你当本王是叫花子吗? “剩下的宝石也都给你!”云迟咬切,表示自己大出血。两万两和全部宝石都给他,她也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是一穷二白的了,这诚意够大了? 那些宝石至少还能值个十几万两,买一块玄石,他还能不要? 晋苍陵似笑非笑,“如果本王没有记错,那些宝石有一半算是本王给你的聘礼。” 咦,王爷下了聘礼?三十六兵齐齐竖起耳朵。 没有人让他们起来,他们倒也耐得住气,就继续跪着呗,也正好能听听王爷王妃的悄悄话! 他大爷的。 云迟差点一口气呛死自己。 她怒了。 “难道这东西不是我帮你破针救了你一命的报酬吗?” 王妃昨晚救了王爷?哦,那是要以身相许的!王妃很厉害啊,竟然能救王爷! 三十六兵看着云迟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崇拜。 “那你昨晚枕了本王的手臂一夜又怎么说?你以为本王的手臂是谁都能枕的?” 嗬嗬嗬!有『奸』情! 王爷王妃都同床共枕了?王妃还是枕着王爷的手臂睡的? 三十六兵八卦的火焰齐齐烧了起来。 云迟咬牙,终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院子里几十号人呢,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她一转头,便见那些人个个一脸八卦地看着她,顿时怒极反笑。 晋苍陵这样的大冰山竟然还能带出来这么一整支部下! “起来。” “是!”三十六兵立即霍地站直了。 云迟拿着那块玄石朝晋苍陵挥了挥,然后塞回袖袋里,“算是你先借我的!” 借 晋苍陵薄唇紧抿,手背到后腰,捏了捏拳头。 不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出手把她捏死。 云迟却已经转身不再理会他,而是扫了影部三十六兵一眼。 “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请你们帮忙。”云迟决定先办正事,办完正事再跟晋苍陵谈谈那玄玉的问题。 骨影道:“王妃,您手上有王妃信物,等同于王爷,所以,有事只管下令便可,影部三十六兵,包括属下,但凭吩咐,绝无二心。” “但凭王妃吩咐!”三十六兵瞬间又正了神情。 原来这信物还有这么强的作用? 等同于镇陵王? 晋苍陵这岂不是把他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她手里了? 云迟眼神有丝复杂,却不再看晋苍陵,只是对骨影伸出手。“我让你带出来的东西呢?” 骨影招手,立即就有两名影兵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过来。 云迟解开包袱,先拿出里面几纸画纸,让骨影铺开,又让徐镜磨墨。 “我要破一个大阵,只是这个阵法非常复杂,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我需要十八个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执笔开始在画纸上作画。 画出来的正是万魔悲。 三十六兵是骨影部下,自然由他选出十八人来,之后他便再次隐身在镇陵王身边。 晋苍陵扫了那边正低头作画的女人,走进了正厅,柴叔拄着拐杖跟了过去,有影兵端了茶具过来,柴叔便动手烹茶。 正厅门大开,他们坐在这里正好看到云迟。 柴叔神情谨慎,看了片刻,低声问道:“主子,云姑娘的来历尚未查明,若是她真是迟家人,那如何是好?” 如果云迟看到这时的柴叔,就会发现他不再是平时那温和忠厚的模样,而是眼神锐利,看着又极具城府。 而他与镇陵王说话的语气,也要比平时更加慎重了些。 镇陵王端起一杯清茗,微带粗砺的陶杯在他指腹之间轻轻转了转,茶香气扑鼻而来,他的眸光却更冷了。 “就是迟家人又如何?” “主子,难道您忘了师门与迟家人的血海深仇吗?”柴叔有些急了,“当年您还发过重誓,绝不娶迟家女为妃!” 镇陵王瞥了他一眼,将那热气腾腾的茶汤一口饮尽,却只觉得入口苦涩,全无回甘。将茶杯放下,他语气冷冷,“她姓云。” “迟家女儿的血脉也算迟家人。” “老柴。”镇陵王突然叫了他一声。 柴叔顿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那么好听。 “当年师父将你送至本王身边,为的是什么?” 提到他口中的师父,柴叔面『露』敬畏,双手朝天做了一个拜势,认真地道:“助主子寻找玄尊之墓,夺得无上传承,有朝一日上九天山,报师门大仇。” “你觉得,云迟会是本王的得力助手吗?” 柴叔愣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主子是为了利用云姑娘?并非真正要娶她为妃?” 还不等晋苍陵回答,他又恍然大悟道:“是了,云姑娘也非寻常女子,如果不是许她妃位,真正把她视为自己人,她怎么甘心辅助主子?只是主子如此牺牲,到时若是心小姐醒来,误会了主子又如何是好?” 晋苍陵眸底涌起一丝杀意。 只是柴叔并没有发现。 他正等着晋苍陵的回答,那边忙了半天的云迟却突然转头望了过来。 看看他,又看看柴叔,她蓦地扬唇一笑。 这一笑犹如春风拂开了最美的一朵娇花,令人怦然心动,神魂俱『迷』。 然后柴叔就忘了自己之前是问了镇陵王什么了,自然也就没有再等着他的回答,他继续烹茶,而镇陵王继续当冰山。 只是,他看着云迟,总觉得有几分不对。 云迟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低声与徐镜说着话。 没有人看到她微垂着的眼眸此刻积聚了无边的冰霜冷意。 镇陵王的暴戾从不加掩饰。 但是,云迟的暴戾却极少有人知道。 万魔悲是一个上古巨阵。 徐镜不认识,骨影不认识,柴叔不认识,影部三十六兵自然也不认识。 所以他们听着云迟的安排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阵的破解之法实在是太过复杂了,竟然要他们十八人走出一套步法来,还连一步都错不得。 更令他们觉得挫折的是,那套步法看似简单,云迟走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她走得甚是好看,如仙童漫舞,美妙多姿。 可真让他们学了,才知道其中的艰难。 第202章 看命给钱 后来镇陵王亲自指点,他们才恍然大悟,这套步法走出来就是一个阵中阵,到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了布阵的。 这么一套步法就让他们学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迟教了他们之后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练着,而她却裁了不少的黄符纸,笔如游龙,画了一张又一张的符。 镇陵王喝茶喝得无聊了,走到她身旁看着。 只见那些符纸上写的犹如天书,他一张都看不懂。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学过天师之法,玄门之术?” 怎么就画起符来了? 云迟摇了摇头,“没学过,也没有认识过懂这些的人。” “难道你要告诉本王,你这是无师自通?” 云迟看都没有看他,淡淡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看到万魔悲的破阵方法时把这些符记住了。” 这话可不是骗人的。 当初她翻看的那一本布阵破布的古书时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破阵要用到符纸?但是,破阵方法的那几页上画满了十八种符,标明了使用方法,她的记忆力又实在逆天,顺便就把那十八张符给记下来了。 刚才她不过是在照样画符而已。 她说得风轻云淡,一旁的镇陵王和徐镜两人却是听得骇然。 这么多符,她竟然记下来了? 而且,记下来就能分毫不差地照着记忆给画出来? 徐镜看着她的眼神简直亮如星辰。 云姑娘太厉害了! 云迟都准备好之后便进了正厅,在柴叔身旁坐了下来。茶桌上,已经烹了三巡的茶汤『色』泽已经淡去。 “云姑娘,我再为你重换一壶茶叶。” “有劳柴叔。” 云迟笑意嫣然,看着柴叔的手,突然道:“柴叔,我救过你的命是?” 柴叔愣住了,反应过来赶紧应是,“可不是吗?云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 “你想不想报恩?”云迟还是笑着,那模样有些狡黠,却让人觉得只是玩笑,全然没有戒心。 柴叔便道:“救命之恩,当然是要报的。” “嗯,那好,其实也不是很难,看命给钱,柴叔你,给五千两就行了。” 听到这话,柴叔真呆住了。 他下意识地抬着看了袖手站在门外的镇陵王,又看了看正在收拾着东西的徐镜,有些茫然难懂。 云迟可不像是那种为了钱才救他们的命的人。 之前她也从没有提过报酬。 怎么突然之间说起钱来了? 而且,看命给钱,这是把他们的命用银子来衡量了?他的命值五千两?柴叔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这命到底是便宜了还是算值钱。 “柴叔没有五千两?”云迟又问了一句,微歪着头看着他,依然像个狡黠的少女,全然无害。 “五千两,倒是有的”柴叔好像只能跟上她的思路。“只是存在京城钱庄,不是大晋通兑,一时半会取不出来。” 云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样啊。”她朝镇陵王那边望去,扬声道:“王爷!” 镇陵王看过来。 云迟笑了笑,道:“柴叔欠我五千两,你是他的主子,先替他还了如何?” 柴叔愕然。 镇陵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柴叔,对徐镜道:“拿五千两银票给她。” “是。” “主子,云姑娘,这,这”柴叔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地看着云迟从徐镜手里接过五千两的银票。 云迟站了起来,又看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 “我带着人过去,你们谁都不要跟,人多反而坏事。”云迟见那十八影兵已经学会了那套步法,便背起了两个包袱,转身拦下了要跟随着的镇陵王和徐镜。 她哪能不知道,这座宅子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门路弄到手的,镇陵王现在身边有人了,自然是留在这里比回客栈方便。 柴叔也叫住了镇陵王,“主子,我们应该去华府一趟。” 华神医并不是沽名钓誉的,他的医术确实超群,比起多余去破什么万魔悲,还是王爷的身体是正事。 虽然云迟已经给他施了针,破了那假的续命针了,可是尸寒之毒本来就还没解,这才是头等大事。 镇陵王正要说话,一只灰『色』信鸽落在一名影兵肩膀上。 他快速地解下鸽子脚上小竹筒,从里面取出纸条来,看了一眼,沉声对镇陵王说道:“王爷,皇帝已经赐婚太子与仙歧门圣女,一月之后大婚!仙歧门主云问松不日将带圣女前往京城待嫁,皇帝下了旨,命王爷半月之后进宫参加洗尘宴。” 从益城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十一二日。 也就是说,他们最多只能在益城多停留两天。 要去找华淦,不能再拖。 镇陵王看向云迟,云迟抿了抿唇,眼里就带上了笑意,“你现在去华府,我去破阵。” 镇陵王看着她这似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烦躁,“最迟三天,三天之内找到你那侍女,然后跟本王回京。” “找锦枫,用不了三天。”云迟对那十八影兵勾了勾食指,“跟我走。” 镇陵王看着她带着人离开,不知为什么,心头竟然掠过一丝不安。 他薄唇紧抿,握紧了拳头。 云迟头也不回的背影,让他恨得牙痒。 繁华大街上,这一天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他们一行人太过打眼,自然不可能就那么明晃晃地从街上过去。 不过,这些人不愧是影部的,才来不久,竟然已经把益城『摸』了个透。这十八人中有一名队长,姓庞名冲,看起来五官平常,也就是牙齿白一点。 他带路,绕了小半圈,从那些小巷子穿过去,到了那栋宅子的后门。 后门紧闭,还落了锁,但是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问题。 “王妃,您稍等,属下开了锁” 庞冲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云迟几步助跑,脚蹬着围墙,身形一窜,人已经上了院墙,纵身跳了下去。 “咦,王妃不是没有内力吗?”一名影兵对云迟一连串的飘然动作赞叹不已。 庞冲比了个大拇指。 没有内力也这么强,不愧是王爷看中的女人。 不过,到现在他们还对王爷身边有了女人这种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进去!”庞冲收起心思,率先飞跃上墙。 十八人都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 但是,刚一站定,他们的脸『色』陡然一变。 第203章 鬼哭狼嚎 他们本来以为进来就是一座破败的宅院,之前听云迟说过这座院子的情形,院子地面有一洞,洞里是精铁地牢。 院子里荒芜带着几分鬼气,这会儿肯定是全无人烟的。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院子中绿树红花,掩映着一座小亭,亭子挂着白『色』轻纱,正随轻风飞扬。花间铺着鹅卵石,有三三两两的丫鬟正提着小篮子在剪着花。 她们都梳着双丫髻,系着粉绸,身着天青襦裙,眉目如画,脸带娇笑,眼角流波,让他们这些年轻的男人一下子看直了眼。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咱走错地方了?”一个有点娃娃脸的影兵低声问道。 庞冲深吸了口气,怎么可能走错地方? 加入影部以来,他还没有出过这种低级错误! “都小心点!”他说着,握着剑柄的手却下意识地松开了。 不管怎么看,这些丫鬟都是天真烂漫无害的样子,要是他们都拔出剑,可能反而会引起惊惶。 但是,王妃呢? “何松,你去问问。” 那个娃娃脸的影兵正是何松,年龄也不过才十九。 十四岁加入影部,一直以来表现得也很好。影部跟烈部风部不同,他们的任务是多变的,各种各样的,要接触的人也多,有时候甚至还要伪装成各种角『色』,所以,影部的影兵大多是可塑『性』强的。 而烈部的人全跟人形兵器一样,每个人身上都是杀气十足,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有可能吓得小儿啼哭少女惊恐。 要论武功,烈部的人最强,但是他们却不适合当镇陵王的暗卫。 镇陵王培养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气势,那是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是应该在战场上拼杀的。 风部的人则是主快,个个都是轻功高手。 云迟说要影部十八高手,但是骨影却有他自己的衡量。 三十六人中,最顶尖的是影部八卫。 这八个人才是镇陵王的影卫,就是在之前跟云迟行跪礼的时候,这八人都是隐于队伍后面的,全无特『色』,丢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是,他们却是镇陵王的终极影卫,如果在京城,他们是寸步不离镇陵王左右,并且从来不现身人前,非紧要关头不出手。这八人只听王爷一人之命,可是,刚才云迟手持王妃信物,也让骨影大吃了一惊。 反倒是骨影骨离,算是他明面上的暗卫,不少人见过他们二人的。 云迟要的十八兵,骨影当然不可能把这八人派出去。 留下之后,他还得跟王爷再次确认信物之事。 何松听了庞冲之令,点了点头,朝离他们最近的那两名丫鬟走了过去。 那两名丫鬟正手持花剪,要剪下两枝花。 何松走得近了,还能闻到花香味,以及两名丫鬟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胭脂的香气。他心神一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名丫鬟纤细的腰肢上。 粉『色』腰带软系细腰,看似纤纤不堪一握。 何松身体蓦地有了反应,他缓缓伸出手去,想要去搂丫鬟的腰,眼神有些『迷』茫。 但是,就在他的手指堪要碰到丫鬟身体时,心头却是骤地一凛,下意识地,他立即就退后一步,而后大声叫了起来。 “队长,有诈!” 就在他这一句话落下,眼前骤然生变。 那两名丫鬟嚯地转过头来,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娇美妍丽,而是惨白的脸,黑洞洞没有眼白的大眼,艳红的唇。 两人看着何松,咧嘴一笑,从她们嘴里掉下了半截红舌,而后便是鲜红的血从口中涌出,看起异常恐怖。 “小哥哥,留下来陪我们玩!” 两人朝何松扑了过来。 何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脸『色』大变,急急地后退。 整个院子已经发生了巨变。 暗黑的地砖,倒下的黑『色』枯树,满布灰尘蛛网的屋檐,长满杂草青苔的角落。 这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乡的影子? 庞冲等人也都看到了同样恐怖的女人,两手尖黑指甲长长如刺,正朝他们扑了过来。 “艹!这是什么鬼东西!”庞冲骂了一声粗话,不再犹豫地拔剑而出,喝了一声,“杀!” 杀,当然是杀,难道还能对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手下留情? 众影兵也立即拔剑,朝那些女人杀了过去。 这么诡异的一幕,这么恐怖的女人,竟然没有让他们有半分退却。而且,他们一进入战斗状态,明显要比之前更有气势。 但是,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何松在那两个女人扑过来时就拔剑挥了过去。 他瞳孔一缩,看着一个女人不躲不闪地迎了过来。利剑将她拦腰劈成了两半。 但是,竟然没有血,一滴血都没有! 倒下的身体就跟烟雾一样化开了,眨眼间,在那个地方竟然又凭空出现了两个同样恐怖的女人,再次朝他扑了过来。 “是幻觉吗?”何松叫了一声,索『性』站住了,收住剑势,目不转睛地等着她们扑到面前。 一定是幻觉,要不就是幻象。 以前他们了遇到过这种阵法。 那两个女人长长的指甲已经朝他刺了过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是幻象是幻象 “想死?”一声呵叱传入他耳里,然后他就被人扯退了两步,但是那女人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他的胸口,薄薄的衣裳竟然被瞬间划破了,胸膛处出现了一道血痕,刺痛传来,让何松差点惊叫出声。 就差那么一点! 要不是来人扯开了他,他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何松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就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幻象,那些女人为什么劈成两半还能化为两个?这真是见鬼了不成! 等看到救了他的人竟然是云迟,何松就猛然一骇。 “王妃,此处危险!” 她没有内力,在这里自然危险!她已经是王爷认定的,手持信物,那就跟王爷一样是他们要以命相护的主子,怎能让她以身犯险? 但是,云迟却并没有理会他,两手一挥,三张符纸便朝那三个再次扑过来的女人飞了过去,在快要沾在她们时轰地冒出赤红的火。 三朵火焰扑在那三个女人额上,瞬间,她们的长发都扬了起来,张大嘴巴,血『色』嘴里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 何松脸『色』倏地惨白,下意识地双手捂住了耳朵,只觉得那些嚎叫像是能够扯裂他的意识。 第204章 破阵之术 云迟回头就在他头上猛地拍了一下。 啪! 何松顿时觉得一股清凉气流从头顶传开,那种痛苦一下子就消失了。 “咦,竟然还真的有用啊?”云迟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的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何松一愣,“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云迟一边又抓了一把符纸在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就是我这是现学现卖,第一次用,如果不太熟练,你们也别太在意啊。” 什么? 现学的?第一次用? 不只是何松,就连庞冲等人听到云迟这句话都齐齐一个趔趄。 庞冲还差点就被一女人划伤了脸。 他吓出一声冷汗,脚下一错,退了开去。 “接着!”一团符纸朝他抛了过来,庞冲立即接住了。 云迟一边拍飞符纸,身形如同蝶穿花,一边说道:“符纸拍到幻儡额头上,烧!” 庞冲急急分发着符纸,沉声问道:“王妃,要怎么烧?” “咦?”云迟又把一纸符纸拍飞出去,沾到一幻儡额上时一道指风弹了过去,那张符纸就烧了起来。 “你们不会?不是有内力可以用吗?指风弹出与空气发生摩擦,就会发热,符纸上有火磷粉的,很容易烧起来。别说你们不会,我也是现学的!” 她都学会了,他们有内力的竟然还不会? 云迟根本没有想到,她所谓的指风弹出方法也是从书上现学的,这本就不科学。 但是,事态紧急,她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 万魔悲的破阵之术那一章说了,万魔悲阵法被动之后就会释放出二十一个幻儡,幻儡用利器砍杀不得,只能用符制烧掉。 然后又细细备注了符纸怎么画,怎么使用。 她从记忆里翻出这一章,细细看了遍之后就记住并学会了,只以为其实不难,却没有想到在别人眼里,这种天赋是如何地逆天。 此刻庞冲等人几乎是欲哭无泪,那什么指风和空气发生摩擦会生热是什么意思? 庞冲倒是把一张符拍到了一个幻儡额头上了,但是一道指风过去是直接『射』破了符纸,把那女人额头『射』出了一个洞来,符纸没有燃烧啊! “王妃!烧不起来啊!”何松也叫了起来! 不仅如此,幻儡还因为他们的击杀而一变二,二变四,越来越多了。 杀不得,让他们投鼠忌器,被『逼』得步步后退。 “嘶!”一名影兵被一幻儡的长指甲重重地划中了后背,顿时就翻出一片血肉模糊。 众人齐齐变『色』。 云迟皱眉。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十八影兵竟然学不会烧符之术! 脚下地板倏地一震,而后就沉闷机关开启的声音。她脸『色』微变,知道阵中杀阵要开启了。 “步法!”她叫了一声,“你们只管拍符,烧符交给我!按照之前教你们的那套步法走。” 好在十八影兵都有着极强的执行力,胆识也够,云迟一道命令一下,他们立即神情一整,顿时齐齐按学过的步法走。 这么一走,他们才察觉到了这套步法的玄妙。 之前还以为那些幻儡是杂『乱』无章朝他们扑来的,但是等到他们走了步法,才发现她们根本就是有一套暗中的行动轨迹。 而他们的步法正是让他们每一步都堪堪避开了幻儡的攻击范围,只要他们不走错步,那些幻儡连他们的衣裳都碰不到! 这真是太奇妙了! 这套步法究竟是哪个大能研究出来的?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王妃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破阵之术的? 这样的阵法早就已经超出了他们对阵法的认知。 就是这这些幻儡,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这个时候,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听王妃的准没错! 有了步法,混『乱』一下子就不见了。 影兵们手里各执两三张符纸,一边按步法避开幻儡,时不时抓住机会往幻儡额上一拍。 一听到啪的一声,云迟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道指风就朝那符纸弹去,细微一声嚓的轻响,那张符纸就瞬间烧了起来,幻儡不一会就成了烟雾消失了。 庞冲一直紧紧地留意着云迟,发现她的步法不止能够避开幻儡,还显得很玄妙,本来应该有七八步的距离,看起来她就轻轻走了三步,人就到了另一边。 他越看越是心惊。 这种步法,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但是缩地成寸这种功法根本就不存于世。 双方配合,局面立转。 不到一刻,最后一个幻儡被云迟除掉,空气里那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才消散了开去。 十八影兵都齐齐松了口气,云迟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她想起了书上备注的。 幻儡的制作,通常是取自于死在万魔悲里那些生命。 这些幻儡为什么都是女子形象?是因为确实有很多如花一般的生命折损在这里。她看的那本书,万魔悲是属于邪阵篇,布阵时就要用到二十一名十八少女。布完阵,那些少女根本就活不下来。 之前老妖所掳来的几名少女也摔死在精铁地牢之中,除此之外,云迟知道这个地方死的人不会少。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布下了万魔悲? 猿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倾一城人命,集巨阵之怨,要把一个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生吃人肉,失去神智只知道杀人,是为什么? 而那个猿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是一定要救的。 还有锦枫。 看来,阴须臾早上并没有在客栈大堂,否则,他不会没有一点行动。 “王妃,现在要怎么做?”庞冲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站在那里问道。 云迟这才发现他们都原地站着不动,齐齐看着她,等着她下一道指令。 “都过来取东西,我会告诉你们下一步怎么做。”云迟把一个包袱放下,解开。 里面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铜钱,石子,桃木,铜镜。 庞冲他们松了口气走了过来。 云迟没有下令,他们还真的不敢动弹。 “以后叫我云姑娘,或是直接叫云迟。”云迟把东西发给他们,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怎么行?王爷会怪罪的,再说,您就是我们的王妃。” 何松也猛地点头,“没错!我们只认您这位王妃了!” 云迟抚额。 本来她就不愿意当什么破王妃,何况 但是,现在他们要叫就让他们叫好了,反正,她总会离开。 第205章 穷酸大个子 “等会我会把破阵的点指出来,正好有十八处,你们一人负责一处,等会我喊到谁,谁就把手里的东西放置到相应的位置上,明白吗?” 十八影兵点头。 云迟看了何松一眼,何松立即兴奋地凑近一点,“王妃,是不是给属下安排最重要的任务?” 云迟忍不住乐了,“你怎么知道?” “王妃的眼睛会说话!属下一看就知道了!” 这叫什么话? 庞冲黑了脸,猛地喝道:“何松!不得无礼!” 何松立即低下头去,“属下知错。” 但是他没有说错啊,王妃的确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灵的眼睛。 云迟伸手拍了拍何松的头,哈哈笑道:“多谢小哥哥夸奖。”夸她的眼睛会说话,这不就是在夸她吗? 她还不至于把这个当作是对她的冒犯。 何松彻底呆住了,紧接着脸就爆红 王妃拍他的头了 王妃拍他的头的动作,就像是在对待小孩子。 而且,她还叫他小哥哥 何松只觉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云迟以前也逗过美少年美少女,也不会过度,就是叫一声小哥哥小姐姐。来了大晋之后她遇到的除了那个不时相杀的镇陵王之外,还没有一个能够用这么轻快的语气和她说话的,所以她看何松就多了几分顺眼,一时忍不住就逗了这么一下。 哪里知道差点把十八影兵都吓死了。 何松的脸也一直红得退不下来。 “王妃,属下,属下” “你叫何松?” “是。” 云迟点了点头道:“何松,你就跟着我,等一会阵法被破的时候可能会有洞眼,我们要把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洞眼堵上。”她递给他一包东西。 昨晚让骨影和徐镜去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原以为他们难以备齐,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竟是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包括这些浸了火油的破布头。 “是!属下明白!”何松接过这一包东西,挺直身子,大声应道。 云迟看他严肃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 这何松看起来不过十七八,而她不仅实际年龄比他大,心理年龄也比同龄人大,看他只像个小弟弟。 庞冲看了看何松,暗自咬牙。 好小子,早晚派他去荒漠出任务去!把这小子扔得远远的! 云迟拿了一段黑炭,闭上眼睛再度回忆了书里的内容,这才走动起来,在院子各处画下了破阵点,安排他们各自站好。 自己才走到镇陵王之前砸陷了的洞口。 满地面的血『液』已经干了,但是依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图案。只是,这个图案像是缺了一块。 何松往下探了探头,“下面的地牢很深啊,王妃,咱们是要下去吗?” 精铁地牢里的猿人不出所料已经被转移了。 云迟握了下拳头,脑海里浮现在她离开之前那猿人的眼神,深吸了口气。“不用下去。” 那些人什么都没有做,分明是笃定没有人能够破得了万魔悲。 那么,她就非要把这阵给破了不可。 “剑借我。” 何松二话不话,把剑给了她。 云迟挽了个剑花,一剑朝那倒下的黑树砍了过去。 这时的仙蓬客栈,店小二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时间,正坐在门边喝了碗水,跟二掌柜的聊了聊早晨发生的事。 眼前突然一片阴影罩下,一阵汗臭味扑鼻而来。他只当又来了住店的,还没有抬头,一套说得滚瓜烂熟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如果是住店,那就对不住了,本店已满,如果是要打尖,您这边请” “我找人!”一道沙哑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小二这才抬了头,一看来人,顿时嗬地一下倒抽了口凉气。 好高一个大块头! 他只到对方的肩头。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布衫布裤,已经汗湿,脚上穿着一双看不出原『色』的布鞋,鞋头破了个洞,两只大脚趾都『露』了出来。 头发散『乱』,头上还沾着一片树叶,一身大汗,不知道是从哪座山里钻出来的。 能住得起仙蓬客栈的,一般是手里比较松泛的,没有一个会穷酸成这模样,就是家里的随从仆人也没有这么脏的啊。 而且这个人看起来人高马大又有些憨,店小二担心他进客栈不小心冒犯了贵客,正准备好言将他劝走,脑海里突然想起云迟今早离开前交代的话,心中就是一动。 “这位大哥,你找什么人?” “我找我们家小姐!” 嗬! 谁家小姐带这么个家仆啊? 店小二觉得自己肯定是想错了,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那大个子问了他一句,“小二哥,你们这是益城最大的客栈吗?” “那当然。在益城,我们仙蓬客栈就是最大最好的。” “那我就没有找错!”大个子目『露』喜『色』,“我们小姐说了,她会住在益城最大的客栈里的,小二哥,你给通报一下,我们小姐姓云!” 店小二瞠目结舌,忍不住地又打量了他两遍,震惊得很。 难道说这真是云姑娘让帮着招待的? 憨厚的大个子? 面容身材倒是对上了,但是云姑娘可没有说过这大个子竟然这么狼狈啊。 “大哥,你要找的云姑娘长什么样?”店小二还是决定问清楚一点。 这大块头正是木野。 事实上云迟也没有想过他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狼狈。 “我家小姐长得很好看,”木野想了想,又很实在地补了一句,“没有人比她好看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也很好看的姑娘,叫锦枫。” 店小二松了口气。 那就没错了。 他顿时就热情了几分,“云姑娘很早就出去了,说不知道几时回来。不过,她交代了小的,说如果你来找她,先让小的招呼着。这位客官,小的先送你到云姑娘他们的院子里?” “我们小姐果然提起我?”木野眼睛一亮,接着红了眼眶,喉头发涩。 “提过提过,小的还能骗你不成?” 这时,木野的肚子一阵震天响,他顿时脸一红,好在皮肤黝黑,实在看不出来。 “客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我没钱” “没事,云姑娘交代了好好招呼你,可以先记她账上。”店小二还是很机灵的。 “轰”的一声,整座院子蓦地冒起来一阵火焰,黑『色』浓烟滚滚,从中飞掠了近二十人影,几个起落,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那座宅子。 第206章 火烧眉毛逃去也 外面繁华街道上,来往的人突然都发现某一处一片浓烟,顿时都惊呼了起来。 “走水了?” “哎呀,真的是走水了!快,快去帮忙救火啊!” “这是哪里?” “别去!老天爷,那是鬼宅啊,不能过去!” “好端端的,鬼宅怎么会着火啊?难不成是鬼火?” “你有『毛』病,有这么大的鬼火?” “快跑,万一火烧出来呢?” “去报官!” 一时间,街上一片人仰马翻,百姓震惊奔忙,知道那座宅子的都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远一点,而不知道内情的却也有热心肠要取水救火。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眼皮底下,有这么一个邪恶的古阵法,本来很快就会要了全城百姓的命。 而今被人彻底地破了。 益城人永远不知道,他们甚至都欠了某一人的一次救命之恩。 云迟破了阵,离那处宅子远了些,便停下了脚步。 “王妃,现在回去吗?”庞冲现在对上云迟又更多了几分恭敬。 破阵的过程他们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在他们都听从指令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整个院子的地面都转动了起来,然后地上便打开了好几个洞眼,自洞眼里冒出了道道黑『色』毒烟。 云迟带着何松,飞快地把洞眼都堵上了,然后点燃了一团布头,丢进了精铁地牢里,同时叫他们马上撤退。 接着,那个地牢轰地一声爆炸了,威力强大,竟然把整个地面全掀了,那几间厢房也都倒下,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阵法,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埋有多少东西,但是,那个阵法却被云迟破了! 这个看起来才十五六的少女也太强悍了! 而这是他们王妃! 在这一刻,他们真心为了自己有这样的王妃而骄傲了! 而且,也放下心来。 虽然之前云迟手持信物,他们以后要视她等同王爷,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万一要是来个只会争风吃醋骄横霸道的王妃,他们难道也要无条件服从她的指令吗? 现在他们才算是放心了! 就说王爷怎么可能眼光不好? 一般的女人不可能得到王爷给的信物啊! “我现在要回客栈拿点东西。”云迟眼珠一转,看着庞冲,说道:“你们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到。” 庞冲立即道:“属下陪您回客栈” “不用。我一身不自在,要回去洗个澡,你难道也要跟着?” 庞冲顿时退了一步,“属下不敢!” 一身冷汗瞬间都冒出来了。 王妃,您说话总这么猛真的好吗?属下的小心肝受不了啊。 云迟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哪里还敢跟? 庞冲带着影兵回去复命,云迟望着他们背影片刻,抿了抿唇,眼眸里涌起一片凛烈的光芒来。 她转身朝仙蓬客栈奔去,不消片刻,人已经到了客栈。 刚从大门进入,她的心中顿时一跳。 早上她的计划是没有错的!她的推测也没错! 只是,对方没有早起,所以,挑的是这个午饭时间过来! 没错,云迟一进门便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样的打量,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锦绣银楼里,那个跟着田掌柜从二楼下来的男人!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那个男人走出锦绣银楼时,白小纯和华纷正好就在锦绣银楼门外!而那之后,白劲秋就说这两人失踪了! 心思转动,云迟却没有去看那人。 店小二已经迎了上来。 “云姑娘,您回来了?” 他正要跟云迟说木野的事,云迟已经快速地塞过来一张银票。她的身形挡着,确定那个坐在大堂的人没能看到她的这个动作。 云迟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道:“小二哥,麻烦你帮我做件事,很急。帮我买匹马,要脚程快的,价钱贵些没关系!买到之后帮我牵到后门,尽量避着点人。” 店小二愣了一下,但是他本来就是个十分机灵的,虽然很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只知道如果好好替云迟办成了此事,以云迟的大方程度,肯定还会有赏银。 “小的马上去!”店小二是益城人,自小在益城到处窜,哪里有好马卖,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事交给他去办最为妥当。 他刚准备去跟二掌柜说一声,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过身来,对云迟说道:“云姑娘,小的差点忘了,您说的那大个子,半个时辰前寻来了,小的安排了他在院子里用膳。” 木野竟然来了? 云迟反应极快,立即便道:“那便买两匹马,要最快的速度!然后再帮我买二十个包子!” 还要买包子? 咦,云姑娘不是要吃丰盛大餐的吗? 看来是有急事要办了。 店小二立即去办事了。 云迟匆匆进了后院,奔进上等院,便见一间房间门大开着,木野正坐在八仙桌旁,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桌上一片被扫光的盘碗,一根青菜都没有剩下,看来木野之前是饿得狠了。 见她进来,木野激动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大亮,“云迟小姐!”叫完,又下意识地去望她背后,没有见到锦枫,他的脸上『露』出丝丝失望。“锦枫姑娘呢?” 云迟只是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然一身狼狈,但是明显没有大碍,估计就是之前饿狠了,可现在也吃了一桌饭菜,不会有什么事。 她来不及跟他细说,转身进了自己那间房,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绑到自己背上,又冲进锦枫那间屋子,把她的东西也给收拾了,丢给了木野。 “木野,你来找我,有什么打算?” “云迟小姐,我,我想跟着你!这次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已经点了点头,快速地说道:“要跟着我那就赶紧准备走人,别的话有空再说。” 她这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让木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之前与她的那段历险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一见到云迟这么紧张,他就觉得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他立即也把包袱背上,用力地打了个结。 云迟从桌上拿了笔和纸,快速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吹了吹,折了起来。 这时才想到了某只被她遗忘了一早上的蠢鸟,立即打了个响指,叫了一声,“云啄啄!” 第207章 这下完蛋了 一道艳丽的影子从外面飞扑进来,落在她肩膀上,可不正是花焰鸟? 云迟对这只蠢鸟也有些无语,如果没有危险的时候,它也不是一直跟着她的,今天它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可是她喊这么一声,它又能这么快地出现,让云迟隐隐觉得这鸟的隐身本事要比她还强。 “我们要跑路了!”云迟伸手轻弹了一下鸟头,把云啄啄弹得差点从她肩膀上掉下去,它赶紧用爪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 木野看得忍不住咧嘴一笑。 这么火烧眉『毛』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欺负这只小鸟儿。 “走!”云迟对木野招了招手,带着他快步去了后门。 木野跟在她后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云迟小姐,锦枫”他们这都要跑路了,锦枫到底云了哪里啊? 没有锦枫在,木野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云迟耳朵微动,听了他的话就凉凉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木野愣了。 但是云迟根本没有考虑过要解释,打开后门,外面是一条清静的巷子,一头往繁荣主街,一头往益城深处。 她相信店小二的办事能力,但是等着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焦急。 晋苍陵那个家伙很快就会发现不对,等他找来,她绝对跑不掉。他一个人武力值都能全面压制她,现在又还有影部三十六兵在旁,她没有无穷,哪里是对手。 不过,她果然按照记忆中那本书的方法破了万魔悲! 晋苍陵他们肯定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当年她在那座古墓里看的那些书,果然都是有用的!而且,在这里,那算是强悍的本事了! 要不然,为什么她提起万魔悲的时候,晋苍陵会那样慎重地告戒她,不得随便提起? 还有,今天庞冲会那么崇拜地看着她! 这说明,那些书里写着的东西很厉害! 以前她没有把那些书当一回事,现在可不同了!等她仔细整理记忆,把那些书有用的东西都翻出来学习,哼哼,以后晋苍陵能不能再仗着高深内力武力压制她还不一定呢! 那些书里,有没有武功秘笈来着? 云迟正想着,巷口有脚步声和马蹄声过来,她立即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小二哥正急急牵着两匹马跑了过来。 正午,他跑得一身大汗,衣服都湿了,只担心误了云迟的时间。 那两匹骏马一匹赤『色』一匹枣红,看起来高大有神,果然不错。 而且两匹马上都配了马鞍,其中一匹马上还挂了一只白『色』布袋,看那突出来的形状,应该就是包子。 “云姑娘!马,马,包,包子,都买来了!”店小二直喘着气。 “多谢你了,小二哥。” 店小二忙摆了摆手,又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只银袋子来,递了给她。“这马不便宜,配上马鞍,一匹要一百两,包子我多买了一些,因为怕赶不及来不及数,便给了一两银子。剩下的都在这里。” 云迟并不知道马匹要多少银子,但是她要赶时间,所以给了店小二五百两的银票。 她看店小二的眼神虽然泛着机灵,但是却没有半丝飘忽。 这是一个爱财但是取之有道的小子。 他并没有贪她的银子。 对于这个店小二,云迟还真是有几分喜欢的。要是她此时已经安定了下来,肯定也得做个什么产业,然后把店小二给挖过去。 只是如今她要跑路,只能跟他挥手告别了。 云迟『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小二哥,这两天多谢你的帮忙,我如今有急事,得先走了。之前在店里押了三天的银子,你看着处理。” 她当时交了三百两银子给掌柜的,现在估计能还剩不少。但是他们住在那上等小院还惹了刺客,院子里死了人,帷幕还染了血,也不知道骨影和徐镜他们全部处理干净了没有。 这银子她也没有打算找回来,就交给店小二处理就是。 店小二以为他帮着去买马只能领个两的赏银,没有想到云迟一出手就给了他十两,当下眼睛都瞪大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云迟又说剩下的住店的银子可以随他处理,依照他们客栈的规定,他还能够拿个三成。 这么一来,这两天他从云迟这里得到的银子几乎都是他三年的工钱了。 店小二倒真的对云迟生出不舍的心思来。 云迟又把一张纸条塞给了他,“若是之前与我一起的公子找来,你就把这纸条给他。但是,别的不要多说了。” 她说完翻身上马,对木野招了招手。 “木野,你会骑马?”这时她才想到这个问题。 好在木野还是会骑的,只是翻身上马的动作显得有些笨重。 “小二哥,有缘再见了!” 云迟叱了一声,策马疾奔向城门。 木野紧随其后。 店小二追出几步,望着那马上黑发飘扬的少女,眼睛竟然泛起了泪花。 仙蓬客栈里不一会又有人大步出来,很快,有一驾马车出了城门。 烈日炎炎,风都带了丝丝热气。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徐镜回了仙蓬客栈。 一眼便看到了有些没神气的店小二,他举步走了过去。庞冲回去之后说过,云迟说要回客栈沐浴,他得先问问,免得等会云迟真在沐浴,他可不敢前去。 怎知只问了一句,店小二就叹了口气,然后把一张折叠着的纸递给了他。 “云姑娘有急事先走了,她让小的把这信给跟她一起的公子。” “什么?走了?”徐镜一震。 心里骇然。 他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下完蛋了!他要怎么回去跟王爷说? 云迟跑了? 她怎么会跑了? 徐镜冲到后院,踢开每间房察看,果然发现她的东西都不见了,锦枫的也不见了。 手里捏着的纸条一下子就烫手了。 徐镜本想打开看,但是一想到店小二说是给她一起的公子的,又捏紧了。这是要给王爷的? 他虽然极想马上打开看看她写的是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再要问得更清楚一些,店小二却是一问三不知,说来说去就是说她有急事先走了。 徐镜急得要喷出一口血来。 不敢再耽误,急急地回了院子。 早上镇陵王的确是扮成了裴青去了一趟华府。只是华府三小姐失踪还未找到,全府上下一团『乱』,华神医也没有心思见人,果然是被拒之门外了。 柴叔本来的意思是硬闯,现在他们有人,还怕什么? 第208章 杀令 但是镇陵王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转身就回了院子这边,听庞冲说云迟独自回了客栈,眉头狠狠一跳,立即让徐镜回来找人。 “王爷!”徐镜挟着一身暑气急急奔了进来,正端着茶盏的镇陵王手就是一抖。 “说!” “云姑娘走了!” 锵地一声,镇陵王手里的茶盏被猛地砸了出去,砸在门柱上,摔落在地,成了碎片。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震得心头一跳。 骨影都忍不住现了身。 庞冲站在门边,也愣住了。 王妃跑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镇陵王砸了茶盏,一身气息骤时冰寒,冷嗖嗖地让徐镜几乎要扛不住后退两步。 他再次捏了捏手里的纸,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这纸上会不会还留有她的余温? “说!” 徐镜一震,立即把那张纸奉上。 镇陵王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却是冷冷地看着他,眼里『射』出杀意来,徐镜后背冷汗顿起。 王爷若是要迁怒于他 “你的意思是说,那女人留书私逃了?”镇陵王说了这一句话,心脏蓦地一缩,一丝刺痛。 “王爷,属下还没有看此信内容。”徐镜咬牙扛住了来自镇陵王的压力。 镇陵王伸手把那纸条接了过去。 柴叔坐在一旁,只可惜看不到,他手撑了撑扶手,想要站起来,但是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镇陵王打开了纸条。 上面的字迹明显是匆忙之下写的,字如其人,肆意飞扬。 “玄石本为无价之宝,但是对我极为重要,我收下了,放心,不白拿你的,我会替你寻找解去尸寒之毒的方子,送到镇陵王府。保重。” 这两行字,那么干脆。 玄石,说的就是他给她的信物? 她收了玄石,却完全无意当他的王妃,便把这事当做交易。 解尸寒之毒的方子,呵呵,果真也是无价之宝! 晋苍陵看着那字里行间的疏离和洒脱,就好像她在眼前,笑得没心没肺地对他说保重。 保重。 他们之间的相杀,相欺,相护,相救,相守,在她心里算什么?竟然是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吗? 竟然可以只给他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而他却把本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交出的信物给了她! 她知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保重? 一股深沉的痛楚从心深处卷了起来,倾刻将他淹没。 晋苍陵手猛地一捏,一『揉』,那张纸成了粉末。却在粉末纷纷扬扬自他的指间飘落时,他又后悔了。 连她留下的字,却毁了吗?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头震骇,不敢去看晋苍陵。 他周身被寒霜包裹,杀气如同实质,但是,他不知道要杀谁。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竟然喘不过气来。 若是云迟在此,他是要捏死她,还是要一剑砍了她? 还是,容她挑一个死法? “好,好,好!” 晋苍陵连说了三个好字,似是从齿间迸出。 “影部听令。” 骨影和庞冲同时上前一步,两人心头都是一凛。 “传讯烈部,风部!”晋苍陵脸上苍白,咬牙切齿,“见云迟,杀!” 他捧出的心,她不要。 那么,他也绝不允许她再有机会去要别人的心! 骨影和庞冲徐镜大惊,三人猛地齐齐跪下,“王爷不可!请王爷收回成命!” 柴叔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也是一脸骇然。 骨影他们为云迟安危担心,不忍执行这个命令,但是,他却是心头重重不安。他还是小看了云迟在王爷心里的地位! 镇陵王暴戾凶残,喜怒无常,没错。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控制不住自己,让烈风影三部齐齐执行一道杀令的时候。 他杀的人,都是犯到他面前的。 什么时候竟然要倾尽一切力量,去杀一个女人? 他是真的要杀云迟,还是因为被伤得太重,舍不下自尊来说要找她,改下了杀令? 要杀云迟,不得要先找到她吗? 马蹄声终于缓了下来,听得出来,这两匹马都已经力竭。 木野没有想到这一跑就跑了足足两个时辰。 别说是马,就是坐在马背上,他都被颠得累了。 日头落到西山,炎热的气温微微降了下来,云迟终于叫了休息。 木野下马的时候只觉得两腿酸软得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再看云迟,竟然还能身姿轻盈飘然而下。 “云迟小姐,您都不累的吗?”木野忍不住问道。 不累,怎么可能? 但是,她的耐力确实很好。 云迟把那袋包子拿了下来,拍了拍马,让它们自去吃草休息,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棵树下,吐了口气,在草地上坐下,把腿伸直了,捶了几下。 “木野,你就叫我云姑娘,云迟小姐云迟小姐,不累吗?”她背往树身上靠去,觉得全身都跟散架了似的。 不过,对于晋苍陵她可不敢掉以轻心,不抓住先机跑远一点,很快会被他逮回去。 想到那个男人,云迟眸里闪过一丝黯然。 事实上,在今早之前,她都还没有想过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她再不愿意当镇陵王妃,原本也想过要先陪他去一趟华府的,甚至还考虑过跟他去一趟京城,还打算好好跟他谈谈让锦枫借用滇城裴家的背景一事。 但是,她听到了柴叔与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她在正厅门外,正厅深深,他们坐的位置离她不近。他们又都知道她没有内力,他们的说话声压得很低,按理来说,她应该听不见才对。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今她有逆天的五感。 听力逆天。 他们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晋苍陵的师父,柴叔的真实身份,什么玄尊之墓,还有,迟家之仇。 晋苍陵竟然发过誓,永不娶迟家女。 他的师门与迟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九天山是哪里?玄尊之墓有什么惊世传承?他们要报什么大仇? 他要娶她,还要跟她的辅佐能力扯上关系吗? 还有,那什么心小姐。 他娶她是牺牲,他的牺牲跟那个心小姐有莫大的关系? 云迟当时听到这些话,心『潮』翻滚起伏,让她几乎压不下去。 开玩笑,她堂堂造兵女皇,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算计了? 第209章 等你很久了 纵使柴叔并没有想过要伤她,但是,他对她却怀有这样的算计之心。云迟眼里向来容不得砂子,哪里能放过他? 当下就跟他要了五千两白银,就当她给他的救命报酬! 从此,两不相欠。 她对晋苍陵再有感觉,以她的骄傲,也轮不到他们对她的感情有任何计算。 何况,感情还没有深到足以让她不顾一切。 镇陵王身上背的东西,要比她之前想到的更多更重更复杂。她半点都不想沾染。 但是,那块玉『色』玄石她却无法还回去。 好歹她也是个恩怨分明的,晋苍陵虽然未必知道这块玄石的珍贵独特之处,但这块玄石价值连城却是事实,所以,她决定替他寻找解了尸寒之毒的方子,这样就不算她占了他的便宜了! 云迟想得很好,却没有想到某男人的心。 “云姑娘。”木野用袖子擦了擦汗,“咱这是要去哪啊?锦枫呢?” 他念念不忘锦枫,让云迟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我没有猜错,很快会有人把锦枫送来的。”而她一路狂追,本来就是追着那些送走猿人的一行人。 就连晋苍陵都不知道,昨夜她让啄啄记住了猿人的气味,以啄啄的本事,凭着气味追踪,不是什么难事。 她从来没有打算放弃救出猿人! 云迟有预感,从猿人那里,她能获得很重要的关于她身世的消息! 这也是她坚决要离开晋苍陵的原因。 没错,她觉得自己应该跟迟家有关系,迟晚晚,猿人说的话,都在说明一件事,她很可能真的是迟家人。 至于锦枫,在她进仙蓬客栈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但是那目光却无杀意。 阴须臾肯定是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抓走锦枫也不过是为了多一层筹码而已,既然如此,她跑了,他还能不跟上来吗? 有晋苍陵在身边,也许人家反而有些忌惮,毕竟晋苍陵的武功深不可测。 追踪猿人,离开晋苍陵,再引来阴须臾,一举三得。 木野听不明白云迟的意思,但是他绝对相信云迟,她说会有人把锦枫送来,那他就只管等着就是了。 云迟口渴得厉害,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叫小二备水囊,不由得一拍额头,觉得要被自己蠢死了。 “云姑娘,我去找些水来!”木野见她干咽着,立即明白了。 “好。” 木野是自小在山里长大的,找水源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很快他就寻到了一处小溪,喝足了水之后,摘了两片极大的叶子,手指灵活地把叶子折成了一个容器,装了水给云迟送去。 云迟喝了水,才感觉跟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两人连续策马两个时辰,早就饿了。好在店小二买了不少包子,虽然已经冷了,但天气热,吃冷的倒也不觉得很难受。 云迟连吃了六个,木野吃了十二个,足足比她多一半。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自己的事了,为什么这么快跑来找我了?”云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木野就算是回村之后马上走,也不可能那么快。 木野听了她的话却是红了眼眶,一个身高一八二的大力士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我没有回到村子里,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村的大叔,他和我说,那天晚上上山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村里人说是我带头触犯了神灵,那个村子已经住不得了,他们第二天就急急搬走了。那个大叔还和我说,我家,我家里把我的东西都烧光了,也以为我死在了山里。” 所以,他已经无家可归。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个大叔给的,他那套在连夜赶路时被山刺勾破了,见不得人。 “所以,你其实没有回到村里,半路就折回来了?”云迟了然。 事实上她当时之所以会跟他说有事到最大的客栈找她,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她猜测过,木野就是回村估计也过不下去了。 她倒是愿意带着这大个子的,力气大啊。 “嗯!”木野看着她,“云姑娘,我以后跟着你成不成啊?你放心,我虽然吃得多,但是我也能干活,什么都能干!” “不跟着我你还能跟着谁?”云迟笑了笑。 木野顿时欢喜地咧嘴一笑。 花焰鸟飞出去转了一圈,很快飞了回来,落在云迟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有人来了?”云迟顿时坐直了。 花焰鸟点了点头。 木野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云姑娘,是不是送锦枫的人来了?” 云迟很快听到了马车轱辘声。 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官道,因为追着猿人一行,走的也是僻静远离人烟的山路,这会儿马车过来,不太可能是普通人。 日头已将西沉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能是谁? 云迟坐在那里不动。 不一会,一辆车身漆黑的马车进入了他们视野。 黑『色』的马,黑『色』的马车,身穿黑衣的车夫。 车帘紧闭。 啄啄却突然又蹭了下云迟的脸,然后拍了拍翅膀。 云迟的眼睛微微一眯。 来了。 她赌对了。 云迟自然不可能不管锦枫,所以她虽然离开益城,心里多少还提着,如果阴须臾不跟上来,那么,等她救了猿人之后还得再去找锦枫。 只是之前没有想过花焰鸟能够找人,否则早就已经翻遍益城,把锦枫找出来了。 黑衣的车夫看起着很是平凡,只是在看到坐在树下的云迟时,眼里精光一闪。 云迟竟然还扬起脸对他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开春拂面,那车夫立即就“吁”地一声停了马。 车帘被一只手掀开,那只手很白,白得看得见血管。尾指的指甲很长,尾指还戴着一只蓝宝石戒指。 一个三十四五左右的男人坐在车里,一个看不到面容的女人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青丝铺了满腿,他的一只手正轻在女人头上轻抚着,动作虽然轻柔,但是总令人觉得有些诡异。就好像他下一刻就会一把将那女人的头给拧下来似的。 云迟自然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女人就是锦枫。 而且,她能够听见锦枫平稳的呼吸。 心中微一松。 这个男人穿着极贵气的锦袍,那料子看起来非比寻常,在夕阳光照下闪着水光一样的光泽,看着就令人觉得清凉透气。 果然正是之前云迟在锦绣银楼遇到的那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阴须臾。 之前在锦绣银楼他的那道目光让云迟一直印象深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跟她修习同样功夫的人。 “请问,去酡城怎么走?”阴须臾朝云迟看来。 第210章 没有一个好东西 酡城! 阴须臾一开口,云迟就知道他肯定已经从锦枫嘴里听到了所有人他想听的。 当年迟晚晚带着锦枫,目的地就是酡城。 迟家在酡城,她们要去酡城寻亲去。 但是云迟还没有打听到这酡城的迟家,是否就是猿人和柴叔所说的那个迟家。 天底下姓迟的人并不少。 可她隐隐觉得,她与他们说的那个迟家应该是有关系的。 木野看着来人,下意识地有些不安,这个问话的男人给了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并没有认出那枕在他腿上的女人,所以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们不知道路!” 阴须臾哦了一声,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云迟,“小姑娘也不知道吗?” 他的语调有些奇怪,带着一种柔软和勾缠,特别是说到小姑娘三个字的时候,让人觉得这“小姑娘”是被珍而重之的,显得很是重视。 所以,就连木野都忍不住看向他。 云迟自然也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看仔细了是深褐『色』的,离了这么一段距离,云迟却依然看得清清楚楚,那瞳眸里像有圈圈环环,一直盯着看,就会觉得在转动,在转动 啄啄突然啄了她的肩膀一下。 云迟心里微一跳。 阴须臾的魅功,要比之前她抓到的那个老妖强上很多。这么一照面竟然就对她用上了魅功。不对,他们应该是叫摄魂。 而且,他的摄魂应该在她之上,超出四重。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摄魂再厉害,也对她无效! 云迟看着他,声音也娇软得很,“酡城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阴须臾嘴角一挑,对她勾了勾手指,“叔叔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叔叔 云迟笑了起来,绝美眼睛里透着无尽灵动,“叔叔,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你上车来,叔叔好好地讲给你听。” 云迟站了起来,朝马车走去。木野看得大惊失『色』,伸手要去拉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就从他身边过,他竟然没拉住她的手臂。 “云姑娘,不能去啊!” 木野刚叫了一声,便对上阴须臾的目光,他脑子里咚地一声,意识突然有些模糊,神情也僵了下来,再没有出声去拦云迟了。 “叔叔,你马车上已经有一位姐姐了,我上去了,她怎么办啊?”云迟站在马车旁,指着枕在他腿上的女人,嘟着唇说道。 阴须臾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些热意,看着云迟的样子,本来从容不迫的心情竟然有些躁了。 这个丫头不过十六,怎么竟然就如此勾魂了? 真想立即把她拉上车,抱在怀里好好抚弄一番! “这个女人以后就当是你的丫鬟,你身边没有人照顾可不行。快上来,天『色』已晚,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阴须臾的声音温柔带着暖意,配合上一脸温和,看起来还真的是一个全无私心的大善人。 在他的话音刚落时,他的双眸就更深了几分,像是两口深潭,要把人吸了进去。 他朝她伸出手来。 看着他尾指长长的指甲,云迟心里一阵恶心嫌弃。 她伸出手,正要把手放进阴须臾手里,突然转开目光,看向了车夫。 “这位叔叔也是要当我仆人的吗?” 车夫刚才已经被她娇俏的模样弄得心里一阵痒痒,现在见她转向自己,眨着灵动大眼跟自己说话,心里一阵畅意,便立即点了点头,“是是是,小人会好好地服侍小姐的。” 说完就见她眼里似是又水波『荡』漾,水蒙蒙的,美到了极致。 云迟的手就是一转,抓住了他的手臂,动作轻盈地攀上了马车。 “那就谢谢了。” 她钻进了车里,看着躺着的锦枫,垂下眼眸,“叔叔,她这是睡着了吗?” 阴须臾没有抓着她的手,本来脸已经微微阴沉了下来,但是在看到她顺从上了车之后又放下心,再扫了她一眼,伸手将锦枫提了起来,半点不温柔地抛到了马车一角。 这车厢并不小,约莫可容五六人。 锦枫被丢到了角落,撞到了车壁,又垂坐了下去,但即便是这样,人也还没有醒。 阴须臾对云迟招了招手,“过来,坐近些,叔叔有话问你。” 云迟坐在那里没动,只对他眨了眨眼,“问什么?” 车厢里有一股檀香木的味道,倒是不难闻。 只是,阴须臾这个人却散发着一股脂粉味,招手的时候,那动作有些妖。要让她靠近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修练魅力,也唯有一个晋苍陵让她不排斥有身体接触。 “你那只鸟是从仙歧门圣女手里抢来的?”阴须臾看了看栖在她肩膀上的花焰鸟。 云迟心里就是一顿。 看来,他从锦枫那里问的问题比她预计的更加详细。 问这么清楚,是想做什么? “不是抢哦,”云迟笑盈盈地,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在面前轻轻摇了摇,“是这只蠢鸟自愿跟着我的。” 云啄啄使劲地用脑袋蹭她。 它不是蠢鸟,它不是蠢鸟! 云迟的食指抵在它头上,戳了戳。 阴须臾看着这一人一鸟的互动,眸光又亮了几分。“那看来是你长得好看,连这鸟儿都喜欢你。” 云迟很无耻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阴须臾一滞,竟然一时接下话。 “圣女不是你的妹妹吗?你为何不认下仙歧门门主?要知道,仙歧门大小姐的身份可是能令天下女子羡慕嫉妒的。” “仙歧门,能吃吗?”云迟睁着眼睛问。 这是个傻子吗? “仙歧门财富甲天下,还怕没得吃?你母亲不就是贪念仙歧门富贵荣华,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找了。” 阴须臾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迟晚晚,那个女人竟然已经死了,真是便宜了她!不过,幸好她的女儿现在落到了他手上! “这是谁告诉你的?”云迟讶然看着他。 “自然是你娘的丫鬟了。”阴须臾说着扫了角落的锦枫一眼。 锦枫绝对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看样子阴须臾竟然是想让她继续去找亲人? “也许是我娘不喜欢那些亲人,不愿意去找他们,也许他们是坏人。” 听了她的话,阴须臾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便『露』出两颗尖牙。 有的人长着虎牙是显得可爱,但是阴须臾的两颗尖牙却让人觉得有些邪气,那种感觉跟吸血鬼似的,阴邪得让人不舒服。 “你说得对,迟家那些人,表面上正直大义,实际上一水的男盗女娼,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211章 反摄魂 他的笑声又是嘎然而止,猛地盯着云迟,道:“小姑娘,你知道你外公是谁吗?” 云迟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是问不出来的,因为锦枫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迟晚晚是跟着母亲的,但是,她那个外婆临死之前只叫迟晚晚去酡城寻亲,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要找谁。 迟家听起来也算是大家族,谁知道哪个是她外公? 迟晚晚算是迟家人,她应该不算。 事实上,云迟甚至还怀疑云问松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如果他真的是“云迟”的亲生父亲,本来就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女儿,会对另一个女儿毫不在意?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养大了多条联姻卖女儿的路子也好啊! 而且,她跟云问松全无相似之处。 “叔叔你知道我外公是谁?”云迟反问。 “你娘没跟你说过什么?” “不知道啊,不瞒叔叔,我以前就是个傻子,你说我娘会跟我说什么?”既然知道阴须臾已经把锦枫知道的事情都问过了,云迟干脆什么都说。 以前的“云迟”就是个傻子,她搜遍记忆,也不过是一些做粗活吃饭的片断,可以说那十六年,“云迟”的记忆算是一片空白。 果真是傻子。 “你爹也没有提过?” “我爹?不知道。” 阴须臾心中暗恼。 “可能是因为以前你是傻子,你娘不敢带你去找亲人,我带你去。” 云迟眨了眨眼,“叔叔,你是说,你要带我云酡城?” “是啊。” “可是酡城有什么好玩的?我娘的家人未必会认我啊。”如果不是想从阴须臾身上打听一些关于迟家人的消息,云迟早已经不耐烦了。 与这个男人呆在同一辆马车上她都觉得不舒服。 “肯定会认的,到时你要记得,你就说我是你爹。到了迟家,我定要让他们把我奉为座上宾!”阴须臾一脸阴郁,打量着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迟家嫡系血脉,每一个都珍贵无比,迟家人数十年来打不开本家血脉机关,只恨不得多生几个来放血尝试,怎么会错过迟晚晚的女儿?” 他说到这里,已经不像是在跟云迟说话,而是在兴奋地自言自语。 “迟晚晚那个贱女人,当年是我找到她的,她竟然不选我,我可以带她找到迟家!她偏偏跟着云问松那个混账走了!贱人!贱人!不就是看云问松长得比我俊吗?她当云问松是什么好人?结果还不是落了个被睡完就丢的下场?” 云迟皱了皱眉。 听阴须臾的意思,以前他见过迟晚晚了?还想带着迟晚晚去酡城找迟家人? 然而当时迟晚晚也正好遇到了云问松,跟着云问松回了仙歧门,阴须臾这才未能如愿。 怪不得当时在街上那个小孩说锦枫看起来像是认识阴须臾的。 可能是锦枫认出了他。 阴须臾用了摄魂,锦枫自然是没有反抗地就跟着他走了。 迟家嫡系血脉,有什么用处?是为了打开迟家血脉机关? 云迟像是抓住了事情的一个关键,但是阴须臾看起来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之后的他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对迟晚晚的怨怒和不耻。只是,他一个到处抓少女的无耻东西,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云迟蓦然笑。 阴须臾脑子里跟扎了一针似的,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脸『色』大变,看向云迟,“你,你没有被我摄魂?”而且,好像反过来,他被摄魂了! 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跟她说这么多的! 他的计划是诱她上了马车,让马疾驰,马上往酡城方向赶。 可是现在马车还在原地,他却已经说了一大堆话! 这怎么可能? 他的摄魂已经练到了第五重,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挡得了? 挡得了也就罢了,她竟然也会摄魂!而且还比他厉害! 不知不觉中他竟就中了招! 云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没有想到这家伙清醒得这么快。 她的魅功果然还是没有修炼到家啊。 她却不想,阴须臾不是普通人,他本身就是修炼摄魂术的,本来就会有一套抵制摄魂术的方法,也会更加谨慎。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将他『迷』『惑』住已经很是难得。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是摄魂术的祖宗。”云迟哈哈一笑,一脚就朝他踹了出去。 阴须臾反应不慢,一个旋身又要重新攀在马车上,云迟却笑得如同狐狸,“给我抽死他丫的。” 阴须臾还在想着她是对谁说话,车夫已经扬起赶车的马鞭,狠狠地朝他抽了过来。 “该死!” 很明显,车夫也被她摄魂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就傻坐在那里,没有按计划驾车离开! 这名车夫的武功比云迟想象的要高一些,看来,马鞭就是他的兵器,那条马鞭比他舞得啪啪作响,只抽得阴须臾狼狈不堪。 阴须臾摄魂术厉害,武功却只是一般。 他对着车夫眸光急闪,嘴里也不时发出一种奇怪的尖啸,但是却怎么也破解不了云迟的摄魂之术。 车夫挥着马鞭对他毫不留情地抽打,『逼』得他跳下车去,狼狈逃窜。 云迟坐在坐上托着腮,闲闲地看着戏。 木野早已经闪到一旁,但是表情还是微有些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不是一伙的吗?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木野,去搭把手啊。”云迟没耐『性』了。 “哦!”木野对她言听计从,闻言立即就朝那两人走了过去,“云姑娘,我帮哪个?” 云迟抚额:“你行的话就把两个都干掉,不行的话就先给那穿青『色』的一拳。” 木野总算明白了,大喝一声就冲了过去,竟然一把举起了阴须臾,高高地托了起来,朝那棵大树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巨响。 阴须臾如同一团烂泥擦着树身掉落在地上,满头是血。 云迟看得目瞪口呆。 那阴须臾身材也不瘦弱,看起来至少有一百三四十斤的,竟然被木野轻而易举地砸了出去 果然是一力降十会啊! 木野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这一身可怕的力气就够了。 “死了?” 木野愣愣地过去探了探阴须臾的鼻息,吓得退了一大步,“死,死了!” 第212章 女大三抱金砖 “嗯,干得好。”云迟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阴须臾知道她从仙歧门来的,知道迟晚晚,本来云迟也没有打算留他『性』命! 失去了攻击目标,车夫拿着马鞭呆立在一旁,眼神发直。 云迟问了他几句话之后就让他去见了阎王。 “木野,你赶车,跟我走。”收拾了阴须臾,救下了锦枫,她得尽快去追猿人了。 木野上了车,又看了车厢里的人几眼,睁大了眼睛,“云姑娘,这,这是锦枫!她是锦枫啊!” 云迟奇怪地看着他,是锦枫啊,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木野却突然红了眼眶。 “刚才,刚才那个男人,锦枫姑娘她她受了这样的侮辱,可怎么办?” 侮辱? 云迟愣了愣,看了看锦枫,好不容易明白了他的意思。 木野是看之前锦枫枕在阴须臾的大腿上,觉得她一定是被那男人给玷污了? 这个时代,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从某一方面来说,锦枫也的确是名节有损了,但是,那一点在云迟看来根本不是事。 又不是锦枫愿意的! 她晕『迷』着,不过是枕了枕那个男人的大腿,被他『摸』了『摸』头发,又怎么了? 若是锦枫真的受了辱,失身了,她应该能看得出来。但是云迟之前已经察看过,锦枫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并没有被玷污的痕迹。 阴须臾可能是觉得要回迟家认亲,迟晚晚的丫鬟多少还有用,所以并没有碰她。 但是木野的反应让她无语。 木野这么一个大男人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看着锦枫的眼神真是又怜又痛。 “云姑娘,锦枫姑娘要是醒来非要寻短见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啊!” “那你说怎么办?”云迟挑了挑眉反问他。 木野咬了咬牙,猛地看向她,巴巴地道:“我娶她!云姑娘,我不介意的,我娶锦枫为妻,会一辈子对她好!” 噗。 云迟嘴角直抽。 这傻大个。 她倒不知道,之前那段历险,竟然让木野对锦枫有这种心思了。 “木野,枫姨三十二岁,你应该比她小?” “锦枫姑娘看起来不大我大啊!”木野愣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以前我听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大点好,大点好。” 云迟忍不住乐了。 “你想得美!要娶我枫姨,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放心,她没事。” 她上了车,将锦枫扶了起来,拿出银针在她身上几处『穴』道扎了扎,锦枫突然咳了两声,醒了过来。 一清醒,还没有看清眼前是谁,立即尖叫了起来。 “啊!走开!” 云迟抓住了她挥舞的手,“枫姨,是我!” 听到云迟的声音,尖叫声嘎然而止。 锦枫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她猛地抓住了云迟的手,声音颤抖,“小小姐?” “嗯,是我,你没事了。” 锦枫两眼一红,泪珠成串成串地滚落下来,“小小姐,吓死我了,我,我遇到以前要抓我和小姐的那个歹人了!” “锦枫姑娘,你别害怕,那个歹人已经被我打死了!”木野对于刚才自己砸死了人本来还心有余悸,但是现在看到锦枫这么害怕,想到是那男人将她掳走的,之前还,还那样轻薄了她,他顿时又觉得那男人死有余辜! “木野?你怎么在这里?”锦枫这时才看到木野。 云迟见她醒来,也不再耽误,把包子给了锦枫,让她坐着马车,自己骑了马,拍了拍啄啄的头。 “走,继续追人!” 啄啄拍拍翅膀,朝另一个方向展翅飞去。 “木野,你们跟着来,我要去救人!枫姨交给你保护了!” “是,云姑娘!”木野大声应了一句,又扭头看了锦枫一眼,想起刚才自己跟云迟求娶锦枫的话,耳朵不由得红了。 太阳已经完全沉落山谷。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他们走的路越来越是难行,甚至像是没有了路。 马车上挂着有马灯,虽然光线不亮,但是好歹不至于『摸』黑。 一路急赶,锦枫没有机会问起镇陵王一行人的事,就是问木野,木野也无从说起。他刚刚找到客栈,吃了一顿饭,就跟着云迟跑路了。 就像现在他们也都不知道云迟为什么要跑到这山里来。 前面是一片连绵的高山,远处有几座山峰耸立如指,看起来倒像是五指山。山下幽黑一片,在月『色』淡照之下隐约有山岚雾气。 月亮从山间升上来,却不明亮,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夹蓝的云雾,让月光的『色』调显得有些诡异。 远远的似乎有狼嚎传来。 在马车里,锦枫心头直跳,几次想开口叫云迟掉头离开。 这里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比之前他们掉下去的那个墓感觉更可怕。 眼前是一条直泄而下的山路,极陡,长长的,一头探进了一片密林里。 咕,咕。 密林深处好像有野山鸡的声音。 木野虽然也觉得害怕,但是听到这声音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饿了。 中午到现在都是在赶路,虽然吃了包子,现在早就已经消化了。 云迟在这条路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啄啄也飞了回来,栖在她肩膀上。 “休息一下。”云迟望了一眼,拉着马往后退了退。 木野松了一口气,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去扶锦枫,“锦枫姑娘,下来休息会。” 一路上他们速度不慢,坐在马车上也会被震得浑身酸痛。 锦枫把手放进他手里,小心地下了马车,走到了云迟身边。“小迟,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裴公子他们呢?” 听到她提起晋苍陵,云迟怔了一下,脑海里也不免浮起那个男人的脸。 唔 那男人这会儿估计气死了? 云迟敢肯定他会派出影部的人追查她的下落。 但是,他们很难找到她,因为她早早就离了官道,又是跟着带走猿人那些人走的,后面还跟了阴须臾,痕迹有大部分会被掩盖。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她不是单独一人或是与木野两人。 这么“热闹”的痕迹,会被影部的人排除在外。 等她进了这么深山,他们就更难找到她了。 可能此生他们不能再见。 云迟回头望了一眼来路,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还在益城,裴公子要找华神医治病。” “那我们办完事还要回去找他们的?”锦枫赶紧问道。 云迟摇头,“为什么要回去找他们?” 第213章 阴气山谷 锦枫急了,“小小姐!您,您不回去,跟裴公子的婚事怎么办?” “我跟他什么时候有婚事了?”虽是这么回答,但是心里突然而至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小小姐,您跟裴三公子已经那样了!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锦枫脱口而出。 “已经那样了?”云迟睁大眼睛,“哪样?” 就算他们坦承相见了,同床共枕了,嗯,亲吻了,也未必要成亲啊。他们背景相差太多,他的情况太过复杂了,就当她试过然后发现不合适,不行吗? 何况,那些亲密,又不是她故意的。 那都是无意、无奈、不得已为之的情况下。 她都不介意被吃剩豆腐渣,晋苍陵一个男人就更加不需要计较了? 锦枫急得眼眶都要红了。 她哪里知道云迟会有那么超脱世俗纲常的观念?之前在山洞里,裴公子不着寸缕,云迟已经跟他睡在一起,那就是有肌肤之亲了,不嫁裴公子她以后怎么办? 一看她急成这个样子,木野『摸』了『摸』鼻子,很识相地拉着马车走开了些,让马吃草去。之前锦枫姑娘枕在那个歹人腿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就让这事成为秘密,藏在他心里一辈子。 否则,锦枫受不了这刺激怎么办? “小小姐,裴公子挺好的” “嘘!”云迟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枫姨,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先找点吃的,晚上还有龙潭虎『穴』要闯。” 她总觉得这么远远地望去,那片山,那样的月,还有山谷里的阴蔚岚雾,都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奇怪的熟悉感。 但是她又确定自己没有到过这种地方。 她习惯『性』地用指头戳了戳啄啄的头,问道:“蠢鸟蠢鸟告诉我,那山谷里危险吗?” 云啄啄:“” 它不是蠢鸟! 它忍不住朝她的手指头啄了过去。 但是却不敢用力,只是轻啄了一下,就跟给云迟挠了一下痒似的。 云迟点了点头,“嗯,你是说很危险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等会儿先派你去探路。” 扑棱! 云啄啄有些激动地拍打了两下翅膀。 然后一个转身,飞进了马车里,嘴巴往车帘上啄了啄,刷! 把车帘放下了。 木野在旁边看着它这动作,呆若木鸡。 这年头,鸟儿都这么人『性』化吗?! 云迟翻了个白眼。 倒是本来还在为她和裴三公子的亲事发愁的锦枫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啄啄真是太有灵『性』了!” 云迟叹了口气,对木野道:“木野,你去找吃的,我去找水。” 锦枫却是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赶紧跟上了云迟。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了内务。 锦枫刚刚站起来整理腰带,突然看到前面草丛中有一闪一闪的萤光,碰了碰云迟,小声道:“那边有很多的萤火虫。” 云迟怔了一下,萤火虫? 她朝锦枫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黑暗里绿『色』的萤光闪了一闪,随即就不见了。 果真是像萤火虫。 但是下一秒,云迟脑海里却陡然如电光火石,记起了曾看到的一本书里的一章内容,顿时大叫了一声,“木野回来!” 那片半人高的野草里,有水泽。 可是,刚才那只绿『色』的萤光,却不是萤火虫! 她敢肯定不是萤火虫! 木野本来正要越过那片水泽草地,突然听到了云迟的叫声。也好在他对云迟的指令已经养成了立即遵从的习惯,刚刚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即就转身往回跑。 就在这时,在他的背后那片野草丛里突然闪现了一大片的绿『色』萤光。 那些萤光汇聚在一起,竟然也能够照亮周围这一圈。 “木野,跑!上马车!” 云迟脸『色』一变,也立即拉着锦枫往回跑。 锦枫有些莫名其妙,回头一看,在她们后面也亮起了一片同样的萤光。 她甚至还觉得这样的萤光很美丽。 但是云迟却紧紧拽着她狂奔。 两匹自由云吃草的马匹突然间也躁动嘶鸣了起来。 “快跑!” 云啄啄从马车里飞出,拍打着翅膀,飞到了云迟头顶,看起来竟然也是焦急万分的样子。 锦枫这时才意识到不对,脸『色』一白,赶紧跟着云迟朝马车处狂奔去。 在她们后面的那片绿光萤光突然间动了起来,汇成一串,朝她们飞过来。就好像是一道光影,紧随其后,速度极快。 木野那边也是,那道萤光已经离他很近,如果他再慢一步,可能就会被追上了。 云啄啄见状立即朝他飞了过去,挡在那道萤光面前,倏地啼叫了一声。 那道萤光突然间像刹住了动作一样,停了下来。 但是不过片刻,萤光再次大亮,以更快的速度朝木野扑去。 云啄啄扇着翅膀,赶紧飞回云迟这边。 “到马车上云!” 木野已经奔到马车,快速地跳上车,朝她们驶了过来,“快!” 云迟拽住了锦枫的手,咬牙将她往马车上抛了过去。 木野竟然反应也是极快,伸手一抄,把锦枫搂上了马车。 “走,走!”云迟冲他挥手大喝。 “云姑娘那你怎么办!”木野急得冒出了一身的汗。 云迟手指抵到唇边,吹了一声响哨。 她之前骑着的那匹马朝她飞奔了过来。 云迟飞身上了马,立即双腿一夹,“驾!” 骏马飞跃而出,与马车并行。 后面,大片的萤光已经汇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腾飞的绿『色』的蛟龙,无声无息地朝他们飞扑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木野抓紧缰绳,脸『色』发白。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之前已经与云迟她们有了古墓里的恐怖经历,看到她这么紧张,不用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迟咬牙,要不是她刚才脑子里突然闪现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关于这玩意的描述,她也会把它们当成了萤火虫。 这东西和萤火虫只有一字之差。 “这叫冥火虫!” 顾名思义! 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得太过清楚! 冥火虫身上自带火焰,安眠的时候火焰熄灭,在黑暗里根本看不见。但是,当它们被吵醒,一只醒来,便会全部醒来。 醒来时身上的冥火就会点燃。 只要成为它们的攻击目标,它们会全部出动,汇成火龙,将目标扑倒,身上的火焰会活活地把人烧死。 第214章 一字之差冥火虫 最为可怕的是,这种冥火虫在把人燃烧的过程中似乎还是有选择的。 它们会从不致命的地方开始烧。 意思就是,可能你要忍受很久的燃烧痛楚之后才会死亡! 受尽焚烧之苦,最后才解脱死去! 当时云迟在看到关于冥火虫的解说时还打了个冷战。 可是那个时候她只是把这个当怪谈来看,根本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东西。 后面,另一匹马突然扬起前蹄,长声嘶鸣。 云迟扭头一看,脸『色』大变。 那匹马跑得稍慢了些,竟然已经冥火虫给追上了。 绿『色』的火龙立即就缠上了马匹全身。 那匹马瞬间就轰然倒了下去。 一声声痛楚的嘶鸣传入他们耳里,让他们的心都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锦枫转头看去,只见那匹马像是被点燃了,首先是它的四只马蹄,眨眼间烧成了黑灰,却还保持着马蹄的形状。 只是在下一秒,一阵风吹过,那些黑灰就飘散了出去,瞬间再看不见了。 而绿『色』的火焰则是烧上了马身。 很快,那匹高大的骏马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锦枫骇得脸『色』惨白,全身发软。 想到刚才她竟然站在那里看着这种东西说是萤火虫,一阵后怕袭来,让她几乎发栽下马车去。 木野飞快地一手拽住了她。 “锦枫!” “下坡入林!” 云迟已经率先策马奔下了那条陡峭的山路。 在这个时候,他们无可选择。 这本来就是她要前往的目的地,现在不过是提前进入而已。 而且,那东西真是冥火虫的话,她大概知道前面山谷里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了! 在下一种危险之前,他们还有可以喘息的时间! 心里有了一点准备,云迟毫不犹豫地策马直冲而下。 这条山路实在是太陡了,她飞冲而下时,全身都伏在马背上,紧紧抱住了马脖子。 后面传来了锦枫的尖叫声。 马车同时飞冲而下,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听起来就跟快要散架了一样。 后面的冥火虫在他们冲下陡坡时就猛地止住了,在坡上盘旋回转了一阵,终于往后退了回去。 “啊啊啊!”锦枫的尖叫声划破了这山林的寂静。 冲势终于停下,云迟猛地勒住了缰绳,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几乎直立,也差点把她从背上掀了下去。 “吁!” 云迟制住马,立即翻身而下,转身去看后面的马车。 好在,阴须臾的这驾马车比他们想象中要结实很多,这么冲下来竟然还没有散架。 但是锦枫吓得不轻,最后差点滚下来,好在撞到了木野背上,紧紧地抱住了他,方才稳住了冲势。 而今惊魂未定,她根本还不敢松开手,依然紧紧地搂着木野的腰,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白。 木野虽然也吓得不轻,但是为了要护住锦枫,竟然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冷静了一些,只是紧紧抓着缰绳的双手还在颤抖着。 “好了。下车,先下车!” 云迟回望了一眼,见那些冥火虫果然没有再跟下来,心头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绷紧了。 在这里,他们能有暂时的安全,可以喘口气。但是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可是,到了这里只能往前,根本就没有退路。 除非他们抵达目的地,找到那些人,得到他们手里的『药』,或是可以驱散冥火虫的秘法。 木野松开了缰绳,拍了拍锦枫紧搂着自己腰间的手背。声音也还有些颤抖,“锦枫,锦枫,没事了。” 锦枫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站在马车旁的云迟,一颗心才咚地一声掉回了原处。 这时她才察觉自己竟然紧紧地抱着木野,顿时跟触电似地猛然松开手,转身就要跳下马车。 云迟出手如电,立即扶住她,否则,以她这样跳下来的姿势,非扑倒在地不可。 “我,我,小小姐,那冥火虫太可怕了!”锦枫惊魂未定。 “是很可怕。”云迟叹了口气。 她突然觉得,带着锦枫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接下来一路可能还有更可怕的。 但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把锦枫丢下。 “木野,检查一下马车,接下来枫姨最好是一路呆在马车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而她应该去找一些东西,把马车周身都涂上,希望至少可以防一些毒物。 木野听了她的话,赶紧检查马车。 云啄啄也惊魂未定地落在云迟肩上。 “没有想到你也有被吓成这样子的时候。”云迟很不厚道地弹了一下鸟头。 “啾!”云啄啄终于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鸟啼落下之后,在周边突然间又发出了一种幽光,点缀在山路两旁的密林里,梅粉『色』的。 已经有了萤光阴影的锦枫一看到猛地又惊叫一声,转身又要爬上马车。 云迟拉住她。 看了云啄啄一眼,讶然道:“玉晶花?” “啾啾!”这一回,云啄啄傲骄了,又连着叫了两声。 密林间的梅粉『色』萤光更多更密地亮了起来,一小朵一小朵,像一个自光光晕的小灯影,美不胜收。 夜风拂过,带来一种极淡极淡的花香。事实上,除了云迟和花焰鸟,锦枫和木野根本就没有闻到。 “小小姐,这,这不是什么冥火虫了?” 云迟却已经惊喜地笑开了。 “不是!这是玉晶花!玉晶花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多,要发财了!”云迟这一回是真的对花焰鸟有了好脸『色』,点点它的头,“好孩子!你要吃什么,姐姐到时给你买!” 云啄啄:我能不能说我不认识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云迟又仔细地回忆了那本书上所写的内容,越想越是狂喜。 玉晶花这种东西,据那本书上记载,那可是绝世宝贝! 一来,它可以延年益寿,常常饮用玉晶花水的话可以消百病,寿命也能延长。 二来,它还是练武之人梦昧以求的,可以巩固内力,增进修为,让修炼事半功倍。 第三,这东西女人喝了还能美容养颜! 最后一个,玉晶花虽然不能够避百毒,但是,至少可以护住神智,保护心脉,还能够驱治几种蛊毒。 总之,就是宝贝! 可是,玉晶花却世间难寻。 不仅是因为它对生长的环境要求极为苛刻变态,更是因为它极难开花,而在开花之前,谁也辩认不出到底它是长什么样的。 第215章 这只败家鸟儿 因为玉晶花盛开之后会整株烧枯,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未开花之前的玉晶花株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以说,如果面前有一片玉晶花,但是它不开花的话,谁也不知道它就是。 没有想到云啄啄这三声啼叫竟然歪打正着,叫开了一片玉晶花! 怪不得云迟已经开心到眼睛都笑弯了。 云啄啄却对她所说的食物没有多大兴趣,它兴奋地朝一片玉晶花飞了过去,低头啄啄啄! 眨眼间,竟然被它吃掉了一小片的玉晶花! “我靠!” 云迟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立即朝它扑了过去。“你这只蠢鸟!败家鸟!你竟然吃玉晶花!还吃了这么多!” 云啄啄险险地避开了她,展翅飞了开去,对她摇了摇屁股,立即扑进另一片玉晶花。 再次啄啄啄! 我吃吃吃! “蠢鸟!云啄啄!你给我住嘴!木野,快去找柴火,我要烤了这只败家鸟!” 云迟一边叫着,一边兜起裙摆,一手飞快地摘着玉晶花。 每当她摘一朵,那株花就嗤地一声彻底枯萎成粉。 于是,木野和锦枫两人就那样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那一幕。一只鸟在前面飞快啄着花,云迟在后面一边飞快摘花一边气急败坏地骂着败家鸟,在她后面,出现了一片枯出来的空地。 “木野,你知道玉晶花是什么吗?”锦枫愣愣地问道。 木野摇了摇头。 他在山村里长大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玉晶花啊。 “我也不知道,那为什么小小姐会知道呢?”这是锦枫怎样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明明云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迟晚晚有教她识字,可是,她能看的那么些书,也是她偷偷送去的啊,根本就没有什么书提过玉晶花。 还有冥火虫。 云迟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锦枫有些茫然了。 “可能因为云姑娘聪明!”木野说了一句。他可不管云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他无家可归了,以后是要跟着云迟的。 云迟懂得更多,更厉害,他不就更有好处吗?以后云姑娘总不会缺了他的吃穿的。 再说,还能跟锦枫在一起。 那边,云迟好不容易在云啄啄嘴里抢下了数百朵玉晶花,兜了一裙摆,累得手腕酸痛。 云啄啄扑扑飞回马车,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垫子上,那小肚子鼓得圆圆的,一起一伏。 跟了过来的云迟一看它那样子就气乐了。 “你这只败家鸟,馋不死你!撑死了活该!” 她都不知道它到底吃了多少玉晶花,但是它吃下去的那些花堆起来肯定超出它肚子的容量好多倍。 所以也不知道那些花吃下去到哪了,它竟然没有撑爆。 云迟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研究一下,这些玉晶花的存放方法。不然这么一大包,也太过招摇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巨富。 还有一些宝石不说,这一大包的玉晶花要比那些宝石更有价值。 只要她抓两捧出去卖,那已经是价值万金了。 想要仰天长笑怎么破? 玉晶花采摘下来之后依然是梅粉『色』地,已经没有了萤光,但是花瓣粉雾雾的,看起来像是一小团极为漂亮萌软的梅粉『色』棉花,手感却是清凉水润。 云迟让锦枫拿了一幅白布出来,铺在车里,把那些花全倒在布上,将它仔细地打包起来。 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索『性』把这一大包玉晶花背身上了。 这一包现在可比她原来那个包袱要昂贵得多。 车上的那一包就让木野背着,再木野原来背着的包袱则给了锦枫。 “现在我们出去的话完全不愁没钱了。”云迟笑眯眯地。 刚才差点被冥火虫给烧死,逃命似地扑下这片密林,哪里知道竟然峰回路转,让她得到了这些玉晶花。 接下来只要能顺利救出猿人,她一定要出去找个繁荣城市,好好地大吃大喝个三天三夜。 之后,玄石是要找的,晋苍陵的治病方子也是要好好想的。 云迟眸光一闪。 咦? 这玉晶花对他的尸寒之毒会不会有效果? 想到这一点,她竟然突然生出想要奔到他身边去的冲动。 这时的云迟并不知道,晋苍陵已经离开了益城。 而在他离开之前,华府全府上下被他虐得几乎没剩下几个能喘气的。 华淦这么几年来仗着有几分医术,被安庆王捧得飘飘然。 镇陵王化身来自滇城的裴家三公子,倒是态度极好地上门去求医了,甚至还捧上了五千两白银。 可是华淦不仅把人轰了出去,更在已经入住华府的郑小姐郑云环对裴青流『露』出爱慕之情时,给了裴青一个条件,只要他陪郑云环游玩一天,便考虑替他医治。 这可是正正跑到晋苍陵的枪口下了。 他本来就因为云迟的“背叛”和“逃离”而压着一身杀气,华淦这么一冲上来,直接把他的暴戾给彻底点爆。 镇陵王当场出手,把华淦一脚踹到了墙上,华家人差点没办法将他抠下来。 华神医吐血身亡,华府上下被他打得死的死伤的伤。 柴叔和徐镜在劝阻他的时候也被误伤,柴叔吐血,被徐镜送回滇城。 镇陵王则带着影部三十六兵,疾奔回京。 云迟的名字,一时间无人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 云迟好不容易把巨富的喜悦压下去,平复了心情,咳了咳,对木野道:“现在可以去找吃的了,不过,只能以此为中心,推出三丈距离,在这个范围之内找吃的,绝对不能走远了。” “这么小一片范围,估计很难找到吃的。”木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道:“刚才咱们的动静太大了,应该把那些小东西都吓跑了。” 之前他还听到这一带有山鸡的叫声的,可是现在周边一片寂静,除了他们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再者,被云迟这么一说,不能离开这个距离,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毛』『毛』的。 云迟翻了个白眼,“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没有?要不然我去?” 木野赶紧摆了摆手,“哪能让您去!我这就去!”说着,他走到路旁,先折了一根长树枝,揭揭扫扫地试探着进了密林。 第216章 安全范围 “小迟,那边真的没事?”锦枫整个人是靠在马车旁根本不敢随意走。 云迟去捡了些干柴火过来,一边说道:“不走出我说的那个范围就没事。” 书上记载,冥火虫少有,但是,某一族却饲养冥火虫,用来作为守山外围的一道致命屏障。 可是,在冥火虫周围,会出现一段安全地带,布不了阵,养不了猛兽,否则会影响冥火虫,不好控制。 所以,既然这里出现冥火虫,他们就一定要辟出一段距离的安全范围来,同时,在边缘洒上足够的能够让冥火虫暂退的『药』,把它们隔在外面,以免它们一路直攻而进。 云迟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先想想当年看过的那些书再行动。 否则,还不知道前面会有多惊险。 所以她这会儿也不着急了,对方的大本营就在前面,跑不了。而万魔悲已经被她破解,对方也得等两三天发现猿人的不对劲才能知道这件事,她急什么? 急赶了一天路,现在又饿又累,当然得先休息填饱肚子再说。 说起来云迟也真是个心大的。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哪一个恐怖的族群,却半点恐惧紧张都没有。 看着这样的她,锦枫也心安了一些。 看起来,她是胸有成竹的? 锦枫早就已经发现,云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傻姑娘了,现在她总是会轻而易举地成为焦点和领头人物,让人觉得只要紧紧跟着她,再大的风雨,再大的困难都可以闯过去,再可怕的环境都会逢凶化吉。 只是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云迟为什么懂得这些? 见云迟已经捡了一堆柴火,她也不好一直看着,便也跟着去捡柴火。 云迟选的地方是之前那片玉晶花地,因为摘了花后花株都烧成了灰,正好是烧出了一片空地。 那些黑『色』的灰这么一会时间就变得微湿了,好像是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奇怪的垫子,走在上面有点软。 而且,空气里并没有半丝烟火气,这些灰也不会随处飘,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让人觉得很舒服。 把马车和马匹也拉到了这处,云迟开始燃起火堆。 火光照亮了黑夜,让锦枫更添了几分安全感。 这样可比一直看着幽蓝诡异的月『色』好多了。 只不过他们折腾了半天,一口水都没喝,之前锦枫又因为害怕而一直嘶声尖叫,现在嗓子都哑了,喉咙跟有火烧似的。 要是没有水,她估计得渴死了。 “小迟,木野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锦枫摘了几片很大的厚实叶子垫在火堆旁,正好当坐垫。 又给云迟挑了个靠风头的位子,拉着她坐下。这么一来,有风吹过来那热烟也不会扑到她脸上。 云迟见她虽然害怕,却还是时刻不忘能过得精细一点,忍不住微一乐。 锦枫这『性』子其实也不错,虽然跟她一路也经常吓得尖叫颤抖,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拖过后腿,该跑的时候还是跑,该服侍的时候还是照样服侍。 再说,她虽然胆小,但是当年也照样陪着迟晚晚,两个小姑娘义无反顾地要去酡城寻亲。在仙歧门更能够保住初心,迟晚晚失宠,独居后山,她这个小小姐又呆傻,锦枫还是一直偷偷照顾着她们,后来又有胆量跟着她离开仙歧门。 算得上坚强自立了。 而且好歹不是那种随便哭哭啼啼的『性』格。 云迟最看不惯一句话没说完就掉金豆豆的女人,打从心里觉得烦。 “我让云啄啄去找找他。”说完,云迟吹了声短促的响哨。 吃撑了一直在马车里躺尸的云啄啄还以为有危险,扑棱一下飞了出来,一晕头差点撞到了火堆里。 云迟手一抄,把它拍开。 “吃的那些东西都吃到脑袋去了吗?蠢鸟。”云迟啐了一声,“去找木野。” 云啄啄很是哀怨地侧头瞅了她一眼,不太情愿地走了两步,这才展翅飞了出去。 锦枫虽然已经知道花焰鸟的厉害,但是每次看到它这么像人类的动作姿态和眼神,很是恰切地表达出来它的情绪,都忍不住要赞叹。 “啄啄真是一只神鸟,也不知道它以前的主人是怎么驯出来的。” 云迟抿唇一笑。 “枫姨,你都说它是神鸟了,神鸟也需要被人驯才能这么神奇的吗?” 每一只不凡的鸟都是骄傲的。 比如云啄啄。 它当时在仙歧门那可是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的。 “倒也是。不过,小迟,这只鸟是从仙歧门带出来的,到时候万一云门主和圣女他们要抢回去怎么办?” “抢回去?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云迟挑着适合烤肉的树枝,一点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们要是有办法,当初也不会让她带走云啄啄了。再说,现在这只蠢鸟都跟她姓了,别人还能要回去? 云迟很是理所当然是把自己跟云问松那边划成了两种姓氏。她总觉得,自己这个云,跟仙歧门的那个云是不一样的。 锦枫坐在旁边,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得不行,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小迟,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她真不知道自己被阴须臾掳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去救一个人,枫姨,我感觉他跟我有点关系,又或者说,跟我娘有关系。”这是云迟的推测。 虽然大部分只是直觉,但她的直觉向来极准。 锦枫听了她这句话却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跟小姐有关系的人?难道是迟家的人?” 迟家人。 云迟咀嚼着这三个字,总觉得心头有些沉重。 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得救下他问清楚。” 本来还想劝她离开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的锦枫,在听了这事之后立即就转变了态度。 “那我们一定要救他!不管多危险都得去救!万一真是小姐的亲人呢?” 云迟挑眉看着她,“你不是说,当年我外婆带着我娘离家独自生活的吗?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迟家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了,彻底伤了她的心。那么,我不是应该把迟家人当作仇人吗?为什么这么紧张他们的安危?” 锦枫神『色』顿时有些纠结。 但是很快她又摇头道:“我觉得应该另有隐情,否则,夫人为什么留下遗言,让小姐去酡城找家人?” 第217章 鬼面族 这也是云迟想不通的。 如果说迟家人,迟父没有对不起迟母,她为什么会独自带着女儿离家? 云迟并没有把自己真的当成迟晚晚的女儿,跟锦枫说话时是外婆和娘这样的称呼,实际上她心里一直对迟晚晚连名带姓地称呼。 她的那个便宜外公和迟家人若是对便宜外婆很好,一个女人家,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带着女儿远离家庭,在外孤苦生活? 但是,若真是有仇有怨,迟夫人又为什么在临死前要让迟晚晚回去寻亲? “小迟,咱们救了那个人之后,赶紧去酡城,找到了小姐的家人好好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锦枫见她不说话,又有些急了。 “一个女子,没有家族庇护,长辈关爱,会被人看不起的。到时候你和裴公子的亲事也不像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往后裴家指定得看轻你。” “裴家?”云迟被她这么一说,脑海里又浮起晋苍陵的面容来。 锦枫使劲地点了点头,继续劝道:“就算你如愿嫁给了裴公子,可是以后没有娘家照拂,在婆家也未必能直得起腰杆啊。仙歧门那边是绝对靠不住,也不可能指望他们的了,那就一定要找到你外公,或者你还有舅舅姨母,总是至亲的长辈亲人。到时候再给裴公子去个信,裴家人要提亲也有个去处啊,总不好直接来跟你谈亲事?” 月『色』幽幽,山林深深,火光焰焰。 在这样的山野夜里,锦枫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如果云迟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古代少女,肯定得听她这一番话。 只可惜她说的那些对云迟来说根本都不是问题。 但是,锦枫是真心实意在为她着想,云迟心中温暖,最后只是眨下眼睛,很是傲骄地道:“放心枫姨,就算我没有家族长辈,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配得上我的。” 噗。 锦枫绝倒。 若是某男人在此,一定又会骂一声:无耻。 她们在这边聊着,不一会,啄啄终于飞了回来,而木野手里提着一只已经剥了『毛』皮的山鸡回来,另一只手拎了一大枝树枝。 锦枫看不清楚,云迟倒是看清楚了,那树枝上结满了黄澄澄的野果子啊。 她顿时就咽了咽口水。 “云姑娘,这附近只找到一个水潭子,水不够干净,所以没取水回来,不过我发现了这甜柿,长得不少,给你们弄回来这好多,赶紧吃。” 木野应该是自己吃过甜柿了,嘴唇看着明显比刚才滋润许多。 山野里的东西,他要比云迟和锦枫清楚得多。 锦枫这才看到那一个个果子,赶紧伸手去摘了两个,一个递给了云迟。云迟接过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柿子,长得倒是像,不过,水份多多了,一口咬下去,汁水流了一嘴,清甜清甜的,十分解渴。 “这要是不够,那树上还有不老少的,我等下再去摘。”木野说道。 他这应该是扯了下大枝桠回来了,上面至少有十七八个甜柿。云迟摇了摇头道:“够了。” 野果子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否则谁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那我把山鸡烤了。” 木野能够逮到一只肥美的山鸡也十分欢喜,这里没有刀可处理,只能用树枝串着整只架在火上烤。 云迟一边吃着甜柿一边看着木野动作熟练地烤野鸡,突然又有一点记忆冒了出来。而且想起来的这件事情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记起来,当年那些书里面有几本是武功修炼方法的,图文并茂。 只是那个时候她看到这种东西很不以为然,觉得应该是骗人的,要不是上面那些人画得栩栩如生,每个动作都很有韵律感的样子,她也不会一页页地翻着看完了。 但是现在她每一件从那些书上学来的本事都已经被证实很有用,想必那几本秘笈也是有用的。 木野以后肯定是要跟着她,等她找了玄石,开始重造无穷,身边也有要助手的,现在培养起来正好。 不过玄石焰金和天丝,以及无穷所需要的另外一些东西都不容易得到,所在的地方危险少不了,木野现在只是力大无穷但却没有武功,到时候不方便带着他。 所以,她要把那武功秘笈给复制下来,自己学会了,再教给木野。 最好锦枫也能跟着学,要不然她还真的得给锦枫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不好再带着她涉险了。 还有她自己,虽然魅功也要继续练,可是能学多点功夫傍身总不是坏事,索『性』就把想得来的那几本秘笈都学了。 很快,野鸡烤熟了,香味扑鼻。 木野皮糙肉厚不怕烫,直接用手把两只鸡腿都撕了下来,先给了云迟一个,再给了锦枫一个。 “噗,木野,你这撕法,鸡腿还带着大半边鸡胸肉,你就剩个鸡骨架子了,能吃饱吗?”云迟接过那只大鸡腿,肚子也是咕咕叫。 木野赶紧道:“我没事,接下来什么都要靠云姑娘呢,云姑娘得吃饱一点。” “木野说得对。”锦枫接过鸡腿,却撕下了一大块肉,给木野递了回去,“但是我一直是坐在马车里的,最不耗体力,而且我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 “真吃不下吗?可不是哄我的。” “真吃不下,你吃。” 云迟看着他们两人把一大块肉推来让去,倒是觉得好笑。之前锦枫动不动要说男女授受不亲,碰到木野还容易脸红,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习惯了。 三人吃饱,在云迟的安排下,锦枫休息,她和木野轮流守夜。 锦枫看着云迟,咬了咬下唇,觉得自己真是无用。 不过,他们也没有休息太久,约是凌晨四点左右,云迟就把人叫醒了。这个时候赶路正好,不管是人是虫是野兽,估计都是正睡意最深的时候,起码少几分危险。 轮到云迟守夜时,她已经把记忆里关于这个养冥火虫的族群给理清楚了。 如果书上记载没错,这里就是鬼面族的地盘。 从他们看到冥火虫的那个地方开始,就已经闯进来了。 据记载,鬼面族是从南疆叛离出来的一个族群。 具体为什么叛离,书上并没有记载,只说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两百年来,鬼面族已经有了自己信奉的神和信仰,而且,这是一个极其凶残噬血的族群。 第218章 遮天巨鸟 南疆人玩蛊,鬼面族玩虫,而且,也拿人来养虫,拿阵法来养杀器。 但是他们用来养虫的人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据说有一套自己的挑选标准,只要被他们看中,就会死死地盯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至于怎么用人养虫,挑选人的标准是什么,那本书上并没有记载。不过倒是详细记载了一些鬼面族禁术的破解方法。 云迟最主要细想的就是那些破解方法。 而且,需要用到的东西她也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其中需要的一种东西,正是玉晶花。 因此,不管有多不舍得,云迟还是让木野和锦枫各抓了一大把玉晶花塞在怀里,以防万一。 到了这个时候,云迟要再让木野和锦枫离开已经不可能,只能自己再小心一些,尽力保住他们『性』命。 天『色』未明,月亮斜倚山岗,欲坠未坠的样子。 此时的山林里雾岚更重,隐隐带着寒气。 此处山谷气温要比别处低很多,云迟也不知道是地形造成,还是因为阵法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鬼面族的人也常有马车进入,所以这条山路还是平坦的。路两边的密林里一片寂静,连虫鸣都没有听到一声了。 走出了云迟估计的安全范围之后,正前方出现半壁延伸出来的山,山下有涵洞,只正好可容一驾马车经过,洞自山间穿过,里面阴暗,看不清山洞多深路多长。 洞口『露』出了嶙峋的山石,其中有几块像是已经被风雨冲刷出了大部分,将要掉下来了似的,石缝间长出赤橙『色』的小浆果,一小簇一小簇的,远看倒像是小朵小朵的火焰。 正主方山顶长着一棵椅大无比的树,树身看着有成年人两人粗,只是那棵树显得很是奇怪,树身一络一络的,像是自身的根须纠缠着,又垂延而下,攀蔓在山壁岩石之间,灰褐『色』的,跟一条条粗壮的大蛇一般。 树冠直而细,叶子并不多,只是每一片叶子都很大,形状像巨人的手掌。 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那树上有一大团的东西,是艳红『色』的。 “姑娘,你说那是不是一个鸟巢?”木野盯了半天。 他们的确在这个洞口看了挺久,不为什么,就因为这半壁山坡很是诡异,而穿过山腹的这条路又幽暗看不清前方。 云迟准备让她家啄啄前去探路。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无所谓,但是同行的有木野和锦枫,不得不谨慎一些。 听了木野的话,她也抬头望着树上那团东西。 “什么鸟能把巢筑得如此风『骚』?” 噗。 “小迟,你是女子,说话不可如此”难听。 锦枫抚额。 哪有女儿家家地,把这种词挂在嘴上的? 云迟耸了耸肩,道:“好,我换个说法,谁家的窝如此鲜艳华丽,鸟格出挑啊。云啄啄,你跟人家比比,丢鸟不?”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戳戳云啄啄的头。 突然咦了一声。 “你是不是长大了?” 本来小小一只的花焰鸟竟然像大了不少,不仅如此,它身上的羽『毛』颜『色』也变得更多炫丽,『色』彩本就鲜艳,如今更像是抹上了一层流光,尾羽长了近一倍,拖曳着像是夺目的裙摆。 而它的眼睛更是流光滟彩,跟宝石似的。 “就是长大了啊。” 不仅是长大了,变漂亮了,就连它的喙都感觉稍长了一些,而且泛着一种幽蓝『色』的金属光泽,爪子看起来也极为锋利,虽然只是这么小的一只鸟,却隐隐散发出一种威压。 看着它尖尖的喙和爪子,竟然生出一股威风的战意来。 难道是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玉晶花的原因? 它知道玉晶花对它会有奇效,所以才吃了那么多? 看来,这玉晶花的价值比她知道的还要高。 “啄啄果真是变了样子!”木野赶着马车跟在云迟后面,也看到了花焰鸟的变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锦枫听到了他们的话,也不禁朝云迟肩膀上看。 而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隧道前。 隐约间,云迟闻到了一种极淡的香甜果子气味。 她抬头一看,应该是从上面山壁上的赤橙『色』浆果传来的。 蓦然间,天上一声鸟鸣。那声鸟鸣跟云啄啄的清脆空灵声不同,是嘶哑的,像是喉咙烧伤的人扯着嗓子叫了出来那种声音,听起来十分别扭和难受。 “嘎嘎” 头上投下大片的阴影,锦枫突然双手捧住头,难受地道:“头好痛!” 木野也忍不住握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脸『色』微青,“我也有些头昏脑胀的”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顿时都骇然地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 高空上一大片黑『色』的影子正朝他们俯冲扑了下来,刮起一股腥气的风。那阵风扑鼻而入,让他们胃里都一阵翻腾,锦枫最为无法忍受,立即趴在车辕处干呕了起来。 “鸟,巨鸟!”云迟的脸『色』微沉,她的目力要比他们好了许多,她竟然看到了那只巨鸟的爪子上还抓着一团腐烂的肉,在它俯冲扑下来时,她甚至看到了那团肉里还有鲜活的蛆在钻。 呕。 她虽然一向胆大包天,十岁以前还是在古墓里生活的,但是也是个正常的美女,这种东西看起来容易心理不适。 马受惊,嘶鸣着,焦躁不安地后退。 那只巨鸟全身黑『色』夹着一道道浅灰,头是扁的,嘴也是又弯又尖,那形状如同一把黑『色』的镰刀。脚细长,爪子尖利,翅膀一打开几乎像是一架飞机。 似乎发现了比那团烂肉更好的食物,它把那团烂肉丢了下来。 云迟顿时拽着缰绳强迫着骏马躲开。 “我擦,本姑娘谢谢你了!我不接受高空投喂啊!” 噗。 本来正紧张害怕着的木野听了她这句话,憋不住喷笑出声。 云姑娘,您哪只眼睛看到那只巨鸟是要给您投喂了? 卟。 那团烂肉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木野低头去看,猛地发现那肉泥里似乎还夹着一两块稍微完整的东西。那是什么?他定晴仔细看去,发现了一块类似人类肚脐眼的部位 “云姑娘!那,那,那好像是人肉!”木野骇然叫了起来,脸『色』刷地白了一片。 锦枫听到这句话,再忍不住干呕。 云迟低头看了一眼,瞳孔一缩。 第219章 天空大战 她比木野见得多,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不仅是人肉,还是死人的肉,而且,还是死了很久的,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进隧道!” 已经没得选择,她现在根本不愿意跟这么一只食尸鸟对上,这只鸟那嘴和那双爪子不知道已经抓过多少次腐烂的尸肉了,也许已经沾染了病毒,尸毒,万一被它抓伤,很容易出现感染。 隧道口比较小,那只鸟太大,进不去,他们也能安全一点。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巨鸟竟然压制了骏马,两匹马都不安地原地转,却不敢往前面奔。 而那只鸟眼看已经要啄到她。 这时,栖在她肩膀上的云啄啄飞冲而上,枭勇万分地朝那只巨鸟冲了过去。 “啾——!” 花焰鸟的这一声啼叫要比以前的叫声高亢得多,嘹亮得多,而且还有些锐利与势不可挡。 瞬间,云迟明显地察觉到巨鸟对骏马的威压被打散了,马儿又听从了她的驱使! “驾!” 云迟立即策马奔进隧道,木野驾着马车紧随其后。 而半空中,那一大一小两只鸟已经厮打拼杀了起来。 进了隧道,云迟立即翻身下马,让木野先不要往前,只进了一段安全距离,保证不会让那只巨鸟探头啄到。 “木野照顾好枫姨!”云迟奔到了隧道口,抬头看着那两只鸟的战斗。 云啄啄的身形要比那只食尸鸟的体积小太多了,在它身边就跟一个小不点站在了巨人身边一样。 但是要论颜值,云啄啄却是完胜食尸巨鸟。与它的黑灰相间比起来,一身炫目艳丽彩羽的云啄啄显得格外夺目。 食尸巨鸟以巨大身形压制,一翅膀扇过来,便掀起了一道带着腥臭味的强风。那尖而弯的嘴像是兵器,如果被啄中,花焰鸟可能会透心洞穿,绝对没有可以医治的中能。 而且食尸巨鸟的爪子一展开,可以完全抓住花焰鸟,而花焰鸟的爪子虽然也尖利,但体形相差巨大,它根本就没有办法抓住食尸巨鸟,最多也只能抓伤它! 这么看来,胜败似乎没有悬念。 木野和锦枫也担心花焰鸟,两人都下了马车,走到了云迟身边,紧张地抬头看着那两只鸟的战斗。 “小迟,啄啄比那只鸟小了这么多,根本打不赢的啊,怎么办?快叫它回来!”锦枫与花焰鸟已经有了感情,自然是担心它的。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避进了这个隧道,那只巨鸟飞不进来了啊,何必还让啄啄跟它战斗? 木野也看得紧张极了。 云迟却摇了摇头,“枫姨,你没看出来吗?那只蠢鸟自己想战。” 什么? 啄啄自己想跟那只巨鸟打? 锦枫听得一脸懵,有些不明白云迟的意思。 云迟并没有再解释,而是捡了颗石子,递给了木野,“帮那只蠢鸟一把!” 她现在没有无穷,没有无穷啊。要不然,纵使这只食尸鸟巨大无比,也不是她的对手! 木野力大无比,只要他的准头够,一颗石子被他掷出去,力度足以打伤那只食尸鸟! 云迟并不是『乱』说的,她感觉得到花焰鸟啄啄此时的熊熊战意。 那只绚丽得过份的鸟并不惧怕比它大了许多倍的对手,这会儿它就像个勇敢的战士一样,不为强敌而退缩,正朝着那只食尸鸟的背冲了过去。 它虽然小,但是胜在灵活!而且,它的速度要比食尸鸟快了很多,智商也明显比它强上许多!好几次,它都是虚招,声东击西。 食尸鸟体型太大,要回旋的动作远不如啄啄。 一时之间却是占不了上风。 木野接过了石子,瞄准了时机。 “能办到吗?”云迟问道。 “我的准头还成!”木野很是坦白,这个时候他也想着要帮啄啄,不过谦虚。 云迟道:“放松点,巨鸟的目标要远比云啄啄大许多倍,如果这样你还失手打中了云啄啄,那就只能说是它的命不好!” 木野滴汗。 他当然不愿意伤到云啄啄的。 云啄啄一个斜飞,竟然从食尸鸟的腹下穿了过去,然后又绕上了它的背,尖利的爪子狠狠地往它背上抓了一把。 “『射』!”云迟盯着的时间,自然要比木野自己盯着的要恰好。她一声令下,木野立即就将那颗石子朝那只巨鸟掷了过去。 因为用力,他的手臂肌肉都鼓了起来,一颗石子被他掷『射』出了疾速,划破空气,朝巨鸟的翅膀掷了上去。 砰。 力量与速度的碰撞,竟然出了不小的声响。 木野差点跳了起来,“中了!” 那颗石子掷中了巨鸟的翅膀,击得它一麻,本来平衡飞着的身体猛地一斜,那只翅膀也迟钝了不少,身形竟然摇摇欲坠。 云啄啄不愧是一只有智商的鸟,见状立即抓住时机,速度猛地一提,冲到巨鸟前面,猛地一个回旋,尖尖的喙就朝它的眼睛啄了过去! “嘎” 巨鸟比啄了个正着,悲惨嘶叫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锦枫又觉得脑袋一阵钝痛。 云啄啄一啄得中,越战越勇。 但是那只巨鸟却因为不断被啄伤而惨叫连连。 它却叫,锦枫的脑袋就越疼,就连木野也头痛得无法再瞄准,脸『色』发青,冷汗直流。 “云姑娘,我没有办法再出手了,头太痛了。”木野也按着太阳『穴』,表情骇然,“这到底是一只什么鸟啊?” “小迟,你的头痛、痛不痛?”锦枫已经痛得受不了,却还担心着云迟。 “我不痛。”云迟看了看他们,皱眉,“你们到马车上去,我去帮啄啄!” 说来也奇怪,他们都头痛,但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摸』出银针,大步冲出了隧道。 鸟的战场在半空上,她没有轻功确实是吃了亏。不过,云迟也不是没办法。她转身往隧道上方攀爬。 虽然没有轻功,但是论身手敏捷,就算是跟现代雇佣兵的精锐比,她认第二,也没有人敢认第一。 只见云迟身如灵猴,几个攀爬起跃,人已经爬到了山坡上。 脚下是那棵怪树的根,藤藤蔓蔓的,大的有她腰粗,小的也有手臂大小,几乎覆盖了整片山坡。 “啄啄,把它引过来!”云迟站在树下,对云啄啄叫道。 花焰鸟听得懂她的话,立即就扭头往她这边飞了过来。 那只巨鸟果然紧追不舍。 第220章 能力控制 食尸巨鸟已经被啄伤了一只眼睛,它的眼睛也够大,有云迟一个拳头大小,被花焰鸟啄伤之后,那只眼睛便因渗血而惨红一片。 它已经把花焰鸟视为死仇,哪里肯放过它? 云啄啄朝云迟飞扑过来,它同样也如一架小型的飞机似地冲了过来。 离得这样近,那种巨大体积更加直观。 云啄啄从云迟头上飞了过去,落在那棵树上,鸟胸膛都不住地起伏,看样子也是累得厉害。 云迟指间已经夹了八根银针,眼睛紧紧盯着巨鸟剩下的那只眼睛。 魅功全力施展。 她本来黑白分明水灵灵的,倏然间像是涌起一片幽蓝『色』波光,快速地漫过了眼白黑瞳,一双眼睛在这一刻宛若蓝『色』宝石,泛着极致『迷』幻的光芒。 又如深海无边,不论再强大的对手,都会被吸进去,埋葬在里面。 从此,不再醒来。 要用一双眼睛营造出如此的致幻效果,非常耗损功力,但是,对上这样的猛禽,却是云迟最有效的修炼。 这也是云迟初到大晋,在仙歧门后山醒来听到虎啸时心里兴奋的原因。 她本就可以利用这些东西来修炼自己的魅功。 本来气势汹汹,枭猛极恶的巨鸟突然间就好像是中了『迷』醉『药』一样,翅膀都忘了扇动,眼神呆滞,重重地落在山坡上。 它的体身也太过沉重,栖落时动作太重,震落了一些碎山石。在隧道里的木野就坐在车辕上,差点被头顶松动掉下的一块碎石给砸中,吓得他赶紧钻进车厢里,正对上了锦枫担忧得有点发红的眼睛。 “木野,你说小迟会不会有危险?” “云姑娘那么厉害,肯定没事!”木野对云迟有一种『迷』之崇拜。 在他们头顶上的山坡,云迟在看到魅功得手时,没有半分犹豫,立即扬手,把那八枚银针『射』进巨鸟的要害。 巨鸟本来因为她的魅功而有些『迷』了本『性』,但是她现在魅功才练到第四重,对这么凶悍的巨鸟的『迷』魅时间可能不长,等会它再清醒过来就完了。 所以她又出手『射』出这八枚银针。 银针犹如细小银光,没入巨鸟的要害。 与此同时,云啄啄再次如同一个小战士似的,猛地朝巨鸟飞冲去,喙和利爪同时出动。 几道血雾喷出。 云啄啄狠狠地把巨鸟的头给攻击得一片血肉模糊。 云迟站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花焰鸟这么凶残剽悍的一面。 “好了,它已经死了!” “啾!” 云啄啄这才停了下来,朝她飞了回来,看样子还是准备落在她肩膀上。 “停!”云迟顿时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家只脏鸟!嘴巴和爪子都是血,别想再站在我肩膀上!” 刚刚还是炫目绚丽的美丽花焰鸟小公主,现在都脏臭成什么样了? 就这样还想来祸害她的衣服?想都不要想! 嫌弃死了! 云啄啄只好落在树上,那双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很是委屈。 它不是才立了功劳吗? 它可是为了救她,大战了这么只恐怖的东西呢,她竟然还嫌弃它不干净。 “等找到水你洗干净了才能站我肩膀上,否则就自个飞着!马车也不许上!”云迟斜了它一眼,可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开玩笑,那种怪鸟看起来是食尸而长的,长成这怪模样,又庞大如斯,谁知道它的血它的肉有没有毒? 云啄啄的嘴和爪子抓烂了它,沾了血,不洗干净怎么行? 一点都没有情面可讲的。 云迟这时的眼睛幽蓝才褪了下去,恢复了原来的澄净黑白分明。 她发现眼睛却里是一片清凉。 这是有进阶的意思。 这种巨鸟,对于她的修炼果然有用。 虽然只是小小地进步了一点,但是云迟已经很满足了。这种小积攒对于她以后冲击进阶有很大的作用。 可惜了她的八枚银针。 这银针还是给晋苍陵用过的呢,现在没入了食尸巨鸟的身体里,她是无论如何不要了的。 “啾!”云啄啄叫了一声。 云迟看了过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咦,蠢鸟,你能随便叫了?” 之前的花焰花是不能随便鸣叫的,它一啼叫便会促进周围卉盛放,果子结出而熟。 可她记得之前它也叫过,再加上这一次,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像。 “啾啾啾啾!”云啄啄一阵清脆异常的鸟啼。 是肯定的意思? 能随便叫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啊? 云迟被它惊到了。 这鸣叫了之后还是没有异象,是因为花焰鸟没了神格,以后的啼叫都没有神奇效果了? “你还啾啾,”云迟瞪了它一眼,“以后只能打架不能开花结果了,小心我不要你!” 这是什么话! 它怎么可能只会打架! 云啄啄在树桠上窜下跳,扑棱着翅膀。 表示愤慨!表示委屈! 云迟看它那样子,眼睛一亮,“我误会了?难道是你可以自己控制了?” “啾!” 没错! 以前它没有找到玉晶花,还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现在它已经长成了,这样才是真正长大的花焰鸟,它可以控制了。 云啄啄从这枝桠跳到另一根枝桠,啾啾啾地又欢快无比地叫了好一阵。以前可憋死它了!一叫就惊人,只能当一只沉默寡言的温柔鸟儿,可是以后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叫就叫了! “得瑟!”云迟看它这兴奋样,也忍不住地『露』出笑意。 云啄啄又扑棱扇了扇翅膀,却一下子把树上之前木野说是鸟巢的东西给扇了下来。 云迟看着那东西轻飘飘落下的样子,心内不由得讶异。 一般来说,如果是鸟巢,基本是小树枝,草枝等东西筑成的,这些东西都筑成一个这么大的鸟巢了,怎么还会那么轻? 那团东西落在地上,云迟定睛一看,却并不是鸟巢。 因为那就是一团丝状的东西,还稀疏得很,不像是可以扛住小鸟大鸟的体重。 可是,不是鸟巢的话,这东西怎么会在树上! “啾啾!” 云迟正准备把脑海里的记忆再拉出来翻翻,想找到关于这东西的出处,就听到云啄啄这兴奋的两块叫唤,好像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带走这东西! “莫非,这是好东西?”云迟眼睛大亮。 她可是一个特别稀罕好宝贝的,真的是好东西,那她肯定不会放过啊! 第221章 干掉了人家的圣鸟 云迟立即把那团东西塞进了包袱里。 “走,此地不宜久留。”她正准备从坡上下来,经过那只巨大的食尸鸟身边时无意识地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在巨鸟腹部有一道破开的伤口。 云迟本来心里想的是云啄啄果然是强化了,这爪子真厉害,竟然能够划开这么深的一道伤口。 如果对上的不是这种庞然大物,那它绝对是妥妥能赢。估计一鸟可对一群武功中等的武者了。 正要收回目光,眼角余光却是有一道莹白一闪。 鸟腹里有东西? 这种吃尸体的鸟,云迟是很厌恶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 “等一下。” 她找了一块边缘锐利的石头,走了过去,蹲在那只鸟尸旁边,毫不犹豫地去割开那道伤口。 这鸟的血是暗红的。 肉也带着一股酸臭味。 云迟自然是提不起半点食欲。 但是等她把那道伤口破开,瞳孔却骤然一缩。 只见在鸟腹血肉之中,有一颗核桃大小的白『色』珠子。 说是珠子,是因为它圆润光滑。 云迟把它挖了出来,还来不及伸手去拿,这珠子骨碌碌地滚了下去,落在一片草丛。 她走了过去,弯腰去捡,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发现。 按理来说,这颗珠子是在巨鸟之腹中挖出来的,应该沾着血,紧接着又滚了一路,又该沾了泥土草屑了才对。 可是这颗珠子却是干净莹透,纤尘不染。 珠子绵白起雾,如裹一层莹霜。 入手油润温暖。 本来,这只食尸鸟如此邪恶酸臭,在它腹中取出来的东西应该也带着几分晦气丑陋,但是这珠子却与它形成了极端对比。 这东西是在鸟腹中孕育而成的,还是被这只鸟给吞进腹里?刚才她不是切开胃?云迟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只鸟,懒得再去翻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太臭了。 反正这珠子她喜欢,收着就是了。 云迟跟捡宝贝似的把珠子塞进包袱。 她现在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还没有找到能稳定下来的居所,总是背着这么多东西跑也不是事。 要赶紧先把那块玉『色』玄石先打造成乾坤镯。 乾坤镯是无穷组成部分,也是主体之一。 这也是云迟在打造玄石时无意间发现的,玉『色』玄石打造成乾坤镯之后竟然能够产生乾坤空间,可以装入很多的东西。 所以以前云迟的财产和很多收藏品都是收在乾坤镯里的,随身带着。有很多人花天价雇了神偷要偷她的兵器,却从来找不到兵器所在,所有神偷都无功而返,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无穷的秘密。 一想到这个,云迟就想起自己乾坤镯里原来的那些东西,无穷没有跟过来,那些东西自然也没有了,想起来能把她心疼死。 好在她本身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乐观得很,倒也不至于整天想着。 以前她能挣下那么多东西,以后也能。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让自己过得惨淡贫穷的人。 只是要打造乾坤镯所需要的焰金极为珍贵难得,她虽然大致知道到哪里找,却未必真能够找到那个地方。 没错,她以前在那个古墓中得到的那块焰金,书上有记载,是一片灵脉山中精华汇聚的一处天然山洞中所得,得到焰金的人说明了,当时洞中有拳头一样大小的一块焰金,他只取了一半,那个洞中应该还有另一半。 不过,现在让云迟想不通的是,她已经得到的这两块玄石,分明跟她以前在墓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她有感觉,这两块就是她以前得到的。 那么,为什么这玄石现在会落在她手上? 如果真是她在古墓里得到的,现在这东西应该还在墓里才对,而且,是六块一起。 “云姑娘,你没事?”木野站在下面,伸手要来扶她。 云迟摆了摆手,从坡上轻盈地跳下。 “你们头还痛吗?”云迟朝马车走去。 锦枫还在轻『揉』着太阳『穴』,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比之前却是好些了。 “小迟,那到底是什么鸟啊?怎么叫声会让人头疼?” “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应该是抓食腐尸的”云迟刚想说她给取了个名叫食尸鸟,突然脑海里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把她震得要哭死过去,“这特么是鬼面族的圣鸟啊!” 她的脑子灌满了猪饲料吗?! 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南疆有圣女,鬼面族有圣鸟。 圣鸟以叛族之徒或本族仇人尸肉上贡饲养,其音撕魂裂魄。腹中有宝,可治尸寒驱尸毒,乃鬼面族至宝。 她还想着偷偷潜进鬼面族禁地救猿人呢,谁知道出手就先将人家的圣鸟给干掉了! 先是『逼』着他们不得不转移猿人,然后又破了他们的万魔悲,这次干脆干掉了人家的圣鸟,如果她是鬼面族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仇人! 云迟一拍额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野和锦枫见她这样,心头也是一阵惊意。 “云姑娘,这只巨鸟,是不是不该杀?”木野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迟一挺背,脸『色』立即如常了,“谁说的?不杀它,让它吃了你的肉?杀就杀了,本姑娘还怕小小一个鬼面族不成?” 见她这么有自信,木野和锦枫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她又接了下去,“反正,这鸟是云啄啄杀的,冤有头债有主,到时让鬼面族找云啄啄报仇就是了。” 木野:“” 锦枫:“” 云啄啄:“” 啾啾啾! 谁见过这样冷血无情,自私无耻的主人?谁见过! 它现在换一个主人还来不来得及! 云迟不理会他们,走过去牵了马,朝隧道里面走去。“好了,跟上。” 其实不杀这只鸟,她跟鬼面族也已经是敌对的关系了,别忘了她本行的目的是什么。 隧道深深,光线昏暗,但是真正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其实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那么黑。 空气微微『潮』湿,越往里走,便越觉得阴凉,偶尔还有山上渗下来的水,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声轻响。 云迟此时却又走了神。 她从圣鸟腹中挖出来的那珠子应该就是圣鸟的腹宝了,圣鸟以腐尸为食,却孕育出了能治尸寒尸毒的宝贝,说起来真是可笑。 但是,她想的却是,这珠子对晋苍陵的尸寒之毒有没有作用? 若是有作用,她也不是那么小气,好歹是第一个能跟她亲密的男人,送他点东西又何妨? 第222章 幽湖秘境 只是这东西非比寻常,托谁去送她都不放心。但要是让她亲自去送 说好的拍拍屁股各走各的呢? 算了,这事还是等救出了猿人再想。 云迟把那男人甩到一旁。 自踏进山谷起,他们就身处危险中。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刚一进来就遇到了鬼面族的圣鸟。 也不知道她这边杀了圣鸟,鬼面族的人是不是能够马上察觉到。 如果是的话,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好了要活剁了她。前路更多凶险多难。 “木野,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护着锦枫和你自己就好,不用管我,明白吗?”云迟再次给木野打心理准备,“还有,时刻记着,服从我的命令。” 木野是个好苗子,他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一身神力在危险时绝对可以发挥大作用。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很多东西都是无用的。 而且他虽然人憨厚老实,可脑子绝对不笨。 只要他能在什么情况下都听她的,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 木野自然是用力点头。 他已经对云迟极度崇拜,云迟要是现在让他用头去撞墙,他估计都是会听的。 本以为这隧道会有危险,谁知道一路行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空气虽然『潮』湿,感觉却是氧气十足,清凉无比,走完这一程让人身心舒畅。 这里若不是鬼面族的地方,倒是可以当成一个避暑胜地。 刚出隧道,眼前便是一片闪烁水光。 犹如打开了一道神奇的大门,门外竟是一个美妙的新世界。 他们都以为出了隧道便是山谷,会有丛林密布,毒蛇瘴气,再不然便是奇异诡丽,阴森莫测。哪里想到一出隧道,眼前却是一片水面平静,波光闪烁的蓝『色』湖泊,距离隧道,也不过隔着一片绿草萋萋、野花摇曳的平地。而湖的左右却皆是嶙峋峭壁,壁上密林罩着淡青瘴气,绝了出路。 遥望前方,湖面渐收,左右各有大片大片的荷,正是夏荷盛开的时节,碧绿荷叶田田,间有一枝两枝三枝无数枝清荷探出碧叶田,绽放着或粉或白或红的荷花。 远远望去,那些荷花就像是在绿毯上起舞的一群少女,身姿曼妙,姿态动人。 轻风拂过,带来淡淡荷香。 荷田正中的水道约莫五六丈宽,有一座姿态清奇的湖心巨石破水而生,约莫有两人高,中有孔洞,透着对面绮丽风景,却是半遮半掩,无比诱人。 云迟踏足地方也多不胜数了,却从未见过这样壮阔而又柔丽的自然美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大的湖心石。 这样的美景,多一分散漫,便会让人觉得铺陈过头。可若是少一分肆意,又会让人觉得是刻意的匠心。 唯有这样恰到好处,才能令人惊叹,教所有关于美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美。 她都看呆了,更何况木野和锦枫? 如今看来,仙歧山虽仿若仙山,却太过绮丽,加上仙歧门的宫殿,让那里的的美景多了几分人工痕迹。 跟此处却是完全不能比了。 他们现在心里眼的全是绕过湖心石之后,另一头是什么样的美妙。 云迟深深觉得,这个地方让她有一种荒唐感,这样的美景胜地,竟然是属于鬼面族的?那些以人饲虫,以腐尸养圣鸟,以邪阵养人形杀器的鬼面族? 锦枫好不容易从美景中抽回心神来,正想问云迟怎么过去,却见云迟突然撸袖子,一脸磨刀嚯嚯向猪羊的气势,不由脱口而出:“小迟,你想干嘛?” “枫姨,你喜欢这个地方吗?”云迟问。 “喜欢,景『色』特别美。” “那咱们把这地方攻占下来!以后咱就占山为王了!”云迟嘿嘿笑了两声。 木野和锦枫两人额头都是一串黑线。 看中这地方就要攻占下来? 姑娘,咱这样是不是太霸道了! 云啄啄却不理会他们,在看到湖泊的时候就朝水面飞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水里,接着就是一阵水花扑腾。 云迟『摸』了『摸』下巴,眸光闪了闪,冲它叫道:“嘿!蠢鸟,你说把这里抢了怎么样?以后这个湖就当你的私鸟澡池子!” 要当强盗,总得多拉几个兵不是? 云啄啄现在战斗力这么强悍,当然得派它打头阵。 那正用翅膀平衡着、虽然扑腾便不见慌『乱』的云啄啄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身体一晃,差点真淹着了。 木野无比憨厚:“云姑娘,啄啄用不着这么大的澡池子?” 锦枫抚额。 她怎么觉得除了她以外,这二人一鸟都越发不靠谱了? “小迟,你是在开玩笑的?” 云迟翻身下马,朝湖源走去。 “我说真的啊。” 鬼面族布了万魔悲,养了人形杀器,差点让她也成了猿人的食物,丧命在那个精铁地牢,真当她是个心胸宽广不记仇的? 那也太高估她了。 她这人最小心眼了。 锦枫依然不信。 下了马车,也跟着走了过去。脚下草地软绵绵,不时能踩倒一朵清丽小野花,这个地方看起来完全无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不过,过不去啊。 眼见这湖泊连绵,一去缈缈,左右峭壁长着如同绿毯的苔,根本没有下脚之处,怎么过去? 也怪不得他们在隧道那边杀圣鸟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依然没人出现。 敢情冥火虫和圣鸟还不是真正的阻拦关卡,这个湖才是。 “云姑娘,咱咋攻啊?游过去吗?”木野也凑了近来。 云迟翻了个白眼,“你游一个我看看。”这么远,游得过去?估计还不到一半人就得脱力了。 “那咋办?” “走开一点。”云迟对他们摆了摆手。 木野和锦枫退看,茫然地看着她在湖边慢慢地踱步。往左走几步,顿住,往右走几步。 “云姑娘这是也难住了?”木野压低声音对锦枫说道。 锦枫摇头表示不明白。 两人茫然地看着云迟继续走来走去。 云迟脑子里像是把那本关于鬼面族的书调出来了一样,正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回忆上面的内容。 越是回忆出更多的内容,她就越佩服那座古墓的主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坐拥那么多书,书的内容包罗万象,令人惊叹。 还有,六块玄石,焰金,天丝,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怎么竟会让她正巧用这些东西设计出无穷来? 第223章 风部洛痕君 鬼面族,秘居之地。 那本书中确实有这么一页,但是上面竟然只有一句话。 茫茫水道,秘境遮舟。 “什么意思?”云迟把这句话从回忆里揪了出来,却一脸黑线。“茫茫水道,秘境遮舟?” 茫茫水道她还能理解,毕竟眼前就是茫茫的水。 可是秘境遮舟又是什么意思? “云啄啄,别偷懒啊,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秘道!”左右峭壁她上不得,但是花焰鸟却可以。 听了她的话,云啄啄拍打翅膀从水里一飞而起,拍落一阵水珠,犹如下雨。 “啾啾。”云啄啄洗干净了与圣鸟撕打的爪子,不腥不臭了,心情顿好,听了命令立即在湖面上盘旋飞掠,四处查探。 半个时辰之后,云啄啄无功而返,落在云迟肩膀上,很是沮丧地轻轻啄了啄她的衣裳。 “啾。” “找不到?”云迟抚额。 云啄啄低下头,很是丢脸的样子。 “这里一定有玄机,实在没有,我们就等。”云迟走回马车旁,跳上马车坐着,对木野道:“木野,捕鱼去!” 她就在这儿耗着了还不行吗?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她不急。 云迟却不知道,这一耗就是九天。 京郊,山道。 马蹄声疾疾,一行人朝京城飞驰。 突然,队前一骑手扬起手,示意前方来人。 不一会,前头有七骑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穿着暗青劲装,七人俱是二十左右青年,颜值都不低,为首的青年束着一镶红玉的发带,星眸鹰鼻,俊逸无双。 望见队伍中骑着赤血马、一身暗红锦袍,面容冷峻的镇陵王,这青年目『露』喜『色』,叱马跃下,单膝跪于马前,跟着的其余六人也齐齐下马,同跪在后面。 “拜见王爷!恭迎王爷回京!” “起。” 一路风尘扑扑,再加上身体本就有伤,镇陵王的脸『色』较之常人偏白,更衬得那双黑眸幽暗无边,似是沉月之夜。 暗红的袍子被风吹得扬起,『露』出紧束劲腰的金『色』腰带。马鞍上挂一把剑,隐隐不见其华,却让为首跪迎的青年眸光发亮。 七人齐齐站了起来,他立即开口问道:“王爷,可是神将之兵?” “嗯。” “太好了!” 神将之兵,破天剑!等王爷内功到八阶,就能掌控破天剑了,到时王爷便会如虎添翼。 “本王让风部查的人可有消息了?” 镇陵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冷,让跟随在侧众人都打了个冷颤。 队伍中,骨影庞冲何松几人都不由得对视一眼,心头跳了一下。 为首那俊逸青年正是风部统领洛痕君。 洛痕君的身世曲折,本是勋贵侯府世子,但是几岁的时候母亲被人害死,父亲另娶续弦,这位侯夫人心如蛇蝎,又仗着有当贵妃的妹妹撑腰,一直想要洛痕君的『性』命。 洛痕君十二岁时,侯夫人给他下了『药』,又派了杀手要取他的『性』命,再赖在镇陵王头上。 可惜她并不知道,比洛痕君还小一些的晋苍陵那个时候年纪虽小,却已经心智不凡。他设计救下了洛痕君。 在那一个冷雨纷飞、杀机如冰让人觉得冷入骨髓的黄昏,洛痕君觉得镇陵王就是他的救赎。 从此,他誓死追随晋苍陵。 晋苍陵一计接着一计,令他能与侯夫人缠斗下去,在侯府保下他世子之位。而洛痕君则是利用侯府之便,替他办事,并成为风部统领。 洛痕君的才能,在风部得到最彻底的发挥。 神女之墓,神将之墓,事实是也是风部挖掘出来的,范围就指向仙歧山周边。 所以这一次镇陵王才会去仙歧门。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部下来说,未能如愿与仙歧门圣女定下婚事,是很令人失落的消息。 更纠结的是,风部九天前刚刚收到消息,他们竟然有了另一位王妃人选,还受了影部跪拜之礼! 可是,还来不及兴奋,镇陵王就下令,三部查探云迟下落,还下了杀令! 洛痕君眼角余光扫向骨影,希望骨影能够给他一点提示,这消息该怎么禀报。但是骨影视线直直落在前面,看都不看他。 这个狡猾的家伙。 “王爷,有消息了。”洛痕君无奈,只能说实话,“王爷下的是杀令” 话还未说完,就见镇陵王身形一僵,脸上犹如结了寒冰。 “杀了?” 晋苍陵其实并不相信风部的人能够杀得了那个女人。 若说烈部还有可能。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脏那一瞬间的收缩,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没有。我们只是找到了云姑娘的踪影,但是我们的人进不去那个地方。”洛痕君本来是要直接叫“云迟”的,但是看晋苍陵的反应,立即就改口叫“云姑娘”。 他哪能看不出来,那个云迟在自家王爷心里有着绝对不同凡响的地位。 何况,信物都给了人家了 晋苍陵微一皱眉,“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洛痕君提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神『色』也有些不对。 他压低了声音,道:“幽湖秘境。” 幽湖秘境! 所有人都是一震。 晋苍陵握着缰绳的手泛起了青白之『色』。 他的脑海里立即就想起那个猿人,想起了万魔悲,以前那些疑『惑』好像一下子被串连在一起了。 幽湖秘境,是天下不少隐秘势力最近一年都在寻找的地方。 “鬼面族,释神教!”他咬牙切齿。 他也是因为风部这些年一直在到处挖掘神将之墓,才顺带地挖出了不少关于鬼面族和释神教的消息,所以比别人知道得更多。 比如,鬼面族之所以彻底叛出南疆,正是因为释神教的一个女堂主。那女人修习媚术,引诱了鬼面族的族长之子,令得这个男人叛出了南疆。 但是这个女人自己却也真心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也叛出了释神教,跟在了这个男人身边。 他们二人,一人懂得南疆鬼面族的秘术,一个知道一些释神教的功法阵法,两人把这些东西结合,弄出了很多既霸道狠戾又邪门的东西来。 传说幽湖秘境里天材地宝,天下隐秘势力都想得之。 镇陵王要充实自己的财力人力和实力,自然也不会错过。但是,之前却没有人了解关于幽湖秘境的内情,就连风部也没有查到。 第224章 鬼王一出 因为不了解,镇陵王自然不会轻易伸手。 实际上,现在那些势力也都还在观望着,看有哪一派先行动,当个探路的。 可是现在,晋苍陵却知道了! 因为云迟去了那里。 云迟先是破了万魔悲,而后又去了幽湖秘境,他敢肯定,那女人是追着猿人去了! 在精铁地牢里,他便觉得她对那猿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既然她追上的人,那肯定不会出错。 猿人若是被带到幽湖秘境,那岂不是说明,幽湖秘境的主人,就是鬼面族?! 她的胆子可真是大到没边了! 她知不知道鬼面族到底是什么底细! 沾上了释神教,就有可能是站在了全天下所谓正道的对立面。 所谓正道,背底里的阴私手段,比邪魔歪道都可能更加不堪。她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身边只有一仆一婢,她是不想活了吗? 不过,他还管她死活做什么? 镇陵王觉得自己是为了省事,便冷着声音对洛痕君说道:“既然她自己找死,杀令撤回。” 她都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了,还用得着他派人追杀? 哼。 骨影的嘴角抽了抽。 洛痕君同样。 “王爷,那跟着她的人要撤回来吗?” 他可是派了十二人跟着云迟的,如果不用执行杀令了,是不是人就可以调回来了?过几天仙歧门圣女会入京,届时京中定然风起云涌,他们的人手最手都往回调了,那十二名精英也该往回调才行。 镇陵王眉间冷沉,只说,“暂时不需要。” 不需要? “王爷,下个月咱们要去阎王谷” 阎王谷有八百悍匪,是他们一直想要收服的,如果能够收服那八百悍匪,他们的势力会壮大不少。 这种时候,烈风影三部自然都得齐聚。 “回京!” 镇陵王却没有听他多话,马鞭一场,低叱一声,先行策马朝京城奔去。 骨影扫了洛痕君一眼,表示看不起。 都说洛痕君聪明,他怎么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这位世子爷的智商下降了?难道是在最近在侯府跟那些女人宅斗过多? 洛痕君被骨影这个明显不屑的眼光刺激得咬牙。 一挥手,动作极潇洒地翻身上马。“走!” 道上烟尘滚滚,一行疾马朝京中奔去。 但是,在快抵城门时,却只剩下四骑。 城门大开,进出车马来往不绝。 大晋京城繁华无比,就是进出的车马都非富即贵,一辆赛一辆地奢华。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镇陵王回来了!” 这一道惊叫就跟投了一个手雷似的,炸得城门附近的人都惊恐地四散奔逃。 驾着马车的车夫们脸『色』煞白地赶紧扬鞭叱马,退到两旁去,恨不得能将马车给缩小了,连同自己,塞到地缝里去,免得目标太大被镇陵王给一眼扫到。 而街道上的行人也都恐惧地冲进两旁店铺里,赶紧地先躲一躲。更有胆小的店铺掌柜全身颤抖地叫着伙计先关铺子。 不一会,本来热闹非凡的街道和城门这一带就变得空旷安静。 鬼王一出世人惊。 骨影虽然已经对这种情况很习惯了,但是见此还是忍不住冷了眼眸。 四骑挟风,自大道飞驰而过,似乎连带过的风都冷了几分。等那四骑不见踪影,这些人才松了口气,重又走了出来。 驾马车的也都恢复了之前的傲倨。 “让开让开,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瞎了你的狗眼!” “咱们快到银楼去,听说来了一批很好看的头面。” 带着京城生活气息的噪杂声再度响起。 似乎刚才那片刻的死寂从未出现过一般。 京城的人对这种情形也早就习惯了,正如镇陵王府的人也已经快麻木了一样。 一茶楼二楼雅间,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小公子一脸粉『色』,眼神『迷』醉,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阿丽依,你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 站在一旁的是一个圆脸带酒涡的小仆,闻言却是脸『色』发白,“王女,您,您别吓奴婢,您这是喜欢上了他了吗?” “我不能喜欢他吗?可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好俊” “王女,那可是镇陵王!” “镇陵王又如何?你莫忘了,国师说过,本王女是至重至贵之命!” 这两人虽是男装扮相,声音却不加掩饰,是悦耳清亮的女声,尤其是那位王女,声音如莺,婉转娇俏,让人听着就觉得心头发酥。 京城的茶楼,背后大多是有势力的。 所以,这二女的对话很快被传到了幕后之人耳里。 皮肤细嫩、眼窝淡淡青灰的男人手里转着一对白玉珠,嘴角扯出一个看起来就有些尖酸的笑。 “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胆子看上那个鬼王。” “王爷,那个丫鬟称呼王女,会不会是多逻国的那一位?”旁边的幕僚压低声音,眼里精光一闪。 男人转着的珠子一顿,道:“把公主称为王女的,数来数去也不过就那么两个小国,不是多逻国就是巢国。不过,这两国可差得远” 多逻国最近国力突然强盛,传言境内发现庞大金矿,一时间风头正劲,各国之间心思暗涌,都想分一杯羹。 而巢国却又小又穷,人口还不少,要养活那一国百姓,估计得把国库给吃空一大块。 所以,多逻国的公主是王女,巢国的公主也是王女,身价却有天差地别。 “让人去查探清楚,来的是多逻国的还是巢国的,记住,在情况未明之前,最好是能把人安排在咱们的地盘。若来的是巢国的王女,我们也没有吃亏,但若是多逻国的本王的王府里还能进位新王妃!” 书房里,两名幕僚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出一丝惊意,但很快又被兴奋给掩盖住了。 “是。” 文王是皇帝的弟弟,琼太妃之子,已经三十有四,文王府中自然是早有王妃的,不过文王极爱美人,又很贪财,对出身平平的王妃一直不放在眼里。 若是那茶楼的女子是多逻国的王女,他自然会谋划一番,让现在的文王妃腾出位置来。 这边的消息也不知道有几路人马打探到了,且说镇陵王那边。 四骑疾驰飞掠过皇城,所过之处人藏巷空,刮起一片肃清。 几乎要穿过整座都城,才到了镇陵王府的地盘。 第225章 冷寂的王府 没有人会相信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像是突然隔开了那一片繁华和红尘,远远望去先是一片枫树林,虽值盛夏,枫叶正绿,但是不知为何,这一片枫林却让人觉得阴森清寂,到了此处便心底发寒,再无人敢大声说话。 老一辈的京城人知道,这片枫林百多年前是那些宅门大户里丢弃死丫头和死仆的地方。 世家豪门里阴私多得是,有一些纨绔子弟玩出的人命实在不少,那些奴仆命如草芥,死了就用一张破席子一卷,往这里一丢。 那些年月,这个地方没有人敢走近,听说尸蛆遍地,蝇蚁密布。 后来大晋建国,城墙扩张,往后再划了一圈,这里让人清理了一番,种上了枫树。 再后来,这一任的大晋皇帝便以镇陵王天『性』喜好清静为由,将这一片“赏”给了他,倒是还命工部的人给修建了座镇陵王府,就在枫林后面。 枫林中间,一条可容三架大马车并排而过的大道就那么无遮无挡地通到王府门前,但是没有人敢靠近这边,更显得大道冷清。 大道不过五十米,便是一片青砖地面,镇陵王府大门朝这边座落,大门不像其他大宅的朱红『色』,而是暗青『色』的,到了夜间,在两个大灯笼的映照下,这种暗青『色』显得更是阴森。 门匾是黑『色』,很大,上书“镇陵王府”四个字,红『色』的。 黑红青灰,这样的『色』调已经让人觉得压抑。 但是王府外观看起来还是很雄伟,高门高墙,隐有楼台飞檐,铺张开去,占地宽广。只是一想到这座王府的地下不知道埋积了多少冤魂死骨,再雄伟的建筑都让人望而生寒。 何况,这府里只住了寥寥几人。 鬼王爷的身边可没有多少服侍的人。 这么大的王府,就那么几个人,得多空啊,人气不足,阳气自然就不足,哪能压得住这里的阴寒? 马声哒哒传到府里,正拿着大扫把在慢慢扫着前方庭院的男人动作一顿,随即大声叫了起来。 “王爷回府了!” 有马蹄声来,除了王府,还能有谁? 他的声音很是洪亮,一下子惊起了院里一株槐树上的几只乌鸦。 黑『色』的乌鸦扑扑拍翅而飞。 镇陵王府里常年有乌鸦栖落,正因为如此,别人才更加相信这是一座鬼王府,如此不详。 男人把扫把放下,大步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阳光铺泄进来,镇陵王正好到了门口,翻身下马,将缰绳抛到那男人手里,大步进门。 “恭迎王爷回府!”男人双手捧着缰绳,等到镇陵王挟风从他身边走过,这才伸手去拉后面的骨影。 他看着骨影,眼里是满满的期盼和紧张,压低了声音问道:“骨影大人,此去仙歧门,王爷跟圣女提了亲吗?” 这话一问出口,园间有三名正在修剪花枝的仆人婆子也立即竖起了耳朵,神情都是期待而紧张的。 骨影心里顿觉沉重。 王府里的人个个都盼望着圣女十六。 盼望着王爷跟圣女提亲,府里能够迎进来一位王妃。 可是 骨影面无表情,也没回答,大步跟了进去。 后面两名影卫则是转身关门,沉重府门闷声关上,就像是把热闹的尘世给隔绝在外面。 然后他们也面无表情地跟着进了后院。 三名仆人朝男人围了过来。 “屈管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亲事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三名仆人,两男一女,年纪都在四十左右了,就是那屈管家也已经年过四旬。 镇陵王府里除了影卫,没有年轻的家丁丫鬟。 王府每年都要找牙婆买奴仆,但是没有一次能够买到人,但凡听说要到镇陵王府来的,那些牙婆都会推说手头无人。 否则,那些卖身的奴仆都宁愿撞柱也不愿意过来啊。 王府里的人都觉得,只要王妃嫁进来,自然会带来新的人,而且,有了王妃,外面的人总该看看,在这里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如果王爷和王妃能够尽快地开枝散叶,府里有了小主子,那人气就上来了。 至于一年后进贡皇陵一事,都让他们抛到了脑后。 王爷肯定能有办法。 屈管家的双肩垮了下去,心里一片冰凉。 亲事成没成? 还用问吗? 若是亲事成了,骨影大人会是那么一张便秘的脸? “肯定是没成。” 风部的消息传得快,仙歧门圣女已经被下旨赐婚给太子一事,烈风影三部虽然已经知晓,但是他们这些守着王府的仆人却还不知道。 屈管家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一下子成了泡影,一时有些支持不住,身形晃了晃。两名奴仆赶紧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 “哎,屈管家你可得撑住啊。” 屈管家哭丧着脸,“怎么撑得住?咱们与聋姑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从王爷与圣女定亲那天就一直等着念着盼着,等她年满十六开了窍就迎进来当咱的王妃,可是这么多年都是白等了啊!难道咱王府真的没能迎来一位女主子?” “可不是,我这心也是针扎一样地痛”那婆子也捶着胸。 镇陵王走进垂花门,穿过种着森森树木的花园,绕过雨廊,冷峻无双的脸上覆着一层寒意。 前面有一婆子扶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候在一花厅门外。 正朝这边焦急张望。 骨影看到聋姑姑,也忍不住要叹气。 要说最盼着王爷迎娶王妃的,当属聋姑姑。可是这一次她终究要失望了。 镇陵王大步朝聋姑姑走了过去。 “姑姑,近来身子如何?”他声音要比平常响亮。 如果不知道的,会觉得这老『妇』人虽年过六旬,但一身清华气质,面容犹有几分端庄秀丽,又极具贵女之姿,看起来与深门大院里的贵气夫人一样。 但事实上,她却是一身怪病,视力弱,耳朵聋。 这是养大了镇陵王的人。 镇陵王也唯有对她心怀敬意。 他仅存的那几分善意,也正是因为聋姑姑的教诲,若是没有聋姑姑,鬼王就真的只是鬼王了。 可也仅此而已。 聋姑姑盼着念着想让他娶云初黛,他就从来没有打算过全了她的心愿,将就把人娶回来。 “王爷回来了!”聋姑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按捺不住地开口问道:“仙歧门可允了王爷的求亲?咱们王府已经准备好了,王爷您走的这些日子,老奴已经让他们把王爷的寝殿给拾缀一新” 第226章 拼命也要找个王妃 “姑姑,本王对仙歧门圣女无半分兴趣。”镇陵王打断了她,挥手让那婆子退下,上前搀扶住聋姑姑,“仙歧门圣女云初黛,已经被皇帝赐婚给晋天皓。” 聋姑姑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姑姑,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本王已经当着仙歧门和晋天皓的面,撕了婚书。” “可是,圣女明明就是您的未婚妻啊!皇帝他怎么能,太子他怎么能”聋姑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镇陵王将她扶到太师椅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本王在不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个婚约。 当年的订婚,他不过才几岁,完全阻止不了也反抗不了。后来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毕竟有婚约在,王府里的人又一直盼着迎位王妃进来,再加上仙歧门的势力,他还有几分看在眼里,所以便想着成亲就成亲。 把那女人娶进来,放着就行。 至于子嗣,他却是早早打算过了,至少得等到皇帝诅咒应验之日过去,而他能够活下命来,甩掉煞龙贡品这个劫数,才考虑跟王妃同房。 同房也只是考虑留下子嗣而已。 所以,即便是在仙歧门能够提亲成功,娶了云初黛,他也没有打算要碰她。这天下间的女人大致相同,她们都视他如鬼,惧他厌他,以致于他对女人也有几分厌恶之意,所以从来没有对女人生起过要亲近的心思。 身体都不曾对女人有过反应。 可是,他也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去会遇到那个无耻的女人 这天下间有哪个女人像她那么无耻? 脑海里一浮起云迟的脸,晋苍陵竟然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唇瓣的柔软,以及那纤瘦但却长得不小的某两团 身体里一股邪火倏地涌了起来。 晋苍陵幽深无比的眸子里又冒起了无边怒焰。 她弃他如敝屣! 她弃他如敝屣! 她弃他如敝屣! 聋姑姑虽然视力弱耳朵聋,但是却察觉到了他此刻的怒火。 她完全误会了他这怒火的来源。 王爷嘴里说着不在乎,肯定是哄她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太过伤心而已!实际上,太子夺了他的未婚妻,皇帝为仙歧门圣女另外赐婚,这件事肯定是伤了他! 或者,王爷这一次去仙歧门,看到了长大了的圣女,也对她起了心思? 王爷都二十三岁了! 别人家的男子,这个年龄早就已经当了父亲! “皇帝真是太过份了!”聋姑姑泪落纷纷,看着他,虽然以她的视力,这么近的距离也只能够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样子,但是她知道,王爷的脸上绝对是冰寒一片。“他好歹也是您的亲生父亲啊,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骨影守在门外某处,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聋姑姑这些话说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放弃? 这府里也只有她还对大晋皇帝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觉得皇帝对王爷还能留有一丝父子之情。 “圣女该是您的妻!”聋姑姑哭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王爷,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奴要进宫见皇上!老奴还有一道请帝秘令,定然可以让皇上把圣女还归咱们王府!” 骨影听到这里心头顿时狠狠一跳。 聋姑姑年少的时候曾经救过太上皇和太后的命,后来,太上皇和太后分别赐了她一道请帝秘令,这是大晋皇室比免死金牌还要厉害的东西,免死金牌只能免一死,而请帝秘令却可是让皇帝答应持有秘令之人一个条件。只要这个条件不损皇室脸面,不伤大晋尊严,皇帝都必须同意。 当年皇帝本来是要派一个太监和一个罪妃来照顾年幼的镇陵王的,在那两人的照顾下,晋苍陵必定会被养废,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 聋姑姑用了一道秘令,求皇帝让她带着几个人进入镇陵王府,皇帝不得不同意。 现在聋姑姑想用第二道秘令,让皇帝再把圣女赐婚给王爷? 晋苍陵眉宇间也骤起一片郁『色』。 “姑姑,不需要!云初黛已经是晋天皓的人了!” 而且,还是他让人把那女人拎到晋天皓床上去的! 云初黛还是冰清玉洁的时候他就看不上眼,更何况她已经委身于晋天皓? “什么?那云小姐不是仙歧门的圣女吗?她怎么能够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聋姑姑震惊之后又觉得自家王爷太可怜了,顿时又是泪如泉涌。 王爷一定很伤心? 从小定亲的未婚妻被太子抢去了,而且还未婚便先失了清白,这让在王爷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啊! 怪不得她既感觉到王爷身上的怒火,又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王爷可怎么办啊! 聋姑姑哭得不能自抑。 镇陵王虽然敬重她,但是他却极厌恶女人的泪水,哭哭啼啼能解决什么事情? 如果是别的女人在他面前这么哭,早就已经被他一掌拍飞出去了,可这是聋姑姑,他能怎么办? 所以晋苍陵咬了咬牙,索『性』借口要休息,起身回了自己的凌霜院。 他却不知道,他这个反应,又让聋姑姑误会他是要独自躲起来疗伤了,心疼得不得了,又哭了一场。 照顾她的李婆子只能劝道:“夫人可别再哭下去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往后怎么替王爷『操』持婚事?” 聋姑姑在镇陵王府里算是半个主子,府里这些仆人婆子也都得叫她一声夫人。 “你说的对,我还不能倒下!往后那个云小姐当不成咱们王妃了,我得拼着这条残命,在半年之内替王爷讨回一位王妃!而且,身份绝不能比仙歧门圣女低了!” 她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能再撑个半年已经是上天保佑。 在死之前,她一定得办成了这件事,否则她怎么放心离世?聋姑姑招了招手,对李婆子道:“你让屈管家派人出去好好打听打听,还有哪家贵女适合咱们王爷的?只要咱们找到,我就进宫去给王爷求了这个恩典!” “是。”李婆子转身跑出去找屈管家了。 京中的事,云迟并不知道。 她带着木野和锦枫在湖泊边一呆就是九天,这是她自己之前想也没有想到的事。 这九天里,她把所有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却是破不了这个秘境阵法。 第227章 暂且放弃 没错,云迟已经看出来湖边布有阵法,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奇阵,竟然能以天水雾为布阵之术,玄妙无比。 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有参不透的琢磨不破的,又非常感兴趣的,就非要把它搞定不可。 这么几天研究下来,却让她参悟了不少布阵破阵的要点,而且,这个水天雾布成的阵法还能让她心情宁静,竟然在这里呆着也觉得挺好。 索『性』就耐下心来继续研究了。 趁此时间,她也把脑海里那些书都回忆了一遍,把内容都记了个七七八八,因为本来想要翻出关于阵法的内容,结果反倒是把所有翻看过的书都学习了。 这九天下来,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段时间的课。 而鬼面族的人也奇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现了外人闯入了没有,发现圣鸟被干掉了没有,反正湖泊那边一直宁静得像是没有一个人居住,他们也一直没有看见过有人出现或是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白天里云迟就在湖泊研究或是闭着眼睛想那些书,晚上她和锦枫在车里睡觉,木野就靠坐在车外头。 一日三餐,都是吃从这湖泊里捕的鱼,木野搭了个烤架,每天给她们烤鱼。 偶尔云啄啄会飞出去,然后叼些野果子来。 这个湖泊的水清甜无比,喝水更加不用发愁。 所以,又一夜过去,晨光洒在湖面上,摇碎点点金光时,云迟跳下马车,看到木野『插』在车厢壁上的第十朵野花时,才恍然发现,今天是他们呆在这里的第十天了! “姑娘,咱们今天还是照旧吗?”木野蹲在湖边,捧了捧水洗了脸,转过头来,有些茫然地问她。 云迟每天忙的是回忆,是脑,但是在木野和锦枫眼里,她也就是不时在湖边走来走去,或是坐着连发半天呆。 有时突然皱眉,像是陷入什么难题中,有时又突然兴奋,真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是,他们都听她的,倒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催她离开。 只不知道要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罢了。 云迟望了望远处的那块湖心石,半晌才摇了摇头。 这个阵法她暂时破不了。 但是,她已经肯定,这里没有别的出路。 鬼面族的人还在湖那边。 “小迟,咱们是不是要离开了?”锦枫醒过来,有些惊喜地问道。 在这里呆着总归是很不方便!他们都不能好好地睡觉,而且不能沐浴,最多只能用湖水擦洗一下,又吃了那么多天没有味道的鱼,她都要吃吐了。 “是要离开了。”云迟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可以追上鬼面族的人,救出猿人,如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但是,她也得确定了猿人的安危才能暂时离开。 云迟撕了一片裙摆,用草汁在上面写了字,绑到了云啄啄的脚上,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头。 “靠你了啊,找到那个人。” “啾啾!”云啄啄表示明白她的意思,拍打着翅膀朝湖的那边飞了过去。 这个办法云迟三天前就已经想到,只是当时还不能肯定云啄啄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也还有几分不死心。 花焰鸟流光溢彩的身影飞过那块湖心石,消失在他们视野里。 湖的那边,湖畔便连接着一座极为宽广的半天然花园。 地上铺长着浓密而平整的绿草,有石板铺就的路蜿蜒穿过果树丛丛的林子,升向了一座极为古朴的庭院。 青砖墙,朱红门,暗红瓦,描绿的檐。 背着耸入云霄的青山,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有那么几分清幽遗世之感。 云啄啄却没有飞入庭院,而是绕了个弯,落在一旁茂密树枝上,偏着头仔细地嗅了嗅,才朝宅子后头的青山直扑而去。 青山如屏,障壁平整。 云啄啄分明嗅到了猿人的气味,却不得其门而入,急得不住在山壁上啄着。 “笃笃笃!” 尖喙啄着山壁,声音传到里山中的密室。 昏暗的密室里,干枯的草铺在地上,跟一个鸡窝似的。猿人坐在枯草上,搭耸着头,一手拿着一段草梗正在地上划着。 那一个个字不像字符不像符的图形,让他很是焦躁。 猿人甩开草梗,抱住脑袋摇着。 脑子里有一段一段破碎的画面不断地闪过,他知道那是他的记忆。他一直想要记着这些东西,也记住自己是一个人,记往怎么说话,怎么写字。但是越来越难了,他的记忆像是在不断地被抽离,脑子越来越迟钝,连字都快不知道怎么写了。 猿人觉得很绝望。 他想结束这样的生命,可是每当这样的念头一浮起来,他就觉得万分不甘,好像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件事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 如果在那个精铁地牢再呆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在那里,每天都有一股郁晦之气灌下来,偶尔会有人掉下来,摔死,他不想吃的,可是不吃又饿得将近崩溃。 那样的日子,终于被人切断了。 那个少女 她说她会救他! 不知道为什么,猿人打从心里相信她。 只是,这个地方却不是轻易可以进入的,他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他很矛盾,既盼她来,又不愿她来。 正想着,突然听到山壁传来笃笃笃的啄击声。 若是鬼面族的人肯定不会敲击,因为他们知道机关! 是那个少女? 猿人猛地朝那边扑去。 他与云啄啄之间只隔着一道挖空的山壁。 云啄啄陡然察觉他的气味更浓了,立即兴奋地继续啄啄啄。 只见那看似坚硬无比的山壁被啄得粉尘嗽嗽落下,不一会,尖尖的利喙便啄穿了山壁,直接啄出了一个眼睛大小的洞口来。 猿人立即凑过去,朝外面望去。 不是少女。而是一只『色』彩鲜艳的小鸟,正在外面扑扇着翅膀,它的脚上系着一布条。 那天,这只鸟是不是也到过精铁地牢? 猿人眼睛大亮,嘴里艰难地发出了几个音节来,一急,他就更忘了怎么说话了。 云啄啄啄开自己脚上的布条,用嘴叼着,塞进了小洞里。 猿人惊觉这只鸟的精怪,把布条扯了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了密密一行字。 这些字他本该是认识的,但是太长时间没有看了,脑子也已经混沌了,一时之间竟然认不出来那都是些什么字。 第228章 美人妖凤 “啾啾!”云啄啄叫了两声,啄了棵杂草,把这小洞给堵住了。然后它立即原路返回,飞了出去。 湖那边,云迟看到那飞掠而来的艳丽小鸟,心头微微一松,难得一次主动伸出手臂,让它栖落在自己手臂上。 “找到猿人没有?” “啾!” “他还好?” “啾!” “布条给他了?” “啾!” 云迟吐出一口浊气,又很快振奋起来,“行,这地方明显是鬼面族的老本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个地方,所以,等我准备好了再来!” 她要先去寻找玄石、焰金和天丝,等她把无穷再造出来,看她怎么轰了这里的阵法!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阵法也要靠边! 经此一次,云迟也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比她以前生活的那一个世界更加需要实力! 她并没有被打击得趴下,而是战意烈烈。 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世界继续攀上强者之巅! 她想破的阵终能破,她想救的人终能救! 谁怕谁! “枫姨,木野,走了!” 云迟深深看了湖那边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手指在嘴边曲起,吹了一声响哨。 这几天那匹放飞自我的骏马闻声奔了过来,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裙角。 云迟觉得自己身上有了妖凤之心后,不仅是鸟儿,就连马都跟她亲近了许多。她甚至感觉自己像根上了千年的人参,散发着天材地宝的味道,这才引得百鸟和马儿都亲近。 “姑娘,咱不破阵了吗?”木野立即去拉马车,虽然是这么问着,但是他都要欢喜得跳起来了。 这地方再美,只能呆在湖边吃鱼,他也受够了哇。 现在他就怕云迟反悔,刚问完就赶紧拉锦枫上马车。 “暂时不破了!走,我们要寻宝去!” 云迟翻身上马,挥了挥手,掉转马头朝隧道而去。 来时心惶然,回时木野和锦枫心头都轻松无比。 起码这一段路他们是走过的,而且,那只什么圣鸟已经被杀了,再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等他们到了那个陡坡之下时,两人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我差点忘了这群祖宗!”木野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 冥火虫啊! 上了陡坡可就是冥火虫的天下了! 当时他们是生死一线冲下来的,这要再穿回去怎么破? 他们都看向云迟。 云迟坐在马上,回头朝他们娇笑一下,甚至还眨了眨眼睛,甩了个媚眼。 “不好意思啊,之前是我空带个脑子没有好好用,这次看本姑娘给你们抓几只冥火虫玩玩!” 什么只能前进找到驱散冥火虫的『药』!那根本就是她傻。 现在她身体里有什么? 妖凤之心。 论火,谁能比得过凤月妖女之火! 如果冥火虫的火是火王,那那妖凤之火就是火祖宗! 她这近十天的学习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迟策马狂奔而上,张开双臂,运气而起,“啄啄,走!” 随着她的一声娇叱,花焰鸟振翅飞起,昂头清啼:“啾!” 瞬间,云迟上身往前轻伏,背部一片灼热,一片火红霍地一冲而出,赤金带红的火凤虚影凛凛展开,巨大的翅膀像是她的双翼,在她策马奔腾间,挟风释放着无尽威严。 就在这时,几丈开外树林边,已经守了几天的十二名黑衣精兵听到了动静,齐刷刷腾地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地翻身上马,瞬间蓄势待发。 为首一人扬起手臂,十二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边。 那里有冥火虫,他们不能轻易靠近,但是也时刻准备着要施援手。 若是出来的是云迟,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得把她救出来。 因为昨天刚收到风令,不惜一切代价,护云迟进京! 这可是收了王妃信物的人物! 洛痕君在旁敲侧击了骨影的态度之后就明白了,王爷指定是跟人家云姑娘有误会而已,但是! 这可是他们家王爷二十几年来有且仅有的一个女人啊! 能抱能亲的女人啊! 唯一一个不把他家王爷当成鬼王的女人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们家王爷,就已经够不得了了!在洛痕君看来,就算这个女人最后成不了他们家王妃,那至少也能当个侧妃,再不济,当个侍姬也成啊! 反正只要镇陵王府有了女人,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就都放心大半了,至少王爷有留下子嗣的可能『性』了。 所以洛痕君暗挫挫地给他手下十万火急下了一道风令。 不惜一切代价,护云迟进京。 仙歧门圣女本跟王爷有了婚约,竟然还敢与太子胡搞瞎搞,太子夺了王爷的未婚妻,竟然还要大肆宴客,皇帝还要赐婚,令天下同乐。 这是要再次将他们王爷的脸往下踩啊。 洛痕君可以想到,到时宫中宴会上,还有多少明里暗里的打击嘲讽暗算在等着他们王爷,所以这当头要是有个女人陪在王爷身边,绝对就是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脸。 所以,云迟必须进京,必须进京。 风部十二精卫已经蓄势待发,若是出来的真是云迟,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得护着她的周全! 凭他们的本事,把冥火虫撕出一道口子,让云迟脱身,这还是有可能的。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那一片草丛动了,成片的冥火虫张开了翅膀朝陡坡飞了过去,即便是在白天,那绿莹莹的火还是格外耀眼。 绿得带上了光芒,闪烁着,如绿『色』光带,飞快朝那边扑去。 马蹄疾,骏马一声嘶鸣,在马背上那人的剽悍控马术中前蹄高高扬起,又是一压,重重落在坡上。 “是云姑娘吗?” 十二精卫为首的沈京飞立即问了一声,只要确定是云迟,他们便将无惧冥火虫,扑过去护她。 但是他的声音刚落,便见到令他们都瞠目结舌震惊无比的一幕。 只见那骄姿慑人的马背上人张着双臂,袖飞扬,发飞扬,裙摆飞扬,而在她的背后,烈火凤凰睥睨天下,展翅当空。 就像是一个挟着凤凰虚影的天女,以最为傲然的姿态,跃入了他们的眼帘。 烈凤火凰焰光照耀之下,美人娇颜绝世,美眸眼波流转之间带着让人沉『迷』的魅光,令人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怦怦,怦怦,怦怦。 此刻,他们的眼里哪还有恐怖的冥火虫? 全是她! 第229章 洛统领是直的吗 在他们的注目中,那片绿『色』光带已经朝她扑了过去。 沈京飞在电光火石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美人或不是云姑娘,还有谁是? 还有谁是能令冷酷暴戾的镇陵王都下了杀令,却又还放不下的? 天下美人榜上并无云迟! 可是在这一刻,风部十二精卫的心中都深深觉得,那个令各国天子皇室贵族都趋之若鹜的美人榜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云迟不上榜,哪里还称得上权威? 沈京飞顾不得再多想,见那些冥火虫已经扑到云迟前面,立即扬手猛斥一声:“保护姑娘!” 十二骑以几近壮烈的心态朝那片冥火虫冲了过去。 “列阵!” 沈京飞一声令下,他们都策马冲到云迟身前,成三行,将她密密挡在背后。 “姑娘先走!”他们刷地一声都拔剑出来,直接将长剑舞成了大片的剑光幕影。 云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护在了后面。 在妖凤出现的时候,云啄啄是不敢落在她肩上的,只是在半空中盘旋着,也茫然地看着这些黑衣人。 啾。 这是要干嘛? 他们是专程来送死的吗? 凭一把剑,能拦下冥火虫? “让开!”云迟皱眉。 “姑娘,属下等是风部精卫,奉命保护姑娘!”沈京飞伸手要来拉云迟的缰绳。“请姑娘速速离开!” 风部的? “晋苍陵派你们来保护我?”云迟语气怪异。 那男人还会派人来保护她?不是应该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吗? “属下接到的是风部统领洛痕君的风令!” 风部统领洛痕君? 胆子倒是挺大!连晋苍陵的命令都敢违抗。 云迟可不相信这道命令是晋苍陵下的。 但是现在她顾不得这么多,这些人想要送死,可她不见得愿意背负这些人命筑下的恩情! “本姑娘说让开,听到了没有?”她沉声怒斥,眼睛对上沈京飞,眸光如星芒一闪,沈京飞脑子一白,无意识地道:“让开。” 他是这十二卫队长,命令一下,挡在面前的十二精卫立即朝两旁让开。 然后他们就见云迟策马当先,朝那片冥火虫直冲而去。 “姑娘不可!”他们失声叫了起来。 但是下一瞬的情形却让他们哑声了。 只见那些扑到面前的冥火虫倏然像是遇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竟然齐齐顿住,然后就猛然生生拐了个弯,竟然是避着云迟,绿『色』光带转了头,朝后面退去。 来进气势汹汹,去势犹如『潮』水尽退。 云迟背后傲然的凤凰虚影看似轻拍了一下翅膀,瞬间火光大盛,炽烈得他们都控制不住地下意识伸手拢掌挡住了眼睛。 热气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们都包围住。 他们胯下的骏马都不安地团团转,要不是他们强制住了,说不得要脚软跪下。 云迟只觉得背部一片灼烫。 她还未能完全将这妖凤之心控制自如,一切还在『摸』索中。所以现在还是觉得背部烫得厉害,若不是为了要震退冥火虫,她都要坚持不住了。 烫烫烫,要烫死她了! 但是,这一次比上一次在墓中采那无生草的时候突然发作时要好很多。那一次她真觉得连灵魂都要被烧焦了。这一次却只是身体上的炙痛,而且她似乎又感悟到了其中的奥妙! 下一次说不定她就能够完全『操』控这妖凤虚影了! 尽管还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但是能够控制就是好事! 骏马的嘶鸣让云迟回过神来,她扭头看向背后已经惊呆了的风部十二卫,眉一挑,“去帮忙把坡下的马车拉上来。” 沈京飞猛地回神,脑海里还有丝恍惚,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才清醒。 刚才他是怎么了? 但是,云迟的话他们还是要听,这是王爷的女人啊! “是!” 木野和锦枫便见坡上几道勾绳飞下来,勾住了车辕,猛地一拉。 “驾!”木野赶忙挥马鞭,策马往坡上奔。 这坡太陡了,要是没人帮忙,他可能都无法驾车上来。而坐在马车里的锦枫直接滚到了里面。 待马车终于上来,云迟立即道:“走!” 退,他们得赶紧退出冥火虫的地盘才行。 云迟也没有办法坚持得太久,背部的灼痛已经让她快要忍不住了。 木野立即挥鞭策马狂奔而出,沈京飞扬手下令,也带着精卫奔进了前面的林子。 云迟退进林子里之后,背后火凤倏地一收,她也有些支持不住地扑倒在马背上,额头一片汗水。 “啾!”一直跟着的云啄啄这才敢落下来,站在马头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云迟背部痛得不行,刚才还好,现在反而更痛了,痛得她无法直起背来。看来,这妖凤之心太过霸道,力量凶蛮,还不是她现在可以完全掌控的。 以后能不用就尽量不用,除非她的内力修练出来。 “姑娘,您怎么了?”木野叱停了马,跳下来朝她奔了过来。 “背痛,木野,扶我下马。” 云迟暗骂一声,刚才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狗熊。 她现在连自己下马都办不到。 木野忙扶了她下马,“姑娘,您上马车。”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能再骑马了。 锦枫刚才在马车里摔得七荤八素的,现在见云迟直不起背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顾不上自己撞疼了的头,伸手来拉她。 但是木野根本不需要她帮忙,只轻轻一举,就将云迟送上了马车。 锦枫忙塞了个抱枕过来,云迟抱住了,下巴靠在抱枕上,这才顾得上那风部十二精卫。 首先是沈京飞。 这是一个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竟然还有一双桃花眼,若是换上一身锦衣华服,手上再拿把扇子,说不定能『迷』倒不少傻白甜闺阁小姐。 另外十一名青年也都长得很是英俊,还各有特『色』。 云迟挑了挑眉,突然间对风部统领洛痕君有了那么几分兴趣。他是怎么挑人的?难不成风部七十二卫,个个都是美男子? 洛痕君这个名字也是颇为中『性』 “你们洛统领是男人还是女人?” “啊?”沈京飞懵了。 这是什么问题? “回姑娘话,洛统领是男人。” “直男?”云迟又追问了一句。 沈京飞更懵,“姑娘,直男是何意?” 直的男人? 可是哪有人是长成弯了?呃沈京飞突然联想到了男人身上某一部件,霎时一头黑线,冷汗直冒。 第230章 是要嫁裴公子的 姑娘说的该不会是那里直不直? 这也太剽悍了! 姑娘,属下这没法回答啊! 云迟一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我换个说法,你们洛统领是断袖吗?” 噗! 十二精卫都齐齐喷了。 哈哈哈。 统领,姑娘怀疑您是断袖! 远在京城的洛痕君突然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是,这马上七月了,天气正热,他难道还感染了风寒不成? 沈京飞『摸』了『摸』鼻子,道:“姑娘,据属下所知,洛统领对小倌没有兴趣。” 这位云姑娘可真是有趣,也真敢说话。难道正是因为如此,才入了王爷的眼?不过,有一点她确实特别,胆量够大。 而且,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一幕可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身上有烈火凤凰,能够压制冥火虫,能是一般人吗? 沈京飞越想越是兴奋。 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王爷啊! 而且,他们王爷也最需要这样的女人! 还有一年就到了祭皇陵煞龙的时间,留给王爷的时间不多了,王爷身边若是有了云姑娘,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洛统领说得对,一定要把云姑娘带回京城! 沈京飞如此想着,立即一扬手,做了个手势,十二人齐齐下马,上前一步,刷地一声单膝跪在马车前面。 “请姑娘跟我们回京城!” 木野和锦枫都吓了一跳,看向了云迟。 云迟皱眉,“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京城?” 开玩笑,皇城虽好,却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听说在京城逛街,随便一倒,都能碰到个大官,或是一个皇亲国戚。 官多是非多。 她要去找玄石呢,怎么可能到皇城去凑热闹? 如果如果她没有猜错,云初黛很快要进京了,有云初黛的地方又哪里平静得了?别忘了,她可是有凤命在身的。 再说,她刚从晋苍陵那个一身麻烦的男人身边逃开,傻了才会继续凑过去啊。 沈京飞急了,一抱拳头,急急道:“姑娘,皇帝已经给太子和仙歧门圣女赐婚,将在宫里办宫宴,届时,诸王来贺,王爷一个人在宫里必定是危机重重,势单力薄。每回宫里有盛大宫宴,便是王爷最难以应付的危机,请姑娘顾念王爷!” 噗。 她为什么要顾念王爷啊? 晋苍陵有危险关她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难以抵挡他的颜值,控制不住地跟他亲了又亲,擦枪走火地跟他坦裎相见什么的吗? 又没有真的睡了! 难道她还真就得负责了不成? 美男她虽爱,但是跟自由比起来,吸引力根本不够啊! 要是她这一次真去了京城,恐怕就真跟他纠缠不休了。 云迟摇了摇头,“我可不去。晋苍陵活了二十几年了,以前都能逃过危险杀机,这一次也一定可以。回去少年。” 你们是他的手下是他的兵,你们回去护着他不就成了,找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做什么? “姑娘,这一次不同,请姑娘跟属下回京!” 他总不好说离皇帝要应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那些想要推翻晋家皇室的造反分子肯定也越来越急了,想要皇帝死,入宫行刺可不容易,从镇陵王身上下手最方便。 所以,时间越近,危险越大。 再加上这一回仙歧门圣女一事,京城暗地里早就风起云涌。 “不去。”云迟不为所动。 “姑娘”沈京飞急了。 锦枫却是听得不对,忍不住打断了他:“我们小小姐不能去京城!我们要找去滇城裴家!” “噗!”云迟没能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 枫姨你要不要这么逗? 她不找晋苍陵,却要去找裴青? 这丫的就是同一个人啊。 “枫姨”云迟无力抚额。 锦枫却很严肃地道:“小迟,你跟裴公子都已经”那啥了,“反正裴公子不能够就这么走了,咱们得去裴家找他去。到时候办了你俩的事,咱们再去酡城找老爷。” 所以,她都安排好了? 云迟觉得自己真是悲摧。 裴公子? 沈京飞的神情顿时就有些怪异。他试探地问道:“姑娘和裴公子是什么关系?” 云迟还没有回答,锦枫生怕他们又要『逼』着云迟去找镇陵王,便急急说道:“我们小小姐跟裴公子是要成亲的。” 虽然他们还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两个人都已经那么亲密了,云迟哪里还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再说,那个王爷她也觉得很害怕啊。 虽然王爷长得十分俊,气势非凡,可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他那种好看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还是裴青公子好,也挺好看的,又比较接地气。 锦枫的心里完全偏向了裴青。 这个时候云迟觉得自己有些作茧自缚。当时她用了催眠,让锦枫忘了镇陵王就是裴青,裴青就是镇陵王,结果现在就造成了这结果。 锦枫一门心思要把她和裴青凑成对。 烈风影三部是知道“裴青”的真实身份的,所以一听到锦枫这么说,沈京飞哭笑不得,然后又有些惊喜,“既然如此,云姑娘更要跟我们回京了。裴青公子就在京城!” “什么?裴公子怎么也去京城了?”锦枫愣住了。 “对,他就在京城,而且,我知道裴公子住在哪里,跟着我们去不用大海捞针,我带姑娘去找裴公子。” 锦枫瞬间被说服。 “小迟,那咱就去京城!” 木野也双眼发亮地看着云迟,等着她的点头。 京城啊,那可是皇城!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到皇城去! 云迟一手支着额头,无力地道:“枫姨,咱们还是去酡城。” 去京城跟晋苍陵纠缠,和去酡城找迟家,她选择后者还不行吗?而且,此去酡城更遥远,在路上她尽可找机会寻玄石。 要是去京城的话,她几时才能找齐玄石? “小迟,你听我的,这事更重要一些!”锦枫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咱们就算找到了老爷,还不知道迟家是怎么样个情形呢,毕竟你生在外,养在外,跟老爷他们未必有感情。要是回去了之后他们对你不好,随便给你许配个人家,那咱可怎么办?你可跟裴公子已经有肌肤之亲了,我看裴公子人也信得过,滇城裴家,想来应该是大户人家,咱们先找裴公子,问问他的意见。” 第231章 王妃来了啊 虽然这样无媒无聘的也不好,但是他们当年的肌肤相亲那不是没办法么! 云迟听得很是痛苦。 至于一直提醒她跟某人肌肤相亲了吗? 不过,锦枫这么一说,她似乎还真有点想那男人了怎么破?云迟坚持不承认真的是自己想他了,估计是因为她修习的魅功本来就是从媚功升华而来,但是多少还是跟男人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所以修习魅功的她想念男人的浑厚气息了,想念唇舌相缠的感觉了,而她亲密过的也就那么一个男人,所以没得选择,只能想他。 见她还是不答应,沈京飞便跪地不起,旁边又有锦枫神助攻,不住地在她耳边念念念,转头,傻大个木野双眼发亮全是对去京城的期盼 云迟最终无奈点头。 但是当他们匆匆赶了三天路时,她背部的灼痛终于完全好了之后,她才恍然觉得自己能够答应,绝对不是因为这些人磨着求着的原因。 以前的她是一个多有立场的人啊。 说一不二,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所以,是她内心深处也同意去京城? 难道说她还真那么想那个男人? 见面就知道了! 云迟倒不是那么纠结的人,既然已经答应去京城了,她就不再去想那么多。不过,沈京飞是真着急,因为很快就要到宫宴时间了,听说,仙歧门圣女已经到了京城,而且大晋的几个附属小国以及藩王都已经陆续进京了,他们可不能赶不上。 这个时候,烈风影三部所有人都会被召回京,务必要保护好王爷,因为以及每一次京中有盛事,都是王爷的险境。 木野和锦枫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夜以继日地赶路,但是却感觉得到风部十二卫的凝重心情。 云迟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是闭紧了嘴巴,只跟着跑。 终于在宫宴的前一天,他们一行进了城。 未进城之前洛痕君就收到了信息。 知道沈京飞不负所望把云迟给带来了,洛痕君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镇陵王闭门不出,但是他们这些人却要被折磨疯了。 烈风影三部统领每天天未亮就必须到镇陵王府后山去陪他练手。 说是练手,那完全是被他单方面吊打。 他们本来就不是镇陵王的对手,更何况他偏偏选择在清秋台那里。清秋台,正是外人口中所说的『乱』葬岗。 那里本来真的是『乱』葬岗,与府前那一片枫林的前身差不多,只不过,清秋台这边以前扔的是前朝余孽的尸体。 埋的尸骨更多。 因为都是兵将,他们的煞气更重,所以这片山坡更让人谈之『色』变。 建了镇陵王府之后,这一片小山坡也被皇帝“大方恩宠”地圈进了王府的范围,镇陵王还小的时候,这座山就是原来的样子,杂『乱』,阴森,鬼气森森的,夜里偶尔还能够看到鬼火。 等他长大了,便让人在山上种满了梅树,并在山峰上铺了一片平台出来,立四柱,无墙,盖上顶,自己取名清秋台。 清秋台寒气很重,而且还是那种阴寒。 他们上去呆不了多久就会冷得颤抖,只有镇陵王能够在那里全然不受影响。 在那里对练,他们不止是被他单方面吊打,还要被那些阴寒虐。 七月初的天,洛痕君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看着清秋台中刚被镇陵王一脚踢飞的骨影,嘴角扯了扯,顿时嘶地一声。 痛死了。 不就是刚才在对练中说了一句明天要进宫不要打脸吗? 王爷就直接一拳轰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现在谁提进宫二字,都触了他的逆鳞了。 因为昨天圣旨下来,要王爷带女眷进宫赴宴! 女眷啊! 皇帝还真的是无比热衷于踩王爷的痛脚。 现在王府里能称得上王爷女眷的,也就是聋姑姑一人。但是现在聋姑姑身体不好,连出府都不方便,更别提进宫了。 她眼睛耳朵都不行,一进宫,谁都护不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安一个冲撞贵人的罪名给当场打杀了。 一入宫,王爷又不可能时刻跟在身边。 现在可好了,让骨影都心甘情愿喊王妃的人进京来了啊! 这几天,洛痕君私下也找影部那些人打听过,庞冲和何松开口闭口都是王妃很厉害。 “王爷,今天能到此为止吗?咱们还是下山去。” 洛痕君苦着脸,见一身暗红衣袍的镇陵王正朝自己走来,顿时就想逃。 “收到什么消息?”晋苍陵黑眸微挑,语气冷寂。 “风部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 洛痕君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掌风已经朝他拍了过来。 “王爷恕罪!我说我说!”洛痕君手掌在地上一拍,身形一翻,险险地避开了这一掌,心里苦笑。他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明明已经很小心了,王爷又正好在虐骨影,看似并没有关注这边,谁知还是瞒不过他。 镇陵王收回掌,冷冷看着他。 “胆子大了,不错。” 敢瞒着他了。 洛痕君心里一跳,顿时正了脸『色』,单膝跪下,将袖里纸条奉上。“属下知错,请王爷恕罪!” 镇陵王拿过信笺,眸光从上面掠光,顿时,那双幽黑清冷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波涛。 “本王不是下了杀令吗?怎么,是打算把她带到本王面前来杀?” 那女人竟然来了! 不是跑了吗? 不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吗? 竟然跟着沈京飞来了! 她想来做什么? 骨影从地上爬起来,也听明白了,眼睛顿时一亮,王妃来了?他立即替她求情,“王爷,王妃许是有苦衷” “他们到哪了?”镇陵王打断了骨影的话。 骨影和洛痕君却是飞快对视了一眼。 嘿! 他喊王妃,王爷根本没有反对啊。 这事还是有门! “估计马上就进城了。”洛痕君站了起来,咳了咳,道:“王爷,我打算先请王妃住到秋晚阁去,如何?” 秋晚阁,是他私下买的宅子,离王府有些远,但是侯府近,他能就近照料得到。 洛痕君虽然对云迟兴趣极大,也想把她和镇陵王拉做堆,但是从没有想过这样便让她住进镇陵王府。 只有让他们烈风影三部统领都打从心里认定的王妃,才能够住进镇陵王府。 否则,只是徒惹麻烦。 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云迟是只能当王爷的暖床的,还是真的足以跟王爷并肩。 镇陵王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第232章 那迎来的男人 马车缓缓进了城门,皇城的繁华和大气扑面而来。 酒楼银楼,茶楼青楼,旗幡招展,两层的三层的亭台楼阁上纱幕飘飞,能容四驾马车并驾齐驱的街道整齐干净,来往人『潮』如织,行驶街上的马车也是各式各样,一辆赛一辆地奢华精致。 皇城里的百姓穿的衣服都明显要比他们一路行来经过的那些小城要好看得多。 人『潮』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佩戴着的头面也都显得精美无比。 木野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种感觉,就是京城里的风吹过来都是带着香气的! 皇城里男子女子都带香囊,富贵人家的衣服洗净之后还要熏香,所以空气中隐约地弥漫着各种香气,这倒是真的。 一入皇城便觉奢糜。 而云迟则发现,至少说明大晋的国力确实强盛,皇帝也一定是个享乐派,注重派头场面的货。 否则,他治下的这个皇城,不可能人人都比别的城池百姓打扮得华丽。 云迟虽然没有见过大晋皇帝,但是她见过太子晋天皓啊,那样的货能受皇帝宠爱,又听说他对晋苍陵的种种,就知道大晋皇帝不是个好货。 也不知道沈京飞他们是怎么安排的,反正风部十二精卫到了城门外就分开了,而沈京飞也换了一身行头,白『色』的锦服,白玉发带,看着像个俊美的翩翩佳公子。只留下他跟在马车旁,其他精卫估计是分散进城了。 镇陵王手下的烈风影三部兵力,自然不会摆在明面上。 他们的马车跟城里见到的各式马车相比,显得很是朴素低调,赶车的木野又是一身乡下汉子的打扮,皮肤又黝黑,所以实在是不起眼。 擦身而过的姑娘们还有朝他们翻白眼的。 估计是因为马车太差劲,又连日里赶路,满是尘土的原因。 木野本来这么多天已经把驾车的把式练得很熟,但是一入皇城,被姑娘们翻了两个白眼,竟然觉得有些紧张,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感觉。 “姑娘,咱们要先找客栈住吗?”他扭头问坐在车里的云迟。 云迟之前因为背痛,就没有再骑马,而是跟锦枫一起坐在马车里。 听到木野的话,云迟还没有开口,锦枫先皱了眉,有些担忧地问道:“这京城的客栈肯定很贵,也不知道要住多久,小迟,咱们找一家中等清净的罢了。” 钱要省着点花。她现在有些担心云迟又是跟一路上住店那般,什么也不说,直奔最大最贵的客栈去了。 皇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在这里肯定是花钱如流水的。 她算是知道了,云迟也不是不能吃苦,在幽湖秘境,她可以连续九天住在马车里,吃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烤鱼,但是一有条件,她绝对比任何人更奢侈。 果然,话音刚落,她就听云迟说道:“咱们辛苦赶路这么多天了,吃了这么多灰尘,马车颠得腰都要断了,来了京城,一定要住得好一点啊。”说罢她就掀开车帘,朝策马跟在马车旁的沈京飞问道:“沈京飞,这皇城里哪家客栈最好?” 锦枫抚额。 有一个十分会花钱的小主子是什么感觉! 沈京飞这一路上也知道这一位的习惯,而且她可不管他们住哪,她自己只管住最好的,并且只付他们三个人的银子,他们若要跟着,自己给钱。 只不过,风部打探消息能力一流,挣银子可不在行,再加上王爷的大业也要砸进不少银子,所以他们出行不可能那么铺张。 但是也有那么几个城有些『乱』,他们又不敢离她太远,只能咬牙跟着住进城里最烧钱的客栈。 相信等到他回去把这一路的花销单子报上去,统领的脸要黑到不像样了。 现在再听到云迟问这句话,沈京飞的冷汗又滴了下来,暗暗想着,幸好他们回京他们不用再住客栈了。 “姑娘,洛统领会有安排,想必不需要再住客栈了。” 云迟挑了挑眉,“该不会安排我们住到镇陵王府去?” 话音刚落,便听前面马蹄声疾疾而来。 而前方人『潮』突然一阵躁动,所有人都急急朝街道两旁避了开去,还听到有女子惊叫、孩童哭喊的声音。 马车也都急急避让,马匹嘶鸣,车夫们的声音都急得带上了颤音,叱马不断。 “镇陵王出来了!” “快,快快闪开!” 云迟他们身边的人『潮』也都在第一时间清空,所有人都躲到了路两旁去,瞬间,此处就剩下他们一马一车,孤零零地呆立在路中间。 木野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沈京飞却是脸黑沉沉的,这种情况他们其实已经见怪不怪,有些麻木了。但是这一回让有可能成为王妃的云迟看到,他怎么着都替王爷难过。 这要是云姑娘发现原来他们王爷在皇城竟然是这么不招人待见的,人人避之如蝎,她不喜欢他们王爷了可咋办? 不过,他的眼睛又随即亮了起来,王爷亲自来迎云姑娘了? 这是不是说明,云姑娘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比寻常? “呵,可真是够受欢迎的。”云迟一手掀着车帘,美眸轻眯,已经看到了自街道那头策马疾奔而来的那个男人。 红『色』华服,袖口紧束,绣的金线灼灼透着华贵,墨发飞扬,黄金宝石的发冠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骏马宝鞍,就连马首上都佩压着宝石,那男人腰间垂坠下的红玉,更是张扬地显示着他的华贵无双。 这个男人,进了皇城竟然如此『骚』包? 但是,这一切都远不如他本人的颜值来得慑人。 面似玉,眸如星,冷傲如雪地的青松,薄唇噙着一丝凉薄,脸庞如削,五官深刻而俊俏,被那身华贵映衬着,透着令人心脏都能跳出胸腔的冷峻俊美。 明明是一个颜值达到了妖孽程度的男人,本该一出来便引得无数女子尖叫爱慕才对的。 云迟目光轻扫过街道两旁的那些女人,却发现她们都瑟瑟发抖,垂着头,白着脸,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男人。 有的孩童更是被大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强压着他们低头,生怕发出点声音引来那男人的注意。 云迟虽然早已经听说鬼王戾名,却没有想过,他在皇城的处境,竟然是如此地不堪。 鬼王一出全城惊。 说起来很是威风,实际上,这种畏惧和惶恐,却像是一把把尖利的刀。 第233章 王爷抱我上马 就在这时,云迟听到离他们很近铺子门口有两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正小声地说话,那目光却时不时地朝她这边瞟来。 “那小娘子长得真他娘的好看!就是看起来是个傻的,鬼王来了还不躲,怕是等会要被撕成两半!” “可惜了可惜了,高兄,要不然咱们想个办法提醒她,若是她能活下来,说不定咱俩还能同时当她入幕之宾,三个人共享鱼水” “得了,张兄,鬼王马上就到,你不要命,小弟还要命呢。那小娘子再好看,也没有命重要啊。” 云迟听着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俏脸顿寒,再望向那已经挟风迎光飞驰而来的男人,看清了他幽暗眼眸里灼灼的火焰,她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这男人看来气得不轻,这么杀气腾腾地过来,是要将她当街斩杀了吗? “姑娘,王爷来了。”沈京飞也是心头突突直跳。 看清了镇陵王的表情之后,他心里顿觉不妙啊! 王爷看着不高兴? “嗯哼,看到了。”云迟突然出了车厢,站了起来。 两旁躲着的观众们齐齐倒抽了口气。 喂,姑娘,你不要命了! 鬼王来了你不躲不让,还敢站起来?还敢这么笑着看他? 众人都脸『色』发白,觉得马上就要有喋血街头的戏码了,也不知道这姑娘要怎么死!他们以前可是看过镇陵王当街一剑将一个外地来的女人砍了头的一幕的! 那血腥一幕历历在目,现在都还有人想起来晚上要做恶梦的。 镇陵王自然也看到了那个衣裙飘飞的女人。 笑,笑,她还敢笑! 还敢当街站在马车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笑! 无耻! 他伸手握住了腰间剑柄,依他的想法,这会儿就该立马拔剑挥出,将她的头给劈下来! 可是,手有千斤重,竟然怎么也拔出不剑来。 “喂!” 那女人扬声喊他,声音娇软得让他的耳朵倏地一热,心脏登时像被人给捏了一下似的,又酸又软。 心里几乎是瞬间就涌起了一股想要将她紧紧『揉』入骨血的冲动。 这个无耻的女人,只一声喂就把他撩拨成这样子。 明明恨不得弄死她的。 镇陵王眸里涌起一片暗云。 “亲爱的王爷,抱我上马呀!” 最后那个呀字袅袅转了几转,娇滴滴地让某王爷差点从马上栽了下去。 而那女人却恍若未觉,冲他张开了双臂,一副要抱抱的姿态,美得仿如宝石的眼睛流光潋滟,娇美红唇轻勾,笑意娇娇。 无耻!当街要男人抱抱! 镇陵王脸都黑得挤出墨汁来了,但是动作却不受脑子控制,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自马上倾身而下,长臂将她纤腰一揽,轻轻一抱就将她抱上了马,安置在自己身前。 云迟转头对沈京飞眨了一下眼睛:“照顾好木野和枫姨哦!” 话音刚落,马儿已经如同驾了惊云,掉头从来路飞驰而去。 风中只传来云迟几声清脆飞扬的笑声,还有一句似嗔似责的话。 “喂,王爷,看来你长得再好看都没有用呀,一整条街的姑娘都怕你呢,幸好还有我不嫌弃你。” 后面,沈京飞呆若木鸡,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没能坐稳,从马上摔了下去,咚地一声,摔了个屁股开花。 老天爷! 云姑娘跟王爷在一起是这种画风的吗? 为什么觉得好惊悚啊! 当然,还有那么一丝被虐到的感觉! 他是单身狗啊单身狗! 木野和锦枫也早就已经呆住了。 锦枫欲哭无泪。 小小姐行事这么出格,她要怎么跟死去的小姐交代啊! 哪有女子会当街跟男人讨抱的! 天啊! 不是说来找裴青公子的吗?为什么小小姐又跟那可怕的镇陵王扯一起去了! 她很想晕怎么办! 整条大街就没有人不呆的。 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不怕镇陵王,当街就主动要抱抱,而且镇陵王还真的把她抱上马走了! 这个重磅的消息很快就如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皇城,自然也飞入了皇宫。 这个时候云迟和晋苍陵却都没有顾得上这些。 镇陵王一手紧紧握着她的纤腰,一手抓着马缰,薄唇紧抿,啸风策马,挟着劲风当街驰过。 云迟的背贴着男人健壮的胸膛,腰间感受着他大掌传来的热度,心头也忍不住怦怦地跳。 似乎小半个月不见,她还真想念他啊。 “喂” “闭嘴。” 她的话还没说呢,就被他一声怒斥给堵住了。 云迟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 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约莫过了一刻钟,马儿速度慢了下来,云迟才发现他们竟然到了一条无人小巷,巷子两旁的墙都长着青苔,墙角有小草冒出头来,带着一种荒芜凄凉。 周围全无人烟。 以云迟这会儿强悍的听觉,也没有听出来有人跟随。 出了巷子,前面出现了一条流水,水上有石板桥,晋苍陵也没有下马,策马过桥,便到了一座宅子,白墙黑瓦,看着同样冷清。 镇陵王下了马,向她伸出手要扶她下马。 云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男人仰起的俊颜,看他隐忍的眸,和那只伸向她的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间有点心软。 他都怒得想杀她了,但是竟然又忍不住连她下马都要扶。 小桥流水,清冷古宅,黑『色』骏马,红衣美男,斜阳晚风,以及他幽深的双眸,织成了一幅像是穿越千年的画卷,而她也成了画中人。 难道她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来的吗? “傻了?下不下马?” 低沉的声音把云迟的心神拉了回来。 她没有管他伸出的手,却是嫣然一笑,纵身就扑了下去。 镇陵王心头一跳,飞快地伸手抱住了她,耳畔传来她清扬的笑,让他又爱又恨。“你这个” 这个什么? 在益城接到她的留书时,看到她的那句保重时,他明明怒火狂烧,恨不得把她弄死算了。 他把王妃信物给了她,她转身就跑。 这样的女人,他还要来干什么? 但是她却又来了,当着满城百姓的面,站在马车上就伸手要他抱,就跟那封留书不是她写的似的!现在又这样从马上扑到他怀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就令他牙痒痒呢! “听说你要杀我呢,王爷。想怎么杀?”云迟抬头看着他,眼里染着一片狡黠笑意。 第234章 情定 “你当本王不舍得杀你?”镇陵王俊颜黑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还敢问! 云迟伸手拍拍他的胸膛,轻叹了口气,“唉,你自己用了不舍得这个词,就说明当真不舍得了!” 镇陵王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得,下不去。 云迟却已经转头去看那宅子了,“不会这就是你的镇陵王府?” 她早就听说镇陵王府犹如鬼府,建在『乱』葬岗上,这里看起来倒是挺冷清荒芜的,但是这格局,外头这巷子,也太小气了些,完全不像是王府所在之地啊,也不像『乱』葬岗,这里的宅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如果往回溯十几二十年,这里说不定还是小桥流水人家,景致挺好。 镇陵王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抱着她纤腰的手,语气生硬地道:“你这便想住进王府了?想得倒是挺美。” 切。 她有多想住进镇陵王府? 鬼王府,哪一点值得她想的? “不是最好,我只怕你按捺不住,这时便想掳我回府圈圈叉叉” “闭嘴!你无不无耻?”镇陵王忍不住伸手拍向她的后脑勺,别以为他听不懂圈圈叉叉是什么意思,总之,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好的。 “我有齿啊,你看。”云迟扭头对他灿烂一笑,『露』出了整整齐齐洁白如玉的八颗牙齿。 镇陵王手又痒了,捏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扯。 “嘶!痛痛痛!” 他还真是使了劲的! 镇陵王看着她往后跳了一步,然后斜瞪他,不住地『揉』自己被捏红的脸,只觉得这一处的冷清荒芜都一下子繁华温暖了起来,这小半个月他寂寥冰凉的心也瞬间就被填满了。 原来,这苍茫岁月,荒芜人生,空洞生命,只要一个人就能够令之饱满明暖。 在这一瞬间,从血汗风雨漫漫长路中独自跋涉了二十几年的晋苍陵,对宿命低了头。 他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去,定定地看着她,语气虽淡,但是不容玩笑。 “云迟,跟本王一起,可好?” 一起,一起什么? 一起完这一生。 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霜雨雪。 一起笑,一起悲。 一起共抗命运,征战天下。 这一次握住了他的手,他就不允许她再放开了。 不允许她再逃避了。 他们从初次见面的相杀,到之后的相救,到他把命交到她手上,实际上两个人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云迟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眸子里幽光深深,几乎要令她沉溺下去。 云迟想,她一直在挣扎,不想掺和进他这波折重重的人生,但是事实上,她早就逃不开了。 否则,沈京飞和锦枫算什么? 凭他们两个,就算再加上一个木野,怎么可能令她改变主意,日夜兼程地赶到这京城来? 不就是听说他即将独自对抗八方来敌吗? 不就是心疼他以一人之力,要扛住那么重的命运重压吗? 刚才在街上,她为什么要主动求抱? 不就是因为看到所有人都那样怕他,畏惧他,不喜他,她心疼了吗? 她就是要让满皇城的人看看,这是她想要的男人,他也是有人愿意亲近的。 而这一点,晋苍陵几乎也是在瞬间就想到了。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心疼过,这样呵护过。而且,用那样的方式。 在那一刻,他用尽了所有自制力,才压住了疯狂涌上的泪意。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人令他瞬间有落泪的冲动。 也正是因为那一刻,他心里对她的杀意和怒气都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云迟眸光晶亮地看着他,一时没动。 她不动,他的手也不动,就那么伸在她面前。 许久,云迟才轻叹了口气,唤他:“晋苍陵。” “嗯,我在。” “晋苍陵,其实我真的很讨厌皇室倾轧,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那样易老。” “可这是我的命运,我不争,便活不了。”他说道。这一点他不能瞒她,不能否认,跟他在一起,的确是必须面对这些。 “而且我也很讨厌打架,你们的古武我都还没学会,很容易打输的,我向来不喜欢输,也不愿意死。” “我教你武功,尽我可能护着你。但是,可能更多时候你得帮我。” “听说你的敌人很多,百姓也都不喜欢你。” “你有我,我有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从来没有盼望过别人的喜欢。 哪怕是他最后终将登上高位,也不需要天下人的喜欢。 “听说你们这些当皇子王爷的权贵,都要正妃侧妃美人一堆,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云迟看着他,眨了眨眼,语气虽然娇软,说的话却是杀意凛凛:“但我可不是那么大度的女人,我的男人若是再沾上别的女人,『摸』手我剁手,亲嘴我挖舌,上了床嘛”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瞟了一眼他腰下。 “我必断了他的根。” 晋苍陵的手稳稳地没有缩回。 眸底涌起一丝笑意。 “本王记住了,必定至死都不会让你有动刀的机会。” 这个女人如此善妒,还心狠手辣。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若是他真碰了别的女人,她绝对敢动手。 别的男人要是听了她这番话,恐怕得怒骂几声荒谬,妒『妇』,但是他为什么听了之后越发喜欢了呢? 云迟再无话可说,只能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唇。 晋苍陵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本王手很酸。” 云迟瞪了他一眼,终于将右手放进他的手里。 手刚一碰到,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晋苍陵将她拉进怀里,深深地看着她,低下头,额头与她紧紧相抵,嗓音低沉,“本王许你一生,仅你一人。” 云迟缓缓笑了。 “好。” 她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上他的唇,在他唇边傲然说道:“晋苍陵,我不让你吃亏,我会给你一百个女人也给不了的东西!” 嗯,她不仅善妒小气心眼小如针眼,还骄傲张扬霸气。 这话除了她,哪个女人有底气说得出来? 晋苍陵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用力印上她的唇,重重吻了她一下,才点了点头,“行,本王等着!”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了那扇朱红大门。 “走,这座宅子,如今让你住着正好,本王明日便将它转到你的名下。” “你除了王府,还有这么一座宅子?” 第235章 爷太无赖了 镇陵王道:“嗯,除了你还无人知晓。” “骨影骨离也不知道?”云迟微偏着头看他。骨影骨离可是他的贴身侍卫,那骨离还处处看她不顺眼呢。 “他们不知。” 知道她进城之后,他实在难捺,第一次如此冲动不顾后果,策马迎至城门。而她也张狂地当街宣示与他的亲近。 抱她上马之后晋苍陵就知道这件事压不下去,她刚入皇城就这么这嚣张的姿态进入了所有人的眼睛,这明里暗里将要盯上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接下来她也将处于风暴中心了,所以,让她住进这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原来是谁的宅子?” 云迟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按理来说,她这会儿最安全的就是住进镇陵王府,但是无名无份,即便她不是古人,却也不愿意刚刚情定就同居。 何况,她还不知道镇陵王府是不是真的那么阴寒,如果是的话,木野和锦枫根本住不得。 她总不能就此将他们抛下了。 “本王还小的时候,有人赠与本王的。”镇陵王一手牵着她,伸手去推门。 门紧闭着,但是却没有落锁,一推就推开了。 沉沉的吱呀一声,像是穿越重重时光传入耳里。 就这么一声普通无奇的开门声,却让云迟蓦地一震,震惊地转头看向晋苍陵。 晋苍陵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带着她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等关上门,他才对她说道:“这座宅子本身就建在一个古阵法上,门口那条小河,河上的桥,都已经在阵里了。” 云迟吃惊地看着他,她竟然没有看出来。 “本王教你看阵破阵。” 晋陵王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一入门便是一道普通无奇的影壁,云迟原来以为这是一座普通的近乎荒废的小宅子,但是绕过影壁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眼前豁然开朗,精致的园林,奇石堆砌的假山,碧水如玉的小湖,湖边姿态曼妙的垂柳,还有静谧挂着轻纱的湖心亭,以前红窗绿瓦漂亮的屋舍水榭,竟然是一派江南婉约的风景。 宅子的确不大,但是对于她来说完全足够了。 云迟虽然一眼便已经爱上,却没有冲动地奔进去。 这整座宅子都建在阵法上,宅子里面的阵法也不会少。果然,晋苍陵紧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了一遍,替她解说了一遍,她才知道这宅子里阵法的精妙。 “这个阵法,本王也花了两个月才完全解开。” 两个月 云迟来了兴趣,她早就知道他是破阵和机关的高手。到时候若是带他去幽湖秘境,他或许能破了湖边的阵法? “你也可以,甚至,你不需要两个月。” “啊?”云迟不解地看着他。 晋苍陵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道:“等你完全融合了妖凤之心,凤月妖女血脉觉醒,一切的阵法在你眼前都将不费吹灰之力被你摧毁。” 这是云迟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目光顿时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在仙歧门华池时,你就是冲着凤月妖女才对我另眼相待的?你想要凤月妖女?” 他还有很多秘密,她知道。 “是。以后本王再告诉你。”镇陵王眸光幽深,对上她的目光,又道:“在益城时,你是不是听到了本王跟老柴的对话?” 这小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想她离开的理由。 明明他们已经肌肤相亲,而且,都可以把命交到对方手里,她是个爽快直率的人,若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只怕会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何必留书离开?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与老柴的那番谈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云迟顿时来了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是听到了,如何?我可是听柴叔说,你师父的女儿,哼哼,跟你” 晋苍陵低笑出声,忍不住又将她拉进怀里,“怎么,你吃醋了?” “本姑娘只是不愿意收别的女人的垃圾。” 他的笑意顿时凝固,脸一黑,伸手在她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你说本王是垃圾?” “不然是什么?你跟云初黛有过婚约也就罢了,要是还有个师父之命,非要你娶小师妹什么的,刚才我们的约定就拉倒,我收回我应承你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重重地封住了唇。 他挟着怒火攻进了她嘴里,狠狠地纠缠住她。 许久,在云迟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放开了她,用指腹压了压她微肿的红唇,怒气道:“你再说一遍反悔的话试试。” 在这个时候,他的戾气又有些压不住。 云迟忍不住掐了他的腰一把,怒道:“怎么,你有小师妹还不让我说了?你敢说柴叔的意思不是那样吗?还有,你发过誓不娶迟家女对?我告诉你,我娘叫迟晚晚,我很有可能是迟家女!你想想怎么办!” 她之前肯定是被男『色』所『迷』了。 美男计啊! 他还有这么多问题呢,她怎么就答应他了! 晋苍陵抓住她在腰间作『乱』的手,沉声道:“你娘是迟家女,你是跟你爹姓的,你最多只能算半个迟家女。本王只发誓不娶姓迟的,没有发誓不娶姓云的!再说,若是你真姓迟,大婚的时候改姓就得了,有什么问题?” “噗!” 云迟喷了。 还能这样? 这算什么发誓? 王爷,您要不要这么无赖啊!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她是跟她爹姓的,只不过,她爹真的是云问松吗?如果真的是,她还真是很郁闷呢! 云迟一点都不想有那么一个爹,哪怕是不用相认的便宜爹也不行。 “你的誓言这么不可信,也不知道刚才所说的许我一生仅我一人之类的话能不能当真” 晋苍陵脸都黑了。 他从来没有跟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她还敢质疑? “本王倒是想捏死你,烧成灰装到香囊里,一辈子随身带着,你要不要?”他恨恨地盯着她。 云迟顿时汗『毛』直竖。 “我信了,我信了。” 晋苍陵哼了一声,又说道:“至于老柴说的,本王师父的女儿,鬼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他们想让本王娶,本王就一定要娶了?” 大晋皇帝还想让他去喂煞龙呢,他就一定认命了? 云迟睁大眼睛,“师命你也敢不从?” 第236章 四方关注 “送于本王这座宅子的,才是本王真正的师父。老柴说的那一个不算,以后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女人,你只要相信本王就行!” 晋苍陵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当本王真有那么多闲情逸趣去哄女人?有你一人已经够头痛了,你再闹两回,本王想必连活都活不了!” 她每次离开都像是挖了他的心,那种鲜血淋漓的痛,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真心恨不能把她杀了烧成灰随身带着,那样她就逃不开,走不掉。 这样强烈的情感让他心惊不已。 碰到这么一个人已经够了,他哪里还有剩下的心思给别的女人? 云迟看到他深深眸底的暗『色』,顿时就眨了下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臂弯,赶紧顺『毛』,“你的命都是我的!” 他就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 “知道便好。” 美人乡,英雄冢。 晋苍陵知道,成大事者,不可太过儿女情长,可是谁让她就这么出现了?好在她绝不是那种娇弱的女人,她的本事,他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挖掘。 云迟走遍整座宅子,心里实在喜欢,难得的是这里还有一间极大的书房,只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间书房正适合她设计制作兵器巧具。 只是房子毕竟一直没有住人,家具都蒙了一层灰尘。只有其中一间最大的寝室纤尘不染,而且还铺着床褥锦被。 晋苍陵理所当然地道:“本王偶尔会一个人过来,这是本王的寝室,你就住这间。搬进来之后,本王让痕君给你找几个丫鬟来。” “洛痕君吗?我倒是想见见他。” 风部统领,一道风令让沈京飞把她哄来京城的那个人,听说也是长得极俊俏。 晋苍陵一脸冷漠:“你对他感兴趣?” 这话说得 云迟顿觉不对,立即道:“我怀疑他是断袖,所以想看看他娘不娘!” 正听着沈京飞汇报的洛痕君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等着的木野和锦枫吓了一跳。 “那个,洛、洛公子,我们姑娘到底是去哪里了?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她?”木野有些惶然,初次进皇城,他还是觉得跟在云迟身边才安心啊! 再说,也不知道那位镇陵王会不会对她不利 看看锦枫的脸『色』都白得像纸了。 云迟该是跟裴青公子在一起的,现在光天化下之下,当街被镇陵王抱上了马离去,她的名声还能在吗? 裴青公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要是他不要云迟了怎么办? 锦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扛不住这个打击了。 她身形一晃,木野忙扶住她。 洛痕君看了他们一眼,对沈京飞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云姑娘身边的人不知道她跟王爷的关系吗? 沈京飞想到锦枫说的,云迟和裴三公子的关系,忍不住想笑。 “统领,这位锦枫姑娘说,咱王妃是要跟裴青公子成亲的。” “噗!” 洛痕君也忍不住喷了。 锦枫看着他们的反应,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上前一步问道:“洛公子,你们不是都认识裴三公吗?能不能先带我们找他?” 不管怎么样,得见到裴公子才安心啊。 云迟之所以离开裴公子,难道就是因为心里的人是镇陵王?但是镇陵王如何能嫁!今天他一出现,满街百姓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 洛痕君抚额,道:“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会带你们去见云姑娘的。” 说完,他唤来丫鬟,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 自打街上云迟被镇陵王带走之后,沈京飞就把他们带到了洛痕君的秋晚阁。本来他就是打算把人安置在这里的,只是现在不知道王爷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锦枫和木野心里虽然着急,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他们并不知道,京城因为云迟的到来掀起了怎样的风云暗涌。 皇宫,御书房。 大晋皇帝已经四十有四。 因为离皇室诅咒只剩下一年时间,他总觉得死神的脚步在越走越近。 皇帝比普通人更怕死,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有三宫六院,权力的顶端,富贵的巅峰,哪里甘心这么快死去? 这江山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他不想长生不老了,但也想要长命百岁。 四十五,正值男人的壮年! 可是,这个诅咒从来没有失灵过。他的父皇,他的皇祖父,都是在四十五岁那一年驾崩的。 如今他只剩下一年了,哪能不惊惶忧心? 所以皇帝每夜每夜地睡不好,每天吃饭也不香。 虽是四十四岁,却是一副老态,脸部皮肤已经很是松弛,两只眼睛也虚肿下搭,又因纵情声『色』,唇『色』红中带黑。 但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比一般同龄的男人要英俊。毕竟是皇帝,贵气也足,端坐在龙案后面还是让人觉得气势『逼』人。 皇帝看着跪在案前的禁卫军统领,神『色』阴沉,“此事当真?” “皇上,卑职不敢有半句妄言!” “那女子是何相貌?”皇帝皱眉问道。 “据说长得十分美丽。” “不是说,镇陵当天在仙歧门要了个丫鬟吗?莫非就是那一个?” “这一点,卑职还不敢断言,已经派人去查那女子来历了。” 皇帝正要说话,太子晋天皓突然疾步冲了进来,大声道:“父皇!若是镇陵今天当街抱走那个女人就是仙歧门那个丫鬟,那儿臣定要她的命!就是她当时偷走了儿臣的马车!而且她还在圣女生辰宴上纵火,更夺走了圣女的奇鸟,如今父皇既然已经准备在宫宴上为儿臣赐婚,那儿臣自然要替圣女出气,杀了那个贱婢!” 皇帝对不经宣话而直接冲进来的行径十分恼怒,抓起案上一本奏折就朝他砸了过去。 “住嘴!你可是我大晋太子,这么着急心慌的像什么样子!朕让你进来了吗?” 晋天皓不敢躲避,好在皇帝明显还是宠纵他的,否则砸过来的就是那块紫檀镇纸了。一本奏折而已,也砸不坏人。 他被砸了一下之后赶紧把奏折捡起来,双手捧着送了回去,“父皇,儿臣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要不,儿臣这就带禁卫军过去把她抓了!” “胡闹。”皇帝瞪了他一眼,道:“明天就要办宫宴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稳着镇陵,你别忘了,前朝余孽亡我大晋之心不死,不可掉以轻心!” 第237章 嫉妒的女人 晋天皓咬牙,他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明明厌恶晋苍陵厌恶得要死,却还得保着他的命。 虽说一直找事凌辱他,可是再怎么欺负都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以后也是要登基为皇的,晋苍陵的存在也跟他的『性』命息息相关,他也确实不敢看着晋苍陵出事。 “镇陵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见他冷静下来,挥手让禁卫军统领离开,对晋天皓说道:“他长到二十四岁,难得有一个女人不怕他,竟可以与他亲近,你说他怎么不可能不把那女人当新奇玩意?这个时候你要是把他的玩具给杀了,他还不得把你太子东宫给掀翻了?” 没错,像晋苍陵那种男人,二十四了没尝过女人的味道,想必也只是把那贱婢当成新鲜玩意。 但是他一想到那个贱婢还偷了他的马车,他这心里的火气就实在是压不下去。 还有,不能狠狠地虐晋苍陵那个贱种,他同样气不顺。 “再忍不一年便可以将镇陵送进皇陵去,到时候煞龙会将他一口吞了,连渣都不剩。”皇帝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涌出了阴冷的诡光。 晋天皓压低了声音问道:“父皇,他喂了煞龙之后,诅咒真的就会解除吗?” “会的,肯定会的。”皇帝挥了挥手,道:“行了,朕还有奏折要批,你出去。还有,仙歧门圣女可要安排好,你们的大婚不可出差错。”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看着晋天皓退了出去,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只剩下一年了,他比谁都希望晋苍陵安安稳稳的活到明年祭皇陵煞龙的时候。但是他也和晋天皓一样,既不愿意晋苍陵死,也不愿意看他活得自在。 每一次宫宴,他们总要给晋苍陵弄出点事情来。 本来仙歧门圣女的婚约应该是由他们来退的,要让晋苍陵受辱被退亲,谁知道弄到最后却让他抢了先,听说还当场撕了婚书,更是直接要了另一名婢女。 他打的是云初黛的脸,可云初黛将许给晋天皓,那就跟打了太子和他的脸没有什么区别的。 大晋皇帝本来对于仙歧门圣女还是很期待的,结果出了这事之后他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此时,皇宫别院。 早已经到了京城的云初黛也听说了今天黄昏城门附近的事。 气得她当场就把屋里的摆设全扫在地上了。 “到底是哪个贱人!竟然敢如此下贱地当街勾引镇陵王!”她气得咬牙切齿,美丽的脸也有些扭曲。 跟着她来京的是她原来的丫鬟青杏,另外一名丫鬟青桃在她『摸』到客院那个晚上就被处理掉了,要是让太子知道云初黛本来是准备爬上镇陵王的床的,而且还是被镇陵王派人丢到他床上,太子哪能容她?青杏对这事却不清楚,所以捡了一命。 但是她却知道云初黛并不愿意当太子妃! 因为这个月以来,云初黛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是经常以泪洗面。 有的时候更是脸『色』阴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好似在算计什么。 特别是进京之后,明明太子殿子十分看重她,替她安排了最好的别院,送来了许多东西,还每天亲自提了宫中的点心过来,但是她却笑得相当勉强。在太子离开之后更是常把气撒到她们身上来。 傻子才看不出来她是不愿意嫁给太子的。 青杏越来越担心,也越来越害怕,真不知道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她一直能避开就避开些。 另外一名丫鬟是从门里新调上来的,却对这一切不甚明白。 “小姐,依奴婢之见,那女人就算是引起了镇陵王一时的注意,也活不过今晚的。谁不知道镇陵王噬杀如魔?说不定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没命了。” 这个丫鬟叫青眉,得此名字,是因为她有一对非常漂亮的眉『毛』,姿『色』过人,很是艳丽。 青眉是云初黛自己选的,选她自然是有意图。 青眉长得够美丽够艳,只要在恰当的时候把她推到太子怀里,云初黛不相信晋天皓能够把持得住。 如果青眉能够笼络住晋天皓的心,以后她的计划也会顺利一些。 正是因为青眉有大作用,所以云初黛对她比对青杏要好。听到青眉的话,她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也有理,我猜也是。” 云初黛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越发不安。 当初在她的宴席上出现的那个女人,云迟,如果还是她呢?那就说明,镇陵王果然是对好很不一样。 明天的宫宴,她一定要准备周全了,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留在镇陵王身边。 云初黛正暗暗计划着,在京城文王私下开的客栈里,上等房,一个明媚的少女正有些伤心地对站在旁边,有一对可爱酒涡的侍女说道:“阿丽依,怎么办?明明是我先看中镇陵王的!但是却让那个女人抢了先!万一镇陵王喜欢她了,我没有机会了怎么办?” “王女,镇陵王真的不适合您,这天下还有更英俊潇洒的男子呢,比如四昭国郁三皇子,比如大禹国萧王!您现在不过是先看到了镇陵王,能不能等见过了郁三皇子和萧王再做决定?” “可是我就喜欢镇陵王!真的,阿丽依,我还没有见过像他那么有味道的男子,长得太好看了,我不相信郁三皇子和萧王能比他好看!” “可是镇陵王他” “阿丽依,你不要劝我了!反正明天一早我们的使队就来了,明天我们也要进宫参加宫宴,我得找机会让镇陵王认识我!也许,他见了我之后,愿意选择我呢?爱情是不分先来后到的,那个女人先跟他告白了也没有用!” 王女握拳,一脸奋斗的精神。 阿丽依无奈又担心地摇了摇头,只希望明天大王子殿下来了之后能够劝住了王女。 云迟并不知道因为她的到来,皇城里有多少人心思浮动,有多少诡计已经围绕着她展开。 这一晚上,她没得选择,只能住在晋陵王偶尔住过、他亲手收拾得纤尘不染的寝室。 只是,因为还没有粗使婆子,这一晚她是自己烧水沐浴的。 包袱都还在马车上,她又不愿意沐浴完之后再穿上脏衣服,所以,晋苍陵亲自跑了一趟,去把她的包袱给拿过来了。 第238章 什么时候怕过你 “宫宴是明日申末才开始,本王已经交代洛痕君去准备了,明日中午便能把衣裳饰物给你送来,时间还来得及。”晋苍陵拉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把玩着她纤长的手指,说道:“不过,明天早上你还可以去逛逛成衣铺,去逛逛银楼,多添置一些。” 云迟这些天日夜兼程地急赶路,之前又因为使了妖凤之心,背灼痛了几天,现在终于能够安定下来,就这么窝在这男人怀里,觉得舒服得想睡觉。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但是这个男人因为身上有尸寒之毒,却是体温较常人要低不少,靠在他怀里就跟身边有个空调似的,格外舒爽。 骨影他们提到这尸寒之毒都担心得要命,只有云迟,还敢把他当成空调。 偏偏晋苍陵也没有觉得她这般想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认为自己能有几分用处,颇有些骄傲。 所以说,在爱情里哪有那么多道理,只要爱那个人,她放个屁都是香的。 云迟取笑他:“我还以为王爷您会给我抬一箱华服和一箱宝石首饰来呢,好歹也是位王爷啊,竟然要我自己去买衣服饰物?” 镇陵王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清冷,“本王以前又无女人,要备这些东西做什么?备了给谁?” “怎么会没有女人?你不是跟云初黛自小就有婚约的?很多年前就等着娶她当镇陵王妃的啊,为她备着的呢?”云迟戳戳他的胸膛。 如果早知道有这女人,他该早早地把亲给退了的。 可是以前他也没有把跟仙歧门圣女的亲事放在心上。 那不过是聋姑姑他们一心想替镇陵王府找个女主人,想要替他留下血脉子嗣,可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知道神女之墓可能是在仙歧山,他还未必会专程跑一趟仙歧门。 他甚至连那女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怎么可能会给她备下华衣美服,珠宝玉器?镇陵王府里,除了聋姑姑和几个粗使婆子的饰物之外,半件女人所用之物都没有。 以往,女人这种生物在他眼里不过就是矫『揉』造作的东西。有的胆小如鼠,目光短浅,有的心如蛇蝎,贪婪自私。 去仙歧门之前,他想的是,若那女人当真不怕他,愿意当镇陵王妃,那他便把她娶回王府,也好让聋姑姑他们安心,不会整天再拿这种事情念叨。 她可以当镇陵王的女主人,但是,他却未必会跟她走得近。 只是,在见到云初黛之后,他连这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本王一见那女人就觉得厌恶。”晋苍陵这会儿听到云迟提起他与云初黛的婚约都觉得反感。“未见之前,倒不介意让她顶着镇陵王妃的名号,见到这后,本王便已经有了退亲的打算。” “就是没有我,你也会跟她退亲?”云迟转过身,手撑在他胸膛上,目光晶亮亮地看着他。 云迟真觉得恋爱就是这样无聊,连她都未能免俗,竟然一个劲地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是,纵使没有你,本王也会退亲。”镇陵王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子,冷声道:“你再纠缠这些破事,信不信本王动手了?” “动手?”云迟眼一瞪,“你还想打我不成?” 镇陵王嘴角一勾,“谁说要打了?”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手已经『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云迟轻喘一声,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晋苍陵!我现在还是小豆芽,再等两年!” 十六岁啊,她心理可过不去这个坎,至少也得等十八。 晋苍陵眸光幽深,“不小。” 手掌把住的包子真的不小。 在她似嗔似诱的目光中,他轻笑出声,又道:“我没有打算现在就要了你,我们等明年祭皇陵之后再大婚。” 祭皇陵之前,他再想吃了她也得按捺住了。 还没有把自己最大的难关闯过去,他怎么可能先拉她沉溺于这种欢情?若是他最后送了命,而她又有了孩子,他哪里忍心她一人带着孩子继续这漫长的岁月? 以前他也想先留下血脉,但是现在因为是她,她这个人就被他放在子嗣前面了。 “明年?” 大婚?她还真的没有刚确定关系就想到结婚的习惯。 不过,自己的男人能够以结婚为目的地交往,倒是令她心情不错。 “嗯,若本王大业能成,命能保下,定给你一场盛世大婚。” “那若是不成呢?”云迟又戳了戳他的胸膛。 晋苍陵的眸光涌起暗『色』,气息又冷了几分。明明是盛夏,却让人觉得莫名有几分消索清寒。 “你觉得,本王能不能成?”他转眸深深地看着她。 这是一条长满荆棘的路,只能进,不能退。 他从来没有失败的想法。 而如今有她,更是不愿意失败。 若是他死了,他既不愿意她一生为他所绊,只能独自一人走完一生。又不愿意她忘了他,再与别的男人相依相偎。 云迟抿了抿唇,看着他半晌,突然冲他明媚一笑。 “有我呢,我助你!” 她虽然怕麻烦,但既然认定了,她怎么可能放他独力拼搏。 有她呢,她又不是吃素的! 她的男人,她不护着谁护着? 晋苍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消索之意渐渐散去,他低声问道:“本王『性』情暴戾,杀人不眨眼,你怕不怕?” 云迟眨眨眼,“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怕你?” 他又忍不住笑了。 也是,初次见面,她就想将也压在身下当垫背的,他寒毒发作眉头都挂了霜花,也不见她怕过。 “对了,祭皇陵喂煞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迟将他推开,坐了起来,退开了了一些,离他远一点才好说正事。 晋苍陵沉默片刻,“大晋皇陵里,确实有煞龙。” 这一夜,云迟是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睡着的。 大晋皇室的阴暗,开国皇帝当年的血腥手段,龙椅下成山一样的白骨,一桩桩一件件,别人或许听着要吓得惊叫连连,云迟却觉得跟催眠似的,听了小半夜,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晋苍陵将她搂进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天际一片片地亮了起来。 于百姓来说,这只是重复昨日的一天,平淡无奇。但是对皇勋贵胄来说,今天有大事情了。 第239章 搂着谁睡觉 这一天,皇帝要摆宫宴,王侯将相,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带两名家眷入宫。 与大晋相邻的小国,附地不远的藩王,以及归顺于大晋的附属国,也都因为听闻仙歧门圣女之事而想凑凑热闹,因此派来的人也令京城一时间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云迟醒来的时候,晋苍陵已经不在身边了,但是他的气息却还萦绕鼻间,清冽无比。 她拍了拍额头。 没有想到来这么一趟,倒是收了个男人。 而她自己原先的计划都改变了。 突然,她在枕下『摸』到了一块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玉佩。 血红般的红玉,晶莹剔透,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花枝,玉中正好有一处是白清透的质地,正好雕刻成了一轮明月。 看起来正是月下繁花,皎洁而灿烂。 这块玉质地已经是极品,再加上手感温润,滑腻无比,很明显是一块极品红玉。 背面有一个古老繁文的苍字,单一个字都透着几分傲气和睥睨之感。 云迟并没有在晋苍陵身上见过这块玉佩,但是这应该是他的。 定情信物? 不是给了她那块玄石了吗? 不过,他给了她就收! 云迟起床洗漱好之后,先把那块玉佩塞进了怀里。等会出去她要得去买根漂亮的络子把玉佩戴上。 刚收拾完,便听到了拍门声。 木野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快开门啊姑娘!” 整座宅子似乎有些变化,观察了一会,她才发现阵法已经是被关闭了。木野和锦枫要住进来,白天里确实是关闭了阵法比较合适,否则她一天只能顾着他们了。 云迟快步过去开了门,门刚一开,锦枫便扑了过来,带了些哭音,紧紧抱住了她,“小迟,你没事?没事?” 昨晚她担心得没能睡好。 洛痕君和沈京飞昨天虽然一直让他们放心,但是她哪里放心得下? 云迟和镇陵王呆了一夜,哪怕是没做什么事,名节都都毁了啊! “枫姨,我没事!” 云迟轻推开她,实在是不习惯她这么抱着自己,也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姑娘,先进去再说。”送他们过来的正是沈京飞。他也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座宅子。 王爷可真能藏的,竟然找到这么一座僻静的宅子来安置云姑娘,不过,这该不是金屋藏娇? 就算是,自家王爷能够干出金屋藏娇这种事了,也让沈京飞莫名地兴奋啊! 虽说京城里不少有钱男人干这种事,可对他们王爷来说,这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云姑娘可真厉害! 昨天明明见王爷杀气腾腾冲去,结果云姑娘当街讨抱,真成功了不说,过了一夜,竟然能让他们王爷眼里带笑的! 想到之前出现在秋晚阁的镇陵王那副从未有过的温和,沈京飞都觉得对云迟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 不知道王爷昨夜开了荤没有 这留了二十四年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云姑娘摘了? “沈京飞,你这脑子里想什么?笑得这么『荡』漾?”云迟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 她总觉得沈京飞这会儿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几分不对,以她还挺好使的脑子来想,估计想的是与她有关的。 沈京飞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禀姑娘,属下什么也没想!哦不,不对,王爷一大早让属下送木野和锦枫过来,还把属下暂时拨给姑娘了,今天就当姑娘的车夫,请姑娘尽情使唤!” 他本来就是镇陵王在京时明面上的侍卫。 是那种从未真正带在身边,但是也没有刻意掩盖的侍卫。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关注着镇陵王的人却都心知肚明的。 又因为他是风部的,所以由他与洛痕君联络也便没那么引人注目。 说起来,在外人眼里,洛痕君算是镇陵王极少数还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件事也不是秘密。 至于洛痕君所在的侯府,曾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有不少人知晓。只不过像是太子等人也没有把洛痕君这么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公子哥放在眼里。 现在镇陵王把沈京飞拨给了云迟,他心里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就目前看来,云姑娘以后绝对是他们的王妃娘娘,跑不了的了。 再加上他亲眼见过云迟的厉害和身上的古怪,更是不敢把她当成一般的女人看待。 能够跟在她身边,他求之不得。 所以,刚才这一句“尽情使唤”他说得很是真心。 云迟嗤了一声,让他们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搬进来。“等会我要出去,都还没有吃早点?” 锦枫和木野都摇了摇头。 “正好,等会儿咱们去外头吃,让沈京飞带路。” 沈京飞忙道:“姑娘,等会有人过来,您先把把关,要是还满意,正好可以让他们留下来打扫。” 云迟这才想起晋苍陵昨天说过要找几个人过来的,便点了点头。 “小迟,这是谁家啊?咱往后住这儿?是裴三公子的地方吗?”锦枫却还是放不下心来。 云迟叹了口气,觉得这事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便把锦枫拉到了房里。 “枫姨,你听我说,听了之后镇定点啊,不要大声叫。” “你说。”锦枫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很担心云迟要说裴青不要她了。 云迟无奈道:“镇陵王就是裴青。” 锦枫:“” 怎么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云迟见她呆着,又补了一句:“裴青是镇陵王扮的。” 这还听不明白? 好半晌,锦枫才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云迟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的意思是说,当日在山洞里,你搂着的那个没穿衣服睡觉的男人,是镇陵王?” 云迟:“” 卧了个大槽。 这话叫她怎么回答! 原来最豪放的那个,是锦枫吗! “天啊!这可怎么办!”锦枫已经大受刺激地在房里团团转。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想要我嫁给他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让你嫁给裴三公子啊!”锦枫想哭,这时才反应过来,可是裴三公子就是镇陵王啊,这可怎么办是好? “有什么不同?”云迟不懂。 锦枫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突然红着眼睛道:“小小姐,咱们快逃!镇陵王不能嫁啊,他是鬼王,阴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杀人!” 第240章 像守寡的面相吗 云迟皱了皱眉,拉住她,“枫姨,他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 “就凭他是我的男人!”云迟有些恼了,直接了当地说道:“他是我认定的男人!” 一开始锦枫以为跟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是裴青,就一直跟她说什么既然这样了,她就只能嫁给裴青,但是现在知道是晋苍陵了,她却完全不把肌肤之亲当回事了,一个劲地要她离开晋苍陵。 这样的双重标准,让云迟有些接受不来。 锦枫是这么想的,裴青是个好的婚配对象,所以有肌肤之亲正好,一定得嫁给他! 镇陵王不是个好对象,便是让他睡了,都得逃走!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清白,什么负责任的? 虽然锦枫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这样看低晋苍陵,想这样伤他,云迟却是不乐意的。 特别是身边的人,她不希望也成为他们俩的阻碍。 锦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小小姐,你,你确定了?” 云迟点了点头,“对,确定,肯定,认定了。” 锦枫的脸垮了下来。 “镇陵王,真的对你好?” “是。”云迟缓下了语气,道:“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样子?而且,他若是对我不好,你以为我还能上赶着去受虐啊?我像那种傻子吗?” 这话说服了锦枫。 云迟开窍之后,锦枫的确没见她愿意自个儿受委屈来着。 这么说来,镇陵王当真喜欢她呢? 想想他们以往相处的模样,锦枫越想越对,不由得高兴起来。肯定是因为她家小小姐太好了,连鬼王都为她心折呢! “那小小姐要当王妃?不对啊,他不是要,要”锦枫的脸『色』刷地又白了。不是要喂煞龙吗? 镇陵王怎么着都是活长的啊,那云迟咋办? 云迟知道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轻叹一声,不由得心疼起自家男人来。 整个大晋都已经拿他当将死之人看待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要被送去祭皇陵,喂煞龙,终将是要死的。 他们怕着他畏着他远着他,还盼着他死。 晋苍陵的心志得有多强大,才能够扛得住,活到现在,还暗中招兵买马,建了烈风影三部。 云迟抿了抿唇,道:“枫姨,你看我像是个守寡的面相吗?” 这一句话,就让锦枫彻底明白了她的决心。 连守寡都出来了,分明已经是认定了镇陵王,不管他最后如何都跟定了他。 锦枫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枫姨,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会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你和木野的。” 锦枫一惊:“小小姐,你不要我跟着了?” 呃,什么叫不要 说得好像她要把人抛弃了似的。 云迟摇了摇头道:“你愿意跟着我当然高兴,毕竟我身边也没有人帮忙,但是,枫姨你想清楚,我跟晋苍陵在一起的话,日子不可能平安静好。” 锦枫之前那么反对,但是现在却立即道:“那我也必须跟着你啊,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云迟心中一暖。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小小姐,我也只是担心你,要是镇陵王真对你好,那就成了。你去哪我去哪。”即便是跟着进镇陵王府,她也不怕。 “那好,我们就暂时在这儿住着了,枫姨,等会牙婆子带人过来,我会挑几个,以后你就多看着他们。” 其实锦枫愿意留下来云迟还是松了口气,她对家务向来懒惰,以前也是长期请了钟点a的,这古代的宅子都大,靠一两个人都打扫不过来,人一多了她又懒得管,有人帮忙自然最好。 而且锦枫又可信。 她与锦枫谈话的时候,木野已经把宅子大致看了,对他来说,住到这样的宅子里简直就是掉进金窝,一个劲地傻乐着。 不一会,果然有牙婆子带着二十人过来,有男有女,有粗使婆子也有年轻娇俏的小姑娘。 云迟却发现男的基本没有年轻英俊的,都是中年大叔。 沈京飞贼兮兮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她说道:“王妃,这些人王爷筛过一遍了,本来带上四十个人,被他筛了一半。” 云迟顿时哭笑不得。 那男人心眼比针还小?估计是把年轻英俊的男人都给筛了。 而沈京飞见她没有再反对自己喊她“王妃”,眼里的笑意就深了一些。今天早上王爷与烈风影三统领议事,已经默许了,私下了他们都要喊她王妃,明面上只喊姑娘就是。 云迟并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所以只挑了八个,两个粗使婆子一个厨娘,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三个家仆。 不知道这是洛痕君从哪里找来的人,竟然每个人都多少有些拳脚功夫,就是那两名十六七的丫鬟也都身手敏捷,很是机灵。 其中有个叫明叔的武功是最好的,估计普通人四五人不能近身。 云迟就点了他为管家,而锦枫管着内院,木野则跟着她。 当下,明叔就开始指挥着他们开始打扫,沈京飞之前和木野赶着马车过来倒是带了一马车的东西,是正紧着要用的,让人安排了下去。 那两个俏丽的丫鬟,沈京飞也让她给赐了名。 云迟见她们一个肤白如雪,一个唇红齿白,便一个叫霜儿一个叫朱儿。 霜儿和朱儿『性』子一动一静,云迟并不习惯身边跟太多人,要出去的时候也只是先带了锦枫。 沈京飞说是要当车夫,云迟还是让木野坐在他旁边,也算是跟着认路。风部的事情不会少,她自然不可能一直让他当自己的车夫。 知道宫宴要傍晚才开始,云迟决定去买些东西,先设计两款适合她的暗器。 此去宫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她如今魅功只是第四重,实在差了些,还是得多点倚仗才行。 而论暗器兵器的设计制作,她还真不谦虚。 马车已经被擦洗过,也换了新的布帘坐垫,要比之前舒适许多。 “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沈京飞把一只四方型的扁平木匣子递给了云迟。 云迟打开,差点闪瞎眼。 盒子分两层,上一层是一叠银票,面额都是一千两的,整整有五万两。下一层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层金条,金光灿灿的。 第241章 多逻国王女 云迟挑了挑眉。她知道晋苍陵很需要钱,现在拿出来的这一盒子,估计是他的全部财产了? “王妃,王爷还有一句话让属下转告,他让王妃不用担心没有银子,只管花就是了。” 云迟忍不住一乐。 所以这是总裁范吗? 当然,能赚钱的男人她才喜欢。什么叫拜金?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能力确实是以能不能赚到银子来衡量的。说女人拜金,虚荣,倒不如说她们看中的是这个男人的本事,在社会上生存的综合能力。 还有,能赚,也要舍得给女人花。 这两点,她就当晋苍陵过关了! 云迟抱着盒子坐在马车里托着腮忧愁了。 本来她觉得自己造兵的本事可以让她在这里也赚很多银子。但是现在她计划改变了,那些兵器暗器,她自然要优先给晋苍陵,把他手下的兵武装到牙齿。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不能用这些东西来赚钱了,总不能让别人用她设计制造的兵器来打她的男人? 再说,要成批量地造兵,得往里砸无数银子。 这么一来,他们确实得好好想办法赚钱才行。 既然她已经把他的事当成自己的,那么,现在先花他的银子,她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沈京飞带着她到了京城最大的成衣店。 云迟挑衣服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挑了十二套,里里外外,裙子劲装都有。同时也替锦枫和木野都买了几套。 在锦枫的建议下,他们又去了绸缎坊,买了十几匹布,回去可以让锦枫带着她们做衣服,每人发两套。 之后又去了银楼。 沈京飞小声对云迟说道:“这锦宝阁是文王的产业,文王是皇帝的弟弟,生母是琼太妃,他别的本事平平,做生意却是眼光独到,而且多数是在暗处。文王平生有两大心头好,一就是财帛,二是美人。” 云迟知道他是在跟她叙述京中权贵形势,但是她却对宫斗没有兴趣,便只懒懒地道:“你只要告诉我,京中哪些人是与你们王爷有交情的就行了。” 这话一问出来,沈京飞顿时满脸尴尬。 云迟挑眉:“一个都没有?” “也不是,奕安侯世子就对王爷忠心耿耿” “奕安侯世子是谁?” “洛痕君。” “噗!” 云迟实在忍不住喷了。 好,她选了一个可对抗全世界的男人的。 刚准备进锦宝阁,便听街上行人突然都有些兴奋地朝前方张望,有人激动地跑了过来,差点撞到了锦枫。 好在木野跟在旁边,一手护住了她。 人群『骚』动,远处则能望见旗帜飘扬,有队伍缓缓而来。 云迟等人索『性』也站在一旁,跟着看热闹。 沈京飞看了看,低声道:“是多逻国的使臣,没有想到他们的行踪藏得这么严,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收到多逻国也出使大晋的消息。” 云迟对于这个天下的情况几乎是一片空白,都是从古墓那些书中得知的信息,要跟实际套起来还需要些时间,但是听到多逻国这个名字时,她心中突然一动。 多逻国! 古墓中的一本采风集上有提到,多逻国盛产金矿,某一片山脉,十峰九矿,得其一矿,能养数城百姓! 云迟目光一亮。 有时间得跟晋苍陵探讨一下,这个年代有没有包矿的,有的话她可以带人去找那片矿脉啊! 而且,她可以做出探测仪来! 也不知道现在多逻国知道自己守着一堆金山了没有! 心里有这么个主意,云迟更是站着没动,对多逻国此次出使大晋的使臣也有些好奇。 仪队缓缓而来,前面是十六匹体型较大晋马匹小许多的灰『色』小马,头系着赤金璎珞,马鞍也是『色』彩浓厚,很是华丽。 骑乘在马上的是穿着白『色』劲装的女子,一个个五官深刻立体,英气十足。 八女骑之后是三驾无比豪华的四骑马车,骏马周身挂着宝石,光芒灼灼,车厢雕着精美图案,百鸟花枝,鎏金嵌宝,极为奢华。前面一驾马车是宝蓝窗纱,中间一驾是石榴红,最后一驾显得低调朴素了许多,天青『色』的。 在三驾马车之后还有八驾明显是载物的马车,本来该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却把车帘都掀开分勾在两旁,让人看清楚车里面都叠放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这些马车之后才是整齐的侍卫,穿着天青『色』侍卫服,手扶着佩在腰间的刀。 多逻国这样的仪阵,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似的,一副暴发户的派头。 这一阵队伍缓缓自京城大街行过,很快,那马车行至云迟他们这一处。 中间那辆马车的窗帘突然被一只纤白的戴着紫玉镯子的手掀开,窗口正好到了云迟面前,马车里,一个佩带着黄金嵌红宝石额饰的少女正好望了出来。 娇美容颜,五官明艳,朱唇红似梅,那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少女。 那少女看着她,突然冲她一笑,然后就放下了车帘。 “小迟,那是不是公主啊?”锦枫也看得有些兴奋,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道:“长得可真好看啊!” 他们站在这个位置,刚好都看到了。 沈京飞猜测那少女正是多逻国的王女,看了看云迟,他『摸』『摸』下巴,嗯,如果他们家王妃盛装打扮,肯定比多逻国王女要美丽几分。 尤其是她这双眼睛,简直天下无双。 云迟的容颜虽然出『色』,但是最出挑的就是那双眼睛,因为眼睛实在太美,容易让人忽略其它。 “是挺好看的。”云迟转身进了锦宝阁。 热闹已经看过了,也看得出来多逻国果然富有,她就该办正事了。赶紧买些首饰,好再去买她所要的材料。 只是她刚刚走进了锦宝阁,掌柜便朝她走了过来。 “姑娘是第一次来锦宝阁?” 云迟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掌柜地被她那眼波流转间的风情勾得心神一『荡』,暗叫了声极品,又堆上了笑容,很是殷勤地道:“正好我们锦宝阁刚来了一批上等首饰,请姑娘到后头坐着,小的给姑娘把东西送过去仔细挑选,如何?” 沈京飞跟在一旁,扫了掌柜一眼。 他偶尔来锦宝阁,可没有见过这个掌柜对一个生客这么热情过。 毕竟现在云迟穿得普通,发间也没有任何首饰,看起来不像有钱的。他低声对云迟道:“姑娘,小心着些。” 第242章 镇陵王约过她 如果是平时,云迟还真想去看看这个掌柜的在搞什么鬼,但是今天她赶时间,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功夫,便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我在这外头看看就好。”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那个掌柜,走过去挑选着柜台的东西。 “姑娘,您能上门,便与锦宝阁有缘,不知道姑娘府上是哪里?如果以后姑娘没有时间,我们锦宝阁也可以派人送饰物上门供姑娘挑选” 掌柜的却又跟了上来,不死心地打听着她的信息。 云迟既知这里是文王名下的铺子,想来晚上在宫宴也有可能会遇上文王,当下也没有房间隐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云府。” 那宅子,晋苍陵既然给了她,她现在也还没有嫁给他,所住的府第自然是叫云府了。 “云府?”掌柜的愣了愣,在脑海里搜索起京城有哪家云府来。 不过,云这个姓氏,在京城还真没有。 云迟没再开口,沈京飞和木野就拦住了掌柜,没让他再上去缠着云迟。 锦宝阁的首饰的确都不错,价格也都不便宜,但是云迟对于首饰的眼光还是很高的,挑了好一会竟然只挑中了一对金丝嵌珍珠的耳环。 这么一对耳环就要八十两。 她又挑了两套头面,一并给了钱,花了三百八十两。 只是上车之后,她却把那两套头面给了锦枫。 锦枫吃惊:“小迟,怎么都给了我?” 云迟慵懒地抱着抱枕一靠,长腿伸直,“我没有看中的,倒不如自己雕刻几件。”逛了一趟锦宝阁之后,她对这里的首饰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反正没有多少她喜欢的,都太过暴发户风格了,恨得得灿烂到闪瞎别人的眼睛那种。 还不如她自己雕刻。 论这种手上功夫,她自认不比别人差。 而且,当时她在古墓地下暗河找长生草的地方挖了那么多宝石,都是极品,用那些来打磨,哪一件差得了? 就是现在时间上来不及了,最多只能先做个簪子。 “沈京飞,带我去买雕刻刀,打磨工具之类的地方。” 沈京飞吃了一惊:“姑娘,您还会雕刻?” “很奇怪吗?本姑娘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发现啊。”云迟懒懒地说道。 “哎!好咧!”沈京飞立即甩着嗓子耍宝了一句。 云迟一乐,“我看我叫你小京子。” 小沈子跟小婶子一样,她可不叫。 于是,堂堂的风部队长就成了小京子,多年以后,他都当了军中大将,手下掌管着数十万兵,在云迟面前,却还是小京子。 “姑娘觉得怎么样喊高兴就怎么样喊。”沈京飞什么意见都没有。 不过他总有个感觉,明明他比云迟大了那么多,足有七八岁?但是云迟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像是十六岁的少女,因为她太淡定了,气势像是曾居高位的上位者,让人容易忽略了她的年龄。 就是不知道她在王爷面前是不是也这模样,要是的话,他们岂不是强碰强? 若是镇陵王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是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他肯定不会说,云迟在他面前,大部分时候是无耻的!总是撩拨得他牙痒痒,想咬死她,又或者想把她一口吞吃下腹。 可是在别人面前,在属下面前,他能说这个? 他也不愿意云迟在别的男人面前那样无耻,省得又撩拨了别人。 沈京还真是京城通,他果然知道云迟想要的东西去哪里买。 在另一条僻静很多的街道,两旁的铺子都有些冷清,但是云迟却发现不少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还发现了一间可以定做工具的铺子。 她想了想,画了几张图纸,去定做了几件她所需要的工具,然后索『性』下了车,在这条街道上走了走。 结果这一走竟然让她看到了一间感觉异常熟悉的铺子。 “咦,这间铺子竟然卖石头?”锦枫和木野却是觉得很奇怪。 那间铺子不小,不过里面却是摆满了石头,那些石头倒是都洗得干净,但是也不漂亮啊,又不像可供观赏的石头,没有什么稀奇的造型,倒是灰的灰,黑的黑。 沈京飞却是知道这些石头的,『摸』了『摸』鼻子,对云迟道:“姑娘,这间铺子以前王爷也来过,觉得稀奇,花了五千两买了两块石头,掌柜说玉石,可是王爷把石头解开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想必是骗人的。” 云迟一听,挑了挑眉:“你们王爷不是传言很是暴戾吗?既然他觉得被骗了,为什么这间铺子没有被他砸了,反而还好好地继续开着?” “啊?”沈京飞顿时就愣了。 王妃这是关注问题的点怎么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啊? 就在这时,铺子里有人出来了,一道娇俏女声传入了他们耳里。 “卢公子下次再来啊,今天手气不行,也许过两天手气就好了呢?” “行,秦老板的话我爱听,今天我这就是手气不好,下次肯定好!不过秦老板,我这都邀你几回了,什么时候陪我喝两杯?我可是听说秦老板千杯不醉” 铺子门外,一个年轻女人正送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出来。 男人就是卢公子,身材中等,一脸虚肿,小眼睛,目光像是粘在了那女人身上,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搂住了似的。 那个女人约莫二十六七,长得异常美貌,有点儿异域美人的模样,五官深刻立体,眼睛很大,嘴唇微丰,鼻翼有一颗小小的痣,身段极美,该大的地方很大,该小的地方很小,站在那里即使是不动,都让人觉得有无数小勾子在把人往她身上勾过去。 那一种熟女的风情扑天盖地而来。 秦老板一笑,风情更盛,让那个卢公子看直了眼。 “卢公子,真不好意思呢,上回镇陵王也约过我,我都没有答应,要是让他知道我拒绝了他,却答应了你,那你说” 一听镇陵王的名号,那卢公子瞬间脸『色』一白,赶紧说道:“以后,以后。”竟然急慌慌地跑了。 云迟挑了挑眉。 沈京飞陡然觉得背后车厢里气息冷了下来,阴测测啊! 他的心怦怦直跳,觉得肯定是要出事了。 “姑娘” 云迟声音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娇软,听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女的感觉了,可这让沈京飞心里『毛』『毛』的,后背都有些发凉。 第243章 识玉之眼 “不是鬼王么?不是天下女子害怕他么?不是对谁都暴戾冷酷么?”云迟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都妖娆得让人想马上拉上榻去的女人,脸上更是笑颜如花。 那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晋苍陵约了她喝小酒,然后还被她拒绝了怎么回事? 嗯? 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呢! 云迟笑得越发娇美。 沈京飞很想哭。 问题是这事他也不知道啊!但是,王爷是真的来过这家铺子,刚才他也好死不死地把这事说出来了! 可那一次,王爷就是一句话没说,挑了两块石头,然后丢给铺子里的伙计切了啊,切出来啥玉也没有,他就一言不发地走了,跟这秦秋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后面若是还有什么事,他是真不知道! 这怎么说? 他好想跑怎么办? 云迟却没有等他回答,已经跳下了车,朝那间名为玉石奇缘的铺子走了过去。 她一下车,秦秋水就看到她了。 见是一名十几岁的纤弱少女,她就没有在意,转身要回铺子。没想到那少女却跟了进来。 秦秋水微微挑眉,她实在是太过艳丽了,这样的神情都立马透出几分撩人来,让紧跟着云迟进来的沈京飞看得忍不住心头一热。 尤物啊! 听说文王在外面养着几个西域的舞姬,每一个都有蛇一般的身段,妖精一样的风情,那种滋味让男人尝了都觉得消魂蚀骨。 应该就是秦秋水这种? “小妹妹,是第一次来这边?你要看石头吗?” 云迟斜了她一眼,“怎么卖?”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个眼神扫到,再加上她那句懒洋洋的问题,秦秋水心头莫名地浮起一种被待价而沽的感觉,好像那一句“怎么卖”是指她一样。 但是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少女。 她压下心头的那丝怪异,娇笑道:“每一块石头都是两千五百两,任你挑。不过,货物既出,概不退货哦。小妹妹,你知道这些是什么石头吗?” 云迟已经朝那些排列摆放在一排木架子上的石头走过去了,竟然没有再回她的话。 秦秋水看她刚才乘坐的马车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她穿的衣服虽然看着不错,却也不是京城权贵千金位喜欢的款和料子。 当下就没有再多理会,走到一旁的柜台后面坐下,开始低头打络子。 木野和锦枫跟在云迟身边,两人都已经习惯在她决定了做什么事之后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看着这些石头,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石头也可以拿来买卖。 沈京飞却是一直提着心。 云迟下车的时候他还以为云迟要跟秦秋水算账,争风吃醋来着。 没有想到她却不怎么理会秦秋水,还当真挑起石头来了。他现在很纠结,也很不安,不知道要不要先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好让王爷知道。 不过,他刚往门外挪了一步,云迟便一眼扫了过来。 沈京飞立即就缩回了脚。 那一眼轻飘飘的,但是感觉很有杀伤力啊怎么破? 王爷,救命! 铺子里还有两个伙计,也是看了他们两眼就没有再注意了。 偶尔会有几个觉得新奇的客人上门,但是最后真的花两千五百两买块石头的,少之又少。真正能玩得起这些的,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权贵。 所以他们都觉得云迟不会入手。 云迟挑了没一会,便转身问秦秋水,“这里帮忙切石头吗?” 赌石,以前也是她的强项。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也看到了赌石的铺子。 秦秋水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解一块石头收二两银子。” 云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我的石头解出来玉了,你回收吗?” 听了她的这两个问题,秦秋水的目光就有些变了,这根本不像是完全不懂的新手。难道这少女还是赌石头的老手? 但是,即便是老手,也不可能一挑一个准。 她点点头说道:“收,看玉的品质,我会报个价,姑娘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也可以拿到其他的银楼玉铺去。” 那就好。 云迟满意了。 转回身,她轻眨了几下眼睛,运气向眼睛,双眸瞬间光华迸放,如流光灿星。 那些石头在她的眼里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是,其中有那么几块慢慢地沁出了淡淡棉雾。 雾气像是包裹着整颗石头,厚薄不一,有的浓一些,有的薄一些。 但是,已经足够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她也常去赌石,没有人知道她修习的魅功有这么大的逆天的功能,如果可以,她完全可以十赌十涨,但是为了低调,她从来没有让人注意过自己这个能力,都是需要玉石翡翠的时候去买那么一两块,回家自己解石。 但是这一次她就是来占秦秋水的便宜的,不占白不占。 于是她就把那些起了雾气的石头全部挑了出来,一共有九块,一共就花了两万两千五百两。 云迟拍了拍其中一块石头,淡淡地说道:“秦老板,我买了这么多,不打个折,去个零头?” 秦秋水也没有见过一下子买了九块的,这京城虽然到处是权贵,但是这是玩石头啊,不是亲眼看到玉的,还有个赌兴,再加上她这铺子里的石头自己知道,出玉量并不大,所以来赌的十人有一人涨了就了不起了,所以一般也就是买个两块三块最多。 云迟一口气要了九块,她吃惊不已,听得她要去个零头,秦秋水心里微动,只怕损失了这么一个大客户,当下也没有小气,直接就抹去了五百两。 “小京子,把银票拿来,付账。”云迟微微一笑,又对木野道:“木野,搬石头。” “诶!” 木野应了一声,手臂一搂,一次就把九块石头给抱上了马车。 “姑娘不解石吗?”见云迟转身就要离开,秦秋水忙叫住云迟。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了,云迟买了这么多石头,到底里头有没有玉? 云迟摇头,“暂时不解,我忙。” 秦秋水愣了一下。 一个忙字,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忙得连价值两万二千两银子的石头都不紧张是不是亏了? 这少女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马车缓缓离开了这条街道,沈京飞一边驾车往回走,一边心里忐忑不已。还有,云迟花钱的速度也让他心头狂跳。 第244章 金丝血翡情侣装 王爷啊,您能养得起王妃么! 云迟回去时,本来有些清败的宅子已经焕然一新。 而她之前买的那些衣裳布匹什么的也都送了来。 霜儿和朱儿也把她的书房收拾得整整齐齐,云迟让木野把她要的东西都搬到了书房,把这边的机关开启了。 “以后我的书房禁止任何人踏入。木野,我不带你出门的时候,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守着书房,明白吗?” “是!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着的!”木野立即挺直了背。 云迟扫了沈京飞一眼,“今天多谢你了小京子,你回去。” 沈京飞心头莫名跳着,总觉得自从出了玉石奇缘,云迟给他的感觉就有些不一样了,令人有点害怕。 他决定赶紧去找王爷。 云迟进了书房,把房门关上,一呆就是一个时辰。 木野守在外面,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 管家明叔领了几张银票,带着两名家仆又去采买了一趟,整个下午,府里的人都忙个没停,但是效果也十分显着。 等到云迟从书房里出来,府里与两个时辰之前又不一样了。窗户和水榭及各厢房里都挂上了崭新的帷幕纱帘,花园里的小径也都修整好了,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只是有些花树枯死的,有些枝叶长得杂『乱』的,还没有完全修剪好。 不过,只是大半天的功夫,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看得出来明叔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干活的。 云迟看着这装点一新,漂亮的宅子,心情一好,便让明叔派人去酒楼点了十六道菜,让他们送到府里来,就当是今天慰劳他们。 几个家仆和粗使婆子都高兴极了。 而云迟则带着锦枫进了寝室。她也该更衣妆扮,准备去参加宫宴了。 “小迟,王爷他跟那个秦老板”锦枫帮她挑着服饰,一边紧张,一边想着那秦秋水,又觉得很是放心不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王爷真的对人家有几分心思,你也不可闹得太过,他总归是王爷,以后府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只要你能够先生下子嗣” 云迟差点没晕过去。 她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竟然有人来劝她不要管她男人三妻四妾?还要她争取先生个男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要是混到这地步,还不如自己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枫姨,这些话以后不用跟我说了,我要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人,别说不能沾别的女人的身体,就是心里想着别的女人都不行。” 锦枫傻住。 “帮我梳发。”云迟摇了摇头。 夕阳铺满了天际,整个皇城被照得霞红一片。 锦枫看着盛装的云迟,只觉得灼灼其华,令人眼前一亮,看『迷』了心神,竟是移不开眼睛。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云迟,但是又觉得她本该如此。 守在外面的霜儿和朱儿突然觉得眼前一闪,园中里已经出现一个男人,黑发以简单发冠高束,长眉幽眸,薄唇霜冷,其颜慑人,令人不敢直视。 一身华服,将他的气势提到十分,只那么袖手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压力朝她们压了过来。 待看清了来人是谁,霜儿和朱儿齐齐脸『色』微变,瑟瑟发抖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王、王爷!” 两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们虽然已经得过交代,来侍候的这一家主子身份不一般,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镇陵王啊! 要是知道,她们还真的不敢来! 镇陵王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举步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霜儿和朱儿都觉得他每走一步,便有『逼』人寒气离她们更近一步。 就在这时,背后的房门无声地打开。 下一瞬,寒气猛地散了几分。 晋苍陵看着那迈步而出的女人,双眸倏地深了起来。 他一身红衣,她也一身红衣。 这身衣裙是他命人送过来的,若是别的女人只恐很难压住这样的正红和华丽,在宫宴这么一种场合,以她的身份,也不敢穿得这般张扬放肆,但是云迟二话没说就穿上了。 一袭红裙,金『色』腰带,佩着他送的那块红玉,削肩酥胸纤腰长腿,光芒慑人。 时下女人喜欢用粉将脸抹得很白,眉『毛』画得很细,嘴唇抹得很红,但是眼前的云迟咋一看却像是没有抹粉。 肌肤吹弹得破,粉白细腻,带着珍珠般的光泽,在彩霞照耀下镀上一层细腻的光。 她的眉画得长,仿若飞苇,斜『插』入鬓,让她原本的娇美淡了几分,但是冷艳多了几分。而且,这样的眉竟然与他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波光,令人心跳。 唇『色』霞红轻薄,看到他的时候,唇角擒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淡薄笑意。 晋苍陵看到她的这丝笑意,便想到刚才沈京飞与他讲的,秦秋水的事情,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向她。 “走,跟本王入宫去。” 云迟梳着飘逸的发鬓,鬓间只『插』着一枝玉簪。 红玉簪。 通体红艳,隐隐有流光飞闪,簪头雕刻着几朵梅花,花芯竟然是明黄的,而且看起来是这玉石本身所带的异『色』。 开出了这一块石头时,云迟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一块极品的金丝血翡。 她的雕工极好,动作又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雕出了这么一支发簪,还有一块男子发带嵌玉。 纯正绝美的红翡,带着灿烂的金丝,美得无比耀眼。 就她打造出来的这两件饰物都要价值万两。 何况还没有把那块金丝血翡用完。 她花的那两万二千两,绝对是大涨,涨到不能再涨了。 就不知道若是秦秋水知道,会不会心痛得吐血。 云迟没有理会镇陵王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而是对他说道:“发冠给我。” 镇陵王挑了挑眉,亲手伸手把自己的发冠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云迟接过来,转身进房。“等着。” 于是,霜儿和朱儿就见这让她们吓得瑟瑟发抖的镇陵王果真站在原处等着,没有半分怒气,没有半点不耐。 她们心里震惊不已,对云迟的崇拜瞬间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姑娘太厉害了啊! 云迟很快出来,又把发冠递给了镇陵王。 原来发冠上是镶着一块白玉,现在换成了与她发簪同样的金丝血翡。 第245章 吃醋了吗 镇陵王一看那块流光溢彩的金丝血翡,眸『色』微暗,“你与本王戴上。” 云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将发冠抛进了他怀里,与他擦肩而过,“爱戴不戴。” 看她走向了大门,镇陵王薄唇紧抿,拿着发冠就跟了上去。 霜儿和朱儿整个人都要软瘫在地上,惶惶地问道:“锦枫姑姑,奴婢们要不要跟着姑娘?” 有镇陵王在,她们真心不敢跟上啊。 锦枫刚才心弦也绷得紧紧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姑娘说这次不用我们跟。” 说罢,她自己也松了口气。 云迟之前在屋里也说过不需要她跟着。 门外,一驾黑『色』马车安静等着,骨影垂手站在一旁,看到云迟的时候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差点认不出她来。 “骨影见过王妃!” 云迟见他一袭深蓝新衣,唇角勾了勾,“半月不见,骨影大人帅气不少啊,让我见了都有些心怦怦跳呢,骨影大人,改天咱俩找个清幽之处,把酒赏月如何?” 骨影:“”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想被惩罚啊! 他哪敢跟她单独去把酒赏月!骨影恨不得立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惜,这里无处可藏。 镇陵王一身寒气瞬间又重了起来,竟然令骏马都有些不安地踢了踢蹄子,拉着马车走了两步。 “怎么了,骨影大人不愿意陪人家?”云迟对他眨了眨眼。 骨影脸都僵了,退不敢退,应不敢应。 “够了,上车!”镇陵王面若寒霜,伸手扣住她的腰,带着她上了车,将她压在坐榻上。 深蓝描银厚厚车帘放下,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他咬牙切齿盯着她。 骨影跳上车,驾车离开,一边抹了抹额角冷汗。 要命了要命了。 今天早晨王爷回府之后分明很『荡』漾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王爷那般高兴过,整个人都明朗了许多,时不时眸里泛起笑意,让人觉得镇陵王不是镇陵王了。 他还以为王爷已经搞定了王妃。 但是还不到一天呢,怎么又出事了? 这明显是跟之前沈京飞屁滚『尿』流地急着赶来禀报的事情有关,那个秦秋水 车厢里气氛莫名绷紧。 云迟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容颜,他幽深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脸。 这个男人穿红衣妖孽得令人想流口水。可是想到秦秋水的话,她又相当不爽。当然,她相信他对秦秋水绝对无关爱情,但是玩弄权力权术的男人,总难免要沾上美『色』勾当。晋苍陵在皇城处境如此艰难,若是秦秋水背后的势力对他有极大的帮助,身为男人,逢场作戏,利用他本身颜值勾得秦秋水对他死心塌地,得达利益,也是很正常的。 在她原来的世界,如此逢场作戏的男人还少吗? “云迟。” 晋苍陵薄唇轻抿,声音低沉。 “嗯哼?”云迟伸手推他,没能推动。 他高大身躯压上来,衬得她很是纤弱。 “本王与你说说阎王谷的事,如何?”晋苍陵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睛,她的唇,她尖巧的下巴,圆润的耳珠,无一处不美。 他只不过一句话,云迟脑子里转了转,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秋水来自阎王谷?你有求于阎王谷?” 她瞬间就把事情给理出了最精确的主线。 云迟不傻,在皇城这么个地方,秦秋水那样艳丽妖娆的年轻女子能够安然无恙地开着那么一间铺子,如果说背后没有势力,怎么可能? 而晋苍陵这个『性』格,如果不是事关紧要,他怎么可能去跟那种女人应酬? 但是,正因为她如此通透,瞬间就能够想清楚,这心里才更窝火。 云迟向来看不起要靠与女人逢场作戏来达到某种目的男人。任谁说得天花『乱』坠,理由一百个,她就是看不起。 如果晋苍陵是这么个男人,恕她要反悔了。 趁早到别处凉快去。 晋苍陵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关键,但是她对他微挑的眉,眼里涌上的轻嘲,还是瞬间就令他戾气涌上眸底。 他哼了一声,朝她的唇咬了下去。 是真咬。 他本来是真恼的,想要狠狠咬她一口,但是一碰上她的柔软甜美,瞬间那一股冷硬戾气便消散了大半。 以前的晋苍陵没有过这种经验。 他向来只是想以杀止杀,以暴镇暴,他的残暴,也是因为处境艰难,想要在这样恶狼环峙的险境中生存下来,他总得有一样可以震慑住别人的手段。 习惯了暴戾之后,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柔软。 所以知道云迟误会了他,现在又发现她的眼里竟然有着对他的嘲讽和轻视,他第一时间就是习惯『性』地发怒,要惩罚她。 以他的习惯和脾气,狠狠把她的唇咬出血是正常的。 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舍不得。 本来凶狠的撕咬,很快就化为轻吮,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无可适从,心里一阵酸软,无奈地搂她进怀,低叹了口气。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他离她的唇微远了些,额头抵在她额上,低沉地道:“真想捏死你算了。” “你也得看捏不捏得死我。”云迟哼了一声,躲开了一些。 不过,她感受到他的戾气汹猛,又迅速退了去,心里的恼意也减了几分。 晋苍陵气极反笑,“怎么,我们还要打一场不成?” 他们从初见开始就一直在打,一直针锋相对,到现在难道还要再打?难道这天下的女人都是这么不好搞定的? “说,秦秋水。”云迟嗤了一声,还是决定给他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 晋苍陵浓眉一攒,“本王只想说阎王谷。” “秦秋水不是那什么阎王谷的人?”云迟眼波流转,似嗔似笑地横了他一眼。这一眼波的风情,令他的身子猛地一绷,火气涌了起来,差点忍不住要将她吃了。 “以后不许这样看别的男人。”他声音微微暗哑,伸手轻抚上她的眼睑。 这女人,练的什么功! 一眼风情如此难以抵挡。 要是她这般看别的男人,他恐怕会忍不住把别的男人杀了。 云迟赶紧眨了下眼,推开他,垂眸正坐。 练了魅功,又是面对着自己的男人,她有时候确实是难以控制地流『露』风情,但是对别的男人,她怎么可能。 “你不说说约秦秋水喝小酒的事?” 第246章 莫要怕本王 反正她就盯着这事了,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吃醋,还不许她揪着不放了? 晋苍陵咬牙,“说你聪明你倒是犯蠢,本王怎么可能约女人喝酒?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本王早就想不起来了。只不过,因为她9阎王谷大当家的妹妹,阎王谷里有玉矿,本王想要拿下阎王谷,想要那玉矿,所以才亲自去那玉石奇缘探过一次。” “然后呢?”云迟『摸』了『摸』下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晋苍陵什么时候跟一个女人这么废话过? 他做任何事从来没有跟别人解释的经验,何况还是这种他认为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要是别人敢这么揪着不放地问,恐怕早就被他一掌拍死了。 可是对着云迟那发亮的眼睛,这股火气就是发作不得。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冷着脸,语气也是冷的,“然后本王发现阎王谷那些人端地狡猾,用了一堆没用的石头在京城开了这么一家店,赚着大把的银子,便决定等拿了阎王谷之后也把那个铺子顺道拿下来。所以,本王当时是让洛痕君派人去试探约秦秋水谈铺子的转让”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猛地一闪,对上了云迟恍然的眼神。 两人顿时都磨牙霍霍。 洛痕君! 以洛痕君当天自作主张命沈京飞把她哄进京的行为,晋苍陵让他派人去找秦秋水的时候,他就很有可能把事情的真相稍微扭了扭,说成是镇陵王要请她喝小酒 “不急,这一回洛痕君也要进宫。”晋苍陵声音带着寒霜冰雪,森森然地响起。 此时,坐关奕安侯府马车的奕安侯世子洛痕君也正赶赴皇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眼突然间猛地个不停,后背一阵阵地发寒。 坐在外面的随从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世子爷,您哪里不舒服吗?” 洛痕君摇了摇头,抚了抚跳着的左眼皮,“没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本世子了。” 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得罪了两个最可怕的人,那对男女以后会把他整得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洛痕君也觉得很冤枉。 王爷已经二十几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估计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整个王府的人,还有烈风影三部的兵都希望他能够睡个女人留个种,又没有人敢说这事,只有把他推了出来,所以他才在看到那么勾魂又不太害怕镇陵王的秦秋水时,动了要拉一把的心思啊。 结果人家秦秋水倒是欢喜地同意了,还盛装打扮到了他安排好的秋晚阁,结果他去请王爷,王爷就甩给了他一句话。 “本王是让你去试探她,难道这种事还要本王亲自去?” 这么一句话甩了过来,根本没去秋晚阁看那秦秋水一眼。 洛痕君也没有想到被王爷这么冷待的秦秋水胆子那么大,后来竟然敢把事情反过来说,硬是说成了王爷请她喝小酒被她拒绝了! 更不知道秦秋水在吹牛的时候就那么巧地遇上了云迟,正好被她听到了! 这事差点让镇陵王和他们准王妃又差点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洛痕君根本就还不知道这件事。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b。 镇陵王府的这驾马车极稳,赶路无声,只是『色』调实在是有些阴森和邪气。一路上,赶往皇宫赴宴的马车络绎不绝,一驾赛一驾地华丽,很多人家都不只出动一驾马车,毕竟男女要分车而坐,而且女眷还要带丫鬟。 但是镇陵王府就只有这么一驾马车,标志『性』极强,所过之处,其他马车无不恐慌避让,生怕冲撞了镇陵王,惹得他发怒,就没有机会进宫去了。 这一位主可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官职,不管现在在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想杀人就杀人的。 所以,他们的马车驶过时,道路通畅,左右两旁都安静得跟没有人在似的。 能够坐在马车里的都不敢掀帘子,而坐在外面的车夫随从们都屏住了呼吸,低着头不敢看向这边。 宽敞的大道两旁避让着两排马车,镇陵王府的马车大摇大摆驾过。 云迟掀开帘子,看到外面情形,忍不住乐了。 “晋苍陵,他们当真如此怕你。” 虽然他以前也对她总有杀意,他们也交手过好几次,但是云迟当真还没有看到过他如传闻中凶残暴戾的样子。 看到别人真的这么怕她,她便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晋苍陵斜靠在车里,长腿伸展,一手绕着她柔顺的发丝,眸光幽暗,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本王当真可怕。” 云迟放下车帘,转头看向他。 晋苍陵也看着她,“迟迟。” 迟迟? 也行,随便他怎么叫了。 不过,云迟觉得迟迟这两个普通的字从他嘴里发出来,突然变得格外好听,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让她心头有些酥软。 “嗯?” “每回进宫,本王都会有不得已杀人的时候,这一回想必也不例外。”晋苍陵看着她,接下去说道:“接下来,在宫里你极有可能看到如传闻中凶残暴戾、杀人不眨眼的鬼王。”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云迟没说话,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晋苍陵沉默了一会,才接下去说道:“你,莫要怕本王。” 天下人都怕他,都厌恶他,都唾弃他,他不介意,但是他现在却极怕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爱,令人胆怯。 云迟看着他,蓦然一笑,这一笑犹如光华刺破乌云,把他刚才瞬间的怯给驱散了去。 “我连你的命都敢要,你说,我会不会怕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女人神情傲然,眼神睥睨,有些不可一世。 但是晋苍陵却看得心头发热,忍不住也『露』出笑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重重地压住了她的唇。 皇宫就在眼前,红墙金瓦,气势『逼』人。 大晋皇宫建造近百年,百年的岁月给这座大气奢华的宫殿镀上了庄严肃穆,百年的风雨让它添了一层历史的厚重感。 宫殿一重一重,飞檐如鹰,座落在京城龙脉之上。 宫门前的青砖地面打扫得纤尘不染,朱红『色』宫门大开,左右分立两队禁卫军,长枪直立,戒备森严。 镇陵王不是第一个来的。 第247章 哪来的花痴 宫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马车不能直接驶进宫门,宫里派出宫辇,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的。 安平侯的夫人和千金正好准备上辇,忽然觉得周围有不少人细细的倒抽气,然后就静得不像话,好像有很多目光正看着她们一样。 她们本来要上宫辇的动作不由得一顿,有些纳闷地转过身来。 只见越来越红的霞光照耀之下,一对男女并肩而来。 璧人一双,红衣两袭,头发血翡闪着贵气金丝光芒。男人通身森冷气息,本是热情艳丽的红衣,被他生生地穿出了一种凌厉和苍凉之感,像是开在地狱的血『色』忘川花,令人不敢直视。 鬼王晋苍陵! 但是,鬼王一向独来独往,身边怎么会有个女人? 等到再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安平侯夫人心里就暗喝了一声彩。 与镇陵王完全相反,少女身量修长纤细,却把一袭红裙穿得异常俏艳,像是最美的那株芙蓉,清清俏俏,不失艳丽,热烈而贵气。 云鬓上只斜扫着一支血翡发簪,与她鲜艳的唇『色』相呼应,但是,这些娇艳,却都比不过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这个少女完全是生面孔,在京城从来不曾见过。 但是,她的出现生生把在场的贵女们都压了下去。 她是谁? 怎么敢与鬼王穿一样的红衣,怎么敢与他并肩而走? 这应该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问出来。 有人恍然,这应该就是昨天传闻中,城门口那个当街跟镇陵王索抱,然后真的被他抱上马的少女! 安平侯夫人心头一跳,只恨刚才动作没有快一点,要是早一步离开了此地多好?现在可怎么办? 她赶紧地拽了女儿一把,想要拉她退开去。 但是,安平侯的这个小女儿虽已经十七,却是娇养在侯府,连京中贵女的聚会都极少参加的,因为备受宠溺,养得『性』子十分刁蛮,本来她已经要一脚上辇了,突然被拉住,心头就有些不高兴。 转过头来,正好也看到了这么一对男女,突然眼『露』痴『迷』地看着镇陵王,声音近似呢喃:“娘,他是谁?”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自己和侯爷为了保护她,矫枉过正地拘着她不让她出门,竟然不认识镇陵王! 看她这模样,分明是被镇陵王的这身皮囊给『迷』住了! 也不看看,这满皇城一开始被他的皮囊『迷』住的女人有多少,可是哪一个能落得了好的? 现在谁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啊,她这蠢女儿竟然还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安平侯夫人都惊得手也不听使唤了,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女儿娇声道:“娘,他身边的是谁啊?那支发簪好漂亮,珍珠想要” 安平侯姓田,安平侯千金叫田珍珠,其实长得也不赖,圆脸,肤白,杏眼小嘴,珠圆玉润,娇俏可人,正是各位婆婆们最喜欢的那种儿媳『妇』长相。 “珍珠!”安平侯夫人真的要晕倒过去了,再顾不上什么,使劲地将她用力一拽,“快跪下,请王爷恕罪!” 田珍珠嘟起嘴,“娘,我们好歹也是侯府出身,哪里要跪” 话音未落,镇陵王和云迟已经到了面前。 近距离看着镇陵王,田珍珠更是觉得他的模样令她『迷』恋,田珍珠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提了提裙子,福了一福,眉目含情地看着镇陵王,娇声道:“大哥哥,我是安平侯府的田珍珠,我能跟着你一起走吗?” 在场众人身体都晃了晃,总算是明白安平侯为什么总是拘着不让田珍珠出来了,原来她不仅无脑,还是个花痴! 云迟扫了田珍珠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晋苍陵,“怕你的人千千万,不怕你的人屈指可数,要珍惜。田小姐长得很可爱呢。” 田珍珠见她与晋苍陵站得近,心里有些醋意,又听她这么说自己,根本不觉得高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要你多嘴了?你谁啊?” 就算是他的妹妹,也太张狂了!再说,看起来就不像,长得不像,气质不像,哪有妹妹跟哥哥穿一样的衣服的? 她的话音刚落,镇陵王冰冷的目光已经扫向跪倒在地的安平侯夫人,语气森森,“她的命,要不要本王留着?” “王爷恕罪!小女不懂事,求王爷饶命!”安平侯夫人瑟瑟发抖,猛地用力将田珍珠一拉,再顾不上怜惜她了,力道大得让田珍珠根本站不住,咚地一声,膝盖猛地跪在地上,疼得她尖叫起来。 身为侯府千金本来就身娇肉贵,膝盖与地面的粗鲁撞击,她哪里受得了? “娘!你疯了!我的腿要废了啊,好疼!”田珍珠疼得杏眼里涌出了泪,抬头可怜兮兮看着镇陵王,“您的王爷?您是哪一位王爷啊?真的要珍珠跪您吗?” 那红唇轻咬着,表情可怜又无辜。 只要是男人,没有受得住她这般模样的,她的几位表哥就受不了,每次她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跟他们说话,他们就恨不得把月亮都摘给她。 这下子,安平侯夫人真是再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竟然就这么气急攻心地晕倒了过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而她身后的丫鬟们却也吓得头都不敢抬,更别提去扶她起来。 “田小姐,我告诉你,毕竟我人美心善,”云迟真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古代花痴女上演的诱『惑』男人的戏码,心情不错,笑『吟』『吟』地对田珍珠说道:“他是镇陵王。” “镇”田珍珠本来就被母亲突然的晕倒吓愣了,再一听到镇陵王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惊恐万分地失声叫道:“镇陵王?他是鬼王?” 鬼王二字一出,周围的人又都倒抽了口凉气。 谁都知道他是鬼王!但是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啊! 你现在真是不要命了吗? 晋苍陵终于扫了她一眼,突然『摸』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然后覆在手掌上。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毕竟他的动作很是优雅。就连云迟都挑眉看着。 但是,下一瞬,晋苍陵的手指已经隔着手帕,猛地掐住了田珍珠的咽喉!与此同时,他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气,让人打从心里觉得一阵阵发寒。 云迟瞳孔一缩。 她感觉到了如同实质的杀意。 第248章 暴戾手段 田珍珠吓得不住地挣扎,但是晋苍陵的手一直很稳,紧紧地掐着她的咽喉,让她的脸迅速地涨红,眼睛瞪大。 “本王既是鬼王,总得索命,是?”晋苍陵看着她,眸光森冷,不带半点笑意。五指渐渐地加重了力度。 田珍珠喘不过气,说不出话,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阴影就这么将她彻底罩笼,让她心里恐惧快要受不了。 云迟站在后面,沉默地看着他。 安平侯府的丫鬟头抵在地面上,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情景,扛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们的哭声惊惶而凄恐,听到耳里格外渗人。 安平侯匆匆赶来,大叫着:“王爷手下留情啊!” 但是,田珍珠的头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人没了生命力。镇陵王像是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在地上,那条洁白的手帕扔落,正好盖在田珍珠那有些变形的脸上。 “啊!珍珠!”安平侯夫人正好醒来,就看到手帕盖上之前,田珍珠那鼓出的眼珠,顿时惨厉叫了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晚风拂过,刮起一阵寒意。 这是盛夏七月啊! 镇陵王看都没有再看田珍珠一眼,朝云迟伸出手,看着她的眼神依然一片森然寒凉。 其他人都苍白着脸瑟瑟发抖。 “过来,本王牵你上宫辇。” 云迟脑海里突然想起刚才在马车里,晋苍陵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莫要怕本王。 云迟不是嗜杀之人,在她看来,田珍珠这如鲜花一般的生命也不至于就这样被掐掉。现在的晋苍陵,真的像是恶魔,就因为田珍珠看上了他,就因为她叫了他一句鬼王,他就冷血地将她掐死。 她低眸,看着那只伸到了自己眼前的手,一时没动。 晋苍陵的眼底涌起一股悲怆,但依然伸着手,看着她。纵使她与别人都不一样,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他 就在他觉得体内血气汹涌,对她所厌恶的恐慌竟然激起了心魔『乱』窜时,云迟的手已经搭在他手掌上。 她欺身靠近他,踮起脚尖抬起头,美眸带着薄薄笑意,声音轻轻:“碧落黄泉,我陪你。” 晋苍陵浑身一震,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若不是在人前他不能太过放纵自己的『性』情,此刻他肯定会肆意大笑。 “走,上宫辇。”他亲手牵着她上宫辇,自己就跟在旁边走。 一路上,就连宫人都避开了去,宫门一重重,广场宽阔无边,夕阳已经下了山,只剩下天角一片桔红。 云迟侧头看着走在旁边的男人,看着这一重重宫殿,有些恍惚。 她来到这个时空,是历史的过客,还是说,这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是因为其他使命而来,还是就为了来邂逅这个男人? 但是,不管如何,她终将按照自己的心去活,不问结果。 突然,她的耳里传来了晋苍陵的传音入密,“迟迟,刚才那是安平侯的人,安平侯,也与本王有着血海深仇。便是那个田珍珠,小的时候也曾经践踏过聋姑姑,聋姑姑的耳朵,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她而损的。” 云迟一愣,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地滥杀无辜吗? “大晋皇室的人,这皇城的权贵之家,几乎没有一家是干净的。当年大晋开国皇帝就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嗜杀狂徒,大晋虽然建国才百多年,实则从一开始就打从根部烂透了。这些王侯将相,都是站在皑皑白骨上功成名就、富贵泼天的。迟迟,虽然本王也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本王杀的人也都不干净。” 他解释这一次,解释田珍珠,但是以后他不会再解释。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所杀的人都个个该死。 只是这条路本来就是鲜血铺就,成王败寇,用白骨堆成。 他不往前走就只能死。 不想死就只能把心锤炼得冷酷坚硬。 他没有退路。 而她终将陪伴着他走上这一条路,不能回头。 没有足够强大的心,谁也做不到。 现在他相信她可以。 云迟还不会传音入密,所以她只是偏头看着他,对他眨了下眼睛,勾唇一笑。 三千粉黛无颜『色』。 在他眼里,从此任谁都比不上她这么一个笑容。 宫宴在一个叫从容欢的宫殿里举行。 从容欢,欢喜随意。 云迟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大晋皇帝也实在是够虚伪的。就他那专门要生个儿子出来喂煞龙而保住自己的命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担心着自己要死的,怎么可能从容? 皇宫里本就没有从容。 建这么一个从容欢,就是自欺欺人。 不过,今晚她只想吃美食,品美酒,赏美人,顺便再哄哄自家的男人,哪管皇帝欢不欢喜,随不随意? 只要没有人撞上来找死就好。 从容欢殿外还有一个花园,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从容欢殿外的花园,种的却是牡丹。 牡丹天香国『色』,要说雍容华贵艳压百花还真的,但是论从容,哪里比得上百合幽兰,闲草野花? 宴席一直从殿里摆到了花园里。 从容欢大殿就是专为宴席而造的宫殿,门楼,十六柱,一面墙,上面盖下殿顶,三面无墙。 但是殿门外有三级宽宽的白玉台阶,台阶两旁也都摆了宴桌。 殿里正中,是大晋皇帝与皇后的座位,然后两旁依次按身份高低而坐。 官职小的也就只能坐到花园里了,远远地望着殿里,连皇帝皇后的样子都看不清。 左右宴席各有两列,男人坐前面,所携带的女眷坐在后面。 晋苍陵带着云迟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候在了花园一角,没有人敢先行入席。倒不是要等着皇帝皇后,而是要等镇陵王。 镇陵王每一次宫宴的座位都在殿上左四的位置,离皇帝不远也不近。 所以,他要从花园走到座位,等于是从左右席前走过。 众臣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哪里敢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 以前有一次宫宴,镇陵王来得晚了些,所有人都入席了,结果镇陵王从中间一路前行,走到某一位官员前面时,突然说他身上佩带的香囊气味令他讨厌,然后马上就抓起了桌上的银制酒壶,当场把那官员给砸死了! 从此,在镇陵王没有入席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不敢坐在那里,得在花园一角等着。 第249章 暗香圣女来了 云迟刚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等看到晋苍陵阴沉沉地牵着她从两排空『荡』『荡』的宴桌中间往殿里走,才恍然大悟。 她抿了抿唇。 他的袖口带着束袖,而她的是广袖,袖摆垂落,遮挡住了他们紧握着的手。 他牵着她走到左四的位置,前面一案几,后面斜了一位又有一案几,各摆着一软软的蒲团。 “坐本王背后,委屈不?”晋苍陵坐下之后侧着身看她。 “你挡着我,我等会能敞开了肚皮吃。”云迟手肘支在案上,手托着腮,完全没有那种坐在端庄的想法,一副慵懒的姿态。 晋苍陵唇角一勾,“嗯,本王护着你,你只管吃。以后总有一天,本王身边会有你的位置。” 等这天下他说了算,他不会再让她坐在自己背后,以自己附属的姿态。 他要与她并肩共赏天下。 他们坐下之后,才有宦官尖声唱着,请众人入席。 于是,整个从容欢大殿和花园里才真正地热闹起来。 男人都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的样子,女眷们都争妍斗艳,鲜明美丽,如一朵朵各有风情颜『色』的花,把这原来空有繁华的大殿装点得格无夺目。 因为美食美酒还没有送上来,云迟便坐在那里欣赏美人了。大晋的贵族千金和夫人们果然都是各有千秋,姿『色』都很是不凡。 但是英俊的男人就不多了,虽然有那么几个尚可入眼的,但是跟她男人没有可比『性』。 若不是镇陵王恶名远扬,这个男人估计早就被满大晋的贵女给撕成几半抢夺了,哪里轮得到她? 古人成亲早,像他这样二十四了还没有大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过,能够顶着这么一张绝『色』容颜,却令大晋贵女个个退避三舍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云迟发现有不少人在偷偷地看她,但是他们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甚至,偷看的时候也十分小心,好像很害怕被晋苍陵逮到。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也已经在他们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现在大晋皇帝还需要晋苍陵,也便只能继续再纵着他忍耐着他。 只要他护着她,明面上自然也不会有人敢跟她过不去。 但是,暗地里就不知道了。 那些想要晋苍陵的命的,很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宦官又再一声唱。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时间,那些贵『妇』贵女们衣裙上的身上佩戴的珠宝玉石都在宫灯照耀之下折『射』着灿烂美丽的光芒。 整个大殿里珠光宝气。 各种胭脂香囊幽香交织在一起,加上殿内里三脚鎏金福兽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让人觉得暗香浮动,一片纸醉金『迷』。 云迟闻着那些香气,突然间眸光一动。 “晋苍陵。”她轻声叫他。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喊他的名字。 所以,虽然满殿的人都在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晋苍陵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嗯?” 云迟快速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快速地低语了两句,然后又快速地退了回去。 晋苍陵本就带着凌厉的眸光又添上了一丝寒气。 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又是一副阴森的模样。 “你无妨?”他用的是传音入密。 云迟现在有些无奈,要是她能学会这个就好了,不用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憋死。 “嗯。”她也只是应了这么一句。 “呆在本王身边。” “好。” 一开始就已经用了邪门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手竟然能够伸得这么长,伸到了这皇宫里来。 云迟先把这事放下,看着皇帝和皇后前后走了进来。 皇帝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原来她以为晋苍陵长得这样俊美无俦,太子晋天皓也长得还过得去,那么,大晋皇帝应该也是中年美大叔的长相才对,可是看到晋帝,她却觉得晋苍陵和晋天皓的基因一定是变异了。 晋帝身高看着才一米七左右,虽然才四十多岁,可是脸皮下垂,眼皮很厚,也搭耸着,鼻子倒是很大,虽然比一般的中年男人还要稍微俊点,可是跟他的儿子比起来那简直是太残了。 不过好歹是一国皇帝,穿着龙袍,戴着金光灿灿的皇冠,颇有气势。 而刘皇后不到四十,看着却是雍荣华贵,五官明艳,端庄大气。 晋天皓的长相随她。 云迟不由想着,如果说这些皇子的长相都是随了他们的亲娘,那么,晋苍陵的母妃该是怎样的天仙绝『色』啊。 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母妃。 云迟也没有问,也不知道那个可怜透顶的女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活着,应该是被晋帝给关起来了。 也许,这是大晋皇帝捏着的晋苍陵的弱点。 如果真这样,还要先把他母妃找到并救出来才行。 皇帝皇帝走到主位坐下,后位也在龙椅偏下的位置。 这时,云迟才发现晋天皓是跟在他们之后来的。 他的位置就右一。 到了位置上,晋天皓的目光就朝她扫了过来,然后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云迟一想到自己偷了他的『骚』包马车,摘了他马车上的宝石,便觉得自己应该看在他是个冤大头的份上给他个好脸『色』。 于是,她冲他一笑。 咣当。 晋天皓脚下一滑,差点就摔了一跤。 云迟顿时乐不可吱。 她知道晋天皓一定没有认出她来。 等一会云初黛也会来,云初黛也未必能够认出自己。 以前的云迟一直是生活在后山的,除了仙歧门门主夫人洪氏,应该没有人认得她的样子,云初黛哪怕是见过她,那个时候傻子一样的云迟一向是蓬头垢面,脸上总是弄得很脏的,云初黛未必完全认得她的模样。 而且,一个人的精气神在不在,灵魂在不在,完全是两种模样。 傻子时候的云迟,和现在的云迟,最不一样除了通身的气质,就是那双眼睛,眼神一变,整个人就变了。 再说,这段日子云迟虽然也一直在奔波,但是她从来不虐待自己的胃,便是赶路的时候到了客栈里,她也一向是点最丰盛的饭菜。 再加上每天练功,现在她的身形也比原来傻子云迟要优美了许多,多少也长了些肉了,不再跟以前那样,瘦得身上都是骨头。 第250章 要当他的女人 傻子云迟的身姿不可能像她这么挺拔,这些日子她甚至还长高了些。 所以,即使云初黛看过以前的傻子云迟,现在她也已经变了几分。 当初云迟之所以在仙歧门做出认亲的那么一件事,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占了傻子云迟的身份,想要替她了结一下跟仙歧门的纠缠。 可是自从她在脚底看到了跟自己以前一模一样的痣之后,云迟总觉得她到这个时空来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而她跟傻子云迟之间的联系也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她现在不太希望仙歧门的人认出她来。 她想要查清楚这一切,却不想顶着云问松女儿的身份。 那个男人没有资格当她的父亲,即使是便宜父亲也不行。 云迟突然眉眼一动,想到了当初雇佣兵给自己取的一个外号。也许,在大晋皇城行事,她可以不用自己的名字,而用上代号。 “众卿坐下。”皇帝摆足了帝皇的威风之后压了压手掌。 “谢皇上。” 所有人这才正式地都端坐于案后。 很快便有娇俏的宫女端着各式美酒佳肴,不一会,每一张案几上都摆满了。 美酒的香气也在殿厅里飘散出去。 “仙歧门门主到,仙歧门圣女到!” 云问松和云初黛来了。 晋天皓立即就朝殿门望去,看他那个样子,倒真的对云初黛很是上心。只是,看他的面相分明是多情的人。 云迟依然托着腮,眸光带着水雾。 远远看去,只觉得她的双眸犹如清晨起雾的秋湖,朦胧一片,怎么都看不分明。可是,越看越想看,很难移开目光。 “你收敛些,不要勾引人。”耳里突然传来了晋苍陵有些冷的声音,云迟一乐。 她哪里没收敛了?哪里有勾引人了? 只不过那些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她也想看清楚到底是谁有鬼。 “大晋皇室里好『色』者众。”晋苍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半点落在刚刚随着云问松走进来的云初黛身上。 那些男人们虽然是偷偷看云迟,但是每一道目光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神。 这个女人一旦火力全开,估计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她,他现在就有些心累的感觉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修习那种功夫,现在只希望她能够收敛些,可是修习魅功的她那种魅『惑』已经融入到骨子里去了,眼波流转之间,细腰一扭之间,满满都是风情。 云迟轻嗤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云初黛身上。 云问松穿一袭白『色』绣着银线的袍子,整个人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云初黛穿一袭月牙白的裙子,腰间以湖蓝『色』绣金丝的腰封紧紧勾勒出蜂腰曲线,竟然比之前消瘦了几分,妆容精致,眉心画着一朵幽蓝火焰,长裙曳地,广袖飘飘,走路款款生姿,嘴角带着一丝状似清冷悲悯的笑意。 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感觉。 云迟耳里已经听到有人小声赞叹着。 “这就是仙歧门圣女吗?果真是天姿绝『色』啊!” “没错没错,一般的庸脂俗粉可真是不能比,圣女那通身气派就不一样!” 他们倒是想要拿跟着镇陵王一起进来少女来比较,但是谁敢? 云初黛的目光很快就被左四之位的晋苍陵吸引了过去。 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了起来。 为了这一天,她可是用尽了心思打扮了,就是眉间那枚蓝火,都仔细地纹了小半个时辰! 她要让他惊艳! 也打着要把他今天带来的女人狠狠地比下去! 对于自己的容貌,她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个月她清减了不少,已经足以撑得起这样仙气的衣裙和扮相。 她就不信,镇陵王不会为她动心! 男人都是喜欢女人的,身居高位的男人也不会有例外! 再一次走进大晋皇宫,她的血都在沸腾! 在她的那段记忆里,皇宫如此熟悉。而最后看到镇陵王提着剑,一步步走上大殿龙椅的一幕,更是令她整个人都要狂烧了起来。 谁能有她这样的优势? 全天下的人都在怕他,都把他当贡品,都要远离他,只有她知道,最后坐到高位的那个人,不是晋帝,不是太子,而是他啊! 她一定要把情势扭转过来,踹开晋天皓,她要当晋苍陵的女人! 这么想着,云初黛的眼神就无比灼热。 云迟看到了,不由得挑了挑眉。 早在仙歧门的时候,她就觉得云初黛对晋苍陵的态度有些奇怪。 云问松和洪氏都恨不得把婚约给退了,把她嫁给晋天皓,当太子妃,可是云初黛自己根本就是一副万分不愿意退亲的样子! 当晋苍陵把婚书撕成粉片的时候,她的那表情不像高兴,更像是绝望。 云初黛实际上是喜欢晋苍陵的? 云迟『摸』着下巴想着,但是又觉得云初黛刚才那眼神并不单纯像是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样子,有些复杂。 她在骄傲,兴奋,激动。 晋帝和皇后也打量着云初黛,所以她不敢太过出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看起来像是只扫过晋苍陵一样。 “云门主和圣女不远千里前来皇城,辛苦了,快请上座。”晋帝打量了云初黛几眼之后也很满意。 圣女长得比听说的还要美上三分。 而且果然是出自仙歧门,看着飘飘欲仙。 小时候的圣女他也是见过的,的确是有些呆傻。现在的圣女却眼神清亮,举止大方,说是挟凤命而归,他信了。 若不是当年他也见过云初黛,并且已经将她视为小辈,他自己都想纳她入后宫。拥有凤命的女人,自然是自己收了才最为妥当。 但是,如今只能将她赐给太子了。 好在太子是他满意的亲儿,如此也不亏,稳的都是他大晋的江山。 “谢皇上。” 云问松带着云初黛走到了太子晋天皓之下的位置坐下。 晋天皓看着云初黛,『露』齿一笑,“黛儿” 云初黛听他这么黏糊的叫声心里就是一阵腻烦和厌恶。若是她还是那个没有那段记忆的云初黛,说不定真会被他哄住了。 毕竟堂堂一国太子对自己如此哄着恋着,哪个女人的虚荣心不会得到满足? 但是云初黛有了那段记忆,知道晋天皓的这种热情根本就不会保持太久,对他来说,女人是新鲜的最好,得到手的就不珍惜了。 何况,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第251章 桃开集 体开了 等到真出事的时候,他只顾着自己,任她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 惨死! 云初黛死死地把对晋天皓的恨给压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得得罪他,毕竟接下来没有他还不能接着演下去的。 “太子殿下安。”她盈盈朝晋天皓点了点头。 晋天皓看着仙气的她,脑海里浮起的却是她雪白滑腻的肌肤,身子又有些火热。云初黛倒是跟他以往得到的那些美人不一样,别的女人被他睡过之后都对他死心踏地的了,恨不得使尽了浑身解数来侍候他。 可是云初黛给他的感觉总有那么几分清冷,虽然在床上到最顶点动情时她也热情无比,但一穿上衣服就感觉又远了些,还对他有那么几分排斥。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这样子的云初黛反而让他多了几分征服感。 不过,今天晚上宫宴上父皇会给他们赐婚,这个女人也终将是他的。娶了有凤命的圣女,他便更加坐稳了太子的位置,而且,那些一直还在观望的狡猾大臣们才会投靠他。 这么想着,晋天皓看着云初黛的眼神就更满意了。 云初黛这会儿眼神却已经转向了晋苍陵那边。 她想看看那个女人,但是,在她这个角度望过去,云迟被晋苍陵挡得严严实实,她根本就看不到。 陆续又有贵宾到来。 而再一次引起一片议论『骚』动的,正是多逻国的大王子及王女一行。 多逻国本来只是一个小国,山多地广人口少,那些山脉并不是耕地,所以以前大晋这些大国也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多逻国境内的黄金矿脉一个接一个地开发出来,多逻国就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在所有人眼中光华绽放。 多逻国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各国眼中的肥肉,所以也有些紧张,准备走找同盟国的路子。 因为与大晋离得较近,所以他们先来了大晋。 要结盟,自然是联姻最为稳妥。 只不过因为还不知道大晋皇帝的态度,所以多逻国的出使目的还未透『露』,是打着庆贺太子与圣女的赐婚喜事而来的。 这也是云初黛很郁闷的一点。 明明还没有赐婚,但是大晋皇室早就已经把这个消息给传扬了出去,弄得她已经板上钉钉是晋天皓的太子妃了一样。 云问松却是得意非凡。 这么多人为了他女儿的亲事而来,说明仙歧门的地位越来越高。 多逻国的大王子是与王女携手走进来的。 两人都是深目高鼻,大王子高大威猛,留着八字小胡子,穿得金光闪闪,让大晋这些没有见过西域人长相的夫人贵女们都觉得很是新鲜惊奇。 但是,对她们来说,这种长相完全没有办法令她们芳心『乱』跳。 她们还是习惯了看本土男人。 而大晋的男人们却都对着多逻王女看直了眼。 “赫拉莫里参见晋帝。” “赫拉叶参见晋帝。” 用了多逻国礼节行过礼之后,王女赫拉叶站直了身子。她身上穿着的是多逻国皇室的服饰,霞金闪烁的金纱裙,分上下两截,中间『露』着腰腹,外面罩一层极薄的纱裙,但是那段小蛮腰依然看得清清楚楚,肚脐眼上也贴着黄金饰物,随着她的走动而轻晃着,让人觉得有一种妩媚挑逗的感觉。 上身衣物紧贴,勾勒出丰满曲线,下截裙子腰线很低,『臀』部设计也是紧贴,下摆如鱼摆,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美人鱼一般,曲线分明,十分诱『惑』。 这样的赫拉叶热情似火,明艳勾魂,与仙气十足的仙歧门圣女完全是两种类型,而赫拉叶更能够引起男人身体里的那把火。 更何况,云初黛是凤命,已经归属太子,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去碰。 可赫拉叶不同啊。 大晋一向都有一种优越感,即便是知道多逻国现在金矿惊人,也没有把王子王女太过看在眼里。 所以,殿中已经有不少人盯住了赫拉叶。 其中就包括两位皇子,还有文王,以及几位将军和侯爷世子。 如果能够得到赫拉叶,那么,他们就是多逻国的姑爷!那些金矿,哪怕大晋皇室是要分一大杯羹的,那他们也能分一部分。 “哈哈,莫里王子和赫拉叶王女远道而来,朕甚感欢喜啊,请上座。”晋帝看着赫拉叶的眼光也是贼亮贼亮的。 云迟像是看了一场『乱』世众生象,顿时觉得今天晚上的宫宴要比自己预计中的热闹多了。 但是,当她瞥到赫拉叶的目光也朝晋苍陵投来时,顿时就觉得不好了。 说好的人人怕他呢? 在宫门处,先有一个花痴田珍珠,现在已经香销玉殒了。再来一个云初黛,现在这个什么多逻国王女摆明了也对她的男人有兴趣啊! 所以说,以往一个女人都不敢靠近的镇陵王爷,今年是桃花集体盛开了? 嗯哼。 她的腿伸过了宴桌,伸长了,正好脚尖正好能够碰到晋苍陵的屁股。她踢了踢镇陵王爷的尊『臀』。 晋苍陵顿时一头黑线。 “哪个女人跟你一样?把脚缩回去!” 这女人真是够放肆的。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传音入密会用在谴责一个踢他屁股的女人! 云迟低声哼了哼,声音低低的,“王爷的桃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呢。” “胡说什么?给本王安分点,否则回去收拾你。”晋苍陵一听到她说起其他女人,脸就黑了。 之前一个秦秋水已经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云迟嗤了一声,决定别的不管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所有人都已经入席,晋帝开始语速缓慢地咬着沉稳说起场面话,无非就是大晋如何如何强盛,现在四海如何如何升平,然后欢迎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 他说得很长,在他还没有说完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动。 只有坐在晋苍陵背后的云迟已经拿起了银筷子,低着头愉快地投喂自己了。 大晋皇宫的美食还是很不错的,每一种菜都很好吃,美中不足的就是已经有些冷了,好在现在盛夏,天气炎热,她倒是不介意。 在后面的宫女离得远远的,明显与在别处侍候的宫女不一样,根本不敢靠得太近。云迟也不介意,自己动手倒了酒。 只不过,酒杯刚刚端到了唇边,她就闻到了一种极淡的甜味。 第252章 嫌她太丑 这种甜味,别人可能会很容易忽略过去。因为再烈的酒,可能都多少会带着一丝丝粮食的清甜。 何况,她手里的这种酒明显不是烈酒,酒香清冽,但不浓烈,度数应该不高。 来京城的路上,跟沈京飞在酒楼喝酒,这一路行来也尝了不下十种,云迟知道大晋的酒度数普遍不高。 这种酒应该是果酒,与镇陵王桌上的酒壶并不相同,可是跟别的女眷桌上的酒壶却是一样的。所以男女的酒是不同的。 女子是果酒。 既是果酒,有一股甜味就更正常了。 可是云迟自从身上有了妖凤之心和在华池洗髓伐骨之后,五感明显地增强了,这种甜味让她觉得与酒香本身的清甜完全不同,她轻易就能够区分出来。 云迟立即就借着衣袖的宽大,手指轻动,把辟毒丹丢进了酒杯里。 只见那颗辟毒丹一到杯中就轻微嗤地一声,然后周身冒出了极薄极淡的幽蓝气泡,看起来细绵如同绵雾。 云迟之前已经试验过,这就是有毒的反应。 毒『性』越强,反应越大。 她眸里浮起一丝冷笑。 没有想到她刚刚到京城,没有主动招惹过谁,竟然已经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真当她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这都是因为晋苍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又伸长了腿,踢了踢某男人的屁股。 镇陵王反手就捏住了她的脚尖。 也不介意她穿着靴子,手指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脚趾。 “还要闹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云迟没有说话,就是动了动脚趾,然后又感觉到他再用力了一些,捏得她的脚趾有些酸麻。 古代的靴子鞋底都是布纳的,而鞋面更薄更软,他完全能够感觉得到她脚趾的形状和动作,小巧的,淘气的。 晋苍陵身体某处一热。 没有想到这妖精竟然用这一招也能够招惹他。 他现在真想带着她离开,回府去,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好好地惩罚她。 云迟忍不住无声一笑。 她越来越喜欢引诱这个表面冷酷无情的男人了。 “诸位举杯,今夜,朕与诸位同乐,愿大晋国运昌隆。”这个时候,晋帝的开场白刚刚说完。 众人都举起了杯。 晋苍陵又觉得屁股给轻轻踢了一下。 他都已经被这女人弄得没脾气了。 再让她这么踢下去,他估计要忍不了。 晋苍陵便给她传音,“搬着坐垫,拿着杯子筷子,坐到前面来。”让她安稳地坐在后面看来是不可能了。 云迟抿唇,果真地搬了东西,一点一点挪到了他身边去。反正她那一桌上的东西她都吃得差不多了,酒又是不能喝。 她的动作虽小,但因为晋苍陵的座位实在是太过靠前了,所以还是引起了包括皇帝在内的很多人。 “镇陵。”皇帝看清了云迟的模样,眼神顿时一深,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地叫着晋苍陵,“朕此次命你带着女眷入宫,你答应了,带的就是这女子?” 晋苍陵伸手将云迟纤腰一搂,让她整个人倒进自己怀里,神『色』淡淡地道:“嗯。” 跟皇帝说话,敢这么冷漠无礼的,想来也只有他一个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一边。 之前不敢看,只能偷偷『摸』『摸』,但是这回是皇帝问话,他们才敢光明正大地看了。 在看到晋苍陵的动作时,所有人都觉得云迟应该是被『逼』的,否则哪个女人当着皇帝皇后和这么多人的面,无礼规矩地从后面的席位上坐在镇陵王身边? 在这儿,哪有一个女人敢跟男人同席,不分尊卑? 云迟半边脸贴在他胸膛上,趁机低声与他说道:“我的酒有毒。” 瞬间就觉得他气息骤冷。 “你什么时候有豢养伶姬的兴趣了?”晋天皓早就对那个红裙少女感兴趣,听到这里立即就出声问道。 只是一开口就把云迟放在了身份低贱的伶姬的位置。 在有外宾的宫宴上,太子这么说话实在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对云迟的身份和与镇陵王的关系感兴趣,倒是没有人去在意他问得有没有东宫太子的身份。 晋苍陵扫了晋天皓一眼,语气冰冷,“她是本王的未婚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多少另有心思的人因为他这句话都心脏咚地一下,差点就被这消息给震晕过去。而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见鬼的震惊表情。 镇陵王之前去了仙歧门,后来传回皇城的消息是,圣女觉得他不堪,与他退了亲,而后晋天皓才向云问松求娶圣女。 可是,被抢了未婚妻的镇陵王难道不该是暗自伤心,一蹶不振,在这宫宴上再看到圣女时黯然神伤吗? 要知道,除了小时候定下的这门亲事,可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了! 结果现在他就带了一个女人过来,说是他的未婚妻? 云初黛猛地盯着云迟,可是云迟并没有看向这边,她看不清云迟的脸,却看得出她与镇陵王同款的衣裙,同款的发饰。 见她现在与镇陵王如此亲密,又得到他亲口许出未婚妻的身份,云初黛快要被醋意给淹死了! 晋天皓却不相信。 “是吗?该不会是你被圣女退亲之后大受打击,所以在外面强抢了谁家的姑娘,强迫她跟你演这么一出戏的?” 云迟撇了下嘴。 真觉得晋天皓实在是蠢得无『药』可医,当着别人的面,是要把自己家的丑事曝出来吗?好像这样做自己很有脸似的。 他这么说,云初黛心里还真浮起了一丝希冀。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个女人是被他强迫来演戏的? 镇陵王突然勾了下唇角,森冷的眸光扫了过来,从她的脸上扫了过去,冷冷地道:“呵,太子你这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当日在仙歧门,明明是本王嫌弃那个劳什子圣女长得太丑,又水『性』杨花,还跟白痴一般,所以亲手撕了婚约书,亲口退了亲的。” 噗。 云迟正暗挫挫地『摸』了颗小果子塞在嘴里吃着,听了这话差点就喷了。 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说圣女长得太丑又水『性』杨花还跟白痴一般,真确定她能够受得了这侮辱吗? 镇陵王的话可还没有说完。 “还有,听说那天晚上,太子就跟这位圣洁高贵的圣女共赴鱼水之欢了,战况还很激烈。” 这下子,在场很多人都实是控制不住,都猛地咳了起来。 云迟在晋苍陵怀里笑得直抽。 这男人嘴太坏了。 第253章 有本事治本王的罪 当场把这种事说出来,让云初黛的面子往哪里摆?他这是要把她『逼』死不成? “喂,你太没有风度了。”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晋苍陵抓住她的手,眼眸里越发冰冷。 他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 云初黛那天晚上要爬他的床这件事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没有当场捏死她已经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那女人本来就是令他厌恶,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云初黛在他上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地脸『色』煞白。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却是突然俏脸爆红。 她拢在广袖里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掐得自己很痛,但是这一切却比不上她现在心里爆炸开来的羞耻和害怕。 他怎么能够把这事说出来! 怎么可以! 云问松更是当场忍不住拍案而起,直指着镇陵王,怒声道:“王爷!就算你怨恨云某,怨恨仙歧门,也不能这般信口开河侮辱小女!” “本王怨恨你?”镇陵王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本王无缘无故怨恨一只王八老乌龟做什么?” 看到云问松,晋苍陵才想起来,当初他还从仙歧门带了两个歌乐坊的乐伶走的,那两人还在被洛痕君派的人训练着,等训练好了,还要送给云迟。 王八老乌龟 云问松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是堂堂仙歧门门主!天下人都对他尊敬景仰,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 云问松狠狠地压下了这一口老血,转身朝皇帝一拱手,“皇上,镇陵王如此辱骂草民,又这般恶意中伤小女,草民实在是咽不下,恳请皇上为草民做主!” 晋帝也是气得差点内伤。 他将要替太子和圣女赐婚,现在晋苍陵就说圣女是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未大婚之前就跟太子已经有一腿了,他们的脸往哪放? “镇陵!你平时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方才在宫门处与安平侯家的事,朕还没有跟你算账,如今安平侯和侯夫人还刺激过度尚未醒来,你还敢再胡说八道,坏圣女名声?” 晋苍陵捏着云迟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要治本王的罪吗?” 一句话把晋帝噎得要死。 以前他不是没有治过晋苍陵的罪! 可是,他一进天牢就发病,寒毒一发作起来几乎压不下去,最后都不得不把他从天牢里放出来,再用极品灵『药』给他好好养回元气! 每治他一回罪,国库里的灵『药』就要去掉不少! 更不能用刑罚,一用刑,他的身体同样会出现状况。 于是,晋帝再不敢治他的罪。谁让大晋皇室需要他呢?谁让他的命现在还珍贵着呢? 所以,晋苍陵的行事越来越夸张,越来越过份。 皇帝都管不住,还有谁能管? 但是,若是这样一句话不说,晋帝又觉得十分没面子,便怒声道:“若不是看在今天是个君臣同欢的好日子,你朕当直不敢治你?” 呵。君臣同欢。 晋苍陵道:“那你们就只管同欢便是了,谁让你们来招惹本王?” 说话真是比皇帝都不客气! 皇帝黑着脸,努力地压下要命人将他『乱』刀砍死的冲动,又冷声道:“跟云门主和圣女道歉!你与圣女姻缘薄,此事不要再提,你也不得再出言中伤圣女!” 这话一说,就变成了晋苍陵刚才那些话是恶意中伤,并不是事实。 云初黛突然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羞愤的红霞,但还是努力地用尽量平稳地语气道:“皇上,想必王爷也是因为在仙歧门有所误会,初黛没有做过的事,也无惧王爷怀疑。到了皇城之后,初黛觉得与此处气运十分契合,昨天晚上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仙人教授了初黛一个为大晋及皇上添运的法子。” 云迟侧头去看云初黛,觉得她的隐忍功夫又好了不少。 被晋苍陵这样毫不留情地打脸啪啪啪,竟然还能保持住镇定平静,再编出这么段话出来。 什么梦到仙人授法,这也太扯淡了。 但是皇帝和其他人似乎全信了。 时下信天师,那个知一天师就算出了云初黛十六开窍,还挟凤命而归。前半句倒是真对了,凤命现在也有很多人相信。 而为一国和皇帝添气运这种事,其实天师也曾做法试过,所以云初黛一说出来,皇帝立即大感兴趣,其他人的注意力也立时从她有没有和太子滚过床单这一事上转了过来。 晋天皓更是与有荣焉,就好像是他能作法似的。 “圣女果然是神仙眷顾。父皇,择期不如撞日,倒不如现在就请圣女作法?” 皇帝也十分意动。 若是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圣女作法,往后她的名声会更响亮,这对皇室是有帮助的。再说,等到她作法出了仙迹,到时再开口为她和太子赐婚,岂不是更好? “圣女作法需要备下什么法器吗?” 这个时候晋帝又把晋苍陵忽略过去了,本来就拿他没有办法,有个台阶让他下,他还是更乐意下的。 云初黛道:“法器已经备好,让丫鬟送进殿便可。”说着,云问松便朝后面站立等着侍候的丫鬟点了点头。 几个丫鬟鱼贯出去准备东西了。 云初黛站了出来,又轻声道:“皇上,民女还需要一位女子从旁协助。” 晋帝微微侧了侧身子,“哦?圣女看看,在场哪位姑娘适合?” 云初黛目光将全场女子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云迟身上。 云迟一感觉到她的目光就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 “你不必答应,本王倒是想看看,她能『逼』你做什么。”晋苍陵一脸冷酷。 “可是我还是挺好奇的,要不我去玩玩?”云迟道。 “不去。” 她一上前去,所有男人的目光不是又得黏到她身上去了? 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让他们看着。 云初黛却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站在案前三步远,盈盈福了一福,才看着晋苍陵,声音轻柔,“王爷,能否请这位姑娘助我?” 晋苍陵正要说话,皇帝已经出声,“那女子,出来,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能让镇陵这般护着藏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一直抱在怀里,是怕她被别人看掉一块肉吗? 云迟坐直了,拍了拍晋苍陵的腰侧,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去。但是她却就那么盈盈站着,即不说话,也不行礼。 第254章 看中谁了 云迟站在那里既不行礼,也不说话,但却听到在场众人都禁不住地倒吸了口气。 宫灯暖黄,亮亮如昼。 灯下美人,盈盈如仙。 纤纤玉颈优美,下尖微抬,就有无限风情。 再看她美眸如水,波光濯濯,慑人心魂。 何为美人?眼前便是。 偏偏她又还是一袭极致红裙,红得耀眼,也压不住她一身气质,极美,极贵,极致的美。 一时间,满园粉黛无颜『色』。 就连晋苍陵也端着酒杯,动作顿住,深眸锁定在她身上,一时移不开视线。 这妖精。 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本不愿意她在众人面前展『露』风华,但是,她却全身华光全部绽放,比他平时见到的,还多了几分傲气的美。 罢罢罢。 他自己都想活得肆意,自然也是希望她能肆意张扬。 是『性』子张扬也好,美貌张扬也罢,这就是他的女人! 晋苍陵觉得胸膛中激『荡』着一股骄傲。 嗯,这是他的女人,没有一个比得过。 满厅粉黛,无一人能及她半分颜『色』。 晋帝回过神来,心里便有些恼意。一来是自己堂堂大晋皇帝,竟然也有看一个女人看得失了神的时候,二来是这个女人见了自己竟然不行礼,三来,便是觉得晋苍陵不该配上这样的绝『色』! 于是,他就沉下声,怒道:“你见了朕,为何不跪?” 云迟眨了下眼睛,声音清脆,“皇上,王爷说我可以不跪任何人啊。” 噗。 这么放肆! 云初黛便柔声道:“皇上,许是这位姑娘来自民间,不懂皇室规矩。” 刚才见所有人都看她看得呆了,云初黛心中十分恼怒,现在见云迟毫不懂规矩,还被晋帝呵斥了,心里便暗喜,恨不得云迟被皇帝当场下令处死。 她这么说,不过就是在讽刺云迟是贱民出身,什么规矩都不懂。 空有绝『色』有什么用? 云迟微微一笑,“我的确来自民间,不过,你不也是?” “我来自仙歧门” 云初黛倨傲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迟一句话打断了,“仙歧门不是皇帝封的?渤也是一个民间组织而已,你的圣女头衔谁封的?也是你们自己家里封的?又不是公主又不是郡主,拽什么?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自封一个叫着玩呀。嗯,我想想,什么头衔好呢” 说着,她还真的开动起脑筋来。 这时,晋苍陵在席上闲闲地说接了一句:“本王给你取一个如何?” “什么?”云迟颇为期待地看着他。 晋苍陵眸光深深,带了点笑意,道:“妖女。如何?” 噗! 有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住了。 妖女?这是什么头衔? 云迟却笑得如朵花,竟然十分赞同。“妖女,不错,我喜欢。”她看向云初黛,道:“你是圣女,我是妖女,你瞧,咱们没有什么区别。” 这真是强词夺理,胡扯一通。 “胡闹!”晋帝一拍龙座扶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来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是胡作非为,可是看着也不像是山野村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晋帝不像云初黛那么蠢,以为云迟当真是个蠢货。 他向来谨慎,也可以说是胆小,更看不得晋苍陵的身边有什么有利于他的人或物出现。所以,像云迟这种连他都看不清底细的,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晋苍陵淡淡地说道:“皇上,本王可是难得看中一个女人,你最好是想想清楚,若是没有她,那本王只能再次重续与仙歧门圣女的婚约了。毕竟,本王的王府不能没有王妃。” 晋帝脸都黑得能吓哭小儿了。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他才是皇帝!九五之尊!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无人胆敢违逆才对!可是,这个贱命的晋苍陵,每一次都无视于他的尊贵,每一次都这么公然地反驳他。 可是,因为要他的命,他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晋帝竭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内心里早就已经恨不得把晋苍陵给五马分尸,千刀万刀地凌迟! 他有多憎恨这个儿子,有多想置他于死地,这世上没有人知道。 可是,所有臣民却都知道每一次在这种时候,身为一国之帝的他都必须咽下这口气,容忍着他的猖狂。 大厅上的所有人都微垂着头,屏住了呼吸,甚至都与旁边的人低声说着话,敬着酒,努力地做出一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他们要尽力地保住皇帝的面子,即便这样是自欺欺人。 但是晋帝需要这种可怜的维护。 只是,厅中有两个人,两个女人却心中都猛地一动,都不愿意当作没有听到晋苍陵的这句话。 一个是云初黛。 她的心里在狂呼着,我愿意啊我愿意! 她愿意与镇陵王再续回婚约!她不要当那倒霉的太子妃,她要当镇陵王妃! 可是,心里在狂呼着,云初黛毕竟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她知道要是自己真的就这么叫出来了,那么,她就会把晋帝和太子都得罪了。 而她自己的名声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晋天皓有多自私有多白痴她不是不知道,如果真『逼』急了他,他绝对会把他们早就已经有不只一次鱼水之欢的事情说出来。 到时,堂堂仙歧门圣女名声尽失,她父亲和仙歧门的长老也断然留不了她。 所以,云初黛只能低垂着头,掩住了自己眼中的疯狂企盼。 另外一个就是多逻国王女赫拉叶。 云初黛有那么多的顾忌,她可没有! 再说,多逻的民风本来就相当开放。 赫拉叶已经看上了晋苍陵,抓住这种机会,怎么愿意错过? 她立即就站了起来,走到了云迟身边,也不看她,只是双手合十,对着晋帝行了一个他们多逻国的礼,然后声音清亮地说道:“皇上,赫拉叶愿意跟大晋和亲,赫拉叶喜欢大晋,请皇上成全。” 这话一出,大晋的千金夫人们都倒吸了口凉气。 多逻国的女子,都这么胆大?竟然当众说要嫁人之类的话。 不过,对于晋帝来说,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了,竟然不是他想要的台阶。 他顿时也好像把刚才晋苍陵的话给忘了一样,沉声问道:“哦?王女真是率真可爱。那么,王女是看中了我大晋哪家儿郎吗?” 第255章 我要当他的王妃 晋帝看着赫拉叶的眼神极亮。 熟知他的人知道看得出来这是他自己也看中了赫拉叶的意思。 那些大臣们和王侯贵胄们顿时都有几分失望,但是也不得不熄了心思。谁敢跟晋帝抢女人? 说起来,今晚在场的三个美人都是他们不能够奢想的了。 美得最动人心魄的那一个,是镇陵王的,他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他们敢抢?那真是不要命了。 就是刚才多看了她两眼,那也是因为被她的绝美而『迷』了心神,一时脑中空白,来不及惧怕镇陵王。 而圣女云初黛,明显是太子妃的人选了,有凤命加身,他们除非是想造反了,否则也是不敢打她的主意的。 现在这个多逻国的王女赫拉叶,美艳得让人销魂。可是,多逻国出了金矿一事,晋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不说美『色』,只说她所代表的财富,那也是晋帝一心想要弄到手的。 在场的男人只能当是过过眼瘾了。 皇后看着赫拉叶,内心呕得要死,又一个来分走她宠爱的女人,她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再说,赫拉叶穿的是什么样子?简直是有伤风化的妖精,要是进了宫,还不得将皇上的魂都勾去了。 “王女长得娇美动人,想来,能够娶到王女的,也是觉得三生有幸。”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觉得三生有幸的,应该不是晋帝。身为皇帝,要个女人还不容易?哪里需要三生有幸?所以皇后这句话,也是故意不顺着皇帝的心意说话了。 晋帝心里就有点堵,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他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头发长见识短,他要纳赫拉叶,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再看到云迟站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样子,想到她刚才还冒犯了自己,顿时把对皇后的不满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不不,”赫拉叶摆了摆手说道:“是我先看上了他,所以,如果他能娶我,是我觉得三生有幸。” 嗤。 这多逻国的女人,还真是舍下脸面了。 大晋的女人们都这么想着。 竟然说出自己先看上男人这种话来! 她们顿时都紧张了,生怕赫拉叶看上了自家夫君。有这么一个女人进门,肯定是要家宅不宁的。 晋帝却觉得,能够让赫拉叶说出三生有幸这样的话来,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顿时心情大好,鼓励地看着她,“王女可不能妄自菲薄,王女怎知他不爱慕你呢?” 堂堂大晋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是撩起一个少女来了? 云迟挑了挑眉,往镇陵王那边挪了几步,凑了过去,小小声地道:“夹个丸子给我吃。” 饶是晋苍陵再冷再镇定,听了这话也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你站在场中,想让本王喂你?” 当真是这么肆意? “不行吗?我还刚才还没吃饱,他们聊天还不知道要聊多久的。”云迟冲他眨了眨眼睛。 晋苍陵蓦地唇角一勾,“行,你敢吃,本王就敢喂。”说着,当真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做得很是精美的多彩肉丸子送到她嘴边。 云迟张嘴就吃了,然后站直了,腮帮子还一动一动地,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吃东西。 旁边的人被这两人给虐到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这这这,这也行? 在皇帝面前,你们还要这么秀一下恩爱,宫廷礼仪呢?规矩呢?脸呢? 赫拉叶完全没有领会到皇帝的意思,在皇帝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心中一喜,莫非镇陵王也爱慕自己? 她转过头来,结果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竟然一跺脚,带着一丝娇嗔地看着晋苍陵,“皇上,我看中的男人就是镇陵王!他刚才不是说,镇陵王府不能没有王妃吗?赫拉叶愿意嫁入镇陵王府,当他的王妃!” 一时,大厅中众人齐齐喷了酒水。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老天爷,今夜的宫宴,要不要这么吓人? 多逻王女喜欢上了镇陵王? 众人心中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此女是不是脑子坏掉的? 不知道镇陵王无人敢嫁吗? 他只剩下一年不到的命了,嫁过去不到一年就要守寡,真的愿意? 云初黛也震惊地看着她。 她以为除了自己,有着那一段记忆的她才敢嫁镇陵王,怎么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二个女人敢嫁她? 竟然还有人要跟她抢男人! 晋帝的脸那个黑啊,暴击,暴击! 云迟嘴里的丸子差点呛住了。“咳咳咳!”她有些同情晋帝怎么破?刚刚不顾脸面撩了人家,结果人家当场就打了他的脸。 这赫拉叶还真是率真啊。 她好不容易将丸子咽了下去,自己拍了拍胸口,然后才朝赫拉叶挥了挥小手,很是热情友好地说道:“嗨,美人,你看上了镇陵王?” “是,我喜欢他,我中意他,我要当他的王妃。”赫拉叶对上云迟的目光,一点都不避让。 就在众人以为马上要上演两女争夫的戏码、心里都兴奋了起来的时候,只见云迟了然地点了点头,很是理解地对赫拉叶说道:“嗯,我不得不夸一句,美人,你真有眼光!这里这么多男人,的确是他长得最好看了!来来来,咱们交流一下,你最喜欢他哪里啊?眼睛?鼻子?嘴巴?” 啊? 这下子轮到晋苍陵的脸黑了下来。 这女人! 他又手痒痒了怎么办? 赫拉叶也是目瞪口呆,完全被云迟不按常理出牌给打『乱』了思路。 云迟见她没有回答,道:“还是说,你喜欢他的身材?嗯嗯,有眼光有眼光,我也喜欢他的身材,不过,这么看其实看不出什么,要他脱了衣服才好看呢,镇陵王绝对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当然,是肌肉的肉。他的腹肌可是相当『性』感!昨天晚上我” “你是皮痒了?”晋苍陵的声音阴测测地响了起来。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起他的身子来了?难道她还想仔细地跟人家说说,他们昨天晚上是怎样亲热的吗? 这无耻的女人! 别的女人都要来抢她的男人了,她半点儿也不吃醋?还不介意?这是打算要跟人家分享他呢? 镇陵王心里一片阴沉沉地要下暴雨。 晋帝这时才从震惊和巨怒中回过神来,冷冷地看向了多逻国的大王子赫拉莫里。 “大王子,令妹的决定,也是多逻国主的意思吗?” 第256章 法老之书 赫拉莫里刚才已经被自己王妹突如其来的告白给惊住了。他瞪了赫拉叶的侍女阿丽依一眼,恼怒着她竟然没有及时跟自己汇报赫拉叶的心思。 还在心里急急思索着应对的办法,就听到了晋帝对自己的问话。 他赶紧站了起来,单手按在胸口,行了一礼,然后抱歉地对晋帝道:“请皇上恕罪,这当然不是我们父王的意思。赫拉叶年龄还小,太不懂事,在家里也让我们给宠坏了,她刚才只不过是开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罢了。” 说完,他立即就转身赫拉叶,沉声喝道:“王妹,你还不向皇帝陛下告罪,请求皇上的宽恕?” “王兄?我” “你是多逻的王女。”赫拉莫里怒瞪着她。 来之前,父王跟他们说的话,她难道都忘记了吗?竟然如此胡作非为!再说,镇陵王的事情,她不也是知道的吗? 镇陵王总会死,她嫁他干什么? 对多逻没有任何好处,对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听到了赫拉莫里的话,赫拉叶顿时就有些垂头丧气,来的时候父王是跟他们说了,现在的多逻国可以说是群狼环恃,处境危险,让他们一定要跟大晋打好关系,让大晋成为他们的保护者,至于如何联盟,除了联姻之外,他们自然还是要让出相当大的一部分利的。 这就需要他们与大晋皇帝好好谈了。 为了国家,她不能够惹晋帝生气的。可是,她是当真喜欢镇陵王啊。难道不能嫁他吗?她知道镇陵王的身世了,知道他的事情了,但是她相信凭着她的聪明和能力,是可以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件事的。 何况,解除诅咒的方法,总能够找到第二种,何必要牺牲镇陵王的『性』命呢? 晋帝心里却是阴暗了。 这是当他是什么呢?看上了镇陵王? 之前还是真心对她有几分喜爱,现在他脑海里想的却是怎么折磨她的方法。 贱女人! “若是王女对镇陵情有独钟,那么,朕倒是可以”晋帝面无表情。这次的宫宴,要打他几次脸?几次脸! 他看中的女人,竟然主动求嫁他的儿子! 好在,晋帝实在是被晋苍陵磨练出来了至厚无敌的脸皮,和结实无比的心脏,否则,他今晚恐怕要喷血三升了。 赫拉叶眸光闪亮,正要说话,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赶在她出声之前响起了。 “赫拉叶!” “皇上,初黛还要作法祈福,王女刚才或是不太习惯我们大晋的美酒,皇上不如先让她回席休息休息。” 云初黛心里咒骂着赫拉叶,无耻的女人,竟然也敢奢想镇陵王! 这种时候,她当然是要打断这件事情的发展了!她的第一目标,还是那个已经与镇陵王亲密无间的女人! 晋帝这个时候还是相当喜欢云初黛的这份贴心的。 没错,赫拉叶肯定是喝醉了,不敢奢想他这九五之尊,眼睛『迷』了,只看着镇陵那一身皮囊! 他缓下了语气,手一拂,“来人,扶多逻王女入席休息,赐醒酒汤一盅。” 赫拉叶明明还没有喝过酒。 但是这个时候谁管这一点?皇帝赐了醒酒汤,就已经是给她台阶下,并且给了警告了。 要是她还敢多说什么,恐怕晋帝不会饶她。 多逻再有钱,金矿再多,能抵住大晋铁骑? 赫拉叶刚才也的确是被镇陵王俊颜慑了心魂,只听他说王府需要王妃,便想也不想地冲了出来,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放肆,便咬了咬下唇,没有任何反抗地顺从跟着两名来扶她的宫女退了下去,回了席位。 一坐下,便听赫拉莫里声音低沉,“老实呆着!否则,我会把你的行为告知父王,到时候母妃便要替你受罚!” “王兄”赫拉叶有些委屈。 以前王兄很心疼她的,从来没有这么凶地跟她说过话,来了大晋就变了。 赫拉叶看向镇陵王,很想看到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可惜,镇陵王却正冲着那红衣美人勾了勾食指。 那红衣美人便又俯身过去,红唇微张,吃下他喂到嘴边的一块肉。 赫拉叶胸中好像被塞了一团火焰。 谁说他们多逻女子太过无耻了? 看看,看看那一个! 那才叫一个张狂!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令镇陵王为她收了一身戾气,心甘情愿地投食她? 赫拉莫里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一幕。 如果那红衣美人不是镇陵王的女人,那么他应该也是会心动的。 但是,至于在近一年内,他不会也不敢去打那个女人的主意。 他压低声音,对赫拉叶道:“你给我安分点!想想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想想他的下场!” 现在晋帝有多容忍着镇陵王,祭皇陵的时间一到,他就会有多想弄死镇陵王。 现在镇陵王不过是仗着大晋皇帝要留着他的命祭陵而已,时间一到,他必死无疑。以他一人之力,哪里对抗得了整个大晋皇室?何况是从出生便被安排了命运,时时有人盯着的。 他翻不出晋帝的五指山。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大晋的众大臣们心里也并不觉得皇帝是真的次次败给镇陵王。 忍这么多年,只要结局是好的,这么多年的被气被虐被打脸又如何? 赫拉叶看着那旁若无人的一对男女,心里却是着了魔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真的很中意镇陵王!即便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即便是他冷酷而残忍,刚刚在宫门外还杀了一人。 这一生,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般心动过! 至于大晋皇陵的诅咒 她似乎曾经听说过,北域传说中的一个法老墓里有一本陪葬的宝书。那本书里就记载着各种古老诅咒的解咒之法! 若是在这一年内,她能够找到那本书,能够解了大晋皇室的诅咒,那么,镇陵王就不用死了啊! 而且,到时候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感激她的!只要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相信,他会发现她的好! 赫拉叶美丽的大眼里透出了坚定的光芒! 法老之书,她一定要去找到它! “仙歧门圣女的祈福,一定能够令在座各位大开眼戒,也是我大晋的幸事。”晋帝经过刚才那几件糟心事,现在更期待着云初黛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第257章 迟妖精 “皇上功在千秋,更是大晋百姓之福。”云初黛盈盈福了一福,她毕竟已经有了一段当晋帝儿媳『妇』的记忆了,对晋帝多少也有几分了解,她更加清楚大晋皇帝有多憎恨镇陵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所以,她也能够挑些晋帝喜欢的话来说,果然是哄得晋帝脸上渐渐带上了微笑。嗯,这个儿媳『妇』,他还是很满意的,更何况她还有凤命加身,还是仙歧门圣女? 当初知一天师说了,挟凤命而来的极贵女子,有令百鸟朝拜,令天降祥瑞的本事。 大晋皇室一直就被诅咒压着,尤其是他,离四十五岁不到一年了,日子越近,他就越恐惧焦灼,头发一直掉,天天晚上睡不好,更是长期恶梦缠身。 每一个人都怕死,每一个皇帝都比常人更怕死。 知道自己可能活不到一年了,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 没有人能够跟晋帝分享。 他现在急需要一种安慰,一种抚慰,天降祥瑞便是其中一个办法。 “圣女需要准备的东西可是准备好了?”皇帝实际上知道昨天太子就已经听从了圣女的安排,已经准备了一天了。 这场祈福仪式,皇帝也跟太子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现在接受不了失败的。 好在晋天皓一再地跟他保证,圣女说过了,她有十成的把握。 之所以要举办宫宴,让这么多人进宫来参加,也是为了让他们事后对他更加臣服,信服他定是可以长命百岁的第一个大晋帝皇,也是可以破解诅咒的真龙天子! 因为暗地里有前朝的余孽一直在宣称,大晋的皇帝是逆天而行,是假龙,没有真正的真龙紫气,是抢夺他们前朝江山的『乱』臣贼子,所以才会受天所罚。 “回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与皇后娘娘等移步花园。”云初黛声音清清柔柔,白『色』衣裙飘飘,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圣洁之意。 皇帝大喜,站了起来,“好,好。” 皇帝都站起来准备移步了,从大臣和女眷自然也都站了起来。 云初黛却又看向了云迟,目光轻闪,以一种很是坚定的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之前我说过,仪式需要一名女子协助,我看,就这位姑娘。” 她知道皇帝很多时候不得不容忍着镇陵王,但是偶尔在某些场合,事关他气运之事上,晋帝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何况,这还并不是直接冲镇陵王下手,只不过,是他找来演戏的一个女人而已。 事到如今,云初黛心里还有那么几分以为,云迟不过是镇陵王找来演戏的。 她拒绝承认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令他如此相待。 镇陵王抬眸,冷冷地朝她扫了过来。 云初黛心头一跳,那目光里带着宛如实质的杀意,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是真的害怕镇陵王,可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为的,是那最后无比尊严的身份! 她是注定要当皇后的人! “那女子,”晋帝果然皱了皱眉,“说了半天,朕问你姓甚名谁!” 总不好真的喊她妖女? 云迟挑了下眉,正拉着晋苍陵也站了起来,凑热闹,她是感兴趣的。她叫什么名字?嗯,还是报外号,虽然以前那些顾客给她取的这个外号她实在是不喜欢,但是她懒得取名啊。 “我叫”云迟微微一笑,道:“迟,妖,精。” 那些人,的确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一开始是因为外国人,英文只喊她的名字,“迟。”后来,她所打造的东西索『性』都用了特别的花纹,中间有一个迟字标志。 传着传着,便喊她迟妖精了。 因为她貌美如精灵,足智多妖,而且『性』子实在是令人捉『摸』不定,一切随她心意,经常令人又爱又恨,暗骂一声妖精。 造兵女王迟妖精,是那个世界的一个传奇。 她令很多男人趋之若鹜,又令很多男人心碎成狂。 迟妖精? “这世上有人取这样的名字?”皇后也忍不住吃惊了。哪有人娶个妖精的名字啊! 云迟却笑意更深了,“有啊,我不就是吗?” 说着,她抱住了镇陵王晋苍陵的臂弯,整个人软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抬着下巴看他,“王爷,你不喜欢我这个名字?” 对他眨了眨眼。 晋苍陵立即就想起了她所修的那种功夫,再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差点真着了她的道,被她的魅功所『迷』『惑』住,顿时伸手搂紧了她的腰,冷冷地道,“本王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妖精。 真真是一个妖精。 比她原来的名字还要适合她。 而且,竟然把她的名字,直接抽出来当成了姓氏。 迟 他甚至觉得她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用来扎他的心呢,因为那一次她听到了老柴与他的话,说他发了誓,不娶迟家女。 她现在就偏偏告诉世人,她叫迟妖精。 这女人,一天不气他就浑身不舒坦。 皇后想撇嘴,但是不敢。 晋苍陵看到了估计又得发作。 “迟妖精,”晋帝虽然也觉得这个名字相当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圣女祈福仪式要你协助,你随她过去,一切听从圣女的吩咐,明不明白?” 说完,他又看向镇陵王,“镇陵,协助圣女为我大晋祈福,是一件体面差事,你该不会阻止迟妖精过去帮忙吗?若是她表现好,朕会给她大大的赏赐!” 云迟一听,立即伸手在镇陵王腰间掐了一把,不让他开口反对,直接问晋帝:“皇上,你会给我什么赏赐?” 哪有人这样的! 事情还没做呢,当场先问起赏赐来? 果然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也真是够无耻的。 这是在场很多人的想法。 云迟却视若无睹,只看着皇帝,就想知道他会赐自己什么好东西。 皇帝一脸黑『色』,“朕所给的赏赐,自然不是什么不堪之物!” “我没有说会是不堪之物啊,”云迟道:“我是怕皇上赏赐的是不值钱的玩意儿,那我可不要的。圣女,要不你还是找别人。” 噗! 满场又尽是憋得快断气的人。 这迟妖精是有多大的胆子啊,竟然怕晋帝会给她赏不值钱的 玩意儿? 这女人,镇陵王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啊!这简直是 第258章 别把自己玩进去 晋帝也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偏偏镇陵王这时接过了云迟的话,嗯了一声,道:“本王觉得小妖说的很有道理,要不然,皇上就让她自个儿提点喜欢的,祈福这么重要的事本王的小妖都能帮上忙了,这赏赐自然不能不值钱。” 无耻。 晋帝深吸了口气,就这迟妖精张口就敢随便说的『性』子,他敢真的让她自己挑吗? 万一她挑的是龙椅呢? 看起来,她还真敢! 他看向云初黛,“圣女,云妖精看着实在是蠢笨,能不能换个人?” “喂!”云迟顿时就不乐意了,“皇上,你这是人身攻击啊,谁蠢笨了?” 云初黛想干什么,云迟还是相当好奇的,尤其是,当她闻到了云初黛身上的淡淡甜腻味道之后,她突然想要陪着她玩下去了。 反正这皇宫她的男人不喜欢,她替他闹腾得更『乱』,不好吗? “迟姑娘若是觉得自己很聪明,那就过来帮我。”云初黛立即接着她的话说道,“这一次祈福,我的请求会直达天听,而上天会有指示,因为我命格过重,上天的指示不能直接由我传达,而是会借由一名女子来说出。我觉得迟姑娘做这件事应该不为难才是。” 听着像是神棍? 云迟顿时来了兴趣。 “不不不,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看戏,不喜欢演戏,所以圣女还是找别人,我要当观众!” “我观迟姑娘的面相,三分魅『色』,七分艳光,这件事情,你来做最合适。在场其她人看着都是命格尊贵的。”云初黛看着她。 我靠。 这就是在说她们都是贵气的人,而她就是个靠『色』相来巴着男人的下等人而已? 云迟还没说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冷冷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本王最近正在研究如何一刀把舌头全割下来,而切口整齐,你要不要也试试?” 云初黛脸『色』一白,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就对她放出杀意。 为了护着云妖精! 她好歹是跟他有过婚约的人啊! “镇陵!你越来越放肆了!”晋帝一声怒喝,扬起手,“圣女也将是太子妃,你身边这女子跟她有何可比『性』?你若是想留着她的命,就让她好好地协助圣女!否则,今天就算是要把你押入天牢,朕也不会留下云妖精的『性』命!” 晋帝当真是怒了。 大不了,就再开一次他的私人宝库,拿些『药』村吊着他的命!只要他不死便成! 镇陵王气息一冷。 云迟立即暗地拽了他一把。 晋苍陵的实力还不够,时机也还没到。她已经探出了晋帝对他的容忍线在什么程度。再犟下去,他真的很有可能会被迫提前暴『露』实力,那样他就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他的尸寒之毒未解之前,还是不能跟晋帝硬碰硬。 “行行行,既然非我不可,那我就去帮帮圣女的忙。”她状似无奈说道:“不过,圣女,咱们丑话可说在前面,要是你的仪式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功的话,可不能赖在我身上啊。毕竟刚才可是你自己说了,觉得我很合适的,要是最后发现不合适,那只能说是你眼瞎,看错了,我可不背这个锅。” 云初黛被她这话差点气死。 她深吸了口气,道:“那是当然。不过,等会仪式中,若是迟姑娘得到什么指示,请一定要照着做。” “行啊。” 既然云迟已经答应了,众人就移步到了花园。 只见花园中间此时已经清出了一块地,用了白『色』布幕,一圈一圈地隔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 通道中间,有一张木高台,高台有阶梯可上,足有三层楼高,上面仅有一块木板,木板仅仅能够容下两人盘腿而坐。 在木高台旁边,有一架稍微低了些许的小高台,上面更窄了,仅能容一人站在上面。 所有人都围在外圈看着,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云问松走到云初黛身边,低声问道:“黛儿,你可有把握?” 要是失败了,晋帝的怒火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爹,你放心,女儿定能成功。” 她是未来的皇后,她是有这种极贵运气的,一定能够成功。 “要请皇上一个人进入坛中。”云初黛比了比那用布幕隔出来的通道,对皇帝说道:“皇上,圣坛并不在高台,而是在高台之下。圣坛我已经布了阵法,皇上进去之后,会疑似在天上,周围仙云萦绕,一片祥和宁静,是让皇上能够心清神静,绝对没有任何危险的。” “当真这么神奇?”晋帝心中一动,他倒是真的想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像是进了天宫一般。 “皇上请放宽心。”云问松也说道:“等皇上进入圣坛之后,草民会与仙歧门几个长老一起在外面为皇上护法。” 晋帝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云初黛觉得皇帝能够答应,这事就算成了一半,便亲自领着皇帝进去。 被布幕隔开,周围的人看不清皇帝,但是,隐隐约约,有宫灯照出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他在里面盘腿坐下了。 云初黛又出来带云迟:“迟姑娘是要上高台的,毕竟等一会迟姑娘要接天旨。你上台了之后,只需要坐下静等就行。” “不需要我做什么?”云迟挑眉。 “只需要在姑娘接到天旨之后不要违抗天旨,照着做就是了。不过,到时迟姑娘自己想必也是控制不到自己的,因为天旨会直接命你听令。” 是吗? 她等会难道还会成了一个傀儡,听别人命令行事,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小妖。”晋苍陵皱了皱眉看着她,既然她不想在人前暴『露』她的本名,那他就叫她小妖,“不想去,本王便带你出宫。” 云迟对他笑了笑,“这有什么,我就坐在上面当练功了。”她踮起脚尖,红唇在他耳边低语,“云初黛这个圣坛有点古怪,我想进去看看。” 她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而这与她记忆中一本书上写的一个据说很是逆天的阵法有关,如果当真是书上提到的那个阵法,那对她来说绝对是惊喜啊。 云迟怎么可能因为怕危险就放过这个机会? 她都这么说了,晋苍陵便松开了手,“你想看便看,但是若把自己玩进去了,小心本王抽你屁股。” 第259章 阵中顿悟 想玩,就要有能够保住自己的本事。 别以为他会说什么,有本王在,本王会保护你之类的话,在他的眼里,她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这是她的尊严,也是他的。 除非她真的动弹不得了。 他一向不喜欢空有一股热血,不计算后果没有自知之明便一味往前冲的人。 如果那样,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云迟走进了那布幕围起来的通道。 云初黛就在她前面。 在里面是绕着圈子走,像是一个小型的『迷』宫。 突然,云初黛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迟姑娘。” 云迟挑眉,“嗯?” “其实我可以帮你。” 云迟顿时微一勾唇,“不知道圣女想帮我什么。” “我知道,天下女子都怕嫁镇陵王,都怕镇陵王,你也该知道他在大晋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到一年时间了,你不怕吗?如果是镇陵王『逼』迫你的,我可以助你逃离他的魔爪,不,整个仙歧门都可以帮你,都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整个仙歧门可以帮她逃离晋苍陵的魔爪?可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逃开,怎么办呢? “圣女果然是善心可赞。不过,多谢圣女了,我觉得镇陵王长得特别好看,不想离开他呢。” 这话说得让云初黛暗自咬牙。 “好看的男人千千万”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云迟便讶然地打断了她:“谁呀?谁比镇陵王长得好看?太子吗?” 这话真是扎心了! 太子晋天皓虽然也长得英俊,可是跟镇陵王比起来,有什么可比『性』?还有,这个没有镇陵王好看的太子,将是云初黛要嫁的人了。 云初黛莫名地觉得云迟像是在刺激她。 她都快要吐血了,忍不住冷下了脸,说道:“迟姑娘就以为镇陵王会一对待你好吗?镇陵王暴戾血腥,杀人如麻,你跟着他,能不能活过明天还很悬。”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云迟『摸』着下巴好像真的在思考,就在云初黛心中一喜,以为自己说通了她的时候,她又笑开了,眨了眨眼说了一句:“不过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镇陵王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这么好,只要能睡了他,让我死在他锦袍之下,我也是愿意的。” “无耻!” 云初黛终于彻底败退。 她气红了脸,胸脯不住地起伏着,拂袖转身愤怒地往前走,再不愿意跟云迟多说一句话了。 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什么叫睡睡了他!这种话,哪一个女人能够张嘴就说出来?无耻!太无耻了! 云迟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古代的人脸皮可真够薄的,看来她凭着这张厚脸皮都能够大杀四方了。 不过,云初黛刚才能以正常音量说话,证明她们已经进了阵法里,外面的人是听不到她们的声音的,就连在阵中的晋帝也听不到。 云迟一回头,果然已经看不到来路。 后面是茫茫白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往前走就看到了晋帝正盘腿会在一块类似棋盘一样的板子上,正『迷』『惑』不解地左右张望,眼神却并没有落在她们这个方向。 很明显,晋帝那边也有茫茫白雾,看不到她们。 一步步上了台阶,她发现每走一步,走过的那一级台阶便像是有水漫了上来,等到她走上了最高的高台,四周已经像是汪洋大海,望出去四周全是茫茫海水,没有皇宫,没有花园,没有那些围观的人,没有晋苍陵,没有高台,也没有云初黛。 只剩下她脚下的这一块板子,像是漂浮在茫茫海上的一块浮木。 没有风声,没有人声,没有波浪声,没有鸟鸣声。 静悄悄的,那是一种能让人茫然无措的安静,也许还是一种能把人『逼』得崩溃的安静。明知道这是阵法,是幻觉,但是这种幻觉如此真实,让人无法忽略。 从一个热闹的繁华到极致的宫宴中突然到了这么荒凉的海面上,只剩下一个人,留给她的只有浮板一片,明明知道那是固定着的高台,但是却依然能够感觉到木板只是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而起伏。 云迟微微挑眉。 在这一刻,她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喜欢上了这个世界阵法的奇妙!她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她以前只造巧器和兵器,前者图的是一个新奇特,好玩,也许好用,比如她曾经替一个小国的王妃打造过一个首饰盒,那个首饰盒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漂亮的『迷』你宫殿,但是,宫殿的很多地方都暗藏抽屉或是挂勾,可以装一百件首饰。 那个首饰盒,王妃就付了她八十万美金。就是如此昂贵的东西,后来还有很多贵『妇』名媛找上她,希望能够拥有。 只是她却懒得再接那种订单了。 再者就是兵器。 她所造的兵器,杀伤力极强,很好用。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她也许可以造阵法之器,或者是直接把阵法机关融合进兵器之中,使用这种兵器,便能瞬间打造出一个小型阵法来。 现在让她有兴趣的是破阵。 她若是要造阵法之器,一定得学会破阵才行。 而且,云迟也觉得这种阵法很是有趣,到时是怎么布下的,竟然能够给人这么真实的幻觉。 这个时候在场外观看的人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云迟她们的一举一动。 云初黛上了那个稍低的平台,而后就盘腿坐下了,一身白衣飘飘,黑发飞扬,眼眸轻合,捏了一个手势,看起来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圣洁如仙的味道。 镇陵王只看着高台上的云迟。 在她上去之后,他就看到她突然微一挑眉,明显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在他看来,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晋天皓走到了他身边,也望着高台上的云迟,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缓缓地问道:“镇陵,这个女人,你从哪里找来的?” 一袭红裙,却并没有俗艳,看起来反而气势『逼』人。 他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立太子妃,一来也是因为在等最适合的人,二来也是因为知一天师曾经说过,皇室诅咒破解之后皇嗣再出,将更加尊荣。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跟不少美人享过云雨之乐,却从来没有让她们怀上自己的子嗣。 也即是说,他要等镇陵王喂了煞龙之后再生孩子。 第260章 宗师级高手 而云迟的美貌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的太子妃已经注定是云初黛,他对云初黛也是真心有几分喜欢。可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反正晋苍陵总归是要死的,反正他已经抢了他一个女人了,何妨再抢一个? 若是云迟的出身还可以,也许可以让她当个太子侧妃,可若是她的出身实在是太过不堪,那就只能让一个后院侍寝的侍姬了。 镇陵王的目光只放在云迟身上,看都不看晋天皓一眼。 “看来,你还真的是有几分在意这个迟妖精。”晋天皓也不在意,镇陵王一直都是这副死样子。 反正他总要死的,到时候那个迟妖精还不是随他处置? 想到这里,他倒是当真有几分不希望云迟在这个阵法里出事了。 他又忍不住说道:“圣女的这个阵法,本宫也有派人协助,主要还是云门主和仙歧门的长老和几位弟子准备的,但是本宫听说,阵法颇有几分危险。” 听到这一句话,镇陵王才分了一分目光给他,只在他身上掠过,又落回云迟身上。 “危险?” “可不是吗?”晋天皓见他果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话,又继续说道:“当然,这危险不是针对父皇的,而是迟妖精那个位置。圣女说过,要祈福,什么都不付出,上天又怎会降下祥瑞?上天也是要看我们的诚心的。” 呵呵。 晋苍陵从来不相信对上天的祈盼,他只相信自己。 若是有危险,那不过是仙歧门云初黛那个女人的私心。 “有什么危险?” 晋天皓正要说自己并不知道,晋苍陵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握紧了拳头,刹住了脚步。 原来,说是跟着他的人要有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能力,但事实上,他却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她。 这个小妖,真真是把他的心牢牢地抓住了。 “台阶怎么撤了?” 旁边也有人看到场中的变故而惊呼了起来。 那上达高台的台阶,突然一个旋转,竟然全部收合了起来,包围住了支撑着高台的四根高柱,变成了一道四周光滑的柱体,没有任何可借力停顿的地方。 “这,迟妖精怎么下来?” “好高,这么看好危险呢。” 有胆小的夫人和千金们已经忍不住以袖掩嘴惊呼着。 那可是有三层楼高,上面的平台也不过只能容两人,周围都毫无遮挡,看起来真的是很让人胆寒。 万一掉下来呢? 那真是不死也要残的! 晋苍陵眸子深深,他并没有看到云迟有任何反应,她的表情,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台阶已经全收了起来一样。 他瞬间就明白她进入幻境了。 这个高台和阵法的设计,简直是居心叵测。 万一高台上的人不知道,在原来的认知中,踩下了以为还在的台阶,那岂不是瞬间会摔落下来! “这”晋天皓也皱了皱眉,道:“迟妖精可真是危险了呢。不过,镇陵,这是祈福仪式,你知道父皇会有多重视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希望你以大晋国运为重,莫要胡『乱』『插』手。” 可惜了,他心里也并不希望迟妖精出事,可若这是祈福所需的,他也不介意她的命留不留得住。 一个女人而已,又没有凤命在身,他已经有了仙歧门圣女,何必锦上添花。 晋天皓瞬间就劝服了自己。 晋苍陵连看他一眼都懒。 高台上的云初黛嘴里像是念念有词,在晋苍陵看来,这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直接能够威胁到云迟的想必是他们早就已经布下的机关和阵法。 果然,不一会,他就看到云初黛的手比划了一下之后在后面轻轻一拍。 这时,晴朗夜空突然一阵光云闪过,花园的上空,渐渐地有桔红『色』的云层积聚了过来。 “咦?是不是祥云?” “圣女真的可以召来祥瑞啊!” “快看快看,那朵祥云好像还在变化!” 周围惊呼连连,都兴奋了起来。 云迟也盘腿在板上坐了下来,而她也看到了天空那朵在渐渐变化的云。 她仰着头,微微惊讶。 竟然真的还可以这样吗? 她看到的波浪突然间就汹涌了起来,坐着的木板像是随时要被掀翻了。云迟的手不由自觉地按在木板上,在努力地平衡着。 晋苍陵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眉微攒,立即薄唇轻启,给她传音入密。 “小妖,你是在幻境之中,但是,台阶已经被撤了,小心。” 只是,语音一出,他却好像感觉到了那一线内力碰到了一道屏障,立即被反弹了出来。 胸腔嘭地一声暗响,他猛地后退了一小步,气血一阵翻腾。 晋苍陵全身立即就绷紧了。 这里有宗师级高手! 皇帝的人? 不,不可能,仙歧门还没能力能够使唤到大晋皇室的护国宗师! 能够帮着云初黛他们设阵法的,难道是仙歧门的镇门宗师? 这个天下,武功千百种,但是,能够衡量胜负的,不外乎有两种,一是内力的深厚,二是速度的快慢。 前者几乎没有什么捷劲可走,就是长年累月地苦修,或是运气极好,有什么奇遇。内力达到一个至深程度的,便为宗师。一个宗师可横行天下,到哪里都会被奉为上宾。而天下间的宗师,如今大都是 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了,他们极少再出来行走,几乎都是被各大势力贡了起来。 比如各皇室,还有名门大派,几乎都有宗门坐镇,这些宗师平素不见人面,但是,当有大事发生时,一名宗师几乎可抵千兵。 晋苍陵如今的内力已经算是极为深厚,但是,因为身染尸寒之毒,总要耗一部分内力来抵制寒毒,所以,总差那么一步才能够触『摸』到宗师那道门槛。 如今,也唯有宗师能够让他心弦绷紧。 云迟危矣! 在此之前,他还毫不在意,反正,说是让她自己负责,但是当真有危险时,依然有他! 可现在竟然有宗师在! 他甚至察觉不到那名宗师藏在哪里!但是,他肯定是压阵的关键! 现在阵法在他的镇守之下几乎无缝可入,云迟,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啊。 镇陵王冰寒的眸光扫视过花园的所有人。 但是一无所获。 而这个时候,高台上的云迟突然就是一个翻滚。 第261章 拼鸟没输过 高台本就才那么一点宽,她这一翻滚,已经到了平台的边缘,差点就要掉了下来。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这个时候他们都顾不上去想云迟是谁,是什么人了,只知道场面看起来很令人提心吊胆。 云初黛手里出现了一只金『色』的铃铛,她高举着铃铛,轻轻地摇了摇。 起初什么都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过了片刻,便见天际有一行小小的影子飞来,那些黑影身上还有点点光芒。 所有人都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那边张望。 很快,那行影子飞到了红云之下,众人这才看了出来。 那是一行飞鸟,各种鸟儿,大的小的,白『色』的彩『色』的,一大群,约莫有三四十只。 这么一大群鸟儿的腹部都有点点闪光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仿如星星。 这一幕显得很是唯美。 云初黛站了起来,白裙飘飘,手里的铃铛继续摇着一处很奇异的节奏。 很快,那群鸟儿都飞到了她面前,绕着她飞了一圈。 云初黛站在中间,面带微微慈悲的浅笑,身上竟然渐渐地起了一层极淡的红光。 “百鸟朝凰?” “都说圣女是挟凤命而归,看来,知一天师果然没有说错啊!” “以前不是说圣女魂魄不齐没能开窍吗?可能是她的魂魄去了天庭了,十六生辰时才归来,所以,知一天师才说她是挟凤命而归啊!” “圣女将是我们大晋太子妃,有了圣女,大晋必将国运昌隆,千秋万世啊!” “大晋之福,大晋之福啊!” 有些老臣竟然老泪纵横地开始跪下朝高台拜倒。 更有一些朝太子跪拜。 “太子千岁。” 晋天皓微微抬着下巴,眼里狂喜和得意怎么都掩藏不住,这是他的荣耀!是他的政绩! 他抬头看着一身圣洁光辉的云初黛,对她满意极了。 果然,圣女就是圣女!圣女就该是东宫太子妃!有她的辅助,他日后一定能让父皇更加宠爱信任!以后,这天下便上他的! 有了圣女,他将是最令人信服的皇帝! 等把晋苍陵贡了煞龙,解除了诅咒,他还要坐拥江山百年,成为名垂千史的千古大帝! 晋天皓越想越得豪情满怀,差点就要仰天大笑起来。 好在他还保留一丝清明,控制住自己。 现在毕竟皇位还是他父皇的,若是太过得意反而会惹祸事。 他得意地看着晋苍陵,发现他一身气息冰寒,眸光更是如同冰削出来的箭,看向云初黛,尽是杀意。 “镇陵!你可莫要『乱』来!” 晋天皓当真是对晋苍陵有几分忌惮,他要是真的发起狂来,把这祈福仪式给破坏了,那可大事不好! 他立即就伸手要去抓住晋苍陵的手臂,但是还没有碰到他,晋苍陵已经退开了一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薄唇迸出一句话,“敢用你的脏手碰本王试试。” 晋天皓气得脸都黑了。 他是太子! 晋苍陵跟他说话这是什么态度! 但是,他还真的不敢再伸出手去,不敢。 晋苍陵真暴戾起来,绝对有可能把他的手砍了的。 这口气,晋天皓只能生生地憋在了胸口,憋得他要吐血了。 晋苍陵此时心里着急,越是担心云迟的安危,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压不住体内的冰寒肆虐。 他的寒毒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那名宗师有异。 他的镇阵之法很是邪门。 向来只有阴寒能够诱发他的尸寒之毒,而刚才他的一丝内力反噬回来之后,体来强压的冰寒就开始缓缓破开了压制。 证明他们这个阵法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的路子,而是邪门的! 晋苍陵从来不会管大晋的国运如何,他是最希望大晋灭亡的,不是亡在他国之下,便是亡在以后他的铁蹄之下! 所以,云初黛用什么方法来布阵本来与他无关。 但是现在,她惹怒他了。 这个阵法,不仅触发了他的寒毒,还让云迟有了危险。 之前云迟本就发现了酒水有问题,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寒毒发作,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会趁『乱』动手。 他这边危险,云迟那边也危险。 一时间,晋苍陵全身冰冷,只觉得整个花园里鬼影幢幢,如同这个冰冷的世间。 每走一步都充满杀机。 人人都在跟他说,他的命注定是死,二十四岁这一年,死在皇陵煞龙的口中。 但是,他不信命。 云迟,本王的命是你的。 晋苍陵薄唇抿紧,眸里已经缓缓地晃起霜『色』。 他抬头看着云迟,又见她一跃而起,但是却站得摇摇晃晃,看样子,随时都可以摔落下来而殒命。 晋苍陵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云迟这时也看到了那群鸟。 这时,天空掉下一小坨,在她脚边的木板上溅开了一小朵花。 鸟屎。 正是这一坨鸟屎给了她顿悟。 这种把戏,她哪里看不明白?不就是要坐实了圣女果真能引百鸟朝凰,给她自己添加光环吗? 要比鸟,她没输过! 海浪已经澎湃得像要海啸,海上起了风暴,虽是幻觉,但她真的觉得很难站稳。这个时候,她虽然能辨别台阶的方向,心里却猜想能弄出这么个幻境来的人不会还留着那么大一个破绽,让台阶留在原处。 所以,云迟完全没有想过要原路而下。 这个幻境有点好玩,确实是好玩呢。 她知道声音肯定已经已经隔绝掉了,否则,她在上面动作这么大,晋苍陵不可能一直这么安静。 对那个男人的这点了解她还是有。 既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就说明他也没有办法跟她说话。 那么,人家能拼鸟,说明上空都是阵法的薄弱之处,或者说,这个幻境如果有破绽的话,一定是在上空。 如果没有那坨鸟粪,她还有可能以为这群鸟也是幻觉。 可是,幻觉不可能直接到这种程度的,连鸟粪都算在里面了。 云迟眼睛一亮,立即就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凌越,几乎穿透云霄。 绕着皇宫飞了小半晚,无聊正找了棵树栖息着的云啄啄立即就听到了这一道啸声。 它精神一振,辨认了一下方向,蓦地拍翅而起,朝云迟飞了过去。 云迟今天不适合把它带在身边,但是,它可以自己跟上啊!皇宫外绕两圈,就能够找到离云迟最近的地方随时待命了。 第262章 气死人不偿命 云迟坐在高台上,双臂贴在地面,尽量地保持着平衡,但在众人眼里,她却好像自己一震一震地起伏,似乎很快就要被从上面颠下来了一样,看得他们惊叫连连。 有人突然叫了起来:“她这是不是听到上天的旨意了?快,快,跳下来跟皇帝传达天听呀!” 所以才有所反应? 那人这句话刚落下,立即就被晋苍陵一掌给拍得后退了几步,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一个少女惊叫着扶住了她。 “镇陵!你疯了!那是右相夫人!”晋天皓顿时大怒,低声喝斥道。 “那又如何?她说那句话,本王听着不喜欢。” 疯了,右相的夫人,他身为太子,为了得到右相以后的辅佐,让他能常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好话,他都得礼让三分。 现在晋苍陵只因为她一句话不合听,就把人家打吐血了? 晋苍陵看都没有看那个老女人一眼。 事实上,要不是他在人前还需要掩藏实力,右相夫人早就已经死了。 他会一掌将她的心脏拍碎! 他的女人身陷幻境里,明显遇到了危险,这老女人竟然还想喊她跳下来? 传达天听? 传达个屁,天听?他只知道大晋早晚会亡! “镇陵王,老臣的内人年纪也大了,老臣为了大晋也是兢兢业业,一日不敢懒惰,家里内务都靠着内人『操』持,可以说,没有她,老臣也做不好这一国之相,如今,王爷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让老臣情何以堪?” 右相扑了过来,跪倒在地上,是对着镇陵王哭诉,却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跪的人也是太子晋天皓。嚎着哭着,脸上却是没有一滴眼泪。 晋苍陵只冷冷地道:“那关本王什么事?你就是全家都为大晋死绝了,跟本王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全家都死绝了 好毒。 不过,想来也对,他自己都是要为大晋而死的,心里还指不定有多恨大晋呢,谁管哪个大臣为大晋的江山出了几分力? 右相的哭声顿时嘎然而止。 高台上,云初黛像是开始跳起舞,舞姿曼妙,身形飘飘如仙,天上的红云渐渐已经有了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座天门的模样。 这样的变化,让人再次忽略了被扶下去的右相夫人,都狂喜震惊地抬头看着。 云初黛手一挥,那群鸟儿就齐齐要往那道红云造就的天门飞去。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却看到云迟突然站了起来,也在高台上摆动着。她的舞姿简直是闻所未闻,那纤腰,扭得如同蛇一般,全身都柔软曼妙,与云初黛的仙气完全不同,她的舞姿让在场的男人都有些血脉贲张,让女人都脸红耳热。 又有一只鸟飞了过来,一身艳丽的羽『毛』让人惊艳。 在看到这只鸟的瞬间,晋苍陵的心就松了下来。 她竟然找到幻境的破绽了。 他的心一定,便开始压制寒毒的发作。 “啄啄!”云迟见花焰鸟果然能够听到她的声音,顿时一喜,立即就豪情满怀地挥手一指:“去,给我把那些蠢鸟都啄下来!!” 想要来个祥瑞? 她就给他们来个天降血光! 云啄啄一听,有了这些傻鸟的对比,蠢鸟这个名字给从它身上抛掉了,顿时精神一振,亢奋地叫了一声,猛地朝那群鸟冲了过去。 云初黛并没认出花焰鸟,一来是这个时候她心里其实很紧张,并没有看清楚,二来是花焰鸟在吃了很多的玉晶花之后已经有了变异,跟之前那只小小的花焰鸟有区别了,最直观的区别就是体积的大小。 才这么一段时间,云初黛当然不会想到,那只小小的鸟儿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大。 虽然没有认出花焰鸟来,但是她心里也是一慌。 花焰鸟的来势实在太猛,他们用的『药』物对这些鸟的『操』控,也不过是能照着驯好的方法飞,要是被打『乱』了,这些鸟又没有神智,肯定得『乱』七八糟! 云初黛只以为花焰鸟是无意路过的,要冲散了他们安排的这些鸟的阵势,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她大惊失『色』。 只见花焰鸟猛地朝着那群鸟飞扑过去,长而尖的喙一下子就啄中了一只最大的领头鸟。 那只鸟一声尖厉的啼叫,有点点鲜血从空中滴落,翅膀也没有力量再扇动,一下子从空中飞坠了下去。 在高台上的云迟笑声妖魅,闪电般地伸手一捞,把那只死鸟一手抓住了,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凭着感觉,面向某个方向,将那只死鸟用力地掷了过去。 “嘿!虽然不知道是哪只老鼠躲在那里,但是,还是赏你一只鸟,接住,不要客气哦!” 晋苍陵看到了她的动作,忍不住唇角一勾。 嗯,够狂,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就在下一瞬,她掷过那只死鸟的地方,气息有瞬间的微微波动! 虽然只是一瞬而过,晋苍陵却已经捕捉到了! 他眸光一凛。 原来,那个宗师就藏身在那里! 云迟在高台上还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是宗师级以上级别,除非宗师自己有了波动『露』了破绽,否则别人是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难道云迟本身已经有了宗师级别的内力?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他的! 太给他长脸了。 晋苍陵更淡定了。 他与云迟从某方面来说真的是同一类人。刚才那名隐藏着的宗师之所以会『露』出破绽,就是被云迟那掷死鸟的举止给气坏了,情绪波动太大,这才让晋苍陵察觉了。 而云迟也未必不知道这个举动会把那个人气坏,也未必不知道对方的武功比她高出一大截,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那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却不能忍,图的就是一个快意! 我不爽,我也会让你不爽!至于挑衅了人家之后结果如何,拼就是了! 又不是不挑衅人家就会放过你! 晋苍陵也是如此。 天空已经成了云啄啄的战场。 它如一位猛士,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那群鸟被它惊得尖厉啼叫着四处奔逃,但却难逃一死。 百禽之中,它为王。 而云迟更是它所认下的主,令它俯首称臣。 这些鸟儿敢欺负她,啄,啄啄啄! 一只也别想逃! 第263章 必须不能忍 被它所啄到的鸟儿都绝无生还的余地,鸟儿的尸体如雨纷纷落下,但凡是在云迟能够捞到的范围,都被她捞在了手里,一只又一只的死鸟朝着压阵的宗师藏身之处砸了过去。 “哈哈哈!好玩,好玩!”她一边砸着鸟,一边随着波浪地起伏而跳动着,以此来平衡自己。 这样,她仿佛也成了那木板的一部分,任海浪再狂,也休想把她抖落下去。 “迟妖精!”云初黛简直要疯了。 那些鸟是他们训练了许久的啊,竟然全部被啄死了!不说没了那些鸟他们接下来的仪式如何继续,就说这祈福仪式上,朝凰的鸟都被啄死了,血如雨纷纷从空中洒落,这是祈福啊,还是招煞啊! 她要如何再进行下去! “圣女是不是抓不到鸟心情不好?” 在听到云初黛的声音之后,云迟却是心情大好。哈哈,看来,她的计策是奏效的!那个压阵的人被她激得情绪不对,还有云初黛也是『乱』了阵脚,所以这个幻境就有了破绽! 之前她是听不到云初黛的声音的,但是现在她却听得很清楚! 听声辩位这种事情她简直不要太擅长了! 所以,在听到云初黛那咬牙切齿的话之后,云迟立即就将手里的那只死鸟朝那个位置砸了下去。 云初黛还在抬头要怒骂着云迟,陡然就有一小团黑影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了她的脸。 腥热的血糊了她一脸,还有两滴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云初黛强压着的那股怒火一下子就全部喷了出来。仙歧门的人自诩为谪仙一般,但实际上他们都是一群自恋自大自负的家伙,连他们的镇门宗师修养都没有修到位,一下子就被云迟给激怒了,何况云初黛? 今天的这个幻境,如果单靠云初黛,她根本就撑不起来,所以才请了镇门宗师出手。镇门宗师在出手之前还跟云初黛说过,一定要把这个仪式完美地办下来,否则,她的圣女之威将会受到质疑。 所以云初黛的压力其实也是特别大的。 本来他们最初的计划是找一个看起来最为柔弱的宫妃,身份可以,也会很听话,可惜云初黛被云迟的出现刺激到了,临时非要换成她来当这么一个传达天听的女姬。 结果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云初黛这时满脑子都是仪式已经完了,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她接下来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结果就被一只死鸟给糊了满脸血。 现在她连保持住她的圣洁清美都不可能! 她这么狼狈,这么丢人!现在满园子里都是在看她笑话的人! 还有晋苍陵,她又离他更远了! 这种种焦虑和恐惧都积在她的心里,让她一下子承受不住,只想找云迟算账。 她尖叫了一声,脚一跺,顿听细微的机关声响起,之前的台阶又缓缓铺了出来。 在一旁压阵的云问松一见不好,脸都黑了下来,立即就飞身而起,在掠过云初黛身边的时候,一道指风凌空点住了她的『穴』道。 仙歧门的另外一名长老立即飞掠上来,将她拉起,带着她飞下高台,进了下面的幻阵之中。 众人都错愕而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变故。 晋天皓也是急得脸『色』铁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苍陵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这个阵法,太子不是也帮忙了吗?阵法出了问题,太子想来也是有责任的?” 晋天皓几乎要吐血! 他能有什么责任? 晋苍陵却暗地里做了一个手势。 这时,云问松已经上了高台,落在云迟身边。 因为这个阵法没有了云初黛和那只压魂铃铛,已经是破绽百出,云迟脚下的木板又恢复了高台的平稳,她也重新看到了这个花园的景象,包括下面正焦急的往上边望的众人。 也看到了晋苍陵。 “你到底是何人?”云问松刚一上了高台,未曾站稳,就一爪朝云迟的衣领抓了过来,同时暴声喝问。 云迟身形一转,避开了他这一手,堪堪站在边缘上,看着他,灿烂一笑。 说来也真是好笑,这个人是“云迟”的父亲呢! 可惜,他竟然认不出她来!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看,云迟发现她的长相与云问松根本就不相似!之前远远望着的时候还觉得有那么三分相像,等近了这么一看,云迟差点就想喷出来。 因为云问松竟然化着妆! 眼影,眼线,眉『毛』,鬓角,都是画出来的。 把他原来的面目盖去了三分。 而正是他画出来的这个妆容,远远地看,仔细地看,还真的与“云迟”隐隐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个男人化着妆,在她的印象里,唯有那个“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东方不败,东方妖孽! “噗!” 云迟压下心里的疑问,当真是笑了出来。 “云门主记『性』真是太差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迟妖精。当然,你要是对我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不太好意思这么称呼我的话,也可以叫我迟姑娘,迟小姐,或者,迟姑『奶』『奶』?” “放肆!”云问松同样被她激怒,一掌就朝她拍了过去。“你毁了我们为大晋祈福的仪式,该以死谢罪!” 他的攻势很猛,云迟的武功本就在他之下,被『逼』得只能绕着他狼狈地躲闪。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浑不怕死地继续嘻嘻笑着耍嘴皮子功夫。 “啧啧,自己作法失败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云门主真是好不要脸面呢!你们拼鸟拼不过别人,还能怪谁?” 说着,她又是一声清啸。“啄啄快来帮忙啊,你家绝美无双的主人要被人欺负死了!” 下面的人都听得一头黑线,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全都傻住了。 之前他们也听不到高台上的声音,现在都听清楚了,自然也都明白,祈福仪式真的失败了。 一切都是因为那只鸟! 那只凶猛无比的鸟! 凭一鸟之力,竟然活活啄死了几十只鸟儿! 不,它竟然还真的听了那迟妖精的话,朝云门主俯冲而来。 “畜牲找死!”云问松一声暴喝,一掌就朝云啄啄拍了过去。 云迟得以喘息,立即又叫道:“哎呀啄啄,他骂你是畜牲!你能忍吗?要是我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啾!” 必须不能忍! 第264章 令人耳热心跳 云啄啄灵活的一侧身子,斜飞绕了半圈,竟然正好避开了云问松的掌风,然后斜着从一旁朝他冲了过去。 “啾啾!” 现在它能够控制自己的叫声能不能令花盛开了,自然也能自己给自己啼叫助威。 “交给你了啊!啄他!攻上盘时啄眼睛,攻下盘时啄蛋蛋!不要客气!”云迟挥着拳手也在给云啄啄加油。 只不过她所说的话,令包括晋苍陵在内的所有人都同时黑了脸,更令众多女眷都脸『色』爆红。 真是不敢听! 有些少女却是听不懂,还有人小小声地在问母亲,“母亲,蛋蛋是哪里?” 这真是一个令人想要撞墙的问题啊。 晋苍陵忍不住给云迟传音,“你个无耻的,给本王马上下来!” 云迟在高台上探头下来,还冲他扮了个鬼脸。 “王爷,我要下来了,您想妖精了没有呀?” 声音娇滴滴,简直是要滴出水来了,妖精一词在她的唇舌之间转了那么一转,莫名地就有了那么几分挑逗意味。 晋苍陵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滚下来!” 这么勾魂的声音,是想勾了几个人去? 没见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发直了吗? 但是下一瞬,晋苍陵就倏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只见那红裙如火的少女自高台上直冲而下,脚步又轻又快,似乎只有脚尖轻点着台阶,速度极快,这么冲下来像是从天上直飞而下的仙女,抑或像是女妖,红裙飘飞,美得如画。 但是她的眼睛只看着晋苍陵,只看着他。 一下了台阶,她的手微一扬,只听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炸开,还没等人找到声音的来源,那些布幕已经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火极旺,火舌瞬间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把通道烧光了。 这么简单粗暴冲出来的云迟一下子就朝晋苍陵扑了过来,带着让人艳羡的热情,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上轻盈一跃,双腿就盘到了他腰上。 整个人就那么挂在了他身上。 『乱』了『乱』了,园子里彻底『乱』了。 “皇上!皇上还在里面!快,快救驾!” “父皇!” “扑火,快点扑火!来人啊!” “别踩,救你们别踩,推到我女儿了!” 现场一片混『乱』。惊呼声,尖叫声,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这边有妃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晕过去了,引得宫女惊惶叫着。那边有哪位大臣家的老母亲被人挤着了,身边儿媳孙女一声声急急呼救。 还有人急急地奔去提水过来扑火,有禁卫军冲进火里救那倒霉的晋帝。 而在高台上,云问松还被云啄啄缠着,脱不开身。 站在高处,台下的情况看得清楚,正因为看得清楚,他才脸『色』铁青,恨不得自己没有来过皇宫,恨不得时间倒流,他们没有准备这么一个祈福的仪式。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这一切,都跟晋苍陵和云迟没有关系。 云迟跳上他的身之后,晋苍陵立即就伸手托住她,把她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用无耻地用腿盘住他的腰。 他与她四目相对。 云迟看着他,眸光似火。 晋苍陵的眸光反而无比平静,深深幽幽,盛着深到令人心惊的霸占意味。 他已经知道她刚才是什么意思了,那样妖媚的声音,引得他这个方向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着她。 而在那一刻,她眸里光华一闪,已经施了魅功。 所以,在她扑向他的时候,这边没有人拦住她,让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扑进他怀里。 她之所以这么急,这么紧张,是因为她看出来他的寒毒发作了。 在这里,要是他的寒毒发作被人看出来,他会很危险。 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三层楼高的台阶,她就那么冲了下来,完全没有想过可能一踩空,摔下来。 “小妖。”他看着她,喟叹出声。 得她一人,夫复何求? “你的命是我的呢。”云迟看着他,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低下头去,红唇,覆住了他已经没了血『色』的薄唇。 在满园子的混『乱』中,在映红了天空的火光中,他们紧紧地相贴。 远远的,那站在角落的赫拉叶看到了这一幕。 只是,她与他们之间还隔着很多混『乱』的人。 她想过来,赫拉莫里拽住了她的手臂,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赫拉叶,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职责!” 赫拉叶心里一片炙痛。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男人! 喜欢到现在看着那一幕,她恨不得把云迟的头给拧下来!那个被他紧紧抱着的,抱成是她,是她! 赫拉叶暗暗地咬紧了牙关,在心里发了誓,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这个男人的!用她之前的那一个计划! 等她得到了法老之书,找到了破除大晋诅咒的方法,救下了镇陵王,她要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嫁入镇陵王府,当他的王妃! 到时,她也许心情一好,还能够饶了迟妖精一命,让她留在王府里当一个侍姬! 那个时候,她要迟妖精天天看着她坐着王妃的位置,站在镇陵王的身边!这才是对迟妖精最大的折磨,不是吗? “王兄,我不会和亲的,你让王妹来,她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最强的男人吗?大晋的皇帝,够强了?” 赫拉叶说着,转身朝宫外走。 时间无多,她为什么要浪费在这大晋的皇宫里? 她要去找法老之墓!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顾得上赫拉叶,只除了她的侍女阿丽依。阿丽依匆匆朝赫拉莫里行了一礼,然后急急地追上了赫拉叶。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过来,却见那对红衣男女还紧紧贴在一起,唇舌相依。 云迟后腰发热,却已经领悟了如何控制妖凤之心。 一股气息自她的唇里,轻轻渡进了晋苍陵的嘴里。 热流从咽喉直下,很快就流向了全身,一寸一寸地压制住了他体内的寒毒。 不想让人看出不对来,他们的唇只能一直紧贴着,她像一只小豹子,压在他身上,被他紧紧地抱着。 外人看过去,却是让人耳热心跳的缠绵。 真真是无耻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缠上了镇陵王,就这么用自己的身体取悦镇陵王。 第265章 大功臣 难道说,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怕他吗? 难道说,镇陵王就喜欢这么无耻的吗? 真真是一个妖精啊! 于是,迟妖精之名,在这一夜,传遍了大晋皇宫,也传遍了皇城。 人人都知镇陵王的身边有了那么一个女人,美是真的美,可是行事也真的相当荒诞不经!实在是太过不知羞耻! 女人们不懂云迟这样的女人,也不屑,男人们却暗地里艳羡无比,觉得能够拥有那么一个女人,一定是日夜销魂,死在了她裙子下也甘愿了。 不管是怎么想的,男人女人,都觉得云迟肯定是欢场女子,绝对没有资格当镇陵王府的女主人。 这是后话。 却是在花园里,妖凤之心的气息压下了寒毒之后,云迟才按着晋苍陵的肩膀,推开他还要霸着她唇舌的攻占掠夺,眉眼间尽是风情。 “我们出宫?” 也亏她敢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是,他也确实敢走。 晋苍陵抱着她,眸子里还有残余的火焰,声音微哑,“好,出宫去。” 于是,云迟眉开眼笑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搂住了他的臂弯,两人闲闲地一路出了宫。 无人敢拦。 皇帝还没救出来呢,还没来得及下旨要怎么处置这两个,侍卫们哪敢招惹镇陵王? 他们就这么施施然地出了宫,上了自己的马车。 “不等那只蠢鸟?” 晋苍陵往回望了一眼。 今天也是云啄啄立了大功,晋苍陵难得地好心了一回,还想等它一起走。 云迟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道:“先走,它会追上来的。” 果然,马车驶离皇宫没多久,云啄啄就追了上来,落在马车上,钻进了车厢里。它的身上少了一根艳丽的翎。 “那个老东西扯了你的『毛』?”云迟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顿时声音就冷了下来。嗯,这是她的鸟,再蠢,也是她的。 她自己可以经常欺负,可也是不容许别人欺负的。 现在见它少了一根很艳丽的翎,她立即就记恨上了。 “啾啾!” 云啄啄的头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小腿,然后就头一偏,在她身边倒了下去,眼睛紧紧闭上,睡了。 “今天可把啄啄给累坏了。”云迟第一回心疼它了,“回去给你吃玉晶花。” “啾!”本来已经晕睡过去的花焰鸟在听到玉晶花的时候立即又叫了一声。 云迟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转头看着晋苍陵,“对了!我跟你分开之后可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回去拿给你看看,也许对你的身体有用呢!” “分开之后?嗯?”一提起她的留信告别,晋苍陵心里的气还没有全消。 “真的是好东西!”云迟搂住他的手臂,然后就打了个呵欠,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晋苍陵,我晚上在那个幻阵里真的累坏了,我要睡觉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你不能让别人把我吵醒” 说完,她已经睡了过去。 在幻阵里真的很累,她不过是强撑着。 还来不及跟他说明情况。 但是她没有说明的事,晋苍陵哪有不清楚的?那个幻阵有宗师压阵,等于是宗师的力量和精神力一直在压制着她,她要保持清明,就要对抗这种压制。 凭她一个内力还没有修进门的武功新人,竟然能够扛住宗师压制,还破了那个幻阵 她只是困倦,而没有受伤,已经是相当逆天的事情了。 要不是宗师不能随便出手,唯恐引来恐慌,那名宗师未必会放过她。那毕竟是在皇宫里,宗师出手破坏力太强。 但是,她绝对是已经把那名宗师给得罪得狠了。 晋苍陵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相信,就算她事先就知道了,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该狂的时候,她还是会狂。 所以,他还是要尽快地解了寒毒,尽快地步入宗师行列啊,以后才能够好好地护住她。 在她尽情招惹了强大的敌人之后,就由他来护着。 有朝一日,他要这天下没有她不敢惹的人,要这世间没有她不敢闯的祸。 他都会替她兜着。 看着深睡着的一人一鸟,晋苍陵幽深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温柔。 回到那座院子,已经是深夜。 但是,锦枫和木野依然守着云迟院子里,见她是被晋陵王抱进来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王、王爷,姑娘她没事?”木野鼓起勇气询问。 晋苍陵的声音低低,“无妨,只是累着了。下去,今晚不用再过来,还有,晚上在房里不要出门,本王要开启机关。” 木野赶紧地应了。 锦枫见晋陵王要抱云迟进寝室,嘴唇动了动,正想说话,木野赶紧把她拉走了。 等到离开云迟的寝院有一段距离,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放松下来。还是怕镇陵王啊。 “木野,你刚才拉我做什么?我有话想对王爷说。” 锦枫跺了跺脚。 木野问道:“你想跟王爷说什么?” 敢说吗? “王爷跟小迟还没有成亲,这么晚了,怎么还能进小迟的闺房呢?而且把我都赶走了,谁来给小迟更衣?” “这,”木野听到更衣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但还是对她说道:“姑娘都已经跟王爷有过几回肌肤之亲了,姑娘自己是有主意的人,她敢在王爷身边睡着,肯定就是允许了王爷对她,对她做任何事嘛。” “那也不行!小迟就是以前都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事所以才不懂的,这是我的错,以前我觉得她傻,教了也不懂,所以就没有教她,害得她现在这样,这样地” 不懂男女之嫌! 说话也是半点都不脸红的,什么话都敢说。 突然,一阵咔嚓之声响起。 木野想到之前王爷命他们回房之后不要出来,要开启机关的事,一时着急,立即就拉了锦枫进了她的房间,“王爷要开机关了,姑娘说这座宅子到处都是机关,我们赶紧先进房再说。” 锦枫也愣愣地被他拉了进去。 等到木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深夜进了锦枫的房间,顿时就吓了一跳,但是现在让他出去,他却有些不敢了。 外面,有机关咔咔之声细微地响起,似乎整座宅子都有。 第266章 不详的预感 “怎么办?锦枫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出去。”木野说着要开门出去,锦枫却咬住了下唇,叫住了他。 “你现在出去万一碰到机关怎么办?还不得惹恼了王爷!” 一听到会惹恼了王爷,木野就不敢动了。 锦枫跺了跺脚,没有想到她刚刚在说云迟和镇陵王这样还没有成亲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对的,转眼她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但是,现在要赶木野出门去,她又真的担心他碰到了机关。 碰到了机关也许只是受伤,但是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当真惹恼了他,那可真的很有可能送命的。 “你在外间将就一晚!”她转身进了里屋,抱出了一床被子,塞到了他怀里,瞪了他一眼,“不许进来啊!” 木野抱着被子,走到一张榻旁边,坐了下来,傻傻地望着里屋。 锦枫已经把中间的帷幕放下来了,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木野就是觉得能够这么坐在这里,心里都高兴极了,舒服极了。 镇陵王抱了云迟进房,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脱去了鞋子,把锦被盖上,这才走出去,打开了机关。 这一夜,他不会容许有人来打扰她的安眠。 骨影飞身而进,“王爷。” “守好了。” “属下明白。” 宫里发生的事情,骨影已经知道了,他对云迟的本事也被刷新了认知。 不管如何,现在骨影已经认定了,云迟绝对是天下间最适合王爷的女人!镇陵王妃,非她莫属! 他想到了骨离。 骨离现在已经被送进山了,这种被送进山的方式,谁都明白,那肯定是犯了错。山里,烈部的统领对她不会有丝毫留情,肯定会用最严格的方式重训她。 从心到身,绝对都是最严厉的。 骨影有些担心骨离,但是他知道,只要骨离能够转过弯来,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回到王爷身边,不,也许是到王妃身边! 跟着王妃,骨离绝对不吃亏! 现在骨影就只是希望骨离能够转过弯来。 她为什么就是不服王妃?明明还是王妃救过她的命。 他打了个轻轻的响指,黑暗里,几道身影藏到了云迟这座寝院的四周。 他自己也飞身上了屋顶。 这一夜,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任何人任何东西打扰到了王妃的睡眠! 晋苍陵回头看了云迟的房门一眼,却没有如锦枫所想的那样,再进房与云迟同眠。 今晚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安定下来之后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而且,也不会让他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的。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主动主击。 于是,镇陵王再次进了皇宫。 而皇宫里,幽幽醒来的云初黛的记忆还没有回笼,脑子里晕晕沉沉的,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只不过喉咙干得难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来人,倒水。” 过了许久,房里都没有动静。 云初黛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睁眼环顾了一下所在的地方,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愣了一下,意识回笼,推测到自己应该是在皇宫里,便提高了声音,再次叫了一声。 “来人。” 这一次有人进来了。 只不过,推门进来的人让云初黛很是意外,而且,见他竟然毫不避嫌地朝自己床边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拉起了被子。 “圣女醒了?” 来的人不是她的侍女,不是宫女,甚至不是晋天皓。 而是大晋皇帝,晋帝。 外面一片黑沉,应该是半夜三更了,这个时候的晋帝来找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来问罪吗? 云初黛想起了今天晚上那场祈福仪式,顿时心中一惊,立即就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到了晋帝脚边。 “皇上恕罪!今天的事情,都是那个迟妖精,是她毁了仪式,是她破坏了我们的祈福” 皇帝有多在意这一场祈福,云初黛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仪式失败,祥鸟都死了,仪式上见了血,而且还起了火,晋帝能饶了她吗? 云初黛心里瑟瑟发抖,虽然贵为仙歧门圣女,但是跟一国帝皇比起来,她又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有那一层凤命在身的缘故。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晋帝的声音竟然还有几分温和。 他手中用力,轻轻一托,将她扶了起来,可是却并没有松开手,那只手往上移去,握住了她的肩。 “圣女不用害怕,朕过来,并没有要治你的罪的意思,而是有件事来与圣女商量的。” 云初黛一愣,抬头看着他。 房里只有一盏烛火,光线昏暗,她看不清皇帝的神情,只看见他的眼睛有一种微带诡异的亮。 云初黛只觉得心头狂跳,有了点不详的预感。 晋帝这个人,她是害怕的。 别的不说,只说他因为听了天师的话,说是找一个特定八字特定命格的女人欢爱,让其在特定时辰生出皇子,养到二十四岁可贡煞龙之后,就举一国之力,在大晋全国范围内搜寻符合条件的女子,又在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强灌了她欢『药』,然后把她困在阵法中,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要她,这件事,就已经让很多女人打从心里感到恐惧了。 听说,那是一阵不能见人,不能宣之以口的法事。 当年那个女人也是极为倒霉,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但是,那个时候大晋正在搜寻特殊命格的女人,用了一系列的措施,但凡是在大晋行走,住店是一定要报出生辰八字的,有官府的人在店里负责这件事。 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真是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结果正正符合,立即就被抓进了宫里。 在皇宫的某一座宫殿里,有当年那名天师布下的法阵,还有他调制出来的秘『药』,听说那种『药』可以让皇帝屹立不倒,还能够让被宠幸的女人更容易怀上孩子。 那个法阵,更是邪门。 是『露』天的,周围还要有九十一名血气方刚的侍卫压阵,阵中只有一张大床。 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女人被压在那张大床上承受着晋帝的肆虐的时候,全程都被压阵的那九十一名侍卫看在了眼里。 第267章 她绝望了 被人凌辱,还要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 那种场面,作为女人,还是记忆里有那么一种结局的云初黛,一想象起来都觉得浑身颤抖。 当然,这种事是皇室秘闻,一般人是不知道内情的。当年,也是情正浓时,不知为何提到了镇陵王时,晋天皓偷偷跟她讲的。 现在的晋帝自然是不晓得云初黛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却看得出来云初黛害怕他。 她身上只着薄薄的中衣,今天的那袭白『色』衣裙早就已经弄脏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脱掉的,脸上的血迹也已经擦干净了。 只是天气炎热,她的中衣极薄,有些隐隐约约的半透,在光影之下,更显得活『色』生香。 晋帝看着她,身子竟然热了起来。 他心中狂喜,看来,天师果然没有骗他!他终于等到了可以令他重振雄风的女人了。 “皇上有何吩咐?”云初黛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不能由紧张地问道。 要是今天的祈福成功了,她在晋帝面前肯定能够站直了身子,可是现在她心虚啊。 晋帝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 烛光下的云初黛还是极美的,她的美还是那种柔美,让男人心生怜意。 但是,晋帝的这种动作却让云初黛吓了一跳,颤生生地就要往后退,“皇上!” 晋帝怎能让她退开?握着她的肩就带着她在床沿坐下,将她的一只手抓到手里,轻轻把抚着。 云初黛一身鸡皮疙瘩都要浮起来了。 她再怎么蠢,也知道事情的不对劲。 “皇上,夜深了,皇上保重龙体,还是赶紧回寝宫休息!”她猛地抽回手,站了起来,退开了好几步。 “圣女这是想赶朕?你可能不知道,这里就是朕的另一个寝宫。”晋帝也站了起来,却是开始有些急切地脱着衣服,一边说道:“当年,朕很宠爱一个女子,不过她的身份不可宣扬,朕封她为美人,赐了一个瑶字。” 瑶美人! 云初黛瞳孔一缩。 她知道这个女人! 这也正是她害怕晋帝的另一个原因。 瑶美人,是晋帝的侄女! 那个少女长得清丽脱俗,肌肤如玉,本来该有泼天的富贵,可是,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传出了暴病而亡的消息。 除了太子和皇后,没有人知道,她却是无意间撩到了皇帝,被皇帝强硬地收入后宫了。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见过她的样子,所以,即便是在后宫里,瑶美人除了服侍她的两个宫女之外也是不能见人的。 她的寝宫,被安排在一座极为隐蔽的宫殿,平时就是禁地,谁也不能接近。 就这么被皇帝宠了三年,瑶美人没能熬过心魔,可能也是实在太过害怕晋帝了,果真病死了去。 这一件事,太子并没有告诉过云初黛,是她有一次无意地偷听到皇后跟太子的谈话才知道的。 晋帝是一个如此不顾礼仪廉耻的人,云初黛怎么会不害怕呢? “圣女待天亮再出去仔细看看,这座宫殿当年也是朕花了不少心思布置的,景『色』极美,以后便赏你了。”晋帝已经脱得只剩下了一条亵裤。 他朝云初黛走了过来,眼光如狼,道:“朕过来,的确是要跟圣女商量一件事情。当年,朕宠幸镇陵的娘亲之后便伤了身子,在镇陵之后,朕再没有能力宠幸妃嫔。” 什么?! 云初黛大惊『色』,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瘁不及防听到皇帝的这么一件秘事。她急急地捂住耳朵,“皇上,我没有听见,没有听见!” 她再傻也知道,知道这种秘事的人绝对是活不下去的,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皇帝的尊严,这可是一件大事! “圣女怕什么?朕说过,朕过来不是为了要治你的罪的。”晋帝朝她步步『逼』近,云初黛却是步步后退。 “皇上,您饶了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半个字的!” “朕不杀你,朕怎么舍得?” “可是,不是还有几位小公主”云初黛忍不住,不是说自镇陵王之后不能再宠幸妃嫔吗?可是宫里还有几位小公主比镇陵王爷小的啊。 她问出了这句话之后,一看到晋帝黑沉的脸『色』,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晋帝没有回答,却阴沉沉地笑了,只说了一声,“圣女看来还是相当聪慧的。朕再跟你说一件事,当年天师说过,朕还是有机会重振雄风的,只要遇到那个合适的女人就可以。当年,朕以为瑶儿就是那个女人,朕对她还是很有冲动,可总在最后一步失败了。可是今天,当朕看到你在高台上起舞时,朕却突然有了很强的冲动!” 说到这里,晋帝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朝听呆了的云初黛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所以,朕才来跟圣女商量,请圣女跟朕试上一试!若是成了,朕重重有赏!” 云初黛疯狂地挣扎了起来,“皇上,皇上!父皇!”她猛地喊了一声:“我将要与太子大婚,我是您的儿媳『妇』啊!” “儿媳『妇』怕什么?几年前,天皓还不是睡了朕的一名妃子?朕才四十多岁,朕不相信,这龙椅,朕还没有坐够,朕还要再生几个儿子!皇子由你出正好不过!” 晋帝抱起云初黛,朝大床走了过去。 云初黛发现自己越是挣扎越是无力,心里一片绝望。皇宫里各种阴私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晋帝既然已经对她起了邪心,怎么会没有准备? 她看到那支已经滴泪的蜡烛,泪水也疯狂地涌了出来。 肯定是那支蜡烛有问题!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还有什么办法? 云初黛被晋帝压在床上,他火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他的手已经朝她的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 云初黛完全没有想到晋帝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她现在就像是被摁在了板上的鱼,根本就挣脱不得了。 太子晋天皓坐在御书房里,御书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云问松,一个是白发白须一身黑衣的老人。 说是老人,发须也都白了,但是他的脸却还是很光滑,红光满面,看起来就是精气神极足的。 “太子殿下,皇上如今应该龙体已无大碍了?”云问松的脸『色』却是不好看,一来是今天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实在是脸面无光,也怕皇帝怪罪。 第268章 令他重振雄风 二来是皇帝让他们在御书房里等着,可是这都什么时辰了,他竟然还没有『露』面。这实在是打他仙歧门的脸了。 虽然还有一个太子陪着,可是太子也将是他女婿的身份,本来就是小辈,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太高兴的。 晋天皓看了外头一眼,也有几分无奈,他心里记挂着云初黛,本来想过去看看她的,没有想到被皇帝下令在御书房等着。 “父皇今晚也的确是受了惊吓,现在御医还在把脉,估计等会没事,父皇会出来见门主和云宗师的。” 那白发白须的老人正是仙歧门的镇门宗师,平时无事都是在仙歧门最好的一处院子里闭关过他的听小曲玩侍女的小日子的,很久没有下山过。没有想到这一次下山就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还被云迟气得快要升天了。听到晋天皓的话,他立即就怒声道:“照我说,别的不管,先把那个叫什么迟妖精的女人抓来!她犯了天听,把祈福仪式给破坏了,罪过都是她犯下的,为什么不抓人?” 连一个犯事的丫头都不敢抓,大晋皇室的威风哪里去了? “云宗师有所不知,那迟妖精是镇陵王的人,如果贸然把她抓来,只怕镇陵王会发怒,他一闹起来,我父皇都拿他没有办法。”晋天皓说道。 他也怒啊,就因为顾忌着晋苍陵,他们连一个女人都不敢抓! “就那病痨鬼王爷?他能成什么气候!身子骨弱得很!”云宗师不以为然。 “云宗师,镇陵的身体虽然不怎么样,可他是明年祭皇陵的贡品啊,不容有失的。”晋天皓苦笑着解释。同时看了云问松一眼。 看来这云宗师还真的是在仙歧山上过得太快活了,怎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云问松便低声跟云宗师解释了几句。 云宗师越听眉皱得越是厉害,听到最后,他黑了脸,“这么说,就因为他是贡品,现在倒都要把他贡起来了?” “可不是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云宗师突然道:“这事也好办啊,把他关起来不就行了?”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已经做过了,可是,镇陵会自寻死路啊,在他很小的时候都曾经试过,把他关在各种地方,可最后他都出了事。父皇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把晋苍陵关了起来,他不是会寒毒发作,就是不吃不喝,甚至还扬言,若是一直这么被关着,那他还不如掐死自己。 自寻死路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晋帝实在是怕他没了『性』命,只好一次次地把他放了出来,任他继续胡作非为。 云宗师突然眼珠一转,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仙歧门有各种幻阵,其中有一个幻阵能够把人引入自己最喜欢的幻境之中。只要把整座宅子都布成了幻境,以后他就会沉『迷』在幻境里面,叫他出来他都不愿意出来。” 晋天皓大喜,赶紧问道:“云宗师能够布下这种幻境吗?” “倒是可以,不过需要很多材料,可能要些时日。而且,还要一处幽静的地方,如果想要好好地保住镇陵王的命的话,最好是准备一座舒适的宅子,有花有草有流水,幻阵布好之后,把他引入,他一进入之后就会在幻觉里过上心里最想要的生活,沉『迷』其中,不会再醒悟过来。” 云问松也喜道:“这么一来,他会以为一切都在按着他的心意走,也会好好地生活下去,不会再出来找事,也不会伤害自己,就能够好好地活到祭皇陵的那一天了!” “嗯,不错,等到那一天,直接喊宗师把他强硬抓出来,送到皇陵里去,不就行了?”云宗师很是得意地说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晋天皓没有想到仙歧门竟然还有这样的幻阵,顿时觉得眼前都明朗了起来,“云宗师,布阵需要什么东西?您尽管开口。” 云问松也觉得心头的大石被搬了下去。 虽然祈福仪式失败了,可是,他们门里的宗师又想到了办法补救啊。 如果幻阵布成,解决了镇陵王,那可真是给皇帝立下了一个大功了!要知道,皇帝一直对镇陵王又恨又头疼啊。 如此一来,皇帝不仅不会责备他们,还要厚赏他们了。 “嗯,我现在就把需要的东西给想一想,等会写下来,你们去找,找齐了就能开始布阵了。”云宗师打了个呵欠,“既然如此,我就让那丫头再活些时日,这些日子,我也只能住在这皇宫里了。” 过了很久,晋帝才从这座宫殿里出来。 外面,阴暗的走廊下,有一个穿着宫人服饰的老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睛一直闭着,手里提着一盏宫灯,灯光也很是昏暗。 听到晋帝出来的声音,他适时地睁开了眼睛,弯着腰,转过头来,声音有些沙哑,“皇上可是如愿了?” 这黑夜里,他的嗓子像是粗砺得磨过了砂纸似的,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但是晋帝却满面春风,那种得意和振奋是之前完全没有过的,他整了整衣服,拍了拍那宫人的肩膀,满足地叹了口气。 “长福啊,时隔这么多年了,朕虽然能够天天抚『摸』着那些美人的肌肤,知道亲她们的小嘴是什么滋味,可是,到底是不能持枪上战场。伏在美人身上驰骋的滋味,朕都要忘光了,好在,上苍还是厚爱朕的。” 他顿了一下,张扬地笑了起来,“哈哈哈!长福啊,朕成了!朕成了!” 刚才,他在云初黛身上一共出来了两回! 虽然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这已经让他兴奋得差点想直接撸了皇后,把云初黛这个可人儿给扶上后位去了。 能够让他重振雄风的女人,就是这天下最好的女人! 长福深深地弯下腰去,声音依然沉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好,好。长福,你想要什么,朕心情好,都赏你!这么多年了,只有你知道朕的这个秘密,什么事都是你安排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辛苦你了。” 没想到晋帝还会说这么煽动人心的话来,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好了。 长福依然没有抬头,看得出来,他的驼背很是严重。 第269章 与你分床睡 “能为皇上分忧,是老奴的福气,老奴不需要什么赏赐。” 这个时候,离此处不远的一棵茂密大树上,戴着面具的晋苍陵深深再看一眼,飞掠离开,树叶都没有晃动。 天未亮的时候,云迟的那座院子里已经『逼』退了一批杀手。 晋苍陵披着一身『露』水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名被机关『射』伤的黑衣人从桥上奔来,后面跟着骨影。 未等骨影一剑刺中那人的后背,他已经一掌将他拍飞了出去。 立即,有两道黑『色』身影飞掠过去,抬起那具尸体,快速离开。 晋苍陵进了院子,骨影跟在身边,低声道:“王爷,一共来了十七人,全歼。”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这是晋苍陵的习惯。 他已经不屑去『逼』问要杀他的人是谁了。 而今天来的这些人,也应该是要杀云迟的。宫宴上他们的表现,已经让那些人发现,云迟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们也想杀她,杀了她,也许能够引出他来。 “嗯。警戒解除,休息去。”晋苍陵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举步走向云迟的房间。 他已经回来了,就不需要他们一直在外面守着了。 “是。”骨影一挥手,藏在四周的影卫立即撤退。 天际发白。 晋苍陵脱去外衣,运功把身上的寒意驱散,这才走进了内室。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绝美女人,他黑沉的眸子里涌起一丝暖意,上了床,躺下,将她搂进了怀里。 “苍陵。” 她溢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嗯,是我。”晋苍陵声音也是低到极点,轻轻地应道。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回来之后,床上有个像小猫一样的女人软软暖暖地可以抱进怀里,没有害怕,没有畏惧,没有憎恨,她只有满心的信任那样像在梦里发出的声音一样,喊他的名字。 晋苍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够拥有这样的温暖和幸福。 云迟这才朝他怀里钻来,脸贴着他的胸膛,继续睡。 晋苍陵在她的头发上印下一吻,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睡在离床有点远的榻上的云啄啄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现在见此一幕,它也继续闭上眼睛。 二人一鸟,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 云啄啄是最先醒来了,一醒来,肚子饿得它在屋里团团飞。 但是床上那两人,它是哪个都不敢惹,根本不敢去叫醒,只好自己啄了啄窗门,很快,有人轻轻推开了窗门,放它飞了出去。外面一棵树下,放着几只盘子,有一盘炒的小豆,有一盘肉丝,有一小盆清水。 嗯,这肯定是冷酷王爷安排的!看来还是很贴心啊! 云啄啄欢快地飞了过去,开始享用起它的专属早餐来。 云迟在它飞出去没多久之后也醒了过来。身边有一具身躯,虽然盖着薄被,但是全身都还是凉的。 她抬头,对上了晋苍陵的目光。 “幸好现在是夏季,要是冬天跟你一起睡觉,那非被你冷死不可。”云迟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本来以为这么说会惹得这男人心里恼怒,却没有想到,他听后立即就说道:“等到了冬季,本王便与你分床睡。” 云迟愣了一下,不由得挑眉:“婚后也如此吗?” “嗯,大婚之后也如此。”他搂紧了她。 “你不喜欢跟我睡一张床?”云迟忍不住问道。 回答她的,是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覆住了她的唇。 一番唇舌交缠,引得室内火焰一朵朵地跳跃烧了起来。 云迟气喘吁吁,推着他的胸膛。 晋苍陵这才松开她,看着她红艳的唇,声音暗哑:“你说,本王喜不喜欢?” 既然喜欢,冬季还要跟她分床而睡,是听了她刚才的那句话,生怕冷到她了。云迟看着他眸里的火焰,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你的寒毒终会解了的啊。” 只要解了寒毒,他们不就可以天天睡一张床了吗? 一直以来,他的属下,包括骨影骨离他们,一起提他的寒毒,都是一副忧心忡忡很是沉重的样子和语气,晋苍陵虽然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却也觉得,解除寒毒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没有办法解毒的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样,要死,他也要做成一番霸业再死。 可是现在,云迟却是用一种很稀疏平常的语气提起他的寒毒,而且,还拿能不能睡一张床这种事情来调侃。 说得那么轻快。 说到寒毒终会解了的时候,也是那样肯定。 晋苍陵突然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轻松。他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撑起自己,看着身下的她,忍不住问道:“那要是一直都解不了呢?” 云迟挑眉,“你在开玩笑!看不起人呢?有我迟妖精在,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他笑了起来,低头又吻了吻她的唇,说道:“本王的小妖最是厉害。” “那是自然。”云迟也笑,“晋苍陵,我可告诉你啊,你追到本姑娘可算是上辈子积了太多的功德了!” “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他原本以为他是前世作孽太多,所以这一世才罚他受这样的罪,可是遇到她之后,他突然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前世做了太多的好事。 “哎,晋苍陵,你突然间这么好说话,这么温柔这么配合,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啊。” 当初那个喜怒无常,动不动要她的命的鬼王去哪了? 晋苍陵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他坐了起来,下了床,张开双臂,看着她,道:“既是如此,小妖,速速起来替本王更衣。” “哈哈哈。”云迟起身就朝他身上扑了过去。 晋苍陵已经有了经验了,在她双腿缠上腰的同时已经抱住了她。 云迟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地朝他的唇压了下去。 她所爱的,就该时时刻刻遵从自己的感觉,想抱他就抱,想亲他就亲,想要压倒他 呃,等她再长长。 等他寒毒解了先。 两人收拾齐整出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云迟发现木野和锦枫都有些不在自在,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枫姨,木野,你们这是怎么了?” 第270章 绿迟山的狐狸 “没什么!”锦枫和木野异口同声。 “闹别扭了?”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 木野的脸竟然还红了起来。 云迟心中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他们既然这么不自在,不想说,那她自然是不问了。 皇宫里出乎意外地再没有什么动静。 晋苍陵昨天杀了人,又打伤了右相夫人,恶名又再度传了出去,现在皇城里更是人心n惶惶,出门的时候都会小心看看镇陵王有没有出府。 他们都觉得,离陵陵王要祭皇陵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种时候,镇陵王的脾气肯定会越来越坏的,他的心情和脾气一坏,杀的人说不定就更多了。 所以,他们现在都不敢多提镇陵王,只怕万一传到他耳里,引得他上门杀人。 不过,与此同时,迟妖精这三个字也传遍了皇城。 所有人都对她极度好奇。 镇陵王的身边终于有一个女人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讶异的事情啊!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为什么不怕镇陵王? 而且,传言她长得美貌无双,甚至把圣女和多逻国的王女都给比下去了! 还有,她还是个非常不知羞耻的女人,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就让镇陵王喂她吃东西,镇陵王还真的喂了! 这些事情简直就是超级猛料,在皇城了传得越来越烈。 传到最后,甚至已经出了让云迟都听得津津有味的版本。 “都说姑娘你当真就是一个妖精,还是一个狐狸精,修有法术,所以不怕王爷,只是被王爷的长相给『迷』住了,非要变成女人来勾引他。除了狐狸精,没有一个正常的女子可以吸引到王爷的。还说了,你肯定是从绿迟山来的,所以姓迟。” 木野被云迟逮着讲皇城里传着的八卦,愁眉苦脸的,他听着这些话都觉得荒谬无比,但是老百姓竟然都相信。 而且还有人说,要把云迟抓起来烧死,否则怕她以后还会祸害别的男人,说什么狐狸精只有一个男人是不够的。 但是,又有另一派反对的人,说狐狸精是不能得罪的,否则他们的报复手段很可怕。而且,云迟把镇陵王都给『迷』住了,证明修为已经很深了,凡人肯定是抓不住她的,反而还会惹怒了她,到时候,整座绿迟山的狐狸都来了,皇城可就保不住了。 真是不知所谓。 云迟一边托着腮看着锦枫坐在一旁缝衣服,一边问道:“听了几次绿迟山了,这绿迟山是什么地方啊?盛产狐狸精?” 木野无奈地看着一旁的骨影。 这一天,轮到骨影镇守这座宅子,顺便听从云迟的吩咐,至于镇陵王,那天吃过午饭之后就离开了,说是有事要忙,已经两天不见人影。 云迟又不是离不开男人的人,他有事忙才是对的,总不能一直呆在她身边无所事事?离他要被送去祭皇陵的时间可不远了,而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甚至,云迟都有事要忙,这不过是偷得两天清闲罢了。 绿迟山是什么地方,木野并没有打听出来,所以才向骨影求救。 骨影自然是知道了。 “绿迟山离皇城约有五百里,是一片风景极美的山脉,曾经有人在绿迟山里见过一只火狐狸和一只雪狐狸,因此名声传得极响。都说世间罕见的两『色』狐狸都能在绿迟山里出现,那说明绿迟山一定有宝贝。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人去探绿迟山,可是,没有一个人有所收获。” 骨影又道:“从绿迟山出来的人都双眼无神,有一段记忆模糊了,怎么都想不清楚在山里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所以,绿迟山有狐狸精的传言就一直盛传不止,说那些男人都是被狐狸精给『迷』『惑』了。” 云迟听得很感兴趣,“都是男人去吗?就没有女人去探过?” 骨影的脸都黑了,他看出了云迟的感兴趣,心里突然有几分不太妙的预感,立即正『色』说道:“有,很少,有几人武功高强的女人也进过绿迟山,可是,至今都没有见过她们出来,后来进山的男人也都说没有遇见她们,更没有见过什么骸骨和遗物。那些女人,应该说都是在绿迟山里失踪了。” 所以,王妃,您可不要想着去绿迟山啊。要是您在山里出了什么事,王爷还不得疯了! 骨影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直接说出来,他还真的担心云迟本来没有想过要去,被他这么一提倒是来了兴趣。 云迟嗤声道:“不是说那些男人出来之后都有一段记忆是模糊的吗?那他们又怎么敢肯定地说在山里没有遇到那几个女人,或是没有看到她们的东西和尸体啊?” 骨影:“” 竟然无言以对,以前怎么就没有人提出这个疑点呢? 云迟已经站了起来,豪情壮志地说道:“既然有这么一个传说,在这里天天呆着也是无聊,那么,我就去探一探绿迟山!” 事实上,在骨影开始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了。 火狐狸一身火红,雪狐狸一身雪白,这两种狐狸都是极为罕见的,但是,两种狐狸竟然凑一起去了,绿迟山有宝贝的推测,她觉得还是有几分靠谱的! 她要打造无穷啊! 还缺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能够天天在这里混吃等死呢? 再说,她还要去找一种东西,那是书里提过的宝物,能够在人重伤将死的时候,牢牢地吊住一口气! 虽然她一直很有信心,觉得晋苍陵的寒毒是一定能解的,但是,事无绝对,有准备才是最正确的。 她一定要尽她所能,先找到那些足以保命的东西,那么如果有了万一,她才不会束手无策。 所以,绿迟山她一定去! 骨影一听到她这一句话顿时就是一脸黑线,忍不住冷冷地扫了木野一眼。别的不好说,为什么一定要提起绿迟山? 还有他自己也是,为什么要这么详细地说绿迟山的情况? 好,如果他解释得不满意,云迟也绝对会让他重新说的,这事他还真的阻止不了。 “王妃,这事情,能不能等王爷回来了再说?要是王爷知道属下就这么让您去了绿迟山,您觉得属下还能活命吗?” 第271章 跟本王打仗去 骨影面无表情,但是语气里的求情却是十分明显。 云迟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又不当逃家的小妻子,又不想跟木野私奔,一定会等你家王爷回来跟他说过再去的。” “姑娘,您能不能不要『乱』说话啊?会害死木野的!”木野也欲哭无泪。 跟他私奔这种玩笑话,他也是承受不了啊,王爷要是听到了,非给他一顿排头吃不可! 锦枫也不赞同地看着云迟,“小迟,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私奔这种话,也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吗? 云迟无奈地一摊手,好,她以后说话注意点还不成吗? “木野,去准备进山可能要用的东西,这两天我教过你的,知道应该准备什么?”云迟立即就对木野说道。 在场三人顿时都垮下脸来了。 说半天,姑娘您还是已经决定要去绿迟山了啊! 骨影欲哭无泪。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劝服云迟这种事他肯定是办不到的,还是交给王爷来。 晋苍陵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云迟要去绿迟山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周全了。还是他们之前的那辆马车,马车里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只等着云迟一声令下就能出发。 这一次,云迟没有准备带上锦枫,毕竟锦枫本来就没有什么功夫,之前那几次是没有办法,带着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险境,可是这一次已经有个地方可以让她安顿下来了,云迟自然不会再带着她去冒险。 但是,木野却是铁了心地要跟着她去。 木野想的也很简单,他就是一个粗人,什么都不会,就这么跟着云迟,要是什么事都不做,也跟锦枫一样被养在了这里,那不跟吃白饭的一样了? 万一以后姑娘嫌他没用,还吃得多,不要他了怎么办? 再说,他觉得跟着云迟出去,特别锻炼人,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你可要想清楚,”云迟认真地对他说道:“我这个人,是个招事的体质,一出去就很容易惹事的,你跟我去绿迟山,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的。” “危险我也不怕!姑娘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木野偷偷地看了锦枫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可是姑娘,您之前说,留在府里做事,一个月给二两银子,如果跟着您出去办事,一个月给五十两银子,是不是真的?” 云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当然是真的。怎么,缺钱用了?” 她是少了他吃的还是少了他穿的? 木野挠了挠头,道:“现在不缺,但是,我,我想攒银子,以后好讨媳『妇』。” 云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行啊,木野,有计划有上进心有目标是好的,那你就跟着我,但是,一定要听我指挥。” 木野一喜,立即啪地一声站直了,“姑娘,木野保证啥都听你的!你让我跳崖,我都马上跳!” 这下子连锦枫都忍不住笑了,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晋苍陵才回到了这又更了名的迟府。 迟府,迟妖精的府第。 以后她在大晋,在皇城里也是有家的。 晋苍陵本来还顾不上过来,但是骨影却急急找到了他,说云迟要去绿迟山。他这才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沉着脸就过来了。 过来的时候,云迟正好让木野去收拾他自己的衣物。 锦枫一见他过来,赶紧抱着针缝筐跟着木野退了出去。 “一定要去绿迟山?”晋苍陵看着云迟,她甚至已经换好了外出服了,一身劲装,明显就是要出远门的装扮。 云迟坐在那里,眼睛亮亮地道:“去啊,为什么不去?我跟你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寻宝!进古墓里寻宝,进深山里寻宝,都很有趣啊!还有,有些杳无人烟的风景,会美得震憾人心。” 以前她赚的钱也够多了,她有私人飞机,有游艇,所以,平时无事她就到处跑,还偏爱往没有人迹罕见的地方跑。 要不然,她又怎么能够找到那么多好东西,打造出那多好东西? “本王要去打阎王谷。” 晋苍陵只来了这么一句,就让云迟的眼睛蓦地一亮,“秦秋水的老巢?” 秦秋水,那个开着石料的铺的女人,那个尤物,那个说晋苍陵约过她喝小酒的艳丽女人。 那天云迟虽然把她铺子里的好货都扫光了,但是,像她这么小气的人,这气还没顺过呢。 嗯,肖想她的男人,就是不行。 所以,一听到晋苍陵说要去打阎王谷,她顿时就起了心思,打啊,为什么不打? 听她一下子就提起那个女人,晋苍陵脸都黑了下来,“本王只为玉矿,还有,那阎王谷的大当家有心要投靠晋天皓,本王不会让晋天皓得了那玉矿。” “没错,那当然是要抢的。”云迟立即点头,兴致勃勃。“所以,你这两天就在准备这件事情?” “嗯,你跟本王一起去,打下阎王谷之后,本王陪你去绿迟山。” 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 云迟点头,应了。“成交!” 两天之后,镇陵王府传出了风声,镇陵王患了伤寒,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 消息一出,皇城百姓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才都敢出门活动,一时间,冷清了两天的皇城才又热闹了起来。 晋帝派人到了镇陵王府探病,与以前一样,来的人还带了御医。 见镇陵王果然一脸苍白全身冰寒得让人一靠近就打冷颤,又留下了一堆『药』,然后匆匆地回宫禀报了。 晋帝脸『色』不明地问御医,“镇陵王果真是又发作了?” “启禀皇上,镇陵王的确是寒毒发作,而且” “而且什么?” “臣观他气『色』,探了他脉搏,觉得他的身子已经损耗得厉害,怕是要撑过一年都有些困难。” 晋帝顿时有些坐不住,怒道:“无论如何也得让他撑到祭皇陵的那一天!来人,开朕的私库,把那株千年灵参给镇陵王送去!” 御医又道:“皇上,还有,镇陵王脾气越发暴戾,他养病这段时间,还是尽可能地让他清净休养,最后是不要让人去招惹他,免得他一发怒,惹得身体更加虚弱。” 第272章 不懂怜香惜玉 “就听御医的,传朕口喻,谁也不许去招惹镇陵王!便是他自己出了府,也都避着他点,顺着他点!” 下了这道口喻,晋帝的心情也是极为恶劣。 这天下哪有一个皇帝当得像他这么窝囊的?明明憎恨一个人憎恨得要死,却还不得不由着他纵着他忍着他!还要下这种让他呕血的口喻! 晋帝暗暗安慰自己,好在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只要再忍一年!不,一年都不用,他就能送晋苍陵去死了! 心情恶劣的晋帝从御书房出来,本来是要去皇后那里的,走到半路,却是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 “去,请翠美人到瑶宫去,朕在那里等她。” 翠美人,是晋帝给云初黛私封的,只不过是一个极少数人知道的称呼罢了,不能见光。 翠者,黛也。 而镇陵王府里,御医前脚刚走,镇陵王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沉声道:“出发!” 城外,早一步出来的云迟正抚着花焰鸟的羽『毛』,闭着眼睛等着镇陵王出来。 不多时,她眼睛一睁,探出头去,便见数骑飞驰而来,马蹄声疾疾,为首的那个男人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银『色』羽翼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云迟一眼就认出他来,顿时站了起来,一手抓着车厢,冲着他挥手,“嘿!美男子,快来,小姐姐等你好久了!” 晋苍陵面具下的脸一黑。 这女人是无时无刻不无耻啊。她是谁的小姐姐? 不收拾,看来她总是皮在痒! 到了马车旁,他长臂一捞,便勾住了云迟的腰,把她抱了上马。 “跟上!” 木野赶紧驾着马车跟上。 云迟扭头看着后面跟着的几人,骨影,沈京飞,还有三名影卫。 “其他人呢?你不会就带着这几个人去攻打阎王谷?”云迟背靠在晋苍陵怀里问道。 “带你去见烈部八营,他们不在城里。”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云迟心中一动,烈部八营? 烈风影三部,烈部人数最多,烈部八营,每个营五十四人,一共是四百多人,听说是最为骁勇善战的,而且,都是烈『性』汉子。云迟一直很好奇,想看看,现在倒是可以得偿所愿。 还有,他们的老本营是在一座山里,她对于山里的情况也有几分好奇。 既然晋苍陵已经是她的人了,那么她总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实力,有几分把握可以争得这天下,逆天改命。 “王妃,”沈京飞扬声说道:“烈部大统领罗烈,可是一个脾气倔犟得跟驴一样的家伙,如果不能令他心服口服,恐怕您连青风关口都进不去。对了,青风关口,就是进青风山的唯一一个入口,烈部一营把守,影部风部两部联合硬闯都闯不过去的。” 云迟挑眉:“你们家王爷带着我进去,烈部的人还敢阻拦不成?” 沈京飞嘿嘿笑了两声,看了镇陵王一眼,道:“那得看王爷愿不愿意带您进去。” 这话怎么说? 晋苍陵还不带她进去? 云迟手肘往后撞了撞晋苍陵的胸膛,“嗯?不解释一下?” 晋苍陵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当年本王先遇到的罗烈,最先有了烈部,所以,烈风影三部,以烈为首。罗烈那个人『性』子犟,古板,跟随本王的时候曾经提过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不管是谁,要进青风谷的人,除了本王力保带进去的,其他人都要凭自己的力量闯一闯青风关口,否则,他不承认是他的同伴。” 骨影策马跟在一旁,风猎猎扬起他的黑发,他跟着补充道:“罗统领会按他的心情和自己的判断给闯关的人设定关卡难度,难度分五个等级,烈风影三部普通成员全是第一级关卡,这个倒是不为难,全部过了。像沈京飞,过的是三级难度的关卡。” “属下当时差点被折腾成废人,过关之后躺了三天才勉强能爬得起来。”沈京飞表情微有点尴尬。 “而属下当年过是四级关卡,是跟骨离一起闯过的,算是互相帮助。”骨影又道:“不过,当年的五级关系经过这么多年,罗统领早就已经增加了不知道几次难度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四级关卡,跟他们当年的四级关卡都不是一样的难度了。他们这么多年来自然是有进步的,但是罗烈的进步更大啊。 而且,他的风格就是粗暴,根本不会看闯关的人是男是女,对女人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当年骨离也是差点被折腾死了。 他们都以为云迟听了会有些生气或者是担忧,至少会要求镇陵王破格带她进去,哪知她只是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镇陵王沉声道:“本王不会带你进去,到了青风关口之后,你自己下马闯关。” 沈京飞和骨影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个苦笑。 王爷果然是冷心冷情啊,也是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 他们俩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是说给云迟听的,更多的还是说给镇陵王听的。希望他听了之后能够回想起来罗烈的手段有多凶残,进而体贴一下王妃,直接跟她说会带着她进去。 那样,王妃不就会感动了? 可没有想到,明明知道青风关口难闯,王爷竟然还是打算让王妃自个儿去闯! 为王妃忧心。 更为王爷忧心啊,王妃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他们再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王妃? 云迟抿唇没有说话。 晋苍陵甚至没有放心地先提示她,到底青风关口会有什么,好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她也没有开口询问。 烈日晒得眼前发花,骏马奔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云迟就表示自己是傻的,有马车不坐,为什么要坐在马上晒太阳? 于是她回到了车里,接下来的小半时辰里都没有再『露』过面,也没有说过话。 镇陵王偶尔回头瞥了一眼马车,薄唇紧抿。 “叱!”沈京飞和骨影都觉得云迟定然是生气了,一路上也不敢再说话。 进了山野,眼前疑似无路,但是他们都没有放缓速度,骏马飞跃过一人高的一片草丛,眼前又是柳暗花明。 第273章 五级难度 山路弯弯绕绕,进了林子,又过了溪流,眼前突然暗郁一片,林木都垂下长须,像是一整片天然织成的网。 他们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直到林子边缘,镇陵王率先翻身下马,骨影几人也跟着下马来。 木野慢了几息的时间赶上,见他们下马,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一路的急赶,他心理压力莫名地重,怕自己驾车技术不过关,镇陵王嫌他慢,要把他给赶回去。 所以他一路是绷紧了心弦一直紧紧地追着。 现在也是累坏了。 镇陵王下了马,轻拍了骏马一下,让它自去休息吃草,自己走到了马车前,一手掀开了车帘,却见云迟正斜躺在马车里,明显睡得正香。 他忍不住一愣,还以为她在生气呢,又或者是在做闯关前的准备呢,这女人竟然在睡觉? 他跃上马车,坐到了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脸。 “小妖,醒醒,已经到关口了。” 云迟眼睛依然闭着,挥开了他的手,“你不是要先走?那你只管走,我再睡会。” 镇陵王看她连睁眼看自己都不乐意,顿时咬了咬牙,“当真不管你?” “不用管我。” “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镇陵王起身跃下马车,只休息了一刻钟之后就重又上车,把又睡了过去的云迟抱出了马车,放在树荫下,然后一挥手。 骨影等人目瞪口呆看着,“王爷?” “走。”镇陵王看了木野一眼,“驾着马车,跟上本王。” “王、王爷,姑娘呢?我,我我要带上姑娘一起走。”木野不愿意了,他怎么能就这么放下云迟? 但是,他很快就被镇陵王一道巧劲拍进马车里,然后一名影卫取代了他的位置,驾车进了林子。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 木野的急呼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马蹄声,马车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周围一片寂静,只偶尔有一两声虫鸣。 云迟睁开眼睛,一翻身坐了起来,见那男人果真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顿时眸光一闪。 嗯,暴戾又喜怒无常的男人虽然心给了她,但是,事实上他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甚至,骄傲自大。 她都听得出来在半路上骨影和沈京飞的意思,他会听不出来? 可是他偏是什么都不跟她说,非要她一个人一头雾水去闯关。这男人心硬得很,可能也是极相信她的能力,自己也想看看她能不能顺利闯过关去? 驯服男人的路还很长,估计很难让他当怜花惜玉的绅士了。 云迟摇头失笑,颇有几分无奈。她刚才被他抱着下马车的时候不想醒,无非是想看看他要做到什么程度,结果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 真是,体贴的时候体贴到死,愿意把影卫都让给她,守着她的寝室四周,不让任何情况打扰她的睡眠,狠心的时候也狠心的要死。 不过,云迟倒是错怪地镇陵王,他不过是有他的计算,觉得只有让云迟真凭自己的实力闯过关,才能够真正得到罗烈的信任和折服。 这是他的女人,是要与他并肩的女人,他要的不是罗烈承认她有点本事,他心里更希望,云迟能够令罗烈崇拜! 只有那样,以后她遇到任何危险时,罗烈才会真心实意,以他最大的本事,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没错,他要烈风影,都能为她所用!而不是他们看在她是王妃的面份上,看在是他的女人的份上。 他要的是她自己便能令烈风影三部信服。 所以,不管现在的关口有多难闯,镇陵王都绝对会让她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凭自己的本事闯过去。 而且,在他心里,的确是觉得云迟能够闯过去。 他们都觉得,罗烈最多会让她闯第四级难度的关卡。 谁知道,一行人进了山谷,却正好听到已经探到他们前来的消息的罗烈正对一名手下说道:“用第五级难度。” 骨影一下子掠到了他面前,怒声道:“罗烈,你疯了!那是王妃!” 眼前的罗烈,身形魁梧,方字脸,高鼻梁,目光锐利,身上穿着黑『色』软甲将服,腰间佩着大刀,威风凛凛带了几分悍将的气势。 他先是朝刚下马的镇陵王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起。”镇陵王也是脸『色』沉沉。 虽信任云迟实力,但是她毕竟机灵有余,内力不足。五级难度的关卡,可能有一些连他都要用上几分内力才能够闯过。 罗烈并没有站起来,依然单膝跪在原地,声音洪亮,“王爷恕罪!但是属下认为,王爷身边向来没有女人,”嗯,骨离作为属下是不算数的,“只有王妃日后身份传出去,她将会引来无数的目光,所以,即是王妃,便只能成为王爷的助力,不能成为王爷的弱点!” 所以,他要用最强的关卡来发现她的潜能到底在哪里,如果他认为她太弱了,那么,不管王爷会不会不高兴,他都会一直劝告王爷让她留在青风山里参加训练。 他已经立过重誓要誓死追随的镇陵王,无论如何不能败在一个无能的女人手里。柔弱的女人,只能给王爷暖被,当不得让他们烈风影都郑重拜见、承认她地位的王妃! 罗烈的『性』子有多么轴,在场的人都知道。 骨影和沈京飞都看向了镇陵王。 现在只有王爷能够下令让罗烈改令。 因为不管罗烈的『性』子有多犟,他都不可能违抗王爷的命令。 镇陵王眸光幽深,望着关口的方向,沉默半晌,刷地转过身,对罗烈道:“照原计划,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罗烈眼睛一亮,立即霍地站了起来,大声应道:“是!” 镇陵王的态度,便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而且,留给云迟的闯关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一到,他们都会整装待发,朝阎王谷前进! 不会被女人所牵制,这才是罗烈心甘情愿誓死追随的主子。 当然,在这一个时辰内,会有专门的探子负责一层一层地回报云迟的表现的。关卡之中的确有十分危险的阻难,他们也要时刻关注着。 罗烈却暗自笑了。 第274章 金苍蝇你个混蛋 他还是相当高兴王爷身边有了女人,但是,如果这个女人会成拖累呢? “王爷,姑娘怎么办啊?”木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罗烈扫了他一眼,有点惊讶,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一个身材比他还要魁梧的。 不过,木野之所以不需要参加这一次的闯关,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算是要编入他们队伍的。他的主子都还没有被烈部正式承认呢,木野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外人,不是敌人的外人,只管放进来就是,难道还要让他有机会领略他们青风关口的精妙? 门都没有。 “等着。”沈京飞和骨影都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只希望王妃能够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 否则还不知道是王爷折腾她,还是折腾自己呢。 云迟吹了一声清啸,云啄啄从不远处飞了过来。 在她被晋苍陵抱下马车的时候,云啄啄就已经趁机飞远了一些,等他走了才飞了回来,免得被晋苍陵先给带走。 它落在云迟肩膀上,叫了一声:“啾!” “嗯,你也看得出来,这片林子有点古怪是不是?”云迟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头,微微眯眼看着前面这片茂盛的林子。 她竟然看不到刚才镇陵王他们策马而进的痕迹,就算单匹马的痕迹比较好隐藏,那么,马车的呢? 她的马车可是负重挺大的,装了半车厢的东西呢。 按理来说,总该有杂草被压折压弯的痕迹的,但是她已经来来回来看了几遍,没有就是没有,就好像这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而且没有别人来过一样。 说这林子没有古怪,她如何相信? “啾啾。”花焰鸟冲着林子里啼了两声。 但是,既然说青风山只有这么一个入口可进,云迟当然不会徒劳地想找别的路。 她从来不怕挑战。 “我们走。”她举步踏进了林子。 进去之后就觉得视野里比刚才在外面要暗了许多。抬头只看到树冠枝叶无比繁盛,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偶尔有碎碎点点的阳光机灵地像是漏网的鱼钻了进来,却反而斑驳得有些阴沉。 周围是绝对的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缓缓一下一下响起。 走了一小段,不知道是在身后哪个地方突然啪地一声,像有火苗跳跃而起。云迟一回头,瞳孔一缩,立即就快速地侧身闪开,一道火龙从她的身侧嚯地一声窜了过去。 如果说是幻觉,刚才那种几乎要把她的刘海都烧掉一小缕的炙热怎么会那么真实? 就在云迟提起了警觉,在等着可能再出现的火龙时,在她后面的一棵大树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这一烧很快就蔓延了出去,大火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腾腾地狂烧了起来。 整片林子都是这种树木,枝干上会长出垂须,长长密密地垂落下来,像是无数的帘子,偏偏这些垂须都有些干,火一烧起来『舔』得更快,一时间,入眼可见竟然是一道一道的垂在空中头上的火焰,红艳而带着热烈! 这整片林子,成了一个火海!有了这些烧着的垂须,几乎是没有什么空隙可避! 云迟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 这真的是幻境吗? 如果是,也太真实了,她觉得自己都要变成最苗条的烧猪了!“嗤”地一声,头上垂落下来的一把垂须被烧断,一朵火焰直接朝她头上掉落了下来,饶是云迟闪得快,火焰也碰到了她鬓边。 她立即就伸手去拍! 火焰触到了手心,烫,是真的烫! 如果不是她的动作够快,可能满头青丝都会被烧了起来。 云迟对于光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心里也难免有几分恼火,顿时就骂了起来:“金苍蝇你个混蛋!” 好歹跟她说一下这一上来就会是大级别的难关啊! 而且,这关卡是真的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啊!竟然真的整片林子都烧了起来!这种关卡的手笔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是的,她已经肯定了,这是真的火,真的火海!如果她继续把这个当成是幻境的话,真的会被烧死的! 晋苍陵当真是那么相信她的实力啊! 她只骂了一句,因为接下来要逃出这片火海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入眼到处都是火,全是彤红的一片,地上的草,周围的树,无处不在的烧着的垂须,全部都已经快速烧了起来了。 云迟甚至闻到了一种火油的味道。 靠! 为了让这片林子能够在瞬间就烧了起来,他们还真是舍得下本! “啾啾!”花焰鸟也拍着翅膀叫了起来,它没有办法飞起来了,因为一展来翅膀,就有可能被火舌给『舔』到! 它不想当烤鸟啊! 云迟索『性』将它抱在怀里,几乎是用了上她最快的速度,最快的反应,在火海里找着难得的空隙,拼命往前跑。 她甚至没有办法再分辩方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方向?能够火海逃生就已经不错了! 跑,跑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脸都被烟给熏黑了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那溪水清滢滢的,在阳光下闪着碎金的光芒。 她的裙摆『舔』上了一朵火苗,冲出林子的速度几乎都刹不住。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条深度明显只是到自己小腿的小溪流时应该会立即就跳了下去。但是在快速跑着的云迟却完全没有刹住冲势,借着往前冲的惯『性』,脚尖猛地一蹬,身形如燕,快速地从溪流上飞跃了过去,落地的时候她把怀里的花焰鸟先抛了下去,足尖正好在它背上轻轻地一点,借力又往前冲了一段,这才冲势老去,落在地上。 “呼呼呼!要烧死本姑娘啊!” 落地之后的云迟才终于顾得上去裙摆烧了起来的火,直接手一撕,把那大片在烧着的裙摆给撕掉了。 回头去看,只见那刚才明明看起来很清澈的溪流,水都成了黑『色』的,浓稠,还散发着恶臭! “这什么鬼!” 云迟脸都黑了。 “啾!”云啄啄朝她飞了过来,落在她肩膀上,也是鸟腹一鼓一鼓地在喘息。 而它刚刚飞过来,一大阵尖锐的竹箭嗖嗖嗖地猛地从那片草地上弹刺了起来。 第275章 真的怒了 要是云迟刚才没有用花焰鸟借力,直接跃过小溪之后就落地,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被穿成刺猬了。 云迟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之前想的还是太天真! 原以为只是比较难的关卡,为的只不过是考验一下闯关者的反应能力和武功,但是!这一来就是紧连着的三关!根本就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不是闯关,这分明是要命啊! 她早该知道,晋苍陵那个暴戾的臭男人手下,会有什么好人? 云迟怒了。 这当真是拿她当王妃? 这种关卡,足以用来防御入侵的强敌了,用来考验她的能力,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晋苍陵,你好样的! 云迟咬牙切齿。 哪怕是跟她说一句可能要命的都成啊! 好,很好,现在这种时候,还来给她这样的下马威是? 云迟真的怒了。 罗烈!好,也很好。 要考验她?行,等见了面,她不把他揍成猪头她就不姓云! 被『逼』出了怒火来的云迟,煞气外放,把云啄啄也吓得缩了缩脖了。 太阳光很猛烈,但是,阴测测有杀气啊。 青风山内,三面都是陡峭几乎垂直的山石峭壁,如一首道尖利的箭,直耸天空。 在这三面险峰环绕间有一片地势还算是平坦的山谷,远远的是一排排的木屋,另一片,已经配上了马鞍的几百匹骏马正在吃着草料。 眼前的一大片空地,用木桩围出来了一个训练场,训练场内有着各式各样的训练装置。 里面,有不少人正负重在对战。 晋苍陵带着骨影等人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望着。 罗烈高高举起了手,一声鼓点急促响起,所有人都立即停了下来,收势,同时朝这边望了过来。 见到晋苍陵,所有人都立即单膝跪下,齐声道:“参见王爷!” 晋苍陵虚托了下右手,面容依然冷峻,目光冷冷,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冷漠,站了起来,心头都兴奋不已。今天要攻打阎王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们在青风山里训练了这么久,终于又有小仗可打了! 再说,这一次一样是以少敌众,四百余兵,要对战阎王谷八百悍匪,他们没有害怕惶恐,反倒是都战意凛凛,迫不及待地打下这一次的胜仗! 阎王谷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而阎王谷的大当家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这一仗,肯定够硬!可是,能够打下来,他们以后就有了玉矿!王爷才能够有资本涉足生意场,财源广进,才能支撑更强的兵器和军需! 以后,王爷肯定不能只有烈风影三部,就是烈部的这四百余人,都是为了以后再派出去带更多的兵的! 晋苍陵与罗烈进了议室厅,很快便有人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过来。正是中午,用餐时间。 木野很是担心委屈地看了那些饭菜一眼,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但是却忍不住说道:“我们姑娘是饿着肚子呢,她肚子一饿就容易发脾气。” 真亏王爷您还吃得下! 晋苍陵一进门便先走向一旁的沙盘,听了木野的话,瞥了一眼那正要把饭菜摆下的烈卫,沉声道:“本王未传膳。” 他有说这个时候要用膳了吗? 那名端着饭菜的烈卫心头一跳,立即低头说了一声王爷恕罪,又把饭菜给端了下去。 出了门,他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王爷如果是早上出发来青风山,正好到午餐时候,一到就要先用餐的啊。刚才那傻大个说什么? 他们家姑娘?他们家姑娘肚子一饿脾气就不好? 嗤,说得他们家王爷饿着肚子的时候脾气就好一样! 这时,骨影走了出来,对他说道:“把饭菜热着,等会传膳的时候再送来,记得,送两人份,不,三人份。” 等王妃闯关过来,肯定会很饥饿的,饭菜送得少了只怕她要不够吃。 “是,骨影大人。” 烈卫立即把饭菜端了下去。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急急飞奔而来。 红『色』的劲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是,这么一段时间不见,那皮肤却是微微黑了一小层。 骨影的目光微微一深,看着骨离心急地用上了轻功,几个起落,来到了他面前。 “骨影,你们终于来了,主子在里面用膳吗?”黑了一些瘦了一些的骨离,却依然柔美,单看外表,实在是难是想象到她竟然是影部仅次于骨影的影卫。 “王妃也来了,”骨影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不过,王妃正在闯青风关,王爷在等着她破关之后一起用膳。现在王爷在和罗统领研究攻打阎王谷最终策略。” 骨离听罢,嘴一撇,冷笑道:“闯青风关?第几级?不会是第二级?” 云迟的本事她倒是还知道一些,不会那么离谱地猜测是闯第一级。不过,第二级她也看不起。 骨离的想法是与罗烈最接近的,她觉得,王爷身边的女人绝对不能无用到成为王爷的弱点! 当初她那么期待云初黛成为他们的王妃,就是因为云初黛是仙歧门的圣女,云问松的女儿,又有凤命,她本身的武功就算不怎么样,可是单是她身上那三点就已经足够匹配王爷的了。 可是没有想到,云初黛被王爷退亲,而王爷竟然会那么随便地随便一指,就要了云迟。 云迟对她施展了魅功,骨离那个时候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对于自己竟然被暗算了,她对云迟自然就有了一股敌意。 对于云迟的那种邪门功夫,她并没有把它当成真本事,反而觉得是邪门歪道。所以,她怎么会认同云迟? 只是,在骨影看来,骨离却是嫉妒了。 他的神情也有几分冷意,道:“王妃闯的是第五级关卡。” “什么?第五级?她疯了?”骨离震惊地叫了起来。 骨影顿时一声沉喝:“骨离!注意你的身份!王妃若是能够闯过关,她会取得罗统领的认同,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真正的王妃,连烈部都会听从她的指挥!” “骨影,你对她的信心未免也太大了?是,我承认她是有几分本事,但是,你知不知道,罗统领这半年又完善了各种关卡,第五关的设计还有几成是咱们王爷的主意!” 骨离最近在这里受罚特训,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第276章 生死劫关卡 “你记得那一次吗?王爷心情不好,来的时候罗统领正在研究关卡的完善,王爷说了一句,第五关既是最高难度,那就直接加入真正有危险的设计,谁不走运让你动用了最高级关卡,死便死了。” 骨影听得眼睛一睁,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一次? 王爷说的那几句话他也记得! 但是,毕竟是给自己人的考验,罗烈不会真的听了王爷的?要真是如此,王妃有危险啊! 他不敢停留,赶紧转身就进了屋。 骨离忙跟了进去。 “罗统领,第五关卡,你是不是改成生死关卡了?”骨影咬牙问道。 晋苍陵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一震,立即也看向了罗烈:“生死关卡?” 罗烈点了点头,“王爷,这不是您提的主意吗?不过,完全布置好了之后还没有人试过,要是云姑娘真的能够过关,我罗烈便对她俯首臣服” “滚!”晋苍陵顿时一掌将他拍开,如一道疾风似地掠了出去,一声沉啸,他的座骑立即飞奔而来。 晋苍陵落在马上,叱了一声,朝关口疾驰而去。 生死关卡! 罗烈这是要反了这天去了! 他暴戾的时候出的主意,那是要别人非死即残的!如果罗烈当直是按他上次说的主意去布置第五级关卡,那么,身上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迟真的会相当危险! 晋苍陵咬紧牙关,如一道闪电,疾驰不停。 罗烈刚才被他一掌拍开,方才落地站稳,愣愣地望着那瞬间就远了的镇陵王片刻,才转向骨影,很不敢置信地问道:“云姑娘当真得了咱们王爷的真心了?王爷当真打算与她大婚,而不是一个要摆在王府里的女人?” 他就是不相信王爷会当真动心,这才对云迟不以为然,甚至,他还有那么几分恶劣的心思,让云迟死在了关卡之中好了。 这种女人肯定是娇滴滴又妖艳的,否则,怎会让王爷来这么重要的地方还带着她,要去攻打阎王谷还带着她? 这已经让罗烈对云迟有几分反感了。 以『色』侍人的女人,想跟着去打阎王谷?别开玩笑了!到时拖了他们的后腿算谁的? 罗烈本就是这臭脾气。 而他这么推测和做这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镇陵王是当真对云迟动了心。 所以,看到镇陵王这几乎从未有过的失控,他才不敢置信地这么问骨影。 骨影脸沉如墨,指着他,咬牙切齿:“罗烈,你好样的!” 没有脑子吗?没有听到他对云迟的称呼一直都是王妃吗?如果不是她的位置已经确定,他会随便这么称呼一个女人?而王爷会愿意? 罗烈这时也才意识到这一点,脸『色』也是一变。 完了,要完了! 第五关生死劫,威力他最清楚,如果不是他熟知每一关卡的布置,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他觉得自己都未必能够安然无恙地闯过来! 花了大力气布置好了那一关之后,罗烈已经直接把这生死劫关卡取代了原来的防御关,也即是说,这一关,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入侵的敌人的了! 对付敌人的,怎么可能还会留有余地呢? “罗烈,你竟然想要王妃的命!”骨影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比他们预计的要严重! “我他娘的哪里知道”罗烈吼了一声,也立即奔向马匹,翻身上马,一边疯狂策马朝关口奔去,一边用扯着嗓子用内力吼道:“让一营关掉关卡,关掉!关掉!他娘的马上关掉!” 只希望王爷来得及! 但是怎么来得及! 那女人若是没有大本事的,根本就连火烧林那一关都不可能完好无缺地闯过来! 一时间,罗烈全身冷汗暴流。 骨影和骨离也策马追了上去。 知道云迟可能死在这个第五级关卡里,骨离的心头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竟然又堵又闷。 她本来就没有忘记,王爷的命是云迟救回来的,而她和骨影的命同样也是云迟救回来的! 他们都欠她的,欠她的! 此时,云迟刚又过了另一道关卡,正站在一条石板路上。 石板宽可容一辆马车通过,底下是一条深深林沟,长着一些喜湿喜阴凉的植物,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 前进的路依然还是只有这么一条。 从林沟里过去是不太现实的,一来很深,下去之后要爬起来很困难,二来,上面架着石板桥,为什么还要从林沟里爬过去? 云迟往前望,虽然是正午时分,但是前面竟然也是薄雾缭绕,隐隐深黛『色』山峦和土黄『色』石峰耸立其中,深处虽开阔,但是却似隔着一层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啾啾!”云啄啄用头蹭了一下她的脸。 “你要去探一下?”云迟明白了它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去,我在这里休息会。” 花焰鸟飞了出去,云迟刚想坐下,便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声音,突然从斜侧方传来,她一扭头,便看到一群黑压压小东西汇聚得跟一团黑云似的,正快速地朝她飞了过来。 毒蜂! 这一团起码有上千只毒蜂! “金苍蝇!你大爷的!你给我等着!”竟然连毒蜂都出来了!她若是有内力,若是有无穷,她当然不会怕这些毒蜂,但是她没有啊! 或许说她因为妖凤之心而根基改变,她的耳聪目明就已经是一种内力的积聚了,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用的! 这特么是考验的关卡? 这是欺负人的关卡?对她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用毒蜂军团!是有仇吗? 云迟立即就朝那石板桥对面奔了过去!想也知道,这样的石板桥,在这里设这样的桥,要说没有猫腻,她是绝对不信的。 云迟解下腰带,紧紧地抓在手中。 果然,她一奔上石板桥,那桥竟然立即就发出了吱嘎的声音。云迟心里又暗骂了一声,该死,该死的,这石板桥果真也有机关! 脚下一空,她的身子立即一坠而下,但是,云迟却飞快地手腕一抖,直接用腰带挂住一条石板,迅速抓住另一端,顿时整个人挂在了被往两旁分开的石板上,『荡』啊『荡』,『荡』啊『荡』,脚就是勾不住旁边的沟壁。 第277章 要他偿命 就在她两手抓着腰带挂在那里晃『荡』着的时候,林沟底下突然就有薄薄青紫『色』烟雾丝丝缕缕地飘了起来。 云迟低头看了一眼,差点又气乐了。 好,很好,果然安排得环环相扣啊!下头还有毒烟!如果她当真掉了下去,就是闻着毒烟去死了! 可不止如此,那群毒蜂兵团明显没有放弃,又正跟一朵黑压压的乌云似的朝她飞袭了过来。 这算不算得上求天天不灵的地步? 但是要她认输,这是不可能的。云迟冷笑一声,罗烈肯定不知道她身上有辟毒珠?至于这些毒蜂,只要认出头蜂来,她就有办法! 云迟无视下面缕缕飘上来的毒烟,看着那群扑过来的毒蜂,眸中光芒一闪,魅功攻击『性』全放,令那群毒蜂突然感觉到有危险意味,速度顿时一滞。 就在这个时候,云迟已经认出了头蜂,她红唇轻抿,只有细微声音急促发出,同时眼睛里有光华闪过。 魅功音驯,是她极少用到的,以她现在四层的魅功功力来说还有些吃力,但是,控制一只头蜂,足够了! 本来已经快要扑到她身上的毒蜂突然停下,围着她转了几圈,掉头往回飞走了。 用了一回魅功音驯,云迟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不由得又狠狠地咬了咬下唇。 好,很好。 来到她男人的地盘,老巢,大本营,连准王妃的待遇都没能享受到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人如此折腾。 这要是正常的考验关卡,她的头拧下来被晋苍陵踢! 他就是这么任由手下的人这么给她下马威的,如果不是她不至于那么没用,现在已经没命了。 等到他知道时,把罗烈五马分尸还能有个屁用! 晋苍陵,罗烈,彻底惹怒她了。 什么狗屁烈部,『性』子犟,她就该忍了?就该傻傻地随他安排了?这样的部下,是谁纵容的,给了这么大的脸! 她承认,罗烈是有几分本事,至少,这些关卡就足够粗暴凶残! 但是,当这些是用来对付她的,她只想竖个中指! 云迟一咬牙,用力再一晃,身体朝对面扑了过去,两手正好紧紧地抓住了一片山藤。 终于过了这条深沟,她刚吐出了一口浊气,又听到前面传来云啄啄的一声鸣叫。 云迟听着那叫声不太对,脸『色』微变,立即就朝前面飞奔过去。 一扑进青灰『色』的雾中,才发现这片雾气要比在外面看到的时候显得更浓一些,而且,湿湿凉凉的,带着一丝丝不属于盛夏的凉气。 这是冰! 冰催化出来的水雾! 可是,在这样夏季的山林里,哪里找来的冰?能够催化出这样的浓的水雾,得用了多少冰? 一层层的水雾覆在了她的脸上,丝丝凉气似乎都在往『毛』孔里面钻,让人渐渐地觉得手脚也都跟着冰凉了起来。 在她的睫『毛』都挂上薄薄湿润寒气的时候,云迟发现这种寒气竟然如附骨之疽,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冰里还融合了什么『药』? 她是不是应该恭喜晋苍陵,手下人才济济啊!云迟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叫着花焰鸟,“啄啄,啄啄?” 云啄啄刚才还有叫声传来,现在却安静得跟睡着了似的。 云迟在寒雾中慢慢往里走,越走手脚越冰,心里阵阵地发寒,在她忍不住浑身颤抖时立即警觉起来,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妖凤之心所在,猛地一运功,背后瞬间发热,在她衣服里,后背上一片金红线条浮现出来,在皮肤上闪了一闪。 凤凰之火瞬间就驱散了这种寒冷。 云迟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本书里讲过的东西,倏地一惊,心头愤怒和被背叛的感觉如汹涌『潮』水差点将她灭顶。 她知道这是什么冰了! 这不是普通的冰! 古墓中一本怨魂录里有记载,古时有邪恶的部落,把冤死的枉死的横死的尸体收集在一起,烹尸,过程中收集那些升腾起来的水汽,送到极寒山洞凝结成冰,用这些冰来惩罚背叛部落的族人。 惩罚的时候挖一块冰出来,让那个罪人抱着,送到暖和的地方,寒冰缓缓消融,有水汽挥发散开,沐在罪人身上,会有一种让人颤栗的冰寒直潜到心里,这种恐怖和冰寒,能够活生生地把人『逼』死。 死了的人,继续去熬出水汽来,再去冻成冰。 那本怨魂录是云迟在那个古墓里看到的最为恐怖阴郁的一本书!但是,她相信那本书里记载的大多是真的,因为她在原来那个世界也曾经听过书中所记载的一种可怕的惩罚方式。 要是说之前的那些关卡,危险得能够要命,让云迟愤怒,那么,现在这种惩罚寒冰的出现,则是让她出离了愤怒。 这事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若是罗烈知道这种冰是什么,那么,她会要罗烈的命!哪怕是与晋苍陵决绝! 云迟有她的底线,她决不能够容忍有人用这种邪恶的东西来算计她的『性』命,只要做了,就是她的死敌! 花焰鸟体内有的是生命的精气神,能够催开花催结果,但是这种寒冰却是正是它的克星。 云迟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眸里寒意更甚。 如果花焰鸟出了事,她同样要罗烈给它偿命! 如果来的这一趟,是与烈部决绝,令晋苍陵陷入两难之地,他们之间也许还要重新考虑! 这时,正朝这边疾驰而来的晋苍陵突然胸口一窒,像被紧紧地,用尖利的指甲掐了一下似的。 他脸上覆了一层寒霜,没来由地,竟然预感到是哪里出事了。 “小妖,回答本王!”他沉声喊了一句,声音借由内力送了出去。 眼前,『乱』石嶙峋,磊磊成幽径。 机关启动之后,这个地方便会从两旁推出这些『乱』石,把原来的平坦道路给彻底藏住,不仅马车进不来,连人都要仔细地不时侧身吸气才能走过去。 晋苍陵飞身下马,正要朝那石径走进去,一股寒雾却溢了出来,堪堪与他迎面扑上。 寒雾刚一扑到他的脸上,他心脏蓦地一缩,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寒毒本就与尸体有关,与这些东西的感应最为强烈。 第278章 难平怒火 罗烈!罗烈!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止是云迟已经彻底怒了,就连晋苍陵自己,这会儿杀了罗烈的心都有。 他的尸寒之毒,最忌这种阴寒,一不小心就会触发他的寒毒。如果只是普通寒气触发起来的,他能以内力压制。 但是,若是像古墓里的那种阴寒,内力是压制不住的。 烈风影三部的统领都知道这件事,在他所在的地方若是有这种阴寒之物,他们本来都该主动地马上替他清除了才对。 而且,即便是为了对付仇敌,他们也会用别的武器别的招数,绝对避开用这种极为阴损的东西。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青风山谷青风关,他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云迟!”晋苍陵心中陡生寒意。 云迟的本事他知道,甚至,他觉得自己至今都没有完全了解透彻,可是她的脾气他也知道,有时候跟他自己一样,自大自我,随心所欲! 这个关卡必然会惹怒了她。 而震怒的云迟会做出什么事来,就是晋苍陵都不知道。 “迟迟!” 他的叫声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石径之后似是另外一个世界,阴寒充斥,寂静无声。 有丝丝寒气飘了过来,那种寒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一触碰到有点温度的东西就会如吸水的棉,贪婪地攀附过来。 晋苍陵再退了一步之后便不愿再退。 云迟困在关内,他又怎能畏惧不前? 他面『色』沉冷,握紧了腰间系着的重剑就要往里冲去。 “王爷不可!” “主子!” 几道声音相继响了起来,骨影最快,飞身下马之后立即就冲到晋苍陵前面,伸手拦住了他。“王爷,生死关卡不可硬闯!罗统领已经命一营关掉机关了,请王爷再等等!” “让开!”晋苍陵伸手就要挥开他。 骨离飞扑过来,看了一眼那逸着寒气的石径,咬了咬牙,“主子,属下愿进去救云姑娘!” 说完,不等晋苍陵开口,身形一闪,闪电般地窜了进去,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骨离!”骨影大急,第一时间已经反手飞快去抓,却慢了一步,根本就没能抓住她。 生死关卡啊! 罗烈手下有四大能人异士,再加上罗烈本人,五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烈部五魔头。正因为他们五人折磨人的点子太多了,所以青风谷这里才成了烈风影三部的人谈之『色』变的特训之处。 谁都不想犯了错落在罗烈手里,因为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现在听说王爷带了准王妃过来,而罗统领竟然用了生死关来测试她的能力,考验她的心智,所有人都沸腾了。 不,也许可以说是疯狂了。 “听影部的人说,准王妃能力超强!还需要这么测试吗?” “再怎么强也过不了这个被五魔头精心设计过的生死五关啊!” “这可怎么办?” “王爷过去了?要槽!” 烈部的人都冲了过来,但一看到那从里面飘出来的寒气,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王爷不能过去啊!” “拦住王爷!”罗烈打马冲了过来,声音带了丝颤抖。立即,一营守关众人都挡到了晋苍陵前面,成了一堵人墙。 “给本王让开!”晋苍陵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戾气,带着内力的喝声震得他们双耳一阵痛意。 罗烈飞身下马,冲到他面前,咚地一声便单膝跪了下去,用力之猛,几乎让人要怀疑他的膝盖骨已经裂了。 但是罗烈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拳支在地上,一手按在屈起的膝上,重重地低下了头,“请王爷降罪!罗烈该死!” 一听这话,晋苍陵眸光沉寒一片。 罗烈向来不会轻易自认有罪,他的脾气倔得很,从来都是极为自负,认定的事情极少觉得自己有错。 这一次即便是用了生死关,他也最多是领个轻慢王妃、弄错机关难度之错,怎么可能会说自己该死? 除非,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除非,云迟无救。 可是,他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 罗烈一跪下,烈部一营所有人也齐刷刷地全部跪下了。 晋苍陵沉寒的眸光从他们身上扫了过去。 “罗烈,你这是何意?”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他最忠心的部下,他培养了多年的暗兵! 当时机一定,他便要带着他们策马扬剑青风谷,去踏平天下,去与仇敌厮杀,去与大晋百万兵战场上生死相拼,去争命,争这天下! 可是如今,他唯一爱上的女人,若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下,他又该如何? 他又当如何! 是为了云迟,怒斩烈部数百兵以平他的怒火! 还是为了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为了他原来的霸业,将那个女人抛于脑后,就此从生命里抹去? 镇陵王的生命里,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抉择! 这个抉择带着血的味道! 包括他的命! 寒气越来越重,他也越发清楚,这一关之后肯定非比寻常!是他所不能碰的,是他所不能接近的! 否则,他的尸寒之毒也将无法压制! 骨影也黑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束手无策。 他焦灼地扑到了关口,冲里面叫了一声:“骨离!看到王妃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刚刚才冲进去的骨离也没有了声息了,像是一进去就被吞噬了一样。 晋苍陵咬紧了牙关看着罗烈。 罗烈额角的汗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来,落在地上。 “王爷,孙海师不太对劲,他已经没了神智,似是傀儡”罗烈的话几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自己的心也随着自己发涩的话一下下地往下沉。 孙海师,他手下的四位能人异士之一,擅奇巧机关,心思精得出奇,总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主意,当然也是罗烈极为重视和信任的属下。 这个生死关卡,孙海师就是最主要的设计者。 如今,他突然出现异常,如同一具傀儡一般,六亲不认,刚才他去下令关掉机关的时候,孙海师竟然暴起发难,不仅阻止他们关掉机关,还把总机关给毁掉了。 “所以呢?”晋苍陵的声音冷得像是冰霜。 “机关已毁,没有办法关掉!”罗烈咬了咬牙,索『性』全部坦白:“第五关本是『迷』『药』雾气而已,但是,孙海师私改了雾气,弄成了寒冰” 第279章 熬尸积冰 他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寒冰,哪里弄来的。 而且,孙海师这么大的阵仗,他身为烈部统领竟然一无所知!他当然有罪,而且还是死罪!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云迟的安危问题了,对于他来说,自己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发现属下的异常,而且,号称无坚不摧的青风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致命的漏洞! 孙海师是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中的招,什么时候对关卡动了手脚,还有多少人帮着他,都是谁 这些,他竟然统统都不知道! 就凭这几点,他就该要以死谢罪了! 自大自负的罗烈,也在这一天受到了重创! 这一天已经注定是晋苍陵和罗烈永不可忘的伤! “寒冰?这种阴寒的东西,你跟本王说是寒冰?”晋苍陵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身形如山的罗烈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在一营那些士兵之中,砸倒了一片。 但是,一营所有人都咬着牙再次爬了起来,谁也没有去扶罗烈,继续单膝跪回原地。 罗烈一口喷出鲜血,挣扎着也爬了起来,抽出长剑,道:“王爷,属下进去破了机关再出来领罪!” 说着就转身要走进那石径。 晋苍陵手指一弹,一道劲风点中他的『穴』道,罗烈扑倒在地上,晋苍陵大步走了过去,“本王的女人,不需要你救!” “王爷!”骨影立即也跪倒在他面前:“王爷不可!” 这一进去,王爷的寒毒一定会发作的! “让开!” “王爷如果真的要进去,便从属下尸首踏过去!”骨影咬牙。他担心王妃,也担心骨离,但是,她们的命,在他的心里,都没有王爷重! 如果她们已经遭遇了不测,他更加只能护住王爷! 晋苍陵锵地一声拔出了剑。 神将之兵,剑出煞气浓,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 剑芒晃过了骨影的脸,他的神『色』也是一凛。 而这时骨离正强忍着附骨的冰寒,困难地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云姑娘” 一开口,那些寒雾也从她的嘴里钻了进去,瞬间直涌胃里,让她五脏六腑也都一阵一阵地缩了起来。 她一下子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骨离觉得自己像是成了一个热源,而那些寒雾都一层一层地涌了过来,附了上来,一层一层地潜进她的皮肤里身体里。 她又打了一个寒颤,却根本不敢再开口呼喊,只能运起内力,努力地抵挡着寒气,一步一步地艰难往前走。 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这个阵法肯定是有不对的,太不对劲了。 即便是生死关卡,直接把人弄死不就成了?罗烈的风格罗烈的手笔,本来就是直接粗暴,哪里会这么阴邪? 他们引以为傲的青风谷,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骨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冷,好冷,冷得她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被丢弃之后的那三年,如同在地狱里一样的三年。 她的眼睛里涌起了无尽的黑暗。 那些男人肮脏的手在黑暗里一直朝她伸来,在她身上捏着『揉』着。她猛地张开嘴巴朝一只手咬了过去,一口咬断了两根手指,腥臭的血『液』一下子弥漫在她的口腔里弥漫了出来。 骨离咬着下唇,仿佛看到了那些『淫』笑着的丑陋的脸,她终于忍不住,抽出剑就朝前面劈了过去,“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她挥剑朝周围劈去,形似疯狂。 越是疯狂,那是寒雾就越发朝她的身上涌去,她的动作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是苍白。 眼睛里有灰白雾气积聚,一丝一丝地朝她眼珠里漫去,眼睛变得越来越诡异。 脑子里只剩下了杀意,哪里还记得起云迟? 就在她的握剑的手无力地垂下来之时,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 “真是作死,心里那么多阴暗的东西还敢跑进来,谁给你的胆子?” “云云姑娘” 那道声音一下子传进了她的耳里,让她找回了一丝清明。但是,越是清明,她越觉得寒冷,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一只手搀住了她,那只手带着很暖很暖的温度,让她身体一颤,几乎要忍不住朝她紧紧靠了过去。 这个时候,云迟就是太阳,就是光,就是火。 是救赎。 但是事实上,在此之前云迟也快要被这种惩罚寒冰给弄疯了。 好在她的心里并无黑暗。 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她阴过不少人,却根本不放在心上。说穿了,她心志第一,脸皮第一,什么鬼魅阴邪的念头从来不能影响到她。 在极寒之时,背后的凤凰展翅而出,睥睨一切。 她的全身都像是有火焰自血『液』里流过,一下子冲走了那些要入侵的阴寒,所过之处,寒雾好像惊惶起来,阵阵败退。 花焰鸟跌落在地上,几乎要冻成了冰鸟。 云迟将它抱了起来,很快也便驱散了它血『液』里的寒气。 她冷着脸,寒着心,带着一身的火焰,一步一步地前进。现在她已经不只是要闯过这一关了,而是要破了这关! 什么青风谷什么罗烈,什么镇陵王金苍蝇! 他大爷的! 她迟妖精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什么时候被『逼』得这么狼狈过? 要是无穷在手,她早轰了这个青风谷了! 现在即使是现在没有无穷在手,她也绝对可以破了这关,站到罗烈面前,一大耳光刮他丫的! 只是云迟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骨离。 之前她是知道骨离因为她而被送回这里来受惩罚的。 以现在她闯的关卡来看,罗烈这个人绝对禽兽,骨离受的惩罚也绝对不会轻巧一句话能够说过去。 但是,骨离难道不应该对她的意见更大吗? 竟然还冲进这个惩罚寒冰阵法里来,不怕死? 进来就进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内心有那么阴暗的东西吗? 如果不是遇到她,骨离这一回又难逃一死! 这以熬尸积起来的寒冰之气,最能够勾起人们的恶梦!最黑暗的,最不堪的,最阴私不可对人言的。 最后,越是疯狂堕落,寒气入侵越快,直到无『药』可医。 而且,死法还特别痛苦,像被恶鬼从地上伸出手来抓住了脚脖子,生生地扯进了地狱里。 正是因为这样,云迟才会如此愤怒。 第280章 注定相杀 不管晋苍陵知不知道,总之,是他把属下纵容得能够无视于他的威严与命令,不管他带来的人将是他的妻子,而用了这样恶毒的东西来对付她! 她云迟要嫁的男人,必须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她与他是平等的,地位相同。 本来他要让她闯这么一关,要这样考验她,她内心就已经有丝不平了,何况是这样的考验! 考验?考验他大爷的啊! 回去问问所有的雇佣兵,所有的杀手,迟妖精,是愿意被人随便考验的吗? 他傲,她又什么时候不傲了! 云迟一腔怒火熊熊烧着,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晕了过去的骨离,不由得又骂了一声粗口。 去他大爷的。 还又救了这个不知感恩的。 “啾。”云啄啄叫了一声。 云迟明白了它的意思。 要救这个女人? 还不如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自生自灭?别开玩笑了,只要把她丢下,骨离活不过一刻钟了。 云迟松手,让骨离滑坐在地上,但是依然靠着她。 “不是妖凤之心吗?能为我所用,我便留,不能为我所用,我死也会把你剥离出来!” 那所谓的妖凤之心,原先云迟完全没有放在心里。 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怒火狂烧。 认主? 认什么主! 既然是认主,那么,她为主,它为奴! 它该是依附她所生,那么,便该为她所用才对! 如果只是偶尔它想出来便出来,那算什么认主? 在这一刻,云迟才真正起了要彻底征服妖凤之心的意志! 她强大的意志如同熊熊的火焰,无形地『逼』迫向妖凤之心! 若不能完全受她所控,不能为她所用,她一定会尽她所能,把它剥离出去! “我云迟,从不接受任何不臣服的依附!” 她一运气,张开双臂,感觉到血『液』里的火焰一下子随着气息疯狂燃烧了起来,凤凰之影越发气势『逼』人,在她背后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就像是附在了她的双臂上。 妖凤之心,在这一刻彻底臣服。 就像是顿悟,心海一阵波浪拍岸。云迟猛地明了了如何控制妖凤之心,眸光一闪。 她双臂一划,双掌朝前面一面石壁猛地拍了过去。 火焰腾腾地随着她的掌风扑了过去。 轰地一声。 石壁一震,有石碎纷纷落下,『露』出了里面颜『色』有些诡异的一大块寒冰。 就是这块冰! 云迟咬牙,“灭了它!” 火光瞬间就冲上了她的双眸,瞬间,她的黑亮双眸成了火一般的颜『色』。 凤凰拍翅,昂首无声长鸣,随着她再次拍出的掌风,轰地一下再度重重地击中了那块寒冰。 嘶嘶嘶的冰在消融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云迟整个人也挟着雷霆气势冲了过去,一脚将那块正在消融着的寒冰踢飞了出去。 那块寒冰本来被她踢中就已经在内部四分五裂,飞撞出去撞到了一片石头,砰地一下全碎了。 飞溅出来的冰屑如同漫天冰霜,扑天盖地飘落下来。 “去死!” 云迟一声暴喝,飞身一蹬石壁,整个人腾空而去,居高临下带着火焰般的巨大凤凰翅膀直扑而下。 凌天压制! 漫天冰霜随之点点消融,化于无形。 整个阵法也随之被破,一切雾气消散,天地恢复清明。 阵外的所有人都愣愣地抬头看着那天空的一片烈焰凤影,还有那道玲珑的身影。 那是谁? 是谁? 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道身影飘然落下,但是,火般的双眸却在落下之前扫了过来。 盛开着火焰一样的眸子! 罗烈心头巨震! 晋苍陵心头也是巨震! 即便是知道妖凤之心已经认了云迟为主,但是,之前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云迟会这么快就能够控制住妖凤之心! 那是她已经完全融合了妖凤之心的见证啊! 但是怎么可能呢?她的内力不是还不足吗? 就在他下意识要往前走的时候,手里的剑突然间一声铮鸣。 晋苍陵手腕一抖,破天剑似要挣脱他的手而出。 “王爷!”骨影一声惊呼。 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到破天剑剑刃正有银白流光闪过的。 王爷现在还无法完全『操』控破天剑! 让破天剑起了铮鸣的,难道是什么招惹了神将之兵的杀意吗? 晋苍陵控制不住,执剑直指向前。 就在这个时候,云迟也正好冷冷走了出来。 剑尖,直指向她。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晋苍陵右手执剑,左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破天剑的铮鸣声越来越响,似乎要脱离他的手,化为一道箭,『射』向云迟的胸膛。 他的脸『色』苍白,眸子里盛满了惊怒。 “云迟!破天与妖凤,相杀!” 这句话,瞬间就像是破开了他的脑海他的记忆,一下子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真正的师尊告诉他的! 那个时候,他寒毒发作,模模糊糊,只觉得有一股温暖气流从后背涌进了他的身体里,护住了他的心脉。 有一道似是叹息似是慈悲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若想逆天改命,找神女墓,神将之墓,有妖凤之心,用一名女子当作器皿培育凤月妖女,可代替你进贡煞龙。神将之墓得神将之兵,破天与妖凤相杀,你得尽快步入宗师,以压制破天,否则,破天将杀妖凤,凤月妖女便无法代替你进贡煞龙了。切记。” 谁知道神将与神女之间是出了什么事。 妖凤之心是属于神女的,可是原本是一直守护着神女的神将,却有一丝执念封存于破天之中,誓杀妖凤! 破天与妖凤,誓不两立,注定相杀! 而等到他步入宗师,能够压制住破天剑,想要逆天改命,除了踏破大晋江山,破除诅咒,也是要以云迟代替他自己,去进贡皇陵煞龙。 以她的命,换他的命。 晋苍陵与云迟,只能活一人。 师尊给他指的路,便是如此。 想清楚了这一切的晋苍陵,脸『色』苍白一片,幽黑眸子里涌起了无边杀意和暴戾。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痛恨自己的命运!痛恨苍天这荒谬的安排! “云迟” 他咬着牙,迸出了她的名字。 破天一直在铮鸣,带着熊熊杀意,银芒闪动,刺得其他人都睁不开眼睛。 那种扑天盖地的滔天杀气如万千寒芒,嗖嗖嗖地『射』了出来,『逼』得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步步后退。 第281章 轰成渣渣 云迟一走出那条石径,满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便被他执剑指着心口,顿时心里一片寒凉如雪。 越是如此,她越是笑靥如花。 “怎么,王爷突然如梦初醒,觉得我配不上你了,觉得我没有显赫身世,没有非凡助力,不足以令你这尊贵的烈风影三部臣服了,所以想要表演一次怒砍美人的戏码?” 晋苍陵所有内力都涌到手上,拼尽全力压制着要挣脱而飞『射』而出的破天剑,再听到她如此诛心的话,顿时一阵气血翻涌,一口血压不住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滴滴溅落在破天剑上,剑身竟然滋滋地响,很快,血便被蒸腾散发,不见踪影。 “王爷!”罗烈等人急得大叫,却偏偏半步也靠近不得。 罗烈看着云迟,她的背后有火焰的凤凰,高昂着头,不可一世的张狂。 而她的眼睛里,火『色』已经褪去。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有着他所无法形容的璀璨星芒。 她红艳的唇带着笑,那种笑容甚至让人觉得她此时心情极好。 可是,明明是这般的情况,这般一幕。 骨影心中焦灼得快要疯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急转而下的情势,令他无措。 “王妃,请您不要误会王爷!关卡的事王爷并不知情!是罗统领手下的人出了事” 骨影急急要替晋苍陵解释。 这时,木野也已经驾着马车赶了过来。他刚才知道出问题了,但是,因为路并不熟,所以慢了这么些时间才赶了过来。 “姑娘!”看到眼前的一幕,木野也惊呆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镇陵王与姑娘的感情本来是好得让他都不好意思看的啊! 他们出京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一起去打阎王谷,然后王爷再陪着姑娘去绿迟山的啊! 怎么会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子了? “木野,过来。”云迟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朝木野招了招手。 木野自然是听她的,立即驾车越过晋苍陵,朝她奔去。 “把车里那个长盒子拿出来。”云迟又说道,眼睛却还是看着晋苍陵,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地灰了下去。 那把指着她心口的剑依然铮鸣。 而云啄啄站在云迟肩膀上,警惕而紧绷地盯着那把剑,似乎是时刻准备着,在剑飞『射』过来时便冲过去与它战斗一样。 “你若敢走”晋苍陵看着她的笑容,却突然明白了她的决定,正因为心中急怒,内力『乱』窜,竟然一时将要压制不住。 “金苍蝇,时至如今我才明白,任你深情如许,也敌不过骨子里的狂傲,你想考验我,任凭手下给我设置关卡。”云迟看着他,笑容如花,几乎灼伤了晋苍陵的眼睛。 “但是,我云迟,也向来是一副臭脾气。我云迟,几时需要连带着男人身边的所有人都一个个讨好了?你搞搞清楚,要他们倾力相助,踏平这天下的人是你,不是我!要令他们臣服的人是你,不是我!” 云迟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骨影,依然笑着,“你的命,我救过,他的命,我也救过。那些生死一线,你们都明白,我还需要证明什么?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当你的女人还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吗?镇陵王,呵。” “云迟!”晋苍陵眸光破碎,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她怎么能够说这样诛心的话? 怎么能! 他不过是要她与他并肩,不过是要让手下将士都臣服于她,不过是不让她落后于他半步,不过是要她日后凤仪天下! 但是,他没有想到,天下间竟然有一个女人也狂傲至此。 而罗烈等人也都惊呆了。 云迟的目光已经朝他扫了过来,带着一丝轻蔑。 “罗烈,是?你是不是自诩无人能比你的忠诚,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在尽最大的能力辅佐镇陵王?” 罗烈要说是。 他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王爷吗?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云迟嘲讽地说道:“请允许我坦率地说一句,你这样的属下,在本姑娘眼里就是一坨狗屎。何为忠诚?忠诚是让你怀疑镇陵王自己的眼光,他看上个女人,还得忍受你的挑剔和考验?恕我直言,你是他爹吗?就算是他爹,也管不着他喜什么样的女人!你管得着这个女人对他是于霸业有助力啊,还是在床上能让他欲仙欲死啊?女人又不是给你找的!你管天管地管得也太多了!要不要给你封个大内总管当当?还是等你家王爷推翻了大晋建立了新王朝当了皇帝,以后让你管着今天晚上翻哪个妃子的牌子上哪个女人的床?” 罗烈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暂且不说她说的有多俗多无耻多气人,就是她的想法,都令他们一时之间没能转过脑子来,但是隐约竟然觉得,她说的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王爷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他们当属下的,难道不该高兴欢迎? “你们用这些关卡来考验我,来验证我的本事,难道想说,镇陵王护不住一个女人?或者说,日后打江山的时候,你们准备让我上?我要这么强干什么!我要都比你们强了,那晋苍陵要你们干什么!” 云迟语气冷酷,但是脸上却依然有着盈盈笑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本姑娘确实比你们强!” 说着,她打开刚刚让木野递过来的长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像是黑『色』打造而成的东西,转身,对着那已经醒了过来正无力倚在一块石头旁边的骨离道:“一边去,闪远点,否则我把你也轰成渣渣!” 骨离下意识地听了她的话,撑着最后的力气一下子掠开了,下一瞬间,也不知道云迟是怎么办到的,只见她动了一下那把东西,突然便有一团什么黑『色』的东西飞『射』而出,击进石径里。 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震动。 石破天惊。 整个石头围起来的阵法,被轰成了一片石头渣。 罗烈等人都跪在地上目瞪口呆,一时间久久不能出声。 马儿嘶鸣,吓得抬起前蹄,木野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控制住。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目光惊恐?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第282章 一别两宽也不错 威力竟然这么大! 如果那东西是对准了他们,血肉之躯哪里比得过石头? 现在碎成渣的就是他们了! 震惊之后,罗烈心头一阵狂焰就腾地烧了起来,看着云迟的目光就像看到了绝世之宝。 烈部若有此器,还怕轰不下阎王谷吗? 以后踏遍天下,还怕打不赢吗? 这是,这是逆天的兵器啊! 云迟把那火器一收,扛在肩上,转过身来,斜睨着罗烈,“本姑娘看在晋苍陵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罗烈你记着,你,不配来考验我。” 『性』子犟如驴? 别开玩笑了,如果是她的属下,敢这么越权地跟她叽叽歪歪,随时把他虐得爹妈都不认得! 作为部下,你可以倔,可以有个『性』,但是,上级的命令你只有执行的份! “王妃恕罪!请王妃责罚!” 罗烈跪在地上冲她用力低下头。 此时的云迟,有一种他们见过的女人都没有的霸气和潇洒,那随意而傲然的姿态,让很多人觉得耀眼极了,几乎不敢直视她。 云迟却也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晋苍陵。 晋苍陵眸光幽暗。 “王爷受了内伤了还是这么俊啊,我还真是不舍得你呢。”云迟冲他一笑,把手里的火器抛给了骨影。 骨影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接住,冒出了一身冷汗。王妃!这样的宝物,您就这么随便地抛过来真的好吗?!再说,属下不会用啊!再再说,万一它又发威了怎么办啊! 骨影抱着那把火器,全身僵硬,不敢『乱』动。 云迟只看着晋苍陵,朝他再靠近了一步。 但是她一靠近,那把破天便又华光再现,铮鸣声更响。晋苍陵又吐了一口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形一晃。 “迟迟” 云迟微微眯眼,看着那把破天。 “之前我还拿过破天,这把破剑当时怎么没反应?” 晋苍陵咬牙,哑声下令。“退下!” 罗烈和其他人面面相觑,很快往后撤退,退出一丈开外。 只看得到他们,却听不到他们的话了。 “你之前并没有完全融合妖凤之心,或者说,你还未能收服它。但是现在你已经完全压制控制住了妖凤之心了,小妖,融合妖凤之心的女子,称为凤月妖女”晋苍陵咳了咳,眸光深深,贪婪地看着她的脸,道:“本王真正的师尊,当时是在本王寒毒发作的时候把他的内力给了本王大半,并留下了一本功法。只是,本王不知他是何人,未见过他的样貌,未曾正式拜师。师尊说过,凤月妖女可代替本王进贡煞龙” 阵阵山风拂过,只有他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而他所说的话,却让一旁没有退下的骨影骨离都震惊莫名。 原来,王爷是有办法逆天改命的! 原来,是有人可以代替王爷进贡皇陵煞龙,破除大晋皇室的诅咒的! 而这个关键的人物,就是云迟! 骨离脱口而出:“王爷!那若是到了时间,把云姑娘送去皇陵,王爷您岂不是就不用” “骨离!你闭嘴!”骨影一声怒喝。 这种话,她怎么敢说出口? 她怎么有脸说出口? 云迟是他们的王妃,是王爷心尖的女人! 王爷如果当真做得出来让自己的女人代替他去死,代替他肩负着这样深如海的生死压力,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骨离看向了云迟。 这些她都知道! 甚至,她也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是如何无耻! 云迟已经救了她两次『性』命了。若是现在要她把命赔给云迟,她都可以二话不说挥剑自刎!可是,不管怎么样,那对王爷有着天大的好处!她一心只想着王爷,只要王爷不死,只要王爷能成就霸业! 即便是救了她两次的命,她也可以背叛! 骨离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甚至,别的不用说,不用做,只要把凤月妖女这件事透『露』出去,云迟便能分担走王爷一半的危险和压力! “立誓不得泄『露』半句,否则本王会亲自要你们的命。”晋苍陵的目光冰寒的扫过骨影和骨离。 他们两个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也可以说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所以这种事情他向来也并没有瞒着他们,但若是他们背叛了他的意愿,也休怪他出手。 “属下发誓,绝不泄『露』半句,违背誓言,愿受凌迟之苦!”骨影立即单膝跪下沉声起誓。 骨离却一咬牙,对着云迟咚地一下就跪下了,“云姑娘!若您能替王爷分担,属下愿以一命报答”说着,横剑到自己脖子上,抬头看着云迟:“王爷受了太多苦了,哪怕姑娘能够分走王爷一半压力,要属下怎么死都成!” “骨离!”骨影怒喝。 “那你就去死。”晋苍陵冷酷的声音响起。 他还不至于无用到这种程度! 云迟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与晋苍陵有这样的纠缠和关系。她心中一松,背后凤凰虚影火光便隐没下去,压下去妖凤气焰,突然也觉得有些无力。 不说她心中没有黑暗。 刚才她之所以如此愤怒,对晋苍陵如此毫不留情而冷酷,何尝不是因为那惩罚寒冰影响了她? 勾起她的怒火和黑暗,勾起她对他的怨,然后才激发了她彻底压制控制妖凤之心的能力。 也许妖凤之心也同样影响了她。 让她的心更加坚硬。 她一压下妖凤,破天剑的铮鸣声才停了下来,剑一松,晋苍陵身形一晃,云迟已经快步上前,扶住了他,同时一拍他的手,破天剑锵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么一把破剑,你也当宝?”她抬头看着他,然后提脚,把剑踢得远远的。 想杀她? 等有机会,把它融了,重新打成一把铲屎的! 云迟暗挫挫地想着。 骨影顿时滴汗。 王妃,那可是神将之兵啊,神兵破天,天下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您竟然踢了它一脚! 晋苍陵搂她入怀,全身冰寒一片,唯有她像是他的温暖来源。 他的下巴抵在她鬓角,半晌无言。 “其实,一别两宽,也不错。” “本王错了。” 两人同时出声。 云迟蓦地觉得他身体一僵,扶在她腰间的大手下意识用了劲。 “你要离开本王?”晋苍陵的声音沙哑中挟着一丝压抑着的火焰,似乎她要是真的开口应是,他就会毁灭了这天地去。 第283章 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这样的晋苍陵是可怕的。 就是骨影和骨离的心都陡地提了起来,生怕他突然又压不住暴戾,对云迟出手。 云迟却似乎什么也听不出来,只是轻笑一声,然后手指攀上他的胸膛,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地划了划,纤巧手指像是调皮的孩子,画了一个心形,然后,轻轻戳地戳他的心。 “美男如花,本姑娘当真不舍得啊。”她仰头,看着他俊美没有任何缺陷的脸,轻戳着他心脏的手突然用了力,揪起他的衣领,脸上笑意蓦地一收,“可是晋苍陵你告诉我,一开始你要把我带在身边,目的是什么?” 晋苍陵定定地看着她。 两个人神『色』一样狂傲一样坦『荡』。 他们在某一方面极为相似,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屑于说谎。 为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他本来的『性』子不像是愿意容忍对他那么嚣张无耻的人继续活的着,为什么仙歧门华池净髓水阵之后,他想让她跟着他? 晋苍陵看着她,片刻,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没错,本王那个时候就想要把凤月妖女收在身边。” 他没有说的是,那个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妖凤之心会认她为主。 等到妖凤之心没入她的后背,他才猛地发现,这世上当真有凤月妖女。既然如此,于他有利的,自然要先掌控在手里。 有错吗? “然后呢,你想怎么安排我?”云迟又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拉近了一些。 即便是这样的姿势,被她揪着衣领,他依然不见一丝狼狈,也不见一丝慌『乱』。 “本王当踏破大晋山河,取了晋帝狗命,取而代之,登基为皇。” “为皇之后呢?” “破皇陵,弑煞龙。”他还是定定地看着她,“若煞龙不死,便将凤月妖女进贡,破除诅咒。” 这是实话。 他是晋帝的儿子,他有大晋皇室的血脉。 若是他日登基为皇,他也很有可能难以逃脱那个诅咒。 如此,别人死,当然好过自己死。 所以,一开始他要留下云迟,目的就是要以她进贡煞龙。 他要的,是她的命,她的这个用途。 原先的镇陵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世界弱肉强令,他要成大事,哪能有那么多的仁慈? 他们的最初,不就是互斗互杀,杀意四溅吗? 在镇陵王眼里,哪来的柔情缱绻? 可是他怎么能够想到,这个煞龙的替补“食物”,竟然会展现出那样的光华,一步一步地把他的心也给夺去了。 骨影和骨离以及木野都已经是彻底地傻掉了。 怎么会这样? 王爷原来是想要她的命的吗? 骨影更是急了。 就算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不是了啊!他的亲王爷啊!这种话您不能放在心里老死吗?说出来,王妃还能原谅您?两个人之间难道不会有一道沟吗? 要完了要完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的王『妇』,要被罗烈和王爷一起赶跑了。 云迟在晋苍队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 他黑而深不见底的双眸,像旋涡。 “那么,你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还能傻乎乎地继续留在你身边吗?晋苍陵,我现在论武力值,比不上你。” 云迟松开了他的衣领,轻轻拍了拍,又替他抚平了皱褶,看着他继续说道:“如今,你的属下以这样邪恶的关卡差点杀了我,如果说他们都知道了我的作用,能够代替你去喂那劳什子煞龙,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他们想要护你,会怎么选择?晋帝和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一点,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有一点她不说,他可能也能够想得出来。 如果晋帝知道有人可以代替他了,那么,这么多年来,晋苍陵勾起的那么憎恨怨恶,晋帝可能不会再忍。若是他再惹怒晋帝,晋帝很有可能会将他拿下,不管是押入天牢还是立即赐死,他都还没有到能够暴起反抗的时候。 虽然表面上看,她能够分担去他的一半危险和压力,但是实际上,她的这一层作用,却分明是对他最大的束缚! 他不能再肆意行事,同时,不仅要护他自己的命,还要护她的! 因为那些暗地里想要杀他的人,以后也必定对她的命誓在必得! “晋苍陵,”云迟看着他,声音极轻,“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也不会成为你的弱点。当然,我也不愿意以你的附属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骨离之所以一直反对我当镇陵王妃,不就是因为我没有任何背景吗?罗烈之所以要考验我,不也是觉得没有经过这种考验,我也不足以当他们王爷的女人吗?” “本王” 云迟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她的唇很暖,而他的很冰。 “原本我觉得,谁不服我便让他服气就行了。但是,现在我不愿意了。”她傲然抬眸,看着他道:“我不愿意。他们是谁?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费这力气让他们都信服于我?就是因为我一无来历二无背景三无资本吗?晋苍陵,你看着,这些我都可以拿到。” “你不需要” “我需要。”云迟坚定地说道:“你都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云迟,我是另外一群人眼中的迟妖精!” 她是女霸王,她曾经是最狂的。只要她一走出来,没有人需要去追寻她的身家背景她的来历,她本身就是资本! 所以,她现在要去挣,挣回属于迟妖精的这一种光环! “我该自己去走这一段路,我要让你,让你们都听我之名!而你,所能做的,便是不管不顾,走你原来的路!” 云迟又在他冰冷的唇上啄了一下,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松开他,推开他,后退了三步,看着他道:“就那把破剑,凭什么让它控制你?等我归来,用宗师来迎我!” 现在她一定要走。 她有她的骄傲,绝对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留在他的身边。 她是最狂最傲的造兵女王迟妖精啊! 等他们听到她的威名!便是她来要回自己男人的时候! 云迟再看了他一眼,转身跳上马车,肆意地对着马屁股一踢,“叱!” 第284章 这般狂这般傲 走! 她去挣回她的威名她的骄傲! 从此星辰日月,朝夕相念! 从此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云迟!” 晋苍陵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压制神兵破天,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他捂着心脏之处,看着马车飞纵过那片碎石,毫不犹豫地朝谷外疾驰离开,带着她,带着她。 “王妃!”骨影大急,纵身飞掠追了上去。马车里掷出来一个盒子。 “给晋苍陵,问问你们信得过的大夫,能吃就吃了!这是鬼面族圣鸟的腹宝!里面还有一捧玉晶花!” 云迟的声音随风飘来,马车却是越来越远了。 鬼面族圣鸟的腹宝? 玉晶花? 骨影捧着那只盒子,只觉得欣喜若狂,同时又哀伤极了。 王妃竟然真的走了,她就这么走了! 而鬼面族圣鸟的腹宝和玉晶花这两种宝贝都是天下难寻的啊!同时,对王爷的寒毒都有极好的压制作用! 天啊,天啊,一件东西都难以寻到,都价值千金,而他们王妃这一出手就是两种!玉晶花还不是以朵算的,而是有一捧! 王妃的运气也好得让人震惊了! “就凭这两种东西,罗烈都没办法对王妃多说半句话啊!”骨影喃喃地说道,“她为什么还要走?” 凭他的脑子,真的想不明白。 他所知道的情之一字,不该是柔情似水,女子攀附男子,温柔缱绻的吗? 王妃却是这般狂这般傲。 晋苍陵紧紧握着拳头,望着马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像是心脏都缺了一块。 那个倔强而骄傲的女人 骄傲不输于他半点的女人! 罗烈等人离得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云迟轰了那片大石头之后他们心里的震憾久久未能消散。 罗烈炙热的目光一下落在骨影抱着的那把火器上。 那火器,那火器,让他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着燃烧!燃烧!那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时候,他还以为那是镇陵王弄到的,只是让云迟拿去用了而已。 这个时候,罗烈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自大和犟脾气,青风谷损失了多长时间的武装到牙齿的宝贵时间。 等到造兵女王迟妖精之名传遍天下,他悔不当初。 但是这个世上唯一难寻的,便是后悔『药』。 骨影回到了晋苍陵身边,捧上那只盒子,“王爷,圣鸟的腹宝,以及玉晶花!” 有了玉晶花,晋苍陵此时的内伤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玉晶花,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啊! “这是云姑娘留下的?”骨离也是一脸震惊。“云姑娘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骨影瞥了她一眼,眸光深深,沉声道:“王妃的本事,你至今都不明白吗?”他是与骨离一起长大的,他是最希望她好好的,可是骨离的心思却太简单了,简单到很多时候都根本转不过弯来。 她只知道一心护着王爷,可是却并不知道怎样护着才是对的。 而且,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她。 这样的骨离让骨影十分头疼。 晋苍陵接过那只盒子,打开,一颗白『色』的珠子静静躺在盒子里,周围挤着好多的玉晶花。 他眸底一暗,捏起一朵玉晶花放进嘴里,然后合上了盒子,再递给骨影,“把腹宝磨成粉,每日冲水给本王送来。” 既是她给的东西,他都会吃。 宗师是吗? 虽然这么多年因为寒毒,他的内功一直难以进步,可是,再难,他也必会做到! 玉晶花轻嚼下咽,很快,一股暖流便从胃里漫至全身。 果然是天下至宝。 小妖,等着本王。 一别两宽? 休想,休想! 等他打下阎王谷,她给他等着!天涯海角,必追她回来! 晋苍陵猛地转身,大步走向罗烈他们,并没有看他,只沉声道:“攻打阎王谷的计划推迟一天!一天之内未能查出内『奸』,提头来见本王!” 罗烈面『色』一灰。 却没有半点迟疑地决然应道:“是!” 出了青风谷,云迟方才吐出一口浊气,把抢过手的马鞭丢回给木野,自己钻进了车里,躺了下去。 木野放缓了车速,回头望去,青风山已经离得远了。 “姑娘,到底是咋回事?您生气了,不是让王爷罚那个,那个罗统领就成了吗?为什么要走啊?您可是王妃,我听说,皇帝皇后,太子公主,王爷王妃,王妃不是很大的吗?您也可以治那罗统领的罪。” 在木野看来,云迟根本就没有必要走。 凭什么啊?罗统领的错,为什么要他们姑娘来背? 王爷就该处置罗统领的! 听了木野的话,云迟闭着眼睛躺在车里,忍不住笑了笑。 “傻木野都知道的道理,我还跟那只金苍蝇废话那么多,也实在是蠢。木野,这事你就别管啦,你只要知道你家姑娘准备带着你去闯『荡』江湖就成了!至于那些蠢货们,让他们先去琢磨那把火器!” 那是她这一段时间打造出来的,本来想等着见到烈部的人当成见面礼,但是既然是这样,火器给了他们,弹『药』她还没空再造呢,刚才轰了那一枪就用完了,让他们懵圈去! 云迟很不负责任地想着骨影抱着那把火器全身僵硬不敢『乱』动的样子,很想笑。 骨影一定不知道,那把火器已经没有弹『药』了! 任凭他们怎么研究都研究不出来的。 不过,她的镇陵王,要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啊,毕竟她是个颜控呢,那么好看的颜,那么好看的身材,不能抱不能亲,只能想念了,想想都让人觉得唏嘘呢。 “我要睡一会,木野,辛苦你啦!往绿迟山出发!” 嗯,再唏嘘,她也不会沉『迷』思念中的。 还有那么多的玄石等着她去找! 她还要再造出无穷来! 等她造出无穷,再来会这些渣渣们! 木野扬起马鞭,驾着车,带起一阵灰尘滚滚,离青风山越来越远,也离镇陵王越来越远。 云迟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梦乡。 绿迟山,远看其实并不绿,明明如今是盛夏,可是远远望去竟然是满山深浅不一的红『色』。 像是渐变一般,深红的艳红的浅红的粉『色』的,如同一山披了艳丽的织锦。偶尔才有一两段的绿,也一样是深浅不一。 华丽丽的山景,在夕阳下被染得格外地浓重,把山畔的一抹晚霞都衬得少了两分艳气。 云迟没有见过这么华丽霸气浓重『色』彩的山,站在车上,惊呼了一声。 第285章 仙人指路 “不是说绿迟山绿迟山吗?不是绿吗?” 木野手搭在额上仔细地张望,然后很是老实地说道:“姑娘,也有绿『色』。” 云迟一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傻子,怎么可能完全无绿? “咦,那边有人。” 等他们马车驶近了去,才发现山脚下竟然有不少人。 有坐马车来的,也有单骑来的,如今这些人却都在忙碌着。 看他们的样子,竟然是在扎营。 云迟扫了一眼,发现至少有十来个人,甚至还有锦衣华服的男子带着侍女来的。 听到了马车声,他们都转头望来,有人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之后又继续忙着扎营,有人好奇而警惕地打量着,也有人直接就开口了。 “喂,新来的,几个人来的?” 开口的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 云迟没回答,四处望了望,见虽然这里有十几个人之多,但是根本就没有人进山。 她有些纳闷了。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等他们又近了些,眼睛一亮,嘿了一声道:“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喂,小姑娘,我问你话呢,咋不应声啊?” 云迟本不想跟回他,但是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进山而要在这里扎营,见他只有一人,离其他人也还有些距离,索『性』就让木野把车驾了过去。 她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向那男人。 “我们两个人啊!老兄,你一个人?” 旁边一树上绑着一马,这男人也没有扎营,只是铺了块厚厚的布在地上,他就盘腿坐在布上,旁边摊开一大包的肉,还有一只酒壶,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已经啃得差不多了,满嘴都是油。 看得近了,男人才发现云迟的绝等美貌,咚地一下,手里的鸡腿骨掉在布上。 “嗬,哪里来的小天仙?”他咧嘴一笑,又打量了云迟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喊错了,该喊大叔!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天仙啊!” 这男人看起来应该就三十出头,按她十六的年龄来说,喊他一声大叔还真是没『毛』病。 “行行行,大叔,你们为什么都不进山啊?” “一看你就不懂了?”那男人又把掉下去的鸡腿捡起来了,一点儿都不嫌弃脏,又咬了一口,“像你们这种小姑娘,就是冲着绿迟山的风景来的?不过我说小天仙,你要看风景得早点来啊,像你们这一拨看风景的,这个时辰早都回家去了。” 来看风景的? 不过云迟也觉得很正常。 绿迟山这『色』彩浓重的风景的确是相当不错。 “我可不是来看风景的,我要进山,我听说这里有火狐狸和雪狐狸。” 云迟直接了当。 反正这个传言谁都听过了,冲着火狐狸和雪狐狸来的人不少,她直接说出来也绝对不会引起注意的。 果然,那男人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 “啧,说得我们不是冲着那俩狐狸来的似的!”他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看向已经停好了马车的木野,“你这车夫长得可真够高壮的,跟只熊一样!” 云迟瞥了一眼他五大三粗的身材,点了点头:“嗯,也就比大叔你高壮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哈!”男人又是一阵大笑。看向云迟,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天仙,『性』子挺对我胃口啊!一点都不扭捏!来来来,咱们认真一点来认识一下如何?” “我叫云迟。”她有些嫌弃地看着他道:“但是大叔你的手全是肥油,我可不会跟你握手的。” “哈哈哈!”男人仰头大笑,“我也不敢跟你握手啊!就你那小手,捏一下估计就断了?我姓丁,单名一个斗字,丁斗。是个粗人,俗人,可不是皇城人,小天仙,你不介意?” 他早上就来了,那些自皇城来的夫人小姐公子哥儿们一见到他都一脸嫌弃的样子,也都离他远远的,不就是因为他单人单骑,衣衫普通,五大三粗,看着粗鄙吗? 刚刚看到这看着讲究的马车,他就是故意喊那么一嗓子,有点小恶作剧,估计这小姑娘会嫌弃地让车夫把车子驶开一些,跟他拉开距离的,没有想到云迟竟然不避反迎,竟然过来跟他说话了。 对他胃口,真真对他胃口。 “你这块布垫我是挺介意的。”云迟瞥了他那都是油渍的布垫一眼,反而率『性』地在旁边草地上坐了下来。木野在马车里端了个食盒出来,放到她面前,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有几分好奇地看着丁斗。 丁斗看着云迟打开食盒,见是一盒子精致的点心,就嫌弃地摇了摇头:“那你吃的这些东西我也挺嫌弃,甜丝丝的,有啥好吃的?真不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过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吃这些玩意。” 木野心里想,我们姑娘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你还没瞧见呢,你以为她不会吗? 云迟不过是刚刚睡醒的时候喜欢吃点甜点罢了。 “丁大叔,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呢。”云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围一眼。 那些人扎好营之后也在准备晚饭了,有人还挺讲究地搭好了土灶,有人起了火堆准备烧水烤肉,也有吃着干粮和带了肉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有些奇怪的组合,一个粗汉子加一个玲珑少女。 不过,见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们注意了几下之后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啥问题?你说为什么不进山,都在这儿等着?”丁斗又喝了一大口酒,“你啥都不知道就跑来了?我说小天仙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不知道前天有人从山里啥事没有地出来了?” “什么事也没有?” 不是说女人都出不来,男人出来都有些记忆断片吗? “对啊,什么事都没有,还说山里景『色』好,山珍野味也多,他们打了一天猎,背着好些野味出来了。”丁斗咬了一大口肉,道:“然后他们还说了,他们是看到清晨山里突然出现了一处入口才进去的,像仙人指路一样,所以才啥事也没有。不过,也没能找着狐狸就是了。” 云迟挑眉:“仙人指路?”她扭头看了一眼绿迟山,不是山路蜿蜒好好地在那里?还有别的入口? “说是绿迟山天将亮未亮的时候雾气很重,但是雾气在某个时候会出现一个口子,从那里进入就会安然无恙,进山探一圈,出来了也不会『迷』糊。所以,都在这儿等着仙人指路呢。” 第286章 伤红颜和青雾莲 丁斗说着又打量着云迟,道:“不过,可没有听说现在女子进去能不能出来了啊。我说小天仙,你当真要进去?之前进去的那些姑娘,可没有一个能出来的。” 说着,他指了指那带着侍女的男人,压低声音道:“你看到那四个姑娘的脸『色』没有?那都跟死了男人似的!你当是为啥?那男的非要带着她们进去,要试试女人是不是当真出不来呢。那四个姑娘害怕啊,你来之前还哭哭啼啼的,差点没把我给吵死了。” 云迟看向那四个侍女,果然见她们都是一脸悲惧。 看来她们的确都知道绿迟山的传言,女人进去之后都没能出来。 “我好奇啊,进去看看。”云迟耸了耸肩。她的胆子还是很大的。 丁斗又哈哈笑了起来,“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跟那大兄弟都是一点儿内力都没有的,进去找死?” “丁大叔,那你武功很好?”云迟斜了他一眼。恕她眼拙,她也看不出来谁的武功好与逊啊。 不过,以云迟的『性』格和习惯,她从来不看别人的能力高低的,反正不招惹她的与她无关,招惹了她的,管对方多强,她都会想办法轰了他丫的。 “还成。”丁斗咂了一下嘴巴,叹了一声,“这酒还是不行,不够烈。小天仙,你当真要进去啊?” 他还真的喊她小天仙喊上瘾了。 不过云迟向来外号也不少,倒是没在意。她又吃了一块绿豆糕,然后把盒子递给木野,拍了拍手指上的糕屑,道:“真的啊,我对这种有宝贝的山最有兴趣了。不过,丁大叔,我可先跟你说好了,要是有宝贝,我们各凭本事抢啊,你可不要指望我会尊老,拱手相让。” “哈哈哈!”丁斗又被她逗得大笑起来,他看着云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活宝。 尊老?哈哈哈,他用得着她来相让吗?还各凭本事抢! 这丫头就是坦率得可爱,对他味,对他味。 “小天仙,那要不然我跟你说我要找什么东西,咱们搭个伴进山,若是我要找的东西你不感兴趣,你就尊个老,别跟我抢,如何?” 云迟挑了挑眉。 连晋苍陵都看不出来她有内力,所以这丁斗可能也看不出来她的功夫深浅。再说,她的本事向来并不是凭内力的。 所以,丁斗想要跟她一起走,也许是想护着她? 总不至于是对她有所企图。 “你先说说你要找什么,我听了之后再考虑一下。” 别的东西她也许都可以考虑一下相让,但如果是她要制作无穷的材料,或是对晋苍陵的寒毒有用的『药』材,她都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也会抢过来。 无穷的材料自是不用说,她誓在必得的。而对晋苍陵有用的『药』材,她当然也要拿到手,那是她的男人,她的。她不惦念着岂不是显得太冷酷无情了? 虽然他们现在分开了,但此分不是彼分。 那个男人还是她的。 “嘿,你这小天仙还真是不好说话,听了之后还要再考虑一下?”丁斗道:“行行行,我告诉你。我要找的是青雾莲,你要不要?” 青雾莲?什么东西? 云迟看向木野,木野也是一脸茫然。她很是厚脸皮地问道:“那你再跟我说说青雾莲是什么功效,我听完再考虑一下呗?” 丁斗压低了声音,只不过他看起来很少这样压低声音小心地说话,做起来有那么几分好笑,而且声音依然并不小。 “小天仙,我可跟你说了,这青雾莲你不需要。青雾莲是一种伤红颜的毒的解『药』。什么是伤红颜?你看来也是不知道的了,我顺便跟你解释一下,伤红颜这种毒,太他娘地可恨了,如果是妙龄女子中了毒,一夜之间就会变得鹤发鸡皮,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在这世上,只有青雾莲这种花熬汁可以解毒。” 一种是让人一夜苍老,一种是可以恢复青春? 伤红颜和青雾莲这两种东西,云迟的确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她记忆里还有一本毒经,那些东西看起来很复杂,她也没有留意,到时候仔细回想一下把那本毒经给默写下来再研究一下好了。 “怎么样,小天仙,我都已经跟你说了,可以让让我了?”丁斗问道。 “丁大叔,这绿迟山里有青雾莲?” “有,怎么没有。”丁斗指了指不远处几人,“那些人,你以为他们都是冲着俩狐狸来的啊?不是,其实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是冲着青雾莲来的。好好,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再跟你说清楚一点好了。那个中了伤红颜的倒霉姑娘家里出了好大一笔钱悬赏,谁能够找到青雾莲,赏黄金三万两!所以,大家都是冲着青雾莲来的,知道不?可不单单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绿迟山那么大,肯定还有很多人是从别的地方进山的。” 咦,三万两黄金啊。 云迟眼睛一亮:“你怎么看出来我不缺钱?三万两黄金,我也很动心的知道吗?” 丁斗看着她一下子『露』出财『迷』的样子,顿时又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天仙!我吃亏了,吃亏了啊!跟你说了这么多,结果你还是要抢!” “这样,丁大叔,消息是你给我的,所以是你自己找着的青雾莲,我不跟你抢,但是,如果是我找着的,我分你一半赏金,你觉得如何?” “厚道!”丁斗拍着大腿道:“小天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厚道的丫头!那要是咱们一起找着的呢?” “五五分啊!” “成交!” “姑娘,那要是我找着的呢?”木野在旁边『插』了一句。 “我让丁大叔也不跟你抢,赏金全是你的!这样你就有娶媳『妇』儿的钱了!”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木野挠着后脑勺,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丁斗哈哈笑道:“大兄弟,你可别想得太美了,青雾莲有那么好找的?本来就不好找着,找着了也不容易摘,摘到手了,还得防着别人抢呢,搞不好会把命给丢了。我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是听小天仙指挥好了,自己可别『乱』跑。” 木野赶紧点了点头。 没错,他一进山肯定是要紧紧跟着姑娘走的,之前的那几次经历已经让他有经验了,反正别的不说,就是跟着姑娘,紧紧跟着她,那到了最后估计才能活着出来。 第287章 拿人骨来敲锣 那些要命的买卖,他还是不多想了。 云迟任丁斗恐吓着木野,目光从那带着侍女的男人脸上扫了过去。 那个男人突然朝她看了过来,目光阴邪,对她笑了笑,又转过身去,将一名侍女拉进了怀里,跟她调笑了起来。 还有另外几个男人也不时地朝云迟这边看过来,只不过云迟都当看不见了。 夜里,又有马蹄声踏踏踏而来,来了另外一批人。 大家现在都是各顾各的,虽然都互相警惕着,除了云迟和丁斗这样临时结队的,其他人都谁也不跟谁说话。 丁斗似乎心大得很,一晚上睡得很熟,他就躺在那铺在地上的布上,夜里呼噜震天响,吵得不远处有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 云迟自然是在马车里休息的,木野也坐在车上,靠着车厢裹着一张小薄被,因为他们离丁斗最近,所以丁斗的呼噜声也把他吵得睡不着,索『性』就当自己在守夜了。 不过,一夜无事。 天未亮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而且都以相当快速的动作收拾好东西,齐刷刷地望着绿迟山。 月亮还在半山腰,淡淡的月光披散下来,照得白天里山『色』艳丽的绿迟山影影幢幢。雾气被月『色』镀上一层淡青和幽蓝,弥漫在山林间,『迷』蒙一片,与黑『色』树影混在一起,让人想起了某些恐怖片里的画面。 再美的山林,一到了晚上,都会让人觉得有些鬼气森森。 一般的女人估计是会害怕的。 但是云迟望着这样的山林,竟然有些兴奋了。 她拍了拍木野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木野,咱们要努力找青雾莲啊,找完青雾莲找火狐狸和雪狐狸,最后再顺便找多几种山珍之类的宝贝,这一回咱们就赚大发了。” 丁斗也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好了,全部包包在一起然后绑在了背后,看着像一个落魄的走乡串野的汉子,不过他是浑然不在意。听到了云迟的话,他笑出了声音,“我说小天仙,你也太贪心了?” 竟然是青雾莲也要,两只狐狸也要,还要不找什么山珍宝贝? 这么贪心的小姑娘到底是哪家养出来的? 云迟嘿嘿笑了一声,道:“我这是积极啊,宝贝谁不想要?银子谁不想要?” 不多赚点,怎么能够弥补她离开了美男镇陵王的心酸呢? 雾气看起来并不是太浓,但却也已经足够把原先看得很清楚的山道给掩盖住了。现在整座绿迟山像是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可若是按照白天的记忆,要找到那条山道也不难。只是,所有人都在等着“仙人指路”,竟然没有一个先出发的。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但隐隐可以听到有些人呼吸声重了些急了些。 “他姥姥的,什么仙人指路,到底靠不靠谱?”一个男人低声啐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 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先进山啊。 又过了一会,那个男人果真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快速地朝原来山道所在的方向飞掠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那片青灰雾气中,一下子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仙人指路还未必是真的,但是,寻宝这种事情,当然有人比较心急,觉得先进去的话可以抢先寻找。 那男人进去之后,又有三个人也先后进去了。 他们一进入山林之后就像是被吞噬了一下,一听动静都听不到了。 云迟听到一个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着身边的男人:“梨公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怎么,你们现在还想反悔?我可是给了你们不薄的酬劳的啊,银子你们拿了,当时都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不想进山了?” 这个梨公子就是那个让云迟觉得目光有点儿阴邪的男人。 云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带那几个侍女进山,难道就是为了验证女人是不是真的会被绿迟山留下,怎么都出不来? “可是万一我们真的出不来了” “怕什么?你们的功夫可是本公子亲自教的,也不差,一般人都打不过你们,还怕绿迟山?” 这么说起来,这四个侍女也是武功不弱啊。 听到梨公子这么说,那四个侍女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旁边又有两个男人开了口。 “还有一个小姑娘呢,真是都不怕死的。” “那估计是听说火狐狸和雪狐狸的皮很美?小娘子们就喜欢这些玩意。” 云迟唇角微一挑。 丁斗问了一句:“小天仙,你要那两只狐狸,该不会是真的要它们的皮『毛』?” “我又不是那么怕冷,我要狐狸『毛』干什么?” 她不是一个皮草爱好者。而且,她真的不太怕冷,不需要用那些东西保暖。 找火狐狸和雪狐狸,是因为她觉得,有这两只小东西在的地方,肯定有至宝。她是冲着那东西去的。 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又等了一会,突然自山林的方向有一阵微寒的风刮了过来,扑到脸上,竟然让他们有了一种深秋的寒意。 与之前清凉的山风是完全不同的。 不知道是谁猛地叫了一声:“来了!” 所有人精神都是一振,睁大了眼睛。 只见山林某处的『迷』雾突然间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给轻轻地拨开了一样,往两旁缓缓地退开了去,出现了中间的一条道路。 那条路与白天里看到的山道并不一样,而是很宽阔,也很平坦,一边延伸进了更深处的『迷』雾里。 “真的有仙人指路!” “他姥姥的,这也太神奇了!” 已经有人兴奋地朝那条路冲了过去。 梨公子带着四名侍女也驾车驶上了那条路,进去之前还回过头来,望向了云迟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云迟倒也是看到了他的那个笑容,只觉得诡异得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这个梨公子,来历不明,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天仙,我看他是盯上你了,你得小心一点,最好是跟紧我了。”丁斗看着那个梨公子就觉得厌恶。 听丁斗这么说,似乎他的武功还真不错啊,这么说的意思是,云迟跟在他旁边,他就能够保护得了她吗? “丁大叔放心,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云迟嘴角勾起一丝笑,那个梨公子最好是识相点别来惹她,否则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很有可能拿人骨出来敲锣的。 第288章 像白无常 “走。” “丁大叔上车来。”云迟见那大道完全可以驶马车进去,就邀请丁斗上车来。 丁斗倒也没有推辞,身形轻飘飘一掠,便已经坐到了木野身边。他们甚至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而且他一坐下来,马车完全没有任何多了一个那么高壮的男人的重量的感觉,连震一下都没有。 云迟挑了下眉。 看来丁斗竟然没有夸张。 他是有自信的资本啊! 一个看起来这么粗俗的男人都是深藏不『露』之辈,也不知道这一次进绿迟山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木野轻叱了一声,他们是最后进入绿迟山的。 一进那条诡异分出来的山道,便觉得四周陡然寂静了许多,只有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微寒的风,时不时地从脖子里钻过,让人觉得温度越来越低。 云迟想到了之前在大晋皇宫里,仙歧门布出来的那一个阵法。 “丁大叔,你说,这绿迟山不会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云迟这个时候当然不会低估丁斗。 丁斗摇了摇头,道:“没有阵法,至少应该说,没有人为布下的阵法。这绿迟山到处都是天然的,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丁斗道:“至少我也还没有听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和手笔,能够给这么大一座山布下阵法。” 木野突然咦了一声,说道:“后面的路看不见了。” 云迟站了起来,探回头看,果然见那些『迷』雾又缓缓合了起来,再次把路给淹没了。 前方倒是渐渐亮了起来,虽然还有雾,但是周围已经渐渐可以看清楚。 大片大片的树林,都是一样的树,树身高而直,叶冠茂密繁盛,竟然都是红叶。不是枫树,那种叶红得无比艳丽。 林间少有杂草,都是铺着厚厚的落叶,一整片的红,像一张红『色』的毯子,远远地铺了开去。 上红下红,树身褐『色』,绕着渐渐稀薄的雾气,如此美景令人心折。 但是,之前进来的那么多人呢? 难道他们都跑得那样快,眼前这片林子都不找了? “丁大叔,青雾莲长什么样?生长环境怎么样?”云迟问道,自打见到了这些人之后,云啄啄就在车里一直睡大觉,也不出来见人。 长得太漂亮的鸟看来也是太打眼的,现在都是来寻宝的,未必没有能够看出云啄啄来历的高手。 当然,云啄啄表示它现在战斗力强悍,谁敢抢它它啄谁! 可是,做鸟还果低调一点比较好。 丁斗摇了摇头道:“我咋知道?” “你不知道你还要来找青雾莲?”云迟白眼。 “哈哈,这你可不知道了,我估计着这一次来的人没有一个知道青雾莲是长啥样的。要不是谁也没有见过,又难找,你以为人家怎么可能出这么高的赏金?三万两黄金,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 “那你准备怎么找青雾莲?” “碰运气呗!”丁斗笑道:“反正我也没事干,四海为家,正好听到这事就来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长长见识啊。你看,我这不就碰上了小天仙你这么有趣的小姑娘了吗?我可能看相,观你面相,就是个有财运福运的,跟着你指定有好处。” 木野惊讶了,“真的?你能看相?” “略懂一二,略懂一二。”丁斗『摸』着下巴。 “那丁叔你给我看看?” 丁斗打量着木野,沉『吟』了片刻,道:“嗯,略有坎坷,能遇贵人。遇到贵人之后便能大富大贵。” 木野一拍大腿这:“太准了啊!我的贵人就是我们家姑娘!反正我就是跟定我们家姑娘的了,她去哪我去哪,她让我干啥我干啥!那我以后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啊!”木野欢欣鼓舞,又赶紧说道:“那你再帮我看看,我几岁娶媳『妇』啊?有几个儿子几个闺女啊?” 云迟在旁边听得直乐。 她突然觉得,这一趟旅程有这么两个人逗乐也挺不错的。 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喷着气停下来了。 明明前头依然有路,而且那路依然宽阔而平坦。 “啾。”云迟听到了云啄啄在车厢里的叫声,顿时眼睛就是一亮。 云啄啄也是个识宝的,它突然间兴奋起来,是不是说明周围有好东西? 玉晶花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是玉晶花这种云啄啄能吃的,那吃货鸟早就已经飞出来了,哪里还能在车里呆着? “鬼打墙啦。”丁斗说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往前头走去。 木野身体立即就绷了起来,紧握着马鞭看着他,“丁叔,哪里有鬼打墙?鬼打墙不是说转悠着出不去吗?咱们可是一直往前走,没有转圈的。” 而且,这才天亮了,还有鬼打墙? 云迟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丁大叔的意思是,有鬼出来拦路了。” 木野抖了一下,正想问是真鬼还是假鬼,就见前面有四名穿着白衣戴着白帽的人抬着一顶软轿悄无声息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红红树林里厚厚落叶上缓缓走了,竟然落地无声。 “我的娘诶,好像白无常。”木野喃喃地说了一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现在天『色』还不算是太亮,雾气欲散未散,稀薄萦绕在林子里,有那几人和软轿周围,看着不像是仙气,倒像是有几分鬼气。 嗯,就是鬼气十足。 四个抬轿的人装扮的确是很像白无常,不仅是穿着白衣戴着白帽,脸上还抹着死白死白的粉,而嘴唇又抿了唇脂,是一种透着暗黑一样的红。 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又出奇地一致,走路的姿势真的充满了鬼气。 而他们抬着的一顶软轿也是用了白『色』的纱帘,微微拂动,可以看到上面坐着的人穿着一袭红衣,黑『色』垂在胸前,斜靠在一侧,一手支在脸上,一时看不出男女。 不过,云迟偏就看不顺眼了。 因为她和镇陵王之前进宫时穿的就是一袭款式相同的红衣红裙。 她的男人穿红衣,她看得很是顺眼,也觉得俊美不凡。可是现在这么一个鬼气的人竟然也是一袭红衣,她的暴脾气啊。 云啄啄想问,难道只许你跟你男人穿红衣了不成? 云迟是不知道它的吐槽,要是知道,她肯定会很无耻地点头。 嗯。要穿也行,滚远点别来她面前装十三啊。 第289章 说不定是老相好 “姑娘,咱们是避还是不避啊?”木野咽了咽口水,怎么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山妖娶媳『妇』吗? 他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说是有的深山里是有山妖的,山妖每三年要娶一次媳『妇』,娶的媳『妇』就是一身红嫁衣,安安静静地被抬进深山里。 可是现在他们要前进的方向才是深山里啊,他们这是迎面而来,是要出山去? “避什么避,让什么让。”云迟倚在车门上,神态慵懒的斜了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家姑娘我给鬼让道了?” 她一向狂,只有别人给她让道的。 要不然就是看心情,如果当时她心情好想让那便让。可是她现在心情不好啊,自家男人都还没扑倒呢就被迫分离了,心里苦。 丁斗站在马前,轻轻拍了拍那不安地喷着鼻息的骏马,就见马儿顿时平静了不少。 云迟又斜了一眼,咦,这丁大叔看来本事真不错啊,这一手『露』得,简直是低调极了。她顿时笑意更深了,拍了拍木野的背道:“淡定,淡定,咱们看戏。说不定丁大叔一个人就把鬼给秒杀了呢。” 听到了她的话,丁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提高了声音道:“小天仙,你要真想看戏的话,最后小心点,鬼娘子的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鬼娘子? “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能够一眼就认出我来,这位哥哥不妨报上名来,说不定咱们还是老相识呢。” 云迟和木野差点儿就一头栽下马车去。 木野虽然以为轿上是一个女人,但也觉得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而云迟则是直接把对方当成男的了。结果没有想到对方一开口,却是一道老妪的声音,苍老而有气无力的。 这种反差也实在是太大了。 丁斗看起来也不过才三十几岁,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七老八十了,竟然还好意思喊人家哥哥? 还老相识? 哈哈哈,好玩,好玩。 云迟顿时就拍着手叫了起来,“丁大叔,你赶紧报上名字啊,说不定不是老相识,而是老相好呢!” 丁斗被她气乐了。“小天仙你这嘴也忒毒!” 拿他跟鬼娘子配成老相好? 亏她说得出口! 那鬼娘子却咦了一声,顿时一阵风拂起挡在她面前的白『色』薄纱。 云迟和木野也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木野是真的被吓到,竟然真的一头栽下了马车。“唉哟娘啊!” 吓死他了! 本来以为就是个老『妇』人了,结果这一看,哪里是老『妇』人?分明是一个老男人啊!纵使脸上抹着很厚很白的粉,但是脸上的皱纹真的太深的,那不是皱纹,而是沟壑啊!结果那些粉都卡在了沟壑里,形成了一道一道一道一道的纹路,这么望过去,就像是脸上罩着一张网似的。 最为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很大,瞳仁也是不正常地大,只『露』出一点点眼白,看过来的时候真的像一双鬼眼睛。 嘴唇极薄,也抹了唇脂,看着像是一小圈红『色』的线。 总之,这人的长相确实是能够吓得小儿啼哭的那一种。 木野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这才被吓得一头栽下了马车。 “那小哥哥,看到我为什么掉下马车?难道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那鬼娘子又开口了,听着的确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木野爬了起来,哭丧着脸问云迟:“姑娘,这种话我该咋说啊?” 主要是他怂啊,这人是敌是友,是恶意是善意,跟丁斗是相识啊还是有仇啊,他都傻傻分不明楚啊。 云迟托着腮同情地看着他,很好心地教他:“你这个猪脑袋,你应该这么说,唉呀,主要是你长得太惊艳了,我这是为你而倾倒。懂了吗?” “嘻嘻嘻,小姐姐太会说话了,这小嘴儿太甜了,”鬼娘子掩着嘴笑了起来,那又鬼瞳直勾勾地看着云迟,“我都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云迟指了指丁斗,“别啊,你的老相好在那儿呢。” “小天仙,信不信我抽你了?”丁斗一声大喝,身形猛地朝鬼娘子扑了过去,带起了一团落叶,看起来就像是踏着叶云而上。 四个白无常的动作一下子就快了起来,抬着轿子飞退。 鬼娘子声音沉沉,“小哥哥好生无礼,说得好好的,突然动手打人,我生气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倾出上身,朝扑过去的丁斗就喷出了一团黑『色』的水雾。 四个白无常托起软轿,齐齐朝上一推,软轿急升而起,一前一后两个白无常也同时腾出身子,朝丁斗扑了过去。 丁斗身形在半空中一刹,一脚快速勾上旁边一棵树,借着一着力点一个转身,避开了那口黑『色』水雾。 水雾飘落在地上,上面的一小片白『色』落叶缓缓地变成了黑『色』。 剧毒! 云迟微一挑眉。 木野见丁斗与那两名白无常缠斗在一起,忍不住问道:“姑娘,丁叔为什么突然就出手了?” 云迟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没注意看,明明是那个鬼娘子先出手的啊!” 之前鬼娘子眼前突然拂起一阵风,看似只是为了拂开面前的白纱好看清她的样子,其实那鬼娘子早就在那个时候动了手,借着那刚吹出毒粉来了! 无『色』无味的剧毒。 她一出手要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和这马的命!这么歹毒还不动手,留着跟她侃大山吗? 木野愣了:“可是我没有看见她动手啊。” “等你看见,我们都没命了。”云迟一边懒懒地说道,一边继续观战。 丁斗的武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而且看起来对鬼娘子的剧毒并不是太畏惧? 两名白无常抬着软轿,另外两名全力攻打丁斗,但是却拦不住了他,在软轿要越过他朝云迟这边过来时,总会被丁斗腾出手给拦下了。 “鬼娘子,你是越来越长得像鬼了啊!这么多年以身试毒,就试出这么个能吓得鬼哭狼嚎的样子来?” “你到底是谁!”鬼娘子厉声问道。 “你管我是谁呢,我猜你也是冲着青雾莲来的?可惜,那东西我也看中了!” “各凭本事!你拦我做什么?” “嘿,真是越老越不要脸,刚才谁先下毒谁先动手的?” 木野愣愣又问,“姑娘,她下毒了?那咱们咋没事啊?” 第290章 我是他的心肝呢 云迟闲闲地道:“嗯,你不是说紧跟着我吗?这话没有说错,跟着我就不会中毒了!” 丁斗一掌朝鬼娘子的软轿拍了过去。 嘭地一声,软轿四分五裂。两名抬轿的白无常被掌风拍得飞了出去。鬼娘子飞身窜起,身形一旋,站在一枝桠上,怒火冲天地瞪着丁斗,“你敢毁我轿子!我只是要那小丫头的血,与你何干?” “我就看不惯你总要小姑娘的血,不成吗?” 云迟嘿了一声,冲那边吹了一声响哨,补了一句:“嘿嘿,我就喜欢你想要我的血又要不到的样子,不成吗?” “哈哈哈!小天仙你这气人的本事不错!”丁斗哈哈笑着,一掌再次朝鬼娘子拍了过去。 “老娘不发威,你们还当我脾气好!小哥哥们,上!给我把那个丫头抓过来!” 鬼娘子一声厉喝,手往腰间一抽,一条黑『色』软鞭啪地一声,朝丁斗挥舞着卷了过去。在鞭子挥动舞动间,有细细微微的黑『色』夹着幽蓝的粉尘飘散出来。那些粉尘像是有生命似地,朝着丁斗纷纷飞了过去,像是要试图把他包裹起来。 “玉尘香!”丁斗一声冷喝,身形一转,踏着枝干攀飞而上。 “想跑?门儿都没有!既然知道我的玉尘香,还算是有点见识!”鬼娘子挥着鞭子紧追而上。 而那些黑而幽蓝的粉尘竟然也聚成一缕,似轻烟似地随着她往上飘,同样紧追而上。 与此同时,四名白无常已经朝云迟扑了过来。 他们一近了,身上便有一股很呛鼻的脂粉香,让木野都有些受不住地捏住了鼻子,“什么味道!” 云迟眸光已经冷了,“掩盖腐烂臭味的脂粉香!” 那四名白无常一近,她已经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白衣服里有些腥黄的『液』体渗了出来,带着一种脂粉也盖不住的腐烂酸臭。 “什么腐烂?”木野紧紧握着马鞭,还有些茫然。 云迟却已经推了他一把,“把他们踹飞出去,不许他们上马车!”让这些人上了马车,她还能坐吗? 她的话,木野向来是奉为圣旨的,她的话音刚落,他立即就提脚冲着最前头那个白无常猛地踹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名白无常直接给他踹得撞到了后面另一人,两人都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倒了一棵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溅起落叶片片。 等到再没了动静,才看到那压在上面的白无常胸口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脚印,竟然微微凹了下去,胸膛都被木野给踩遍了。 树上的丁斗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震惊叫了起来:“小兄弟你这脚力惊人啊!” 云迟哈哈笑了起来,“他手劲也很厉害啊。来,木野,直拳,轰他头!” “是!” 木野刚才一脚踹飞两人,顿时来了气势,只听云迟指挥,一拳就朝又扑过来的第三名白无常额头上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第三名白无常也被他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上,已经气绝。 所以说,一力降十会。 就算是没有内力,木野这种天生的大力士也可以一招制敌! 剩下一名白无常怪叫一声,竟然一个转身,绕到了马车另一边,尖尖的指甲一下子就朝马匹刺了下去。 马吃痛,一声嘶鸣,撒腿带着马车朝前面奔了过去。 云迟看着之前他们来的那个方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就拉住缰绳,用力勒停骏马。 而那个白无常已经趁机跳上了马车,冲着她诡异地一笑,那还沾着马血的指甲又猛地朝她的脸挥了过来。 “姑娘!”木野惊呼。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白无常是冲着云迟的脸去的啊!他的指甲又长又尖又硬,看起来是故意磨出锐利的尖角来的!而且看起来还又黑又脏,指甲缝里不知道是污垢还是毒粉。 这要是被划伤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一边要去稳住马,一边又想朝这白无常撞过来。 就在这时,云迟的眸光已经一闪,无尽光华自眸里绽放。 那白无常的动作顿时就是一僵。 手指已经到了云迟面前,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与此同时,木野也已经一肩膀撞了过来,直接将他给撞飞了出去。 白无常重重地飞出了马车,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喷了口血,也没能再爬起来。 “姑娘,您没事?刚才那个人突然就不动了。”木野惊魂未定。 云迟眨了下眼睛,摇头。 再回过神来,却见马儿根本没有停下,已经冲出了一段距离。但是,方向偏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条宽阔的道路,冲上了一片斜坡。 马儿嘶鸣着,声音渐渐地停了下去,前蹄重重地跪下了,带得马车也是一震。 云迟立即跳下车去看它的伤口。 五个小洞口正汨汨地流着黑『色』的血。 果然是剧毒! “姑娘,这怎么办?” 木野慌了。 要是马死了,他们就得弃了马车啊。 云迟皱了皱眉,道:“救不了了。” 这毒真是厉害。 如果是毒气毒粉,飘过来的,辟毒丹可以辟毒。可是现在是有了伤口,剧毒进了血『液』,救不活。 木野顿时伸手抚了抚这匹马,难过地低下头去。 这匹马已经伴随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啊。 还不等他再悲伤,马已经轰然倒了下去,死了。 “呵呵呵呵,小姑娘,不过是一匹马而已,我给你一匹不就行了?只要你跟我走一趟。”一道声音突然从坡上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十数蒙面黑衣人无息出现,把她团团围住了,每个人手上都执着一把黑『色』箭弩,锐利的弩箭齐齐对准了她。 云迟跳下马车,却依然施施然地把两个大包袱从车厢里拽了出来,一个递给了木野让他背上,一个自己动作利落地绑在身上了,这才冲出声之处说了一声:“阁下是专程冲我来的?” 那人沉默了片刻,“迟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好说好说。” 这些人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迟姑娘猜到了,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免得我们动粗,伤了姑娘娇弱的身子,这张闭月羞花的脸要是当真伤着了,想必镇陵王爷也会心疼的。” “他当然会心疼,毕竟我是他的心肝宝贝呢。”云迟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道。 第291章 很多小球球 那山坡上的人顿时又沉默了。 这女人接话的风格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类型啊。这脸皮厚得他都有些接不下话了! 镇陵王的心肝宝贝? 这话让他怎么接! “镇陵王如今怕是自身难保。”他干巴巴地又说道:“其实姑娘要是够聪明,跟了我们家主子也不失为一条光明大道。” “哦?你家主子?是男是女还是人妖?” “大胆!我们家主子当然是堂堂男子汉” “结果养了你这只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吗?”云迟又接了下去:“哦,不对,应该是缩头龟奴。” 那人的气息明显地急了『乱』了,被她气得差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如今占了上风,又何必跟你废话!你如今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是啊,我也不明白,明明可以下令赶紧『射』箭,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云迟一笑,指向他藏身之处,蓦地一声令下:“给我『射』死他丫的!”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们是我带来的”自然是听令于我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七八名蒙面黑衣人猛地一转身就朝他的藏身之处发『射』了浸了『迷』『药』的箭。 嗖嗖嗖! 那人心魂俱震,猛地从一株树下跃了下来,狼狈不堪地挥剑击落弩箭,一边怒声大骂:“你们疯了!” 云迟已经再次看向另外几名黑衣人,眸里似是秋湖泛起碎金,让人心神『迷』醉。 “『射』死他们!” 那几名黑衣人立即朝着正攻击着那男人的同伙的后背『射』出了弩箭。 嗖嗖嗖! 前面几人根本就没有防备,尽数被灭了。 几个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全部扑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回事?”那男人大惊失『色』,但是几名黑衣人的弩箭又已经再次对准了他。 他脸『色』发白,惊惧无比地看了云迟一眼。 “妖女!你是妖女!”他颤声叫了出来。 云迟笑得妖娆无比,“过奖过奖!嘿,小的们,去,弄死他!” 那男人慌得转身飞掠奔逃,几名黑衣人立即追了上去。眼见身边什么人都没了,云迟赶紧拍了一下看傻了的木野,道:“赶紧走啊!” “姑娘,这是咋回事?他们咋突然自相残杀了?”木野赶紧地跟着她跑,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觉得可惜极了。 但是还未等他多看一眼,云迟头也没回,反手一弹,一颗黑『色』的弹珠落到马车上,霍地一声火焰一下子冒了起来,瞬间就把马车淹没了。 木野目瞪口呆。 “自相残杀不是挺好玩的吗?”云迟轻飘飘地说道。 只是可惜,她的魅功只有四层,能够『迷』『惑』他人心志的时间很短,尤其是有内力的,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 她只希望那龟奴武功强一点,给多杀几个。 不过,这时不跑更待何时? “姑娘姑娘,那你刚才丢到马车里的那颗是什么珠子?是引火珠吗?”木野跟着她窜进山林里,忍不住问个不停。 “那个啊,你要叫引火珠也行,我都是随便叫小球球的。”她做过那么多的东西,每一种都要取名的话也太累了,取名无能啊。 所以她都是随便叫的。 而且,像这种做成圆珠子的东西还有很多种,烟雾的,毒气的,火焰的,还有炸出砂子或是小针的,各种各样,她都统称小球球。 像她这种取名废,懒货,弄得那些买家都不得不自己给她造的兵器取名字。 迟妖精的懒也是很出名的。 但是她有资本可以懒啊,这一次没有人敢有意见。 小球球 花焰鸟云啄啄在他们头顶上拍着翅膀飞,听到她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还是相当靠谱的。虽然当初她差点就被喊成蠢蠢了。 “啾!” “知道你发现有好东西了,还不带路,啾什么啾?”云迟抬头白了它一眼。 鬼娘子出现之前,云啄啄就已经开始有些兴奋,她相信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云啄啄立即就朝前面飞冲而去,速度很快。 “木野快跟上。”云迟脚下带风,飞奔的速度也快得惊人,一眨眼间就已经跑出很远,让木野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快?不是说她没有那么内力的吗? 可是他现在却发现她的速度极快,脚步还很轻,飞奔起来的时候就跟脚不沾地似的。云迟也是在停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异常的。 她以前没有这么快啊! 而且,这样的飞奔,她竟然并不觉得有多累。 难道说因为融合了妖凤之心之后,她的身体也有了变化? 但是,在看清眼前的一幕时,她却立即就把这个问题给甩到脑后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极深极深,但是,竟然有天然的阶梯,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一层叠着一层的硬土层,上面还长着一些密密麻麻的青苔,看起来就仿如梯田。 巨坑的另一侧却是整片垂下的藤蔓,长长的,浓密的,褐『色』的藤条上开着浅紫『色』的小花串,一大片倾泄而下,像是一挂瀑布。 整个巨坑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美,美得很特别的景观。 就单单是这个巨坑,如果放在现代,肯定能够成为一个地标式的旅游景点了。 阳光只能照到一半,大片垂下的瀑布花帘之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 云迟回头看,只能看到木野还离得有些远,正努力地朝她奔了过来。在他后面是大片的红『色』树林,看不到路。 她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跑了这么远。 而且,在这里也完全听不到其他的人声音,不仅是要抓她的那伙蒙面黑衣人不知所踪,连丁斗也不知道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跟鬼娘子在打着。 “姑娘,你跑得真快!”木野好不容易赶了上来,喘着气。 “有没有看到丁大叔?”云迟问道。 木野摇了摇头:“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啊。” 云迟总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说这座山里没有人布阵的话,之前进来的那些人呢?明明他们都是同一条路进来的,那些人都跑哪里去了? 鬼娘子又为什么会想要她的血? 刚才那一帮蒙面黑衣人为什么会来这里抓她? 云迟总觉得隐隐约约地有一丝怪异。 “姑娘,丁叔不会出事?”木野有些担忧。本来以为他们会跟丁斗结伴同行一段路程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被迫分开。 第292章 惊雨阁金不漏 而且木野觉得就这么撇下他有些不好意思。 云迟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虽然天『色』已经亮了,雾气之前就已经看着要散开的样子,但是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却依然还是老样子,有些稀稀薄薄地雾气在林子里萦绕。 树林很茂盛,所以阳光照不进去,又是红『色』的树叶,厚厚的落叶铺满地,所以看起来有些阴森幽暗。 她摇了摇头道:“鬼娘子不是丁大叔的对手。” 她之前已经注意观察过了,鬼娘子虽然是用毒高手,但是丁斗的武功却极高,鬼娘子的毒在他那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鬼娘子要她的血做什么? 就在云迟微攒着眉在思索着的时候,木野也已经发现了眼前这个巨坑,他顿时就是一声惊呼:“咦!这里怎么有个湖?看起还挺深啊!” “湖?” 云迟森森然地震惊了。 湖? 这里难道不是一个很美的天然深坑吗?哪来的湖?哪来的水? 木野愣了,指着那深坑,问道:“姑娘,这么大的湖你没有看到?水蓝绿蓝绿的。” 云迟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去看,还是那个有着一层层台阶和一大片直垂而下宛如紫『色』花瀑布的天然深坑! “木野,你转过身去,闭一下眼睛,再转过来重新看清楚。” 木野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等他回头再看向深坑,云迟问道:“看到的还是湖吗?” “是湖啊!姑娘,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看到的不是湖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道说话声,有女子的声音,也有男人的。 他们望了过去,看到四名侍女正紧紧地跟着梨公子走了过来。他们也看到了云迟和木野。 梨公子的眼睛微一亮,随即就『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来,啪地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对云迟说道:“姑娘,咱们真是有缘啊,在这『迷』漓山中竟然还能再次碰到。” “『迷』漓山?”云迟挑眉。 梨公子似乎有些意外,反问道:“跟姑娘在一起的金不漏没有跟姑娘说过吗?” “你是说丁斗?” 梨公子身边的一名娇媚侍女声音似银铃,咯咯笑了起来,“梨公子,那金不漏的本名是叫丁斗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叫金不漏更好听啊。” “我的宝贝小琴说得对,金不漏更好听。”梨公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凑了过去,在她红艳的唇上啵地啄了一下,然后斜睨着云迟,道:“看来金不漏没有跟姑娘说清楚他的身份啊!姑娘是初入江湖?可得仔细着点,别顺便被人忽悠了!” 木野看他这么轻浮,当着他们的面就跟那侍女那样调笑狎玩起来,脸『色』微微涨红,就想叫云迟赶紧离开了。 反正这梨公子他看着实在是不喜欢。 不过,云迟却恍似没有看到梨公子刚才的动作,微微笑着,看起来那样天真无邪。“那梨公子不如跟我说说,这金不漏是什么意思?『迷』漓山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跟你说啊,不过,替姑娘解『惑』之后,姑娘能给本公子什么报答?”梨公子说道,目光自云迟的胸前掠过。 云迟笑意更深,站在那里几乎是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已经娇媚胜过梨公子身边的任何一个侍女,她唇边的那抹笑已经让梨公子的身体里涌起一股热火,恨不得朝她飞扑过去。而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云迟的目光,只觉得她的一个眼神都媚意横生,带着无尽的诱『惑』。 那双眼睛,能够让人沉溺下去。 “说说,『迷』漓谷,金不漏。” 梨公子觉得自己脑子里一阵『迷』糊,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她的话。 “之前这里名唤绿迟山没错,但是之前那些人进了山,才发现山中处处设着阵法,阵法复杂而多变,像是古书中记载的『迷』漓山。传说『迷』漓山是三百年前几位沉『迷』阵法的老人斗阵法的地方,当年他们选中了一座地形复杂多变,风景秀丽的山作为几人斗阵之所,每个人在山里布下数个阵法,每个阵法中留有一宝算是奖励,然后让各人座下弟子进山闯关,获得宝贝数量最多者为用胜。传说后来只有一人出了山,却只得了一件宝贝,剩下的人和宝贝都还留在山里。” 云迟听得津津有味。 嗯,她最喜欢听人讲古了。 梨公子身边的侍女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听话地把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消息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云迟,但是她们只是梨公子的侍女,照顾他生活之余的另一个作用也不过是给他暖床,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那个叫小琴的却忍不住有些嫉妒地看着云迟,翻了个白眼。 梨公子又继续说了下去:“那几个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夜间都失踪了,所以也来不及回来破解阵法救出各自的弟子。所以,便有人说,他们留下的那些宝贝一定还在『迷』漓山里。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不死心地在寻找『迷』漓山,可是谁也不知道『迷』漓山到底在哪里。直到这里有人说有仙人指路,才有人猜测,绿迟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迷』漓山。消息传了出去,才引来了这么多要进山一探究竟的人。有的人是沉『迷』阵法,想要来见识一番,有的人是冲着传说中的宝贝而来,有的人纯属好奇来凑热闹的,比如我,就是想来看看,是不是女人进山之后确实都出不去。” 木野听得目瞪口呆,小声地问云迟:“姑娘,丁大叔咋没跟咱们说这些呢?” 云迟挑了挑眉。 “他没有义务跟我们说得一清二楚。还有,木野,出门在外,带心识人,可不能傻傻地一认识就相信别人哦。” 嗯,这傻子,她还得好好教教才行,以后才能独挡一面。 木野有些茫然了。可是他觉得丁斗就是个好人啊。 梨公子又说了下去,“至于之前跟姑娘在一起的那金不漏,江湖上也是相当有名气的,他是专门赚赏金的,几乎是哪里有出赏金寻人找物之类的任务,他都不会漏过,是惊雨阁接单榜上第一人,所以江湖人称金不漏。” “惊雨阁又是什么地方?” “惊雨阁就是发布赏金任务的一个组织,不管是谁,要找人要找物,都可以委托惊雨阁,接了委托之后,惊雨阁会面向全天下更新任务榜,谁想要赚任务上的赏金都可以去接任务单。谁第一个完成的,赏金就归谁所有。” 第293章 就是敢偷袭 这个倒是一个赚钱的机购啊,谁这么有经济头脑? 云迟对这惊雨阁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不过,这么说来,丁斗也不算骗了她,他本名丁斗,直说出来了,为了青雾莲而来,也直说出来了。 只是并没有跟她提『迷』漓山和惊雨阁罢了。 而且,在她问起这山中有没有阵法的时候,说了谎。 至于丁斗为什么说谎,云迟兴趣不大。 反正他说山中没有阵法,她也并不是就全信了,进山之后,她一切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梨公子真是因为好奇而来的?”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梨公子的表情就有些挣扎了。 云迟心中微微一叹。 看来梨公子的内力也不低,所以,她的魅功对他作用也有限。提起『迷』漓山和丁斗,因为与他本人关系不大,他没有太大的抵抗心理,所以直接说出来了。 可一旦问起跟他自己有关的事情,他立即就起了抵触的心理,一抗拒,魅功便失了效。 在他将醒的时候,云迟立即转了话题,问道:“梨公子看看前面这个湖,觉得有什么怪异吗?” 梨公子已经从魅功的『迷』『惑』中清醒过来,还来不及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不对劲,听到了她这句话下意识地看向了那深坑。 “不过一个湖,有何怪异之处?” 在他眼里竟然也是一个湖泊吗?云迟这回心头微微一跳。 那叫小琴的侍女扭着腰朝她走了过来,“姑娘,我们公子说了这么多,你连名字都还没有告诉公子呢,不如,我来教教你怎么让公子开心啊?”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云迟,“毕竟我跟了公子三年了呢。” 说完呢字,她人已经到了云迟背后,神情蓦地一变,突然就伸手推向云迟后背,要把她往深坑里推去。 “你先下去凉快凉快,让公子看看你湿了的身段够不够销魂!贱人!” 她的动作已经是相当地出奇不意的了,而且看着云迟完全没有发现到,可是,就在她的手已经快要推到云迟的背的时候,云迟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反手一抓,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身形一矮,猛地将她一个过肩摔。 小琴尖叫一声,干脆利落地被她甩下了那巨坑。 云迟眼中,小琴是惊恐地尖叫着摔了下去,其中,有一层斜斜的土层还挡了她一下,可是因为坠落太快,上面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伸手抓住,她还是止不住下滑的去势,又掉了下去。 可是在木野他们的眼里,小琴却是掉进了湖里。可是画面很诡异地是那么大个人掉下了水,湖面上也是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然后人就沉下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甚至没有看到她挣扎,只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都沉下去了,竟然还有尖叫声? 梨公子和另外三名侍女本来是一下子变了脸『色』的,但是在发现了这诡异的情况之后,他们竟然都愣了。 梨公子甚至也没有顾得上追究云迟,反而小心地靠近了边缘,伸手就去『摸』他眼中的湖水。 云迟退了两步,看着他的动作。 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景象,而他梨公子和木野他们看到的都是幻境。 可是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云啄啄本来是栖落在她旁边的一棵树上,看到梨公子已经发现了幻境之后有些急了,马上飞到了云迟身边,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里就是一个阵法!哈哈,竟然无意间找到了一个阵法!”梨公子大喜过望,站了起来,对那三名侍女道:“下去探探!” 三名侍女齐齐后退了一步。 “公子,这就是个湖啊,我们看着就是个湖泊,怎么下去?”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小心一点,慢一点不就行了?”梨公子伸手就揪住了那侍女的衣领,抓着她靠近了那巨坑。 云迟伸手轻抚着云啄啄头上的羽『毛』,站在一旁看着。 梨公子看来也并没有把他宠了三年的侍女小琴的『性』命放在眼里,现在,探阵法,寻宝贝,要远比跟她算账来得重要。 那名侍女脸『色』发白,尖声冲湖里叫道:“小琴!小琴你还活着吗?” 让云迟也很意外地是,巨坑底下竟然传来了小琴的声音,虽然听得很是遥远,声音有模糊,但至少是听见了。 “公子!公子!小琴没事!” 梨公子也很是吃惊,松开了手,探头再去看,问道:“小琴,底下是水吗?” “没有水!公子,底下都是” 都是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梨公子睨了云迟一眼,说道:“姑娘这是帮了本公子一个大忙啊。既然如此,又是我们小琴先动的手,本公子就不跟姑娘计较了。这样,我们各自想办法下去,各凭本事,不得向对方动手,如何?” 云迟对他一笑,没有说话。 “那本公子就当姑娘是默认了。” 梨公子说着,伸手就把身边的侍女给推了下去。 那侍女完全没有防备,本来是以为要仔细找出下去的方法,哪里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粗暴,摔下去之后惨叫声惊得云啄啄都拍了一下翅膀。 等了好一会,下面又传来了小琴的声音。 “公子,小四下来了!” 梨公子顿时一喜,“看来,下面虽深,却并无危险。小柔小杨,跳下去!” 有了两名姐妹在底下,小柔小杨果真有底气了,虽然还是害怕,但是都没有抗拒,咬了咬牙就纵身跳了下去。 梨公子等她们都跳了下去之后才对云迟道:“姑娘怕不怕?若是怕的话,本公子抱着你跳,如何?” “你跳,让本姑娘看看梨公子跳水的风姿。”云迟笑得有些诡异。 梨公子却已经心急了,根本就等不得,立即就纵身一跃。 在他刚刚跳下时,云迟手一弹,一颗小球球就朝他弹了过去。 在巨坑半空中的梨公子一惊,顿时一声怒喝:“贱人你敢偷袭!” 他倒是想避,可是人已经在半空中又如何避得开? 他急中生智,衣袖一拂一卷,把那颗黑『色』的小球球给卷住了。 但是还不等他心中放松,只见兹地一声,衣袖竟然一下子着火了!火势还很猛,一下子就『舔』上了他飞扬的头发。 “啊啊啊!贱人!” 第294章 她看到的不一样 梨公子的惨叫声很快就远去了,毕竟人本来就在飞快下坠的。 木野瞪大了眼睛看着,心里一个激灵。 他刚才还在想说为什么姑娘会任那个梨公子这么无礼地跟她说话,竟然也不生气,还以为姑娘的脾气很好呢。没有想到她是一直笑眯眯的,却是转眼就能把人折腾得很惨啊! 他之前可是看到那引火珠一下子就把马车烧起来的,这么烧中了梨公子,下去了之后他不会已经成了一个烤焦的尸体了? “走,木野,我们也下去。” “姑娘,他们都在下面,咱还要下去啊?”木野纳闷地问道。 云迟更纳闷,“他们在下面,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下去?你刚才没听说吗?有可能有宝贝啊!我们可就是来寻宝的,怎么能错过?” “可是咱们已经得罪了梨公子了,下去之后他们肯定是要报仇的啊!” 云迟伸手就敲了一下他的头,“你以为你家姑娘怕他?那家人身手不错的,那点火烧不死他。所以,就冲着我还没有弄死他,都得下去追杀啊。” 木野:“” 所以,她是想要下去追杀梨公子? 姑娘的心思他真是猜不着啊。 “可是,这怎么下去?咱们也跳下去吗?”木野问道。 “说你傻你还真傻。”云迟嗤了一声,道:“那家伙先下去肯定要动手脚的,我们跳下去找死?” 木野挠了挠后脑勺,“那怎么下去?” “你跟着我。” 云迟用手指点了点云啄啄的头,“你自己飞!越来越重了!” 这段时间,云啄啄除了跟他们一起吃之外,平时都是以玉晶花当零食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震惊到尖叫。 玉晶花也是天下至宝了,她竟然用来喂鸟? 要不要这么暴殄天物! 简直是人神共愤! 因为吃玉晶花,云啄啄也长得很快,比以前重了很多,翅膀一展开已经大了不少。 云啄啄拍打着翅膀往巨坑下俯冲下去,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下,爪子抓住了一旁的花藤,停下来等着他们。 木野见云迟完全没有迟疑地轻轻一跳,站住了。 在他看来,她的腿都在湖水里了,像是站在了水里一样。 他觉得很是惊奇,也跟着跳了下去,脚下突然时感觉踩到了实地。“咦?” “这里是一层一层的,跟着我走就是了。” 木野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小心地走了下去。 没过一会,丁斗也从林子里飞掠过来,往下一望,竟然也是毫不迟疑地一跃而下。 越往下,光线越暗。有隐隐从底下盘旋而起的小气流小阵风,带着一丝丝清甜的味道。 云迟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想了想,挑了挑眉。咦,刚来的时候她记忆里的那丝气味啊,『迷』甜花? “木野,这珠子你先收着,收好了啊。”云迟把辟毒珠递给了木野。 木野收起了珠子,小心地藏好了。 “小天仙,小天仙!你在吗?”上面传来了丁斗的叫声。 木野抬头望去,“丁大叔也来了!” 他现在看到丁斗,心情有丝丝复杂。 “丁大叔,小心点啊,可别一头栽下来。”云迟挑了挑眉看着丁斗跳到了自己身边。 丁斗哈哈大笑,道:“小天仙,我跟着你就成了,我看你机灵得很啊,看得到这底下的情形?” 云迟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下走。 木野跟在她后面,很是谨慎地留意着,不让丁斗靠她太近。之前他是完全相信丁斗的,但是知道丁斗有事骗了他们,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但是看丁斗的样子,却是怎么看怎么可靠。 就在云迟带着木野和云啄啄探着阵法寻宝的时候,镇陵王一身冰寒,神情冷酷,纵马飞驰向与绿迟山隔了近千里的阎王谷。 连绵不断的几座山峰,很少见到绿林。 山都是陡峭无比,尖峰直刺向天,山峰无可落脚之处。山上黑『色』的石头居多,望过去一片冷硬的黑,让人的心也忍不住地绷了起来。 这是一片与绿迟山的艳丽完全相反的风景,如果说它也称得上是风景的话。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片黑『色』山峰之后竟然另有天地,有着一脉玉矿。 阎王谷不是一开始就叫这个名字的,而是因为占山为王的大当家就姓阎,而且,行事风格很是霸道冷酷,别人称之为老阎罗。 于是这地方后来就叫阎王谷了。 阎王谷易守难攻,老阎罗在入口处布了机关陷阱,在高峰处费了大力气搭建了哨岗,居高临下,以两架精铁重弩牢牢地把守住了入口。 听说,二当家严明春是一个精通兵器制造和暗器机关的人才。 现在,镇陵王带着烈部八营数百人,已经到了阎王谷外。 “王爷,过了那块巨石,便到了哨岗的视野内了。”沈京飞穿着一身黑衣,从前头探了路回来,神情有些凝重。 镇陵王神『色』沉沉,下马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那块几乎有两人高的黑『色』巨石。 老阎罗傲得很,也不怕别人知道,直接就让人在那块巨石上雕了阎王谷三个大字,字刷着红『色』,沉黑与浓红,看起来有一股噬血的味道。 他知道有不少人对阎王谷虎视眈眈。 但是,谁先占了阎王谷,谁就占了先机。 如今不只是京城里有他们的铺子,别的城池也有他们的铺子。阎王谷产硬玉,黑玉,也卖到了其他的国家。 手头有了钱,更有不少在别处混的悍匪也闻风而来,投靠他们。阎王谷更是养了一批能工巧匠,还有一群艳丽美人,俨然像是一座小城了。 老阎罗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坦,别看阎王谷外面看起来都是黑『色』山石,杂草都枯黄颓败的样子,似乎是鸟不生蛋之地,可是谷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本来这样的日子快活似神仙,有点自立为王的意思。 可是他的师爷都算出了天下将『乱』,星象莫测。再加上大晋再有不到一年会祭皇陵,到时皇陵一开,谁也不知道将会出什么事,煞龙会翻起诅咒风浪,大晋皇室又要大『乱』,又或是煞龙被祭服? 天下各势力虎视眈眈,太子晋天皓也在加紧了壮大其力量的步伐,这个时候他要独善其身已经不大可能,只能选择归顺一方,被招安。 第295章 恶心的虫子 老阎罗听了师爷的建议和推算,有意跟从太子。 至少太子给的条件他还是满意的,以后阎王谷依然归他,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财力支持就行。 若是拒绝了晋天皓,以后阎王谷便不得安宁,现在虽然已经不止八百悍匪,也绝对无法与一国兵力想抗衡。 所以老阎罗只等着太子派来招安的特使前来了。这几天也一直令哨岗的哨兵好好盯着。 镇陵王的风部却已经探知了这一消息,这才决定在太子的特使到来之时趁机攻打进山谷。 “胡复来了没有?” 镇陵王声音低沉地问道。 胡复正是太子委派来招安的特使。 “庞冲已经混进胡复的身边,如果他们到了,庞冲会给我们信号的。”沈京飞说道。 这一次攻打阎王谷,镇陵王亲自带了烈部八营出来,而罗烈却留在了青风谷。 孙海师中蛊了,傀儡蛊。 如果这事不查清楚,罗烈也活不成。 突然有几声鸟鸣响起。 沈京飞眼睛一亮:“王爷,胡复来了!” “准备,胡复的队伍一进山谷,马上强攻。” “是!” 镇陵王的手握住了破天重剑的剑柄,眸里杀意一片。 破天与妖凤相杀? 等他踏入宗师,等他凌于破天之上,看看是剑主他,还是他主剑! 至于什么一别两宽,见鬼去。 云迟,等着本王去逮你。 云迟正好跳下再一层土阶,木野和丁斗跟在她后面。突然,下面传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声音尖厉恐怖,让木野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小心!”丁斗闪电般地伸抓住了他。 木野冒出一身冷汗,正要抬头道谢,却觉得脚踝好像有东西缠了上来,卷住了他的脚。 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战栗。 他低头去看,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在他眼里,现在四周围都是蓝绿的水,视野里他们是在水中,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幻境,也呼吸自如,完全没有窒息感,可就是看得不太清楚。 “姑娘,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木野感觉到那东西正在越勒越紧,心头大骇,感觉像是蛇,他立即大叫出声。 与此同时,丁斗也感觉到木野的身子猛地重了,有一道力量正在跟他拉扯。 “什么东西?”他也失声叫了起来。 “木野,别动。”唯一看得清楚的云迟正盯着木野的脚下,同时抽出了头发上的一支银簪子。 她有一个坏习惯。 不喜欢的,没有眼缘的兵器,她不愿意带在身上,也不乐意用。 所以导致她现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兵器。云迟觉得自己这个坏习惯要改掉才行,在重造出无穷之前,以后她身上要多备点东西才行。 她握紧了尖利的簪子,突然俯身朝木野脚踝上刺了下去。 木野看到她的动作,全身都僵硬了。 他们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咝咝声。 云迟手中尖锐的簪子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进了缠在木野脚踝上的东西上,那东西一阵扭曲,松开了木野的脚踝。 “拉他上去!” 丁斗一听到云迟的话,立即猛力将木野拉了上去。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片清明,他们都看清楚这个巨坑真实的面貌了,也看到了被云迟发簪刺中的东西。 看清楚之后,木野和丁斗胃里顿时就一阵翻腾,两人都忍不住干呕出声。 那东西像是蛇,但又绝对不是蛇。 两指粗,头尖长,有一对幽绿『色』并且布满了黑『色』网脉的眼睛,眼球突了出来。这本来就已经够恶心了,但是最恶心的是这东西全身都裹着一层黄绿黄绿的黏糊糊的东西,这一层东西里面还有一缕一缕的血红『色』筋丝纠在一起,一鼓一鼓的,像是里面裹着小虫子似的。 他们真的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只看一眼,估计着三天吃不下饭了! 木野一想到刚才就是这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更是恨不得把脚踝给剁了。 他一手扶着丁斗,急急地提起脚,拉起了裤卷,去查看自己的脚踝,想要知道自己脚踝上有什么恶心的黏『液』没有。 好在脚踝上什么都没有。 他放下心来,一扭头,却看到云迟竟然还执着发簪一头,看着那东西在垂死挣扎,不由得又干呕了起来。 “姑娘,你还不把那东西丢了?这也太恶心了啊!” 丁斗也是万分不解,同时对云迟佩服犹如滔滔江水。他一个大老爷们看着都受不了,云迟一个小姑娘竟然不害怕? 云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才如梦初醒。 她有些茫然。 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是进入了一种记忆的断层之中了。 “我似乎觉得” 她想说,似乎觉得这恶心的东西有些眼熟,但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在她身边的不是晋苍陵,是木野和丁斗。 木野可信,但是他只有忠厚老实,跟他说这些也是没有作用的。 而丁斗却还不可信,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她跟他们说起这个,有什么意思? 在这一刻,云迟突然有些想念晋苍陵。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很多事都是可以跟他说的。 发簪刺中的那东西又扭动着身子再挣扎了一会,很快就无力垂下了。它死了。但是,就在云迟想要将它丢掉时,它却突然霍地一声,全身自燃起来。 一团青红『色』的火焰将它的尸体吞没,差点就要『舔』上她的手。 云迟将它丢在地上,看着火一下子燃完了,原地只剩下了一小掇的灰烬。 死后自燃的虫子。 他们这才刚进绿迟山没多久,就已经碰到了这么邪门的东西了。 云迟突然觉得,这绿迟山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奇怪。 但是她就这『毛』病,越危险越邪门,越觉得有趣。 有时候云迟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臭『毛』病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但是,现在让她退出去已经不可能。 尤其是她刚才看着那只东西在垂死挣扎的时候,脑海里真的突然闪出了几个破碎的画面,她一手握着剑,剑尖刺着这样一只虫子,现在的她和那个看不出几岁的她,正同时看着那只虫子在垂死挣扎。 云迟心里想过,也许那是原来的“云迟”的记忆。 但是一想到脚心的痣,跟她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的痣,她又觉得,自己跟这个“云迟”之间也许还有着她尚不知道的联系。 第296章 见多识广 甚至,这个世界,也许原本就与她有着联系。 否则,她怎么会到了这里? 还有,她小的时候还未曾有记忆的时候,当真是一个人住在古墓里?那么小的孩子,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云迟脑海里急转着,抓出了很多以前她没有去细想的疑点来,都是关于自己,关于“云迟”的。 但是她的脸上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在木野和丁斗的眼里,此刻她正一脸平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们看着那烧尽的一点儿灰烬却是背后发『毛』。 木野声音微颤,问道:“姑娘,我们还要往下走吗?” 他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好吗? “走啊,为什么不走?”云迟想也不想地回答。 木野咬了咬牙,点头,“好,姑娘说走就走。” 云迟看着他一笑。 没错,木野虽然本事不高,但是胜在忠心可靠,而且,从来不违背她的意思,她指哪他走哪。 她看向了丁斗,问道:“丁叔是想回头,还是继续往下?” 丁斗哈哈大笑道:“小天仙和大兄弟都不怕,我怕啥?说不尽这底下就有青雾莲呢,那可是三万两黄金!干完这一票,我说不定都可以退隐了。” “好啊,那就一起下去。” 云迟说着,纵身就往下一跃。 动作潇洒得让人赞叹。 但是,刚刚才发现有那么恶心的东西啊,之前还听到了底下梨公子侍女的尖厉惨叫啊,她怎么敢? 丁斗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一抬头就看到了木野视死如归的表情。 “丁大叔,你慢慢来,我得跟着我们家姑娘!”说完,他也立即就朝下方跳了下去。 “疯了,都疯了。”丁斗探头看了一眼,见他们的身影都瞬间就没入了巨坑下面的黑暗,心头一跳。 又随即苦笑了起来。 看来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啊,想他丁斗十七八出来闯『荡』江湖,曾经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艰险没经历过?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不如两个年轻人,畏手畏脚了? 他心中陡起一阵豪情,也朝巨坑之下跳了下去。 风丝丝,似是缠绕着周身。 越往下越凉。 先是坠入了一片黑暗,但是身形下坠没多久,眼前便又是一亮。 倒也不是特别亮的光芒,而是暖暖的黄,像是坑壁四周装着黄『色』暖光灯一样,东一片亮,西一片亮,散布在大片的花藤之间,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木野坠下去,觉得太过刺激了,正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底,一旁突然咻地一声,一条粗藤将他腰身卷住,把他拉了过去。 云迟站在一突出的洞口,伸手抓住了他,“站稳了。”说着,手里的藤条又咻地甩了出去,未等卷上丁斗,他已经先一步伸手抓住了,身形轻飘飘跟着一『荡』,就来到了他们身边。 “丁叔这一手漂亮。”云迟挑了挑眉,夸起了他的轻功来。 人在半身,只微微借力,便能如同云朵一般飘来,这样的功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就的。 丁斗的功夫,看来要比她猜测得更高几分。 丁斗哈哈大笑,揶揄地看着云迟,道:“小天仙,我可当不得你的夸奖,你才是不得了啊,跳下来竟然还发现了别有洞天。你可没有内力,刚才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是真的看不出云迟有内力,但是,飞速下坠的她却能跑到这边侧的洞口平台来,为什么? 要说不得了,这丫头才真是不得了呢。 云迟扬了扬手里的山藤,挑眉。 她与花焰鸟自打一开始就合作无间,花焰鸟先下来探路了,这个洞口是它发现的,山藤自然也是它啄了递到她手上的。 云啄啄拍打着翅膀,落在云迟的肩膀上。 丁斗这时才看到它。 “这是花焰鸟?” 丁斗一开口,云迟心头就微微一凛。 “丁叔真是见多识广。” “好说好说,小天仙,不瞒你说,我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东西,那肯定是要比你多多了的。不过你这花焰鸟跟传说中的有点儿不一样啊,传说中的花焰鸟没有这么大。” 云迟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木野已经朝下方看去。 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离坑底已经很近了,不过有半丈的高度。 坑底下长着密密麻麻的植物,藤藤蔓蔓的,像是编织了一个绿『色』的网兜一般。那些藤网看起来有弹『性』又柔软,刚才掉下来的人想必就是被它们给接住了,所以才说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藤网上有几处沾着鲜红的血迹,上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网也没有破了的,这么望下去完全看不出来人去了哪里。 云迟三人看得有些茫然,四下寻找着洞口或是破漏之处。 木野忍不住叫了起来:“梨公子!梨公子!” 叫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之间应该是敌对的关系,在梨公子跳下来之后,他们家姑娘还往他身上丢了引火珠呢。 一回头,便见他家姑娘纤细手指间又捏着了一颗引火珠。 木野一惊,“姑娘,要是这里烧起来,咱们怎么办?” 火往上烧,他们可是无路可走啊。 整个跟火坑一样了。 云迟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用火烧了?” 木野指了一下她手里的黑『色』引火珠。 丁斗也觉得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不只是可以烧的。”云迟说着,仿佛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那颗黑『色』的珠子朝下面那个网兜丢了下去。 木野和丁斗都不由得紧紧盯着。 那珠子碰到了一处藤蔓,却猛地炸开了来,然后暴『射』出了无数发丝般大小的针。 漫天的针激『射』出去,四周围响起了无数声吱吱声。 然后有好多个地方突然有东西扭动了起来,扑索扑索地往下掉。 还有好几处与之前一样,霍起就冒起了一朵青蓝火焰,然后烧了起来。 木野和丁斗同时激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那么多、都是刚才那种恶心的东西?” 木野全身汗『毛』都在向那些东西致敬。 天啊。 要不是那些东西被小针『射』中,都扭动了起来,他完全看不见在那样的藤蔓里藏着那么多的恶心虫子! 一想到要是刚才云迟没有把他拉上来,而是掉落到那成片的藤网里,一股寒意就从脚板心一直往上钻。 太可怕了。 第297章 妖人祭妖凤 “这些东西该不会吃人?”丁斗问了一句。 刚才下来的人不少了,现在只见血迹不见人,人呢? 该不会被这种东西吃了? 这种东西虽然小,但数量多啊! 丁斗是见识过食人蚁的,食人蚁那么小,但是数量多,一大片食人蚁从一个人的尸体上爬过去,不一会,便只剩下了一个骨架子。 那画面真的能够让人连做一个月的恶梦。 “它们不吃人。”云迟下意识地回答。 “姑娘怎么知道的?”木野也是无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云迟就怔了,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她似乎就是下意识地回答了,而且,回答的时候还那么肯定,好像她是真的知道这些东西不吃人一样。 也许是她在那个古墓里面的书里看到的? 未等云迟想清楚,在他们背后的洞口里一阵劲风袭来,带着一丝血腥气。 丁斗一个旋身就一掌反击过去,只听嘭地一声,洞里传来了一声闷哼。 木野立即就挡到了云迟面前。 看他这护主的行为,云迟心中一暖,脑海里又是一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模模糊糊地闪现了出来。 曾经有人也这样挡在她的面前 云迟的脑袋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黑,身形微微一晃,差点倒了下去。 木野察觉不对,立即伸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怎么了?” 在这一瞬间,云迟已经脸『色』苍白如纸。她觉得好像有『潮』水般的记忆要冲出禁锢,将她淹没。 整个人恍恍惚惚,眼前的景象都在摇晃。 与此同时,已经强势攻进了阎王谷的镇陵王突然按住了心脏,心脏急速地跳动着,鼓躁着,从未有过的慌。 “沈京飞!” “属下在!” “此处交给你,本王另有要事!” 镇陵王沉声说完,已经勒停了马,猛地一个掉头,就朝山口冲了出去。 一人一马,黑『色』和红『色』的『色』彩,浓重如墨,转瞬已经冲出去很远。 “王爷!”骨影立即跟着扑身而出,抢了另一人的马,紧紧跟上。 变故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王爷做事沉稳,从来没有过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的。 沈京飞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了王妃。 除了王妃,这事间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让王爷脸『色』大变?估计只有王妃了! 沈京飞生怕王妃果真出事,立即大喝一声,“攻,给我攻!尽快打下阎王谷!” 然后,他们要支援王爷王妃去! 风疾疾,马蹄声疾疾。 镇陵王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扬。 心脏似有人一直在用钉子钉进去,这种痛他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关于云迟的未知,还有他脑子里突然间涌出的记忆。 “『迷』漓山底『迷』漓洞,『迷』漓妖人祭妖凤。” 这句话是他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师尊所说的。 可是,关于这一切,就好像被什么封住了记忆一般,以前他从来不曾想起这些话来,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陡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 师尊悲悯天人的声音有些恍惚,似是离得极近又似是离得极远,隔着万水千山地传了过来。 镇陵王沉峻的脸庞上写满了傲然。 这个时候他可以肯定,他与云迟之间,在他们相遇之前应该就已经有所关联的。而他的记忆,也有那么一部分与她紧密相关。 冥冥中似乎有那么一双能够瞬间翻云覆雨的手在左右着他们的命运。 在摆布着他们。 甚至,在隔离开他们。 但是,那个女人就该是他的! 不管冥冥之中是谁想要分开他们,想要抢走她,他都不同意! 破天与妖凤相杀,那他便舍了这破天! 『迷』漓山下『迷』漓洞,妖人祭妖凤,他不管谁是妖人,不管祭妖凤是什么意思,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去! 他的女人,他来护! 镇陵王在骏马疾驰间,摘下了挂在腰间的重剑破天,一扬手,狠狠地掷了出去! 这神将之兵,原是他苦寻许久的天下至宝! 只要他踏入宗师,能够『操』探破天剑,必将砍遍天下,难逢敌手!而他也是费尽心机,九死一生才得到这破天剑,如今,竟然说舍就舍,说丢就丢。 “王爷!”后面的骨影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抓被掷出去的破天剑。 却不料破天挟风飞『射』出去,周身突然燃起了金挟红的火焰,火焰裹着剑鞘,整把剑浴着火焰嗖地飞了出去。 骏马不停,骨影回头已经看不见破天。 他心里震骇,镇陵王却头也不回,继续策马飞驰赶路。 绿迟山,曾经名为『迷』漓山。 镇陵王此时心里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只是知道,已经融合了妖凤之心的云迟此去绿迟山会有危险。 她若有危险,他如何能不在身旁? 在镇陵王舍了阎王谷和众部下朝绿迟山一路风驰电掣急赶而来的时候,云迟的头痛正在加剧。 突如其来的,一下一下地越加尖锐起来,像是有很多人拿着锐利的长针,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脑袋里。 在这样的剧痛中,一段接着一段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地朝她的脑海里冲击着,如同呼啸的『潮』,从里面往外拍击,呼应着那种尖锐的痛。 那些记忆里,出现最多的是一个女人,锦红华服,金丝绣线,裙摆有睥睨天下的凤凰,随着她的走动而灵动欲飞。 她墨发飞扬,头戴着华丽无比的金丝缀着宝石的皇冠,奇怪的是,明明连皇冠的造型她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却就是怎么样都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长相。 只有一种感觉,她必定是风华绝代,令人惊艳,华光慑目,让人不敢直视。 与这个女人一样出现较多的是一个女童,不过三四岁的年龄,穿着白『色』布衣,散着长发,赤着足,在一条长长的幽暗的通道中奔跑着。 周围很是昏暗,只有前方传来淡淡的光。她一直在朝前面奔跑,上下左右,都是冰冷的石板。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那些石板是冰凉的,云迟也说不清楚。 时不时,有无数的人刀剑相向,十里战场,血染残阳。战马嘶鸣,『妇』孺啼哭。 时不时,有大火滔天,如同真切地扑到了她的身上,让她如同正在被焚烧。 云迟抱着脑袋,闭上了眼睛,蹲了下去。 这样的剧痛,这样的记忆错『乱』,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第298章 突如其来的记忆 现在她甚至分不清楚这种记忆是她自己的还是原来的“云迟”的,抑或她就是她?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小天仙!” 木野和丁斗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是有些许破碎,她听得不甚清楚。 云迟想要站起来,剧烈的头痛却让她无法起身。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种诡异的笑声。 那种笑声比木野和丁斗的声音更加清晰,她甚至听得出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是在坑底下,那片藤蔓之下。 “你大爷的!” 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让云迟感觉糟透了! 她猛地一咬舌尖,这种锐痛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一些,正好看到自己正站在平台边缘,再往前一步就得坠落下去了。 而木野正一手拉着她,一手忙『乱』地挥舞着,那个洞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了一群蝙蝠,黑『色』的像一只只黑精灵,朝他们兜头兜脸地扑过来。 丁斗手握着剑,挥舞得像一个剑扇,不时有蝙蝠被绞落,血溅落下来,可能正是之前洞里的那种血腥味。 “小天仙你怎么回事!这里难道有致幻的阵法吗?”一边驱赶绞杀着蝙蝠,丁斗一边大声问她。 “没有幻阵!”云迟『摸』了一颗黑『色』的珠子,朝那群蝙蝠砸了过去。 轰地一声,火焰飞溅而出,一下子烧到了数十只蝙蝠,它们尖叫着四处飞逃,有的身上的火染到了其它蝙蝠,有的一头撞在坑壁上,有的直接坠落,一时间惨烈万分。 “我说小天仙,你这些稀奇古怪的花招要使之前能不能通知一声!”丁斗差点被一只燃烧着的蝙蝠给撞到,嗤地一声那火焰从他头上擦身而过,让他头发有几根烧了起来,好在他反应够快,立即就自己伸手拍头,把火给拍灭了。 否则,很有可能被烧成了光头。 “不能。”云迟强忍着头痛,又『摸』了一颗黑『色』珠子出来,这一次是直接往坑底下砸去。 “是人是鬼,本姑娘烧死你!” 像她这样小气的睚眦必报的『性』子,刚才从坑底传来的那种诡异的笑声已经令她相当不悦了,怎么可能放过? 引火珠刚刚砸落下去,还未曾烧起来,就被一股风反吹上来,碰到了那片藤蔓,瞬间火焰就烧了起来。 整片的藤蔓和另一侧垂下的长长的茂密的花藤,一下子都被火舌吞没,全部烧了起来。 这整个巨坑瞬间就像了一个巨大的火桶。 剩下的那些蝙蝠尖叫着朝上空飞去,很快逃得干干净净。 眼见火舌要窜了过来,丁斗跳脚叫了起来:“小天仙你这是弄啥子!” 这是要把他们自己都烧死在这里面吗? 云迟再次咬了咬舌尖,硬声道:“你们先上去!” “那你呢?” “我不上!”她就这脾气,就这脾气。 下来了这个地方,竟然引得她头痛无比,还有记忆翻腾,这股气她如何能忍?不弄清楚,她意不平。 “姑娘不上我也不上!姑娘,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木野立即说道。 丁斗目光一闪,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你们都不怕,我一大老爷们也没啥可怕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青雾莲就在这底下呢!” 云迟虽头痛欲裂,但还是灿烂一笑,苍白脸『色』也盖不住她一身光华。 “我只对木野的安危负责,丁叔,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丁斗率『性』地挥了挥剑道:“不怕,丁叔还可以照顾你俩!” 云迟微一笑。 火还在烧,但是好在这个巨坑够大够深,坑底本来就有些凉意,如今烧起来温度反而正好。那些花藤成了一片的火,还有一些烧断的花一串一串地掉落下来然后再投进火焰里,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壮美的感觉。 他们这一边是没有什么可烧的,所以火并没有烧过来。 下面的藤蔓已经烧光,一眼望下去便是黑『色』的石板地面,幽黑幽黑地,上面还流闪着细碎的光,因为有些距离,一时也看不清楚是石板的光泽还是有浅薄水流。 “小天仙,你说,咱是进这里,还是下去?”丁斗指了指他们背后的那个洞口,又指了指下方。 “梨公子他们,想必是逃进了这个洞了。”云迟看了一眼,之前洞里有掌风袭来,恐怕是梨公子他们不乐意让他们跟着进去。 后来那些蝙蝠更是他们赶出来的,这么看来,洞里未必没有寻着宝的可能。 她虽然想下坑里,可是这个洞『穴』里若有宝贝,不要白不要。 “看来是了。”丁斗想了想道:“要不然咱们兵分两路,你们下去,我进去?” “不,一起进去。”云迟说着,拍了拍木野的肩膀,示意他跟在自己后面。刚才木野挡在她面前的那一个举动,不仅是让她心中一暖,同时也触碰了记忆,她想知道,记忆里那个挡在她面前的人又是谁! 不管是谁,只要真的是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的,只要是真的曾经那样不顾自己而护着她的,她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把人找到! 她云迟虽然极少有伙伴,但只要有一个,她就不会抛下! 除了玄石那些东西,她接下来还要寻找记忆! 云迟肯定自己并没有失忆,那段记忆肯定是有古怪的,而她绝不会接受被自己未知的记忆所左右,她就是她,哪怕是用记忆也不能够控制她。 她先一步走进了那个洞『穴』里。 木野紧跟在后面,丁斗随后。 一进去,果然发现遍地蝙蝠的尸体。 血迹斑斑,散发着一股血腥气。 “那里有人!”木野指向了一旁,阴暗角落里一个侍女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黑发散落盖住了她的脸。 但是,不需要看她的脸,云迟便已经认了出来,那正是被梨公子第一个催下来的叫小琴的侍女。 丁斗走了过去,用剑撩起了她的盖着脸的长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借着微光,只见小琴对着他们的半边脸像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大块,血肉模糊。她的衣衫也是随便地披在身上,可以看得出来,之前已经被扯掉了大半,几乎衣不遮体。 那没有遮盖住的身体上散着很多的紫红伤痕,像是掐的。甚至还有啃咬的痕迹。 这是一个被彻底摧残至死的侍女。 第299章 哪来的胆量 丁斗不忍看了,退到了云迟身边。 “看起来应该不是梨公子做的。” 云迟认同他的这个判断。 如果梨公子是这种喜欢虐杀侍女的男人,根本没有必要把她们带到这种地方来凌虐。更何况,这个地方看起来步步杀机。 除了小琴,还有三名侍女和梨公子,他们都不见踪影。 洞『穴』看起来就这么大,似乎没有出路。 木野和丁斗开始找着出路,而云迟却看也不看地再次朝小琴走了过去。 “姑娘”木野看到了她的举动,忙叫住她。他都不好意思去看小琴,更担心同为女子的云迟看了她那个样子会心理不适。 但是他看到云迟蹲了下去,竟然伸手把小琴的尸体给抱了起来。 这下子连丁斗都傻住了。 他都不敢多看小琴一眼,这丫头竟然还去抱? 但是,当云迟抱起小琴时,一个仅能容一个矮身钻入的洞口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天仙,你是怎么发现的?”丁斗大为惊讶。 云迟道:“风。” 整个洞里面,只有这个地方有流动的风吹了出来,虽然很淡很淡,她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也许这就是妖凤之心赋予她的能力。 就像是现在所有人都见她没有内力,实际上,她却已经有了功身功夫,之前抓住藤条飘『荡』过来时,身子轻得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 风? 丁斗暗自吃惊。 就连他都是在她把小琴搬开之后才感觉得到那细微得极容易忽略的微风,云迟的感觉这么敏锐? 云迟把小琴轻轻放到了一旁,退开一步,看了她一眼,道:“愿你来生脱离生而悲贱的时代。” 在这女子地位卑下的年代,身为侍女,哪怕死后她都还要被主子利用,用尸身来遮挡住洞口。 丁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迟再次走在前头,矮身钻了进去,在里面叫了木野进去,木野赶紧跟上。 他就怕自己的身形太过高大了,里面空间容纳不下他。 但是一进去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巨大的洞『穴』。 而且,景观极奇。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一小平台,平台连接着一道长而弯曲的天然石柱桥,一根一根自深渊处生长上来的石柱,到了与他们这个平台差不多高的高度,被人为地削去了上一截。 柱子顶端的这个横截面正好可以容纳普通大小的一双脚踩上去。 每一根柱子之间大概间隔一米。 左右都是深坑,长着嶙峋的尖利怪石,怪石间也长着各种植物爬藤,光线昏暗,看起来有一种鬼魅幽静之感。 有了之前的那种爬满藤蔓的恶心怪虫在前面,现在一看到这种幽暗爬藤,他们心里都一个激灵。 反正谁也不想掉下去的。 柱子约莫有十二三根,站在这里一时看不清楚。 另一边是另一洞口,洞那头却是有微光照了过来,在这样的幽暗里,就像一只发着光的独目。 总之,怎么看怎么慎人。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哦对了,还有云啄啄拍打翅膀的声音。 “姑娘,你说这地方是不是也是当年那几个擅长阵法的老人布置出来的啊?”木野说着,看了丁斗一眼。 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 丁斗之前骗他们说这绿迟山里没有阵法,谁知道绿迟山却有着那样大有来头的前身,另有名字叫『迷』漓山,梨公子他们都知道,丁斗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听到他的话,再对上他的目光,丁斗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 “原来你们知道绿迟山的玄机了啊?难道还是梨公子告诉你们的?”丁斗说道:“我原来是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了,这绿迟山要当真是『迷』漓山,阵法可能也早就已经被破坏掉了。而且,『迷』漓山传说也未必是真的存在,说出来岂不是吓坏了你们?” “当然,要是知道小天仙你的胆量这么大,我也完全用不着担心。” 丁斗摇了摇头。 想到云迟之前面不改『色』刺中那条恶心的虫子,目不转睛看着它烧成灰烬的一幕,再想到她抱起面目全非的小琴的尸身的情形,又再次摇了摇头。 还真的是。 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哪里练出来的胆量? 真是邪门了。 “丁叔,当真是这样啊?”木野问道。 “那不然呢?你俩一个小姑娘,一个傻小子,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丁斗板起了脸。不过,说完他又看着云迟,『摸』着下巴道:“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把小天仙拐走也不错,这么大的胆子,以后咱们一起上惊雨阁接单,什么地方都能去闯一闯,还怕没有咱们找到的人和物?到时候咱们赚的钱可不会少。” 云迟哭笑不得。 以前也有很多人想要拉拢她,不过是想把她私养起来,成为他们一方势力的专属造兵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拉拢她合伙去当赏金猎人的。 看来,就算她以后不造兵,也有另一条职业出路了,真不用担心没钱花的。 “行啊,等我以后真的没地方去了,就跟着丁叔你去接单赚赏银去。” 木野欲言又止。 姑娘啊,您是要当王妃的人啊,怎么能够跟着别的男人去干赚赏银的活呢? 他突然间有些同情镇陵王了怎么破? “那现在咱们过去?”丁斗道:“这次我走前面,小天仙你胆量虽大,但是没有内力没有轻功啊,万一真出什么事可麻烦了。” 云迟没有说话,侧身一让。 丁斗一提气,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第一根柱子上。 柱子纹丝不动,看起来安全得很。 丁斗双臂展开,也不见他怎么动,人如大鹏,脚只在几根柱子上借力,已经快速朝朝对面飞掠了过去。 全程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姑娘,看起来没事。”木野跃跃欲试。 他虽然没有轻功,但是人够高腿够长,觉得一跨就过去了。 “你还是小心一点。”云迟微微皱眉,道:“丁大叔有轻功,只踩了几根柱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到场中突然有几条柱子发出了细微裂开的声响,紧接着,几根柱子就跟风化了似的一下子轰然倒下,碎了。 木野目瞪口呆。 已经到了对面刚站定的丁斗也愣了愣。 他转过身来,冲他们挥了挥手,但是,云迟他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第300章 英俊的青年将领 “丁大叔!”木野把手拢在嘴边说话,丁斗也没有听到动静。 看来,说这里没有什么玄机还是说得太早了。 云迟发现,倒下的柱子正是刚才丁斗没有踩的那几根柱子。 但凡是他有踩到的,都安然无恙。没有踩到的反而风化倒下粉碎了。 难道梨公子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刚才他们过去的时候,每一根柱子都踩了吗? 现在这柱子桥之间距离最远的该有三四米。没有轻功的木野看来是没有办法过去的。 “木野,这一趟出去之后,给你找个师傅,学学武功。” 力大无穷,再加上一点内力一点功夫,木野足可以跻身高手行列了。 “姑娘,我可以学吗?”木野大喜过望。 身为一个山村猎户,他以往想的只不过是裹腹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能够拜师学艺。 一时激动坏了。 云迟一边轻戳着栖在自己肩上的云啄啄的头,一边看着那些柱子,一边说道:“当然可以,我给你找师傅去。不过,如果你愿意,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师傅人选了。” 木野看着重新踩着仅存的那些柱子飞掠而回的丁斗,目光发亮,“姑娘是说丁叔?” 云迟点了点头。 她哪里看不出来,丁斗绝对是个高高手啊。 而且,还见多识广。 惊雨阁接单最多的人,还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的人,没有几把刷子怎么可能? 要知道,就算得自己找到了宝贝,但是要安然地把它交到惊雨阁手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有多少干这一行的人虎视眈眈,想着黑吃黑,半道截胡呢。 所以,丁斗若是愿意收木野为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丁斗一开始对她的欺瞒,她倒是觉得正常。 非亲非故,萍水相逢,人家有什么义务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你的? “你们干什么呢?刚才在这边是不是听不到我在那边说的话?”丁斗跃回他们身边。 “丁大叔,我刚才喊你,你也没有听到?”木野反问。 丁斗愣了一下。 “那看来这里还是有些邪门,我们都得注意点。” 云迟道:“丁叔,你带着木野过去。” 木野没有轻功,要过去有点儿危险。现在有人可用,不用白不用。 “那你呢?”丁斗有些为难,之前还好,那么多的柱子,就算是没有轻功,走还是能够走过去的,虽然有点儿危险。现在却不一样了,中间缺了那么三四根的,没轻功绝对过不去。 在他的眼里,木野和云迟都没有轻功。 “我自己可以过去。”云迟拍了拍木野的肩膀,“丁叔带你过去,放心交给他。” 木野点了点头,又咽了下口水,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不过,当丁斗一手提着他的腰带,毫不费力地带着他腾空而起时,木野也认同了云迟刚才的话。丁斗是个高手,拜他为师是再好不过了。 木野顿时心动不已。 丁斗刚一纵身往前飞掠,云迟已经一脚跟上。 自从她可以控制妖凤之心后,那种感觉很玄妙。一提气,只觉得身上有了一对无形的翅膀,完全不需要她做什么,身体已经轻易地飞了进来,足尖在柱子上轻轻一点,紧紧跟在丁斗后面,悄无声息地朝前方掠去。 丁斗甚至全无察觉。 他带着木野落地,刚转身要去看那边的云迟以什么办法过来,一回头就对上了云迟的眼睛,顿时唬得他失声惊呼,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木野扶住他,他都要摔倒在地上。 “小天仙,你,你这是怎么过来的?” “我有轻功。”云迟淡描轻写地说了一句。 “可是我明明看你没有内力”丁斗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现在看,她也还是没有内力啊。 而且,就算她会轻功,一个人跟在自己背后那么近,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简直是心悚了。 木野却不觉得很稀奇。 在他看来,自家姑娘再有本事都是正常的!他就是觉得她无所不能啊! 云迟轻戳了一下云啄啄的头,看着前面那个洞口,没有再接丁斗的话。在对面的时候觉得洞里只是有些微光,等到了这里才发现洞里的光芒要比他们在对面看到的更亮。 里面同样一片寂静。 整个空间就好像只有他们三个人一样,但是他们都知道,这里面至少还有梨公子和他的三名侍女。 至于他们到底还活着没有,未知。 丁斗率先走了进去。 白『色』的光照进眼睛,一片温和如水。他眨了下眼,突然看到了前面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温婉的眉眼,花瓣一样的唇。 那是令他一生心伤再也不愿回家乡的女人。 丁斗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 木野也走了进来。 而在他的眼里,洞深处有水潭,水潭中间长着一朵白『色』莲花。莲花中间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白光就是那珠子发出来的。 丁斗正一步步地朝那水潭走了过去。 木野实在看不出来那个水潭有多深,下意识地拉住他,“丁叔,别靠太近了” 丁斗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 木野一愣,回头正见云迟站在洞口边上,双手捧着脑袋,本来已经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又是一片煞白,而且还看得出来她满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 “姑娘,你没事?”木野走了过去,伸手去扶她。 云迟听到了他的声音,朝他看来。 本来是布衣简装的木野,此时在她的眼里,却是穿着银『色』铠甲,头戴银冠,腰佩长剑的将领。 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他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缀满了宝石。 云迟再往上看他的脸,不是,不是木野。那是一个让她觉得陌生,但是心底却莫名地有股熟悉感青年将领。 剑眉星眸,阳光般的感觉。 他朝她走来,嘴里叫道:“姑娘,你没事?” 他朝她伸出手,那只手厚而大,手指长,骨节分明,带着薄茧。 云迟突然想落泪。 就在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时,那名青年突然身形一僵,一柄剑,剑尖自他后背刺进胸膛,剑尖带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的手还是朝她伸着,却是满脸痛楚。 “姑、姑娘,他非你良配!” 第301章 晋苍陵杀了他 就在他这句话音落下时,云迟错开眼,目光从他的肩膀上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通身气势凛凛,眼神冷酷而凌厉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铠甲,黑『色』的披风,披风猎猎被寒风鼓起,似乎挟着雷霆而来。 他的手还握在剑柄上,目光也朝她瞥来,冷酷如同夹着无尽风雪。 “金苍蝇” 云迟喃喃出声。 同一时刻,挟风疾驰朝绿迟山而来的镇陵王突然心口一滞,一股钝痛漫延开来。 他哑声叱了一声,策马加速,而后便咬紧了牙关,在那种钝痛中继续急赶,朝她而去,朝云迟所在的方向而去。 是什么在影响着他? 除了她,除了她还有谁能影响他! 但是,云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扯着,仿佛再无法控制。 这个时候,他只有尽快朝她奔去,朝她赶去! 只有在她身边,看到她抱到她,方能慰他此刻的心伤心痛。 “你杀了他,他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这时,云迟的声音隐约传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耳里。 镇陵王身形一僵,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好在他身手不凡,脚立即勾住马腹,迅速地稳住了。 但是自小便已经骑术精湛的镇陵王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已经令骨影大惊失『色』。 “叱!”他驱马赶上,与镇陵王并驾齐驱,只以为他是突然寒毒发作了。 “王爷,您没事?” 镇陵王沉声道:“无妨!” 说完,再次扬鞭赶路。 他没有听错,刚才正是云迟的声音! 而且,那句话,很诡异的,他就是知道那是对他所说的! 他杀了谁?他? 是谁! 她心里最重要的人,难道不该是他吗! 谁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死在了他的手里? “等本王,小妖,你必须等着本王!”镇陵王在心里沉声喝道。 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但是,她一定要等着他,不管什么样的诡魅妖人在前,一定要等着他! “小妖!” 一道沉叱传进耳里,云迟精神一振,瞬间就意识到不对。 但是那种似幻似真的情境和感觉像是带着巨大的吸力和黏力,紧紧地巴着她,让她难以抽身。 眼前的那个杀了人的镇陵王,看着她的眸光还是冷酷得带上了杀意。 他从那青年将领的身体里抽出了那把染了血的剑,将他一推。 “不,不要!”云迟看着那名青年将领缓缓倒了下去,伸手要去扶他,心头大悲大痛,手还未碰到他,头发却已经被镇陵王猛地提了起来。 『逼』着她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他是那样冷酷无情啊,就像一个杀神。 “想好怎么死了吗?”薄唇微启,说着极为冰冷的话。 他竟然问她想好怎么死了吗? 就是他们在仙歧门后山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互相有杀意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冰冷过。 云迟心中绞痛。 但痛到极致时,却又猛地惊醒,这不是她的男人,不是她爱上的那个镇陵王,不是! 虽然他的五官他的身形和气质都明显就是他,可她却明知不是。 晋苍陵怎么可能会想杀她? “啄啄!” 云迟猛地闭上眼睛,一声怒喝。 本来就围着她焦灼地飞着、茫然无措的云啄啄一下子拍打着翅膀一声清亮的啼叫。 “啾!” 这一声啼叫令云迟脑中陡然清明! 她趁机飞身后退,两步退出了光照范围,同时,手一翻,指间夹着一枚长针,刺进了自己额头的『穴』道之中。 眼前,银『色』铠甲的青年,问她想好怎么死了没有的晋苍陵,顿时都消失无踪。 她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而唇上嘴腔里一阵铁绣味,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云迟定睛一看,木野正拉着半身已经浸进那潭水的丁斗,正咬牙坚持着。 “啄啄,去助他一臂之力!”云迟哑声说了一句,同时,拔出额头的长针,看准了丁斗的额头,长针飞『射』而出,刺中了他的『穴』道。 正奋斗挣扎着的丁斗身形一僵。 与此同时,云啄啄已经飞到了他的背后,猛地在他背上啄了一下,丁斗猛地清醒,挣扎的力道一卸,木野立即趁此机会把他拉了上来。 两人双双摔倒在潭边的地上。 而这个时候,丁斗才发现双腿剧痛,低头一看,脚踝处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圈血痕,已经勒入了肉,再晚一些可能会直接把他的一双脚都给勒断了。 可想而知,刚才的那股力气有多大。 若不是木野天生大力士,可能真的还拉不住他。 丁斗惊魂未定,只听云迟沉声道:“快退出来!” 他立即拉住木野,飞身退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实在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木野喘着气,也是浑身大汗。 只有他知道,刚才潭底那股与他争夺着丁斗的力气有多大,他像是在跟另一个势均力敌的大力士在拔河,稍微松懈一点可能就输了。 所以,他也几乎虚脱,跌坐在地上直喘气。 “那是什么东西?那水潭还是不是水潭了?”回过神来的丁斗才感觉到双脚的剧痛。 拉起裤腿,哪里只有两圈勒痕,一对小腿都是肿的,而且还一片青紫。 差一点,差一点他这双腿就要报废了! 丁斗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时也打从心里感激起木野来! “木小兄弟,大恩大德,丁某人无以为报啊!” 云迟满额还是冷汗,闻言却已经语气轻快,“有得报,丁大叔,你收木野为徒,传授他武艺就行了。这么一来,他也算是救了师傅,天经地义。” 说着,她给了木野一个眼『色』。 木野跟了她一段时间,也实在机灵了不少,立即咚地一下在丁斗面前跪下了。 “师父,收我为徒!” 纵然双腿还疼得死去活来,丁斗也被这主仆两人整得哭笑不得。 “我说,小天仙,你早有图谋了?”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提了出来。 云迟耸了耸肩,也不顾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下了,“丁叔,这还是看得起你,要是你的武功平平,我都不见得乐意让木野拜你为师。” 丁斗更加哭笑不得了。 所以说,这还是他的荣幸,幸亏他的武功不错? 不过,木野这小伙子他还是相当喜欢的,憨厚老实忠心,而且刚刚才救了他一命。他一向是孑然一身,现在能收个徒弟也不错。 第302章 这拜师礼太重 正要点头,木野却突然说道:“师父,弟子是真心实意想拜你为师的,但是弟子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以后还要追随我们家姑娘!有什么话,还是听我们家姑娘的!” 云迟扑哧一声就乐了。 这傻大个。 这么一来,师父还不如他家姑娘了? 那要收他这么个徒弟干什么? 万一哪天她让他把师父杀了,他还当真要欺师灭祖不成? 丁斗也是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了指木野,又指了指云迟,摇着头说道:“小天仙,我觉得我这是被你坑了!” “那这徒弟你收还是不收啊?”云迟笑着问道。 “收,怎么不收!”丁斗『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道:“大不了,师父跟着徒弟。” 这话的意思,是他以后索『性』也跟着她了? 云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这么一趟又收了一名武功高强见多识广的高手,愣了一下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有我一壶美酒,便可分你半壶!” “小天仙痛快!” 木野立即机灵地连叩了三个响头,就这么拜了师。 云迟摘下腰间的一只小香囊,递给了丁斗,“代木野奉上拜师礼。” 丁斗打开香囊,倒出里面的东西,要不是他的腿还伤着,真的要当场跳了起来。 “我艹!”因为太过震惊了,他一个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这,这这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玉晶花!” 倒在他的手掌里,一小捧,约莫有六七朵,是传说中一朵难寻极为珍贵的玉晶花! 云迟就觉得果然如此。 她觉得丁斗见多识广,而显然丁斗的见识比她预料中的还在广。 之前他一眼就认出了已经有些变异的花焰鸟,现在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玉晶花! 她敢保证,虽然丁斗之前说过他并不知道青雾莲长什么样子,但若是她现在能够拿出一朵青雾莲出来,丁斗也会一眼就认出来的。 木野拜他为师真是不亏,不亏。 “是玉晶花。”云迟一派淡然,“你现在腿上有伤,吃两朵下去,伤会好得很快。” 丁斗简直还未能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真是,这真是,史无前例的大手笔! 这是主子帮着随从给的拜师礼? 开什么玩笑啊! 这种拜师礼要是拿出去,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当木野的师父了! 而云迟竟然就这么平静地把七八朵的玉晶花给了他! 这得有多大方啊! 他现在可以理解木野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了。这样的主子不舍命追随,还想要追随什么样的主子? 连他都意动了好吗? “小天仙,我可真的收下了啊!” 云迟抬眸,“丁叔看来也不是那么婆婆妈妈的人。” 丁斗哈哈大笑,立即就捏起两小朵玉晶花,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嘴巴里,咀嚼了起来。 花的清甜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而他也很快就觉得双腿没有那么疼痛了。咽下花朵片刻,暖流传至全身,像是浸泡在『药』水之中,双腿的肿好像也微微消退了一点。 玉晶花,果然名不虚传! “小天仙,我现在当真是好奇你的身份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头啊。”丁斗现在对云迟的好奇格外高涨。 云迟看着他,蓦然一笑:“如果我说我是镇陵王养在王府的金丝雀,你信还是不信?” “镇陵王?”丁斗吓了一跳,“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大晋那个鬼王?要进贡皇陵煞龙的那一个?” “除了他,这天下还有第二个镇陵王吗?” 云迟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刚才幻境里看到的那一幕。 她至今还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幻觉。 因为太清晰了。 如果是幻觉,会出现一个她没有见过不认识的人吗? 那个青年将领的模样,她现在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就好像她只是一时间忘了他的名字,但是她心里清楚,他是她十分熟悉的人,也许,还是十分亲近的人! 他也唤她姑娘。 他的声音,云迟也至今都还记得清楚。 他说,他不是你的良配! 这个“他”,指的是谁?指的是镇陵王吗? 云迟再一想到刚才镇陵王用力拽起她头发的力道,还有他的冷酷和杀意,心头又是一个激灵。 丁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道:“小天仙,你可别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镇陵王可是令天下女子都闻风丧胆的啊!” 云迟回过神来,勾起一抹笑意,有点邪气地道:“可是他长得俊啊,我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个比他好看的。” 噗。 丁斗差点喷了。 “我说小天仙,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他还真的没有见过有一个小姑娘敢这么说一个男人长得好看的,“好看又能怎么样?能吃啊?我可告诉你,那镇陵王虽然长得好看,但也是个没心肝的人啊,暴戾,杀人不眨眼,嫁给他可没有什么好的。如果你喜欢长得好看的,待我们出去,我带你去找萧王如何?” “萧王?” “没错,萧王的名声你没听说过啊?不应该啊!我以为全天下的姑娘都应该听过萧王其名的。”丁斗说得兴起,顾不上这里还暗藏着夺命杀机,也一时忘了他受伤的双脚,接下去说道:“萧王洛倾霄,大禹国最年轻的王爷,同时也是最有名的美男子,风华绝代,文武双全,擅长萧,一曲秋风煞闻名天下。天下女子都盼着嫁萧王呢,小天仙,你不想?” 萧王洛倾霄 大禹国的王爷啊。 那又与她何干? 她也是个很死心眼的,一旦心里有人先进去了,别的人再好也进不来。 只是再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云迟心里也不免蒙上一层阴影。再傻,她也知道现现在事情已经有超出她想象的一部分,她与晋苍陵之间隔着什么,现在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见他! 等从这里出去,她就折回头去找他! 这么诡异的事情不弄清楚,让她心何安! 云迟从来不是愿意被人推着走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镇陵王正以最快的速度朝她奔来。 “喂,小天仙,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丁斗说了萧王的千百种好,一回头却看着云迟目光锐利正想着什么,不由得咕哝了一声这丫头一点儿小女儿心都没有。 第303章 他还想杀她 以前他看过别的女子听说起萧王,哪个不得眉眼带春,脉脉含情,又羞又向往的? 哪里像这丫头,竟然还神情如覆冰霜。 不过,这样的云迟也让他觉得心头暗暗发惊,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有了这样的气势。 “丁叔,萧王如何,我就不听了。”云迟回过神来,望向了洞里的光,又看了看木野,道:“你见多识广,不如跟我说说,这玩意是什么?你刚才是有幻觉了吗?” 一提起刚才的那一幕,丁叔的神情就有几分惨然。 他摇头叹气,声音萧索,“哪有什么幻觉,不过是回忆罢了,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人是他记忆里的人,景是他记忆里的景,就连那人说的话,也是他记忆里的话。 可是物是人非,他早该知道无论如何是回不去的。 “回忆?那也就是说,应该算是真的?” “算是。这不像是幻阵。” 丁斗说着,讶然地看向了木野,“咦,不过,木野你这傻小子一点儿都没有被影响啊。” 否则,刚才木野怎么能够清醒地救了他。 这也是云迟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 如果是回忆,那谁人没有回忆?木野肯定也有的,为什么他不受影响? 木野挠了挠后脑勺,更加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事。但他就是没事啊! 丁斗和云迟对视了一眼,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虫子!” 两人异口同声。 如果说木野有哪里跟他们不一样的,那就是他的脚踝曾经被那种恶心的虫子缠过,而他俩没有。 “咦!”丁斗很是嫌弃地打了个寒颤,“难道我们还要去找找那种虫子?” 刚才云迟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个精光,现在还要再出去找?那种虫子也太恶心了些! 还要放在身上? 他就不信云迟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做到! 但是云迟却已经站了起来,“总要试一下的。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去找找。” 丁斗目瞪口呆,看向了木野,“你家姑娘的胆是用什么做的?” 木野咧嘴一笑,“师父,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姑娘不仅胆量大,也很厉害的!” 嗯,他哪里不知道?哪里需要等到以后?他现在就知道了。 只见云迟往柱子下面那些爬藤看了看,接着就轻轻往下一跃。 丁斗差点惊呼出声。 那么高! 就是他有轻功都不敢就这么跳下去! 再说,跳下去之后,还能上来吗? 但是云迟的身形却轻飘飘仿如小鸟,就跟身上有翅膀似的,她稳稳地落在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甚至还有斜度,她落下的时候完全没有声音,轻,稳,一点点声息都没有发出。 丁斗算是知道她之前跟在他后面的时候他为什么半点都没有察觉了。 “乖乖,小天仙该不会真的是小天仙?真不得了!” 丁斗说着,就看见云迟扯了一根藤条,然后快速地出手,那藤条就像是缠住了一条虫子,她还打了个结,然后头也没回地一抛。 那东西准确无误地朝他这边抛了过来。 “丁叔,接住!” 丁斗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了那东西一双鼓鼓地缠满了血丝一样的眼睛,再看到它身上啪嗒啪嗒滴下的青绿黏『液』,顿时欲哭无泪。 “小天仙,我怎么接啊!” “用手接,它应该不咬人。”云迟头也没抬,又纵身一跃,去寻另一只了。 丁斗颤悠悠地伸出手去,两只手指夹住了那绑着虫子的藤条。 藤条都染满了那虫子身上的黏『液』了,一碰到,那种黏糊滑腻的感觉让他几要作呕。 但是想想面不改『色』的云迟,他只能强自压下这种要呕吐的感觉。 木野一脸嫌弃地离他远远的。 很快,云迟手里也捏着一只,身形灵动地飞跃上来,脚下没停地直接走进了洞『穴』里。 “木野,你背着丁叔。” “好咧!师父咱们快跟上!”木野赶紧背起丁斗,跟着进入了洞『穴』里。 这一回进来,果然是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了。 云迟走近那水潭,潭水幽深,泛着黑,看着就令人觉得邪恶。 她估计这水潭里不是有什么动物就是有什么缠人的生物,而水中间那条莲花上面白『色』的珠子,说是至宝也不为过。 “小天仙,你要拿那珠子吗?” 丁斗问道。 就是他对那珠子也有几分心动。 洁白无瑕,散发着这样的白光,能够勾起人心深处藏得最深的记忆,这是多么难得的宝贝啊! 云迟看着手里那只在不断挣扎的虫子,又看了看那颗珠子,突然就『摸』了条帕子出来,包住那虫子抹了一把,帕子上沾满了那种黏『液』,她立即把虫子丢进了水潭里,却见它竟然欢畅自如地在水里游动,不由得汗了一把。 “啄啄,来,给你穿衣衫了。”云迟邪恶地抓住了云啄啄,要把那条帕子系到它脖子上去。 “啾啾啾!”云啄啄使劲地挣扎了起来,扑楞拍着翅膀要逃。 开什么玩笑! 它又没有什么回忆,这白光对它又没有什么影响,它会为什么脖子上要绑上这条粘满了那种黏『液』的恶心的帕子! 还说是穿衣衫! 它的衣衫就是身上七彩的羽『毛』!够美的了! 它不要它不要它不要啊! 但是云啄啄反抗无效,最终,那条帕子还是绑在了它脖子了。 云啄啄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站在云迟肩膀上,本来想去蹭她的脸,结果被她一根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头,不敢了。 鸟生悲惨啊! “啾。”云啄啄可怜兮兮地昂着头,不敢埋头进脖子了。 丁斗看着它这模样,十分同情。 “花焰鸟啊花焰鸟,跟上了这种主子,也是你命不好啊。” 木野却忍不住想笑。 “丁叔,你不知道,这黏『液』可是好东西。现在你不珍惜,以后肯定有你后悔的。”云迟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就让丁斗僵住了。 手里夹着的那只虫子,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云迟却已经拍了拍云啄啄的头,示意它去叼那颗珠子。 没错,这样的东西,她不拿白不拿! 但是,即便是拿了这珠子,她心里还是对这珠子喜欢不起来,因为它让她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那一幕里,晋苍陵要杀她! 她现在的头皮竟然还隐隐作痛。 第304章 把肉吃了吧 似乎他用力扯起她的头发那一幕就是真的。 又或许是那就是她真正的记忆,连带着那种痛也留在记忆里,带到了现实中。 不管怎么样,拿了珠子再说! 她示意木野背着丁斗退后了两步,手里不知道什么已经又已经『摸』了一把长针出来,那把长针就在黏『液』上擦了一把,然后,她紧盯着水潭,对云啄啄道:“去!” 云啄啄立即就展翅朝水潭中间的花飞了过去,迅速地去叼那颗白『色』的珠子。 就在这时,水波突然一翻腾,一只黑『色』的东西一跃而去,长长的触须卷了出来,要去缠住云啄啄! “去死。” 云迟一声冷喝,手里那把长针猛地朝那东西掷了出去。 闪着青绿光芒的长针,枚枚钉入那条长长的触须。 水里黑『色』的影子像是吃痛地一阵翻滚,带起了大片的水花。 云迟『摸』出一颗黑『色』球球,毫不留情地朝水里砸了下去。 看似连几滴水花都没有溅起的小球,一下了水瞬间就爆炸了。 “啾!” 云啄啄机灵,飞到她头顶把嘴里的珠子松开落入她怀里,自己赶紧飞出了洞外。 云迟拿着珠子也猛地往后飞掠。 苦了动作没有那么快的木野。 潭水里的爆炸,大片的水花和血肉碎沫都四下『乱』溅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 而太过好奇的丁斗本来在他背后没事的,也因为探头出来看,被溅了一身。 水里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还没有机会『露』出全貌,已经被云迟炸得粉碎。 它的血肉沫喷了周围一地,也粘了好些在木野和丁斗的脸上,让他们差点又要呕出来了。 “喂,你们把肉沫吃了!” 云迟抱着那颗珠子,站在几米开外笑得贱兮兮地看着他们。 “姑娘,您不要开玩笑了” 木野哭丧着脸。 这东西他们敢吃吗? 云迟却乐不可吱,“我刚刚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了,虽然长得对不起观众,但是它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可是宝贝啊。” 一听到这话,丁斗忍不住声音一颤:“小天仙,你,你,你说的该不会是黑游兽?” “嗯,是啊,丁叔果然是见多识广!” 丁斗回头,指着她,声音都破碎了,“你,你,你,你把天下难寻的黑游兽给炸了!” 黑游兽,一种地下河里的水中生物。 传说是远古的生物,可能已经灭绝了。这种东西似鱼非鱼,力大无穷,还是食肉的,曾经是水中的霸王,大鱼小鱼见了它都要绕道而逃。 但是,黑游兽的肉却是极品滋补的宝贝,特别是对于男人来说。 有古书曾经记载,就算是那活儿有『毛』病,只要吃几口黑游兽的肉,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所以,黑游兽一直都是那些老食客们菜谱上最珍稀又价格昂贵的菜品之一。 要是这真能够把一头黑游兽拉出去卖,别说三万两黄金了,十万两黄金都能够卖得起价啊! 结果,这丫头就这么把它给炸了,给炸了,给炸了! 丁斗的心在滴血。 云迟一摊手表示她很无辜。 “我又不能预先知道那水潭里会是黑游兽,不炸死它,难道你想下水跟它搏斗吗?” 她也是炸死了它之后才突然脑子里一道光劈过,想起来是什么东西了。 原先看那水,感觉挺邪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丁斗想抹一把辛酸泪。 木野却在云迟说完之后就已经伸出舌头把粘在嘴边的一小块碎肉卷嘴里吃了。咀嚼起来,口感像是生的鱼肉,竟然半点腥味都没有,异常鲜甜。 他咦地一声,把丁斗放了下来。 “师父,这东西好吃啊!我再去捞捞看,也许还没有炸光。” “快去快去!”丁斗立即挥手,同时也捏了一点粘在自己脸上的肉吃了,眼睛顿时一亮。“果真好吃!” 云迟想翻白眼。 她这是带了两个吃货? 木野果真去捞那黑游兽了。 等他把黑游兽捞起来,丁斗的眼睛大亮。那黑游兽体型庞大,被云迟炸掉了一半,但是剩下的竟然还有一大半,估『摸』着至少有七八十斤。 黑游兽是黑『色』的滑溜溜的皮,可是里面是红带浅黄脂肪层的纹路的肉,而且都是大刺,竟然没有什么小刺,看着就觉得这肉好吃。 丁斗赶紧招呼木野,“快快快,木野把它拉过来,我先片几片填肚子!” 一看他当真拿出匕首出来片肉片吃,云迟哪里按捺得住?立即也跑了过去,跟他们抢肉吃。 三人吃了个肚子溜圆,还剩下五六十斤。 “分了,我和木野一人十斤,剩下的都给你,小天仙,以后给你家男人补补身子!” 丁斗的话让木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以为云迟会羞怯难当,却见她一笑,道:“我还是拿去卖了,我选的男人肯定不需要这种东西。” 噗。 丁斗觉得自己都败了。 他切了一大块约十斤的黑游兽肉,用包袱布兜了起来,背到了背上。 “我老丁今天真的是撞大运了,吃了珍奇的玉晶花,还吃了难寻的黑游兽!哈哈哈,赚了赚了,大赚啊!就这么死了都值得!” 木野憨憨道:“师父,这些算什么?跟着我们姑娘,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嗯,总之,他就是云迟的头号铁杆粉丝就对了。 几斤黑游兽肉下肚,木野都觉得全身是力气,精神饱满。 丁斗看了看自己的脚,也觉得已经没有大碍,他是有内力的练武之人,吃了玉晶花,感觉更加明显。 内力充沛,在全身游走。 他刚才暗暗调息,方才把它们归于丹田。 现在丹田处暖洋洋的,内力隐隐有充盈突破之感,这简直令他又惊又喜。 果真如木野所说的,跟着他们家姑娘不吃亏,不吃亏啊。 “那行,反正我要传授你武艺,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先跟着小天仙好了!”丁斗挥了挥手站了起来,对剩下的四朵玉晶花可宝贝了,赶紧地放到怀里去。 这可是宝贝,大宝贝! 收这个徒弟,虽然徒弟很不靠谱地说他会先听姑娘的,再听他的,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吃亏啊!拜师礼就是六朵玉晶花! 这天下哪有这么高规格的拜师礼? “丁叔当真不介意跟着我?”云迟看着他,笑得如一只小狐狸。 丁斗挥手:“不介意不介意,反正有酒有肉,你翻山涉水下墓钻井,我都随时奉陪!” 第305章 如是献祭 这么多年来,他干的也是这些。 以前没伴,现在有伴了,不错不错。 后来丁斗才发现,他这是无意上了贼船啊! 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奔波,他搭上的是要踏平天下的铁蹄啊! 但是,那又如何? 到后来,丁斗才发现,他还有一腔热血,驰骋山河,纵情天下,战场拼杀,他未老! 丁斗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以后他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热血沸腾的道路。 而云迟,从他现在口中的小天仙,会成为怎么样的传奇。 “那好,我对于同伴只有一个要求,不背后『插』刀。” “我老丁像是那种人吗?小天仙你放一百个心啊。” 云迟顿了一下,话风一转,“还有一个问题,丁叔,你到底几岁啊?” 丁斗看起来像是三十几未到四十,但是听他说话,看他见识,云迟却觉得他应该不仅是这个年纪。 丁斗怔了一下,然后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你这小天仙,管我几岁干吗?反正你喊一声叔,亏不了你!” “四十?” “老丁四十八了!”丁斗吹胡子瞪眼睛的。 真是的,让他装一下年轻都不行?不知道年龄是秘密吗?还非得问个一清二楚! 木野叫了起来:“师父,您竟然快五十了?” 当真是看不出来啊! 云迟乐了。看来,丁斗还驻颜有术。 她也没有看出来,丁斗竟然已经年近五十。 不过也不奇怪,他的内力如此深厚,见识过人,还是要有些岁数,不然有些逆天了。 云迟可没有想到她自己。 等她消化完记忆里那些书的内容,她才真正是见多识广。 “梨公子他们几个之前应该也是碰过那些虫子,所以我估计他们并没有陷入这个回忆杀阵,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出口了。” 云迟说着,四处找着出口。 那棵珠子被她用布包了起来,掩住了光芒,塞到了包袱里。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拿那珠子,不抓黑游兽呢?”木野问道。 丁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子,你以为是谁都认识黑游兽的?他们虽然可能没有进入回忆杀,但是要拿珠子,也得游过水潭。我估计黑游兽把他们吓坏吓跑了。还有一个可能,那个梨公子像是有备而来,他应该知道这个深坑里有什么宝贝,这些东西跟那个宝贝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所以他们才目的明确地直奔那宝贝而去了。” 云迟点了点头,觉得丁斗分析得对。 可能正是小琴的死状,让梨公子猜测出了这个地方是什么。 因为在他下来之前还是茫然不知的。 “那我们赶紧走啊,别让他们把宝贝都抢光了。”木野背起剩下的那些黑游兽肉。他可不是自己想要宝贝,反正在他的认知里,就算真的有宝贝,那也是他家姑娘的。 云迟摇了摇头,道:“让他抢去。我们先处理一下这黑游兽的肉,你们该不会就想这么扛着走?” 木野的力气虽然大,但也没有必要这么扛着几十斤生肉到处跑? “那不然呢?”丁斗和木野都愣愣地看着她。总不能把这些肉丢在这里?多值钱的好东西啊! 就算自己吃也是相当好的补品啊,丢了他们怎么也不舍得! “我也没说要丢掉啊,放下,我来处理。” 云迟觉得写那些书的人真是传奇,她既是知道了这东西是黑游兽,自然也是知道怎么处理的。 黑游兽的肉很神奇,只要稍微一烤就会变干,缩水。 但是,要吃的时候再煮上一煮,又会变成味道鲜美的肉片。 木野听着她的指挥,把肉切成一条一条,丁斗生了火,把那些肉条往火上一架,眼见着它们缩小了两倍,卷了起来。 拿一条咬了一口,竟然香酥有嚼劲,好吃极了。 所有的肉处理完,占的空间要小了两至三倍,而且重量也轻了许多。 丁斗跟他新晋徒弟一样,看着云迟的目光也带上了崇拜。 “我虽然听说过黑游兽,但是没有听说过怎么处理它的肉啊,小天仙,还是你厉害!” 收拾好东西之后,他们才开始找出口。 最后也是云迟找到了出口,一个很精细的机关,如果不找到机关,他们在这里转到死都没办法找到出口。 这更加证明了梨公子他们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否则,只不过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怎么找到机关? 打开的地下通道,『露』出了长长的台阶。 说是台阶,其实也跟上面一样,就是一根一根天然生长上来的柱子,被人为地削出了顶端一个横截面。 只是,这下面的柱子并没有上面的柱子那么统一了,是高低不平的,也有大有小。 因为怕又有之前的那种问题,他们这一回特别老实地一步一步走过每一根柱子。 但是柱子之间的距离也是远近不一,而且,这一路显得有些漫长,这些柱子台阶甚至是在幽黑只有些许微光里的山腹里蜿蜒着起起伏伏,绕着弯一路向前。 脚下是黑暗的深坑,看不清楚有些什么。 偶尔踩到青苔会突然一滑,这种时候会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丁斗觉得这种地方反而正好先领木野入门,便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教他一种步法和运气的基础。 起先,云迟还跟着听了听,但是后来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飞腾跳跃之间毫不费力,竟然不知不觉地离他们远了。 云啄啄飞在她身边,突然啾啾地轻叫了两声。 云迟这才停了下来,举目朝前面望去。 她看到了一个山石堆出来的平台。 一层一层的巨石,像是一个祭台一般。 最下面的连接到了最后的一根柱子,最上面的有高高的十几根石柱,石柱上缠着黑『色』的婴儿手臂粗的铁索。 铁索中间都朝一坑洞垂下,下面有什么,她在这里看不到。 但是,她却看到了跪在了旁边的几个人。 从身形看去,应该正是梨公子和他的三名侍女。 他们跪在那里,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那个石台上方,不知道垂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微微发着光,也正好照亮了那一方石台。 这样望过去,画面显得十分诡异。 像是献祭。 “啾!” 云啄啄叫了一声,就拍着翅膀先朝那里飞了过去。 看着它飞了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云迟的脑袋突然间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第306章 五马分尸 她立即飞掠过去,怕自己在柱子中间又瘫软下去。 果然,她刚一站稳,一股记忆又袭了过来。 还是晋苍陵,还是他。 冷酷无情的他。 他手里举着剑,剑尖朝着她。 他眼神冰冷,看着她像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尽管脑海里还保有一丝清明,但是晋苍陵这样的目光还是让云迟打从心里觉得寒冷。 “苍陵”她不由自主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却被他喝止了。 “你不配喊朕的名字,留你这些时日,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这天下,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朕还能赐你一个全尸,否则,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他竟然要将她五马分尸? 这可能是云迟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了。 可是,她现在却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还是她,依然觉得这种话很可笑,而另一个人却是心痛得难以自抑,而且眼泪纷纷垂落,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的心在痛,也在软弱。 云迟似乎看到自己朝他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脚,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战靴的凉。 “苍陵,那些东西,对于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句话她刚刚问完,他就猛地飞起一脚,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 她在半空中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与此同时,晋苍陵也正飞身下马,纵身飞掠了过来。 他看到了多个黑衣人的尸体。 骨影快速地过去察看,心中一惊,沉声道:“王爷,是皇帝身边的铁甲卫!” 镇陵王薄唇紧抿,却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道,皇帝身边的铁甲卫,很多时候并不是奉皇命行事。 可怜大晋皇帝还以为什么都尽在掌控之中,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铁甲卫早就已经叛变了他。 可惜,他的人还没能够查出来,真正在控制铁甲卫的人是谁。 皇宫之中藏着暗鬼,这件事情他也早就已经知道,可是对方谨慎小心,从来不动用他自己的力量,都是借助了皇帝或是皇后手中的势力,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实在具有『迷』『惑』『性』。 现在这铁甲卫也是。 “王爷,铁甲卫出现在绿迟山,难道也是冲着王妃来的?”骨影现在十分担心云迟。 “十之八九。”镇陵王神『色』冰冷,眸里的焦灼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突然后悔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云迟说铁甲卫的事情。 铁甲卫死的这么多人,明显都是普卫,普卫一般就是能力最差的,用来『迷』『惑』敌人的替死鬼。 真正有杀招的却是在后头。 龙卫! 龙卫是铁甲卫中的精英,能够入选龙卫的人,可以说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但是,皇帝还用了一种秘法来训练他们,让他们成为更加没有人『性』的杀手。 龙卫一出,任务十之八九都能完成。 他现在只担心,云迟已经被他们引入了杀地。 这控制了铁甲卫的背后之人,很明显的就是想要云迟的命! 可是为什么? 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云迟融合了妖凤之心的秘密? 这不可能。 即便是他的部下出了内『奸』,这个消息也不可能传得这么快。 大晋皇室为什么会引来煞龙诅咒? 就是因为大晋开国皇帝当年之所以能夺了前朝的江山,用的就是特别残忍的秘法。秘法特训出来的龙卫,一个个泯灭人『性』。 当初大晋皇帝率领的铁甲卫,烧杀掳掠,几乎无所不做。 为了清查出前朝的小太子,他们甚至满天下地抓年龄相当的男童,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 而前朝宫中的妃嫔,只要怀有身孕的,全部用尖刀刺入腹部杀死。 那是一段用鲜血铺就的争夺江山的路。 大晋的天下,是用前朝皇室的鲜血和白骨铸成的。 即便已经过了百年,前朝皇城依然是一座无人敢踏足的死寂之城。 传说,那里一到夜间便有百鬼啼哭,只要一进去,便会怨气缠身。 所以,现在看到了大晋的铁甲卫,镇陵王的心如何能安? “王爷,普卫死了这么多人,龙卫肯定也出手了。如果只是要杀王妃,不至于出动铁甲卫啊!”骨影说道。 这也是镇陵王心里想的。 普卫虽然人多,也是为了死而培养存在的,但是,这毕竟也是手中的刀枪,死了这么多人,总是要有所收获的。 只是用来围杀云迟,没有必要。 除非,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要云迟的命! 想到了之前宫宴上云迟发现的毒酒,镇陵王的心也不由得绷了起来。 他本来并不介意大晋皇宫里潜藏着什么人,反正,大晋皇室的人死多少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当对方的手已经伸向了云迟,他如何能忍? “走!” 他四处望了一下,便已经选了一个方向,足尖一点,披风飞扬,人已经飞掠出了一丈开外。 骨影忙跟了上去。 一刻飞奔,他们也来到了那个深坑旁边。 幻阵已破,他们并没有看到湖,眼前正是深坑的本来面貌。 云迟放的那把火已经差不多熄灭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一小朵一小朵的火焰还有在悄悄地燃着。 花藤全部烧光了,那一片土壁有点黑。 “王爷,王妃会在底下吗?” 骨影很是不解,他不知道镇陵王到底是以什么来判断云迟所在的方向的,但是一路飞掠而来,镇陵王似乎完全没有犹豫,目的坚定地朝这边飞驰而来了。 “她在。”镇陵王抬手,按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心在跳着,也在痛着。 一下一下的,针扎一般。 越近,越痛。 “属下先下去探”骨影的话还没有说完,镇陵王已经毫不犹豫地跃下。 骨影一惊,也立即跟着一跃而下。 身形一直飞坠而下,直到将到坑底,镇陵王的身形蓦地一顿,一手抓向骨影,往旁边抛了过去。 骨影借着他的这一抛,稳稳地落在之前云迟他们的站着的洞口平台,刚一回头,便见镇陵王反手一掌拍向对面,借着这股掌风,在半空中的身形已经朝这边『射』了过来。 他落在骨影身边,看着那个洞口,再次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然后举步走了进去。 他们同样看到了小琴的尸体。 只扫了一眼,镇陵王就移开了目光,骨影却倒吸了口凉气。 “王爷?” “走。” 即便是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巨坑之下绝对有着非比寻常的杀机。 第307章 竟爱上了一个女人 一路前行。 那些断了的柱子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两人全程只需要一次借力,人便已经到了对面。 丁斗和木野到了对面平台时,正好看到云迟的动作有些僵硬,却正在一步一步地朝最高一层石台登去。 她的双手握成拳,似乎周身萦绕着悲愤。 “姑娘!” “小天仙!” 丁斗和木野齐声叫了起来,同时朝她奔了过去。 但是,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从他们背后赶来,朝云迟扑了过去。 “谁!” 丁斗大喝一声,反手一掌就朝他拍了过去。 对方抬掌拍来,两道掌风在空中对中,嘭地一声,气流迸发大『乱』,掀落了一片碎石,同时也涉及了几根柱子。 柱子轰然倒下的声音,让云迟脚步一顿。 镇陵王冷酷的眸光扫向了丁斗。 丁斗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方才站定,没有想到来人竟然内力深厚还胜他一筹,本以为至少是个中年人,却没有想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俊美非凡的年轻男人。 木野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王爷!是王爷!” 他拉住还要出招的丁斗,“师父,这是我们家姑娘的王爷!” 什么叫他家姑娘的王爷? 丁斗愣了。 骨影已经纵身拦到在他们面前。 镇陵王只扫了丁斗一眼,目光已经全部落在云迟身上,明明他来了,她却依然背对着他,虽然往上走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可是她没有转身。 “云迟。”他声音低沉。 左手握着拳,抵在心脏位置。 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他的声音,云迟听到了。但是他的声音仿佛被什么过滤改变过,听在她的耳里冰冷似箭。 “云迟,朕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动摇朕的初心。这天下负了朕的,朕要一一讨回来。你,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朕坐上这江山,要多少有多少,你算什么?” 听到这里,云迟本来有些迟缓的动作的僵硬的神情,一下子被心中某个触动点刺中,有什么东西一直想压着她原有的记忆,可是,她还是拼命地想到了在神将之墓地下河里,晋苍陵那几乎要将她吞下腹去的吻。 她蓦地一笑,紧握着的拳手蓦地张开,双臂一振,霍地一声,背后腾地燃起一片火焰,晃着闪烁着,成了凤凰的虚影。 “什么卑鄙无耻的宵小,躲在这里做些『迷』『惑』人心的勾当!”她一声清亮的娇斥,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带着一点儿邪气的笑容来。“很高兴地通知你,你成功惹怒我了。” 而通常惹怒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本来就是什么双手干净的纯真少女。 当年,某个国外毒=贩子惹怒了她,她带着无穷,单枪匹马地冲到对方的老窝,直接把他的老窝全炸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妖。”晋苍陵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云迟回头,看见了眸光深沉而热烈的男人。 这才是她记忆里的晋苍陵。 刚才那个晋苍陵是什么鬼? 看到他,云迟却也突然心生委屈,她一手指向他,道:“金苍蝇!你说,在我被勾出来的记忆里,你非要杀我,是怎么回事?” 他非要杀她。 那么清楚。 这已经不是幻境可以说明的了。 镇陵王微一愣。 而丁斗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云迟后背的那只凤凰虚影,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觉得这个世界颠覆了他的想象了! 传说中 难道就是她? 是她吗? “本王若要杀你,必是在本王将死之时,黄泉之路,带你一起走。”镇陵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云迟一愣,然后就笑得万分妖娆。 “哎呀呀,犯规啊,”云迟背后凤凰一收,笑得十分勾人,“你这样的表白,我有些招架不住啊。” “表白是什么东西?”镇陵王一脸冰冷,如果不是云迟能够看到他眼底的炙热,可能就会把他跟“记忆”里的那个要杀她的晋苍陵搞混了。 她突然不喜欢他这冷冰冰的模样,觉得一身都是冰寒和杀意。 她突然张开双臂朝他扑了过来,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双脚缠住了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顿时就令其他三个男人脸红耳赤地急急转过身去。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镇陵王不得不托住她,表情无奈,咬牙切齿,“你发什么疯?” 他不介意她投怀送抱,但是却不是在人前。 他从来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看到她娇嗔的,妖娆的,撒娇的,放纵的,肆意的样子。 “就是想你了啊。王爷,你是要追来告诉我,你的破天想我的小命了吗?”云迟搂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目光带了点小狡黠地看着他。 晋苍陵差点被这句话刺得心脏出血。 她可真敢。 总知道往哪里刺,最为伤他。 “本王把破天扔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迟一愣。 镇陵王已经要将她从身上扯下来,“下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要杀的人还没有杀。 “哎呀,先亲热一下不行吗?”云迟就是搂紧他不松手,在他身上扭啊扭。 一直到看到他的冰冷被无奈取代,直到看到他眸底越来越炙热,就在他要扣住她的后脑勺,朝她的唇覆下来的时候,她蓦地飞窜了出去,如同一只灵燕,身姿轻盈,速度惊人。 “你说得对,还要先杀人!” 人字刚落,手里的两只黑『色』球球已经朝场中那个洞砸了下去,与此同时,对云啄啄叫了一声:“啄啄,给本姑娘啄死他们!” “啾!”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铁索汇聚的那个洞里有几道人影被炸飞了出来。 而本来像是已经没了意识,正垂头跪在周围的梨公子和三名侍女同时暴起,手里握着闪着幽蓝的匕首,齐齐朝云迟刺了过来。 “没有想到,传言中冷血冷情,暴戾狂躁的鬼王,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梨公子的神情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冰冷中带着嘲讽。 云迟又是一颗小球球朝他砸了过去,“这是你们这种单身狗不能体会的啦,最后一颗爆炸珠送你了!” 梨公子刚才已经见识过这种黑『色』小珠的厉害,见状脸『色』一变,立即就飞身逃窜。 但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一颗一炸出来,却是几道枚小小的针,四处『乱』『射』,整整有十几枚『射』进了他的背部。 第308章 本姑娘的来历 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 而另外一个侍女却被两枚飞针『射』中了眼睛,一下子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摔下石台。 “你一边呆着去!”镇陵王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她全身都汗湿了。 明明是心疼,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却毫无温情,甚至一手提起她的后衣领,将她往后一抛。 云迟黑了脸。 “晋苍陵你大爷的,你敢丢我!” 你丫的一点儿都不温柔啊! 晋苍陵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抗议,丢了就丢了,有本事回头再来咬他。 骨影轻扶住她,“王妃,您先休息。” “嘿,骨影统领啊,你们家那位没来?”云迟再见骨影,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抱着那火器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就要逗他。 骨影滴汗,“王妃,属下没有那位。” “那算哪根葱的那位啊,傲骄的骨离姑娘,没跟来?” “属下去助王爷。”骨影落荒而逃。 云迟看着他的背影,笑得跟狐狸似的。 镇陵王杀意大起,一掌就朝梨公子拍了过去。 他已经存了不放过一人的暴戾之心,出手丝毫没有留情。如同他以前的每一次出手,根本就不考虑要不要留活口,要不要『逼』供。 梨公子瞳孔一缩,失声叫道:“镇陵王,你竟然有这么浑厚的内力”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镇陵王一掌拍断了心脉,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如断线的风筝,跌落进了石台之下。 石台很深,一直都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而在石台上的那些石柱后面,突然同时闪出来八名身穿黑『色』衣服的蒙面人,手上都执着一把弯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毒『液』的。 与此同时,石台周围也有十几名黑衣人突然跃了上来,抛开了勾索,同样从腰间拔出了弯刀。 在这里竟然布了近二十人! 云迟挑眉,也认得出来,这些人的装扮跟之前在林子里伏击她想要带走她的那一伙黑衣人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这些黑衣人的领口用银线绣着九爪。 龙在云后,只『露』出锋利九爪。 这些人把整个石台团团围住,手里的刀都举了起来。 镇陵王环视着他们,冷冷地道:“大晋皇室的龙卫,果然出动了,你们不听从晋帝的旨意,背后的人是谁?” 大晋皇室铁甲卫,明明就是大晋开国皇帝就传下来的,竟然也能够背叛晋帝,真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其中一人哼了一声,道:“镇陵王果然是装疯卖傻。晋帝想必都没有发现,他觉得一点威胁都没有的鬼王,却是一个隐藏多年的高手。” “你们现在知道了,但也没用,因为你们都得死。”镇陵王说着,眼神一厉,身形已经朝那说话的黑人衣掠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这些龙卫与之前的那帮普卫果然是胜了不止一筹。 反应快,武功高,他身形一动,那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左右的龙卫同时挥刀劈向了镇陵王。 瞬间,八名龙卫就缠住了他。 他们合作无间,脚下走出了阵法,手里的弯刀织成了刀阵,将上下都攻得疾如雨,竟然也威力无穷。 骨影立即拔剑加入。 而之前说话的那名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立即有十数名黑衣龙卫将云迟和丁斗木野三人与镇陵王他们隔开。 “迟妖精姑娘,我们主子原本就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不过见姑娘的命格十分奇特,又知道这绿迟山中有此『迷』漓洞,想要一探姑娘的来历。姑娘如果愿意跟我们下『迷』洞,我们保证不会碰姑娘一根汗『毛』,如何?” 一听到这话,云迟顿时就知道了,这些人,这些人背后的人并不是设计让她有那些“记忆”的始作俑者。 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能够知道绿迟山『迷』漓洞里有这种效果的,那个人想必也的确是已经对她起疑。只是她也实在是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好奇的?竟然大费周章要引她到这里来验证? 命格? 难道这些人的主人,又是什么天师之类的家伙吗? 云迟对于什么天师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一个是说要晋帝让女人生出一个时辰八字适合进贡煞龙破除皇帝诅咒的,一个是说圣女挟凤命而来,能够母仪天下的。 都特么扯蛋。 “本姑娘的来历,关你们屁事啊?”云迟眼波一转,眼里碎光点点。 但是她的魅功,却对这些人失了效。 只是让在她面前的黑衣龙卫们动作微有些迟缓而已,并没有完全控制住他们。 镇陵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晋皇室用秘法训练龙卫,你的功夫对他们没有作用。” 云迟暗自骂了一声粗话。 秘法?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只能直接要命了!”她浅笑着,眼里却透出了杀意,身形一闪,就朝那个黑衣人欺身而上。 手里是一根尖利的簪子。 嗯,她今天出来头上『插』着的簪子已经用完了。 “过来本王身边。”镇陵王眼里结了冰,语气沉沉。他要让她休息,偏偏这些龙卫非要打搅她,那么,只要让他们都去见阎王爷了! 身形如鬼魅,几乎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他一下子突破了包围圈,到了云迟身边,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嘿,王爷别这么痴缠啊,杀人还要一边搂搂抱抱?”云迟嘴里没停,手里也没停,被他带着飞身而出,手里的簪子也正要划过了最近一名黑衣龙卫的咽喉。 血雾迸出。 丁斗虽然心里还震惊着镇陵王的身份,以及他和云迟的关系,但是这个时候也分得清主次,早就已经开杀了。 木野在他身边,时不时被他指点几点,竟然也打得似模似样。 “低头,转身,出拳,收手,踢左脚!” “右手臂抡出去!对了!徒弟,你悟『性』不错啊!” 木野一手抓起一名黑衣龙卫,竟然一把将他托了起来,朝另外几名黑衣龙卫砸了过去。 他的力气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只要被他抓到,一手就将把人举起来掷出去。 黑衣龙卫本身就成了他的武器。 而丁斗也是倾力而出,掌风阵阵,身形飘忽,在黑衣龙卫之间窜来窜去,出不其意的就是一掌。 第309章 狗链当聘礼 一时间,整个石台上双方战得激烈。 云迟手里的簪子正刺进了一名龙卫的额头,立即抽了回来,一手攀在镇陵王手臂上,腰肢一扭,反手已经刺向了另一人。 她不需要内力,却尽是夺命的杀招。 她也知道,镇陵王在这里底细已经暴『露』,不能放过一个活口! “啄啄!你丫的没吃饱是不是?往他们头顶啄!” “啾!” 云啄啄表示很冤。 这些黑衣龙卫要比它之前遇到的敌人都厉害一些,所以一时之间它还没能杀了一个,主子这心急货,立即就对它有意见了! 它觉得很丢脸,立即斜着身子,飞冲向其中一名黑衣龙卫,对准他的头猛地啄了下去。 那龙卫叫都没来得及叫,已经倒在地上,没能动弹了。 “啾啾!” “骄傲个屁啊,骄傲使鸟落后懂不懂?”云迟继续说,“再上!” “喂,蠢鸟,这个你可以侧飞啊,动作快,飞过来直戳他眼睛,懂不懂?” “对对对,下个目标,左边那个脖子很短的家伙,啄他!不要怂,就是啄!” 其他人听她训鸟听得几乎要吐血。 他们都忍不住想叫,姑娘,您能安静地跟我们拼死拼活的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多话? 但是那只攻击力也相当剽悍的鸟却是果真被她越训越勇,从高空袭击,正是他们的薄弱之处,果真时不时地打『乱』了他们的阵法。 龙卫溃败。 剩下的那个领头人物见势不对,悄悄『摸』『摸』地要跑,镇陵王靴尖一挑,挑起别人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弯刀,朝他甩了过去。 弯刀在空中飞旋,正好割中了那人的脖子。 扑通一声,那人趴在地上,血从他脖子漫了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石台之上尸横遍地。 血腥气弥漫了开来。 云迟看着手里沾血的发簪,正想着要不要擦干净再『插』回发间,镇陵王一手抢了过去,看也不看地将发簪折断,掷飞了出去。 “喂,那好歹也是银簪啊,值几个钱的。霸道。” 镇陵王扣住她的腰,手上可没少用劲,“本王给你的聘礼可不少。” “什么聘礼?”云迟冲他眨了眨眼睛。 “那些宝石,忘了?可是忘了,本王可以再下一次聘礼,一条宝石打造的链子如何?” 云迟一怔:“链子?” “系在你脖子上,另一端本王牵着。”镇陵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样,就省得她总是要跑。 云迟提脚就朝他踹了过去。“你大爷的!狗链当聘礼?” 太侮辱人了! 他身形一飘就避开了她的脚,瞥了她一眼道:“本王可没说是狗链。”是你自己说的。 丁斗呆若木鸡。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把将木野拽到了一旁。 “徒弟,你跟我说说,我刚才没有听错?那是大晋镇陵王爷,没错?” 木野点头:“师父,您没听错。” “我的老天,那小天仙,小天仙怎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那一位刚才喊她王、王妃?” 他想起之前云迟跟他说的,说她是被镇陵王养着的金丝雀,难道还是真的? 但是,谁家的金丝雀胆子这么大,敢对镇陵王爷这么嚣张,还提脚去踹他? 刚才镇陵王杀人的模样,可的确是如传言般冷酷暴戾的。 不过,不对,小天仙杀人的时候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啊! 看那边的一对,看起来竟然真的十分般配。 原来,镇陵王是这样的,原来,这小天仙竟然有这般的来历。 那两人,说冷漠,还真是冷漠到让人心寒。遍地的尸体,也阻止不了他们视若无睹的吵闹。 在这一刻,丁斗才见识到了认识以来就一直巧笑嫣然的云迟那心里最坚硬的地方。 也许,这才是她。 “师父,您要是也害怕王爷,就尽量别靠前去就行了。”木野悄悄地对他说道:“咱们是跟着姑娘的人,王爷绝对不会为难的。” 木野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丁斗。 他之前不也是极为害怕镇陵王? 后来才发现,他是跟着他们家姑娘的,镇陵王绝对不会杀他们,除非他们背叛姑娘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背叛姑娘? 丁斗心里哀叹,他现在说要走还来不来得及? 刚刚这么想着,就听云迟对镇陵王说道:“丁斗,木野刚拜的师父,王爷要不要替木野送点拜师礼?” 丁斗想跪。 立即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王爷,小天仙已经给了草民玉晶花” 他这是在说什么鬼? “小天仙就是云姑娘,草民这么喊” 镇陵王没有看他,瞥向云迟:“天仙?” 云迟双手做捧状,捧着自己的脸,对他眨了眨眼睛,“本姑娘若不是美若天仙,怎么会令某人神魂颠倒?” “某人指谁?”某人面无表情,完全没有打算承认自己是那个某人。 云迟伸手指戳他的腰,“承认少年,你早就已经为我而倾倒,日思夜想,恨不得把我扑倒” 木野捂耳朵。 骨影脸微红。 丁斗眼睛突了出来。 镇陵王咬牙,一手将她拎了起来,往祭台那边走。 “本王只想一口咬掉你的舌头。”让她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这么多废话,就能够避开他们之间那诡异的牵扯不断的联系吗? “不管真相如何,你不松手,本王不松手,这天下,还有谁能分开我俩不成?”在祭台上,他站定,看着她。 云迟也站定,拍开了他的手,微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你知道什么?”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会赶过来?这个时候,他难道不是该在攻打阎王谷吗? “你说,本王杀了他?他是谁?” 这话一出,云迟心中顿时一跳,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听到了她之前深陷回忆里的话? 镇陵王看着她,道:“记得当时在仙歧门华池,净髓水阵吗?” 云迟看着他。 “本王下了烟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云迟定定地看着他,一直沉默着。 片刻,镇陵王主动解释,语气淡淡:“烟稀,一种『药』咒,『药』引之一是本王的一滴心头血,下了咒之后,对方情绪起伏强烈时,可心灵相通。”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盯紧她了?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他说得多大方,与她谈了一万两的交易,实际上是已经悄悄地给她下咒了? 第310章 来打一架吧 他竟然还能瞒她到现在! 而她堂堂造兵女王,竟然被人暗算到毫无察觉! 他竟然还敢一副平静如斯的表情! 云迟一咬牙,一拳头就朝他的挺峻鼻梁砸了过去。 “晋苍陵你大爷的!来打一架!”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声怒喝,把其他三个以为他们正在卿卿我我的人吓的一跳,转头看过来,就见原本让他们脸红红心怦怦跳的两人突然间画风一转,竟然打了起来。 而且,云迟看起来是当真地出着狠招,一拳一拳都是在往镇陵王脸上招呼。 而镇陵王却是步步退让,只有在她『逼』得厉害了的时候抓住她的拳头,但是不等他说话,云迟的手如灵蛇,瞬间就摆脱了他的禁锢,再次朝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王妃,有话好好说啊”骨影急了,这又是怎么了? “说!我说他大爷的!”云迟越想越怒,曲起膝盖就朝镇陵王胯上狠狠地顶了上去。 镇陵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以后不许你对别的男人使这一招!” 云迟动作一僵,“就对你用?” “你是蠢货!” 谁让她对他用这一招了?对他不行,对别人也不行! 哪里学来的阴损招式? “你丫的才蠢!现在本姑娘正怒火滔天的时候,你管我用什么招数?” “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 对别人用,会碰到别人的私密之处,纵使隔着几层面料,他也不允许!对他用,她以后是想守活寡吗? “我去!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鸭霸的臭男人!” “本王若是臭,是谁刚一见面就猛扑过来,挂在本王身上的?” 云迟怒,“晋苍陵!现在说的是你对我下的” 『药』咒,竟然对她下了『药』咒! 镇陵王欺身上前,夹住她踢上来的腿,抓住她的双手,扣到了她的背后,胸膛与她紧贴着,低头看着她。 “小妖,讲道理,那个时候我们刚认识,本王做事只看能否达到目的,有什么错?” “我呸。你跟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就下了什么可以心意相通的『药』咒?为达目的,你跟多少个姑娘家心意相通了?”云迟被制住,第一次有些口不择言。 她可以理解,一开始他们之间无情,他做什么都不算是背叛她,背叛这段感情。她真正接受不了的就是他竟然可以为达目的,对一个还陌生的女人用这种『药』咒! “你的心头血,画在多少个女人骨血里了?”她瞪着他。 镇陵王的脸黑得像墨。 他气得胸膛起伏,眸光燃起了火焰,恨不得陷死她。 “就你一个,本王当时晕了头,成了吗?” 是的,他当时就是晕了头,不知道为什么,见她那双狡黠的眼睛,就是不愿意她有机会彻底从他身边逃跑,所以,正好要布净髓水阵,是下烟稀的绝妙时机,他就用了。 学会烟稀数年了,只有她让他有了用烟稀的念头。 这妖精! 如今她竟然问他,跟多少个姑娘心意相通了? 他见鬼的要跟别的女人心意相通! 若是不慎把烟稀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他直接把人掐死算了,还用得着心意相通? “本王现在掐死你,还来得及吗?”他再次问道。 云迟眨了下眼睛,怒火却是一下子退得无影无踪。 “什么来得及吗?” 晋苍陵薄唇紧抿看着她,看到了她眼底泄『露』的笑意,顿时觉得很是无奈,“或者,咬死你,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恭喜你,中了一款名叫云迟的慢『性』毒『药』,天天发作,夜夜加深,熬,熬完这辈子就没事了。”她巧笑嫣然,甚至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那得瑟的小模样,真让他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去。 “这辈子?休想。”他声音微微沙哑。 云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这辈子不够,下辈子还要继续纠缠? 什么烟稀,当她当真介意吗? 男人都是她的,他先付一点心头血怎么了。 她抿唇一笑,踮起脚尖,勾下他的脖子,声音带着魅『惑』,“王爷,我想亲你了,你要不要亲我?” 问完,她就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忍不住笑倒在他的怀里。 镇陵王搂住她,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吞掉了她全部的气息。 云迟的笑声倏地中断了。 让她逗他,让她逗他! 镇陵王爷哪里是那么经逗的? 围观的三名吃瓜群众看了片刻,看到那唇舌的勾缠,才猛地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转过身去。 乖乖。 这两个人的戏他们真的看不明白啊。 哪有好好的就打起来,打着打着就亲起来的? 这种戏多看两遍,他们的心脏都要出问题了! 扛不住啊! 镇陵王这一回的吻是狂猛而霸道的,当真是把云迟的呼吸全部吞掉了。直到她气喘吁吁,差点喘不过来气了,他才松开她。 “再问一遍?”他嗓音微哑,低沉问她。 云迟喘着气,赶紧摇头。 开什么玩笑,再问一次,她真的不要命了。 骨影:“王爷,王妃,这里是『迷』漓谷” 身为影卫,他真的很悲催啊。 实在是不想打断他们的,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这里是『迷』漓谷啊,还隐藏着巨大的杀机的。 他们万一再亲热下去怎么办? 云迟这么厚脸皮的人,也忍不住脸一热,不由得瞪了晋苍陵一把。 晋苍陵搂住她的腰,环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祭台中间那个洞坑里。 云迟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绿迟山就是『迷』漓山之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本王在阎王谷的时候才想起来。”镇陵王带着她缓缓走近那个洞坑边缘。他并没有说,她陷于记忆杀里的时候,他的记忆也在咆哮。 那些记忆,不是他的,又像是他的。 “谁在搞鬼?”云迟恼了。这种控制不住自己,很有可能随时被别人左右的感觉,真特么地不好。 “不管是谁,”晋苍陵站住,看着她,沉声道:“哪怕是那些记忆是我们的过往,是真实存在的,以前是以前,你懂吗?” 云迟皱眉。 她可没有办法像他那么相信什么前世今生。 但是她会出现在这里,顶着她自己十六岁的样子,也确实是她无法解释的诡异。 “不管以前如何,”晋苍陵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语气却淡淡,“今生谁阻本王与你,谁即死敌。” 第311章 他愿被我迷惑 他不会理以前如何,那些记忆是不是当真是他们的。 但是前世便是前世,今生已是今生。 他要与她并肩踏遍天下,谁都不能够阻止,就是前世的他或她也不行。 云迟还是皱着眉,她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记忆里那个青年将领的样子和死之前的眼神以及他说的那一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挥之不去。 “你杀了的那个人,”她顿了顿,接下去说道:“穿着鳞甲,剑眉星眸,年约二十出头,那个男人,你知道吗?” 晋苍陵眼神一凛。 “不知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别的男人? 他杀了便杀了,难道她还要替别的男人找他报仇吗? 何况,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也并不是他。 云迟摇了摇头,把这种怪异的感觉从脑海里挥去,“你说得对,管他是谁,那都不是现实。” 她越想越恼,紧握住他的手,道:“也不知道是布下这阵的人弄的什么玄虚,我们直接轰了他丫的!” 话音刚落,她又『摸』出了两颗黑『色』的球球,这一回,这两颗要比之前的那些大了一倍。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刚才不知道是谁说最后一颗的。 云迟眨了下眼睛,猛地把两颗球球砸进了祭洞里。 然后带着他快速后退。 轰地一声。 整个石台都震了震。 黑『色』浓烟之中,一条人影飞窜而起。 “终于舍得出来了,装神弄鬼!”云迟低喝了一声,手里的一把针朝他掷了过去。 晋苍陵没有说话,一道掌风拂去,那些本来有些缓慢的针顿时呼啸着朝那还在半空中的人影急『射』了过去,杀伤力明显地大了两倍! “凤月妖女祸国殃民,该死!”那人一声暴喝,声音异常苍老。手一拂,那把飞针瞬间被扫落在地上。 他一脚在柱顶踏了一把,回转身形,人已经朝云迟俯冲飞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云迟等人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可能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了? 干瘦的身子,身上没有衣服,裹着密密藤蔓,头发又『乱』又长,眉『毛』胡子把眼睛和嘴巴几乎都盖上了,两腿是弯曲的,看起来像是蹲着的青蛙。 而他的手臂也只是皮包骨,骨头尖锐得像是要把皮都给刺破了,指甲却是又长又尖。 现在,那把尖利的指甲,正朝着云迟的脸刺了过来。 就好像要把她的脸给刺穿,把她的眼珠子也挖出来一样。 “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来也的确是适合藏在阴暗角落里!” 云迟冷哼一声,正想出招,身边的男人已经把她往后一带,自己一掌拍了过去。 “后面呆着去。” 云迟看着他与那人瞬间对上了招,退到了后面,骨影立即持剑站到她身边来。 “王妃!” 云迟还是紧紧盯着那倏忽过了十几招的两人,一边问道:“阎王谷攻下了?” “禀王妃,属下和王爷过来的时候,沈京飞还带人在打。” 也就是说,他抛下了他计划许久的阎王谷,追她而来了。 所以,刚刚这个人说凤月妖女,祸国殃民,也不是完全胡说嘛。 “王爷,别弄死他,逮活的!”云迟叫了一声。 身子腾空,正一掌朝那人轰了过去的镇陵王却冷声道:“本王手下只有死人!” 云迟一滞,暗骂了一声你大爷的。 她想问话都不行? 她眼珠一转,立即就抢过了骨影手里的剑,冲了过去,“那你靠边,我来!我手下有半死不活的!” 噗。 观战的丁斗差点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这一对可真是一个赛一个地狂! 狂到没边了! 在他看来,这个身材有些畸形的老头武功很高,要不然为什么刚才的两次爆炸他都能安然无恙? 但是这一对,一个说要他死,一个说要他半死不活,明显是完全没把人家当高手啊。 那老头也气得一阵哇哇『乱』叫。 “一边去!”晋苍陵一手朝云迟拂了过来。 “你靠边!”云迟滴溜溜一个转身,避开了他的掌风,手虚虚一抬,剑斜斜朝老头刺去。 看似虚软无奇的一招,却让那老头心魂一震,在空中一个跟斗,瞬间就要飞掠窜开。但是,本来似乎注意力还在云迟身上的镇陵王却身形一闪,快若闪电出现在他身侧,手搭上他的右肩,猛地一扣一卸。 只听得“咔嚓”一声慎人的响。 那老头整条手臂被他卸了下来。 因为他太瘦了,卸了骨头之后竟然明显地只剩下了一层皮连着一把骨头,晃晃悠悠的吊在那里。 丁斗和木野看着都觉得忍不住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那老头只是嚎了一嗓子,自己就把整只手臂给扯了下来。 鲜血喷洒而下。 嘶。 丁斗和木野都倒吸了口凉气。 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啊! 这个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他一定是疯了!疯了!”丁斗失声叫道。本来,断臂说不定还能接上,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子直接把手臂给扯下来,何况虽然只是连着一层皮,但是,扯下来怎么可能不痛? 而且这个人虽然脸都被胡须盖住了,但是从他眼神的疯狂,却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痛感! “疯了便不如死了!”镇陵王神『色』冷戾,五指成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他的咽喉抓了过去。 那男人嘿嘿笑了一声,脖子一扭,竟然也以十分诡异的角度避开了他的手,那双混浊的眼睛看着他,竟然扬着自己的断臂朝他的头挥了过来。 “煞龙,就该继续杀妖女!你要是被妖女『迷』『惑』了,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云迟听了这话,脑海里突然有一点亮光一闪而过,她似乎从这个老头的这一句话中察觉了什么! 为了引导他再多说一点,她立即娇笑着道:“他就愿意被我所『迷』『惑』,你管得着吗?” “妖女,凤月妖女!该死!煞龙吞噬妖凤,天下太平,噬凤教,千秋盛世,锐不可挡!”老头简直是嘶吼出声,手里的招数更加凶猛,他的内力十分浑厚,手里挥舞的断臂带着几分慎人的感觉,却是呼呼作响。 轰地一声,那断臂打中了一根柱子,内力激迸,柱子轰然断裂,石子迸『射』。 众人纷纷闪开,那老头腾空而起,一脚踹向一截断柱,柱子朝云迟的方向飞袭了过来。 第312章 噬凤教圣子 晋苍陵搂住了云迟的腰,带着她闪开,同时将那断柱踢了回去。断柱猛地击中了那老头的腹部,他呕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然后更是状若癫狂。 “噬凤教护法历代忠诚,辅佐煞龙扫平天下,登上皇位,吞噬妖凤,什么时候竟出了你这叛徒!你害得所有教徒伤的伤亡的亡,你该死!你该跟妖凤一起去死,去死!” 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的铁索,呼呼作响,朝着他们缠了过来。 云迟越听已经越是明白了。 噬凤教! 噬凤录! 那本书她是看到过的,但是,当时她时间不够了,根本就只是翻了两页,没有多看的,所以,只有在他准确说出噬凤教三个字的时候,她才想得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有了线索,她心里顿时清明。 不然心里一片茫然被人控制着记忆,随时随地要塞到她脑子里,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你丫的算哪根葱啊?我们该不该死,轮得到你说话?噬凤教是你家开的?”云迟故意刺激着他。 那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更加癫狂了起来:“老子是教中天师!教主之下,数千教徒之上!本天师是噬凤教历任最年轻的护法天师,十四岁!有谁像本天师这般天资非凡,有谁?本该飞黄腾达的,要不是那个狗娘养的背叛了噬凤教,要不是他最后没杀了凤月妖女” 十四岁? 云迟噗地一声就笑了起来,“老头,别逗了,你这模样看起来至少也得是一百零四岁了,十四岁的事,你还能记得?” 她一边引着这老头多说话,一边在晋苍陵的引导下身形急闪,避开了他的攻击。 要换成晋苍陵,他根本就不愿意听这老头废话,出的都是狠戾的杀招。但是云迟要套话,他还是下意识地配合她了。 “是那个混蛋,那个跟着背叛了噬凤教的混蛋,用阵法把老子关在『迷』漓山的,本天师一定要活得比他久,五十四岁,八十四岁,九十四岁!本天师终要破了这阵法压制,出去再创本教的辉煌!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那老头一边叫着,一边追着云迟打,但是他与云迟之间隔着一个镇陵王。 镇陵王的内力本就与宗师只有一步之遥,跟这老头虽然算是在伯仲之间,但是这号称护法天师的老头看起来已经八九十岁了,又少了一臂,要绕开镇陵王去打云迟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云迟就会傻傻地任他追着打吗? 她上跳下跃的,时不时避到了晋苍陵后面,或许不时地窜到他后面,用藤蔓去抽他的头。 那老头其实早已经快油尽灯枯了,被两个无耻的这么戏弄着,越来越癫狂,本来还有些条理『性』的,到了后来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镇陵王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在这老头再次又要朝云迟一掌刀劈去的时候,他一脚踹向了他的心窝。 老头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镇陵王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一个千斤坠,重重跃下,一脚踩在他咽喉,脚尖用力一辗,老头一手抓着他的脚,双眼突了出去,嘴角溢出了血,很快断气。 丁斗看着他,一时有些茫然。 他喃喃地说道:“噬凤教,丁某以前还真的听师父提起过” 其他人立即看向他。 云迟挑了挑眉。 她就说丁斗是个非常地见多识广的人,每一次都刷新了她的这个认知。 连噬凤教他都听说过,还有什么是他没听过的? 要说之前他说要跟着她一起,那可能只是一种暂时同行的关系,云迟也没有怎么当真,但是经过了刚才这一段,丁斗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镇陵王的底细,就算她愿意放过他,晋苍陵都未必会留下他的命。 毕竟,死人的口风才是最紧的。 如果丁斗不是自己人,那么,晋苍陵怎么可能放心他这么离开? 丁斗也正是自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保留地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也算是证明自己的立场。 “丁叔,你知道什么?”云迟问道。 而这个时候晋苍陵的确是正对她传音入密,“此人可信?” 云迟暂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丁斗。 丁斗望着石台上遍地的尸体,小心地看了镇陵王一眼。 这个男人刚才把这些黑衣龙卫都杀了,已经明显地告诉他,非我族类,知晓秘密者,必死无疑。 他也许只能勉强跟他打一场,但是耐战力肯定不如镇陵王,所以最后他还是难逃战败,何况这里所有人应该都是站在镇陵王那一边的。 云迟站那一边,木野肯定是站云迟那边,那这个徒弟,收了跟没收一样啊。 除非他也是站他们那一边的。 他已经从镇陵王的眸子里察觉到了杀意。 丁斗立即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听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可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噬凤教像是横空出世,一出场就声势浩大,教中有一个圣子,据说是他们教中最厉害的人物,教主和众教徒都要辅助他,扫平天下,登基为皇,四海八方归一统。但是他们的那个圣子好像是爱上了一个女人,不想当什么皇帝了,想要与那个女人归隐山园。这对于噬凤教来说就是背叛了全教,后来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噬凤教从内部崩离瓦解,而且很快就像是被抹去了痕迹,似乎一夜之间就完全没了消息一般。” 他顿了顿,接下去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天下人都知道,大部分人可能只是知道当时有民间势力叛『乱』起义而已,并不知道这股势力是从哪里来的,大晋有很多人更是误以为是前朝余孽作『乱』。” 木野『插』了一句:“我啥都没有听说过啊。” 骨影也道:“这件事情,大晋史上也没有记载。” “你们都年轻,那么远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你们的师傅那一辈都未必听说过。” 这都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啊。 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用阵法禁锢着一个那个年代噬凤教的教中天师。 他说他是十四岁就登上了教中护法天师之位,那至少在这里被关了七八十年了?都即将百岁了,怪不得也不敌于镇陵王。 “丁叔,那你可听说那个圣子和他所爱上的女人的故事?”云迟又问道,同时,将手塞进了晋苍陵的手掌里。 第313章 可能是个昏君 他的手很是冰凉。 如果不暖一下他,说不定等会他听了哪句话不顺耳,先出手把丁斗给杀了。 大晋国人的传言也没有什么不对,这男人的『性』格的确是有暴戾之处,有的时候也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不是好人,嗯,她也不是。 晋苍陵握住了她的手。 他因为寒毒的关系,身体和手总是很冰,而她一只纤细的手就暖暖的。 握住她的手,他能够把心里的暴戾给压下去。 丁斗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师父他老人家没有说过,只说那是一对风华绝代的壁人,他的师叔听说就是舍了师门去追随他们了。还说,他的小师叔那个时候也是一盖世美男子,只是说了要去追随他们之后便从此杳无音讯。” 不知道为什么,在丁斗说起他师父的小师叔时,云迟的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那个记忆里比镇陵王给杀死的青年将领。 她甩了甩头,虽然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这些记忆的画面却是真切地融入了她的记忆和脑海,这对于她来说也的确是有些儿困扰。 “噬凤教么?”镇陵王握紧了她的手,用力极大,捏得云迟的手有点儿生疼。她诧异地看向他。 镇陵王对上她的目光,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问道:“怕吗?” 怕? 云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话。 之前他说破天与妖凤相杀。 破天剑的主人估计也与噬凤教是有所联系的,他那位传授他内力的师尊,也许也是要杀妖凤的。 还有妖凤能祭煞龙,这一点就已经让她成了很多势力要杀的对象。 她已经融合控制了妖凤之心,她便是凤月妖女。 他的师尊,他的国家,也许还有他自己,都应该是与她敌对的,她要扛那么多,怕吗? 还有,她与他的关系,他们的前路,可能还会走得很艰难,他们之间可能还要扛很多的风雨,她怕吗? 云迟灿然一笑,对他抛了个媚眼。 “那要看王爷您值不值得了,你可是值得,本姑娘可以为了你对抗整个天下,那又何惧?” “你想本王如何值得?”他的眸光深了。 衡量他? 要如何衡量? 云迟偎了过去,抬头看着他娇笑,声音极轻又极低,“比如说,一夜七次,力气够不够?” 镇陵王的脸顿时就黑如墨。 “你闭嘴。” 他就不该问这个女人这种问题,正经不过一息。 她还是初遇时那个无耻的她。 “小天仙,喂,小天仙。”丁斗朝云迟招了招手。 云迟冲镇陵王再抛了个媚眼,这才朝丁斗走了过去。骨影忙走向了镇陵王。“王爷,我们” 云迟走到丁斗身边,被他带着往角落处走了走,本来他是想要伸手去拉云迟的,但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一道带着杀意的锐利的视线朝他扫了过来,顿时就缩回了手。 乖乖。 “丁叔,你想问什么?” “小天仙啊,我要问的话多着呢,首先要问一下,我继续叫你小天仙有没有问题啊?” 丁斗苦着脸。 他觉得自己的武功不低啊,但是为什么在镇陵王的面前总觉得被压制? 云迟扑哧一声乐了。 “这个应该没问题。” 要是某王爷不乐意,早就已经出手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都已经喊顺口了,现在要改口有点儿麻烦啊。还有,你跟这一位,当真的?” 丁斗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但实在是今天看到听到的已经超出了他之前听说过的,要是不问清楚,他还真的不太敢就这么跟着他们,总得找个机会逃了? 云迟瞅着他,笑得有些高深。 “丁叔,看你的心,而不是看我跟镇陵王的关系。要走要留,你随意。” 她没有必要跟别人保证她和镇陵王的感情,也保证不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跟别人保证? 再说,她还不屑于用感情的情况来绑定一个要不要跟随他们的人。 想走,凭本事。 想留,凭本心。 丁斗愣了一下,随即就笑着摇了摇头。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不如这么一个小姑娘,这有什么可问的? “行行行,是丁某着相了,我去跟我新徒弟唠唠去。” 他要问什么,还不如去问木野呢。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云迟道:“小天仙,关于噬凤教,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得多一点。” “谁?” 丁斗道:“知一天师。” 云迟挑了挑眉。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知一天师的名号了。 说云初黛十六开窍,挟凤命而归的,不正是知一天师吗? 那个天师,一开口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厉害得很啊。 她走回镇陵王身边,问道:“知一天师,还健在吗?” 镇陵王点了点头,“据本王所知,那老东西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三年前就听说闭关了。”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他聊聊?” “嗯。” 骨影欲言又止。 云迟看了他一眼,“骨影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子我有点怕怕。” 骨影瞬间滴汗。 王妃,别逗了,您连王爷都不怕,在晋帝面前更是一点儿胆怯都没有,怕我? “王妃,属下是担心,知一天师见了您,忍不住要批你的命格。” 话点到为止就行。 他一向相信王妃的聪颖。 这么说她肯定是明白的。 如果说批出来云迟的命格有什么惊人之处,说不定到时候她的麻烦更多。 知一天师的名气太大了,也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所批出来的,所以反而有很多身份特殊的人不敢见他,怕批出来的是逆耳的。 骨影一直都觉得云迟很特别。 她的命格肯定非同一般。 骨影还有另一层担忧,怕批出来的结论,与王爷相违。 那样子他们之间岂不是更多了一点阻碍? 云迟看着英俊的骨影忧国忧民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他:“嗯,我就是祸国殃民的妖精啊,你家王爷收了我,以后可能会是个昏君,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骨影:“” 镇陵王拎起她,飘走。 “什么话都能说?”他冷声斥道。 云迟直乐,笑得花枝招展。 她的恶趣味啊,就是改不了了怎么办呢? 不过,他们想走却一时走不了了。 就在镇陵王带着她要往回走的时候,眼前的那些柱子同一时间全部轰然倒塌,碎掉。 第314章 不许再拎我 眼前的柱子,一根一根地碎掉倒掉,那种景象,如果不是说让他们没有了回头路的话,云迟说不定还觉得挺壮观的。 就像是世纪大灾难片一样。 “之前那个老头说过,他是被阵法困在这里的,按理来说,他的武功并不低,而且,看起来已经摆脱了那些铁索,为什么不出去?” 骨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到了这个问题。 木野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若不能出去,刚才的那些什么黑衣龙卫,难道也是第一次来吗?” 云迟点了点头:“他们还真的应该是第一次到这里面来,想必他们也不知道这里还有阵法,而且,他们并没有见过刚才那个什么护法天师。” 她的推测是,那个什么护法天师是因为感应到她来了才醒过来的。 一个人呆在这里面,不睡觉,天天跳来跳去地好玩? 既然是噬凤教的人,能够有什么方法可以感应得到妖凤之心也不奇怪。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木野有些紧张。 这种地方他可不想一直呆着。 阴森,邪恶,幽暗,现在还有这么多的死人,还有一个什么护法天师死相很恐怖。到处都是一股血腥味。 他们留在这里估计得疯。 丁斗看向了云迟,“小天仙,咱们不是进来找宝贝的吗?既然走不了,那就继续找呗。” 云迟也是这么个意思。 “把这噬凤教的人关在这里,我还真的不相信没有什么好东西。” 镇陵王淡淡地说道:“要让一个禁锢阵法保持数十年不松动,阵眼的确得是宝贝才行。要找东西,先破了阵。” 云迟顿时星星眼地看着他:“王爷知道怎么破阵?” 她觉得这位王爷懂的还真不少啊! “你知道。”镇陵王却看着她。 云迟一怔:“我知道?” “禁锢之阵,就是要破!” 简单粗暴,就是直接打破就行了。 “破?从何而破?”云迟走到了那祭洞边缘,先是往上望了望,又往下探了探。 祭洞里还有丝丝冷风窜上来。 下面还另有乾坤。 云迟想也不想地纵身往下一跳。 “姑娘等等我!”木野吓了一跳,立即也冲了过来,但是镇陵王比他快得多,在云迟身形刚动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扣上了她的肩膀,在她跳下去的同时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们也跟着!”骨影看了丁斗一眼,让木野先跳,而后对丁斗一示意。 丁斗跳了下去之后他才跟着纵身一跃。 云迟一下去就觉得踩到了人。 还不等她说话,身子一轻,自己已经被提了起来。 “什么『毛』病?就这么直接跳下来了?”镇陵王把她带到一旁之后有些恼火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这女人一点儿自觉都没有,要做这种决定之前,难道不该先跟他商量一下打个招呼的吗? “我单独行动惯了。”云迟朝他吐了吐舌头,难得地俏皮。 这让镇陵王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把你的『毛』病改了。”他很是霸道地说道。 什么单独行动惯了?这种话他就不太喜欢听。 “我一向都不觉得我有什么『毛』病啊,我是这世上仅存的一个完美的女人。” “你这个随时吹牛的『毛』病最严重。”镇陵王斜了她一眼。 云迟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祭洞之下的光线竟然比上面石台更亮一些,所以,她很清楚地看到了镇陵王的每一个表情。 其他人也相继跳了下来。 木野叫了一声。 地上的人,说起来已经称不上是人了,只剩下了骨头。 但是,从地上那些破碎的衣服能够看得出来,死在这里的,全是女人。 在骨头的旁边,还有几把刀剑,都缺了刃,卷了尖,沾着血。 不远处有一个很是简易的石灶,上面搭着一烤架,烤架上还有一块肉。 木野看清楚之后脑子里转了一转,差点就呕了出来。 “那老头,该不是烤人肉吃?” 丁斗也强忍着翻腾的胃,还回了他一句,“要不然他被困在这里数十年,吃什么?” 这个巨坑,上面也有阵法,也吸引着路过的人下来。 跟他们一样,不也没忍住,跳下来了? 而这老头竟然还专挑女人的肉吃,这真的是 云迟看着那个简单的石灶,却突然想起了曾被压在万魔悲之下的猿人。 这个老头被困数十年,至少还没有忘记怎么说话,而且,他还知道要吃熟肉。而猿人呢?他被『逼』得快要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想什么?”镇陵王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他就不喜欢她在他旁边还失神的样子。 “苍陵,找个时间,跟我去救猿人。”这个时候,云迟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得把猿人救出来,否则她以后会抱憾终生的。 “好。” 镇陵王没有问她为什么,她说,他就应。 她要救的人,他就救。 虽然那个已经快要称不上是人了。 木野退了开去,离这些骨头尽可能远。 骨影跟在镇陵王和云迟身边,握着剑,提高了警惕。 云迟对镇陵王道:“分头找找阵眼。”她觉得阵眼一定会是在这祭台里面,虽然有些不合情理,毕竟要关着人,阵眼当然是离他远一点更为安全,不会随便被破阵而出。 但是离阵眼越近,禁锢越强,如果这么分析的话,关着人的地方就是阵眼附近,也说得通。 云迟刚要转身走开,后衣领又被镇陵王给揪住了。 “又准你单独行动了?”这女人,真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单独行动! “晋苍陵,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拎小鸡一样拎我的后衣领了听到没有!”云迟翻了个白眼。 “顺手。”镇陵王回了她这么一句。 以她现在的身高,他真的是顺便一伸手就正好能将她拎起来。 “本姑娘还在发育中,明白不?” “那等你发育完了,”晋苍陵瞥了一眼她的胸口,想起了之前以为她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再想起了之前的手感,立即移开了目光,道:“到时本王便不再拎你。” 在云迟下一句话出来之前,他又接了下去,“不过,你最好是祈祷自己还能长个。” 她当然能长个了! 以前她身高可是让她很骄傲的。 云迟斜了他一眼。 她莫名地相信自己会长到以前的高度,而且,也会长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否则,脚底的痣为什么会跟以前的自己一样? “我们到那边找找。”丁斗立即就拉着木野向另一边走去,“我说徒弟啊,你跟着师父一些行不行?” 第315章 吹的是仙气吧 眼里只有他家姑娘,没看人家一对儿吗?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不过,镇陵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非要小天仙紧紧地黏着他不说,还跟她毒舌? 这就跟传闻中的镇陵王完全不一样了啊。 这个祭洞之下的空间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很多。 甚至,他们还发现了四周有四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通道显得很是简陋,有两条的入口还被土石掩住了,看起来像是被人因为发泄而用掌风给轰坏了的。 “现在要分头走?”木野问丁斗。 丁斗看向云迟。 云迟皱了下眉,云啄啄却已经有些兴奋地朝她右手边的一条通道飞了进去。 “不用了,跟着这蠢鸟走。” 云迟拉着晋苍陵,率先跟了进去。 这条通道也就能容一人通过,两人并肩有些挤。 晋苍陵一手就将她拎到了自己后面。 云迟白了他的后背一眼。 她真的很难习惯身边有一个这么大男人主义又霸道的男人,什么事她都是一个人闯在最前头的啊。 不过,这种感觉确实有点儿新奇。 云啄啄显得很是兴奋,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拍马屁的嫌弃,要是云迟走在前面,它压根儿不会理,早就已经飞到前面去了,可是当走在前面的是镇陵王时,它竟然飞一段就停了下来,等着他们到了,再飞。 结果某王爷根本不领情,声音很冷,“飞你的去。” 云迟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云啄啄啾了一声,委委屈屈地拍翅往前飞,突然却好像一头撞到了什么,竟然被猛地弹了回来。 这一弹的力道很猛,它根本反应不过来,向镇陵王的脸上就砸了过来。 镇陵王皱眉,嫌弃地伸手一抓,竟然震得虎口有些发麻。 他顿时就察觉不对,立即沉声喝道:“往回退!” 退,退出去! 走在最后面的丁斗反应也算是很快的,一听到他的话立即就转身要朝来路奔去,但是他的反应虽快,还是快不过已经启动了的机关。 前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也是一下子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砰地一声,整个人差点被震晕过去,身形也被弹得往后一倒。 “师父!”木野忙扶住他。 丁斗眼冒金星,捂着额头,声音有些虚弱:“什么东西” 前面真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不到。”木野愣愣地说道。 镇陵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无形墙,气流铸就,这是最为精妙的机关!”为了铸成这两面无形墙,这里面还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造了多少精细的机关! 他也只不过是听说过,而今竟然亲眼看到了! “无形墙?要是硬冲过去,人都会被生生绞碎的。”丁斗听了,头更痛更晕了。 能弹回来已经是万幸! 要是他的力量再大些,冲撞过去,弹不过来,反而会被直接绞成了肉碎! 这个时候云迟也没有心思去赞叹丁斗的见识了,她脑子急转,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关于无形墙的破解之法。 之前看过的关于阵法机关的书,她还没有时间把它们调出来好好消化的。但是她大概有那么一点儿印象,在他们说起无形墙和气流的时候一下子想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无形墙两边就堵在那里不动,可是他们所在的中间的这一段空间却突然间气温上升,感觉越来越热,不止热,还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呼吸有点儿困难。 “王爷,这样下子不是办法。”骨影持剑上前,“属下试试能不能以剑破开。” 镇陵王点头。 骨影小心往前走,等终于感觉到无形墙的时候,他举起剑,猛地朝前面刺了过去。 只听到锵地一声,那把剑寸寸断裂,而骨影的虎口也被震裂,鲜血冒了出来。 看到这个结果,木影倒吸了口凉气。 连利剑都断了。 那他们怎么出去? 丁斗缓了过来,也是不死心地一指风朝无形墙『射』了过去。 咻地一声,指风也被回弹回来,弹中了一边的墙。墙壁轰然倒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一层岩石。 这下子,他们根本就连挖墙壁逃生的可能『性』都被断绝了。 丁斗脸『色』发白。 镇陵王收回掌,本来他也想试试暴力轰击,现在看来,这样很有可能反伤他们自己。 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骨影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摆,紧紧地包扎住虎口。 镇陵王把云啄啄往上一抛,“蠢鸟,你带的好路。” “啾。” 云啄啄弱弱地应了一声,埋下头去。 可是它真的感觉到前面有好东西好东西好东西啊! 就是现在都还是感觉得到啊! 云迟一直沉默着,突然间抬起头,越过晋苍陵,一步一步地朝前面走去。 “小妖?” “我能破。” 云迟的话,让他们都紧紧地盯着她。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前面走去,在快要接近无形墙的时候,她突然间伸手比了比,然后就蹲了下去,拢起手抵在嘴边,鼓起腮帮子,朝着某一处用力地吹了一口气。 镇陵王等人:“” 你是在逗我们? 可是,她使劲地吹了那一口气之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见她站了起来,然后就那么朝前面走了过去。 她走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就那么走过去了。 镇陵王众人:“” 云迟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对他们勾了勾食指,抛了个媚眼。“你们还不过来?” 镇陵王:“”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们才朝她走了过去。 前面的那面无形墙果然不见了,通行无阻。 “小天仙,你这是什么本事?你吹的是仙气?”丁斗走过来之后很是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刚才的寸劲,可是使了十成功力的。 还不及云迟鼓起腮帮子吹那么一口气? 这真是让人有些接受无能啊。 云迟道:“既然是气流铸就的墙,就用气流打破它的均衡啊。” 就是这么简单。 设计者很是变态。 可能谁也不会想到应该这么破,就算想到了,谁又能想到跟她一样的方法,蹲下去,使劲吹一口气? 其他人听了她的这句话还是一头才雾水。 但是他们听不懂没关系,他们出来了才是最重要的! 丁斗朝云迟竖了一个大拇指。 云啄啄又来了神采,继续拍翅朝前面飞去。 第316章 男人不能多吃 只是这一回它谨慎得多了,飞得小心翼翼的。 云迟看着它那样子扑哧一笑,笑骂了一声,“蠢鸟。”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开阔,还有淙淙流水声传进耳里。 他们下意识地就觉得口渴了。 在这里面不知道时间流逝,但是眼前已经望得见顶上的豁口,有光泄下来,竟然已经是傍晚霞光。 他们是天未完全亮的时候就进了绿迟山的,现在已经傍晚了。 竟然已经在这里面耗了一天。 而这一天,他们除了吃了那黑游兽的肉之外,没有吃别的东西也没有喝水。 可以说,除了那个水潭,这一路来就没有见到水了。 现在一听到淙淙流水声,直接就让他们的渴意涌了起来。 “苍陵,你们什么时候吃的东西?”云迟这个时候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忘了。” 骨影汗了一下,回答道:“回王妃,王爷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水也没喝。” 云迟离开之后,他也不过是随便吃了一点儿东西。而一路急赶而来,根本就顾不上吃喝。 “傻的?”云迟斜了镇陵王一眼,叫了木野一声。 木野立即把背着的黑游兽肉送了过来。 “都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否则,我怕你们等一下会受不了。”云迟自己先拿起一条黑游兽肉咬了起来,“因为,这里没有水,你们听到的声音,是幻觉。” 众人一惊,“什么?” 可是他们明明就听到了流水声啊! 那么清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右前方。要不是云迟喊停,他们已经要往那边冲去了。 渴,十分渴,刚才还没有觉得,听到了流水声之后他们却都渴得受不了了。 “真的没有,没有水汽,没有湿润感,只有声音。”云迟很是肯定地说道。 她现在的感官十分逆天,要是当真有流水,她一定能够感觉得到的,现在没有水汽没有湿润感,那就是假的。 而且,云啄啄要前往的方向,也不是传出流水声的那一边。 出了通道之后,这个空间越加明亮了,头顶离他们至少有好几丈,高阔,有些爬藤爬在上面,有一个很大的豁口,有光照下来,但是,四周看起来却依然有些幽暗,那束光只照到了中间的那一块地方,照不到四周。 周围已经看到了很多的矮树杂草,这么看具体看不到哪边是出口。 云迟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在绿迟山的山腹里走了一圈了,可是除了黑游兽,除了那颗白珠之外,什么宝贝都没有见到,还有火狐狸雪狐狸也完全没有踪影。 这绿迟山有宝贝的传闻,也很有可能是有心人夸大其词的。 至于丁斗要找的青雾莲,也一直都还没有看到。 她说的话,大家伙自然相信,在原地盘腿坐下,分食那些黑游兽肉。 晋苍陵和骨影知道那是黑游兽的肉,甚至这黑游兽是被云迟炸死的之后,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晋苍陵吃了两条就不再吃了。 “你一个大男人,食量这么少是不行的,没有男人味懂不懂?”云迟又塞了一条肉条到他手里。 晋苍陵沉着脸,把肉条直接塞到她嘴巴里,“多话!” 他站了起来,先行去探路了。 骨影吃了两条之后也赶紧站了起来。 云迟莫名其妙,丁斗却瞅了她一眼,笑得老『奸』巨滑。 还想取笑一下云迟,却已经听到她开口了,“唉,长得如此羞花闭月也是罪过。” “噗!” 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丁斗差点被一口肉给噎死。 镇陵王转过头来,黑着脸瞪了她一眼,“过来!” 在那里说什么胡话? 虽然他也是那个意思。 黑游兽的肉对男人来说可以算是c『药』,这无耻的又时不时地在他身边撩拨他,他不想自讨苦吃。 云迟拍了拍手,朝他走了过去,凑他到面前,笑着眨了眨眼,“对自己的自制力这么没有自信?我亲爱的王爷?我怎么听说,当初美丽的圣女弄了什么助兴的东西,半夜去爬了你的床啊?您的自制力那么差,当初怎么就没有一时失控把她压到床上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 镇陵王咬牙切齿,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远一点的地方带,“你再多说几句废话,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这个那个!”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比她更无耻的? 越是不可能做什么的时候,她越是使了劲地撩拨他! 云迟被他抓着走,笑得咯咯出声,“对了,我刚刚想起来,你未入宗师之前,不能跟凤月妖女这个那个的。” 晋苍陵身子一僵。 “当本王信?” 云迟摇头,笑得十分可惜:“我可没有胡扯,你身中尸寒之毒,嗯,虽然,之前跟我亲热的时候我能救你,但是,仅限那样了,最后一步不行哟,我亲爱的王爷,否则,你会承受不住的。”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记忆混『乱』得厉害,她竟然从中获取了这么一个信息。 当然,她也不知道那些信息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适用于现实中的他们,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们都不能够冒险,不能。 “该死!” 镇陵王全身杀意迸发,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王爷该不会又控制不住自己,要把云迟杀了? 但是紧接着他们却听到了云迟幸灾乐祸的笑声清亮地传了过来,顿时就松了口气。 哪里是王爷忍不住要杀人,分明是被某个女人气得要『自杀』? 云啄啄却没有再休息,它就是避开了传来水声的那个方向,在周围盘旋飞着,然后选中了一个方向,回头朝云迟叫了一声。 “蠢鸟,现在不敢自己身先士卒勇敢往前闯了?”云迟走了过去,伸手扯了扯它的爪子,差点把空中的云啄啄给拽了下来。 它挣扎着赶紧拍打了一下翅膀,逃离了她的魔爪。 镇陵王走上前,看着云啄啄选定的那个方向。 大片的杂草,大片的荆棘。 他可没有什么耐心,一掌扫了过去,浑厚掌风立即把大片的杂草和荆棘都给扫开了。 云迟看得星星眼。 她觉得自己虽然疑似有内力,但就是没有办法像她家王爷这样粗暴而直接地用。 看来,还是要学学怎么运气! 等她出去,她也想拜师了。 清路之后,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看着像是通往什么秘境之路。 第317章 得到青雾莲 他们虽然稍微填了一下肚子,但是一天没有喝一口水,确实是嗓子都快要冒烟了。丁斗拿出腰间系着的酒壶,里面空空如也,一滴酒都没有了。 右前方那边,流水淙淙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和木野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有点儿开裂的嘴唇,然后默默地跟着走向了那条羊肠小道。 姑娘(小天仙)的话要信。 镇陵王走在最前面,笔挺的背影,冷冷的气息。 让云迟又隐隐有了一点记忆,似乎曾经她也这么跟在他的背后,走过一段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山路。 她突然问道:“听过一本叫噬凤录的书吗?” 晋苍陵脚步没停,声音淡淡传来,“噬凤教主亲自写的书。” “你怎么知道?”云迟愣了一下。 晋苍陵道:“那你又如何得知噬凤录的?” 云迟顿时无言以对。 她觉得,自己的来历也是充满疑点,连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的疑点。 前面又有流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里,轻烟缭绕,水汽蒸腾。 他们精神一振。 “有水了!小天仙,这次是真的水?”丁斗问道。 话音刚落,眼前出现了一个天然的池子,池子周围砌着石头,池子里也铺着石子,没有一根水藻,但是石子上都有发黄的一层。 那些烟雾罩在池子上空,很奇怪地没有飘散开去。 骨影道:“温泉?” 晋苍陵走在最前面,有一丝水烟正好绕到他脚畔,他突然脸『色』一变,立即退后了一步。 “寒泉!” 眼前这水池上的烟雾,很容易让他们误以为是热的水,温泉,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口寒泉! 泉水冰寒彻骨凝起了烟雾。 骨影大吃一惊,立即上前试探。 这种寒泉肯定不普通,否则,王爷不至于变了脸『色』。 只有阴寒之气,才能触发他的尸寒之毒!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池水,已经被云迟拦住了。 “手不想要了?”云迟声音凝重。 “王妃?” “我问你们,烈部的内『奸』查出来了没有?”云迟刚才本来是一直笑意盈盈的,但是在看到这一个寒泉之后,表情却一下子变得有几分肃杀。 这寒泉的气息,触动了她之前在青风山那段不太好的记忆。 “查出来了”骨影对上她的目光,心有点虚,“除了孙海师,其他的还没有查出来。” 他们出来之后,留下罗烈在青风山继续追查此事。 “孙海师,就是罗烈的得力助手是?”云迟有些嘲讽地问道。 “是。”骨影硬着头皮回答。 “他有什么异常?” 镇陵王沉声道:“中了傀儡蛊。” “傀儡蛊?”丁斗惊呼出声,“南疆人?鬼面族?” 云迟倏地看向他,“丁叔也知道鬼面族?” 丁斗的脸『色』都变了,眼里透着恨意,“怎么不知道?宿仇。”他的妻子,就是被鬼面族的人害死的,而且,死得极惨。 可惜他跑了这么多地方,却一直未能找到鬼面族的窝,否则,他会灭了他们,一个不剩! “既然如此,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带你去找鬼面族的大本营,去不?” 丁斗震惊地看向云迟:“小天仙知道鬼面族的行踪?” “知道。” 只不过,被一个阵法拦下了,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丁斗大为激动,眼睛发红,“去!” 云迟点了点头,回到之前的这个问题,看向了晋苍陵,沉声道:“你们估计也不明白,在青风关中出现的惩罚寒冰从哪里来的?现在我告诉你们,就是从这里来的。” 她指着那寒泉。 “这些水不是天然泉水,而是烹尸之后收集的水汽!” 众人听了她的话之后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那这么多的水,得烹多少具尸体才收集得起来?”骨影也觉得后背发凉。 云迟面『色』沉沉,“所以,『迷』漓山以前,应该是一个埋了至少数千人冤骨的邪恶之处!”她看向晋苍陵,“你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误入了这种地方,看到了这样的寒泉,就说明离埋葬了至少数千人的地方越近,这种地方,晋苍陵不能久呆! 否则,他的尸寒之毒会发作的。 说完,她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臂弯,“出去之前,你与我一起,不许走开。” 这女人,霸气起来,竟然有他一二分。 晋苍陵唇角勾起一淡淡笑意。 “本王的命是你的,你护着。” 这样的话,让丁斗听得有些震惊又有些牙酸,这是传说中的镇陵王? 命是她的? 他看着云迟的眼光也微有些变了。 尤其是之前云迟还跟他说过,她知道鬼面族的老窝。 他正要说不如由他走前头,云啄啄却已经扑着翅膀,朝寒泉的另一头飞了过去。 “啾!” 它落在寒泉那一头的一片枯黄杂草上,回头冲云迟叫了声。 在它面前,是一株干枯了的黑『色』野草,约半人高,纤纤弱弱的,叶也是黑『色』的,看起来仿佛被烧过。 “那是什么?”云迟当然不会小看花焰鸟,它不可能真的拿一株死草当宝。 云啄啄绕着那株死草走了一圈,然后连叫了三声。 “啾啾啾!”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只见那片枯黄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变绿了,像是被一只春的手抚过,变绿,变嫩,生机盎然,绿『色』一点一点一圈一圈地朝着中间的那株死草递进,不一会,便染上了根茎,再一寸一寸地往上。 干枯的茎渐渐地变得饱满了起来,垂下的黑『色』的叶子也舒展开来,一点一点地染上了绿『色』。 一片,两片,三片。 整株死草在他们的眼前慢慢的恢复了生机。 这个时候他们这发现,这不是一株草,而是一株花! 生机还在继续。 枝头轻颤,冒出了一朵花苞。 浅绿中掺着白,一点一点地长大了,最后,花瓣才一片一片地渐次开放。 微染着浅绿的白『色』,清新得如同被一层薄薄的初雪覆盖上的莲瓣,孩童巴掌大的花瓣依次打开,最后盛开的那朵花足有海碗大小。 “青雾莲!”丁斗失声叫了起来。 云迟瞬间也来了精神。 这就是青雾莲? 花的样子,确实像是一朵莲花! 没有想到云啄啄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真的找着了他们这一次的目的之一,青雾莲。 “丁叔,这当真是青雾莲?” 第318章 这是来找死的 丁斗已经纵身一跃,飞掠过寒泉,走到了花株旁边细看,一边看一边点头:“没错,没错,这一定就是青雾莲。颜『色』相符,形状相符,”他伸手『摸』向花瓣,道:“传说中青雾莲盛开时花瓣是温润而温暖的,没错,果真如此!” 他惊喜地转头看了云迟一眼,又说道:“小天仙,这花焰鸟果真如传说中一般神奇啊!” 云啄啄骄傲地昂着头。 传说? 能传出它所有的本事吗? “丁叔,那这朵青雾莲你收起来。” 丁斗没有推辞,立即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只玉盒来,摘下青雾莲,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进玉盒里。 说来也奇,那么大的一朵花,竟然真能够被收进拳头大的玉盒里。花瓣被层层地收了起来,温驯地合拢着。 “打开盒子拿出来的时候,这青雾莲会再次缓缓开放,并散发出淡淡雾『色』,美不胜收。”丁斗解释道:“所以,青雾莲无法作假。这个玉盒也是惊雨阁统一制作并发放给接了单子的人。” 所以,他也领了一个。 “惊雨阁?”镇陵王和骨影的表情顿时都有些微妙。 骨影看向丁斗:“阁下是惊雨阁的赏金人?” “丁某就是喜欢四处跑,接赏金单,那是顺便,顺便。” 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仇人。 他对云迟扬了扬手里的玉盒,道:“小天仙,这个是你的功劳,咱拿了赏银,七三分,你七我三啊。” 镇陵王和骨影的表情越发微妙。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 在这里虽然得到了青雾莲,但是这个地方他们还是不适合多呆,尤其是镇陵王。 寒泉里的水很是清澈,而且因为寒而生烟,对于他们这些已经渴了许久的人来说更是诱『惑』。 清滢滢的水,让他们都忍不住地干咽着,『舔』起干裂的嘴唇来。 “走。”云迟挽着晋苍陵的臂弯,示意他赶紧先行。 就在这时,在他们后面突然间狂奔而来三人。 “那里有水!有水了!” “温泉!温泉不能喝!” 那三人狂奔而来,眼中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云迟他们。 他们头发散『乱』,衣衫有多处勾破,脸脏得几乎看不出面目,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血迹点点。 跑在最前面的人步履有些跌跌撞撞,但还是一下子就扑到了寒泉边,伸手就去探那水。 “不是温泉,是寒泉!凉水,可以喝!”他狂喜地叫了起来。 木野忍不住出声叫道:“兄弟,这水不能喝!” 那人听到这声音才抬头看来,云迟和晋苍陵已经往前走了一段,他没有留意,只看到了后面木野和丁斗,顿时就朝他们泼了一片水过来。 “一边去!这泉水是你家的?大爷要喝水还得让你管?” 木野和丁斗听了云迟说了这泉水的来源,心里早就已经膈应坏了,见大片水珠泼了过来,两人忙急急地避开了。 这会儿功夫,后面那两人也已经扑了过来,虽然已经听到了木野的话,但是这两人也完全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他们之前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看着嘴唇都裂开起皮了,看到水,三人眼里都几乎冒起了绿光。 “滚你娘的,自己不喝滚远点。” 那男人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开始埋头捧起水喝起来了,他也不甘落后,赶紧地捧水狂喝。 冰,入口就冰得他们都打了一个寒颤。 便是冰水而已,下胃就暖了,总比渴死好太多了。 “喂”木野还是有些不忍心地要叫住他们,云迟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赶路。” “哦,是,姑娘。”木野赶紧跟了上去,走了几步,还是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是那种水,那味道能好? “进绿迟山的人不少,不过,这三个竟然也跑这里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还是专程来送死的。”云迟和晋苍陵继续往前走,地势已经渐渐往上有了坡度。 说那三个人运气好,是因为一路上的危险几乎都清除得差不多了,但是之前看那些柱子已经全数坍塌,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也许有另一条秘道通往此处。 而说他们专程来找死,是因为看他们的样子之前明显也已经历九死一生,本来可能生路就在前头了,却因为忍耐不住而功亏一篑。 那水,是能喝的? “生死由己。”晋苍陵冷冷地说了一句。 就是死,能怪得了谁? 刚才木野已经提醒过他们了,谁让他们不听? 他这四个字刚落,就听到后面突然两声惨叫相继传了过来。 走在后面的木野和丁斗还是有些好奇,立即又回头望了过去。 只见先喝水的那两个人突然间双手紧紧地抠住喉咙,满脸覆上一层白霜,脸『色』惨白得像冰冻过的尸体,两只眼珠都突了出来,痛苦万分,动作明显地有些僵硬,就跟被冰冻住了了一样。 那最先抵达的却也是最后喝水的人这会儿也算是机灵了,立即惊恐万分地朝木野他们飞奔了过来,大声叫道:“救我,救我!” 他现在反应过来了,木野跟他说水不能喝,肯定是知道水有什么怪异的,也许他们也知道怎么救治! 但是,他刚跑了一步,突然全身一颤,跟另外那两人一样,忍不住地伸手抠向喉咙,想要把水给呕了出来一样。 一层冰霜也一下子覆上了他的脸他的手。 木野离他近了一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嘴唇瞬间就冻成了黑『色』的,配上那惨白的脸和突出的眼珠,惊恐而痛苦的表情,显得十分恐怖。 他倒吸了口凉气,立即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 “傻徒弟,还不快走。”丁斗拽住他,带着他一下子飘掠出了一丈外,追上了云迟和镇陵王骨影他们。 后面的人怎么样,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本来就是陌路,提醒了一句,反而招来恶言相向,人家要寻死,他们哪里还能拦着? 骨影也顾不上后面的情形。 他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因为他跟在镇陵王后面,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一点一点地在加重。 他不用看也知道王爷的尸寒之毒肯定又发作了。 这个地方若是真的这么阴邪,几乎是避不过的。 第319章 见鬼的宝贝啊 “之前的无生草呢?我给的腹宝呢?玉晶花呢?都没吃吗?”云迟声音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晋苍陵却明显地听出来她的愤怒了。 “无生草需要一种另一种『药』引之水,送服最有效果,还未曾找到。”晋苍陵没有说话,骨影在后面赶紧地帮着回话了,“玉晶花吃过了,王爷功力涨了。腹宝刮了粉,喝了一次。王爷已经吩咐过,以后每天都喝。” 所以,玉晶花虽然吃了,对于功力有好处,却不是对尸寒之毒的对症之『药』。 而鬼面族的圣鸟的腹宝也许有效果,却不能根治。 云迟听了这话也明白。 晋苍陵中的不是一般的寒毒,所以还是需要找到对症的良方才行。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天下间的至宝,但是万物有相冲有相克,再好的『药』,不对症也是白费。 她之前对于无生草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可是没有听说还要用什么『药』引之水。 搞半天,得到无生草那么久了,他竟然还没有服用。 “那攻什么阎王谷?”她冷笑一声道:“再多的财富,再强的兵马,你自己亡了,还谈何其他?” 她知道自己是有点儿没有道理地迁怒了。 如果没有这些,手下没人,功夫不练,他早就已经被人杀死无数次了,也没有条件瞒着晋帝四处寻『药』去。 只是,她搂着他的臂弯,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冰寒之气,忍不住心疼罢了。 这样的话,骨影就不敢胡『乱』代替着回了。 晋苍陵全身冰寒,握紧了她的手。 这地方,之前还不曾察觉,过了那寒泉之后,简直像是一步一步地走入阴墓之中似的,一股股寒气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层层地裹住,一点点地往他身体里钻。 这种感觉他已经有过无数次了。 以前他甚至会在寒毒发作之时意识有些模糊,控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残暴,杀意迸发,身边的人都可能会被他误伤误杀。 但是在遇到云迟之后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甚至还没有试过是有她在身边方才清醒,还是已经有所好转。 “走。”云迟本来想停下用妖凤气息助他驱散寒毒,但是当她眼角余光看到这羊肠小道旁边的那片褐『色』荒坡上的某一处时,脸『色』一变,一把拽住了他,身形就快速地往前飞掠。“跟上!快走!” 快,快走!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要比她之前预料的还要阴邪万分! 什么阵眼为宝? 她知道什么是阵眼了! 那里是宝? 这到底是哪个变态设计的禁锢之阵? 她的头皮都发麻了。 “小天仙,怎么回事?”丁斗拽着不会轻功的木野紧跟其后,却是不明所以。 云迟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烹尸能出那么多的泉水,你猜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尸体?据说,为了让尸水清澈,头是要割掉的,你说,那么多的头颅,在哪里?” 说着,她一手指了指旁边的那么荒坡。 所有人都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齐齐脸『色』大变。 “有多快跑多快!”云迟又说了一句,“夜幕降临之后,阵眼发动,阵法加固,到时你们会知道有多好看的!” 阵眼,见鬼的阵眼! 晋苍陵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会儿他寒毒发作,不能再随意运功,所以,一直都是云迟带着他飞掠,他没有说话,完全信任她,完全交给她。 丁斗他们想起来刚才他们看到头顶天光时的霞光,脸都发黑了。 夜幕降临之时? 刚才他们就已经发现是黄昏了啊! 而鬼知道这一段路还有多长! 鬼知道这条路的前面是不是出口! 但是他们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回头了,不能。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突然,云迟拽住了晋苍陵,猛地刹下了脚步。她的动作太过突兀,骨影都没有察觉,一头就撞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怕自己撞到了晋苍陵的背,猛地一个侧身就朝旁边避了过去。 往前无可挡,眼看着他要往下栽,云迟立即伸手拽住了他,将他拽了回来。 骨影站定,定睛一看,立即失声叫道:“又一个寒泉?” 寒泉,寒什么泉? 叫寒泉那完全是为了好听和顺口。 那能是泉水吗? 这话刚说完,他自己绷不住了,好看的剑眉一下子扭成了两条虫子。 哪里是又一个寒泉! 分明还是之前那一个! 因为那三个男人的尸体就在那里,两个在泉边,一个离他们近一些,三具尸体都盖着霜花,看起来就是全身僵硬的样子,死得那样痛苦,所以他们现在的脸和五官都是扭曲的。 “我们这、这是又回来了?”木野也失声叫了起来。 他没有试过轻功,但是刚才被丁斗带着飞掠,大大地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他还以为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很远很远了,哪里知道会回到原处? 丁斗有些气喘。 今天如此折腾,又没有喝水,又带着木野这样高大的汉子跑了这么久,总会力竭的。 但是当他往前望时,只看到了日暮黄昏最后的那种天光,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 刚才他也听懂了云迟的话。 如果夜幕降临,阵法启动,那数千,甚至更多的头颅 一想到那画面,他们都觉得不寒而栗。 “是我疏忽了,”云迟沉静地道:“这里既然是阵眼所在,那肯定也是阵法最厉害的一环。” 她一开始只是想着尽快出去,却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不过,也是因为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阵眼,竟然是这些东西! 该死! “王妃,王爷他”骨影低低说了一句。 他从来没有见过晋苍陵如此信任一个人,他被云迟带着,竟然闭上了眼睛,正在对抗着寒毒的侵袭。 这种时候他不能擅自运功,但是压制寒毒又不能不动用内力,所以他需要达到一个平衡。 以前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全身心地信任,他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任何人手里,所以哪怕是到了比现在更艰险万分的时候他还是得自己撑着,可是现在有云迟。 有她,他便敢。 云迟看向晋苍陵,发现他刚刚压制下去的白霜又已经快速地覆上了他的眉『毛』睫『毛』,唇『色』也越来越淡,心头也是一惊。 离阵眼要启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阴寒之气越发压不住。 第320章 恐怖之路 镇陵王身上的寒气也已经被丁斗察觉到,因为他的寒气,丁斗甚至有些抵挡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而且他也发现镇陵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不由得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骨影声音低沉,“丁前辈,不该问的,莫问。” 丁斗皱了皱眉,心头微有点恼意,却听云迟道:“寒毒,尸寒之毒。出去之后丁叔可以帮忙想想解毒之法。” 丁斗脸『色』都变了。 一看他的样子,云迟就知道,他是听说过的。 丁斗的见识,比她想象中的多。 正因为这样,她才冒险把镇陵王的秘密告诉他。 反正他已经知道那么多了不是吗? “先想办法出去再说。”丁斗沉声说道。 这里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他们都觉得衣衫薄了。 外面还是夏季,现在的感觉却像是入了冬。 “云啄啄,找出路,不许寻宝了!”云迟伸手弹了一下云啄啄的头。 在这种地方,寻到了一朵青雾莲已经算是他们的运气,再寻下去,就算有逆天宝贝都吸引不了云迟,现在她只想出去,出去。 “啾!”云啄啄看了一眼镇陵王。 要是不救他,还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云迟也明白它的意思,她踮起脚尖,把唇凑到他的唇边。 看到这一幕,其他三人立即都转过身去。 感觉到云迟温软的唇贴在自己唇上,晋苍陵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迟一运气,背后一烫,一股属于妖凤的气息从她的嘴里,渡进了他的嘴里。 炙热。 晋苍陵覆住她的唇,但也仅是覆着,没有进一步。 他搂着她的腰,感觉到那股炙热的气息进了他的身体里,驱散了那股阴寒。 眉宇间的薄霜立即就消融了。 四唇即分。 他声音低沉,“出了何事?” “阵眼是冤死的尸体被砍下的头颅,我们要赶紧出去,可是困于阵法中,又绕回来了。”云迟快速而简洁地解释了一句。 晋苍陵抬眸四顾,脸『色』也微微一变。 “回魂阵。” 他的薄唇吐出了这三个字。 此回魂,不是彼回魂。 不是召回魂魄的意思,而是魂魄会一直在此巡回,无法离去的意思。 丁斗讶然地看向他,不止发现他的寒气瞬间退去了,还发现镇陵王竟然有这般见识!晋帝怕是彻底被蒙在鼓里了。 镇陵王是这样的人物,那么,祭皇陵一事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呢,单说云迟会不会看着他被押去送死,就已经很难说。 大晋的安宁,也许剩不到一年了! 丁斗这会儿才发现自己选择跟随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原来只是看云迟这个人,现在看来,以后还要牵扯上家国天下。 只是这个时候想这些已经太迟,也没有意义了。 罢了。 “回魂阵?”云迟快速地转动脑子,搜索记忆。 她现在发现,那个古墓中的藏书,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宝库! 回魂阵,她是看过的! 骨影问道:“王爷可有破阵之法?” 晋苍陵之所以变了脸『色』,也是因为他只知道回魂阵,却不知道破阵之法!“为今之计,只能硬闯!” 他硬闯的方式很简单,一路轰过去。 十成功力全出,轰出一条路来,这样也许真能破阵,但是也有可能触动阵法中的杀招,处境反而更加危险。 “不,我知道怎么出去,跟我走!”云迟突然说道。 说着,她握住晋苍陵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别动,跟方才一般,交给我。” 晋苍陵既然已经知道是回魂阵了,也许会放心不下她。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便听他神『色』不动地应了一个好字。 这一回连骨影都有些动容。 到底是多大的信任,能让本来『性』格冷酷无情如他,可以做到这一步? 晋苍陵应完便如方才一般闭上了眼睛。 云迟回头对他们说道:“跟着我,我的速度会很快,你们万不可出差错,也不要有任何犹豫,我的脚落在哪,你们便要跟着,明白吗?” “明白!” 骨影是毫不犹豫地立即应道。 丁斗迟了那么半拍,也点了点头。 “骨影,你带着木野。”云迟道。 骨影立即就抓住了木野的手臂。 木野心很慌。 他也怕,但是更多的是担心自己成了他们的累赘。 出去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地练功!一定要学好轻功,这样子以后跟着姑娘才不会拖她后腿! 云迟看了云啄啄一眼,“跟紧,不用你带跟了。” “啾!” 云迟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又把刚才想起来的方法过了一遍,然后眼睛一睁,立即就朝着那寒泉直奔而去,甚至,到了泉边,她的身形都没有缓下,看起来像是要朝水中央奔去。 其他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一想到她之前说的,不要犹豫,一定要跟着她,便咬了咬牙,紧紧跟着她冲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快速地暗了下来。 夜,很快就将降临了。 云迟的脚在水中央轻踩了下去。 只见水波轻晃,水中间竟然有一个头颅缓缓浮了起来。 但是她的脚只在上面轻一点就飞掠了过去。 反而是跟在后面的骨影和丁斗看清楚了,心头顿时狠狠地跳了一下。 骨影咬牙,带着木野,脚尖也在那头上快速地一踩,飞掠了过去。 到了丁斗时,那头颅竟然又要沉下去了,他哪里还敢迟疑,立即也一脚踩在上头,跟着飞掠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最前头的云迟已经看到水雾缭绕间,前面出现了另外一条路。 “跟上!生路会转瞬间关闭的!” 云迟带着晋苍陵,飞也似地闯进了那条路。 骨影和丁斗紧随其后。 但是一进了这一条路,他们就觉得寒气『逼』人,空气中如有寒霜,寸寸地往他们衣服里面钻。 木野这么大个子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牙齿打架。 “王妃?”骨影想问她会不会出错,前面路旁已经晃出来一个女人的虚影。 他骇得瞬间噤声,但却见云迟带着晋苍陵,头也不抬地朝那女人就冲了过去。 “咝!”这一下,骨影和丁斗觉得真的是要骇掉他们的心脏了,他们头皮发麻地跟着冲了过去。 就像是在那女人的身影了穿了过去一般。 这一头撞过去之后眼前又是一变,出现了两条岔路。 他们已经顾不上去惊疑了,只一心想着跟紧了云迟。 第321章 逃出生天 跟紧她,他们才有机会出去! 而且,时间真的无多。 云迟毫不停顿地往左边飞掠了过去。 他们紧紧地跟上。 接下来,一路上已经数不清闯过了多少让他们觉得惊骇的关卡,反正他们就是埋头直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快要脱力了。 骨影带着木野,到最后已经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着。 丁斗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 这是在恐怖惊骇中夺路狂奔啊! 他们甚至已经感觉到在他们的背后,走过的路正在寸寸被关闭,被淹埋。 阵法在启动,那些阴寒混沌,正在吞噬这条生路,甚至,他们这个时候也还不敢百分百肯定这就是生路。 但是,要是不赶紧跑,他们连路都没有了。 就在他们即将绝望的时候,前面突然一片开阔,然后云迟带头他们,一头就跃了下去。 几道身影刚刚飞跃而出的同时,后面大片的黑暗已经完全吞噬了这一片山头。 而他们跃出之后落在厚厚的草地上,几人都刹不住地朝下面滚了出去。 夜幕正式降临。 云迟抱着晋苍陵的头,一脚向前蹬去,终于刹住了去势。 伸手往后面一拦,把后面三人也拦住了。 这里一片空旷,四周寂静,只听到他们几人的喘息声。 快要累死过去了。 木影算是其中最轻松的,因为他不费力,但是他却也是把沿途经过的东西看得最清楚的,因为不需要紧盯着云迟。 所以,他可能也是受的惊吓最严重的。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鬼。 心脏也怦怦怦跳得快要脱离了胸腔。 趴在草地上,他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骨影也是,丁斗也是。 直到云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们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们出来了。” 三人一下子坐了起来,齐齐回头。 他们在一个斜坡之下。 斜坡之上,有一片伸出来的山峰,他们之前应该就是从那山峰上跃下来的。 然后滚落至此。 这片山坡与那座山是分开的。 夜幕刚刚降临,在这一边其实还有点点暗淡的光,但是那座山峰现在却只看得出一个虚影,被浓浓的黑暗笼罩着,完全看不穿。 “天啊,那就是绿迟山吗?”木野惊呼一声。 之前的绿迟山,不是『色』彩浓郁,丛林尽染,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吗? 现在的绿迟山怎么会变成这么鬼魅黑暗? 要是之前他们看到的是这样的山,他真的是打死都不敢进去的。 丁斗喃喃地说道:“是绿迟山,不,应该说是『迷』漓山,之前的『迷』漓山并没有开启阵法,现在的绿迟山已经不见了。” 说完,他看向了云迟。 那个巨大的阵法的邪恶和恐怖程度,他闻所未闻,更别提能有办法出来了。 如果是他,这个时候恐怕还困死在阵法里面。 可是云迟这么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女子,竟然能够带着他们跑出来。 而且,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胆量? 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关卡,看着特别恶心的有,特别慎人的也有,她都面『色』不变地冲过去了。 毫不迟疑。 连他们的这些大男人的心都一路狂跳,甚至,有些时候还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没有,都没有。 云迟没有说话。 她认同丁斗的推测。 以前的绿迟山里虽然也藏着那些阵法,但是,山腹里的那个最为邪恶的大阵并没有开启。 现在开启之后,绿迟山就不复存在了,应该算是回到最原先的『迷』漓山了。 可是这样的『迷』漓山,是因为她和晋苍陵的闯入,才触动那个阵法的吗? 她总觉得,与那些被诱发的记忆有关,这『迷』漓山里的阵法,也许算是为了他们而布下的。 或者说,是为了凤月妖女和煞龙而布下的。 这个阵法的存在,是为了杀他们。 她又轻吐了一口气,一回头,对上了晋苍陵的眸光。 他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复杂。 “小妖,回魂阵,神女可破。” 云迟的耳里响起了他的传音入密。 她微一震,惊讶地看着他。 神女? 妖凤之心是神女的? 然后她知道的这个破阵的方法,也是神女所掌握的? 这个神女,究竟是什么人? 那些久远的传说,有几分是真实的? “回头再说。”她开口,声音也已经有些沙哑了。 狂奔了这么久,她也快要累得倒下。 但是,好处是她发现自己轻功运用自如了,而且带着晋苍陵,甚至还快得骨影他们几乎追不上。 尽管他们全都要累瘫了,但是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他们都有些心有余悸,在这里休息心里也发『毛』,所以最后还是调息了一会便起身赶路离开。 晋苍陵走到云迟面前,矮下身子,“上来。” 云迟怔了一下,“你要背我?” “怎么,本王背不得你?” 之前他把自己全交给她,如今,不过是背她一路,算得了什么? 云迟顿时眉开眼笑,攀住他的肩膀,跳到了他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得稳一些啊!本姑娘要睡一觉!” 丁斗等人都想翻白眼。 要不要这么矫情? 用不用这样刺激他们? 云迟却是说真的,她趴在晋苍陵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哪怕她其实知道,他的寒毒在最后狂奔的这一段路上又已经发作了。她带着他闯过那么多的阴邪之地,之前的那一口妖凤气息怎么可能支撑得到现在? 但是男人的自尊啊。 他应该也是看到了她的疲倦。 好在黑暗里,骨影看不见自家王爷的苍白脸『色』,否则他该纠结了。 王爷这时不该辛苦,可是他总不能代替王爷背王妃? 黑暗里,云迟只让自己睡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醒来的时候,她在镇陵王怀里,脸贴在他胸膛上,身上盖着他的披风。 他靠坐在一块大石旁边,背风。 在他们前面,燃着一堆火,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冰冷。 他低着头,闭着眼。 其他人都靠坐在火堆对面,睡着了。 只有云啄啄站在一旁的石头上一副警惕的样子。 见她看了过来,云啄啄飞来过来,在她小腿边蹭了蹭,然后就窝下了。这竟然换她站岗意思。 云迟哭笑不得。 她本不想吵醒晋苍陵,却已经对上他幽黑眸光。 他的眼里有丝丝的白霜,云迟微惊。 第322章 玄石造的啊 “喂,”她声音极轻地道:“自私,拿我取暖,也不怕把我冻坏了?” 他明明身上那么冷,竟然还非要抱着她睡? 放她自己躺地上都比趴在他怀里暖和点? 再说,如今已经出了『迷』漓山,远离了那种阴寒,现在外头还是夏季。 可窝在他的怀里,便如同在严冬之中。盖着那薄薄的披风有什么用? 晋苍陵的回答是将她搂紧,声音沙哑,道:“不管本王如何,你没得选择。”言下之意,他是冰的是暖的,她都得在他怀里。 云迟嗤一声。 恶劣。 她一运气,后背凤凰印记炙热了起来,勾下了他的脖子。 晋苍陵眸光涌起一丝深沉,手臂一扬,将披风拉高,将两人这个不知是压制尸寒还是再次历经生死的慰藉的吻掩住。 无声的吻。 但是,他比以往每一次都霸道,一遍一遍地吞噬着她的气息,侵占着她唇舌。 久久。 唇即分。 他未松开她,嗓音沙哑,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到。 “小妖,告诉本王,你从何处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问她的来历。 云迟默然。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以往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丢弃的,而且丧心病狂地丢在墓地里,至于她怎么爬啊爬的进了古墓,那也许是她趋凶避吉的天生的本能。 但是现在她却自己推翻了这种猜测。 与这里的无尽契合,让她隐隐觉得,自己或许来历可疑。 见她沉默,他恢复了温度的唇又寻了过来,再次覆住她的。 云迟微抬起头,回应他此刻流『露』出来的一丝寂寞。 披风下,尽倾缠绵。 许久,他方才松开她,一手被她枕着,一手搂紧她的纤腰,“不管你从何而来,本王也绝不放手。听着,下次再敢离开,本王便要了你。” 噗。 这句话让云迟差点咳了起来。 “想死?”她挑眉反问。 说了在他寒毒未解,或是未达宗师之前,他们只能如此解渴了。 “本王何时惧死过?”晋苍陵在她腰间的手轻抚着她,往上攀,探进了她的衣领里,再穿进了她的胸衣里。 那样的胸衣,是她让锦枫替她缝的,这古时的肚兜她还真穿不惯。 但是,没有钢圈的胸衣,还是很方便他的手探进去,为所欲为。 可惜地点不对。 云迟抓住他的手腕,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热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我亲爱的王爷。” 该死,再勾她,再勾她,真当她就能忍得住吗? 每天对着如斯美男,她也想吃啊。 晋苍陵的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却是斥道:“这话不是如此这般用的。” 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是青山谁是柴?谁烧? 但是,他的手还是从她的胸衣里退了出来。 云迟能够感受到身子底下某物凶悍,明明已经如箭在弦,他还能斥她,还能如此冷静,这男人的自制力她已经不担心了。 于是,她便有些恶劣地伸手贴在他胸膛上,冲他吐气,媚眼如丝,“王爷要燃烧,赶紧入宗师,否则,只能每天看着我这样娇美的美人而痛苦地忍着哦。” 这无耻的,给她一分颜『色』,她便能开起染坊来。 他正要说话,忽有破空声远远传来,倏忽近了。 骨影和丁斗同时翻身而起。 “有人偷袭!” 晋苍陵和云迟却同时道:“无人。” 他们的声音都有丝凝重。 披风掀开,云迟从他怀里下来,抱起云啄啄,眉间一动,立即退开他三尺远。 当那东西疾『射』而来时,晋苍陵脸『色』顿黑,咬牙切齿欺身而上,把它紧握住。 骨影看清了那东西时,失声叫了起来:“破天?” 被晋苍陵紧握住的,可不正是那把重剑? 可是,破天不是早就已经被他扔了吗? 怎么竟会主动飞剑而来? 这让骨影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肯定是还未曾休息足够,或者仍在梦中。 破天剑鞘上,有一个金『色』图腾一闪而没。 再要看清楚,已经不见了。 晋苍陵此时的心也是想杀人的。 这到底是一把什么破剑? 这剑被他紧紧握住,却犹有一股强大的冲势,似是要脱鞘而出,朝云迟而去。 破天与妖凤相杀,相杀。 可是,一把剑而已,哪里来的本事? 剑还能成精了不成? 丁斗惊到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破天剑?神将之兵?王爷,这是一把诛妖剑啊!” 所有人都刷地看向他。 “这世间哪来的妖!”晋苍陵眸光发沉,冷声一喝。 即使是有煞龙,有妖凤,但是,煞龙是杀气怨气凝结而成,整个天下,也只有大晋能造成这般天怒人怨的异象,那是诅咒。 妖凤,也从未曾有人说过当真是妖。 不过是神女用她曾倾心宠护的凤凰之血炼出来的一颗魂丹。 又哪来的妖?既无妖,诛妖剑岂不是可笑? 丁斗被他的气势压得呼吸一重,缓了缓才道:“王爷,诛妖剑,并不是诛妖的意思,而是在它身上有烙制下的符咒。符咒可辩剑主人誓要诛杀的仇敌,应该是用了仇敌的血下了咒的,只要一发现此人,符咒便会发动,驱动破天。” 说完,他震惊地看向了云迟。 可是,破天剑是神将的兵器啊,神将的仇敌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死了才对,为什么云迟竟然还能引发诛妖咒? 这这这? 晋苍陵也转头看着云迟,眼里是深深的懊悔。 早知如此,当初他如何能与她一起找到那妖凤之心? 与她无关,破天认的,就是那妖凤之心罢了! 这么说,神将当初要杀的,就是那只鸟! 可是,不是早死了吗? 云迟却面『色』沉沉。 她当初虽是得了妖凤之心,可是谁知道那颗东西会选中她?融入她后背之中? 冥冥中,她觉得自己与神女,神将,妖凤,破天应该有所关联。 “王爷。”骨影看着紧握着破天,变了脸『色』,手上青筋都突了起来的晋苍陵,十分担心。 破天的力量太过强悍了,如此僵持下去,只怕王爷受伤! 他伸出手去,想帮着控制住破天,手刚碰到破天,却觉得手心一阵刺痛,被震了开去。 “骨影,你碰不得。”丁斗摇头,一脸提忧,“破天非金非银非铁,是玄石打造,凶悍无比,不是谁都能随意触碰的。” “玄石?”云迟猛地看向丁斗。 第323章 最珍贵的聘礼 她竟然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玄石! 破天是玄石打造的?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玄石的逆天! 如果说破天剑真的是玄石所打造的,那么它的强悍,她瞬间都能理解了。 毕竟,她的无穷也是! 世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无穷的精妙和强悍。 本来厌恶破天的,但是在知道它是玄石打造的之后,她竟然诡异地对它有了几分亲近之心。 她竟然对一把要杀她的剑,起了亲近之心? 云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她盯着那把剑,心里恶狠狠地道:老实点,否则本姑娘就把你融了造无穷! 但是剑终究没有神智,也听不懂她的话。 晋苍陵倒是察觉到了她眼神的怪异和一丝不明所以的灼热,看着破天像小狗看见肉包子似的。 丁斗眼睛一亮。“小天仙听过玄石?” 云迟瞥了某王爷一眼,“嗯哼,见过别人给的聘礼。” 某王爷之前自己是不是把他给的玄石给忘了?说聘礼的时候竟然只提了那一山洞的宝石。 真正的无价之宝,是他给她的那块白玉『色』玄石啊,她的傻王爷。 怎料,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丁斗大拍一下大腿,“谁谁谁?谁如此阔气?竟用玄石当聘礼!这姑娘嫁了吗?这务必得嫁啊!” 晋苍陵听出了什么来了,眸光一闪,看着云迟:“信物便是玄石?” 不等云迟回答,他唇角微一勾,“务必得嫁,可听清楚了?” 云迟:“” 反应这么快也是不好玩。 骨影也领悟过来,震惊地看着云迟。 神将之兵是玄石打造的,而他们的王妃信物就是玄石!这么价值一转换,王爷给出的信物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而王爷知道了之后,半点悔意都没有,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他要继续坚定不移地认定了。 知道破兵是玄石所打造的之后,云迟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制住这把剑的方法。 要不然,剑丢不掉,一来就要杀她,饮她的血,那她当真是得离开晋苍陵不成? 但是,找到材料之前,她还是得离这邪门的剑远一点。 云迟身形一飘,顿时就离晋陵远远的。 “你先跟那把剑玩儿,等我找着材料,先把它封了!” 晋苍陵见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瞬间又离自己那么远,气息顿时一沉,现在当真是无比后悔拿了这把破剑。 但是没有在神将之墓里面的经历,又哪有他与她的如今? 见云迟又离得远了些,手中的剑渐渐消停,他的声音顿时以内力送了出去。 “你再跑试试!” 这个距离,破天已经消停了,她还要跑到哪里去? 云迟身形一刹,本来以她的意思,她是想自己先去找到材料,然后再回来找他的,但是听到他这句话,这是不让她一个人走啊。 于是,五人分两拨。 木野和丁斗赶上了云迟,晋苍陵和骨影在两丈开外。 借着月光,也只能望见人影。 晋苍陵看着前面那三道人影,一直气息冰冷。 他的女人,连并肩走都不行。 “王爷,王妃不是说了吗?她有方法封剑,待封了剑就好了。”骨影是实在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晋苍陵薄唇紧抿,沉默。 骨影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是从绿迟山的另一边出来的,已经距离原来那个入口很远。 又走了一段,终于见到一条小溪,溪水淙淙,在月光下流淌,闪着点点水光。 他们明明已经渴得不行了,可是因为有之前寒泉的前车之鉴,现在看到这条小溪,竟然觉得心生怯意,完全不敢上前。 丁斗自嘲地道:“还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吓破胆了的。” 云迟扑哧一声乐了。 这是有心理阴影啊。 她走了过去,蹲下去伸手掬了一捧水,喝了一大口,满足得眼睛都微微地眯了起来。 “清甜啊!” “姑娘,能喝?” “小天仙,这水没问题?” 云迟给他们的回答是又掬了一捧水,喝。 丁斗和木野见状,嗷地叫了一嗓子,立即就扑了过来,两人也没有云迟那般斯文,而是直接地将脸埋进了清凉的水里,大口地喝起水来。 不过,不等他们喝个够,云迟便已经叫住了他们。 “生水不宜多喝,先稍微止渴,然后烧热水喝。” 丁斗一挥手,满头满脸的水,“你们女子就是穷讲究,哪有这么多事?我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到处跑,经常是喝生水的,也没见有什么『毛』病。”说着,拍了拍木野的背道:“徒弟,喝,先喝个饱!” 木野却已经抬起头,看了看云迟,然后便跳了起来,“姑娘,我去捡柴火给您煮水!” 说着,蹬蹬蹬地跑了开去。 丁斗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道:“真是一个傻小子。” 虽然现在看来,木野还没有什么功夫,但是他对云迟足够忠诚。 “小天仙,我会倾我所能,好好教他功夫的。”丁斗现在看木野也格外顺眼。反正他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漂泊无依,能够收下这个徒弟便是缘份。 而且,木野老实忠厚,待人又真诚,当他的徒弟,他真的不亏。 以后可能他也算是老有所依。 木野虽说要把他家姑娘放在最前头,但是小天仙看着也不像是无情义的女子嘛。 云迟微一笑,“那就有劳丁叔了。”她眼珠一转,问道:“丁叔要不要顺便教我?” “咳咳咳!”丁斗吓了一跳,忍不住咳了起来。“我哪敢教你?你啊,让你家王爷教你便成,我看镇陵王武功自成一格,比我更胜一筹。” 云迟回头望去,看到了不远处那站在高处,披风飞扬的男人。 他一定也正在看她。 难道拜他为师? 想到自己喊他师父的画面,云迟眼里闪烁的都是笑意。还是算了,免得给那个男人另一个惩罚她的借口。 师父罚徒弟,可真是一个很好用的身份压制啊。 “王爷,属下过去取水过来。”骨影已经望见了溪流水光,而且,木野也在那边烧起火来了,可惜王爷与王妃如今连亲近都不得。 他跟在王爷身边也坐立不安啊。 晋苍陵脸黑黑,只嗯了一声。 骨影朝云迟那边奔去,却见她正站了起来,望着远处一山脉一动不动。 云迟这会儿心里是激动的。 第324章 情话传呀传 “王妃,属下取些水给王爷饮用。”骨影看着木野取来的竹筒的大片的叶子,可能真是在山村里当猎户,还是十分有经验的,大片的叶子用竹签四角穿起来,便成了盛水的器皿。 云迟回过神来,想到晋苍陵还忍着口渴,而且比她缺水时间更长,顿时有几分愧疚,赶紧去盛了一叶皿的热水,让他给晋苍陵送过去。 “跟你家王爷说,找封剑材料的事情推迟一点,我暂时不能跟他回皇城去,”云迟指向不远处的那片山脉,道:“我要去那里找一种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骨影顿时垮下脸,“王妃,王爷肯定会不高兴的。” 刚找回来,怎么能又跑了呢? 云迟此时心头正雀跃着呢,立即就道:“你跟他说我必须要找到那件东西。” 骨影无奈,只好充当传声筒。 他把那一叶皿的水双手递给晋苍陵面前,不忘说了一句:“王妃亲手舀的手。” 果然,有了这一句话,晋苍陵本来黑如墨的脸『色』缓了一缓。 骨影等他喝了水,才把云迟的话转达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绷紧了心弦。 而果然不出他预料,刚听到他说完,晋苍陵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 “她又想跑?” “王妃说那件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晋苍陵一手握成拳,声音冰冷,“你去问她,比本王重要?” 啊? 骨影顿时一头黑线。 王爷,让他传这种话,当真好吗? 晋苍陵的眸光朝他扫了过来,骨影立即拔腿就跑。 “属下这就去问!” “骨影大人,您还没有喝水,这个给你。”木野递过来另外一个叶皿。 骨影顿时对木野有了几分感激。 自家王爷王妃都没有注意到他还没有喝水呢,他的喉咙都要干涩得说不出话来了,这还要他一直传话啊。 “多谢木野兄弟。”他赶紧接过叶皿,咕噜咕噜大口大口把那一叶皿的水都给喝光了。 等到水一下喉,喉咙间的干涩生痛瞬间就得到了缓解,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这水清甜得不同寻常。 “多喝点,喝完再送些给你家王爷,”云迟看出了他的惊诧,道:“放了玉晶花煮的水。” 骨影咋舌。 他家王妃就是厉害,连日常解渴的水,都是用玉晶花煮的! 这让那些花了重金要找一朵玉晶花的人情何以堪? 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抵挡住玉晶花水的诱『惑』,立即又闷头又灌了一肚子水下去,全身疲劳全消,精神百倍,喉咙也已经清亮没有阻碍。 怪不得丁斗一直就捧着竹筒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很是斯文地喝着热水呢,连分一眼看他都没有。 敢情就是因为正在品味着珍贵的玉晶花,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回味呢。 他捧着水,俊脸有些尴尬,结结巴巴,对云迟说道:“王妃,属下已经把您方才说的话转告王爷了,王爷有话让属下回传。” “他同意了?” “王爷问,”骨影没有说过这种话,窘得俊脸微红,接下去说道:“王妃要寻找的那样物品,比王爷重要吗?” 云迟一脸黑线。 这么反问的意思很清楚。 要是他这么问了之后她还是选择要去找那件东西,那男人恐怕又得冷若冰霜想要掐死她了? 她捧着水一边喝一边对他说道:“他最重要了,你回去告诉他,我心中他最重,特别重。那让他替小女子做决定,让他给个章程,反正那件东西我是一定要得到的。” 我心中,他最重,特别重。 这种话,他要怎么传达? 骨影心中欲哭无泪。 他只是一个自小就跟着冷酷王爷的小影卫啊,以前王爷连跟女子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现在突然一跳跃,就要说这么令人脸红耳赤的话? 在这一刻,骨影比他们两人更怨那破天剑了。 要不是破天剑阻在王爷王妃之间,让他们遥望不得亲近,用得着这样为难他,让他传这种话吗? 骨影苦着脸又回到了镇陵王身边,苦着脸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转达了云迟的话。 “王妃说,说,说” “再结巴,待回了王府,你与聋姑姑说去。”镇陵面无表情地说道。 骨影顿时一激灵。 要与聋姑姑说话,得扯着嗓门她方才听得到,要是他对着聋姑姑大声说什么我心中你最重的话,喊得整个王府的人都听到了,那他就一辈子当暗处里的影卫,不要出来见人了。 “王妃说,在她心中王爷最重,王爷接下来往哪走,王妃便跟着往哪走。但是王妃说那件东西她非要不可,请王爷安排!” 他这一句话说得极为流利快速,还站得笔直,像是一个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本来脸『色』很黑的晋苍陵听了这话,才重又缓了下来。 但是,再动听的话,不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总是差了那么几分。 明明她就在前方,偏偏无法靠近。 “让她跟本王先行回京,封了剑后,本王与她同去。” 云迟又接到回话之后抚额叹了叹。 所以说,当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没有一个人来得自由,何况她爱的还是这么一个霸道的男人。 要回,那就回。 正好她之前做的那些小球球现在已经用完了,这次要出行,她要多做准备才行。 如果,既然要做封剑锁,她还不如趁此机会也先把手头有的玄石先打造成手镯,如果能够打造成功,到时她要带多少东西都行。 想到这里,云迟也觉得先回京准备并不是坏事。 天亮的时候他们才启程。 只是,不等他们回京,青风谷却有消息传来。 罗烈受伤了。 云迟撇了撇嘴,“罗烈不是早就已经受伤了?” 骨影面『色』凝重,“罗统领这回的伤很诡异,是为孙海师所伤,而孙海师也命在旦夕。” “你家王爷想去青风谷,便去。我也可以先行回京城。”反正她在那里也有房子了,锦枫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呢。 “王妃!”骨影却突然单膝跪下,沉声道:“属下恳请王妃大人大量,饶过罗统领和孙海师『性』命!” 云迟唇角勾起一笑,“骨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们曾要本姑娘的命吗?再说,而今他们受了伤,我说饶了他们『性』命,他们便能活着?” 第325章 态度大转变 晋苍陵和骨影他们对于罗烈和其部下孙海师可能有很深感情,同生死,共患难,而他们跟她可没有任何的交集。 唯一有的交集,便是罗烈设关卡要来考验她,而孙海师被人『操』控,改了关卡。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联手把她折腾得火气都冒了出来。 以她的小气劲儿,她如何会管他们生死? 便是再爱晋苍陵,她也有她自己的傲气和脾气。 再说,骨影此刻所说的话也实在可笑,他们重伤,会不会死只能听天由命,看请的大夫拿的『药』行不行,求她能有何用? “王妃,若你不能与王爷一同前往青风谷,王爷会重治罗统领和孙海师之罪!”骨影低头说道。 王妃在王爷心中何尝不是最重? 何况这事本就是罗烈之错。 还有一点,他总觉得云迟能救罗烈和孙海师。 再不济,她还有玉晶花。 所以,骨影想求云迟回青风山去。 “他们本就该治罪。”云迟淡淡地说道。 “属下明白。只是罗烈确实助王爷许多,烈部八营也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枭勇擅战,罗统领虽自负,却确是带兵上阵的能人。王妃,王爷需要他们。” 木野听得不忍心,看着云迟,忍不住跟着出声了。 “姑娘,咱去看看也行啊。” 云迟挑了挑眉。 又听丁斗『插』了一句话,“傀儡蛊?或许与鬼面族有关!小天仙,咱去看看!” 听了这句话,云迟才算是心中一动。 她还要救猿人。 猿人在鬼面族的人手里。 如果给孙海师下蛊的人的确是鬼面族的,那么她的确是有兴趣去会上一会。 “好,我们就去青风山!” 风部收到信息,驾着马车来接。 在半道与他们碰上。 洛痕君亲自来迎,浅蓝锦袍,白玉发带,俊美无俦,自马上一跃而下的风姿应能『迷』倒万千闺阁少女。 只是,当他发现走在前头的是云迟木野和另一个大汉时,差点还以为风部引以为傲的本事出差错了。 骨影传的信,不是说接王爷王妃吗? 王妃在,王爷呢? 云迟瞥了他一眼,倒是讶异于晋苍陵的这些部下,英俊者众啊。 “奕安侯府世子?你们家王爷还在后头呢。”云迟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马车,眸光一动,对木野道:“木野,赶车。丁叔,上马车。” “哎!” 两人听了她的话立即就跃上了马车。 驾马车的风部一风卫愣愣地把马鞭给了木野,被上车的丁斗轻轻一挤,只能跳了下去。 云迟也上了马车,轻拍了一下马屁股,“帅马儿,跑。” 那拉车的骏马似乎还真听她的话,立即就撒蹄掉头往来路狂奔。 留下洛痕君等人在原地愣住。 等了一会,才见晋苍陵和骨影自后头行来。 洛痕君看着剩下的马傻掉了。 “王爷,属下原是带了马车过来,马车是接您与云姑娘的,但是云姑娘令木野驾车先行离开了” 云迟为什么不等王爷? 而今他带的马不够啊。 还少了一匹马怎么办? 晋苍陵瞥了他一眼,足尖一点,飞身上马,策马朝前面的马车追去,留下一句话:“那你便与骨影共乘一骑!” 洛痕君嫌弃地看着骨影。 “本世子没有断袖之癖。” 骨影神『色』很冷,“你当我有?” 另外两名风部侍卫见势不对,赶紧齐齐上马,挥鞭策马追镇陵王去了。留下一匹白马,正在他俩身边低头吃草,很是悠闲。 骨影和洛痕君对视一眼,同时动了。 “骨影你个卑鄙的!这是我的马!” “洛统领只记得自己是世子,忘了自己是风部统领了,脑子都没有带出来!”谁让他少带一匹马出来的? “你下去!” “你下去!” 两人共骑于白马之上,大打出手,一路打一路追回青风山。 “这就是青风山?” 一路上,云迟已经大致跟丁斗说了之前她在这里闯关一事,听得丁斗也是一顿臭骂。 那罗烈和孙海师,本就该处治了! 但是因为对他们下手的可能是鬼面族的人,他倒还是不愿意看他们死去。 谁让鬼面族是他的死仇? 鬼面族要谁死,他就希望谁活。 “是啊,丁叔,”云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又知道了镇陵王的一个秘密。” 丁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是为谁?小天仙,做人要有点儿良心!” “我可一早和你说了我和晋苍陵的关系,是你不信。”云迟笑了起来。 “你那么说,是个人都不信啊!” 他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也完全没有想到镇陵王竟然与传言不符,身边竟然有女人,而且,看他的表现,分明是把这女人当命了。 “姑娘,现在应该没有关卡了?”木野勒停了马车,有些犹豫地问道。 “他们若是因为上回的事便将关卡全部撤了,那这青风关早就已经被敌人的铁蹄踏平了。” “云姑娘!”林子里,一道清亮女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身影翩然而来。 “是骨离姑娘。” 来的人正是骨离。 骨离看着掀开帘子一腿支起来,手托着腮一派轻松自在的姿态看着自己的云迟,单膝跪了下去,“属下骨离,前来迎姑娘进关。” 云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道:“骨离,骨影可是一路称我为王妃的,我现在听习惯听顺耳了。” 上回在那第五关外头,知道她可以替镇陵王挡掉至少一半的危险之后,这姑娘还曾提剑横到自己脖子上,想用她一命,换她替镇陵王挡杀机。 论对晋苍陵的忠诚,骨离不输给任何人。 可是,对于云迟来说,她却已经厌烦了骨离的种种行为。 她愿进这青风山,可不是为了替谁挡杀机为了谁牺牲而来的。 哪怕那个人是晋苍陵。 所以,要是骨离想继续跪下求她牺牲自己,她保证这一次能虐得骨离哭爹喊娘。 不料,骨离却在怔了一下之后,一点儿都不勉强地立即叫道:“属下骨离,见过王妃。” 云迟挑眉。 咦。 这还真的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从第一次见面,骨离就一直看她不顺眼,怎么突然间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弯了? “骨离,你站起来,转过身我看看。”云迟突然说道。 第326章 你不撕我撕 云迟的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很怪异了。 但是骨离却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就站了起来,转了个身。 丁斗坐在木野旁边,用手肘撞了撞他,“喂,傻徒弟,这位姑娘长得好看啊,你跟她有没有什么” “什么什么?”木野愣了一下。 “就是要不要跟小天仙说说,让你俩凑一对,给我生个小徒孙出来,我这收徒和收徒孙可以一起完成了小天仙,我上不上!” 说到了后面,丁斗的话风突然一转,猛地喝问了一声。 却是对着云迟说的了。 云迟冷冽地道:“上!” 她的话音还没落,丁斗身形如聿,已经朝骨离扑了过去。 骨离貌似一惊,立即就往后一飘,同时讶然地问道:“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属下做错了什么?” 云迟扬眉一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就是突然间太乖巧了!骨离,你不是这么听话的孩子啊!所以,好好让丁叔料理料理!” 说话间,丁斗已经再次一掌朝骨离拍了过去。 掌风凌厉,难以避开。 骨离似乎是没有想到丁斗的功夫竟然这么高强,一时间躲得有些狼狈。 她被丁斗『逼』得在地上一滚。 “丁叔,撕她后背衣服!”云迟闲闲地说了一句。 丁斗瞬间脸黑,“喂,小天仙,还能不能有点儿默契了?我不是帮你逮住她就行了吗?还要我去撕人家小姑娘的衣服?” “你不撕我撕!” 话音一落,云迟已经身形一掠,朝骨离冲了过去。 丁斗立即『逼』向了骨离的另一边,断了她的退路。 骨离见势不对立即就转身要跑,云迟动作如电,一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肩膀上,同时抓住她的衣服猛地往下一撕。 只听嘶拉一声。 木野和丁斗立即就转过身去。 乖乖,这点礼貌风度他们还是应该有的!总不能看到人家姑娘的肌肤啊! 转过身过去之后丁斗忍不住吐槽了云迟一声,“小天仙你这可不厚道啊!不能因为人家不乖你就当众撕人家的衣服啊!就算是怀疑她已经中了蛊,也应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骨离的一声凄厉惨叫给打断了。 “啊!” 他们心里一跳,狠狠地压下了想转身回去看是怎么回事的冲动。 “姑娘,您没事?”木野心里只记着云迟,他的心很小,纵使骨离刚才真的叫得很惨厉。 “小天仙,干啥了?”丁斗也有些慌地问道。 云迟正扣住了骨离,将她狠狠地用膝盖压在地上,将她的衣服再往下撕。 她膝盖抵在了骨离的『穴』道上。骨离虽然猛烈地挣扎着,但就是怎么也挣脱不开来。 云迟看着她后背上的一片黑『色』图案,眼神冰冷如冰。 “无事!”她沉声应了一句,怎么也无法把目光从骨离的背上移开。 她的整个后背都是黑『色』的图案,画得密密麻麻的,上面是绞在一起的蛇,长着三角眼的蛇,长着美人脸的蛇,长着骷髅头的蛇,各种各样的蛇,盘在一起,绞在一起,看起来邪恶而恐怖。 那堆蛇画得极为『逼』真,就是每一对蛇眼睛都透着冰冷诡异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云迟在骨离那么顺从地叫自己王妃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再一想到既然罗烈都能够出事,骨离出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的,便又试了她一下。 她叫骨离站起来转个身,骨离再次一句疑问都没有地照做了。 这完全不符合骨离的『性』格。就算骨离对她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意见,但是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有些叛逆地问她,为什么要站起来转个身。 就算不问,她的眼神也会流『露』出那么一点儿不驯来。 那才是骨离啊。 可是站起来转身的骨离眼神却也依然是顺从无比,看起来完全没有疑『惑』和意见。 那个时候云迟就已经肯定她是中招了。 一路上,她回忆了古墓中的那些关于蛊的书,发现有那么一种蛊很符合,傀儡蛊也分了好几种,骨离的这一种,她原来以为是简单的,没有想到一撕开她的衣服,却看到了这么诡异的图案。 百蛇成魔。 “你说,你平时对我的排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看着渐渐无力挣扎的骨离,叹了口气。 要不是骨离平时对她那种态度,现在就不会突然间一转变态度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如果她一直乖巧,这个时候云迟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啾!”云啄啄飞到了她身边,叫了一声。 云迟愣了一下,“你想说什么?我可不知道知道解蛊啊。” 她只知道怎么先制住骨离。 不把人先拿下,谁知道骨离等会会做出什么事来? “啾啾!” 云啄啄飞到了她的背后,轻啄了一下她的背,然后拍打了一下翅膀。 云迟顿时懂了。 她眼光一闪,“蠢鸟,你的意思是,凤月妖女能够解蛊?” “啾!” 理解的没错,但是能不能不叫它蠢鸟? 它不是蠢鸟啊! “现在能解,我也不解。”云迟看着被她控制住的骨离,抬头往他们来路望去。 马蹄扬起了尘土,镇陵王他们赶上来了。 只是,镇陵王在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勒停了马。 “去看看。” 晋苍陵看到云迟的马车就停在那里,浓眉一攒。 这一回云迟肯来,谷中众人怎么说也不该起任何拦她的心思。本该马上出谷相迎才对,怎么这样冷清? “是!”骨影应了一声,策马上前。 一靠近,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心头一惊,失声道:“骨离?” 见到骨离被压在地上,他只以为是骨离又犯了犟,冒犯了王妃了。 “来得正好,找根绳子过来!”云迟抬头对他喝道。 骨影顿时纠结了,“王妃,骨离冒犯了您,属下可以先点了她的『穴』道” 点『穴』制住,习武之人中常见,总比用绳子绑住好,还能保住她一点儿尊严。 发现晋苍陵他们赶到的时候云迟就已经掩上了骨离的衣服,所以骨影并没有看到云迟的后背。 云迟冷了声:“绳子。” 这是她第一次对骨影说第二遍。 她不想自己说什么,对方还要质疑,让她再重复或是解释。 现在点『穴』对于骨离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作用,这种蛊,能够游离于身体里,解开她的『穴』道。 第327章 想办法撩他 听到了她的不满,骨影再不敢多说半句,立即就到马车里把里层的布帘撕成了布条。 他看到木野和丁斗都背对着云迟那边,而且云迟也没有喊木野拿绳子,反而是喊他了,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王妃,只能用布条代替”骨影走了过去,低头一看,终于看到了骨离的样子,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 骨离眼睛看不到眼白,一双眼睛全是浓黑的,脸『色』青灰,看起来无比诡异。 而云迟一手紧揪着她背上的衣服,看着是开裂了。 这明显就不只是打架了制住了她的意思! “王妃,骨离这是怎么了?”骨影大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了。 “把她绑起来。”云迟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一下,骨影是完全不敢再犹疑,赶紧把骨离给绑了起来。 “绑紧一点,绑完再点了她的『穴』道,带她进谷,然后再找根结实点的绳子重绑一次。” 听了她的话,骨影的心如坠深渊。 骨离这个模样,如果不是事态严重,王妃怎么可能这么说?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了。 骨影将骨离一把抱了起来,跃了马车。 “丁叔,你骑骨影的马。”云迟也跟着上了马车,拍了拍木野的肩膀,让他驾车进谷。 丁斗跃上骏马,没有立即跟上,而是等了镇陵王上来,跟他说了这事。 “王爷,你这地方,估计得清理了。” 洛痕君震惊地望向晋苍陵。 “他们是怎么潜进来的?罗烈看管着这青风谷,不可能有如此疏忽才是!” 晋苍陵面『色』沉凝,薄唇紧抿,眼里透出了杀意。 他没有说话,却是立即策马进了青风谷。 云迟和骨影已经先一步抵达。 骨影抱着骨离下了马车,大步朝营房走去,一边扬声道:“来人,找根粗麻绳来!” 骨离被再用麻绳加绑了一层,放在软榻上。 她还晕『迷』着。 云迟跟着进来,四下看了一眼,走向了书案旁,“过来,磨墨。” 木野往前一步,想了想,他不会磨墨啊! 他顿时心里有些难受。 姑娘要他做的,他怎么能都不会呢? 骨影已经快步上前,动作快而熟练地磨起墨来。木野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默默地把他的步骤手法记在了心里。 云迟执着笔,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又把书上写的东西想了一遍,这才落笔写字。 皓腕纤细,玉指尖尖,笔力恰好,她的『毛』笔字三分秀美,三分洒脱,还有四分暗藏的锐利。 自她记事开始,她就喜欢握『毛』笔蘸墨写字的,用『毛』笔比用别的笔都容易上手而且喜欢,写的还是繁体字。 后来她自然也学会了简体,但是繁体字她甚至更熟悉一些。 骨影虽然心中有太多惊疑和问题,这个时候却不敢打扰云迟。 云迟足足写了十二种东西。 她把那页纸抽了起来,递给骨影,“让人去寻这些东西,越快越好,能备多少备多少。” “是!”骨影立即就拿着那一页纸奔出去了。 云迟看向木野,问道:“木野,害怕吗?” “有姑娘在,我不害怕!” “那好,你站到骨离身边,等会如果她醒了,你负责控制住她,别让她跳起来跑了。” “是。”木野虽然很想问,都已经绑成这样了,骨离还能跳起来跑?但是他把问题憋住了。 姑娘估计不会喜欢太过聒噪的,什么都一直问。 “小天仙!”丁斗已经冲了进来。 “我们王爷呢?”云迟目光瞟向了门外。 晋苍陵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同时,他人也已经大步进门。 他看着云迟坐在他专属的那个位置上,大而厚重的太师椅,衬得她身姿娇软,他的脑海里突然就涌起一股想过去抱着她同坐的冲动。 腰间的破杀又铮铮欲杀。 云迟身子往前一倾,笑眯眯地看着晋苍陵,“亲爱的王爷,不舍得我,还是急着来看你家小离离啊?” 小离离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伸手虚空做了个掐她喉咙的动作,收紧手指,紧紧握住拳。 看他现在不能靠近她,便想着法子撩拨他吗? 没关系,他一件一件记着就行了。 但是破杀依然铮鸣,让他心里暴怒,恨不得埋了这把破剑。 “王爷还是去看看您家小烈烈,逮住他,这边就交给我了。”云迟闲适地托着腮,对他轻佻地眨了下眼。 其他人都不敢看她如此风情。 只觉得多看一眼可能骨头都要酥了。 王妃这是非要挑逗王爷吗? “好好说话。”晋苍陵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云迟便坐直了,脸上的娇软笑意都收了起来。 “关门。” 丁斗立即关上了门。 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原本是昏『迷』着的骨离突然眼睛一睁,然后奋力地跳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一种嘶吼声。 “啊!” 木野吓了一跳,之前听了云迟的命令,说是要按住她,但是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骨离已经跳下床,就要朝窗边撞去。 骨影冲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她。 但是骨离肩膀一撞,竟然直接把他撞开去。 “骨离!”骨影大惊,又要冲过去。 “木野,摁住她!”云迟一声沉喝。 木野如梦初醒,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立即冲了过去,摁住了骨离。 骨离奋力挣扎着。 但是木野的强大力量在这时也秒杀了骨影,在他的一双大手控制之下,骨离只能嘶吼着,却完全挣扎不开。 她的双眼全是墨黑,在眼角开始有黑『色』的花纹从无到有,缓缓地浮现了起来,像是一朵邪恶的花,在她眼角慢慢绽放盛开。 骨影震惊地看着她。 这时的骨离,像是一只兽,就连她嘶吼出来的声音,都不像原来的声音了,而是低沉沙哑,充满了阴森感。 “骨离,你怎么了!骨离,我是骨影!”他冲了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吼!” 骨离猛地一扭头,张嘴就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就在此时,丁斗已经出手如闪电般地把骨影给拽开了。 “你是傻吗?”他怒斥道:“现在被她咬中,不狠狠咬下你一大块肉来,她绝对不会松口的!” 骨影双眼泛红,紧紧了咬了咬牙关,扭头看向云迟,挥开了丁斗,用力朝她跪下了。 第328章 自请一死 “王妃,求您救骨离!” 云迟眸光一闪。 “你怎么就肯定我能救她?” “王妃能看得出来骨离不对劲,肯定也能救她!王妃,求您救她!” “我其实不太想救她的。”云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十指青葱,纤纤如玉,说实话,她真的很少用这双手来救人的。 这双手,所造的那些兵器,都是杀人的多。 可以说她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但是,死在她所造的兵器之下的人绝对不少。 她很少用这双手来救人。 何况是一个她已经救过两次的蠢货。 虽然这一次可能并不是骨离蠢,但是骨离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蠢货,救这种蠢货到底有什么意思? “王妃,求您!” 骨影一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咚地一声,他的额头立即就红了一片。 云迟眸光微冷。 “给我一个救她的理由,而不是用叩头这种方式。”云迟又往椅背一靠,姿态慵懒,“叩头哀求这种方式,不是我所喜欢,你再叩几次都没有用。起来。” 骨影立即就站了起来,垂手站在她面前,低声道:“若是王妃能救下骨离,属下把她的卖身契给王妃,从此她就是王妃的人。” 一旁的丁斗咦了一声,“镇陵王手下的侍卫,还有用上卖身契的?啧啧,又不是大户人家后院里头的丫鬟婢女,又不是勾栏画院里的姑娘,用什么卖身契啊?” 云迟也觉得讶然。 骨影眼眶微红,道:“这卖身契是骨离自己要求签的,她小的时候被卖过了好几次,一直觉得,只有签了卖身契,才算是真的跟了主子。当时主子救了她之后,她就一直怕主子要赶她走,所以跪着求主子跟她签了卖身契。” “啧啧,多傻的一个娃。”丁斗看了还在挣扎嘶吼着的骨离一眼。 木野却在这时愣愣地『插』了一句话进来,“姑娘,那回头我也签一个?” 丁斗噗一声喷了。 “我错了,更傻的一个娃在这里!哎哟这还是我的徒弟呢,我能不能反悔啊?” 云迟轻飘飘地说了一声:“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王妃,骨离或是有很多还需要雕琢的地方,但是她绝对忠心,只要您收下她的卖身契,以后您便是她的主子,她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二心。” 骨影看向骨离。 骨离眼角的黑『色』花纹已经把她的整张脸都覆盖了,还在向她的脖子再延伸下去。 再加上她后背原来的图腾,可能她的整个人都会被这种黑『色』的花纹和图腾给覆盖。 丁斗弯腰伸手过去,撑开她的眼皮,看到了她墨黑的眼睛,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天仙,这姑娘看来是被当作主蛊了啊,现在蛊毒完全发作,如果不控制住,出去随便谁被她咬上一口都能中毒。” 云迟瞥过来一眼。 僵尸么? 还咬一口就感染了。 但是,在她记忆里的那一本书中,傀儡蛊的主蛊的描述,也的确是相当可怕。那是被喂了一条剧毒的蛊虫在身体里的,然后在背上用剧毒描画上一个蛊纹,蛊纹一开始是先用来压制蛊虫,等到了一定的时间,下蛊的人要是催动了蛊虫,蛊虫就会在体内沿着蛊纹游走,两种毒交织发生反应,就会变成另一种新的剧毒。 这种剧毒发作,会让这个被当作主蛊的人本身就变成一团毒。 只要被她沾上伤口,毒素会立即进入血『液』。 所以,现在的骨离就是这么一个被蛊和毒完全控制了的毒人。 “要是不救她,”丁斗又看了一眼骨影,摇了摇头道:“她活不过一天。” 骨影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头,咬紧牙关,眼睛泛红。 “王妃” 云迟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骨离。 她一接近,骨离又猛力挣扎起来,发出来嘶哑的吼声,墨黑的眼睛瞪着她。 如果说那真的是瞪的话。 因为她现在的眼睛都是黑的,这么看过来,就像是两个黑洞。 这样的骨离,哪里还有原来的姿『色』?看起来恐怖得能令小儿啼哭恶梦不断。 云迟走了过去,伸出一只葱白的食指,点住了她的额头。 “骨离,来,说说,要不要我救你?” “王妃,骨离现在哪里还能回答您的问题?”骨影就害怕她真的要听骨离自己的回答来决定要不要救她。 现在的骨离哪里能回答? 但是下一刹,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就只见在云迟的指尖那一点,以她的指尖为中心,那些黑『色』的花纹缓缓地退了下去,恢复了骨离原来粉白的肤『色』。 连带着她的眼睛也渐渐地恢复了黑白分明。 她的嘶吼停止了,整个人都瑟瑟地发抖起来,泪水漱漱地流了下来,这样痛楚到无声的哭,让人看到了都觉得心头沉重压抑。 “要不要我救你?”云迟又问了一句。 “属下愿自请一死。” 骨离的声音沙哑地响了起来,虽然还是比她本来的声音低沉沙哑,但是的确已经听得出来是她的声音。 “骨离你胡说什么?”骨影怒声喝道。 “骨影,孙海师和罗统领都是因我而中蛊的,我犯了天大的罪,罪无可恕!”骨离流着泪,却面若死灰。 是她,都是她。 没有内『奸』混了进来,不,应该说她就是内『奸』。 现在她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刚刚恍然清醒记起来自己失去控制时做的那些事之后,她的蛊与蛊纹都发作了。 她控制不住,一点一点地承受着理智和回忆被吞噬的那种近似于灭顶的感觉。 这是一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绝望,难以用语言向别人讲述。但是,彻底地摧毁了她求生的本能。 虽然现在她找回了一点儿意识,但是云迟那抵在自己额头的指尖间传来的烈焰焚烧的剧痛,也让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压制。 要救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她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再承受之前的那一种被吞噬了理智意识和回忆的过程。 让她死!趁着现在还有一丝理智! 骨离流着泪定定地看着骨影。 “王妃!王爷已经制住罗烈和孙海师,但是他们的情况也不太好,人已经押过来了,请示王妃,如何处置?” 门外响起了洛痕君的声音。 骨离身形一抖。 第329章 代表着什么 一听到罗烈和孙海师的名字,她就会想到自己是怎么害了他们的。 是她。 是她被蛊控制之后,借着训练场上比试的机会,近了他们的身,划伤了他们,又借着去道歉看望他们的时候,给他们送上了带有蛊虫的茶水。 罗烈和孙海师之所以会中招,会被暗算,就是因为他们对她全无防备! 在他们的眼里,她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她划伤了他们,他们毫不责备,她给他们端的茶水,他们也是二话不说看都没看地就一饮而尽! 她等于是亲手杀了自己人! 外面运送那种寒冰进来的人,孙海师亲自接了,运用到了机关里。 他们的原计划是,等王爷过来,由罗烈请王爷亲自闯关一次,名为请他测试关卡的可行『性』,其实,那些寒冰就足以要了王爷的命! 若不是王爷正好带了云迟过来,若不是云迟先行闯关,若不是云迟竟然能够看出那些寒冰的不妥,她岂不是等于亲手再害了王爷! 这才是让骨离失去了生存欲望的一点。 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这一生,她的命都是要为王爷而贡献的,可是,她竟然要杀了王爷! 如此恩将仇报的她,哪里还有资格活下去? 云迟瞥了她一眼,道:“带进来。” 洛痕君和沈京飞两人各押着一人进来。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罗烈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干灰,双目无神,哪里还有之前云迟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意气风发和傲气? 而另一个男人看着却是书生模样,看着斯文风雅,如果不是现在的脸『色』发灰中带黑,平时说不定有怎样的风度。 他双目也有细微的黑『色』纹路,覆在眼白上,加上那种脸『色』,让他看起来跟刚才的骨离差不多。 “啧啧。”丁斗一看他们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两个子蛊,也是必死无疑的面相啊。小天仙,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啊?我估『摸』着,他有几斤几两怕什么有什么招数能弄死他,早就已经有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你还想让我保密呢。” 洛痕君和骨影猛地看向他。 丁斗说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比心惊但是又觉得极有可能,无力反驳的事实。 如果不是知道王爷有那种害怕阴寒的寒毒,怎么会专门弄那种寒冰过来?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对方并没有把这事宣扬出去,而是要这样千方百计地自己来设局杀他? 犹如有团团『迷』雾,一下子把他们都罩住了,怎么都寻不到出口。 但是,这一次傀儡蛊的幕后主使已经知道王爷身中尸寒之毒一事,是肯定的了。 “我去告诉王爷!”洛痕君神情肃穆,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云迟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了罗烈和孙海师。 这么说,她现在还要选择救不救罗烈和孙海师? 真是不喜欢啊。 回头去看看找她家男人要点什么补偿好呢? 云迟抚额。 丁斗凑近云迟,又道:“小天仙,现在知道自己选男人的眼光不好了?整这么多破事。我觉得你要不然还是考虑一下萧王。” 骨离离得他们近,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挣扎了起来。 “云姑娘如何能背弃王爷!” 云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咦,你不是恨不得我赶紧离开你家王爷的吗?我要是找了萧王,不是如了你的意?” 骨离一滞。 她是希望云迟离开王爷,一直就觉得云迟配不上他们王爷,也帮不了他们王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丁斗劝她另找萧王的时候,她却是愤慨无比。 怎么能,怎么能背弃他们王爷? 王爷不过是出身悲怜而已,哪里比不上萧王? 天下人都在说萧王的好,天下女人都想嫁萧王! 天下人都惧镇陵王,说他是鬼王,都觉得嫁了镇陵王就等于死路一条! 可是凭什么! 他们王爷好得很! 骨离最憎恨地就是别人拿他们王爷跟萧王比。 若是云迟离开了王爷,另去找了萧王 “都要死的人了,还管你家王爷做甚。”云迟又凉凉地说道。 是啊,若是她死了,就再也不能跟随着王爷了! 骨离的眼睛里瞬间就迸出了亮光来。 骨影一看到她的求生意志都是因王爷而起,也不知道心里是黯然还是欣慰,滋味复杂难言。 “其实,”丁斗说道:“要死死三个,挖坑埋都费劲啊。” 云迟点了点头,“确实。” 骨离愣了,“为何要死就得死三个?” 云迟叹了口气道:“忘了告诉你,你是主蛊,要是你死了,罗烈和孙海师也活不了的,你死,他们也得跟着死。” 骨影和骨离都震惊地猛然看向她。 “王妃!求您救他们!” “云姑娘,求您救他们!”骨离猛地挣扎了起来,但是云迟没有开口下令让放手,木野也就一直压制着她。 有木野无比强悍的力量,骨离是如何也挣脱不得。 云迟松开手。 骨离瞬间便又感觉到那种被吞噬了神智和记忆人『性』的黑暗感觉,她猛地挣扎了起来,嘶吼出声。 “啊!救我!” 骨影和沈京飞看着那黑『色』的花纹图腾又缓缓爬了上去,覆盖住她的额头,眼睛又渐渐地成了墨黑,两人都垂头握紧拳头,喉咙哽咽着,不忍再看。 云迟有一点爱折磨人的恶趣味,本来可以早决定救与不救,却偏要看着他们如此痛苦地挣扎多一会。 不过,谁规定她就得立刻马不停蹄地救人了? 她的气都还没顺下来呢。 像是罗烈和孙海师,纵然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中了傀儡蛊,所以之前才会让她闯关闯得那么狼狈,但是,他们中傀儡蛊,关她什么事? 又不是她让他们中蛊的。 自己蠢自己笨,自己见识不足又能力不够,关她什么事? 该小报仇一下还是要小报仇一下的,谁让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姑娘呢? “王妃” 骨影的眼睛自之前就一直是泛红的,但是泪一直没有掉下来。 “去,把她的卖身契拿来。”云迟说了这么一句,骨影却立即就如同活了过来,猛地用力点了点头。 “属下这就去!” “沈京飞,找三把小刀过来,要尖要利。” “是!”沈京飞也立即转身冲了出去。 丁斗看向了云迟,“小天仙,你当真能救?你知不知道能救下这种傀儡蛊代表着什么?” 第330章 她要的报酬 “代表什么?”云迟还真不知道。 “代表着,你将是鬼面族的死敌!他们若是知道了,必将千方百计追杀你,不死不休!” 鬼面族靠的就是这些邪门歪道,以为这些能让他们所向无敌,要是知道有人连这个都能够解掉,那就是他们的克星,自然也是他们的仇敌了。 鬼面族一向是心胸狭窄又自以为是的,怎么肯留这样的人活着? 云迟想到了还比囚禁在那幽湖秘境中的猿人,不禁轻笑出声。 “不死不休么?我这个人,向来就不怕有人寻仇。人在江湖,没几个仇人,那存在感得多低啊。” 丁斗忍不住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天仙,当真是他行走天下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为洒脱最为胆大的女人了!没有之一! 简直是让他不服都不行! “那便救?”他问道。 “救啊,为什么不救?”云迟一招手,云啄啄飞到了她肩膀上。她用食指戳了戳它的头,笑得无比娇媚,“要是不救,我怎么给某些人添堵?” 另一边的营帐里,镇陵王听了洛痕君的话,神『色』冷冷,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事实上,自因为破天让他无法靠近云迟开始,他就是一直是这么冷冷的模样,似乎杀气一不小心就会逸出来。 “王爷,会不会是宫里的那人?” 洛痕君说的宫里的人,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个人一直都存在,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暗中对晋苍陵下杀手,要不是晋苍陵本事够大,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但是,对方杀不了他,他们却也一直没能把人找出来,一直都没能查出对方的身份。 那人隐藏得那么深,肯定还是有什么顾忌的。 晋苍陵摇了摇头。 “不会是他。鬼面族的手,暂时还伸不到宫里去。” 否则,不会在这青风谷动手。 他在皇城的时间要比在青风谷的时间长得多了,如果说鬼面族的手已经伸到宫里去,早就应该在皇城对他动手。 毕竟在皇城他还需要隐瞒自己手底下有这么多人的事实,实力和保护会弱很多,在皇城动手要远比在青风谷这边动手快很多。 而且,要是他们跟宫里说了青风谷,晋帝早就已经派兵来踏平青风谷了,而且也会对他相当忌惮,把他囚禁起来是必须的,怎么可能还留他在外面? 所以,鬼面族跟宫里的人绝对不是同一批。 这个时候,云迟也正跟沈京飞说道:“去跟你们王爷传一句话,就说我恭喜他了,恭喜他有了一个很了解他情况、也一心想要杀他的敌人。” 沈京飞:“” 王妃,当真要去恭喜王爷? 那也是您的男人啊,他有这么一方敌人,您还很高兴的样子? “还有,问问他,我要是救了罗烈孙海师,他要给我什么报酬,轻了我可不愿意的。” “王妃” 沈京飞当真是觉得为难,王爷是不是什么东西都给她了?钱,宅子,还有王妃信物,连自己都给了她了,还要报酬? 王爷穷啊! “嗯?”云迟一道眼光轻飘飘地扫了过来,沈京飞立马转身奔了出去。 晋苍陵一手按在那把破天上。 离云迟远一点,这把重剑就还是剑,安静,冰冷。 他一直在等着找着这把剑,准备执剑踏平天下,可是没有想到当真得到这把剑了,现在他却是恨不得把它埋了。 “王爷!”沈京飞走了进来。 “说。”晋苍陵知道是云迟那边传消息来了,立即坐直了起来。 沈京飞看了洛痕君一眼,道:“王妃让属下来问问王爷,如果她救了罗统领和孙海师,王爷要给她什么报酬?” “噗!”洛痕君喷了出来。 这么计较的王妃? 晋苍陵却想也不想地说道:“告诉她,阎王谷给她了。” 这下子,洛痕君也忍不住愣了,“王爷,阎王谷不是我们想要” 他们盯了阎王谷那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把它打下来了,要的就是阎王谷翡翠的收入,有了钱财方可养烈风影三部,才能招兵买马,现在就要把阎王谷送给王妃? 虽然说他们都认定云迟就是他们的王妃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大婚不是吗? 而且,云迟绝对不是那种平常的嫁夫随夫的寻常女人,万一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她绝对做得到把她的东西全部带走的。 晋苍陵却是想也没想的,又补了一句:“跟她说,到时候本王需要先跟她借银子,问她允否。” 还要反过来跟王妃借银子 洛痕君抚额。 他要说什么? 简直无话可说了啊。 沈京飞也愣了好一会,才想到了云迟还要他说的另一句话。“王妃还说,恭喜您拥有一位熟知您情况,还一心想要杀了您的仇人” 这当真是云迟会说的话。 那女人,现在有多幸灾乐祸? 晋苍陵脑海里浮起了云迟那张娇笑无畏的脸。要是现在他在她面前,她估计还会无耻地过来逗他。 “告诉她,若本王死了,守寡和陪葬二选其一。”他淡淡地说道。 沈京飞一头黑线。 主子们这种传话内容让他觉得压力很大啊。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传。 “王妃,王爷说,报酬是阎王谷,但是以后王爷要跟您借银子。” “阎王谷?”丁斗的眼睛顿时一亮,“小天仙,阎王谷啊!这个能挣好多银子!收了收了!” “丁叔也听过阎王谷?” “当然听过了,虽然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底下有翡翠矿啊!”丁斗说道。 沈京飞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这个丁斗看来还真的是知道的事情很多啊,这么一号人,怎么会跟在王妃身边呢? 但是王妃身边跟着谁也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行,成交。”云迟打了一个响指,“回头让你们王爷写份文书过来。” “啊?王妃,还要写文书?” 云迟眼睛一斜,“难道不用?口头合约是没有律法保证的。” 骨影匆匆而回,手里拿着一张纸,“王妃,骨离的卖身契拿来了。” “丁叔帮我收一下。” 丁斗乐呵呵地接过了那张卖身契,“这么一来,这骨离丫头就是小天仙的了,那看看我家傻徒弟要是看得中的话,小天仙就给他们许配一下,让他们早日给我生个小徒孙玩玩。” 骨影身子一僵。 第331章 杀了我 “师父师父,我不要” 木野也赶紧拒绝。 他又干啥要跟骨离成亲啊? 他喜欢的又不是骨离! 话刚出口,就感觉到骨影一眼扫了过来,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骨影大人这眼光让他觉得很可怕啊! 云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不可吱。 沈京飞咳了一声,又道:“王妃,关于您恭喜王爷的那句话,王爷也让属下带了回话过来了。王爷说,如果他咳咳,了,王妃您可以守寡或是陪葬二者选其一。” “噗!镇陵王这狠。”丁斗喷了。 云迟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呀,可惜了,可惜了他们现在不能在一起,要不然就这事,她还有好多荤话可以逗逗那个男人。 她最喜欢逗得他骂她无耻的样子了。 “王妃,您什么时候可以救骨离?” 骨影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不催云迟的,但是现在看到她一直在说话,像是没有看到骨离凄惨恐怖的样子,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云迟看向他,“现在她是我的婢女,我这个当主子的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骨影:“” “啄啄,来。”云迟戳了戳云啄啄的头,云啄啄立即飞落到了骨离肩膀了,猛地朝她的肩膀啄了下去。 骨影和沈京飞是知道这只花焰鸟的凶悍的,看到这一幕,两人都控制不住地失声惊叫。 “王妃!” 云迟却没有理会他们,一手拿起一把尖刀,双手同时扬起,朝地上的罗烈和孙海师的脖子划了一刀。 鲜血迸了出来。 “王妃!”骨影和沈京飞再次控制不住惊叫,“这” 这样的尖刀,划向他们的脖子,鲜血都喷出来了,他们还能够活下去吗? 罗烈和孙海师全身抽搐起来。 “按住他们!” 云迟一声冷喝。 与此同时,骨离也仰起头嘶吼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什么野兽濒死之前的惨烈。这让骨影的心一震。 她疯狂地挣扎着,木野只能用力按住了她。 骨影和沈京飞也同时按住了罗烈和孙海师。 他们也猛地挣扎了起来。 这个时候骨影和沈京飞才感觉到了他们挣扎的力道有多强,他们一开始估计错误,差点被两人给挣扎撞倒在地上。 直到用上了内力强按住,才能够勉强控制住罗烈和孙海师。 罗烈暴怒地瞪向了云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咦,你还有点自己的意识嘛。”云迟有些讶然。 罗烈自己的意识很强! 骨离和孙海师都已经完全被傀儡蛊给控制住了,连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罗烈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够出声说话。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杀了我!杀了我!” 罗烈眼睛浓黑着夹着一丝猩红,一心求死。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只知道自己中了傀儡蛊,现在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知道自己会变得理智全失,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之后才死。 只知道自己之前失去控制,已经做了错事。 他决不愿意让自己临死之前都是没有理智的,所以一直强撑着一丝意识。 “杀你?我倒是想,”云迟笑了起来,“不过你家主子愿意拿阎王谷来换你们两个的命,我总不能把阎王谷推辞掉?” 云迟说着,再次扬手。 手里的尖刀闪出了寒芒。 与此同时,在她的背后,火一样的光芒迸了出来,泛画出了一只凤凰虚影。 她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妖凤之心。 在她的血『液』里,流着炙热的火焰。 火凤睥睨,竟然与她神态相似。 云迟举起的尖刀,刀刃上竟然也燃起了火焰。 骨影和沈京飞与她离得近,都震惊得瞳孔微缩。 他们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种可以焚尽黑暗的热。 火凤的光芒,让他们都移不开眼睛,但是,同时也让他们想要屈膝跪下。 那是一种威压,无法用语言说明的威压。 他们亲眼看到那带着火焰的刀,再划破了罗烈和孙海师的额头,那两道伤口上有红『色』的火焰在跳动,在燃烧。 “啊!” 罗烈和孙海师同时惨叫了起来,更加猛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们的压制。 骨影和沈京飞咬紧了牙关,用力地压制住他们。 而那一边,木野和丁斗都制着骨离。 骨离疯狂地挣扎着,吼声一阵一阵,听得人胆颤心惊。 守在营帐外头的人听着里面的声音都觉得心里发『毛』。 这吼声甚至也传到了晋苍陵那一边。 洛痕君有些不安地来回踱度。 “王爷,王妃当真能救下他们吗?” 鬼面族的傀儡蛊,据他所知,没有人可以破解! 要不然为什么在他和镇陵王逮到罗烈和孙海师的时候,会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 他们都以为罗烈和孙海师没有救了,必死无疑。 云迟当真能够救下他们吗? 也许就算能够救得了他们的命,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晋苍陵坐在太师椅上,执笔在纸张上写着字,每一个字铁画银勾,锐利有力。 “她若说能,便能。” 那个女人能够说得出来的,便是能够做到的,她虽然经常说话无耻,脸皮极厚,但是,总还是极靠谱的。 他写完了这封信,折叠好,塞进一个牛皮纸信封里,拿了印蜡,点燃,滴了一大滴在封口上,再拿起桌上的印章,在蜡上打下印。 “把信送出去,给徐镜。” 洛痕君愣了一下。 他觉得有点儿奇怪。 若是要以裴青的身份写信,送到裴家那边,一般信都是给柴叔收的。为什么王爷这一次会让徐镜收信? “王爷,柴叔?” “柴叔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着。有什么事,让徐镜去办。” 晋苍陵没有抬头,又开始写另一封信。 “是。”洛痕君拿着信走了出去,做个手势,立即就有风部的风卫走了过来,把信接了过去。 洛痕君低声交代了几句,等风卫离开,看向了云迟所在的营房,还是按捺不住,身形一掠,飞了过去。 一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没呕了出来。 只见床上的骨离肩膀上一个大洞,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正钻出了一个头,有他的大拇指粗,在那里蠕动着。骨离的整张脸都是黑的,但是她的嘴巴却是红的,她正嘶吼着,使劲地扭动着,拼命地要去咬正压制着她的丁斗和木野的手。 第332章 不能留下威胁 而在床前,被压跪在地上的罗烈和孙海师一脖子一脸的血,在他们额头上各有一条皮肉翻开的伤口,伤口上燃着火焰,火焰里,一条黑『色』的虫子正拼命扭曲蠕动。 骨影和沈京飞都扭头看向了一旁,根本就不敢看这一幕。 在他们旁边,云迟站得笔直,眸光如冰,背后火凤的翅膀张开,衬得她脸庞如火似霞,红唇也似血。 她的手里各执着一把尖刀,刀刃上同样有火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木野等人都紧难忍地皱着眉头,只有她,似是恍然未觉,面容如霜。 看到他进来,她微抬眼眸,轻扫了一眼过来。 被这眼光一扫到,洛痕君心头一跳,几乎控制不住单膝跪下。 他猛地反应过来,又是一惊。 眼前的云迟,与平时的云迟似有不同。 平时的她娇媚也有,慵懒也有,傲气也有,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凌如霜,傲漫凌人。 仿佛是女皇。 “王妃?”洛痕君不由得喊了一声。 云迟红唇微启,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洛痕君立即往后一退,关上门。 他的心怦怦直跳。 云迟刚才绝美尊贵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不由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王妃,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神秘。 他是不是得去跟王爷说说,再好好地查查王妃的来历? 但是他也知道,以王爷如今对王妃用情之深,不管她是来自何方,有什么背景,身上有什么秘密,王爷都不会放弃的。 洛痕君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忍不住抬头望着天空,心情莫名地沉重了起来。 王爷和王妃相携之路,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风雨。 他怎么一点儿都乐观不起来呢。 “小天仙,这玩意就是不出来!”丁斗看着在骨离肩膀那个血洞里钻着的蛊虫,胃里也是一阵翻腾。 想吐。 “啄啄。”云迟扫向了那离得远远的云啄啄。 那条蛊虫虽然不出来,但是也没有办法再钻回骨离的身体里。 她知道云啄啄可以把它叼出来,而且,它的尖喙也不会害怕那蛊虫的剧毒,不怕它反钻到它身体里,也只有它能够制住蛊虫,否则,一离开骨离的身体,这条蛊虫很有可能就会死掉。 而她还不能让它死。 “啾!” 拒绝! 它拒绝去叼那么恶心的虫子! 云啄啄嫌弃地扭过头去。 明明她自己也可以用手去捏啊。 那条虫子,无论如何也不敢钻进她的身体里的!她现在是妖凤! 云迟的身体,是蛊虫都惧怕的! 云迟看得出来云啄啄的意思。 她可以亲手去捏那条虫子,是啊,可以。 但是她为什么要? 她也嫌恶心啊! “你去!十朵玉晶花!” “啾!” 一百朵也不愿意。 “不然我揪你『毛』。” “啾!” 宁被揪『毛』,也不去叼那么恶心的蛊虫! 骨影等人听到这一人一鸟似乎是一直在讨价还价,在互相推脱,都是额门挂下三条黑线。 眼见着骨离痛苦扭曲,快要撑不下去,骨影心疼得厉害,立即说道:“王妃,让属下去抓那蛊虫!” 如果不是他还要压制着罗烈,他早已经冲过去了。 云迟呵了一声:“你去,那就该救你了,你给什么报酬?” 骨影一滞。 丁斗十分无奈地道:“小天仙,你别玩了!” 他和木野都累死了啊,这傀儡化的骨离力量惊人,又不能伤她,否则他早一掌拍下去了。 再说,不管怎么样,人家总是个姑娘,他和木野压制着她也还得小心的啊。 偏偏云迟还一直在玩。 现在他可算知道了,能够跟这小天仙在一起,镇陵王也是够辛苦的,就她这『性』子,早晚能把人折腾死。 “这姑娘是不是得罪过你啊?”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迟瞟了他一眼。 木野已经很老实地回答了:“得罪我们姑娘了。” 骨离可不就是得罪云迟了吗? 丁斗恍然,怪不得。 这小天仙的『性』子,绝对是睚眦必报啊。 云迟手指一弹,一小朵火焰弹到了骨离的眉心,骨离再次惨叫起来。 她走了过去,手指点住她的眉心,缓缓地往下划,再往她的肩膀伤口移去。 在她的指尖,也有妖凤之火跳跃着,随着她的手指,一寸一寸地烧过骨离的身体,然后直『逼』伤口。 那条黑『色』的蛊虫扭动得更厉害,被『逼』得不由得跳出了她的伤口。 就在它跃出的那一刹那,云迟手一弹,一朵火焰弹到了它的身上。 那条蛊虫摔落在床板上,被火焰烧得疯狂扭曲。 而在鬼面族的老窝,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突然惨叫一声,从打坐着的床上跳了起来,又摔在地上,痛得他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连连惨叫。 “谁!是谁动了我的蛊!” 他的声音苍老而尖厉,听得让人耳膜都难受。 他扭动着,突然间身子一挺,一僵,喷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 外面有人猛地推门进来,看到了他的样子,脸『色』大变。 “快去请长老!” 不一会,一行同样穿着黑袍的人匆匆而来,而刚才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身体僵直,双目怒睁,面容扭曲。 看得出来,死得很是痛苦。 “有人杀了他的命蛊!” “这怎么可能?谁?是谁!” 所有人都震惊而慌张。 他们这里所有人都养有与自己生命相连的命蛊,有的是傀儡蛊,有的是别的蛊,但都是命蛊一死,他们也必将跟着身亡的! 但是,以前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因为没有人可以『逼』出他们的命蛊,而只要那个寄养着命蛊的宿体一死,命蛊会更强大,把这种强大传给他们,让他们功力增长。 现在宿体未死,命蛊却被人『逼』出来杀死了! 也就是说,有人能够破了他们鬼面族最高级的蛊了! 如果他们寄养命蛊的人遇上这一个人,他们的『性』命都堪忧! “去查!快去查!一定要尽快把这个人查出来!” “查出来之后,把他杀了!” “对!务必要把他碎尸万段!我鬼面族,绝不能留下这种威胁!” 这边,鬼面族众长老都变了脸『色』,起了杀心,已经让人去查这破了他们蛊术的人了,那边,云迟正快速地用刀将罗烈和孙海师额头伤口里的小蛊虫挑了出来。 第333章 闭着眼睛扎 没有了骨离的那条主蛊,这两条蛊虫不足为惧。 但是她还是弹了两朵火焰出去,将那两条蛊虫也烧死了。 “王妃,他们没事了是不是?”骨影见他们一下子瘫倒在地,晕了过去,立即看向骨离。 但是这一看却让他的心一凉。 骨离脸上的黑『色』花纹依然未退,她不再惨叫,不再挣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像一具没有神智的躯壳。 现在不需要云迟回答,他也知道她还没治好。 云迟将手里的尖刀都丢在地上。 “去找一套银针过来。” 骨影哪敢迟疑,立即奔了出去。 好在青风谷里该有的东西都有。 很快,他便送了一盒银针过来。 “你们都出去,骨影留下来。”云迟淡淡说道。 丁斗拍了拍木野,“傻徒弟,你当真对这骨离没兴趣啊?要是有的话,机会可不能让给别人。” “师父,什么机会?”木野茫然。 云迟似笑非笑地瞥了丁斗一眼,“丁叔,你这么喜欢骨离,要不然,机会给你?” “哎哟要命!”丁斗立即逃也似地窜了出去,跑得远远的。 木野赶紧跟着出去了。 沈京飞看了骨影一眼,也转身走了出去,把门再次关上。 “王妃?”骨影也有些茫然。 云迟看着他,道:“现在要给他们『逼』毒,是一套复杂的下针方法,我先用骨离施针,然后你学着,之后由你给罗烈和孙海师施针。” 骨影一惊,“王妃,属下也能施针吗?” “必须能,不能也得能。”云迟说着,伸手去解开了骨离身上的麻绳。“如果你介意的话,去把罗烈和孙海师点睡『穴』,他们在施针结束之前不会再醒过来了。因为施针的时候我必须把骨离所有衣物褪尽。” “所、所有衣物都褪、褪尽!”骨影吓得口吃,“那,那属下要回避吗?” “你是猪吗?”云迟白了他一眼,“如果你回避,怎么学施针?” “属下不能看骨离的身子!” “如果你不看,等会我就得去看罗烈和孙海师的,毕竟他们施针的时候也得全部衣物都褪尽。你觉得,你们王爷会不会愿意我去啊?”云迟挑了挑眉。“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愿意去看那两位的果体,我对他们没有兴趣,怕长针眼。” 骨影顿时一头黑线。 王爷肯定不愿意啊!怎么可能愿意呢?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找别人来代替你,看着我给骨离施针,让他来学习。” “不可!”骨影立即就脱口拒绝了。 云迟笑得很是欠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样子,道:“就是啊,要不我怎么就把你留下来了呢?你自己考虑考虑。” 说着,她的左手心冒起了一团红『色』火焰,把所有的针都在火上过了一遍。 说来也奇怪,这些妖凤之火在她的身上就跟玩儿似的,她自己有时候虽然会感觉到炙热无比的温度,可是这些火焰根本不会伤到她。 但用在别的地方,它的威力就极强,比如也能够把蛊虫给烧死。 现在她其实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火焰了,感觉到自己是个玩火的人。 骨影看着骨离,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咬了咬牙,对云迟道:“王妃,骨离的卖身契已经给了您,以后她的婚配需要您的允许,属下能不能恳请” “只要她自己愿意,我没有意见。”云迟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属下留下来。” 他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愿意如此占骨离的便宜,可是她命在旦夕,他不能不救。 “行,呆好好好看着我施针的手法和步骤,不要被别的吸引了,心魂不定啊。我可告诉你,这套针法只能够一次成功,没有重新再来一遍的机会。你要是学得不对,罗烈和孙海师照样会死。” “属下明白了。”骨影心头一凛。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施针啊,我也得边想边学边施针的呐” “王妃,您说什么?” “没什么。”云迟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在自言自语着还要边想边学的那个人不是她。 把针都烧过了一遍之后,她收了火,伸手一把将骨离的衣服全撕了。 骨影倒吸了口凉气。 他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想多了,他还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两点看到不着寸缕的骨离,他只剩下满心的心疼和愤怒。 心疼骨离受了这样的苦和痛,愤怒那对她施了傀儡蛊的鬼面族的人。 原以为呈现在她眼前的会是洁白娇嫩的女子的身体,以为他可能会忍不住流鼻血的,但是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虽然是曲线起伏的女体,可那全身密布的黑『色』的花纹图腾,跟毒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遍布着她的全身,却只让人觉得邪恶而恐怖。 而,她的肩膀上还有一个杯口大小的血洞,血还在流着。 猩红和浓黑,让眼前的画面全无半点旖旎。 骨影的眼眶又有些泛红。 “我们一直都跟着骨离在一起的,她单独行动的次数很少,属下当真是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中的傀儡蛊。” 云迟动作一顿,道:“你想不出来也不奇怪,因为她这傀儡蛊并不是最近被种下的,应该是在她很小的时候。” 骨影顿时一惊,“在她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很有可有是在王爷救下她之前?” “嗯,很有可能。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人家故意塞给你们王爷的,就是想让她潜服在他身边,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对他下手。当然,还有可能,人家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当时跟他亲近的,在他身边的人。” “王爷那个时候身边并没有什么人啊,除了我们,可是我们对谁都不是威胁,也没有什么仇人。”骨影愣了。 云迟扫了他一眼。 并没有说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他们不算,那么,当年晋苍陵的所谓的师尊,或是他心目中那个没有见过面,但被他视为真正的师父的那个神秘人呢? 啧啧,现在看来,她选择的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有太多的麻烦了啊。云迟摇了摇头,也认同了丁斗的话。 她挑男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这么想着,云迟拈起一枚长针,仔细地看了骨离的身体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骨影又是一惊。 施针不用看? 第334章 天命八十一针 “注意看施针,不要看我!” 云迟的一声低斥把骨影拉回过神,赶紧集中注意力看向她的手。 云迟果真是闭着眼睛,但是出手却并不慢,嗖地一针扎进了骨离的胸口。 骨影不敢眨眼,紧盯着她的动作,记下了扎针的位置和步骤。直到扎了十八针之后,他感觉到自己额头渗出了汗珠。 云迟的动作在十针之后就快起来了,而且每扎一针之后她还要旋针,每一针的旋针手法都不一样,旋针的次数也不一样,甚至,每一针扎的深浅也是不一样的。 骨影觉得自己并不算笨,记忆力也很好,可是到了第二十八针,发现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骨影的额头上的汗珠就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 他已经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记住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敢打断云迟,不敢出声问她,甚至连抬头看她睁开眼睛没有了都不敢! 这针法她是怎么记住的? 以前并没有听说有人破解了鬼面族的傀儡蛊,所以,她很有可能也是第一次施针! 到了后面,云迟的手法根本就是『乱』云中穿花,姿势很美,速度很快,有很多针还是双手齐下,让人眼花缭『乱』。 骨影的汗珠越流越多。 九九八十一针,云迟终于停下了动作。 骨离现在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针。 就在这时,云迟才轻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手里一朵火焰,按在骨离的眉心上。 在这一瞬间,骨离闷哼一声,只见她身上那些黑『色』的花纹都似乎有什么在流动,然后都顺针而起,喷了出来。 黑『色』的血! 八十一针,有八十一道黑『色』的血箭,一下子顺针喷了出来! 一时间,房里的腥臭味重了数十倍! 就连骨影都忍不住皱眉,屏住了气。 这能把他熏死! “拔针是相反的顺序,从最后一针开始起针。”云迟的声音听着也有些疲惫。 骨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迟拿了块从骨离衣服上扯下来的碎布,快速地把针给一一取了下来,丢到了一边另一块碎布上。 “等会让人拿去埋起来,注意手不要接触,剧毒。现在让人煮一大桶热水,把她丢进去泡干净。” 她一边说道,一边拿骨离的衣服把她身上黑『色』的血给擦干净了。 然后才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了她已经恢复了白嫩的身体。 抬眸,看向骨影,却见他满额汗水,神情纠结。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记住。” 骨影腿一软,“王妃,属下只记住了一半” 云迟:“” “啾!”云啄啄都睡一觉了,现在是被臭醒的。 听了骨影这一句话,表示,这就是猪啊! 骨影也很委屈,谁能够一次就记得住这么复杂的施针手法啊?而且,她的动作还那么快! “啊!” 床上的骨离突然叫了起来。 声音虽然微有些沙哑,但已经是她自己的声音了。 她尖叫出声,因为发现自己全身黏糊,奇臭无比,而且还是一丝不挂的! 而且,骨影就在床前! 她惊叫着紧紧地揪住了被子,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 云迟:“” 看来,一般的女人都是这种反应啊,刚刚闯过生死关头,清醒过来之后难道不该是先狂喜自己还有意识还活着吗? 『裸』一下算个屁啊! 她翻了个白眼。 骨影已经在骨离尖叫出声的下一秒,条件反『射』『性』地转身逃也似的窜出去了,同时还不忘把一直晕『迷』着的罗烈和孙海师一手一个抓了出去。 “云姑娘!”骨离埋得只『露』着一双眼睛,但是很快就觉得受不了。 这里臭得她快要作呕。 “属下怎么还活着?”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事,只记得问你怎么会光着身子呢。”云迟挑了挑眉,说道:“我救的,这是我救你的第三次了,记着。” 说完她转身也走了出去。 云啄啄赶紧跟着飞出去了。 一出门,云迟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的娘诶,差点没把本姑娘熏死!” “啾!” 还以为她不怕熏啊! 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平静得很! 丁斗,木野和沈京飞以及洛痕君都在外头,听到骨离的声音,他们就知道她已经被救过来了。 “小天仙,你行啊。”丁斗朝云迟竖起了大拇指,“用的是天命八十一针?谁教你的?” “这个叫天命八十一针吗?”云迟一脸茫然,“哦,我刚知道它的名字,没人教过,我就是曾经看过一眼书上画的图和说明。” 丁斗:“” 骨影:“” 那么复杂的施针方法,她就看了一眼? 就看了书? 就记住了? 手法就能那么快? 王妃,您肯定不是人! 骨影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简直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但是他又知道云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来逗他们玩,更不会吹牛。 好,他想哭。 “你这是第一次施针?”丁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云迟点了点头,“对啊,所以一开始手法不熟,动作慢了一点。” 后面就快起来了。 骨影两行宽面条泪。 王妃是生而来虐他的! “我真是服气了!”丁斗也是摇头叹息。 “丁叔怎么会知道是天命八十一针?”云迟挑了挑眉。 “因为要解鬼面族的这种傀儡蛊毒,就得用天命八十一针。关于鬼面族,我是费了很大的心思去的。” 别的事他可能还知道得少一些,但是关于鬼面族的事,他却也真心费了不少功夫去查过的。 能够快速解毒『逼』毒,非天命八十一针不可。 云迟点了点头。 丁斗说他与鬼面族有血海深仇,所以关于鬼面族的事情知道得多一些,倒是可以理解。 她又看向了骨影,骨影正吩咐了人去煮热水送过来,对上了她的目光,顿时后背就起了冷汗。 “王妃,属下就记住了一半。” 这种事他也不能说谎啊。 云迟唔了一声,道:“那行,你去跟你们王爷说一声,我去替罗烈和孙海师施针。” 骨影:“” 感觉自己命将休矣。 他硬着头皮去了镇陵王的营帐。 洛痕君跟了进来。 “骨离无恙了?”晋苍陵抬眸看来。 骨影应道:“王妃说是无恙了。只是罗统领和孙海师还要施针。” 一看到他的表情,晋苍陵就觉得他还有下文要说。 “嗯?” 第335章 封剑 洛痕君有些同情地看着骨影。 骨影硬着头皮道:“王妃替骨离『逼』出蛊毒需要用到天命八十一针,但是施针者得褪尽衣裳,王妃替骨离施针的时候让属下学习,可是那套施针手法属下没有学会,还得劳烦王妃替罗统领和孙海师施针” 啪的一声。 桌上的那支『毛』笔被镇陵王折断了。 折断了。 骨影立即单膝跪下了。 “王爷恕罪!” 洛痕君本来是有些幸灾乐祸,但是看到晋苍陵一脸黑沉,戾气迸发,又不得不替骨影求情。 “王爷,据丁斗说,天命八十一针极为复杂,不是谁都能够学会的。而且王妃施针手法极快,骨影一时没有看清楚也非他所愿。”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云迟不该用那么快的动作?”晋苍陵声音冷沉。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洛痕君赶紧说道。 骨影垂头。 晋苍陵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出了营房。 在门外,抬眸望去,便正好看到云迟侧头看过来。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也能够想得出来,这个时候那女人的眼睛里肯定是带着戏谑的笑意的。 替不着寸缕的罗烈和孙海师施针? 连他都还不曾在她的面前脱尽了衣衫呢! 岂能让她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他便是如此小气又怎地了? 就是救人,就是救他属下的命,他也不愿意。 云迟看到他出来,身上寒气离得这么远都还感受得到,立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笑颜如花,朝他挥了挥手,道:“王爷,我得把您手下这俩蠢货扒光了喔,好在他们虽蠢,身材倒还是有几分看头。” 众人:“” 有人差点没扑倒在地上。 晋苍陵脸黑沉如墨,恨不得立即将她抓起来,惩罚她百十回! 这女人! “小天仙,你这么逗镇陵王,不怕他把你给咔嚓了!”丁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迟耸了耸肩,“他倒是得舍得。” 话未说完,眼前一花,镇陵王人已经到了她面前,捏住她的腮帮,将她的嘴唇捏得嘟了起来。 “本王来施针!去画『穴』位图!” 看着她被自己捏成一个小包子的样子,他突然有些难耐,俯下身,在她嘟起的唇上咬了一口。 “唔?” 云迟睁大了眼睛。 镇陵王已经松手放开了她,身形一掠,又退回了他的营地那边。 破天剑也不过刚刚觉醒,又被他紧紧地制住了。 云迟:“” 咦,还能这样的啊? 可是她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也对精细之处和手法能够很快地把控到,他可以吗? 要知道,凭图解学习施针,可是很难的,还要深浅,和旋针的次数,力度。 她得每一针都标示出来啊。 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这镇陵王可真行。”丁斗憋着笑。 不论如何,都不愿意让云迟看到别的男人的身体就是了。 云迟叹了口气,“忘了说了,我可以全程闭着眼睛施针。” 丁斗:“” 那你丫的不告诉人家? 还有,你这是什么天赋啊? 天命八十一针,据说是很难学得会的!就是学会了,施针的过程也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每一针都下得慎重。 哪有像她这样子的,不仅是看图边想边学边施针,竟然还能全程闭着眼睛? 还能给人家点活路吗? 他喊她小天仙,还真是没有喊错! “去,告诉你们家王爷,我闭着眼睛给他们施针。” 沈京飞赶紧跑了过去,跟晋苍陵报告了。 晋苍陵一皱,“让她画图去。” 云迟接到回复,脸也有些黑了。 她都说可以闭着眼睛了,不会看到那两个的身体,为什么还要画图? 晋苍陵的声音低低地传进了她的耳里:“本王不允许你跟其他男人的身体离得那么近!” 就算看不到,那也不行! 一想到她的手在别的男人不穿衣服的身体上飞舞起落,他的胸口都要爆炸! 云迟:“我的手不会碰到。”她喊。 “那也不允许,画图去。” 如果说不救了,她倒是无所谓,看着罗烈和孙海师去死好了,她无所谓啊。但是现在是要她画图,八十一针施针注解图,很复杂的啊。 她估计着得画两个时辰。 而且,晋苍陵未必能够看图学会。 云迟叹了口气,对洛痕君道:“去给我准备些东西。” “是!” 洛痕君憋着笑,按照云迟的吩咐去准备东西了。 但是等到那些东西找齐,他们却发现没有一种是跟画图扯得上关系的。 炉,黄金,铁,玉石,柴火,还有一套打造兵器的工具。 “我把那么破剑封了,然后我握着王爷的手施针,可以吗?”这比画图还要靠谱。 否则,只要有一针失败,罗烈和孙海师也许不至于没命,也很有可能成为废人。 “准。”晋苍陵勉强同意了。 而且,他也想封了那把剑。 云迟打造了一个半截的剑鞘。 但是,要拿出一块玄石来打造封剑石,她心里跟滴血一样。 虽然以后她可以再把它取下来,但是这代表着,在晋苍陵步入宗师之前,没能完全控制住这把剑之前,她是没有足够的玄石打造无穷了。 人生真是悲催啊。 云迟叹息着,把从她原来束胸里藏着的那块玄石丢进了炉火里。 嗤地一声有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间屋子。 她立即用铁夹子把玄石夹起来,抄起锤子叮叮当当地敲打了起来。 外面,守着的丁斗正一头黑线地看着木野,“你告诉我,你家姑娘真的还是个打铁匠?” 这像话吗? 刚刚说她是小天仙,她竟然打起铁来了! 这小天仙到底是干什么出身的。 木野挠了挠后脑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反正她很厉害。” “别聊了,去让晋苍陵带剑过来。”屋里传出了云迟的声音。 木野赶紧跑去叫镇陵王。 晋苍陵握着剑走向了那间营房。 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眉一攒。 而手里的破天剑已经强烈震动了起来,欲挣脱他的控制,『射』入房里。 “松手!” 门打开,云迟的声音传来,晋苍陵立即松手,破天正欲挣离剑鞘而出,一道幽蓝火焰闪起,云迟双手拿着一件东西一套,一个幽蓝『色』的东西直接套在了剑鞘和剑柄之间,她手指飞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扣的,直接就把上下两截给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第336章 祸水的妖精 当地一声。 剑发出了最后的铮鸣,然后就彻底地静止了。 云迟握着那么剑,挑挑眉,唇角一勾:“嗯哼,我看你现在还怎么闹。” 晋苍陵定睛一看,只见那把剑的剑鞘上下各扣着一只幽蓝『色』的环扣,环扣之间有几个看不出来有任何缺口的扣子锁住。那东西看起来材质非金非银,反倒是有些像是玉石。 但是光泽比玉石还要温润亮泽一些,光芒隐隐流闪,看起来竟然是十分好看。 这把神兵重剑本来是内敛无华的,现在加上了这么一个环扣,竟然有了几分奢华感,顿时十分引人注目。 云迟看着却是叹息了一声。 唉,她的无穷啊,现在是暂时打造不了了,玄石用来封剑了。 除非她能够再找到新的玄石。 “这便是封住了?” 晋苍陵握着剑,微微攒眉。 还会不会突然再冲鞘而出,对云迟不利? 云迟伸手,“你把剑给我。我迟妖精封的剑,它能挣脱得了吗?” 晋苍陵把剑递了给她。 这把剑云迟曾经握过,知道奇重无比,所以她用了内力接过了剑。剑在她手里安静,敛尽了脾气。 “看。”云迟对晋苍陵挑了挑眉,“如若不用内力暴力拆除,你也不可能把这个封剑锁打开。不过,即便是用上内力,也没有那么容易弄断。” “这玄石,当真如此坚固?” “对。以后让人留意,玄石这种东西,我多多益善。” “你要做什么?” “兵器。”云迟把剑还给了他:“你是要带着还是先收起来,随便。” 晋苍陵沉声叫道:“来人。” 一名影卫闪身而出。 晋苍陵把破天剑抛了过去,“把剑收到本王的练功室。” “是,王爷。” 影卫接剑的时候手微微一沉。 云迟扫了他一眼。 这影卫是她不曾见过的,看起来内力应该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只是手微沉。 “过来。”室内再无他人,晋苍陵眸光深深,看着云迟。 云迟娇笑如花,“王爷,您的目光像狼,我害怕。” 话音刚落,她已经被他拉进怀里,他的唇炙热似火,朝她的唇压了下来,气息瞬间被吞卷。 云迟双手贴在他的腰侧,轻咛逸出,“喂啊” 这么一声娇软轻嗔,已经让晋苍陵瞬间紧绷。 “王爷,还要不要救罗烈他们了?”云迟轻推开他,眸光亮晶晶,“还是我们玩亲亲,不管他们了?” 晋苍陵的脸顿时就黑了。 之前因为破天剑,他一直未能与她亲近,封剑之后近乎失控,只想把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竟然一时把罗烈和孙海师给忘了。 “古人言,红颜祸水,诚不欺我。”他声音微哑地说着,捧住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红唇。 他见过后宫妃嫔以鲜红口脂抿唇,使得唇部娇艳红润,可是,总觉得俗艳。而云迟却没有用过口脂,唇瓣鲜红润泽,妍丽如花,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她的唇总是鲜甜如蜜,让他不由沉『迷』。 若当真娶了她,若当真与她云雨缠绵,以她如此媚绝,连他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从她身上起来。 也许,从此君王不早朝,是真的。 云迟抿唇而笑,眼波流转间散发着极致风情。她踮起脚尖,主动凑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咬,俏皮的舌尖轻轻一勾他的唇,声音轻轻,“那什么时候让我真正祸一祸王爷啊?” “小妖精,”晋苍陵哑声斥了一声,唇追上去,再次将她的唇舌都攻掠了一遍,“不要玩火,本王等大婚之后再吃了你。” 他不想在大婚之前要她。 若是有了子嗣,对她不公平。 他得给她一个盛大的婚典,洞房之夜,再与她醉沉云雨。即便是他现在想要她想得全身都痛了。 云迟撩拨得他几近喷火,才笑着从他怀里退了开去,低眸斜了一眼他的锦袍,掩嘴直乐。 “王爷需要洗个冷水澡吗?” 如此高峰,她心头也怦怦直跳啊。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撩拨他,撩拨得他浑身似火。 “万一哪天本王控制不住,你当心着些。”晋苍陵眸里闪过火光。这小妖精,哪里学得如此勾人。 想到她当初曾经说过自己是什么楼的花魁,他又觉得牙痒,恨不得再朝她红唇咬去。 云迟看到他眸里的火光,顿时就知道该收敛了,否则当真惹得他兴起,她觉得自己会被他整个人拆掉,拼都拼不回来。 现在不就是因为知道他控制着才有恃无恐的吗? “走走,救罗烈和孙海师去,本姑娘可是收了你的报酬的。”她立即咳了一声,正了正脸『色』,瞬间就从勾人的小妖精,变得一本正经。 晋苍陵忍不住曲起一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咚。 云迟捂着额头冲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罗烈和孙海师被转移到了另一个营房。 两人躺在床上,一身死气。 沈京飞已经准备好了两套新的银针,一直在来回踱步等着云迟的到来。 就算他们什么都不会,但是罗烈和孙海师两人的样子却明显地看得出来,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 丁斗和木野呆在角落,丁斗刚刚听完木野讲完罗烈和孙海师是怎么得罪了他们姑娘的。 “要说小天仙不记仇,我可不相信!”丁斗哈哈笑道:“所以这两位要被救恐怕还得等等了。” 就云迟那个『性』格,如果说她有那么大气不记仇,丁斗是不相信的。所以,让罗烈和孙海师熬到现在,分明是云迟故意的。 “谁让他们当时那么欺负我们姑娘。”木野也有些愤愤不平。 这时,云迟和晋苍陵才走了过来。 见他们已经能够并肩走在一起了,丁斗和木野都瞪大了眼睛。 “咦?”丁斗立即问道:“小天仙,你当真能封了剑啊?” “丁叔以为我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云迟道。 丁斗心中突然一动。 那么,她是不是也能够办成那件事?如果可以,可以得到宝贵的报酬啊! 那是他曾经接下的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比较特殊,已经接下一年了,一直未能完成! “小天仙,等你忙完,我跟你说件事啊!” 云迟见他一脸奇异的激动,便知道他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便点了点头。 “等我与王爷先救了那两个再说。” 第337章 她的天赋 除了沈京飞在一旁当助手,房里再无他人。 云迟拉着晋苍陵站在床前,自己贴着他站到了他背后,从后面伸手到前面,握住了他的双手。 然后找了找位置。 “把罗烈的衣服全部脱了。”她说道。 “全、全部吗?”沈京飞吃惊,下意识地看向了晋苍陵。 “全部,全部脱光。”云迟说道。 晋苍陵绷着下巴,一脸冷峻,“脱。” 沈京飞这把动手,把罗烈的衣物全部脱光了。 “嘶。” 他倒吸了口凉气。 罗烈的身上全被黑『色』诡异的纹路所覆盖,像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网。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云迟的声音在晋苍陵背后响起。 就算罗烈身上全是黑纹,晋苍陵也不会让她看一眼,她自己也不愿意看。 “额头至脚背,都是网状黑『色』纹路,无一例外。”晋苍陵的声音还是那么稳,虽然只有这么一句话,说得极简单,云迟却也能够想象得出来,视觉震憾度有多恐怖。 “他和孙海师身上是子蛊,所以黑纹跟骨离身上的有所不同,但是针法是一样的,要用天命八十一针『逼』毒。”云迟贴他背上,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就在他的背部,让晋苍陵身体有些紧绷。 云迟感觉到了他的紧绷,一笑,“王爷,你可悠着点,放松,把双手完全交给我,但是也要记下针法,等会还有一个孙海师。” “本王知道。” 晋苍陵放松下来,尽量不去感受那贴在自己背上的柔软,全身气息微敛。 云迟的脑海里像是出现了精确无误的眼前的一幕,握着他的手,拿针,举到合适的位置和高度,控制着他的手压下,把第一针扎了下去。 沈京飞看得有些颤抖,这样真的扎得准吗? 不是说,如果扎错一针都是回天乏术的? 那这样会不会太儿戏啊?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直提到了嗓子眼了。 但是晋苍陵还是那副冷峻的样子,云迟的表情他更是看不到。可是那四只手的速度却在第五针之后就加快了。 沈京飞没有看到云迟自己给骨离施针的一幕,如果看到了的话,他肯定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因为控制着晋苍陵的手施针,云迟的速度竟然比她自己施针还要快! 当然,云迟这是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不用再边施针边回忆。 而且,晋苍陵是绝对放松,把自己的双手都交给了她控制。 这让云迟完全没有难度和阻碍。 九九八十一针全部扎上,他们看到那黑『色』的毒血沿针喷出,就连晋苍陵都觉得这一幕很是惊悚。 “子蛊会在毒血流尽那一瞬间自右肩处窜出。”云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罗烈右肩某处,“在这里划十字刀口,三寸深。蛊虫出来时你别动,交给我。” “好。” 晋苍陵立即取了一把小刀,快速地在罗烈右肩上划了十字刀口。 此时黑『色』毒血正好流尽,在他的胸口有一突起,一钻一钻地在皮肉之下朝右肩伤口处窜去,突然间冒出一头,飞窜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云迟指间一朵红『色』火焰准确无比地朝那只蛊虫弹了过去。 嗤地一声,黑烟冒起,那条蛊虫疯狂扭了扭,带着火焰跌落在床上,烧成了一小摄灰。 “可以收针了。” 沈京飞看着云迟的手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火都可以这么用了?手指都可以弹出火来了? 他怎么觉得王妃越来越神了啊? 这还是人吗? 云迟根本不理会他,抓着晋苍陵的手快速起针。 “好了,带他出去刷洗干净。”云迟始终闭着眼睛,嫌弃地皱了皱鼻翼,“臭死了。” 沈京飞如梦初醒,忙把罗烈的衣服给他盖了上去,喊了两人进来,把他给抬了出去。 “王爷一个人能够给孙海师扎针了吗?” 云迟问道。 晋苍陵面『色』不变,直接了当,“本王不记得最后二十一针。” 但是,他心里其实也是十分震惊的。 这样复杂的八十一针,就连他都未能一次学会,云迟是怎么办到的? 云迟也很意外。 她以为凭晋苍陵的学习天赋,足以将所有人针法学会,可是,连他都有二十一针未能记下来! 真的有这么难吗? 她怎么觉得没有那么难呢? 但是,晋苍陵当真记不住后面的二十一针,也只好再由她出手。 等治好孙海师,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 营地外面平地上燃起了火堆。 有人猎了一头鹿几只兔子几只野兔,几个火堆上都架起了烤架开始烤肉。 肉香扑鼻。 丁斗和木野也没闲着,木野的打猎技术本就不错,竟是猎到了一头獐子,与丁斗正在烤着。 花焰鸟云啄啄早就已经舍了云迟,在他们旁边飞前飞后地了。 比起被云迟『逼』着去啄那恶心的蛊虫,它当然是觉得吃香喷喷的烤肉要幸福得多!不过,一见云迟出来,它怕云迟找它算帐,立即就躲到丁斗的背后去了。 云迟从营房里出来,闻到这弥漫空气中的烤肉香气,顿时觉得自己像活过来了一样。 闻了一天那些蛊虫毒血的腥臭味,她都觉得要吐了! 沈京飞却是脸『色』微白,胃里翻腾,看到烤肉就想到了那被火烤的恶心蛊虫,哪里还吃得下去? 他见云迟朝丁斗木野那边跑过去,伸手就去撕一条肉腿,顿时呕了一声。 王妃,您这样还能吃得下去啊? 还有,洗手了吗? “沈京飞,来,你辛苦了,这一条腿赏你的!” 那条香喷喷的獐子腿朝他掷了过来。 沈京飞不敢不接。 胃口又是一阵翻腾,然后就听到云迟招呼着他们家王爷,“王爷,我们洗手去再来吃。” 沈京飞:“” 王妃! 洛痕君抓着一条兔腿一边啃着一边走了过来,同情地看着自家部下,问道:“你得罪王妃了?” “没有啊,”沈京飞苦着脸,欲哭无泪,“属下刚刚就是问了王妃,闻了那些臭味,晚上还能吃得下不?” 他那也是表示关心啊。 呜呜。 骨离远远地看着与晋苍陵并肩走向溪流的云迟,眼睛泛红,咬了咬下唇。 “骨影,你当真把我的卖身契交给了她?” 骨影站在夜『色』里,整个人有些冷清。 “是。还有,骨离,王妃已经救过你几次了,你心里当有数才行。” 第338章 大逆不道 骨离垂下头,声音略低,“我知道,我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可是,骨影,你不知道,在主子救下我之前,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顿了顿,微带沙哑地道:“宛若十八层地狱!” 骨影看着她,眼里有些心疼,他手微动,想要去轻抚她的头发,最终却又缩了回去,没有动作。 “主子救了我之后我就立了血誓,今生今世,我的命就是主子的,我可以为主子生,可以为主子死。不管主子要做什么,我也会拼尽全力相助,我希望主子能够得到最好的,包括女人。” “你怎么就知道王妃不好?” “主子将来是要扫平天下,登基为王的。你去看看,天下诸国,哪一位帝国皇后不是出生名门,端庄淑雅,母仪天下?哪一位皇后娘娘,不是家世显赫,可助皇帝坐稳帝位,铲除有异心的臣民?” 骨离抬头,望着远处那一对身影,声音清冷,“再观云姑娘,来历不明,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出现得离奇,本事也邪门,甚至,也太过妖艳了一些。即便她本领高强,也救过我们,对于主子来说,当真会是正妃、将来的皇后人选吗?” “骨离,你把事情想偏了。” 骨影有些无语,“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至今未能了解透彻,你说的那些,都是别的皇帝。咱们主子,像是那种需要借助女人的家族势力才能坐稳江山皇位的人吗?主子前半生已经注定了孤寂漂泊,要独自一人『乱』局中拼搏,胜,为王,败,连命都保不住。既有一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与他并肩携手,来历是否离奇,本事是否邪门,又有什么关系?” 骨离怔怔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想过。 可是,她想要替主子找到一位能够帮他更多的女主子,有错吗? 再说,家世显赫的女人,能够分担掉主子将来很大的压力,那么一来,主子肩上压力轻一些,难道不比一个能取乐的如妖精一般的女人要强吗? 还有,又怎么知道,主子就不能找到,既然家世显赫,又能走进主子心里的女人呢? 见骨离依然是茫然又有些不服的样子,骨影只觉得有些头痛。 “别的我也不与你多说。骨离我且问你,你以为你是主子的什么人?” “骨离甘愿为奴为婢” 骨影打断了她,“可是,你的所做所为,有哪一点为奴为婢,以主子之命为天的样子?主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轮得到你来质疑,轮得到你来安排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的师,是主子的主!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已经是犯上之举,已经是大逆不道。” 骨离身形一震。 骨影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这让她心脏像是重击了一拳。 骨影却没有停下,又继续说道:“如今主子已经认定了云姑娘为相伴一生之人,她也已经拿下了王妃信物,影部除了你,风部,烈部除了还未清醒的罗统领及孙海师,这么多人,哪一个不以王妃为傲?唯有你,还想着驱赶王妃,还想着放着王妃也能祭煞龙的事,要把危险杀机引到她的身上。你这样与恩将仇报,与背弃主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 “我影部,容不下你这般不忠不义之人。”骨影沉声说道:“所以,我会请示王爷,将你逐出影部。” 骨离大惊,猛地抓住了骨影的手。 如果被逐出影部,往后她就将没有资格当王爷的影卫,无法跟随他的左右! 而且,被逐出烈风影,她能去哪里? 影部不要的人,风部烈部也不会收的! “骨影,你不能这样!” “我为何不能?”骨影拉开了她的手,又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明。今天王妃为你解蛊放毒时,我已经看了你的身体,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在请示王爷将你逐出影部的同时,请求王妃允我娶你为妻。至于你何去何从,还要听从王妃之命,毕竟你的卖身契已经在王妃手里了。” 骨影说完转身便走。 骨离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云迟坐在小河边一石头上,直直地伸出双手,然后朝晋苍陵眨了眨眼睛。 晋苍陵不动声『色』,“何意?” “帮我洗手呀!” 呀字微微上勾,带着一丝娇嗔,让晋苍陵瞬间觉得自己养了个女儿。 他什么时候如此服侍过人了。 但是看了她一眼,他还是蹲下,掬了一捧清澈河水,淋到她的手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替她洗净了手。 他声音缓缓,“有一事,本王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嗯?”云迟看着他,“说。” “惊雨阁,是裴家的产业。” “噗!” 云迟当下喷了。 裴家? “裴大公子的那个裴家?” 晋苍陵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你家的吗?” 丁斗还是惊雨阁的头号赏金人呢,这一次他们拿到的那个青雾莲,也是要送到惊雨阁去拿赏金的。 这么说来,自家人赚自家人的钱了? “不是。裴家并不就是裴青的,裴家是个大家族,现在任家主还是裴青的爷爷,下来有裴青的父亲以及他的五个兄弟姐妹。裴青的父亲排行老大,裴青也有三兄弟。”晋苍陵淡淡地说道:“惊雨阁是裴家最大的一个产业,也是这裴家这些人的争夺之重。” 云迟靠了过去,搭在他肩膀上,眨着眼睛看着他,“那裴青公子也要争夺惊雨阁?” “必争。”晋苍陵一边说,一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一只手就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走向正在烤肉的众部下。 “以后你顾得上惊雨阁这么个产业吗?” 在云迟看来,以后若要当一国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惊雨阁,至于他费心思去争夺吗? 晋苍陵道:“拿下惊雨阁,是裴青的心愿,本王答应过他,替他完成这个心愿。而且,惊雨阁里能人异士不少,必要时,那将是一大助力。” “真正的裴青?”云迟想到了他的那个裴青的面具,心头倏地有点发寒。 那是真的人皮面具? 就是真正的裴青的脸?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裴青其人,就是本王捏造出来的?” 第339章 莫求本王饶命 “真正的裴青,正是死于他的叔伯之手。”晋苍陵淡淡地说道:“天下世家,家族中的纷争倾轧,并不比宫里来得温和。世上虽有合家之力繁荣昌盛的,更多却是明里相亲暗里相杀,人『性』黑暗残忍,远非你能想象。” 云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道:“哥们,同情你,这双眼睛没有见过光明的人心?” 对于他来说,耻辱的出身,危机重重的童年,痛苦磨难的现在,看到的自然都是黑暗。 所以传言鬼王戾气重,动不动杀人,也有一部分是事实。 哥们? 晋苍陵剑眉一攒,冷了声,“这是什么称呼!” 这女人,时而跟勾人的妖精一般,时而像是民间赌坊巷口的痞子。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云迟眨着眼睛笑眯眯,“跟你关系好才叫哥们呢。” “你可以喊本王夫君。”晋苍陵斜了她一眼。 “哎呀,夫君,奴家刚给您封了剑,晚上您要跟人家睡觉觉吗?我们可以做各种羞羞的动作呀。”云迟轻轻抓住了他的衣领,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 晋苍陵以一根修长指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微微一力,将她抵开了一些。 “如此喜欢玩火,哪天当真烧上身,可莫求本王饶命。”他眸光幽深。 丁斗已经在那边叫,“小天仙小天仙!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啊!” 云迟娇媚地冲晋苍陵抛了个媚眼,转身朝丁斗那边走了过去。 站在后面的晋苍陵看着她微扭的腰肢,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这么一个无耻的女人?她这般无耻,时时都在撩拨着他,偏偏他还当真是一心一意地栽了下去。 她撩拨他可以,可若是撩拨别的男人 晋苍陵眼里又闪过一丝杀意。 眼见她已经走到了丁斗和木野那边,晋苍陵转身走向另一处。洛痕君迎了上来,低声与他说了几句话。 晋苍陵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云迟一眼。 “如此说来,晋天皓与云初黛的大婚推迟半月举行?” “宫里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王爷,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诡异吗?”洛痕君神情严肃,道:“当初在宫宴上,云初黛在祈福仪式上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晋帝如何还能忍她?” 那一次,为大晋的祈福仪式起了火,见了血,塌了台,鸟儿都死了不少,在王妃和云啄啄的联手之后,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晋帝本来是最信这些兆头的,按理来说,应该会对她圣女及凤命的身份起疑才对。 他们原是一直在猜测,太子和云初黛的大婚应该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却不料只是推迟了半月。 晋苍陵想到那天夜探瑶宫,看至自瑶宫出来的晋帝。 自打他记事起,他就没有见过那般意气风发、狂喜激动的晋帝。 那说明晋帝得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而那喜悦,远远地把祈福仪式的纰漏给压了下去。 必然是与云初黛有关系。 如今再结合太子大婚还将进行的消息,镇陵王便觉得,那件让晋帝狂喜的事,必然与云初黛有关。 他眸光微闪,声音低而缓:“让宫中的人想办法接近云初黛,不需要与她多有接触,只需观察她情绪如何即可。” “王爷,您莫非觉得,云初黛不愿与太子大婚?”洛痕君一愣。 云初黛除了嫁皇帝,便只能嫁太子。 她有知一天师所批的凤命,旁人也不敢娶她。 而她以前与王爷有婚约,与晋帝隔着辈分,也只有嫁太子晋天皓了。 洛痕君当初可没有跟着镇陵王去仙歧门的,哪里知道云初黛曾经还使计要爬上镇陵王的床? 在仙歧门,他们都明显看得出来,云初黛并不愿意嫁给晋天皓。 “你按本王说的去做便是。” 晋苍陵不愿多说与云初黛有关的话题。 “是。” 云迟正听着丁斗神秘兮兮说他曾接下的一个任务。 “真云教,是大禹国的一个还算有名气的武功门派,教中都是女弟子,传派武功是流云剑。流云剑法飘逸出尘,是教宗蓝琴所创。本来,真云教弟子都是深居简出,真云山也向来谢绝外人随意到访。” “等等,”云迟听到这里,不得不打断了他,“丁叔,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想吃烤野鸡。” “姑娘,给,这一只烤得正好。”木野立即就递过来整个烤得焦香扑鼻的野鸡。 云迟立即接了过来,伸手撕下了一条鸡腿,大口咬下了一大块鸡腿肉。 “香,好吃!”她冲木野竖起了大拇指。带着木野的一个好处就是,他烤肉特别好吃啊,而且在她的指导下,手艺更好了。 以前她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现在都推给木野做了。 果然,人一旦开始懒了起来,就很难再勤快的。 “你吃着,我说着,不影响!”丁斗搬了块石头坐在她旁边,压低声音继续说。“江湖上都知道真云教女弟子们过着清规戒律的生活,便是有些宵小打她们的主意,也敌不过真云教的流云剑法。可是就在差不多两年前,真云教突然『乱』了。” “『乱』了是什么意思?”云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道。 “真云教教宗蓝琴创下了流云剑,当年出名的也是她所持宝剑流云剑,只是蓝琴当年与人比武,惜败,还被那个败类侮辱了。” 木野听到这里啊了一声,忍不住『插』嘴道:“跟蓝教宗比武的是个败类?” “嗯,就是个败类。他是自己找上真云山的,找了蓝琴在后山比武,蓝琴败了之后又被夺了清白,一时想不开,便在后山布下了闭关阵法,在阵中以流云剑自刎了。” 云迟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个败类呢?蓝琴杀了他?” “蓝琴并没有杀他,那人在她死后,竟又重布了那个阵法,把那把流云剑变成了阵中的杀人利器,但凡有人入阵,便会死在剑下。只是,真云教一直都不知道当年这件事情,等到两年前,有弟子误入归为禁地的后山,才无意中将此旧事揭『露』了出来。” 云迟啃完一个鸡腿,又撕了另一个,摇头叹气道:“傻。要死之前,怎么着也得把人拉下来垫背才是,自己有什么好死的?” 死了之后,自己的成名兵器还被弄成了杀人利器,杀自己教中弟子。 第340章 适合她的宝贝 要是她,估计得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所以,这样白死的,她向来是看不起的。 “是是是,小天仙最聪明了,一点儿都不傻,所以,要不要接下来这一单赏金任务?”丁斗赶紧拍马屁。 云迟一挑眉,“这也是惊雨阁的赏金任务?这不是大禹国的吗?” “你不知道惊雨阁在几大国都有分阁?”丁斗反问。 云迟怔了一下。 在几大国都有分阁? 咦,那她刚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晋苍陵跟她说他要夺下惊雨阁的时候,她还想着他将来是要坐天下至尊高位的,区区一个惊雨阁,夺下来反而可以费了他的精力和时间,划不来。 可到底是她认识有点儿狭隘了,没有想到惊雨阁竟然是一个各国都有分阁的大集团啊。 而且,如果说这些门派这么些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都要倚仗着惊雨阁去发布赏金任务,惊雨阁的势力和人脉有多惊人? 她当真是小看了惊喜阁了啊。 “这是什么样的任务?真云教想要什么?” 丁斗道:“不是想要什么,他们只是想找人封了那把剑。” 云迟奇道:“难道不是应该破阵吗?怎么会是封剑?” 不过她倒是明白丁斗为什么问她要不要领赏金了,这是因为她刚刚封了破天啊。 “那个阵法,真云教其实已经找了人破解掉了,可是,关于那把剑,却是另一个单独的小机关小阵法,至今无人能破。真云教被迫再次在后山布下一阵法,令众弟子不得踏足后山。可是他们掌门现在想在后山为教宗蓝琴筑墓建祠,所以才会出那么高的赏金,招高手前去封剑。” 丁斗说道:“如果找到高手的,可得流云剑法一招三式,还有赏金一千两。而若是能够不损流云剑而封剑的,不仅可得流云剑法的一招三式,赏金五千两,还能够进真云教的藏宝阁自挑宝物一件。” 云迟心中一动。 “真云教的藏宝阁有什么宝物?” 丁斗压低了声音:“别说我不告诉你,别人我还不说呢。真云教里宝贝其实不少,但是,我觉得你还不至于看在眼里。可是其中有一件正适合你。” “嗯?” “我看你并无内力?可是,你当初在绿迟山里,却能施展轻功。” “不止,我现在也有些内力可用,如果那就是内力的话。”云迟说道,微微运气,手一抬,卷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然后手一挥,把那块石头给挥了出去。 “噗!” 丁斗喷了,错愕地看着她:“我看你这又是跟那只火焰鸟有关的?” “什么叫火焰鸟,那是凤凰,凤凰。”云迟想给他一个白眼。 虽然是妖凤,虽然她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那的的确确就是一只凤凰的样子。 “行行行,凤凰就凤凰,但是你这种借力当力的本事虽然厉害,可只怕是这始终不是你自己修练得来的内力,万一哪天你那只凤凰剥离了,或是出什么差错了,你又回到了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你乐意啊?” 乐意? 当然不乐意。 在现代,她不需要内力,但这是以武为尊的世界,她向来骄傲,怎么可能愿意打不过别人? 丁斗说的也很有道理。 这妖凤之心看来虽然像是已经被她融合压制,为她所用了,但是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敢肯定。 丁斗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继续道:“我为什么说有件宝贝适合你呢?因为那真云教的藏宝阁里有一本经气六册,那本东西是宝贝啊,教的就是内力修习速成法。” “内力修习速成法?”云迟微坐直了,这下当真是感兴趣了。 “对,这本书,你说它好,它已经换了数任主子了,却又每回都被主子拿来当礼物送人,为什么呢?” 云迟觉得丁斗还真的有点能说书的天赋,这么一件事,他还能说出这么多的悬念来。 “为什么?”她还没有配合呢,在一旁听得入『迷』的木野已经很是配合地问了出来。 丁斗一拍手,道:“这就是我说适合小天仙的原因了,那本书写得晦涩难懂,很多人都看不懂到底是怎么个修练法!后来有人看懂了,又发现其实那本书,那种速成的方法,是写给那些个练武天赋很高的!普通人根本就练不了!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可是,如果当真有开赋的话,那个方法又确实是极好的。” “于是,那本书就变成了鸡肋,说它是宝,它没多大用处,说它是垃圾,它又确实是个好方法!后来那本书就被它的上一任主子,当成了祝贺真云教上一任教主的寿辰贺礼了!” 丁斗看了云迟一眼,道:“我是觉得小天仙你绝对是有天赋的,而且你筋骨奇佳,本来就是习武的好苗子,如果能够拿到那一本书,修习到那种方法,内力可以一日千里,岂不是要比你现在借着这什么凤凰的力量要好得多?” 云迟『摸』了『摸』下巴,“真云教,离这儿多远?” “要去大禹呢,这路程可不近,骑马也要二十来天。” “行,我考虑考虑。” 她其实已经心动了。 不过,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有两个月,她可还记得自己现在算是某王爷的准王妃,礼貌上来说,总得跟对方商量一下的。 至于最后去不去,当然还是她自己决定了。 “小天仙,你可别傻,镇陵王说不许去你就不去啊,这可是对你自己有好处的。”丁斗急了。 木野突然问道:“师父,您说像我这样的,能练吗?” 咦? 云迟挑了挑眉。 要是木野能练,那这还真的是本宝书了。至少,以后他武功好,她带着他会省事很多啊。 可能有人会嫌弃木野这种随从,可是云迟还真的不嫌,她倒是觉得木野挺好的,忠诚,老实,勤快,而且其实也不笨。 只是以前他没有机会而已,只要给他机会学习,他以后也不会比别人差。 丁斗也看了看木野,道:“晚一点我给你『摸』『摸』骨,看看你是不是那块料。” 这时,前面一阵动静。 他们抬眼看去,只见罗烈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341章 捧剑请罪 烈部众兵本来都以为罗烈必死无疑的了。 之前镇陵王亲自出手,拿下罗烈的时候,他已经毒血漫到了脸上额头上,看起来整个人死气沉沉。 孙海师也是如此。 可是才过了一个白天,罗烈竟然出来了,而且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早就看不到一丝的黑『色』毒血。 而且,他竟然已经能够自己走出来了,每一步都还走得很稳。 不管云迟怎么想罗烈的,在烈部从兵的心里,罗烈却是一个好统领。 只要能够得到他的认可,他对他们就会极好,什么都想着他们。 所以,知道罗烈中了傀儡蛊,他们几乎都是在镇陵王面前强颜欢笑。 现在看到他竟然已经好了,烈部众兵都觉得眼睛发热。 “当真是王妃救了罗统领。” “王妃心眼儿真好,幸好王妃不记仇。” “王妃好生厉害,能造那么强悍的兵器,还能够破解傀儡蛊!” “王妃威武!” “王妃威武!” 烈部众兵齐声喊了起来,声音震天响。 就连已经在议事营里处理公务的镇陵王也听到了外面的这阵动静。 “怎么回事?”他问了一句。 洛痕君出去看了一下,回来报说:“罗烈醒过来了,正朝王妃走去。”他有些担心,生怕罗烈那个倔驴又要犯倔。要是他再得罪王妃,这回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王妃估计不会再饶他,王爷也未必会再保他。“王爷,用不用出去看看?” 晋苍陵摇了摇头。 “且看他如何行事,这是罗烈自己的选择,本王不阻他的路。” 他已经救了罗烈一次了,也算是已经看在他们之前的情义上。 但是,他的女人也决不会容许别人再欺负一次。 如果这一次罗烈再要得罪云迟,云迟会动手,而他不会再阻止。 “那属下去看看?” “嗯。且看着,不要『插』手。” “是。” 洛痕君走了出去,一时怕赶不上,施展轻功过去了。 那边,丁斗和木野也都已经站了起来,冷下了脸看向罗烈。 木野对罗烈自然是没有好感,欺负他家姑娘的都不是好人!而丁斗是听过木野讲云迟闯关之事的,自然也对罗烈没有好感。 脑子坏掉了嘛。 就小天仙这样的,能来当他们王妃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把她『逼』走? 也不看看你们家的鬼王,哪里还有好姑娘愿意嫁!——嗯,除了小天仙,愿意嫁镇陵王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姑娘啊! 反观云迟,却依然是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咬着烤肉,眸光意味不明地看着走过来的罗烈。 但是,让他们震惊地是,罗烈到了云迟面前,突地重重单膝跪下,双手奉上一把无鞘的长剑,低下头,对云迟沉声道:“罗烈向王妃请罪!” 云迟勾唇一笑,“请罪?你想怎么请罪?” “属下错得离谱,以下犯上,冒犯王妃,甚至令王妃差点遇险,不仅如此,更是疏忽大意,中了傀儡蛊,令青风谷可能失守,令烈风影三部可能全军覆灭,如此大错大罪,罪无可恕,还请王妃赐属下一死!” 这罗烈,当真是比谁都犟。 刚刚清醒过来,就巴巴地过来请罪领死了。 云迟挑眉,对木野道:“木野接剑。” 木剑有些茫然地接过了剑,“姑娘?”接剑之后呢?不会当真是要他杀了罗烈?他虽然对罗烈没有好感,但是这好歹也是镇陵王手下一名大将啊,要是就这么杀了 “把他的脑袋削了。”云迟语气淡淡。 洛痕君吓了一跳。 本来他听到罗烈是来请罪的,心头松了口气,庆幸着他终于没有再倔下去,再惹王妃生气。没有想到,王妃还当真要杀他。 他赶紧叫着:“王妃手下留情!” 沈京飞等人也赶紧跪下,“请王妃手下留情!” “留情,我为什么要留情?可是他自己请求一死的。” 洛痕君道:“王妃,您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罗烈救了下来,若是就这样把他杀了,岂不是白救了?” “怎么会白救呢?你们王爷可是把阎王谷当成了报酬送给了我。现在杀了他,那阎王谷也依然是我的。损失了阎王谷,又丢了罗统领,人财两空的人是你们王爷,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罗烈心中一震,猛地转头看向了洛痕君。 “主子当真用阎王谷换了我的『性』命?” “是,阎王谷当报酬,请王妃出手救下你与孙海师。”洛痕君立即就领会了云迟的意思,赶紧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你是最清楚王爷对阎王谷抱有多大期望的,也知道王爷为了拿下阎王谷,等了多久。如今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 罗烈这家伙死脑筋,一定还不能转过弯来,想到王妃的就是王爷的,这两人,不过是把手里的财富转着玩送着玩。 当然,这也只有王爷有此魄力。 罗烈果然是转不过弯来,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王爷竟然用阎王谷换下了他和孙海师的命,那么,他要是当真领罪死了,岂不是对不起王爷? 一时间,他纠结得五官都扭曲了。 这时,云迟才施施然地说道:“罗烈,你这是又不想死了?” 罗烈咬了咬牙,“王妃,属下仍愿一死!可是属下能否请求,待助王爷踏平大晋之后,再到王妃面前领死?” “到那时候,你们王爷紫袍加身,你也能够成为尊贵将军了,荣华富贵等着你尽享一生,你还舍得死?”云迟勾了勾唇角,把手里的骨头一抛,道:“要不然这样,我这里有一颗毒『药』,吃下去之后,一月之内若无解『药』压制,你必然会吐血身亡。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一点解『药』,维持你的『性』命,等到你们王爷成大事之后,我就断了你的解『药』,你自己找个地方死去,如何?” 说着,她手一翻,一颗朱红『色』的『药』丸就朝罗烈抛了过来。 罗烈接住『药』丸,抱拳说了一句,“谢王妃成全!” 之后想也不想地飞快把那颗『药』丸丢进了嘴里,用力一咽。 咕噜一下,那颗『药』丸被他吞了下去。 “罗烈!” “罗统领!” 洛痕君和众人皆是大惊。 那是毒『药』啊! 云迟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叹了一声:“哎呀,忘了跟你说了,这解『药』,还得等我慢慢研究,放心,一个月之内一定争取制出来。” 第342章 从未遇到 “那要是王妃一个月之内未能制出解『药』呢?”洛痕君不由提着心问了一句。 云迟瞟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那他就死了呀。” 洛痕君等人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怎么了,他现在求死,我最少还能留他多活一个月,这还不好?”云迟接下去说道:“反正这种动不动一心求死不管主子死活的属下,我替你们王爷做主,死就死了,活着也是白费米粮。做错了事不想着负责弥补,就想着一死了之,把后果都丢给自家主子承担的,要来干什么?” 这几句话说得罗烈心头一震,蓦地转头看向云迟。 云迟微偏着头思索了一下,“我还是去找你们王爷谈谈,还是跟我纵情江湖游山玩水去,带着这种的手下,心累啊。还未必真有本事踏平大晋呢。” 说着,她果真朝镇陵王所在的议事营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 丁斗摇了摇头,“我看这么些个大男人都没有小天仙明白。走了,徒弟,为师给你『摸』骨去,别呆在这儿了,小心变得跟他们一样傻。” “诶!”木野立即点头,跟着丁斗也离开了。 云迟推门进了营帐,晋苍陵正朝她看了过来,“辛苦了。” 云迟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男人其实什么都清楚,顿时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道:“我说金苍蝇,你这是打算奴役我啊。” 让她帮着教训手下? 他自己怎么不教训呢? 再说,人家欺负的可是她。 晋苍陵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但是云迟却没有动,反而也朝他招了招手。 她并不是可是招手即来的。 为了他,她已经妥协了不少,也敛了自己的许多锋芒。 其实这也有一部分她初来乍到的原因。 但是云迟本『性』张狂,这种妥协她未必能够保持多久。 她第一次恋爱,愿意给一个让步的程度,但若是对方要她让太多步,她有可能一拍两散。 去他丫的。 就在她以为晋苍陵不会动时,眼前一花,晋苍陵已经到了她面前,接着将她打横抱起,一阵视野转换,又坐回他原来坐着的太师椅,而她就坐在他的腿上,被锢在他的怀里。 “再无下回。”他双臂圈着她,定定地看着她。 再无下回的意思,是说以后再不需要她一个人面对他的那些无脑手下? 云迟一根素白纤指抵在他胸膛上,笑得张扬,“你说我图你什么?烟稀,嗯?” 他对她下的一种『药』咒,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情绪,这个账,她还没有跟他算呢。 晋苍陵当时也未有与她细说烟稀,如今听她再次提了起来,却无半点心虚。 “烟稀,惊雨阁无意得到的一种至宝,传言是一个对妻子用情极深的『药』咒宗师研制出来的,他与妻子因为一个误会而分开,无论如何挽留,妻子都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偏他又十分牵挂妻子,无奈之下便研制了烟稀这种『药』咒。” 云迟挑了下眉,怎么今天人人都要给她说故事? 这连镇陵王都开始说上故事了。 “之后他找了个机会,给妻子下了烟稀,结果自己遇上了仇家,被一掌打中了心脉,临死之前,他望见妻子飞扑而来,也感受到了妻子的悲痛和悔恨,发现妻子还是爱他的。” “等等。”云迟打断了他,“这研制出烟稀的人都死了,跟妻子死别啊,你还用烟稀做什么?” 云迟斜了他一眼。 镇陵王眸光深深,声音低缓,如同在她心头淌过。 “因为本王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狡黠难懂的女子。” 他见过的女子,一般一眼便能看穿她们在想些什么。 畏惧害怕他的,嫌弃厌恶他的,嘲讽不屑他的,『迷』恋他这一身皮囊的,都有。那些女子,他从未曾有过想靠近的愿望,也只觉得冷漠。 唯有云迟,让他在未懂自己心意之前,虽觉她无耻狡黠,却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甚至,看她时时笑靥如花,妖媚生姿,便想知道,她是否也有别样情绪。 烟稀珍贵,仅剩下那么一点了,曾经他拿到这东西,是想用在他生母身上的,可是始终没有机会出手。 遇到云迟,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地就把烟稀用在她身上了。 云迟贝齿轻咬红唇,眼波一挑,一股魅『惑』风情自然流『露』。 “王爷想懂我?嗯,大婚之前,洞房花烛之前,恐怕是没有机会深入了解我了呢。” 听明她的意思,晋苍陵俊脸微沉,扬手就在她『臀』上啪地打了一下。 “改了你这轻佻的『毛』病!” 到底是哪儿学的? 云迟微嘟着嘴,捂住了被打的部位,“本姑娘练的是魅功,怎么改?” “你当本王蠢?魅力修习的,是你的唇舌?”晋苍陵不上当,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眼睑,“这双眼睛做什么用的?” 见骗不了他,她眨了眨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转了话题。 “跟你商量件事,我要去大禹。” “不允。”晋苍陵想也没想地就摇头反对了。 云迟顿时眼睛一瞪,“为何?” “远。乖乖在本王身边呆着。” 以这女人找事的本领,来回两个月,可她还不知道在大禹会遇到什么事呢,她惯能乐不思蜀的,万一这一折腾又花去一两个月,那他岂不是要小半年未能见到她? “丁斗说,大禹惊雨阁他接了一赏金任务” “真云教那个?”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晋苍陵便已经问了出来。 云迟讶然,“你知道?” 晋苍陵略一沉『吟』,道:“待晋天皓大婚之后,本王与你同去。” 晋天皓大婚,晋帝肯定不会任他闭门不出呆在王府里,所以,他得回皇城,得出现才行。 之后,他也需要去处理惊雨阁换阁主一事。 正好与她同去大禹。 云迟叹了口气,“也行。” 现在去和迟一阵去,也不是不行。 “还有事要说吗?”晋苍陵声音突然微哑。 “没有了” 云迟的话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他微凉的唇覆住。 同时,他的大手也自她的纤腰暗抚而上,覆上了一方柔然。 未遇上她之前他身心都习惯了冷,遇上她之后,他心里总有一股火焰,轻易被她点燃。 第343章 睡几个男人 云迟感觉到胸上那只大掌的动作,晕晕然想着,所以,在之前她用洞房花烛深入了解这些话,果然撩拨得他狼『性』大发了吗? 那闷『骚』王爷还能忍到与她谈完话 果然是比常人能忍啊,这样的自制力,是不是可以多撩拨撩拨?这样一来她可以悄无声息地修习魅功,用他来练习的话绝对可以更快地突破第五层啊。 云迟其实并没有说谎,虽然她平时经常口花花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就能悄无声息地修习魅功。 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对象可以供她练习,她还纯得很呢,好不容易有个男朋友了,还不得好好利用利用啊? “王爷,收到皇城信息”门外传来了洛痕君的声音。 “洛痕君” 云迟嘤咛一声,想要从他的侵掠中退开,身子却被晋苍陵又按到胸膛,他的唇舌带着霸道,席卷了她的全部气息。 “王爷不在?”门外,洛痕君『摸』『摸』鼻翼,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垂手站在门侧的骨影,这该死的骨影,不能帮他通报通报吗?非要他自己说? “王爷明显在里面,王妃也在。”骨影面不改『色』地道。 因为王妃在里面,而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了,所以他大概知道王爷是在做什么,他才不会傻傻地去打断王爷呢。 洛痕君也听出了骨影的暗示,突然冲他挤眉弄眼地说道:“王爷不会提前与王妃洞房花烛了?王爷会不会啊?以前聋姑姑托我们给王爷找几个绝美清伶,想教导王爷” “洛痕君,滚进来!” 里面突然传来了晋苍陵略带戾气的暴喝。 洛痕君顿时缩了缩脖子,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过,他说的不大声啊,王妃不至于能听到?不是说王妃没有内力? 骨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这些人就花样作死。 房里,本来,晋苍陵的大掌已经从云迟的衣领探了进去,修长手指挑开了她内衣的带子,正要往下抚去的,洛痕君的这一句话正好传了进来,云迟立即如一尾滑溜的鱼儿一般,从他的手里滑了开来,同时在他的腰间毫不留情地掐了一把。 “几个绝美的清伶?教导你?嗯?” 谁都以为她没有内力,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她融合了妖凤之心啊,耳特聪目特明,与有内力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她就是听到了洛痕君的这句话了。 到手的柔腻没有了,某王爷心里火气得不到满足,杀气都要压不住了。 这妖精一直勾他一直勾他,他早已经是紧绷难忍,再连抚慰都被打断,如何能忍? 洛痕君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 晋苍陵还没有说话,云迟已经轻身一跳,轻盈无比地坐在他面前的那张木书案上,两条腿轻轻晃啊晃的,带着裙摆飘啊飘。 “洛世子。” 云迟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媚,听得洛痕君心头一跳,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了,王妃越显得可亲温柔,就越危险。 “王妃直呼属下姓名就好了。” 别人喊他世子他都觉得很正常,云迟这么喊他,他怎么觉得这么可怕呢? “不敢不敢。”云迟侧身睨了晋苍陵一眼,问道:“我听说,你们贵族皇室家的男子,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家里都会有教养侍女陪你们一起学习夜间床榻上的鱼水之欢?是?” 洛痕君猛地咳了起来。 的确是、是啊,但是王妃一介小女子,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话来的? “云、迟。”晋苍陵低沉带了点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微带威胁。 这无耻的女人。 云迟可不理他,又晃着腿问道:“刚才听你说,你们王爷是请了几个长得很美的清伶跟他共同学习?” 她可是一直以为他是童子鸡的啊。 而且,他也表现得是。 如果他其实已经跟几个清伶睡过了,她可真跟吃了死苍蝇一样。这种古时的规矩她可真接受不来。床榻教习,跟那些姑娘是全无感情的,就为了学习如何敦伦? 嗤。 “本王没有碰过她们。”晋苍陵脸黑得能够绞出一大碗的墨汁来。 “洛世子,你说。” 洛痕君这时才知道自己捅了什么马蜂窝了。 他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云迟,却是极为震惊的。云迟的意思很明白,她是很介意这事的,但是这世上哪有一个女子能介意夫君这事的? 就是成亲之后,还要有三妻四妾呢。 “当时,王爷把她们都丢出去了”洛痕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您该不会是不允王爷碰其她女子?那以后王爷若是成了大业,登基为皇,后宫之中,您能允许有几妃几嫔几美人啊?” 他是不是要先问问清楚好做做心理准备? 如果王妃只允许四个?那这四个可得要仔细挑选啊,嗯,一定要挑好生养的,不然王爷子嗣单薄怎么办? 一后四妃,一人各生一个也就差不多了 云迟腰肢一扭,手往后搭,搭在了晋苍陵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问道:“几妃几嫔几美人?听洛世子言下之意,还是本姑娘当皇后了?” 洛痕君赶紧道:“王妃如今是准正妃,日后自然是正宫皇后。” 这一点他可是不敢含糊的。 “哦?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吗?”云迟身子柔软得不像话,往后倒去,晋苍陵却是看不过眼,不得不站了起来,一手将她身子搂住。 “单是你一人都能把本王折腾得够呛,你以为本王要几个?”他手臂微用力,将她整个人从桌上抱了下来,“站无站相,坐无坐相,给本王老实点。”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别的女人。 更何况,这妖精心眼有多小他又不是不知道。 洛痕君听了这话觉得不对劲,失声道:“王妃不会是想独占后宫?” 云迟斜了他一眼道:“他睡几个女人,本姑娘就睡几个男人。后宫?那是什么东西?本姑娘还不至于要混到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的地步。” 晋苍陵掐紧了她的纤腰,怒气难抑。 “你倒是说说,想睡什么男人?” 这女人在他面前当真是越发无所忌惮了。 第344章 迟家祸星 “嗯,身材好有腹肌” 云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晋苍陵捏住了腮帮子。 他是没有想到她还当真一本正经地准备细数这些,心里一阵翻涌的怒气和戾意,让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迟被他捏得五官都微挤起来,却是显得十分娇憨可爱。 她冲他眨了眨眼睛。 捏着她让她怎么说啊? 洛痕君已经是一身冷汗。 这这这,他已经要惊得心脏都蹦出来了好吗! 王妃这也太过强悍太过恐怖了! 那些话,她敢说,他都几乎想要捂住耳朵不敢听。 这么一个女人,王爷降得住? “王爷还没有碰过一个女人”他赶紧地替自家王爷先压下这次的火。“王妃,王爷还是清白的身子!” 在门外的骨影噗地一声。 洛统领,洛世子,你这是被王妃吓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吗? 怎么说得王爷跟个女人似的! 还清白的身子呢! 晋苍陵脸也黑了下来。 他一手挥了过去,直接将洛痕君给扫了出去。 眼见洛痕君从房里滚了出来,骨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即又无声地把门给关上了。 这些人啊,就是认不清事实,一个个地非要去拔虎须。 哪里像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以后王爷只有王妃一个妻子的心理准备了。 房里,云迟手臂勾上了晋苍陵的脖子,踮起脚尖,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还笑得出来?”晋苍陵黑着脸,一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种话,就想推开她。但是手伸出去,却不受控制地改为圈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按向自己。 身躯的紧密相贴让他心里满足,不由暗叹,他恐怕是中了这妖精的毒了,此生无解。 “怎么笑不出来?你还没有被别的女人吃了啊,我不得高兴庆幸?” “一个女子总问这种事,脸皮当真不要了。”晋苍陵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的唇上惩罚般地咬了一下。“如此介意本王有没有与别的女子欢爱过?” “介意。”云迟很坦白地点了点头。什么菜都是第一口吃最好啊,她吃别人的吃过的做什么? “那你呢?头牌花魁?”他又再次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这妖精,没有过男人,怎么会妖成这般模样? 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咦,王爷你这意思是,即使我当真睡过其他男人了,也不丢了我?” 掐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但他还是极低沉地嗯了一声。 云迟讶异地挑眉。 “莫告诉本王。”他嗓音沉沉。 不管她以前如何,如今他能放开她吗?根本不可能。 但是,以后她再沾哪个男人,他便杀了谁。 云迟踮起脚尖,把唇凑到他耳边,呵了口气,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晋苍陵猛地将唇压了过去。 房里气息再度甜浓。 恋爱中的人啊,傻不傻,蠢不蠢啊,明明当初她入皇城,他策马去迎,与她情定之时,已经跟她说过了,此生许她一人,绝不再沾任何女人。 洛痕君在外头等得想哭。 骨影却跟木头似的,就垂手站在门口守着,一点都不急。 “我说骨影,真的是紧急消息啊!” 洛痕君来回踱步,“你就不能帮我说说?” 他刚刚都被扫出来了,怎么说? “进来。”门里又传来晋苍陵的声音。 “王爷让你进去了。”骨影说道。 洛痕君却不敢动,“该不会还要罚我?” “你再不进” 话未说完,洛痕君已经跑了进去。 “王爷,皇城来信,皇帝派人到王府传旨,命王妃到皇家别院陪伴圣女,直到圣女大婚!” 怕等会又被这一对给折腾得没有机会说话,洛痕君一进门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话说了。 云迟挑了下眉,“让我去陪云初黛?” 这又是想搞什么名堂? 晋苍陵直接说道:“不去。” 他的女人不陪他,去陪别的女人?又不是有病! “王爷,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咱们是不是先回京?”洛痕君怕的是,宫里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到时候也要宣镇陵王进宫里,本尊不在,王府里的替身影卫怕是要兜不住。 毕竟是东宫太子大婚,王爷不出现不太可能。 而且,以晋天皓那显摆的『性』子,恐怕到时候非得要在王爷面前炫耀,本是王爷未婚妻的女人,成了他的东宫太子妃。 云迟点头,“那就回。” 反正都是要回的,晚回不如早回。 那『骚』包太子大婚之后,她还要跟着丁斗去惊雨阁交青雾莲,拿赏金,再去大禹国真云教。 嗯,若是能够出去找找天丝和玄石那就好了。 “王爷,罗烈求见。” “进来。” 晋苍陵看了云迟一眼。 罗烈这回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孙海师一起进来的。 “属下孙海师,见过王爷,”孙海师转向了云迟,“王你!” 孙海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云迟,之前中了傀儡蛊,早就已经不清醒了。 而他在看清了云迟的模样时竟然像是受了巨大惊吓一般,猛地退了好几步,甚至绊到了门槛,往后摔了出去。 孙海师这么大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很是不解。 云迟往后一靠,靠在晋苍陵胸膛,压低了声音道:“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晋苍陵薄唇紧抿。 罗烈已经和骨影一起将孙海师架了回来。 “孙海师,你这是何意?”洛痕君皱了皱眉。 以王妃的容颜,绝对不可能恐怖到吓坏人,这不是笑话吗? 孙海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微颤,“王爷恕罪!王妃恕罪!” “说清楚。”晋苍陵冷声说道。 孙海师伏在地上,全身都有些颤抖,“属、属下发、发现王妃长得与与与” 与了半天他也没有与出个门道来。 晋苍陵最不耐烦如此,正欲抓起镇纸朝他砸过去,云迟按住了他的手,看向孙海师:“好好说,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像什么人?” 孙海师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刷地又低下头去,深吸了一口气,道:“是!王妃长得与迟家灾、灾星有七、七分分相似!” “迟家?灾星?” 云迟重复着他的话,站直了。 第345章 大火灭了满门 迟家。 这是她再次听到有人提起迟家。 这个迟家,是不是当真与她有关系?还是说,与“本身云迟”有关系? 可是,这明明就是她的身体,她现在更像是,成熟的灵魂,回到了十六岁的身躯中来。 而现在还出来了一个“灾星”。 所有人都看着孙海师。 孙海师觉得压力巨大。 “骨影,去把丁叔请来。”云迟突然说道。 她总觉得丁斗几乎可以算是个江湖百晓生,有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或是听说过。惊雨阁既然几大国都有分阁,他又是惊雨阁的金不漏,相信也会知道迟家一些事。 在丁斗过来的这小段时间,孙海师终于平复了一些。 丁斗心情倒是不错,一进门便道:“小天仙,我跟你说啊,木野这小子竟然根骨不错,好好教教好好练,还是有成为一个高手的可能『性』的” “是吗?那就劳丁叔费心教他了,我也觉得木野以后会不错。”云迟说道。 丁斗看到营房里众人,刹住了话头。 他这时也看出来了,这是有事。 云迟让他过来,肯定也不是要问木野的事。 “丁叔,你且听着,若是有你知道的,还请告诉我。” “好。”丁斗垂手站到了一旁。 云迟看着孙海师,道:“你现在可以说了,说说这迟家的灾星是怎么回事。” “嘶”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丁斗倒抽了口凉气。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神『色』有些严肃。 孙海师有些颓然,长叹了口气道:“迟家,前几年也是极有名气的,只是迟家虽然出了不少能工巧匠,在造物各业中有名气,外人不晓得的也不在少数,这皆是因为迟家低调。属下的命都是王妃所救,不敢对王妃有任何欺瞒,事实上,属下是迟家一分支弟子,只因为当年有幸被家族中选派的前往主家学习的一批弟子,在迟家学习了三个月。” “也正是因为有那三个月,属下才有如今的一技之长。” 所以孙海师的本领被罗领看中,将他收为所用,这青风谷的机关设计,大部分是出自孙海师之手。 云迟挑了挑眉,“所以说,你其实也算是迟家人?” “是,也不是,因为我不是姓迟的,关系已经有些远了。当年不过是迟家家主心善,选派的时候,给了我们这些旁支子弟一个机会。” “说下去。” 晋苍陵并不知道云迟为什么对迟家的事如此重视。 但是,当初老柴与他说的那些话,云迟定然是听到了的。 那一个师父,师门与迟家之仇,玄尊之墓,九天山报仇,这些事,他还未能寻到机会与她细说,而云迟也从来不问。 现在孙海师提起迟家,他不知道云迟是不是想到了老柴所说的那个迟家。 他沉默着,与她同听着,可是,手却一直将她的手握着。 “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心血来『潮』,想去探迟家主的闭关密室。听说那里面有不少家主亲手制作的巧器,我们都很是好奇。谁知中途遇到迟家长辈,他们都吓得逃了,只剩我一个人,正巧撞进了密室机关。” 孙海师陷入回忆里,缓缓说道:“密室里果真有许多巧器,件件精巧。我不敢多探,正要找门离开,便看到了一个盒子,当时鬼便神差,我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面只有一幅画,画里” 孙海师说到这里,不由得又看向了云迟,眼神里也满是惊疑。他实在也是有些不解,云迟怎么会长得那么像那画上的女子? “画上是一个女子?”云迟接下了他的话,“便是与我很是相似的女子?看着年纪多大?” 孙海师点了点头道:“其实也是王妃此时差不多的年龄很像。只是,上面写着一句话,灾星招祸,见必诛之。” “呵。” 云迟嗤声一笑。 这话怎么说来着? 他们迟家,觉得这个少女是灾星,所以,见到她就得杀了她? “后来,家主逮住了我,却并没有罚我。我趁机问他这灾星的事,家主说” 孙海师皱了皱眉,接下去道:“家主说这是迟家的灾星,只要她出现,迟家必将有大祸。两年半前,迟家大少爷新婚,整个迟家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所有人迟家人皆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孙海师一脸悲痛。“如今世上竟无迟家人了!后来,旁支有些人便有传言,说是大火那天,大少爷也梦见了那位灾星,早上醒来便悄悄跟旁人说了。” 晋苍陵冷冷道:“简直一派胡言。” 梦到一女子,便全家丧生火海? 云迟沉默片刻,看向丁斗,她看得出来,丁斗也是有话要说的。 果然,丁斗早已经憋不住,得到她的目光,便怒声道:“孙海师,亏你还算是迟家旁支呢!你难道不知道,你们那一脉迟家,不过是从真正的迟家中逃离出来的一小支?你们那位迟家家主,不过是真正的迟家家主的一个侄子罢了!” “你说什么?”孙海师震惊地看着他。 云迟却感觉到晋苍陵气息突然一冷。 她心神一动,就想到了当初听到的柴叔跟他所说的话。 曾立过誓不娶迟家女。 那个迟家,自然不会是指这两年多前被大火灭门的那个迟家,而指丁斗现在说的那个迟家了! 那么,真正的迟家,在九天山吗? 丁斗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知晓甚多啊。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真正的迟家,隐世大家族,阵法,机关,巧器,兵器,无一不通,家族之中个个都是天赋惊人的怪才。”丁斗说道:“只是,迟家派入世的,也不过是外圈子侄和入门弟子,迟家真正那些人,都惯于隐居深山了,并不出来,所以在外面反倒是没有多大的名声。我估计,也唯有那些个大家族里的老人们才知道一些。”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孙海师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竟然一下子问住了丁斗。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模糊,神『色』悲怆。 “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妻子的母亲,便是迟家子侄辈的,只因为犯罪,被逐出了迟家,下山来才嫁给了我岳父。” 噗! 云迟忍不住喷了。 第346章 迟六公子的画 她这算什么运气? 随便遇到个人,可能都东拉西扯地跟迟家有关系? “丁叔,等等,你该不会是也与迟家仇?”她只知道丁斗的妻子是被鬼面族所害,所以丁斗也一直想找鬼面族,为妻子报仇,但是现在说,他的岳母是迟家人,是被迟家逐出家门的,该不会他还要背负着岳母年轻时的仇? 丁斗摇了摇头:“我岳母曾经说过,她自己的确是犯了错,被逐出家门与家主无关,她心中也无怨尤,我与迟家能有什么仇?” “那你知道这迟家灾星的事吗?” “哪里是什么灾星,说起来,那画上的女子不过是迟家六公子所画的,想象中女儿的模样罢了。” “噗!”云迟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忍不住喷了出来。 “一个想象中的人物,被迟家当成灾星?” “具体我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知道迟六公子也不知为何,一年一画,先是婴儿,接着满周岁,就这么一年一年地画着他所想象的女儿的模样。一开始,小女婴长得粉雕玉琢很讨人欢喜,大家都争着要看六公子的画。后来的十来岁少女娇憨灵动,甚至画像还引得家中小哥儿们的争风吃醋。这些事,自然不是岳母在迟家的事,她比迟六公子还长一辈呢。那是后来她家里陆陆续续传出来的,也不过是要安抚她远离迟家思乡的心思。” “那迟六公子,现在多大年龄?” 提到迟六公子,云迟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怪异的情绪,以至于她都没有察觉到晋苍陵的气息越来越冷。 丁斗还未说话,晋苍陵已经冷声道:“都退下去,准备启程回皇城!” “是!” 罗烈急了,他这一来都还未能说出自己的目的呢。 “求王妃制解『药』,救属下一命!” 晋苍陵冷眼扫向他,“出去。” “王爷,王妃她” 晋苍陵不再说话,直接一挥手将他扫了出去。 “蠢货。” 他冷声骂了一句。 在外头,丁斗在看到骨影把门关上时,对刚从地上一跃而起的罗烈道:“你们家王爷骂的没错,确实够蠢。你看不出来,小天仙是骗你的?哪有什么毒『药』?你吃的那个,不过是她随便挖的一点山泥搓出来的丸子罢了!” 罗烈一愣,随后便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 他转身冲门抱拳低头,扬声道:“罗烈谢王妃点拨!谢王妃不杀之恩!” 脑子里转过弯来之后,他便想通了。 云迟早已饶他。 而毒『药』一说,也不过是点醒了他。 王妃胸襟与聪慧,令他深深折服。 自此,罗烈对云迟忠心耿耿,并且在以后老臣上谏,非要请求晋苍陵广纳嫔妃时,坚定不移地拥护云迟,反对纳嫔妃,只认定云迟一后。 他甚至拔剑威胁那些老臣,让他们趁早收了那种心思,谁要送女进宫,莫怪他剑下无情。 罗倔驴之名,后来传得更甚。 房里,云迟挑了挑眉。 “这罗烈倒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丁斗说得对,也不全对。 她那颗毒『药』确实是她随便挖的一点山泥搓的,但是,罗烈若是不能自己转这这个弯来,还非要一心求死,她会直接一剑把他的头削了。 这样的人要总是到他面前来废话,她能不烦? 所以,罗烈能够转过弯来,是救了自己一命。 “本王之前收人,条件是低了些,尽收些蠢货。”晋苍陵嘴毒。 云迟转身看着他:“你把他们赶出去,是要与我说你那位心小姐的事了?” 哼,别以为她忘了这号人物。 晋苍陵捏了捏她的下巴,松开她,转身去收拾案上东西。 “本王让他们出去,是准备回皇城。” “晋苍陵!” 如今正好说到这事,他还不愿说那心小姐? 当初柴叔可是说过一句,若是他娶了她,心小姐醒来,可怎么办! 不过,那个时候,他不是与云初黛有婚约在身吗?这个男人,虽令天下女子惧怕远离,可是,扯上关系的却也不少啊。 晋苍陵带回皇城人数不多,但是,比来时却多了不少。 烈部也派了一营兵跟上。 其他人也会分批赶到皇城附近。 毕竟太子大婚,谁也不知道宫里会不会趁此机会有什么阴招。 离祭皇陵的时间越来越近,想要镇陵王的命的,想要他安然无恙活到祭陵的人,都会有越来越多的动作。 临行前,骨影请示了云迟:“王妃,是否带上骨离?” 云迟眸光潋滟,慵懒地道:“那就带上,回头让她帮枫姨做做女红也行。” 骨影差点一个没忍住摔倒。 让骨离去做女红? 好,她是会,但是她缝的针脚疏得能钻进一个指头,还歪歪斜斜的,让她做女红,估计还不如让她去杀人。 可惜,他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骨离这是还没有吃够苦头呢,正好让王妃磨磨她身上不切实际的棱角。 骨离被通知跟上,又喜又慌。 因为她的身份不再是镇陵王的侍卫,而是云迟的丫鬟了。 二辆马车,骨离没有想到自己也坐马车。 她向来是跟着骨影策马跟随在王爷马车边的。 丁斗与她同一马车,木野驱车,指了指一大布包东西,“让你坐马车你猜为什么?” 骨离面无表情。 木野已经接了下去:“这是松子,全部剥了,我们姑娘爱吃。还有,这些松子,是罗统领方才送来的。” 他们要走,不能跟随还在受罚期间的罗烈,抱了一大袋松子来了,说是青风山有的,让王妃没事剥着吃。 可是,云迟立即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骨离。 木野本来以为骨离会不愿,怎知她听了之后就坐好,打开布包,默默地剥起松子来了。 前面的马车里,云迟不与晋苍陵坐一处,却赤着足,一脚踩在他的锦袍上。 银青锦袍,衬着那只玉般白而细腻的玉足,指头粉嫩可爱,竟然是一只玉足便能勾得人紧了呼吸。 “你也不问问,你的小骨离当年出了什么事,怎么中的傀儡蛊?也不好好想想,是谁那么费尽心思想要害你?又不干脆利落一些,控制骨离杀了你?” 骨离的傀儡蛊,是在她小的时候便被下的。 第347章 生他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对方若是要控制着骨离对晋苍陵下手,有的是机会。 “你以为,骨离杀得了本王?”晋苍陵斜瞥了她一眼,似乎对于她这么看低自己的能力有些不满。 “杀人也不全是凭武力,还得靠这。”云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觉得,她靠脑子赢得了本王?”晋苍陵再怼。 云迟:“” 好,难道说,对方这么费心的原因就只是因为这样? “谁的耐心这么足,竟然从小时便设局,等到现在才动手?”她又问道。 晋苍陵抓住她不安分在自己膝上蹭着的脚,却不松开,手指在她的足底轻轻点了点,“本王更倾向于他们自己这些年出了问题,所以一直没有顾得上本王。” “鬼面族?” “本王没有得罪过鬼面族,不过,生我那个人来历不明,被掳进宫之前谁也不认识她,也许,是她的仇人也说不定。” 生他的那个人? 那不就是他娘吗? 说得如此冷漠无情,这男人难道还恨着自己生母? 云迟却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在镇陵王面前提起他的生母,就算是晋帝和太子等人也从来是避开这个话题的。 一来,那毕竟是晋帝名声上一个残暴无耻的污点,以那样的手段,在整个大晋搜寻符合条件的女人送进宫,供他泄欲,为他生子。 二来,也怕镇陵王被生母遭遇激发叛心,坏了祭皇陵大事。 而镇陵王众属下则是知道生母如此悲惨耻辱,是镇陵王永难洗刷的出身和悲痛,哪里还敢提起? 云迟不知道,能够让晋苍陵如此主动对她提起生母,她在晋苍陵心目中已经是无可替代的地位了。 “她呢?” 云迟还敢接话,并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握着她的脚,没有说话。 “亡故了?”她不怕死地又问了一句,然后就感觉到脚被紧紧一握。 晋苍陵手中一用力,抓着她的脚就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 云迟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脸与他的脸不过咫尺。 她在他幽深的眸里看到了自己。 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声音低缓,“她被皇帝囚禁了,二十几年,我不曾见过她,只知道她应该活着。”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感觉。” 云迟挑了挑眉,“所以,你才不得不忍着皇帝?你想救她?” 这就是血脉亲情。 那个女人生了他之后,母子便被迫分离,二十几年没有见过一面,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她是否活在这个世界上,依然因她而受掣。 晋苍陵还是看着她,眸光深深,眼睛里有重重冷寂瞬间铺陈开来,让云迟都不由得一冷。 他嘴角『露』出一抹几近苍凉的嘲笑。 “否则本王该当如何?本王这一生,生母受辱而生,生而为祭,廿四将死,世人惧怕,宅建于『乱』葬岗上。可即便如此,本王仍该感激她给了我命,至少,本王还能拼。这天下,这命,本王从未想屈服。”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虽然嘲讽着自己的出生和命,但是他也从未想要为命运屈服。 而且,从未曾怨过生母,还想将她救出来。 这世人憎恨惧怕的鬼王,实际上要比绝对大部人都有情。 云迟捧住他的脸,主动地凑上唇去,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本姑娘陪你!” “否则,你以为你还能跑?” 刚刚令她感动的某人瞬间又霸道了起来,“你爹娘何在?当真是云问松之女?” “不知道。”云迟耸了耸肩道:“但是,我估计我不是云问松的女儿,因为我一看到他就讨厌!至于迟晚晚待查。” “孤女。”他道。 “孤女也挺好的!”云迟倒是无所谓,她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有无父母,她也已经这么过来了。 不过,刚才是谈这么个问题吗? 她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心小姐!” 晋苍陵无奈,他其实完全不想与她谈论别的女人,但是她既然非要知道,他也只好说给她听。 “老柴主子的独生女,名义上,本王的师妹,因迟家而中了一种『药』咒,一直晕睡不醒。如果你是想问本王与她有何情分,那便是当年她爹让本王答应,正妃可娶,但是,一定要许她平妻之位,而且,只能与她有子嗣。不管本王将纳多少美人,不可让任何一女,地位超出于她。而本王还从未见过她,因为她中了『药』咒昏睡之后就一直在一处阵法中,除了她爹和几句照顾她的『药』女,没有别人可以入阵。” 云迟一头黑线,“她爹,就是你那个师父?” “嗯。” “那你答应那个条件了?” 所以,柴叔并不介意他娶云初黛,但是,却介意她的存在,因为怕她的地位超越心小姐。 如果晋苍陵当真答应了 “若本王答应了,你会如何?”晋苍陵薄唇一勾,看着她明媚的脸。 “不如何啊。在遇到我之前的事,我如何敢计较?”云迟笑得相当诚恳。 晋苍陵嗤地一声。 “本王若是信你此话,脑子当真被门夹了。” 就她这心眼跟针眼似的无耻女人,不敢计较? “懂我。”云迟给了他一个媚眼。 若是他当初当真答应了,她肯定会送他见心小姐去。 一行向前。 皇城已是一片喜气洋洋。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皇城四大主道两旁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树木上都挽了大红绸花。 但是云迟在撩着窗帘偷看了一阵之后就觉得奇怪。 “不是普天同庆?我看这路边的百姓笑得脸都要僵掉了。” 一个个明显一看就是假笑啊,笑得比哭还难看。 晋苍陵脸上已经戴了一副普通面具,闻言淡淡道:“皇帝每有喜事,便会下旨普天同庆,这旨意的意思是,每个人在喜事期间脸上只能有笑容,便是家里刚死了人,也得笑。” “噗!” “病痛折磨之中,也得笑。久而久之,皇城百姓皆笑得如此难看。” 正说着,前面有哭闹声传了过来,夹着一老『妇』的痛哭惨呼。 “求求官爷,放了我家老头子!他是病了啊!” “你还敢哭?不想活了!”一男人阴测测说道。 第348章 上门求亲 云迟撩起车帘望了过去,只见一队禁卫军正在抓人。 他们架着要带走的是一个一脸病容,嘴角撇向一边,眼睛搭耸着的老人。老人明显是有点儿中风迹象,那张脸五官都有些撇了,但是禁卫军却毫不留情地拽着他要带走。 一个老『妇』正拼命地阻拦着他们,却被一个禁卫军头领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痛呼一声,十指紧紧地揪着老头的衣服,不让他们把他带走。 “官爷求求你了” “太子大婚大喜,皇上下了旨,要普天同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敢哭丧着脸跑到这城门大街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云迟听到此,手指微动,晋苍陵却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不能救?” 晋苍陵摇头,“不是不能救,而是救不过来。而且,他们也活不了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老头突然全身抽搐,眼睛一翻,倒了下去。架着他的禁卫军立即松手,他摔在地上,没有再动弹。 “老头子!”老『妇』扑了过去,摇着他的身子,哭叫几声,吐了一口血,也头一栽,倒在老伴身上,死了。 云迟握住了拳头。 来得迟了。 “真是晦气!快,抬走抬走!触了晦气的,都丢到山里烧了!” 很快,那队禁卫军拉着两具尸体走了。 而云迟注意到,在这事情发生的时候,周围的百姓还是都面带笑容,一个个笑得像是塑料假人。 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晋苍陵拉下车帘,淡淡地道:“这些事,本王已经看得多了。皇帝生『性』残暴,喜好诡异,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大晋,是表面盛世,实则千疮百孔。” 『乱』世终将会来。 云迟抿了抿唇。 来了这么久,这一次,她第一次真实感受到古代皇权之下,百姓命如草芥。 “待本王大业成,这里,将是我们的江山,这些,便将是我们的百姓。”晋苍陵握住了她的手,道:“到时候,我们许他们一个真正的盛世。” 云迟蓦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可笑,可笑。他们惧怕厌恶的鬼王,竟然想要许他们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世界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事? 她点了点他的胸膛,媚眼如丝,“而且,王爷一许两誓,当真要与我共享天下?” “你敢否?” “有何不敢?本姑娘就当一回君王独宠的皇后娘娘!” 云迟嚣张地说道。 马车踏踏自长街驶过。 三转七拐,甩掉了一些眼睛,终驶到了云迟的“迟宅”。 迟妖精的别院。 进城之时,木野就与丁斗换了驾车位置,毕竟皇城中无人识得丁斗。 一停下马车,木野便立即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跃而下。 他快步去拍门。 这小院子,原来写的是云府,后来云迟参加宫宴,闹了一场,迟妖精之名扬名皇城,这里就改成了迟府。 门房的开了门,惊喜得朝里面喊了一大嗓子,“明管家,明管家,锦枫姑娘,咱们姑娘回来了!” 言语里的意思,竟然是大松口气。 云迟自马车上一跃而下,转身,伸出手来,“公子,来,我扶你下马车。” 晋苍陵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如此地戏谑不着调,轻拍开了她的手,动作极利落地下了马车,瞥了她一眼,“不许胡闹。” 骨影跟在暗处,低头闷笑。 骨离和丁斗这才下了车来。 骨离要快步走到晋苍陵后面,云迟一眼扫了过来,“小离离,我的松子呢?” “属、属下这就回去拿。”骨离只好又走向了马车。 管家明叔大步出来。 云迟一看到他脸上一片青肿,眸光倏地一沉。 “姑娘,您回来了?” 明叔当上云迟的管家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刚刚那么一句话,云迟便知道他把这迟府打理得很好。 门房都有了向心力,感觉应该都是在等她的回归。 晋苍陵戴了面具,又有丁斗这么一张生面孔,明叔并没有把人认出来,只当是云迟带回来的客人,所以,看得出来,他把将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嗯,进去再说。”云迟看了一眼丁斗,对明叔道:“这位是丁叔,木野的师父,你先替他安排居所,等会再到客厅来找我。” “是,姑娘。那这位”明叔看向了晋苍陵。 云迟勾唇一笑,“这位跟着我就行了,我与他还有些亲密的话要躲起来说。” 明叔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 姑娘不是镇陵王准王妃吗?这 眼神也太媚了些。 晋苍陵屈指,在云迟脑门“咚”地弹了一下。“再胡闹试试。” 说完,率先举步走了进去。 他的声音 明叔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即袖手跟了进去,先带着丁叔去安顿下来。 “小小姐!”锦枫飞奔而出,后面跟着朱儿和霜儿。 云迟见她们都是一眼焦『色』急『色』,顿住了脚步。 晋苍陵也微微皱眉,“先去客厅说话。” 看来,他们离开这段时间,家里是出事了。 在客厅,晋苍陵和云迟坐下,锦枫看了晋苍陵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 “枫姨学聪明了啊。” 云迟的话让锦枫松了口气,她是真怕云迟出去一趟,又带来别的男人。之前的镇陵王和裴青已经让她纠结过一段了。 “姑娘喝茶,公子喝茶。” 朱儿端着热茶上来,却是没有明白这眼生的公子就是镇陵王。她们谨记着自己的本份,端了茶水上来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云迟喝了一口热茶,看向锦枫:“府里出什么事了?” 问了之后,她再次喝茶。 锦枫看了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的镇陵王,咬了咬下唇,豁出去的说道:“小小姐,有人上门跟你提亲了,一共三家!” “噗!” 云迟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 “再说一遍。”镇陵王声音骤冷,让朱儿霜儿锦枫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锦枫现在是确信他是镇陵王了,给她的这种可怕的感觉是一样的。 “一共有三、三家,都托了媒人来,要跟小小姐提亲。”她说完这句话,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哎哟,我很受欢迎嘛。”云迟挑了下眉,“说说,跟我求亲的都是什么人?英俊的少年,还是俊美的公子哥,或是厉害的大侠?” 第349章 有胆抢他的女人 晋苍陵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一手揭开了面具,侧过脸来,深深地看着她。 那张俊得不像话的脸,绝世无双 一句话都不用说,瞬间拍了一大盆嘲讽在云迟脸上。 云迟冲他一抱拳。 行,行,王爷您赢了! 在您面前,我还提什么英俊少年俊美公子哥? 锦枫没有看他们眉眼官司。 听了云迟的问话,她一脸忿忿,道:“小小姐,哪种都不是!一个是病痨子,说要娶你回去冲喜!” 云迟:“噗!” 我冲他的大头喜啊! “还有一个已经年过六旬了,原配夫人上月病故,说是你进门就是正妻嫡母” 云迟:“噗!” 靠他的正妻嫡母啊! “还有一位,听说小小姐美艳无双,说他最好这一口” 云迟:“这个倒还是有点眼光” “云、迟!” 镇陵王俊颜已经尽染上黑墨。 他咬牙切齿,眼里一片戾气杀意,看着锦枫,“是哪三家?把名字报上来,本王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 这话说得冰寒无比,锦枫心头一颤,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王、王爷,他们可都不是普通百姓” “哦?”镇陵王尾音一挑。 杀心已经盛了。 迟妖精之名,自宫宴传开。 那就说明,谁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 现在竟然还有人敢到他心里来抢女人了,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事肯定是皇帝授意,否则,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明叔已经走了进来,见锦枫怕王爷怕得话都说不顺了,便接过了话头,道:“王爷,小的来说。这第一个是安阳郡主的公子,第二个是常春侯,第三个是小长安那边,威远将军的叔家,郑家的二公子。” “骨影。”晋苍陵冷冷道:“让洛痕君马上把这三个人查清楚,本王要知道他们明天的行程。” “王爷,郑二公子今天来过了,非要硬闯,被小的拦下之后,说晚上还要再来,”明叔犹豫了一下,咬牙接下去道:“还在门外大喊大叫,让姑娘晚上候着他。” “那便除了这个,另外二人,去查。”晋苍陵声音挟着杀意,“还有,晚上让城门那边准备,晚上有马出城!” “喂,我说”有马出城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云迟的话还没有问出来,晋苍陵又冷眼扫了过来,声音沉沉,“本王怎么觉得,你很是激动,很是期待啊?” “没有的事,”云迟立即板起了脸,一脸严肃地道:“我很愤慨!” 晋苍陵冷哼了一声。 愤慨? 他当真看不出来,反倒是看到了她跃跃欲试,等着人家上门求亲,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镇陵王爷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想得到,身边有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看着全然不受世俗束缚的女人,便是他以后当真平了大晋,登基为皇,他的日子也不会平静了。 “明叔,你脸上的伤,就是那个郑二公子打的?”云迟问道。 “是。” 郑二公子的身手,明叔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可是他的身份却非比寻常,所以郑二公子对他动手,他却是不敢还手的。 “委屈你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衡量着来。这个衡量,不是要你衡量身份,而是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会不会当场就遭到报复,如果不会的话,人家打你,你只管先打回去,人家给你一拳,你要回两拳。剩下的,等我们回来,明白了吗?” 明叔震惊地看着云迟,嘴唇动了动,猛地低头应道:“小的明白了。” “下去备饭。” 云迟正经不过三秒,一手按在肚子上,可怜兮兮看向冷脸的晋苍陵:“王爷,我等会如果吃太多,你会不会嫌弃我?” 回答她的是一道指风,力道恰好地击中了她的脑门,就好像他用手指弹了她一下似的。 皇家别院。 回廊弯曲,树影深深。 晋天皓匆匆地往后院走去。 院门前,两名身材高挑的宫女看到他过来,对视了一眼,齐齐伸手拦住了他。 “太子!” “又是你们两个!”晋天皓神『色』一沉,喝道:“给本宫让开!” “太子殿下恕罪!这是皇上的旨意,在大婚之前,太子与圣女不可见面,请太子回去。” 两名宫女齐声说道。 晋天皓心里焦躁无比。 之前他已经对云初黛身子有了瘾,这才纵情贪欢三天呢,宫宴之后,他便再没有私下见过云初黛了,只不过皇帝后来设家宴,云初黛作为未来太子妃也列席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云初黛说是身体抱恙,一直低头未有多说话,全程也是很多人在旁,他也没有机会与她细说,连握一下手都没有机会,更是让晋天皓一直牙痒痒。 他也想与她好好说说大婚当天事宜,还有一些到候需要她配合的细节。 既然他们将要大婚了,以后他的事便是她的事,她得带着仙歧门上下,助他将来荣登大统,成为他的助力才是。 可是从那天到现在,他们一直就没有机会能够与她私下见面。 “我就进去半个时辰!”晋天皓当真恼了,“回宫之后我会跟父皇说明。” “那请太子请了皇上旨意再来。” “放肆!” “太子殿下恕罪。” 两名宫女虽然说着恕罪,但是她们照样拦着不让进。 这两名宫女功夫很不错,晋天皓就算敢硬闯也是闯不过去的,何况他也不敢硬闯。 他只能愤愤地拂袖而去。 他得去跟父皇请旨意,无论如何让他与云初黛见一面,这算是怎么回事? 而他并不知道,这后厢房里其实并没有云初黛。 这个时候的云初黛身份是瑶宫里的翠美人。 “皇上,您不是答应臣妾,让臣妾好好再试探试探那个迟妖精的吗?臣妾什么时候可以住到别院去?” 伏在晋帝身边的云初黛现在明显地瘦了许多,本来她是有些圆润丰腴的身材,现在却是纤合适度,那张有点儿圆的脸蛋也尖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要精致得多。 这样的云初黛,看着姿『色』要比以前上了两个台阶。 “也该住到别院去了,这样,明天就去,三天之后大婚,让那个女人去陪你住三天,够了?” “够了,谢皇上。” “不用谢朕,以后可要辛苦你了。朕的翠美人,朕的好儿媳『妇』。”晋帝说着,挑起了她的下巴。 第350章 让他悔恨 云初黛脸『色』微白,嘴角却有盈盈的笑意,那笑意虽不达眼底,可是晋帝也不在乎。 “皇上,万一让太知道了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对外说是仙歧门圣女住在皇家别院,但是实际上她却是一直以皇帝新封翠美人的身份住在瑶宫。 瑶宫里的宫女太监极少,留在这里唯有的那几个都知道谨言慎行,平时也不敢与她多说话,一个个跟哑巴似的,又都面无表情,云初黛一开始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她想过死。 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越发怕死。 她也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难道她要这样去死吗? 也许,这是她的另一个机会? 如果她不能嫁给镇陵王,那么,就阻止镇陵王好了! 如果说,她阻止了镇陵王,保住了晋帝的皇位,又有了晋帝的儿子,那么,她以为岂不就是皇后,太后了? 这一条路,她一样可以坐到天下女人最至尊的位置! 以后,这大晋的江山就是她的儿子的! 这么一想之后,云初黛也不想死了,觉得她的路子还是能够走得对。 天无绝人之路,也许,上天本来就是要让她走这一条路的! 虽然不能嫁给镇陵王她还是觉得很不甘,可是,男人算什么?她要的是地位,是权力! 那个男人既然看不上她,以后,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她要让他伏在自己的脚边,悔不当初,后悔撕了与她的婚书! 如果他能够彻底了悟,如果他能够求她,也许她还能想到办法留下他一命。 云初黛想着,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以后他便是自己一个人的,似乎也不错。 这么想着,云初黛觉得现在对晋帝的忍受都不是那么难过了。 “他发现不了。就算他发现了”晋帝没有把这句话再说下去。 现在他是只有晋天皓这么一个能当太子的儿子,而且他对晋天皓也还算满意。但是,当皇帝,自然要比当太上皇好得多了。 云初黛心里觉得有些冷。 晋帝真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 为了自己,他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放弃。 不对,不是可能,现在就已经是了。 为了自己的命和龙椅,他不是很快就要把自己那个儿子送去喂皇陵煞龙了? 所以,为了能让他听自己的话,一来,她还来哄着他顺着他,在床上能够取悦他,二来,要尽快怀上他的孩子,第三 仙歧门宗师现在也住在皇宫里,如果她能够见到他,有机会跟他单独说话,一定要让他帮帮自己,她一定要想到什么办法,把晋帝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行! 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他所放弃掉! “皇上,镇陵王他” “怎么,你还想着与你最初有婚约的鬼王吗?”晋帝声音有些冷。 云初黛立即说道:“怎么可能?这天下无一女子敢嫁镇陵王,皇上以为臣妾能不一样吗?” “哦?可是朕听说,当初在你父亲和天皓想要跟鬼王解除婚约的时候,你还一直反对,坚持不退婚。” 云初黛一想到宴席那个时候冷酷而俊美无双的镇陵王,心就猛地跳动起来。 若不是出身、『性』格和可能会有的结局都令人害怕,单看人,天下有哪个男子可与镇陵王匹敌? 那种英姿伟岸,俊美不凡,气质过人,哪里有人可与他相比? 最后若是死了,还真的有些可惜。 她垂下眼眸,不敢让晋帝看见自己眼里的爱慕和热烈。 “皇上,臣妾也怕啊,就怕真的退亲之后,镇陵王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臣妾实在是怕死的。” 晋帝倒是信了她的这话,扶着她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搂住了她的腰,“现在有朕护着你,他不敢。” “皇上可定要护着臣妾呀。”云初黛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身子贴了过去,柔声说道:“臣妾说了,当日宫宴上的那个迟妖精,怕就是仙歧门那个大闹了臣妾宴席的那个女人,她当初还带走了臣妾的花焰鸟,宫宴的时候,她不是也有一只鸟相助的?” “哦?” 云初黛心里闪过杀意。 她对云迟嫉妒到要发疯,也恨得要发疯了。 现在她最恨的人不是晋天皓,不是晋帝,不是镇陵王,反而是云迟。 一来云迟害她的祈福仪式失败了,因而让她落在了晋帝这恶魔的手里。 二来云迟美艳远盖过她,现在有人说起来,无一不是在说,迟妖精那个女人,眼波流转间可以勾魂摄魄,因而才能勾住了镇陵王的心。 镇陵王本该是她的。 镇陵王弃她如敝,对她不屑一顾,但是,在宫宴上,竟然与那不知羞耻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无视旁人而亲吻。 她嫉妒,她憎恨。 她一定要毁了那个叫迟妖精的妖精! “皇上,臣妾想让那个迟妖精陪着臣妾住几天,也是因为想要查清这一点,臣妾想把那只鸟抢回来,献给皇上。” 其实,云初黛并不确定云啄啄是当初的那一只花焰鸟,不,应该说,她觉得那并不是,因为当初那花焰鸟很小的,也没有多什么攻击力,可是在宫宴上的那只鸟却很大,而且极度强悍。 可她才不管是不是呢,只要能找到这么一个借口夺了云迟的鸟,还能将她置之死地就行。 “朕已经下旨让那迟妖精到搬到别院去住了,只是之前她感染了风寒。” “臣妾不怕,而且,明天也应该已经好了?” “嗯,朕等会再派人去催催。”晋帝说着,手已经开始剥起了她的衣服来。 云初黛知道接下来又是使尽浑身解数取悦他的时间了,忍住了屈辱的感觉,顺从地倒在床上。 很快,房里就响起了让人耳热心跳的声音。 寝宫外,老太监长福垂着头袖着手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听着皇帝的喘息声和云初黛的嘤咛声,如同老僧入定。 宫里的旨意传到了迟府。 云迟正捧着一碗清心莲子羹在吃着。 镇陵王有些嫌弃地把自己的那一碗也推到了她面前。他不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只吃了一口就不碰了。 “王爷,姑娘,宫里来人了,让姑娘明儿一早便搬到别院去,并且说了,只能带一丫鬟,还有,让姑娘把那只鸟带到别院去,给准太子妃解解闷。” 第351章 非要找死 云迟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正在啄食甜莲子的云啄啄,道:“喂,蠢鸟,看来有人看中你了啊。” 让她带着云啄啄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难道云初黛是觉得她有这么好欺负,那么容易就能够让她把鸟夺过去吗? 云啄啄头都没抬,“啾”地一声,继续吃莲子。 嗯,甜甜的,粉粉的,好吃。 鬼王那一碗怎么不给它呢? 它看了一眼,爪子动了动,就要去扒那一碗。 两根冰凉的手指毫不留情地一弹它的头,差点将它弹到桌子下去。 “本王吃过的东西,你能碰?” 云啄啄:“” 云迟:“” 怎么感觉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啊? 他吃过的东西,云啄啄不能吃,可是,他把那一碗推到了她面前了啊! 这意思是,她就能吃“他吃过的”东西? 一人一鸟对视了一眼,同时鄙视起某王爷来。 明叔还等着云迟回复呢,但却不敢催,只能站在一旁候着。 锦枫也站在一旁,却是一脸担心。 “小小姐,你千万不要去,圣女肯定对你不安好心的。” 在锦枫心里,开了窍的云迟变得这样聪明,什么都会,那么,开了窍的云初黛肯定也不好惹。 “可是皇命难违”明叔道。 “皇命”镇陵王冷冷一笑,正要说话,云迟已经眼珠一转,道:“我去。” “你敢。”镇陵王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让她去陪那个女人过三天,他呢? “我去看看云初黛打什么鬼主意啊。” “她打什么主意,你都不需要配合。”镇陵王道:“不过,你明天要去,他也未必会让你去了。” 什么意思? 镇陵王眼睛微微一眯,道:“因为晚上会有人命。” 众人都听得心头发冷,同时想到了一人。 郑二公子。 云迟眉一挑,为那个郑二公子默默地点了根蜡。 如果他不想死,晚上就别来了啊。 “这郑家,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云迟托腮想着。 “当初益城,你曾遇见过郑家人,忘了吗?”镇陵王提道。 他这么一提,云迟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那个小公子,要吃跟他们一样的饭菜的? 一个贵气的老夫人,一个柔美的十八岁小姑娘郑云环,一个安哥儿? 原来是那一家人啊。 小长安,郑家。 当朝威远大将军的叔叔家。 看来她与郑家的孽缘是早就开始了啊。 云迟侧头看向晋苍陵,“你曾想拉拢威远大将军?” 所以,当初她察觉到他对郑家有那么一分容忍。 晋苍陵淡淡说道:“曾想过。” 可是试探过之后才知道,当年的威远大将军已老矣。 手下的百万雄兵或许还强大英勇,可是威远将军本人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一种威猛无惧。 如今的威远将军更是家族俗事缠身。 再说,便是威远将军还是在他想要拉拢收服的名单上,也不能阻止他杀郑二公子。 只要他今天晚上当真敢来。 郑二公子敢不敢来? 答案在晚上就揭晓了。 京城华灯初上,青楼巷子的姑娘们刚开始挥着熏香的丝帕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这本来静寂的迟府门外,便来了一行十数人,除了为首的郑二公子,其他随从都手提大红灯笼,一下子把迟府外面都照亮了。 郑二公子穿着一袭新制的桃粉『色』衣袍,手里执着一把纸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去,给本公子拍门。”郑二公子想起了当初在宫宴上看到的迟妖精,心里一片火热。 那个女人当真是妖精。 够美,够辣,够味,够风情。 他是看到她跳到镇陵王身上,与他旁若无人亲热的那一幕的,那个时候他就对她念念不忘了。 那个女人若是他的,不,若是能得她一夜,他也是死而无憾了。 可是之前他只敢想,半点都不敢行动。 现在可不同了,皇上暗示群臣了,镇陵王是他的儿子,毕竟是皇子,以迟妖精那样的女人,不堪皇子妃,只是镇陵王向来叛逆,不听父命,他那颗慈父心也是『操』碎了。若是有人愿意为他分担,娶了那女人,镇陵王若是再胡闹,他肯定会压下去。 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们对迟妖精做什么,皇帝都不会给镇陵王撑腰了? 他们都觉得,镇陵王多年来在皇帝胡作非为,暴戾狠毒,也不过是因为皇帝给他撑腰了。 现在皇帝不替他撑腰,谁还怕他? 所以郑二公子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非要来找迟妖精,着了魔地想要娶这个女人不可。 他还觉得,以他的条件,迟妖精早晚是嫁他的,不如先来睡她一睡。 反正一想到她的媚劲,他根本不能再等。 “啪啪啪。” 门打开了。 明叔一看郑二公子果真来了,心里沉沉一叹。 镇陵王在此啊。 以他的狠戾手段,郑二公子此来,必死无疑。 那么,便是把威远大将军给得罪了。 他还是想努力把郑二公子劝退,便出了门,对他抱拳行了一礼,“郑二公子,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姑娘已经歇下了,请回。” 回,我可是救你的命。 “又是你这个狗东西。”郑二公子啪地一声打开了纸扇,围着他走了一圈,啧啧两声道:“你说说你,既然是个看门狗,怎么就不会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公子像是那种好哄骗的人吗?这个点就歇下了?” 明叔不见怒容,又说了一句:“确实歇下了。” “歇下了那正好,本公子去陪她歇,如何?”郑二公子又啪一声把扇收起,手一扬,道:“看见没有,本公子今天可是带了不少侍卫来的,还提了红灯笼,喜气不?今天本公子就要跟迟姑娘共度一良宵!你这个狗东西要是再拦,别怪本公子不留你狗命了。” 明叔眸光发冷。 想要找死,他还能再拦着? “如此,请郑二公子进门。”他往旁边一让。 郑二公子见他今天这么懂事,不由得挑了挑眉,用扇子敲了搞他的肩膀,道:“好,很好,今天你这狗东西有眼力见儿。等本公子尝了你们家姑娘的身子,明儿起来再好好地赏你。” 他这一遍一遍地侮辱姑娘,离死能有多远了? 明叔低下眸,让他们都进了门,然后把门一关,上锁。 第352章 你们王爷有我啊 郑二公子刚才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镇陵王的耳里。 他端着杯子的手指微一用力,那只杯子碎了。 茶水流了一地。 站在他身边的骨影默默地递上帕子,低声道:“王爷,威远大将军对叔父很是敬重,这郑二公子是郑家的男丁,若是” “威远军,王爷不是曾势在必得的吗?” “如今,郑二,本王也是势在必杀。” 镇陵王冷声说道。 当初,他一心只有壮大手下兵力,一心只有报仇和大业,但是,如今他心里住进了一个妖精。 所有想要染指他的妖精的人,杀。 骨影便没有再多说。 王爷已经决定的事,多说无用。 云迟泡在浴桶里,热腾腾冒着烟的水漫过了她肩,她头微微往后靠,长长的黑发垂在桶外。 侧脸在水雾中美得似仙,优美的脖子也是紧实细腻。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水面上漂着几瓣红『色』花瓣,空气中弥漫着幽幽花香,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属于她的香味。 骨离双手捧着她的衣服站在一旁。 便是她身为女子,看到这样的一幕,都有些脸红心跳,何况是男人?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爷为什么会如此心悦于云迟了。 但是,这等妖艳美『色』,以前不是常有人说是祸国红颜吗?如今王爷都要为了她而杀郑二公子了。 骨离实在是再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怎么还能如此享受?” 云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轻缓,“泡澡的时候还要苦大愁深?” “可是,王爷要杀了郑二公子啊!” “嗯,所以呢?他一个人也杀得了啊,不需要我去帮忙。” 骨离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 她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叫不需要她去帮忙! “姑娘!”她深吸了口气,道:“属下的意思是,你不去劝阻王爷吗?” 云迟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咦,我为什么要去劝阻他?” 骨离道:“因为郑二公子是郑家人,郑家是威远大将军的家人啊。”她急了,“威远大将军手握大晋百万兵权,他手下的威远军威名远扬,正是因为有威远军在,大晋才能当上四大国之一。就连晋帝都对威远将军礼让三分。” “喔。” 骨离差点又是一口气没能上来。 喔是什么意思啊。 她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道:“王爷当初的计划便是要将威远大将军招于麾下,有了百万威远军,离王爷大业便是前进了一大步。若是现在他杀了郑二公子,那么这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了!你要以的私事,坏了王爷大业吗?” 所以她才一直觉得云迟不适合当他们王妃啊! 云迟总算是睁开眼睛了,她斜了骨离一眼,道:“你们王爷订那那计划的时候一定是还年轻不懂事。一来,大晋如果就是倚仗威远军,皇帝不是二傻子的话,肯定会有掣肘,哪能拿下一个威远大将军就能夺得兵权?二来,既然威远军如此重要威武,皇帝比他能出更好的利来拴住威远将军,你们王爷能给将军什么?名?现在他就已经有了,利?你们王爷现在有多少钱?比晋帝多吗?” “你的眼中怎么只有名利!”骨离不服。 云迟嗤然一笑。 “要招揽人,不用名利,你告诉我,用什么?真心?威远将军一个老男人,要你们王爷的真心干什么?一斤值多少钱?也只有我这种楚楚可怜的小女子才要。” 噗! 骨离瞪大了眼睛。 她楚楚可怜?她小女子? 跟她说话,真真早晚会被她气死。而且,明明听说她沐浴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边服侍的,今天偏偏要她捧着衣服在旁边候着。 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云迟撩了一捧热水,水珠从光洁的手臂流下,那手臂肌肤像是能发光似的,看直了骨离的眼睛。 然后她便听云迟继续道:“对于威远大将军来说,若他向往的是战场拼杀,肆意张狂,那他也是护着大晋的,战士的刀剑不会冲着自己人,你们王爷是要造反的,你让威远将军跟了他,带兵跟谁拼杀?若是威远将军已经倦了打打杀杀,现在已经到了这般地位,又何必再跟着你们王爷重新开始?” 骨离嘴唇动了动,竟然无言以对。 “再者,你们王爷是要祭皇陵煞龙的,他要造反,他也姓晋,他当上了皇帝,那个皇室诅咒怎么办?会不会也在他身上应咒了?这有今天没明日的事,人家威远大将军,为什么要冒险背叛皇帝而跟着他?” 骨离:“” 被她这么一说,骨离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无言以对。 沉默了半晌,她有些涩涩地道:“那以姑娘之见,王爷的事,成不了?” 云迟讶然地斜了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他的事成不了?” 骨离:“” 不是你刚才一层一层分析的吗? 云迟对她勾唇一笑,骨离心头一跳,觉得这女子这笑太闪耀了,这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 “你们王爷毕竟还是有我的嘛。” 骨离:“姑娘,这么夸自己真的可以?” 云迟娇笑出声。 嗯,这么逗这小离离还是心情挺好的。 谁让她得罪她了呢?以后心情不好就拿她来遛遛也不错。 郑二公子进了门,便对那十名侍卫一挥手:“去,让那狗东西招呼你们喝酒去,本公子要去找那妖精好好玩耍玩耍了,你们别来烦本公子啊!” 这时,有一名侍卫正好看到了锦枫带着霜儿朱儿,顿时心痒痒,他们平时跟总跟着郑二公子胡作非为,便对郑二公子说道:“公子,反正这迟姑娘都是您的了,她这里的丫鬟您能不能作主,赏小的们乐呵乐呵?” “哈哈哈,你们几个臭小子,去,让她们陪你们喝喝酒!” “谢公子!”那几个侍卫顿时朝锦枫她们奔去。 “我看你们谁敢『乱』来!” 木野从一旁闪了出来,横眉冷眼,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了两个侍卫的衣领,轻轻一抛,就将他们远远地给丢了出去。 扑扑两声,两个侍卫摔落在围墙边,抽搐了几下,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这臭小子哪里来的?”郑二公子眼睛一瞪,“弄死他!” 第353章 戾气和娇气 “公子,您只管去玩你的,这里交给我们!” 一名身材高大的郑家侍卫握着拳,一脸狞笑地朝木野走了过去。 郑二公子用扇子点了点,一边说话一边朝内院走,“行,把这小子直接打死!小心点,别吵到本公子跟迟姑娘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根银箸自厅里飞『射』了出来,宛如一道银光,在夜『色』灯光中只一闪,咻地没入了他的额心。 直入半截。 郑二公子瞪大着眼睛,嘴巴张着,就那么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院子里所有声音像是被一只魔袋没收了一样,一阵寂静。 过了片刻,郑家侍卫们才如梦初醒,都惊恐万分。 “公子!” “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家公子!” 有人『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 但是,所有人都目『露』惧『色』。 他们纷纷丢掉了灯笼,拔出了剑,紧紧地盯着客厅,但却无一人敢先冲进去。 郑二公子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那『插』在额心的银箸,让他们胆寒。 而在郑二公子倒下的时候,木野已经立即将锦枫朱儿几人给护送进了后院。明叔就袖手站在紧闭落锁的门边,看着他们。 “有本事就出来!” 叫着的人却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两个人从客厅出来了。 一看到走在前面那人的样子,郑家侍卫们顿时瞳孔齐齐一缩,跟见鬼似地。 “镇、镇陵王?” 怎么会是他 镇陵王并不是三脚猫功夫!他分明内力深厚! 他并不是一个没用的只仗着皇帝不得不护他的废物鬼王! 因为他的手上,两指间还夹着另一根银箸。 “快跑!”有人醒悟了过来,顿时转身要朝大门处飞奔去。 跑啊,快跑啊! 很明显,镇陵王武功莫测!以前都是装的!而他们现在看到了这个事实,他还会饶他们吗? 咻地一声破空轻响。 镇陵王手轻一甩,那一根银箸飞『射』而出,『射』进了那个率先逃跑的侍卫的后脑勺。 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本王允你跑了吗?” 镇陵王的声音森冷响起。 剩下几个郑家侍卫纷纷胆寒,扑通扑通地都跪下了。 他们对着镇陵王用力地叩起头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饶命?”镇陵王神情冰冷,眼里没有半丝温度,“若是本王不想饶呢?” 他话音刚落,手便微一抬。 骨影领令,拔出长剑,纵身朝那几人掠去。剑芒飞闪,血花四溅。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郑家侍卫,无一活口。 镇陵王扫了一眼,冷酷地道:“把郑二的头砍了,丢山上喂野狗,尸体跟其他人,送到小长安郑家去,免得他们孤魂无依。” 这话说得,他似是十分慈悲。 不远处的丁斗听了这话,心头颤了颤。 抬手之间,夺了十一条『性』命,而且还不顾郑二身份,要砍了他的头,还把无头尸体运回小长安郑家去。 这镇陵王可真是妄为啊!他当真是不怕威远将军找上他? 小天仙怎么会喜欢这样恐怖的男人啊! 照他说的,还是大禹萧王好啊! 萧王文武双全,还懂音律,绝对是一个有才情的美男王爷,比这森冷的鬼王爷好多了! 不行不行,有机会他还是得好好地劝劝小天仙。 影部影卫无声出现,很快便听从镇陵王命令,将尸体全搬走了。 明叔立即带着家仆,把院子刷洗了两遍,再洒上熏香香粉。 很快,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云迟自浴桶里迈步而出,拿起一旁的浴巾擦干身子,拿起骨离捧了许久的衣服,一抖,手臂一展,很快穿好了。 骨离垂着眼眸,只感觉到衣风轻轻,她已经把衣服穿上了。 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否则云迟自己不介意,她都觉得压力很大啊。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都能给她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的。 “走,你们王爷应该是已经把事情搞定了。我要香喷喷地去迎我的男人。” 骨离:“姑娘,你能不能说话注意点?这样你不觉得脸红的吗?” 什么叫香喷喷地去迎她的男人? 云迟笑得如娇花迎风,果真是香喷喷的。 “你看本姑娘的脸红不红?”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骨离瞥了一眼,脸的确是酡红娇俏,粉粉嫩嫩地宛若桃花,可是她也很明白,那绝对不是因为害羞的。 那是刚刚沐浴完被热气蒸的。 刚沐浴完的云迟真的就像是一个桃花妖。 两人前后穿过浴房外的原木回廊,正好看到镇陵王一人迎面走来。 廊下挂着几盏桔黄的灯,光线昏暗不明,照在他身上,把他脸上的森冷镀上一层薄光,但是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更觉得有几分冷酷无情。 他的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冷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肃。 这样的镇陵王是骨离最为熟悉和最为习惯的。 “王爷。” “苍陵,我脚酸,”云迟站住了,冲他娇滴滴地叫了一句,“抱我回房。” 骨离:“” 她突然间好想骂粗话怎么办? 这才走了几步路! 妖妃都没有这么作的! 但是,在骨离瞪大眼睛,谴责地瞪着云迟时,眼前一花,他们王爷已经到了她们面前,一下子就把云迟打横抱了起来。 “本王手脏,你不嫌?” 他可是刚杀了人。 云迟搂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头,娇笑着,“不嫌,你的手很好看呢。” 镇陵王就低低地笑了起来,抱着她往寝室走去,一边给骨离丢下一句,“不用跟来了。” 骨离站住,走着镇陵王抱着云迟一步步离开。而那女人还是赤着足,那双白玉般的雪白小脚,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晃啊晃。 王爷刚才的那层冷寂,好像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镇陵王把怀里的妖精放到床上,俯身定定地看着她,“明天晚些起床。” “那怎么行,我得起来看热闹啊。”云迟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唇在他的唇角轻而浅地啄了一下。 这么一个浅浅的吻立即就安抚了镇陵王心里覆上的那层薄冰。 他总压制不住那些被人激起来的戾气,每次杀人之后,会感觉寒毒在汹涌。 没有想到,只她这么一个轻吻就解决了。 第354章 为老臣做主 “这热闹不好看。”他眸光幽暗,支起了身子。 “王爷为我争风吃醋杀了郑二公子,怎么可能不好看?”云迟轻笑,“往后我的名声越发响亮了。” “你安分些。”镇陵王看她一颦一笑都是勾人的风情,不由得有些无力地拍了拍她的头。 再多勾些男人,只怕他杀的人会更多。 “睡,本王去沐浴。” 他刚刚一身杀气和戾气,手上沾上了人命,不好好沐浴没有办法就这么与她榻上相依。 虽然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等你。”云迟坐了起来,盘起腿,手在胸前打了个法诀,“我练功。” “妖法?”他一挑眉。 云迟眼波一转,“那是魅功。” “不练也罢。”在晋苍陵看来,那便是妖法,让她的“妖气”更强的的功夫。但是他也没有强制她不练,弹了一下她的鼻尖,转身去沐浴了。 第二天天未曾亮,天际刚刚浮起第一抹白。 小长安的街道还安静得很。 郑府角门打开,家仆出来打扫大门,却见门口推着一座尸体。 “啊!” 家仆惊得脸煞白,惊叫声把郑府都惊动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认出来,那些尸体,下面的那些人是家里的侍卫啊,都是一直跟着二公子的。 那,那那最上面的那具无头的尸体,又是谁的? 郑老夫人和郑二公子的娘被扶出来辨认,两人在看到了郑二的尸体时同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皇城威远将军府的门也在半个时辰之后被拍响了。 这清晨,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这事要查,并不是那么难。 这两天郑二是在做什么,一查便知。 焦点一下子就集中在云迟身上。 威远将军已经早朝入了宫,家里人便急急送了信去了,几番传递,信送到了他手里。 彼时,朝堂上正在说三天之后太子大婚的细节,讨论地是热火朝天。 而晋帝心里想的是经过昨夜的愉,他的努力,也不知道翠美人肚子里可有了他的龙种。 他要她生的,不是皇孙,而是皇子。 所以,最好是在太子大婚之前就让她怀上自己的子嗣。 此时,威远大将军突然虎目发红,一步出列,冲着他跪了下来,沉声大呼:“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晋帝也一下子被拉回了神。 “大将军这是何意?” “皇上!老臣的侄子,在迟府被杀了!杀人者还极度嚣张狠毒,割下了他的头颅,把尸体送到了老臣叔父家门口!” “什么?” “迟府?” “就是那个迟妖精?” 一时间,殿上一片哗然。 “那迟妖精有武功?”皇帝心上也咯噔一下,想起了云迟那妖媚无双的容颜和身段。 “皇上,就算不是她亲手杀的,那也是她府上的人杀的啊!” 威远大将军叩头悲呼。 “来人!查!” 云迟睡得好,其实一早便已经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男人早已经不在。 她伸了个懒腰,掀开锦被坐了起来,叫了一声:“骨离!” 门外守着的骨离顿时觉得心头沉重,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她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云迟身边,感觉真的压力很大啊。 “姑娘,属下在。” 她推门走了进来。 “我今天要穿那套月牙白的裙子。”云迟坐在床上看着她。 骨离看了她一眼,蓦地脸一红,急急地转开头去。 “属下去拿!” 床榻上的云迟,身上只着一件极薄的白『色』半透中衣,胸前高耸,领口斜斜脱落,『露』出半边肩胸,黑亮长发铺在身上,神态娇媚。 这模样 她便穿着这么少,与王爷共眠? 骨离突然觉得脸红耳热。 把衣服拿过来之后,她匆匆地放在床上,丢下了一句“属下去为姑娘备水”,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一次云迟倒不是故意的,虽然说使唤她拿衣服是故意的,但是穿这么少,衣服还没有拉好,真不是她故意的啊! 低头看到自己的模样,她一抚额。 晋苍陵你这头狼! 她雪白的胸口,那散布的点点红云是什么! 昨晚他沐浴完回来,搂着她一顿啃,就留下了这些吗? 说好的大婚之前都分床而睡呢! 这么玩下去,谁也等不到大婚之后啊。 洗漱之后,锦枫来了。 “小小姐,王爷说是让你就在这边用早膳。” 朱儿和霜儿端着早膳跟在后面。 云迟摆了摆手,“王爷呢?” “在厅里。” “端回去,我过去跟他一起吃。” 她哪里不知道晋苍陵是在等着风雨袭来了。 其实她不阻止他杀郑二,也是因为郑二的行为,已经代表着晋帝的另一层意思,离祭皇陵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留给镇陵王的自由越来越少,他已经起了不再容忍他,要直接把他囚禁的心思。 所以,郑二他们几人来跟她求亲,上门侮辱她,就是皇帝的第一步。 如果镇陵王不杀郑二,他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最终给他自己一个理由,把镇陵王囚禁起来。 所以,镇陵王还不如在他试探的第一步,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人是皇帝送来的,不杀白不杀。 敢侮辱他的女人,怎么又可能还活着? 这才符合镇陵王这么多年来积下的暴戾名声。 皇帝可能还有另一层心思,『逼』她不得不住到皇家别院去,满足了云初黛不知为何的目的。 她缓缓往大厅走去,这时,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一队禁卫军迅速把迟府包围了。 为首一名统领带着四名禁卫军大步走了进来,进门便大声喝道:“迟妖精速速出来!” 大厅里传来晋苍陵隐隐带着杀意的声音。 “她若是不出呢?” 禁军头领一惊。 不是说镇陵王这阵子都身体不适,一直在王府中休养,闭门不出吗? 而他那府鬼王府,阴气过重,他也没让迟妖精住进去。 “金宇见过镇陵王!” 禁军统领一看到缓步而出的镇陵王,心头也是打了一个寒颤,立即领头跪下。 这一位在这里,他顿时觉得头大。这趟差事可是麻烦了。 镇陵王踱步而出,眸光森冷,“本王的女人,你想见就见?” “卑职不敢!王爷,这是皇上的旨意!” 第355章 他们也得死 “圣旨呢?”镇陵王双手背在后面,语气缓缓。 “王爷,皇上下的是口谕。” “想缉拿本王的女人进宫?” 这 虽然就是这么个意思,但是他不敢这么说啊! 金宇道:“郑府二公子被人杀了,威远大将军在朝堂上请求皇上做主,禁卫军追查之后,线索就在迟府,所以,请迟姑娘跟卑职走一趟,若是查清楚了,人并非迟姑娘所杀,相信皇上会” “你是说,那个穿得像龟公的郑二狗?” 镇陵王打断了他。 金宇一滞。 穿得像龟公? 郑二狗? 郑二公子大名郑晟威啊 他一时来不及回话,镇陵王便已经接下去说道:“郑二龟公是本王杀的。” 金宇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来,镇陵王虽然暴戾残忍,但是,他大致也不会随意杀重臣家人,特别是像威远大将军这样的重臣。 现在怎么 “王爷,您” “不仅是郑二龟公,还有安阳郡主家的小龟公,常春侯那个老龟公,你若有空,便去给他们提个醒,他们也得死。下去陪着郑二龟公,黄泉路上,三个人也好有个伴。“ 金宇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话,这话太过惊人了! 安阳郡主家可就那么一个公子,虽然是个病痨鬼,但是安阳郡主这么些年来可是一点都没有放弃,有多少好『药』都毫不心疼地给灌进去了,还请了好多名医。 虽然安小公子拖着病弱的身体,但是他活着一天,安阳郡主便有一天的盼头,若是他就这么死了,安阳郡主恐怕也活不成了! 再说常春侯,年纪虽大,可当年也是皇帝发小之一啊,皇帝少时那些玩得来的,有好些都已经死了,唯有常春侯,因为说的话总能合皇帝心思,虽然没能再往上升升,可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现在镇陵王竟然说杀就想杀? “王爷,”他硬着头皮说道:“皇上的旨意是请迟姑娘进宫,您能不能让卑职先带迟姑娘进宫复命?您也知道,卑职也是身不由己” 他的话未话说,镇陵王突然便伸手拔出了他的剑,把剑横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眸光冷冷地看着金宇,道:“那你想不想试试,生不由己?” 金宇脸『色』微白。 “王爷饶命!” 如果是别人,金宇还真敢跟对方呛起来,知不知道杀了禁卫军是什么罪。但是面对晋苍陵,他还真不敢! 镇陵王绝对是敢在他这么问出来之后立即动手划破他的脖子的人!说不定,还能直接砍了他的头颅。 可是,他要是不把迟妖精带回去,皇上也会灭了他啊! 金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额角却渗出冷汗来了。 “回去告诉皇帝,迟妖精是本王的女人,谁想碰她,先从本王尸体上踏过去。” 镇陵王把剑从金宇脖子上拿开,正欲丢出去,金宇却蓦地出手抢回剑,剑尖一转,抵在了镇陵王咽喉间。 场面陡然静寂。 气氛陡变。 禁卫军看着金宇,齐齐胆寒。 “金统领!” 他怎么敢? “王爷,卑职也是迫于无奈,今天只能请王爷和迟姑娘一起进宫复命了!”金宇咬牙说道。 皇帝给他的旨意是,务必要抓拿云迟进宫,不论用什么方法! 刚才那一刹那,他才了悟了皇帝的意思。 那便是,就算镇陵王阻挠,也必须完成任务! 镇陵王他不敢伤到,便只能这样『逼』他进宫。 在金宇看来,以镇陵王的三脚猫功夫,只要他有胆量制住他,那就都不是事了。以前没有人敢拿镇陵王如何,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作用,因为皇帝必须保他。 骨影上前一步,“王爷!” 镇陵王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似乎无视于抵在自己咽喉间的那剑尖,声音冷沉没有一丝温度。 “金统领胆识过人,果断机智,本王佩服。” 金宇心头一颤,陡然觉得遍体生寒。 这鬼王果真是鬼王,这么一句话便自带杀气。 但是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退无可退。 金宇喝了一声:“搜!把迟妖精抓起来,不要让她跑了!” 镇陵王眸光倏冷。 就在这时,一声娇软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里。 “谁说我要跑了?” 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袭月牙白长裙,全身素净别无装饰,长发只松松一挽,玉颈修长,纤腰不堪一握,裙摆飘飘,姿态袅袅。 与当初夜里宫宴的一袭红裙比起来,眼前的少女要柔和得多。 但是,奇怪的是,如此素净的一袭白裙,穿在她的身上,仍旧被穿出了一种贵气傲然的感觉。 看到金宇的剑尖抵在了镇陵王的咽喉间,云迟的眼睛便微微一眯。 虽然知道晋苍陵是为隐瞒武功而不想反抗,但是她云迟却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受辱受胁迫的女人。 骨离看到这一幕,也急得握紧了拳头。 他们王爷,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 “姑娘,怎么办?”她脱口问云迟。 问罢,自己却是愣了。她怎么会如此自然地问起云迟来了? 云迟没有回答她,而是迳直朝镇陵王和金宇走了过去。 金宇看着她,本来正想让手下的禁卫军把她抓起来的,目光在对上云迟的眼睛时,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像是两弯潭水,清清滢滢,波光微晃,银『色』碎光闪闪,烁烁如星。 让人沉『迷』其中,忘乎所以。 金宇慢慢地把剑放了下去,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众禁卫军都有些茫然,金统领这是做什么? 只见金宇退了几步之后站住了,把剑往地上一丢,然后举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紧接着又双腿一屈,咚地一声,重重地朝着镇陵王跪下了。 “请王爷恕罪!卑职冒犯了王爷,卑职该死!” 说完,再次举手,甩了自己再一个巴掌。 那力度,让在场的人听起来都觉得脸疼。 镇陵王转头瞥向云迟,果见她眸里光华闪动,不由得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 “胡闹什么?若让皇帝察觉不对” 又用魅功。 云迟偎在他怀里,却无所谓地轻笑一声。 “怕什么?我不是妖精吗?妖精便要行妖精之事。” 第356章 凭他也配 她向来不喜欢忍辱负重。 可惜来到这皇权社会,有时确实没有办法。 但也不能让她屈服所有。 禁卫军看着他们的统领,都有些茫然了。 他们这该怎么办? 这时,云迟偎在镇陵王怀里,扬手打了个响指,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对上云迟的目光,他们也都有些痴愣了。 云迟眼里华光迸闪,红唇轻启,“出去,常春侯府上抓人去。便说你们查清了,郑二公子之死,是因为常春侯与他争女人而起了杀心。” 噗! 众人听到了这话都差点喷了出来。 这是栽赃到了常春侯头上啊! 常春侯跟郑二公子当真争女人,这争的女人是谁? 禁卫军位齐刷刷转身,朝大门走去。 明叔又有眼力见地立即打开了大门。 金宇也站了起来,刚才跪得太用力,膝盖伤着了,这么一站起来,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听着,上门抓人的时候别太客气啊,粗鲁一点才是真男人。”云迟又补了一句。 丁斗蹲在前面走廊的栏杆上,听到了这句话差点一头从上面栽了下来。 看着这一队禁卫军就这么走了出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骨离张着嘴巴,半天回不来神。 这,这这这就这么解决了? 难道说,当初她和骨影在仙歧门的时候,也是被哄得这么傻? 可是,云迟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她怎么看也没有看出来啊。 云迟甚至没有动手! 难道真的是有妖法? 晋苍陵伸手轻轻捂在云迟的眼睛上。 他的手有些凉。 “说了不让你胡闹,你没有听到?” 什么他都不怕,但是他现在当真是有些害怕她的这种本事被人发现。 丁斗跳了下来,大步到了云迟面前,眼睛发亮道:“小天仙,摄魂术?你竟然会摄魂术?妖铃谷,听过没有?” 云迟拉下了晋苍陵的手,道:“哪,听到没有?还是丁叔有见识。这世上本来就有摄魂术这么一种功夫的,我这可称不上是妖法。” 她看着丁斗,道:“妖铃谷,倒是听说过,对不了,不止听说过” 那个阴须臾,就是妖铃谷尊上的侄子? “小天仙,你小心一点,那妖铃谷尊上可是把摄魂术视为他妖铃谷所有的,别人会摄魂法,都会被视为偷学了他的,如果不想被妖铃谷那个老东西追杀,那就只能是拜在他的门下!” “呵,”云迟嗤笑一声,“凭他也配。” 就她交过手的那个老妖和那个阴须臾,很明显的,他们的摄魂术完全比不上她的魅功啊,想让她拜在对方门下? 开什么玩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拜谁为师,除非,魅功的原主人出现在她面前。 嗯,她可能还要看看对方合不合她的眼缘才行。 “不管怎么样,你小心一些。” 镇陵王瞥了丁斗一眼,“你倒是知晓得多。” “王爷过奖过奖。” 丁斗虽然一直背地里吐槽镇陵王不是云迟的良配,但是在他面前,丁斗还是很注意的。 他看得出来,镇陵王虽然年轻,内力却无比深厚,至少连他都看不清其内力深浅,这便说明,镇陵王的内力是在他之上的。 这样的人物,要不是出生实在是太屈辱,要不是『性』子实在是太过暴戾,还算是能够配得上云迟。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总觉得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配上他们家小天仙的,总得是这天下最厉害最英俊『性』格最好的男人才是。 说来也怪,他就是觉得跟云迟投缘啊。 “我还没有吃早膳呢,我们先吃早膳。”云迟挽住了晋苍陵的臂弯。 他们倒是什么都无惧地去吃早饭了。 骨离快速地走到骨影身边,拉住了他,急急地道:“骨影,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骨离急得额头都渗出了汗,“若是金宇当真着禁卫军去了安阳郡主府,去了常春侯府,这事就闹大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这事情闹大了,总能查到云姑娘头上来!不管那是妖法还是摄魂术,她都逃不了!皇帝岂能够容她?她这不是给王爷找事吗?” 本来皇帝现在都已经要对王爷有动作了,万一再发现云迟竟然有此可怕的功夫,皇帝怎么可能让王爷身边留着这样的人? 谁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做!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王爷不可能再这么隐藏下去。以他对云迟的感情,只要皇帝敢动云迟,他只怕会顾不上再隐藏武功。 要是让皇帝发现镇陵王竟然有那么高深的内力,恐怕他会派出皇室镇国宗师出手,直接将王爷压制住,哪怕是用『药』,让他昏『迷』到祭皇陵那一天! 那一切就完了! 骨离真是急得要上了火。 骨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觉得该如何?” “云姑娘本就不该如此『乱』来!”骨离本来是想说,要不然最后关头就只能将云迟是凤月妖月,也能祭煞龙的消息放出去,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以前可以全无负担地说出这话的,为什么现在竟然说不出来了? 骨影看着她,徐徐道:“你何不相信王妃?她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就算没有,还有王爷呢,王爷总能想出办法来。当真没有办法,皇帝派了人来,你我也只管拔剑挡在两位主子前面就是,别的,不需要你多『操』心。” 他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云啄啄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打着翅膀,堪堪从骨离脸旁飞过去,羽『毛』从她脸上扫了过去。 骨离拍了拍脸,忍不住瞪着那只似乎毫无察觉扫到了她的脸的鸟飞了进去。 骨影也变了! 以前骨影对她有耐心而且很温和的,现在骨影总是在教训她! 而这个时候,常春侯的大门被金宇带人给踹开了。 常春侯已经六十来岁,走路已经有些颤颤的,听说禁卫军闯了起来,心里一怒,刚刚被两个小妾搀扶着出来,便被两名禁卫军冲了过来,掀开小妾,一左一右地反剪了手臂,用力一压,将他压跪在地上。 “大胆常春侯,杀了郑府二公子,你可知罪!” 第357章 都死了啊 常春侯本就年纪大了,如今被这么一吓,脸『色』刷白,大声叫了起来:“本侯什么时候杀了郑府二公子了!本侯与他无冤无仇!” “你们正争风吃醋呢!什么叫无冤无仇!”禁卫军一声厉喝,朝他腰侧就一脚踹了下去。 与此同时,安阳郡主府。 分出来的另一半禁卫军在金宇的带领下,也拍开了郡主府的大门,直冲而进。 安阳郡主家的小公子正在例行喝『药』,每天早中晚各一碗,这早上的一碗『药』刚刚煲好,端到了小公子嘴边,金宇一剑挑了过来,直接把那一碗『药』给挑开了。 碗洒了一地,碗摔得四分五裂。 金宇的剑尖又指向了小公子,“你杀了郑府二公子,是与不是!” 安阳郡主的小公子受此惊吓,一口气没能上来,憋得一下子猛地咳了个不停。 “金宇!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安阳郡主又惊又怒,一巴掌甩向了金宇。 啪地一声,脸上火辣辣的,金宇似是如梦初醒,目光一下子清明。 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心头骇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郡主息怒!郡主,卑职” 金宇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边一个丫鬟突然骇得跌坐在地上,指着小公子,“郡主,公、公子他、他” 本来就只是吊着一口气的小公子,已经头偏在一旁,气绝身亡了。 安阳郡主目眦欲裂,惨叫一声我的儿,夺过金宇的剑,猛地朝他的胸膛刺了下去。 “郡主饶命” 金宇的这一句话话,终是比安阳郡主的动作要慢了那么一步。 但是,就是他再快一些,痛失爱子的安阳郡主也不会饶他的命。 “来人啊!让他们都给我儿偿命!”安阳郡主眦红着眼,一声令下。 安阳郡主年轻时也是刀剑都耍得好的,要不是儿子体弱多病,她说不准这会儿还想策马边疆。 常春侯被那名禁卫军一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但很快又被架了起来。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我要进宫见皇上!” “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吗?”那名禁卫军一掌又朝他的头拍了下去。 这一拍,常春侯的头就垂了下去。 一个早上,三府死人。 消息终于传到了皇帝耳里,他也忍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什么?” 郑二公子死了。 常春侯死了。 安阳家的小公子死了。 而这三个人,都是晋帝挑出来,故意要去折辱云迟的人。 郑二是个常年流连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常春侯是个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老头,安阳家的小公子是个病痨鬼。 他挑动这三人去跟云迟提亲,就是要将那个女人的脸甩在地上狠狠地踩。 谁让她竟然敢与镇陵在一起? 谁让她竟敢坏了圣女的祈福仪式? 晋帝完全没有想到他堂堂一国皇帝,做这些事显得无耻又可笑。他已经随心所欲惯了,再加上晋苍陵虽体弱,但是却长得像他那个英年早逝的皇兄一般俊美,他总是忍不住要去折辱他。 他难得有个女人无惧于他,敢跟着他,但最后却被三个这样的男人侮辱死,想必镇陵也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那三个人都死了! 死在了同一天早上。 除去郑二公子,另外两个人,可以说都是死在禁卫军的手里。 禁卫军可是直接听命于他的啊! 金宇可是他派出去的啊! 这跟死在他的手里有什么区别! “金宇是干什么吃的!把金宇给朕押过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个脑袋!”晋帝大发雷霆。 “皇上,金统领已经被安阳郡主一剑刺死了。” 晋帝一震。 对了,死的还有金宇! 还有一队禁卫军! “把安阳郡主给朕带来!”他一把将桌上的墨砚给扫了出去,震怒道:“她儿子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她当场诛杀朕的禁军统领!” “皇上,安阳郡主求见!” “皇上,常春侯世子求见!” 外面的太监刚刚传话进来,御书房外头已经响起了安阳郡主的凄楚哭声。 “皇上!求皇上为我做主啊!皇上,平儿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派禁军去抓他啊!皇上!平儿就剩下那么一口气了,您都不能留他陪着我吗?” 紧接着,常春侯世子也哭喊了起来。 “皇上,求皇上替臣父亲伸冤啊!那几个禁军一定是有心反了啊,明明知道臣父亲一心为皇上,竟然生生将他打死了啊!皇上!” 一时间,御书房内外都是两人一高一低的哭叫惨呼,一声悲过一声,一句惨过一句。 晋帝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明明是让金宇去迟府抓那个迟妖精的! 可是现在金宇都被安阳郡主一剑刺死了!他就这么没了一个禁军统领,还不能治安阳的罪! 毕竟是金宇把小公子弄死了! 现在在迟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要问谁! 晋帝只觉得头痛得很,猛地一声大喝:“派人去把镇陵王和迟妖精给朕带进宫来!” “是!” 只是,去迟府的人很快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滚进来扑倒在地上,颤抖着道:“皇、皇上,镇陵王遇刺伤重了!” “什么!” 晋帝好不容易安抚了安阳郡主和常春侯世子,让他们先回府去办后事,等着他查明情况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听到了这个又令他腾地站起来的消息。 “是谁!他还活着没有!” 离祭皇陵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如果说镇陵王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他这么二十多年的等待和这么多年对镇陵王的忍耐,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禀皇上,刺杀镇陵王爷的,据说是鬼面族的人!” “鬼面族?”晋帝脸『色』发黑,咬牙切齿地叫道:“传令下去,全城缉拿刺客!谁敢刺杀镇陵,朕便要他死无全尸!镇陵现在伤势如何!” “王爷伤势很重,那迟姑娘当时也替他挡了一暗器,如今也伤重着!” “迟妖精也受了重伤?” 晋帝嘴角都要冒火了,“让御医去仔细察看!若是让他们蒙骗过去,朕要你们的脑袋!” 他抓起一只笔筒,朝跪在地上的太监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358章 这是变脸吗 他还打算过,就算是这一件晋苍陵身体不好,他也要借由这件事,把他拘在宫里,等到祭皇陵时间一到,立即让镇国宗师出关,直接将他押到皇陵去。 到那个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也算是了了他这么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桩心事。 大晋皇室的诅咒一破,他还用得着再这么顾这顾那地一直低调缩在皇宫里吗? 这么几年,他哪里都不敢去,什么大事都不敢动,就生怕触发了诅咒! 他已经憋气够了! 他要造最大最奢华的行宫! 他要去江南选秀女! 他要去看看他的万里江山,去看看他的地方官们,有没有以他为天,以他为尊!如果没有,就把不敬他的全砍了! 这一切,都需要晋苍陵! 晋苍陵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 晋帝心里狂怒,没有想到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对晋苍陵强制动手时,有人也逮住了这个机会刺杀了他! 这天下,谁死他都不管,晋苍陵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六名御医很快去了迟府。 有了云迟在,镇陵王都有借口不呆在镇陵王府了。 坊间传闻,镇陵王这么些年都没有女人愿意服侍他,现在有了一个迟妖精,那是日日春宵帐暖被翻红浪,夜夜笙歌与那女人寻欢作乐,都很少出来祸害别人了。 而这一次迟府的动静,也让这本来有些偏僻的宅院成了皇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说是镇陵王本来带着云迟上街,结果刚出迟府没多远就被伏击了。 那些人行踪诡异,来去飘忽,先用蛊『操』控了云迟身边的侍女,然后利用侍女一剑刺中了没有防备的镇陵王。 反正,这一剑正刺中镇陵王的胸口,只怕他是凶多吉少了。 宫里来的人不少,太子晋天皓亲自带着六名御医来了。 人还未到的时候,云迟正趴在镇陵王爷身上,旁边一个托盘放着好些东西,剪子,猪肉,棉花,红『药』水,纱布,小刀,颜料,还有『毛』笔等等。 一开始她让明叔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但是当她用这些东西在镇陵王爷的胸口开出来一个堪以假『乱』真的血肉翻开很是狰狞的伤口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云迟的手上功夫从来都是最好的。 正业是造兵器,副业是打造各种巧器,但是还有一些她自己用来消谴的,就比如这种化妆术。 那个血洞在她手下,简直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看一眼就觉得这伤太重了。 弄完,她要给自己也弄一个的时候,镇陵王爷黑沉着脸阻止了她。 “你以为本王会让人看你的身子?”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必要造假,就算她当真有伤,他也绝对不可能让御医给她检查,看她半寸肌肤。 云迟不由乐了。 “那我倒是省事了。” 她把剪子丢回托盘里,让骨离端了下去。“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骨离根本就不敢看床上情形,因为云迟就趴在王爷身上,这画面让她实在脸红。 她端了托盘,匆匆离开去。 出了门,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 王爷怎么不问她被下了傀儡蛊的事? 她愿意跟着云迟,一来是因为卖身契已经在云迟手上,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爷。 她竟然是自小被下了傀儡蛊,送到王爷身边的。 如果王爷要计较,她分明就是内『奸』。 本该处死了她的。 难道是云姑娘求情? 骨离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那女人救了她两次了,也有可能再救她一次的? 她现在对云迟的感情有些复杂。 骨影站在床边,看着云迟给镇陵王贴上纱布,不由问道:“王妃,王爷这样便能够瞒过御医?” 云迟瞥了他一眼道:“你们王爷蒙骗御医不是已经很有经验了吗?” 骨影无奈道:“以往王爷有好几次确是真的寒毒发作,而这一次却是要装剑伤” “你忘了,还有我吗?” 云迟冲他眨了下眼。 明叔在门外道:“王爷,姑娘,太子带御医来了。” “王妃你”骨影想对云迟说,王妃您还精神得很呢,脸『色』都还是健康红粉,这怎么像伤重的样子? 人家太子殿下都已经过来了啊。 结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云迟双手在自己脸上一抹,手一放下来,她的脸『色』就成了苍白的了,就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骨影目瞪口呆。 王妃这是在变脸吗? 这是怎么办到的? 云迟往镇陵王身边一倒,直挺挺地躺在了他身边,拉起锦被就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这么看起来,还真是伤重的样子。 镇陵王看着她的样子都颇觉无语。 云迟侧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伸手在他的胸口某处按了一下。 “唔”镇陵王瞬间觉得全身气血阻滞,脸也白了起来。 “好好演戏啊,你要是不会演就只管睡着好了,交给我。”云迟冲他眨了眨眼,又躺好了。 她刚一躺好,晋天皓就带着一行御医闯了进来。 明叔在外面拦不住,也不能拦。 “镇陵,你怎么样?”晋天皓一进门就焦急地大步朝床边走了过来。 担心是真担心,焦急是真焦急。 大晋皇室的人每到这种时候,就总表现得无比担心镇陵王,一副真心护他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道真的是父子兄弟情深似海呢。 事实上,他们不过是怕晋苍陵死了。 皇室诅咒未解,他未完成他的使命,如何能死? 晋天皓自然也是怕晋苍陵死了的,以后他也终将登上帝位,这诅咒,也与他息息相关。 “太子殿下,”骨影沉痛道:“王爷伤在胸口,伤势严重” “本宫看看他的伤!” 晋天皓说着就伸手去掀晋苍陵的被子。 这时,云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晋天皓,声音虚弱无比:“太子来了?带了灵丹妙『药』来了没有?” 晋天皓:“” 他看着云迟,也吓了一跳。 宫宴那晚姿『色』鲜妍无双的女人,怎么竟然苍白成这般模样了? 再看晋苍陵,可不也是一脸苍白,面『色』如纸? 看起来,两人当真是伤得不轻! 第359章 赐婚 他掀开了镇陵王身上的被子,便看到了他的胸膛上贴着的大块纱布,全被血给浸红了。 伤在这个位置,那当真是要命! 晋天皓大惊,赶紧退开两步,叫道:“御医,快过来给王爷看看!” 这皇宫的御医实在是有些害怕镇陵王,也怕替他看伤看病,这一个不好,不是惹了这鬼王,就是惹了皇帝,两边不讨好的啊。 但是他们却是不得不看。 被推出来的陈御医颤抖着上前,颤抖着手揭开了那块纱布。 晋天皓探头一看,那看到了那伤口,顿时就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陈御医也面『色』一白。 “御医,我家王爷伤势如何?” 旁边的云迟看似无力地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陈御医不由自主朝她看了过去,对上了云迟的目光。 他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光华骤闪。 “如何?”云迟又问了一句。 陈御医『迷』『迷』糊糊道:“王爷这伤不容乐观啊。” “什么叫不容乐观?蔡御医,你过来看看!”晋天皓登时一怒,点了另一名御医的名字。 陈御医赶紧退下。 蔡御医上前,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云迟,而后也跟陈御医一般,看了镇陵王那伤口,失措地道:“伤势太重,伤势太重!” “王御医!”晋天皓急了。 六名御医上前看诊,都是是一样的诊断,一致认为晋苍陵的伤势过重,那伤已经伤及了心脉。 晋天皓是当真急了,怒瞪向云迟,“迟妖精!不是说你替镇陵挡了一下吗?怎么他伤的比你还要严重?” 云迟很是虚弱地道:“太子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得死了才行吗?我虽然替王爷挡了一下,但是王爷不忍我受伤,非要护着我跑啊。” 人家就是秀恩爱怎么了。 晋天皓怒道:“你不过一名侍姬,竟敢让镇陵王反过来护着你!” 云迟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所言差矣,王爷可不是拿我当侍姬的,他非我不娶啊。” 骨影在一旁憋得难受。 王妃这把正事带偏的本事太强了,明明说的是王爷的伤,怎么扯到侍姬和非她不娶这种事情上了? 晋天皓心里一阵冷笑。 晋苍陵能活着到娶王妃的时候吗? “不过,现在王爷受了重伤,我也受了伤,想来是无法出席太子殿下的大婚典礼了,太子殿下想来不会怪我们?”云迟又说道。 真是晦气! 在他将大婚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又扯出了鬼面族来! 接下来要全城搜查鬼面族人,生生把他的大喜冲掉了一半! 晋天皓心里发恨,却是无可奈何。 他挥了挥手,对几名御医道:“还不快想想办法医治镇陵王!等着本宫摘你们的脑袋吗?” “是,是!” 几名御医战战兢兢地在一起讨论了半天,给镇陵王开了两个『药』方。 一治外伤,一内服救治。 “臣等替王爷上『药』,重新包扎。”陈御医拿了伤『药』来,要给镇陵王上『药』。 骨影一看便微一急。 那伤一上『药』,应该能够被发现不对劲? 这时,云迟又说话了,“我来给王爷上『药』,你们看着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弄伤了我们家王爷怎么办?” “这” 晋天皓怕耽误了,谁上『药』不是上? 一挥手,“给她给她!” 陈御医便把『药』和纱布给了云迟。 云迟当下就替镇陵王上『药』,包扎了起来。 晋天皓在旁边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胃里一阵阵翻腾,不由得转开脸去。 骨影微松了口气。 “蔡御医,镇陵王为何昏『迷』不醒?”晋天皓就怕他醒不过来了。 “回太子殿下,王爷这是失血过多,得补补血,用些人参汤的就好。” “年份浅的人参想来没有多大作用,”云迟又说话了,“太子,还是要三十年以上的深山老人参最好。当然,若是有百年人参更佳。” 晋天皓想吐血。 这么多年来,宫里的好『药』都要被晋苍陵给吃完了! 以后他登上皇位,该不会连要赏后宫妃嫔一些补身的『药』材都没有了? 他现在就盼着快些到祭皇陵的时间,早早把镇陵王祭了煞龙,破了诅咒,又能摆脱了镇陵王这个费好『药』的混蛋。 他拂袖而去。 带着几名御医回到了宫里,便去向皇帝回话。 “父皇,儿臣亲眼看到镇陵胸口上的伤了,伤口很深,血肉模糊,镇陵也一直昏『迷』不醒,御医说是失血过多,需要人参补血吊命。” “那就开宝库,送两支人参去!”晋帝也与他有同样的恼怒。 宫里的好『药』材,当真是都被晋苍陵给吃掉了! “那迟妖精也是受了伤,还说镇陵非她不娶。” 晋帝冷笑一声,“既如此,朕便为他们赐婚,到时候,镇陵祭煞龙,命她也为镇陵陪葬。” 晋天皓眼睛一亮。 没错,让迟妖精为晋苍陵陪葬就是! “父皇英明!” 晋帝想了想,立即开始拟旨。 圣旨很快送到了迟府。 皇帝用了一个很是好听的理由给云迟赐婚。 “迟妖精有情有义,在镇陵王遇刺时舍身相救,朕心甚慰。特为二人赐婚,婚期定在明年三月。” 传旨太监宣读了圣旨之后又传了晋帝的口谕,这么一下,云迟就成了皇帝赐婚的准镇陵王妃了! 骨离目瞪口呆。 明叔送了传旨太监出门,回来便让迟府上下改口叫王妃。 云迟坐床上坐起,拍了一下也正缓缓坐起的晋苍陵的肩膀,道:“我怎么感觉这皇帝不怀好意呢?”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等着你与本王陪葬。”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云迟撇了撇嘴,道:“那真是无趣,本姑娘不想为你陪葬。” “那便与本王一起,掀了他的龙椅。”镇陵王捏了捏她精致的下巴。 这女人这么一闹,当真是正好。 她不用去皇家别院陪那什么圣女了,而他也不需要出席晋天皓的大婚。 甚至,他们要双双养伤,又有了能闭门不出的理由,正好带着她到惊雨阁去。 云初黛听到了消息的时候却是怒得一把将桌上的脂粉全都扫到了地上。 为什么! 那个男人本该是她的!那个女人,凭什么得到赐婚,坐上了原本该是她的镇陵王妃的位置! 这时,一道人影在她背后闪出。 “你找老夫何事?” 第360章 他都是装的 云初黛吃了一惊,猛地转过身,看到了仙歧门的镇门宗师,顿时眼睛一红,冲他跪了下去。 “宗师救我!” 云宗师皱了皱眉,斥道:“云初黛,你还是本门圣女呢,这样哭哭啼啼半点风姿全无,哪一点像本门圣女?” 听了他的话,云初黛却有些惨然。 她现在真的是,哪一点像是仙歧门的圣女? 父亲把她送到大晋皇城来,只助她办了祈福仪式,可仪式失败了便怨责于她,如今是顾着与皇亲宗室打交道去了,什么时候管过她的死活? 他哪里知道,她已经被晋帝给糟蹋了? 父亲睡过了,再嫁给儿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别说她圣女的脸『色』全无,怕是仙歧门也要被天下人耻笑! 而现在她更害怕的一点是,镇陵王不死,最后依然站到了她记忆中的那个高度,拿下了这大晋的天下。 晋帝死,太子死。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之后,还要再走回老路,再次受尽侮辱后,死。 云初黛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现在,她就想着迟妖精死,镇陵王 她就算是不舍得他,也得让他死! 现在她只能求助于本门宗师! 宗师一把年纪了,一直留在这皇城皇宫里,难道皇城的奢华也『迷』了他的眼睛了吗? 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仙歧门的镇门宗师,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帮她! 云初黛站了起来,对云宗师道:“宗师,您得救我!” “你在什么可救的?”云宗师看着她,不解地道:“你如今已经快要与太子大婚,往后就是大晋太子妃,地位尊荣,还有什么不满的?” “可是以后呢?”云初黛心里苦涩,“一年之后,不,没有一年了,八个月之后呢?皇帝大限将至” 按照大晋以后的诅咒,八个月之后,晋帝就会死。 “什么以后?”云宗师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傻?如果皇帝死了,太子晋天皓就将继承皇位,你只要等八个月,就是大晋最尊荣的女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晋天皓离四十五岁也还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呢,你肚子争气一点,那个时候,你的儿子也能有个十六七八岁了,正好可以接下皇位,你就是太后了!” 以他想的,这么下去,圣女的日子当真是一世尊荣,而且,也肯定能够带着仙歧门发扬光大。 大晋的皇帝,不管是现在的晋帝,她的丈夫晋天皓,抑或是以后她的皇帝儿子,不能活过四十五岁,都应诅咒而死了,那跟她有多大的关系? 云初黛愣了愣。 按理来说,的确就是如此。 可是依她的记忆,并非如此啊! 云宗师顿了顿,又说道:“如果说,鬼王祭皇陵当真能够破解了这大晋皇室的诅咒,那晋帝如今也已经快四十五了,你和太子最多再撑个十年,他也得让位给太子了。以后你当皇后的日子也能长一些,你有什么可不满的?难道比你还被那鬼王的婚约牵制着好?” “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还是那个与镇陵王有婚约的云初黛” 云初黛失落苦涩地喃喃说道。 她现在只恨自己的那段记忆清醒得太晚,如果能够开窍开得早一些,哪怕是早几天也好啊,也许她就有办法阻止父母退婚了。 如果她能够如愿嫁给镇陵王,这一世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用理会,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进展就行,等着镇陵王杀了皇帝,登上帝位,拿下这大晋的江山,她便是他的皇后了。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也是于事无补。 “你说什么?”云初黛的声音虽小,但是云宗师听力好,一下子就听到了她的话。他顿时怒道:“你是魔怔也!” “宗师,知一天师不是说,我是凤命吗?”云初黛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我跟你说一件事,是我在浑浑噩噩的时候看到的,你信不信我?” “你且说说看。” “我还未开窍的时候曾经看到了这大晋未来一年所发生之事!”云初黛说道。 云宗师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当真?” 他们都是极信知一天师的话的,所以一直都觉得云初黛异于常人。知一天师所说的话也已经应验,所以说明他所算出来的都会一一应验。 现在云初黛说她看到了大晋未来一年所发生的事,云宗师自然也有几分当真了。 云初黛生怕他不信,急急地说道:“当真当真!宗师,我看到了镇陵王有极高的武功,而且,他也有着很大的野心!他将会在祭皇陵之前杀了皇帝,夺下这大晋的江山!” 云宗师倒吸了口凉气。 “宗师,你信我,我当真不是信口开河的,我看得真真的!那镇陵王现在都是装的,他一直在韬光养晦!”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太子或是皇帝?” “我如何能说?他们未必能信我啊!”云初黛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晋帝和太子,在她看来,那两个人都已经算是镇陵王的手下败将了,这万一跟他们说一说,反而坏了事,提前灭亡怎么办? 云宗师盯着云初黛半天,发现她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也很是认真,根本不是信口开河,便皱了皱眉道:“这件事情,我自去查。” “宗师你要怎么查?” “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太子,只要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便摆出一个大阵来,将鬼王诱入,把他困于阵内,如此能够安稳地等到祭皇陵的时间,保证鬼王不出差错。” 云初黛愣了一下,大喜,“那样能够控制住镇陵王吗?” “当然可以,在阵内,他会陷入幻境,任由摆布。我们要让他以为他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便能让他以为自己正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云初黛心头一动,又急急问道:“那若是,让他以为他喜欢谁呢?他当真能喜欢谁?” “自然是可以的。” 云初黛的心顿时怦怦怦地跳了起来。 若是这样 “宗师,那个阵法,已经布好了吗?” “地方倒是找好了,等东西备齐,本宗师便可以前去布阵了。” “如今镇陵王受了重伤,还能让他入阵吗?”云初黛又急了。 “让皇帝下旨便是,皇帝手里,肯定有能令他乖乖听令的东西。” 第361章 狗皇帝狗儿子 太子晋天皓回到了宫里,皇帝听说晋苍陵和迟妖精果真重伤,又惊又怒。 “那迟妖精也是无耻,竟是主动说要父皇赏赐上百年的人参,给镇陵养伤!”晋天皓沉声说道。 那个女人美则美矣,无耻也是真无耻。 反正他总觉得,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如云初黛这样温婉的,甚至比他东宫里那些宫女侍姬都不如。 宫女侍姬们都乖巧听话,轻声细语,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哪一个跟那个迟妖精一样,看着就是个张狂肆意的主,真要什么都能厚着脸皮直接开口要。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女人。 可是,那女人也真是美啊。 『性』子张狂,那美貌也实在是张狂,竟令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她的脸,云初黛和他宫里那些侍女的脸一时间都模糊了。 “宫里的那些东西不早就已经被那个混帐吃得差不多了吗?”晋帝十分火大,抓起了书桌上的一本奏折甩了出去。 现在他也只能够用砸东西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了。 要不是他需要晋苍陵,要不皇室需要晋苍陵,他怎么能够容忍那个孽障容忍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把他赐死几百次了! “父皇,之前仙歧门云宗师所说的办法,儿臣觉得十分可行,以一个大型幻阵将镇陵困住,他在里面会以为自己过上了所要的生活,既不会再出来胡闹,也算是保护了他的『性』命,幻阵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的,只要撑到八个月后,便可以将他强制押出来祭皇陵了!” “那倒是去办啊!”晋帝怒道:“此事朕不是交给你去办了吗?” “地方已经找到了,现在只差找到布阵所需要的东西,让云宗师去布阵就可以了。” “那便速去找!” “只是,此阵虽然是幻阵,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但却必须有些人是真实的,比如说女人,云宗师说,镇陵是男人,必将会有男人的本『性』,他这么多年来都是令人畏惧,没有女人喜欢接近,就必须需要找上百八十位不明其身份的美人,将她们送到阵中去,令她们也爱慕上镇陵,到时,镇陵也能够沉『迷』于美人卧膝的温柔乡。” “百八十位?”晋帝冷哼了一声,“这么说,布个幻阵,镇陵还要过上比朕更奢靡的生活?朕还要也给他一个后宫?” 这话,晋天皓却是怎么也不敢『乱』接了。 晋帝想了想又道:“罢罢罢,只要能够让他安安稳稳地活到八个月后,要美人,那就给他找美人!只是这皇城中不识镇陵的美人可没有多少。传朕的旨意,就以为太子选侧妃的理由,命各官各府挑选各『色』美人,半月之内速速送上京来!” 这道旨意一下,大晋各城各府都轰动起来了。 盛产美人的州府,自是不难办。 听说是要给太子选侧妃和侍姬,有不少人家心甘情愿地把女儿给送到官府。 也有的地方,实在是无人愿意把女儿送进宫,地方官为了完成任务,便派出捕快官丁,四处抢掠良家美人,强制『性』地抓起来往皇城送。 因为为太子选秀只是个名目,但是总要做得像样,所以圣旨上是定了各州府都有名额任务的,所要的美人数量,自然是百八十位的好几倍。 这便造成了各地都有姿『色』过得去的百姓人家的女儿被强行抓走去交差的事情发生。 一时间,有无数百姓人家如同遭遇灭顶之灾。 女儿被抢,父母阻拦而被官兵打死的。 未婚妻被抢,未婚夫吐血身亡的。 因惧怕宫里生活,被抓之后逃跑,不慎遇难的。 更有一些地方,因着天高皇帝远,恶官恶奴借着这样的名目,欺男霸女的。 一时间,大晋各地冤案频起,百姓家中哀哭声声。 有多少妙龄美人在这几天中香消玉殒。 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洛痕君掌管风部,消息最为灵通,三日后,收到风部各处飞速传来的消息,便已经有厚厚一叠。 他把这些消息都呈到了镇陵王的面前。 云迟站在旁边,也翻阅了一遍。 这一看,镇陵王面『色』黑沉,云迟却是怒不可遏。 “这混球也能当皇帝?” 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到底是什么,收到的消息,也不过是要为太子选秀。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云迟愤怒的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当真是如同货物,如猪如羊! 除了供有权势的男人挑选,除了生儿育女,她们就没有了任何价值了一样! 她们的尊严,她们的命,根本就无人在乎! “此事不对。”镇陵王语气沉沉,道:“太子侧妃,早就已经定下了,其中一位正是威远大将军的孙女。太子东宫之中,侍姬也有无数,何必还要大张旗鼓地各地选秀?” 就这皇城中的那些目光短浅的女人,哪一个不愿意去服侍晋天皓? 这么多年来,这些女人怕他惧他,但是哪一个不是恨不得主动贴近晋天皓? 只因为她们都觉得晋天皓是太子,而他是将要死的。 所以,晋天皓要女人,何必舍近求远? 在皇城之中有大把女人可选。 洛痕君惊道:“王爷的意思是?” “此事不是为晋天皓。”镇陵王沉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云迟眼珠一转,道:“狗皇帝既然不是为了太子,难道是为了他自己?” 沉默垂手守在一旁的骨影和骨离:“” 王妃,这狗皇帝三个字,属下是一直都不敢说的啊。 那毕竟是王爷的生父,倘若他是狗皇帝,那王爷 “咳咳。”洛痕君也一时有些忍不住咳了起来。 镇陵王淡淡地扫了云迟一眼。 云迟瞬间反应了过来,立即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不是狗儿子,你肯定是基因变异的。” 镇陵王太阳『穴』跳了跳。 这女人!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手痒痒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了,现在似乎又有些忍不住。 “姑娘,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骨离实在是听不下去。 这么说他们家王爷,她总感觉很是侮辱。 她的话音刚落,镇陵王却是一掌拍了过来。 他的声音冷冽无比。 “迟迟忍你纵你,你还真当自己有资格训斥她?” 第362章 不让她当好宝宝 骨离被他一掌拍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骨影拳头微微握了握,又松开了,垂下眼睛没有去看她。 “王、爷”骨离不敢置信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她不懂,明明是云迟出言不逊啊,她是一心为了王爷,她哪里有做错了? 为什么王爷却是对她出手? 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着云迟? “你如今是迟迟的侍女,本王出手教训你,也是越了权。”镇陵王冷冷地看着她,道:“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若无迟迟,本王早已经要了你的命。别忘了,是谁身带傀儡蛊混进本王身边的。” 骨离身形一震。 她还以为王爷已经谅解了这件事。 毕竟她不是有意的,她哪里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 说起来,她也是被害的啊。 而她的心里却一直都只有王爷,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毫无怨言! 她以为,王爷心里怜惜于她的不由自主,顾念于他们从小到现在互相携持的情分,早就已经不怪她了。 怎知道,他留她『性』命,只是因为云迟? 云迟微一笑。 事实上,她了解骨离的心思。 但是,她是当真喜欢骨离吗才愿意带着她给她机会的吗? 云迟在镇陵王太师椅的扶手上坐下,慵懒地斜靠在男人身上,这么随意而无风度的举动,她做起来却自有一种妖媚风情。 不过是因为镇陵王身边,极少有这样一心为他,连自我都丢掉了的属下。 不过是因为 “小离离,你的身体滋养那傀儡蛊虫多年,还有一丝养蛊人的血气,到时候,我可以凭着这一点,找到那个对你下蛊的人来。” 她微启樱唇,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么残酷的真相来,“这就是我一次次容忍你的原因。小傻瓜呀,你可不要再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了哦,毕竟,杀了你,本姑娘也是可以采集那一丝血气的。” 云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柔声说道:“我只不过是,嫌那样麻烦而已。” 看着这样的云迟,听着她这样的话,洛痕君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云迟。 他还以为云迟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看起来虽然有些妖气,但实则心地极为柔软和善良的女人。 现在看来,妖气是真的。 柔软? 善良? 恐怕不过那么一丝一缕,绝对是不够用的。 就算是有,估计也是用在了他们王爷身上了。 那么,她之前不杀罗烈和孙海师,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一点,也正是骨影现在脑子里想着的。 这样的云迟,让他们心底都莫名地有点惊。 骨离也是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从镇陵王身上,移到了云迟身上。 就算是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就是觉得云迟够善良,也很容忍她,所以在她的心里,对云迟当真是没有对女主子的那种敬畏。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样的云迟,让她心颤。 她看着云迟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打了一个激灵。 镇陵王握住了云迟那只手。 他却是觉得,这样的云迟让他感觉更真实。 以前她总那么无耻,反而如同覆着一层面具。 “该如何便如何。”他淡淡地说道。 云迟又是一笑,另一手冲骨离轻轻地勾了勾,“起来小离离,乖一点哦。”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甚至十分动听,但是骨离心里却又忍不住抖了一抖。 云迟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真的不想当坏人的啊,我一向是个好宝宝。” 洛痕君:“” 骨离撑着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你下去。”云迟挥了挥手。本来她倒是无所谓再忍忍骨离的,那么一两句话她又不痛不痒,但是她的男人忍不了啊,他都心疼她了,她又怎么可能不领情? “属下告退。”骨离强忍着胸口气血翻涌,一步步退了下去。 瞟了她一眼,云迟道:“继续说刚才的问题,皇帝如果不是为了太子,他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再生儿子,难不成是为了他自己?” 镇陵王摇了摇头道:“若是为他自己,不需要那么急。” 半月之内,要把美人都送到皇城来,这需要多赶? 虽说皇帝已经多年没有新选秀女了,但是,也不至于急于一时。 云迟听了这话之后立即侧脸看向他,眸光一闪。 洛痕君和骨影也想到了什么,同时震惊地看向晋苍陵。 如果不是为了皇帝自己,不是为了太子,那还能是为了谁? 云迟一下子笑了,勾了勾镇陵王的紧绷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那狗皇帝该不会是要给你挑选美人?” 洛痕君和骨影同时觉得心头一寒。 王妃这般笑着感觉很可怕啊。 他们刚才刚被她震慑过,现在看她这笑容更觉得心头凉凉。 镇陵王两指夹开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指头,道:“想必如此。” 云迟又笑了,“那真是恭喜贺喜王爷了,您的鬼王府很快就要有很多娇滴滴的美人了呀,需不需要我给她们腾位子?” “好好说话。”镇陵王的声音很冷。 云迟顿时杀气一起,“那么,本姑娘这么说,你那阴气浓重的鬼王府,还需要多少死人堆砌?” 洛痕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王妃,您不是很同情那些美人的吗?” 下一秒,他就反悔自己嘴贱了。 云迟挑了挑眉看向他,“是呀,可是我又是个心胸狭隘,占有欲很强的坏女人,怎么办呢?既然如此,那些美人,就有劳洛世子接收了,反正,洛世子还缺世子妃呢。” 洛痕君赶紧摆手:“属下不需要世子妃!属下决定把大好年华和一腔热情都献给王爷和王妃!” 害怕! 赶紧表决心。 否则他觉得以云迟的『性』子,很有可能当真把那些美人最后都弄到他的府里。 云迟嗤了一声,“本姑娘对三人行没有兴趣。” 镇陵王:“何为三人行?” 云迟:“就是三个人一起玩呀!洛世子刚才不是跟咱俩表白了吗?” “王妃莫害属下!”洛痕君惊叫出声,转身一窜,瞬间就逃命去也。 下一瞬,镇陵王一道指风弹了过来,把他飞窜的身子给击了下来,摔在地上。 第363章 秘紫欢情蛊 洛痕君捧着摔痛的屁股一瘸一瘸地回世子府去了,他决定以后都要管好自己的嘴,再不嘴贱了。 在王妃这样的女人面前,说什么都是输啊。 骨影听了镇陵王的分析之后却是十分担心。 “王爷,如果皇帝是为您选秀,那是有什么阴谋?” 以前皇帝的心思很清楚,世人皆知。 镇陵王是要祭皇陵的,不管皇室给他安一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他是为了大晋皇室,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宁,毕竟就是皇室要他死。 所以,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成亲,留下子嗣? 谁知道镇陵王的儿子,以后会不会恨上大晋皇室?会不会想着为父报仇? 所以,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养虎为患。 以前让他与云初黛订婚,也不过是看他还小,先稳着他而已。 不见现在他想大婚便让仙歧门退亲了? 至于云迟,晋帝也不过是觉得那是镇陵王的一个玩物罢了,若是现在云迟有孕,他当然也是要除去的。 怎么还可能主动给镇陵王选秀?亲自把那么多的美人安排给他? 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大阴谋的。 骨影问了这话之后就看向了云迟。 王妃可不是一个大气的女人。他现在就担心皇帝真的给王爷塞些美人进来,会让王妃震怒。 云迟斜了他一眼,“骨影你这是什么眼神?” 骨影立即低头垂眸,“属下只是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迟眸光一闪,笑得有丝阴险,“美人来了嘛关门放王爷。” 晋苍陵:“” 手痒痒,想掐死某个人。 镇陵王被鬼面族的人刺杀以至重伤的消息也传到了鬼面族。 鬼面族几位长老都怒不可遏。 “这是谁在冒充我们?” “太过份了,岂有此理!我们这些年已经闭门不出,什么时候去刺杀镇陵王了?” “更别提之前,早些年的傀儡蛊都已经被破,与这事会不会有关系?是不是有人正在针对我们?” “大长老,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看,应该派人去查探查探此事。” “没错,顺便把那个破解咱们傀儡蛊的人揪出来,这个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否则,等到族女闭关出来,那个人会是她最大的阻碍!” “你们说得对。”大长老脸『色』阴沉地道:“等族女出关,我们就要重启大业,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威胁。那你们说说,要派谁出去?” “不如就紫合和紫山姐弟俩去,他们的欢情蛊已经养成,正好让他们去试试欢情蛊的威力。”二长老阴测测地说道:“再说,我们也很久没有找些外人来养养蛊了,缺少养料,咱们的蛊虫宝贝们都不高兴。” “没错,紫合紫山的欢情蛊,应该可以为咱们多带些有灵气的外人回来。” 几个人闻言都点点头,一致同意了。 大长老拍了板,“那就让紫合紫山去。不过,还需派几个人跟着他们,紫合紫山是咱们族里唯二能够养成欢情蛊的,得保护好他们,若是他们出事,那就是我们鬼面族的巨大损失!” “明白。” 幽湖秘境开,一艘精美的船缓缓驶了出来,靠岸之后,十二道人影飞掠下来,同时,湖边一道浓雾散开,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如果云迟看到就会发现,她之前破解不开的幻阵,其实也不过是有一个关键点。 “紫合姑娘,紫山公子,请上马车。” 十名鬼卫垂手请站在前面的一男一女上马车。 那对男女长得极为出『色』。 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都有是深目高鼻,颇有些异域风情。 女的约莫二十六七,身段玲珑娇美,胸前高耸,腰间束着金『色』腰封,长裙右侧开了一道很高的分叉,行走之间,修长雪白美腿便『露』了出来。 风情诱『惑』。 男的大约二十三四,身材颀长,一袭深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根竹笛,眼波流转之间竟然有着比女人还要魅『惑』的光芒。 “姐姐上车。”他朝紫合伸出手。 紫合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对他盈盈一笑,上了马车。 随后,紫山也轻跃上马车。 等他坐进车厢里,紫合已经娇弱无力似的偎进了他的怀里,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着圈圈,声音柔媚。 “山弟,你我已经五年未曾出去了,这一回姐姐我可要好好地挑多几个俊男,好喂养喂养我的欢蛊。你可不能吃醋,坏了姐姐的好事哦。” 紫山搂住她的身子,侧身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轻笑一声,道:“姐姐,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说这几年,每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姑娘,还未成好事呢,你就把人杀了,这醋劲这么大,让我如何是好?” “哼,那不是因为在秘境里,我只有你吗?现在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外面美男那么多,你看姐姐我还理不理你。” “彼此彼此。” 紫山说着,哈哈一笑,在她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马车缓缓而行。 云迟和镇陵王这几天就一直窝在迟府里,哪里也不去,镇陵王府都不去了。 太子第二天又来了一次,果真是带来了一堆上等补品。 不过,云迟都仔细地检查了,丁斗也跟着她一件一件地拿起来看。 “这个参,浸了慢『性』『迷』『药』的。”丁斗说了一句,把那百年人参毫不珍惜地往旁边一丢。 “这个大补丸?什么东西,变质了。” “灵芝?上面有层蜡看到没有?蜡里也有跟人参同款的慢『性』『迷』『药』。”灵芝又往地上一丢。 在桌上堆得跟一座山似的那么一堆补品,全部都被他们一件一件地丢到了地上。 最后剩下的小盒子,还没有打开呢,云啄啄干脆替他们干了,翅膀一扇,把那盒东西也给扇到了地上。 都是有毒的,有毒的。 丁斗摇了摇头道:“没有想到皇帝小气到了这样的程度。都要人家的命了,现在连补『药』都还要动手脚。这是有多憎恨镇陵王啊。” 云迟眸光深深。 “以后我找些东西好好地回敬回敬他。” “要不然,咱们晚上夜探皇宫,偷点东西回来泄泄愤?”丁斗悄悄说道。 云迟斜了他一眼,“丁叔,你该不是还接了什么任务,是跟大晋皇室有关的?” 第364章 藏了个男人吗 丁斗顿时就哈哈笑了。 “哈哈哈,要不然我怎么会说小天仙你就是聪明呢?”他压低声音说道:“还真有,不过,这是很多年前我接下来的一个任务了,只是这个任务难度太大,所以一直都没能完成,后来,挂任务的雇主已经取消了这个任务,可是我这心里总藏着这件事,有点机会就想进大晋皇宫探探。” 云迟讶道:“什么任务?” “当年挂出这个任务的人也很神秘,听说是个一直蒙着面纱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听声音都听不出年龄,因为她每说一句话就变一种声音,时而是童音,时而是少女的声音,时而是老妪的声音,所以相当神秘。她挂出的任务是,证明大晋皇宫之中有一处秘境,在秘境中找一个男人。” “噗!” 云迟忍不住喷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大晋皇帝在宫里藏着个男人?” 女人不藏,藏个男人? 难道晋帝还有什么僻好不成? 丁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藏的,但是,这事情我还是很好奇的。你问问镇陵王?” 反正他是不敢去问。 云迟眼珠一转,“我去问问。” 镇陵王听了她的问题,瞥了她一眼,道:“此事是丁斗告诉你的?那是惊雨阁当年的一个秘密卷宗,丁斗接下那个任务的时候也还年轻,本王听说,当年他曾尝试入宫,但是差点被皇宫机关『射』死了,九死一生逃出来的。现在还不曾死心?” 咦? 丁斗可没有跟她说他当年已经试过进宫了,而且还差点死在宫里。 看来丁斗也好面子啊,那么丢脸的事就不好意思说了。 “那个任务也是在惊雨阁发布的?” “嗯。” “那宫中的秘境,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 镇陵王摇了摇头道:“不曾。宫中从未有人说过这件事,本王也从来没有查到什么秘境。” “你也查过?” 云迟这句话问完就觉得自己傻了。 既然晋苍陵的生母还活着,也还被晋帝囚禁过,那么这么多年来他肯定是早就已经探过皇宫无数次了。 只要把她救出来,他就不必再有顾忌。 晋苍陵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也就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 “皇宫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缓缓说道:“大晋这座皇宫,历任皇帝都有过改造,百年下来,谁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机关暗室。而且,宫里牛鬼蛇神不少,都躲在暗处。” “以后若你登基,我们不要这座皇城,我们另外找地方,迁都。” 骨影听了这话不由得滴汗。 王妃当真是大言不惭啊,现在就想迁都的事了。 怎么听她说起来,王爷登基那么容易呢,他们都不敢这么肯定地说这种话。 但是镇陵王听了她的话却是勾唇一笑,“行,本王允了,迁都。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新建皇宫。” 他的女人,就是这么霸气,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可能会败。 在她看来,他的霸业一直是会成功的。 “至于大晋皇宫,以后再探。”镇陵王说道。 “好,我去跟丁叔说说。” 结果,云迟跟丁斗一说,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聊的,最后竟然还是决定去探一探皇宫。 镇陵王无语。 “晋天皓大婚当天我们就去,”云迟兴致勃勃地跟他说道:“主要是各国都有派使臣前来庆贺晋天皓和云初黛的大婚,应该会送不少好东西来,我和丁叔准备去挑几件宝贝玩玩。” 骨影滴汗。那是太子的贺礼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去挑几件玩玩? 太子要是知道了不得气吐血? 而且,当皇宫是说来说来说走就走的吗? 但是王爷竟然没有阻止。 “你要去便去,四更之前回来。”镇陵王淡淡地说道:“若是受伤,回来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这意思是说,只要她不受伤就行了?任她闹去? “王爷?” 镇陵王摆了摆手,道:“无妨。” 随她玩去,太子大婚之夜,宫里人多眼杂,反而会安全一些。 而且,以云迟的本事,全身而退想来不是多难的事。 他看得出来,就算他不同意,这女人也会偷偷去的,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被束缚的人。 云迟在他脸上啵地吻了一下。 “我家小陵陵就是好!那我去准备了!” 看着她花蝴蝶似地翩翩而去,镇陵王脸微黑。 他现在是不是太过纵容她了? 小陵陵? 太子大婚,整座皇城沸腾。皇帝有令,皇城中所有人家都需在门外摆宴狂欢痛饮三日。还有禁卫军巡视,哪一家的宴席太过寒碜的,都会被重罚。 于是,一时间,皇城肉贵菜贵酒贵。 各家各户鸡犬无剩。 整座皇城处处摆了丰盛宴席,不管是谁,都可以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为太子同欢。 于是,有很多外地的穷人和乞丐源源不断涌到皇城里来,一路地吃过去,有的还会骂骂咧咧地嫌弃人家煮的东西不好吃,踢翻了人家的宴席的。 更兼有些地痞无赖还会调戏主人家的丫鬟或是夫人女儿。 但是这种时候没有人敢驱赶他们,因为皇帝说过要与民同乐啊,皇城的百姓,要让外地来为太子庆贺的人都感觉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只要驱赶,那些人立即就跪地朝皇宫方向叩拜,高呼几声太子大喜!便无人敢再对他们动手。 云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不由有些瞠目结舌。 还有这样的事? 这么一来,晋帝至少得到了这些人的爱戴? 丁斗却冷笑道:“小天仙,你当他们真能白吃白喝的?等宴席过了再看看,这些人还能有命在不。” 云迟挑了挑眉。 “晋帝一向都觉得有乞丐便是他治下不富的证明,所以,他一向不喜看到乞丐,以往你没有发现吗?皇城没有乞丐。现在这些人是一时被宴席吸引了,都忘了这一点。吃饱喝足,应该就是他们的死期。” 云迟和丁斗都易容了。 现在看起来,云迟就是一个相貌很平常的中年『妇』人,而丁斗却是一个年轻了十来岁的英俊男人。 在他自己看来太脂粉气了,这却是云迟的恶趣味。 他们在街上晃了一圈,便朝皇宫走去。 第365章 十年必有一灾 一路上,丁斗低声与云迟说着他听来的关于大晋皇室的秘闻。 “据说,因为皇室被诅咒,姓晋的坐在龙椅上时,帝星暗淡,国运阴晦,所以,每十年,必有一场惊人灾祸。” “什么灾祸?” 云迟喜欢听丁斗讲,他说的都是一般听不到的,也能让她更加了解大晋。有时候一些秘闻反而能够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不一般的作用。 “这百年来,大晋至少已经发生过九次大灾,但是一般来说,皇室都会派人镇压,试图把灾祸给压下去。但是,有人也偷偷记了下来,就我听说的就有五次。” 丁斗脸上的粉很厚,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但是云迟在旁边,他又不好去抓。 只能多跟她讲讲秘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有老人证实过的,基本上,果真是十年一灾。五十年前有一次,瘟疫,据说是死了数千人。还有,四十年前是虫灾,万亩良田颗粒无收,饿死了上万农户。” 云迟听得暗自心惊。 丁斗又道:“再说三十年前,有人揭竿起义,结果兵败,皇帝将那伙人所在的城池屠尽,三天之内,成了血流遍地的死城。如今那座城池已经成了令人不敢提起的的鬼城,也是大晋禁地,那边有人兵把守,不让人经过的。” 屠城 “二十年前,又有瘟疫,那一次我是自己听说的了,饿殍遍地,难民成千上万,皇帝仅拨了十万白银赈灾,层层发下去,到了地方你猜只剩下多少?” “三万两?” 丁斗摇了摇头道:“一万两。” 赈灾,一万两银子,能做什么? 云迟默然。 而如今晋天皓大婚,看这满城宫灯红绸花,也绝不止一万两了。 听说今天大婚宫宴,都是各地运来的山珍海味,一夜之间,仅仅宴席都得吃掉十万两。 真是呵呵了。 “十年前,皇帝要建行宫,征了一万工匠,结果行宫刚建一半便下了整整一月大雨,行宫坍塌,一万工匠全数被埋,仅有数百逃生。”丁斗沉声道:“结果,为了隐瞒此事,皇帝再次下令,尽诛那数百逃生的工匠。” 也正是因为这样,自那事之后,关于皇室诅咒还在生威中,皇帝需得低调行事的流言就传了开来。 皇帝连行宫都不敢再建了,就怕当真再出事,是应验在他自己身上,生怕自己也要死了。 一路的红灯笼和红绸花,亮着红『色』的灯光,照得一路红。 一路走过来喜气洋洋。 好一派盛世盛婚。 而在这样的喜气太平之下,大晋皇帝早已经腐朽不堪。 大晋皇帝的心里,已经因为步近四十五岁而焦虑恐慌到了极点。 皇室众人都在以各种心思,等着八个月之后的皇陵祭祀,都在等着看镇陵王被送入皇陵,等着看煞龙是如何咬食吞噬了一个活生生的皇子。 等着大晋国运因破除了诅咒之后更加繁荣昌盛。 “这些都是暗地里传了开来的,你想想,那些暗地里的,无人知晓的,当真被皇帝压了下来的,还有多少。” 云迟大致能够想象。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望见灯火辉煌的皇宫。 顺风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丝乐声声。 这个时候的宫里,肯定是香风宫灯,美人如云,丝乐飘飘,舞姬乐伶一批接着一批。美酒佳肴,鲜果甜品,琳琅满目。 歌舞升平的大喜之日,还有谁记得那些灾祸? 而同是皇子,太子晋天皓什么都有了,大婚还如此花销,镇陵王却是为了他们而生的,现在“重伤”也无人问寻,连送的『药』都是泡了慢『性』毒『药』的。 云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都说虎毒不食子,那真的是晋帝的儿子吗? 镇陵王虽然没说过,心里应该是极为痛恨自己是晋帝的儿子? 宫外禁卫军持刀来回巡逻,每个人的刀鞘刀柄上也系着喜气的红绸。 整座皇宫都处处透着喜气。 丁斗从怀里『摸』出了两方黑『色』面纱,递了一方给云迟,“蒙上脸。” 两人把脸蒙上,绕到了皇宫一侧。 此处有一棵百年大树,云迟拉起袖子,解下了一只黑『色』手环,“丁叔,伸手。” “这是什么?”丁斗讶道,还是依言抬起了手。 他的手抬起来,也不知道云迟怎么动的,咔地一声,那只手环就套到了他手腕上。 “千丝手环,逃跑利器。”云迟指着其中一处微微的突起跟他简单解释了几句,丁斗很快听明白了。 “这是好东西啊。” “当然,我做的东西都是好的。”云迟扬了扬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上也戴了另一只。 “你跟着我。” 云迟是进过一次皇宫的,至少要比丁斗熟悉一些。 云啄啄从树冠上冒了出来,拍打着翅膀,先行飞了进去。 云迟手一抖,一道银丝飞『射』而出,她的身形像是没有任何重量,跟着飘了起来,瞬间就飞上了树。 “这一手漂亮!” 丁斗暗道。 虽然能够用轻功,轻功都没能有这么漂亮的,原地飞起,轻飘飘没有半点声息。 云啄啄在前面先探路,若是没有禁军经过,便一路直飞过去,云迟手腕有千丝手环,整个人如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在檐间廊顶轻飘飘地一路前飞。 有树有屋有檐,她都能够利用。 丁斗虽然轻功很不错,可是还不如她这么敏捷。 他跟在后面,不时地赞叹着云迟。 小天仙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肯定也是不少做啊,要不然能够这么熟练? 云迟伏在一瓦上,冲他做了个手势。 人多正办宴席的地方,他们自然是不需要过去了,所以,她是朝宴厅相反的方向走的。 她带云啄啄一起来,也正是因为花焰鸟本生就有寻宝的天赋,而且云啄啄比寻宝还更厉害一些,有些不是宝的,只要是异常,它也能够发现。 所以,这一次夜探皇宫,她跟着云啄啄走就行了,反正没有特别强的目的『性』。 也许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呢? 而这个时候的云初黛却正坐在太子东宫的寝宫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心里十分暴躁。 她一袭正红嫁衣,金丝绣就,金光熠熠,头上的凤钗华贵『逼』人,这些都压不下她这个时候的焦躁。 “来人,去请殿下过来!” “太子妃,殿下在宴厅上喝醉了。”一名宫女匆匆进来说道。 第366章 真是辣眼睛了 听到了晋天皓在宴厅上喝醉了,云初黛心里又是恨恨的。 她本来讨厌晋天皓,甚至还有点儿恨他,但是跟晋帝比起来,她的心自然还是稍微偏向了晋天皓的。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以前的丈夫,现在也是她的丈夫了。虽然她恨晋天皓没有什么本事,让她以前落得那样的结局,可是现在她想要重新开始了。 有了宗师的帮忙,她觉得自己可以凭着这一点先知,先把镇陵王给弄死,然后把晋天皓扶上去。 如果说她是大功臣,那晋天皓以后要再纳多少女人她不管,她皇后的位置,她以后的儿子太子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夺走。 这么一来,她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到她有办法,她一定也会把晋帝给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大婚,镇陵王和云迟都不能来参加。她不能先在这里刺激一下镇陵王,也不能看到他在见到自己这样美貌的样子时,会不会后悔当初那样毫不犹豫地撕碎了与她的婚书。 她本来还有个计划是要在这一天晚上对付云迟的,可惜她也没有来。 听说是为镇陵王挡暗器,受伤了? 怎么就不死了! 这桩桩事都不如她的意,让她十分暴躁了,现在晋天皓又如此无用,竟然在婚宴上喝醉了。 让云初黛很是生气的是,在她的记忆里,上一次他们大婚的时候晋天皓就是喝醉了,然后还在宴席上看中了一个舞姬,那名舞姬也是个有手段的,竟然找了个时机,把太子给哄了出去,然后两人在一个偏殿里就成了那种事。 结果,洞房之夜,太子来了寝宫之后是没有办法跟她洞房的。他们的洞房是在第二天清晨。 那一次,太子说是喝醉了的原因,她原来是相信的,等到后来才知道这事的真相。 这一次,她跟晋天皓早就已经办了事,但是,再听到他果真又喝醉了,那段记忆就浮了起来。 “我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去!让随乐和随心把他给我扶回来!” 随乐和随心是太子晋天皓的贴身小太监。 “是。” 宫女匆匆而去。 她在回廊上快步走过的时候,云啄啄正好把云迟和丁斗带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一看到前面这座宫殿张灯结彩的程度,丁斗就赶紧飞掠到了云迟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天仙,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像是太子东宫啊?” 怎么想,若是有秘境囚室,都不会在太子东宫的位置啊。 云迟却目光晶亮亮地说道:“贺太子大婚的那些贺礼,肯定都是在太子东宫啊,这么说来,啄啄也没有带错路。” 嗯,的确是没有带错路的。 她已经『摸』过晋天皓一次马车上的宝石了,这一次再『摸』一些宝物,驾轻就熟。 但是,就在他们身形将动时,却见两人缓步而来。 而走在前面的那一个,一身明黄,赫然正是皇帝。 云迟顿时敛住了气息,拉住了丁斗。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身边那个老太监挥退了在太子寝宫外面的宫女,然后自己守在了门外。 再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推门进了寝宫。 云迟在看到云啄啄前所未有地乖顺地紧紧伏在屋檐上的样子,心中就是一凛。 云啄啄这个样子,就是表明周围有让它觉得十分危险的气息。 皇帝的身边有绝顶高手! 就连丁斗都没能察觉出来,所以云迟给了他一个手势,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现在要走都不行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动的,一动就会被察觉。 所以,二人一鸟屏住了气息,极为安静地伏在这片正好被树影给覆住的屋顶一角。 但是云啄啄极会挑,这个地方却又正好能够清楚地看到了东宫寝宫。 他们看到皇帝推门进去之后,那名老太监就默默地把门给拉上了。 云迟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皇帝,在太子大婚夜宴的时候,一个人跑来儿媳『妇』的寝宫来做什么?而且还关门,把宫女屏退 云迟的八卦因子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她对丁斗做了几个手势。 丁斗看明白她要做什么,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丫头是要靠近点去偷听? 她的内力那么邪门,能不能行? 云迟却总觉得自己现在借着妖凤之心的力量,完全能胜过他们修炼出来的内力,她实在是太过好奇了,虽然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却还是想过去偷听。 丁斗伸手要拉她,却见她的身形恍如一缕流烟,看着完全没有重量和动静的,轻轻悠悠地就那么晃了下去,然后不见了! 不见了! 丁斗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他使劲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可能瞬间就看不见云迟了? 下一瞬,他看见云迟了,而她的身形却已经十步开外。 刚刚她是怎么动的? 丁斗紧紧地瞪着她,很快就发现云迟脚不着地,真的跟一缕幽烟一般悄无声息地,借着走廊的柱子,轻轻飘飘地就那么从寝宫的正面绕到了后面去。 如果不是他知道并一直看着她,连他都不能够察觉到那里有个人一直在行动。 她的每一个饰藏点似乎都能够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所至,像是一个盲点。她的身形又很纤细,藏于柱子后的时候,像是融入了柱子似的,完全看不见。 而她身形动作的时候,半点风声都没有,似乎是连裙摆都没有飘飞。 这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说,她的内力要比他们的更高深了? 难道说她的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了? 反正丁斗自己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云迟很快就飘到了寝宫的另一侧。 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到里面无人,立即就轻轻揭开窗,身手敏捷地一下子跃了进去。 进来之后才发现是寝宫里的一角,这个房间里有柜子几个,一张软榻上搭放着数件华服。 房内有一种淡淡的幽香。 一闻到这种幽香,云迟就觉得有些不对。 合欢之类的东西? 在太子的寝宫里,还要弄这些东西? 云迟很是嫌弃地赶紧开门闪了出去。 一出去,便听到了云初黛的声音,只隔着一墙传进了耳里。 第367章 天尊心锁 “皇上,您还是赶紧回宴厅去,您提醒的事,臣媳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 云迟身形一猫,闪到了角落一只立柜后面去了。 这个地方正适合偷听,隐蔽,还听得清楚。 不过,皇帝这个时候来跟儿媳『妇』交待什么? 晋帝略带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 “翠美人,这个时候只有朕在,你还是自称臣妾,臣媳这种自称,留着有外人的时候说。” “皇上,这里是太子东宫。” “那又如何?你刚刚让人去唤太子,所为何事?朕费尽心思,让人把太子灌醉,又替他安排了合他心意的舞姬勾引他,等会他与那名舞姬会去偏殿尽情欢好,之后自然就再无力气可来折腾于你,这还不好?你急忙忙要让他回寝宫,可是身子又痒了,想要男人?” 噗! 云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了这样的秘密。 她在喷出来的瞬间立即就捂住了嘴巴。 这云初黛是怎么回事? 以圣女之外进了宫,嫁了太子,结果竟然跟太子他爹搞在了一起? 这个皇帝不是说并不十分好美『色』的吗? 难道不是不好美『色』,只是因为好儿媳? 这话真的是说得不堪入耳。 如果知道是这种事,她根本就不愿意来偷听的好吗? 辣眼睛又污了耳朵。 但是现在既然来了,只听到这么两句,她又觉得有点儿亏。 云初黛似乎是有些气急,云迟是听出来了。 “皇上!这,这是我的大婚之夜,您怎么能够为太子安排下贱的舞姬与他” 晋帝哼了一声道:“否则,以天皓那样不知轻重的『性』子,会如何折腾于你?你这肚子里已经诊出了有朕的血脉,这是时隔二十几年来,朕的又一点血脉,如何能出意外?” 噗! 云迟又差点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云初黛有了皇帝的骨肉? 然后她还嫁给了太子? 皇帝是有病! 既然想要这个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接她进后宫算了,还把她给了自己的儿子?而且,为了不让晋天皓与她洞房,还替他安排一个舞姬? 当真是变态啊。 云初黛似乎是无话可说。 晋帝很快又道:“朕当年经那个女人之后,二十几年未曾宠幸过任何后妃美人,为隐瞒此秘密,二十几年来,每次后宫翻牌子,都是令侍卫代替朕行事,朕的那么多女人都让别人睡了,可曾说过什么?如今只有你能让朕重振雄风,朕自然是多多怜爱与你。朕答应你,待你生了皇儿,往后无上尊荣,都由你独享!” 云迟听得心里惊讶。 这当真是皇帝的秘事了。 二十几年来,皇帝都不能人道? 竟然都是让侍卫代替他宠幸着后宫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云初黛就能够令他重振雄风呢? 还有,他说的当年自那个女人之后那个女人,指的该不会就是镇陵王的生母? 云迟脑海里仔细分析着,觉是很是可能。 如果的确是指镇陵王的生母,那也就是说,自那一件事之后,皇帝的身子就是出了问题的。 难道除了镇陵王将要祭煞龙的原因,也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因为皇帝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更加憎恨镇陵王? 这个时候,云迟当真希望云初黛再问些什么,最好是让皇帝提起镇陵王的生母来! 如果这样,她这一回偷听还是有收获的。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盼,云初黛果真是问了出来。 “既然那个女人害得皇上这般,那皇上肯定是当时便杀了她?” 云初黛其实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当时镇陵王持剑一步步杀进宫时,也在问那个女人在哪里。 所以,她是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的。 如果说她能够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如果说她能够握有这么一个令镇陵王投鼠忌器的人在手里,是不是以后她会更能成事? 于是,既然皇帝这个时候自己提起了那个女人,她自然是要顺势问出来了。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倒是想杀了她,不过,当时国师说了,那个女人不能杀,因为在她身上被人封下了一种极为罕见的血锁,这世上只有内力超越了宗师,达到了天尊的程度才能够封下血锁,人在锁在,人死,锁碎。血锁一旦破碎,那名天尊便会有所察觉。” 云初黛震惊地问道:“察觉了又能如何?” “如今各国皇室,唯有镇国宗师。朕的大晋,也不过只有六名镇国宗师而已!”晋帝沉声道:“但你可知道,一名天尊,便可一招之间,灭掉两名宗师!你说朕为何要冒着惹上一名天尊的危险,杀了那个女人?” 云初黛听得瞠目结舌。 可是,在她的那段记忆里,直至镇陵王破了大晋皇室,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天尊的出现啊。 “也许那什么天尊早已经死了呢?” “功力修至宗师都至少能有百年寿命,何况天尊?”晋帝摇了摇头道:“朕不能冒险。再说,那个女人就是不死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她怎么样?” 云迟脸『色』沉沉地听着。 晋帝道:“跟傻子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都不知道,整天便只会傻笑,朕好吃好喝养着她呢,倒是便宜了她。翠美人,如今朕最宠你,最信你,这才什么话都与你,你可莫要辜负朕的这片真心,一定要好好地护着朕的骨肉,明不明白?” “臣妾明白。” “行了,你明白就好,今晚莫要再去找天皓了,早些休息,朕去喝酒了。” 皇帝很快出了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云初黛一个人在房里呆呆坐了半晌。 云迟没有想到今天来了这里还能偷听到这样的秘密,一时没能消化下去,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丝衣袂飘飞风声,又有人进来了! 她立即就收了动作。 来的这个人,总让她觉得气息有点儿熟悉。 想了一会,她才想了起来。 当日云初黛的祈福仪式上,她感觉到有高手压阵,看来就是这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云初黛的大婚之夜,丈夫未来,别的男人一个个地往她寝宫里跑? 第368章 阴森宫殿 “宗师,怎么样?幻阵布好了吗?” 这一回,云初黛的语气明显急切,比刚才与晋帝说话的时候更热情。 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已经差不多了,只要那些美人送来,便可入阵。” “真的?可是,到时镇陵王若是不愿意入阵怎么办?” 云迟的眸光倏地一冷。 云初黛竟然还准备算计谋害晋苍陵? “他如今身受重伤,你只要让皇帝派人强制『性』地将他抬走,他如何能不走?你不是说,镇陵王一直以为都是装的无用,其实武功高强的吗?那正好,这一次便试他一试。如果他反抗,暴『露』了果然是武功高强的事实,晋帝如何能饶他?若是他不反抗,本宗师便能将他送到阵法里去!” 云迟今晚听到的秘密当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次过来,她的收获还真的不小! 丁斗在皇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很焦急了,眼见云迟一直不回来,他都恨不得赶紧去找她。 皇帝一离开,云啄啄就明显地精神了,看来这鸟聪明得很,高手是暗中保护皇帝的! 怪不得说是要刺杀大晋皇帝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宫中他都如此谨慎惜命,去哪里都带着宗师级别的高手随身保护。 “去找找你那不着调的主人去,还不回来!有什么好听的?”丁斗轻轻推了推云啄啄。 云啄啄却突然昂起头,猛地转向一旁,然后立即拍翅飞了出去。 “喂” 丁斗一急。 这怎么主人跟鸟都一样不靠谱啊? 这是要去哪里? 皇宫里该不会还有什么宝贝突然出土的? 他这是要等着小天仙还是要跟上这只鸟? 就在丁斗左右为难的时候,云迟轻飘飘地飞掠回来了。 丁斗顾不上问她什么,赶紧指了指云啄啄离去的那个方向,压低声音道:“快,你那只鸟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往那边飞了!” “蠢鸟。”云迟骂了一声,手腕一抖,千丝飞『射』而出,带着她的身形,瞬间就飞了出去。 丁斗已经看了好几次她使用千丝镯,但每看一次,还是会被惊艳一次。 轻功总有力竭的时候,有时候无处借力就必须下地,但是她手里有了这千丝手镯,却是全程不需要落地借力,只要这千丝轻缠上一点东西,便能带着她朝前面飞掠。 这一手真是漂亮极了。 云迟没能追上云啄啄。 在一处幽暗无灯的宫殿附近发现失去了云啄啄的踪影之后,云迟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蠢鸟,赶着去被烧烤吗?主人不在,跑什么跑?” 丁斗落在她身边,四处望了望,咦了一声。“这里怎么这么阴森?” 之前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哪一处不是宫灯璀璨,喜气洋洋,酒香弥漫?只有此处,一盏灯都没有不说,还树林森森,曲径幽幽,悄无人声,就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云迟也觉得奇怪。 “我看看那只蠢鸟哪里去了。”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微微抬头,缓缓运气。 妖凤之火似是在她的血『液』里流淌。 这样,她的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够听到夜空里,属于那只蠢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但是,这样的她,身上也会罩上一层艳丽流光。 丁斗震惊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退开了两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但是这样的云迟像是有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觉得,靠近了都是对她的不敬。 片刻,云迟敛下了华光,看向了那座阴森无人的宫殿。 “小天仙,怎么了?” 云迟皱着眉,道:“我觉得那宫殿里有人。” 宫殿里有人?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这座宫殿黑暗阴森,但是,有人也不奇怪。 “或许,这就是冷宫?”丁斗说道。 冷宫吗? 云啄啄来冷宫做什么! 云迟正要说话,后面突然有灯火照了过来,有一队禁卫军步伐急急,朝这边奔了过来。 “被发现了!” 丁斗立即拽住她,“我们走!” 在这宫里,若是被发现,要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别的不说,只要任何一个宗师出手,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云迟也暗骂了一声。 去了太子东宫偷听了那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竟然在这么一个看似无人的地方被发现了! 眼见禁卫军已经要奔来,她又再次望了一眼那座宫殿,然后就转身与丁斗飞掠而出。 蠢鸟! 啾地一声,云啄啄突然飞了出来,双爪重重地抓在她的肩膀上。 云迟立即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却已经顾不上察看,立即抱住它,手里的千丝朝远处的树『射』出,身子一晃,轻飘飘地掠出了几丈远。 丁斗是拼了命才跟上了她的速度。 “有人擅闯皇宫!” “快!抓住他们!” “有刺客!” 禁卫军的声音接连着响了起来。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有禁卫军朝这边奔了过来。 “快,朝那边跑!”丁斗一听到后方有高手气息接近,立即变了脸『色』。 云迟虽然有妖凤之心在身,但是她却不想暴『露』。 眼见左前方有一队禁卫军已经包抄了过来,她眸光一冷,立即就从怀里『摸』出了两颗小黑球,手一扬,朝那边甩了过去。 “今天不是云初黛的大喜日子吗?我就替她庆贺庆贺。” 砰砰两声炸响。 接着就是几声惨叫。 丁斗也是见识过她手里这些小黑球的厉害的,立即来了劲,“给我来几个玩玩!” “那你可要接好了,接不住可是要炸飞你的!” 云迟说着,手指一弹,两颗小黑球朝他那边掷了过去。 丁斗衣袖一兜,然后又顺势甩了出去。 前面有两队禁卫军正冲来,丁斗这两颗小黑球一甩出去,以内力震开,正好给了他们一队一颗。 砰!砰! 小黑球这般炸开,果真是把几人给炸飞了出去。 “乖乖,这怎么觉着比你以前用的威力更大了?”丁斗一边说一边往皇宫外飞窜。 云迟嘿嘿笑了两声道:“改良了,改良了!” “还有没有?” “给。” 又两颗小黑球朝他掷了过去,丁斗在半空中一脚轻轻将那颗小黑球踢了出去。 那些禁卫军已经尝过厉害,大叫着,“快闪开!” 云迟笑了笑,捏起嗓子,说出来竟然是一道男声,“让狗皇帝瞧瞧鬼面族的厉害!” 第369章 埋尸谷 在飞窜着的丁斗听了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差点头一栽从空中摔了下去。 这丫头继“镇陵王被鬼面族刺杀”之后,又一次要陷害鬼面族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样夜探皇宫,皇帝也要算到鬼面族头上去了。 皇帝本身就多疑,管他有没有破绽,可信度大不大呢,反正在这个时候提起鬼面族来,鬼面族就得替他们分去大半的嫌疑。 真是一个坏丫头啊。 而且,她怎么能够扮男声扮得那么像? 够『奸』诈,够坏,可是他喜欢! 云迟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逃跑的速度更快了,那些禁卫军连她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倒是丁斗的身影还被他们瞄到了几眼。 镇国宗师,也不会什么时候都出动的,所以,这一次他们顺利地逃了出来,在夜『色』里狂奔,进了人群中便撕了面巾擦了伪装,如鱼一样闪进了那些白吃白喝的队伍中。 等到禁卫军赶来,人『潮』汹涌,都在替太子共贺大婚呢,哪里还能找到人? 晋帝听到回报之后摔碎了一个玉杯。 “废物!朕就养了你们这么多废物吗?那么多人,竟然让两个『毛』贼给跑了!朕这皇宫,以后还谈何戒备森严?朕的安危,可还有得保证?” 禁军一名统领扑通一声跪下了,“皇上息怒!那两个并不是普通的『毛』贼!他们是鬼面族!” “鬼面族?”晋帝惊怒。 一旁一个大臣道:“怎么可能?鬼面族已经多年没有动作了,怎么会突然夜探皇宫?” “那之前,他们不是还刺杀镇陵王吗?” “这事也很是蹊跷,鬼面族的人与镇陵王又有什么仇怨?” 另一名大臣道:“或许,他们并不是跟镇陵王有仇怨,而是要对付大晋皇室之心不死!他们刺杀镇陵王,不就是想阻止到时的皇陵祭祀吗?阻止镇陵王上贡煞龙。” 这话让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那些想让镇陵王死的,不都是这么一个原因吗? 想要推翻大晋皇室统治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一句话,他们不敢在晋帝面前提起来而已。 前朝还有余孽一直未曾肃清,那群人时不时就会冒出来闹闹事,他们也是盼着镇陵王死的。 鬼面族的目的他们还不得而知,但是,大晋皇室曾经派兵助南疆诛杀叛孽,鬼面族就是曾被南疆追杀的叛孽,所以,鬼面族恨大晋皇室的话,也不是说不过去。 晋帝沉着脸看着这些喝得脸发红的大臣和皇亲国戚讨论着,心里震怒不已。 太子大婚如此隆重盛大,不仅宫宴连摆三天,他还下旨皇城百姓都要连摆三天宴席同贺,其实,原因他自己知道。 那也是为了庆贺他能够重振雄风,能够在仙歧门圣女的身子上再次持枪驰骋,而且,在大婚之前,终于成功让翠美人怀上了他的骨肉! 这是一件大喜事! 比太子大婚还要大的喜事! 可是,这喜事他是无法公开的,于是就只能借着太子大婚,尽量安排得盛大隆重一些。 也算是,给他的翠美人尊荣了。 可是,大婚之前,镇陵王被刺。 大婚这一夜,又有人夜闯皇宫,还差点闯到了宫中禁殿去,这怎么能不让他火大愤怒? “查!给朕彻查!每家每户地查!把那两个人给朕揪出来!朕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皇上,如今皇城里都是那些涌进来吃喜宴的,鱼龙混杂” “把那些乞丐混混都抓起来,”晋帝的脸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朕设喜宴,不是给天下乞儿吃的,如此多的乞儿,是说朕治下的大晋,这般穷吗?” “卑职领旨。”禁卫军都统心里微寒,转身带起一股寒风。 其他看着他离去的大臣们也有不少开始胆寒。 皇帝下这样的旨意,他们都心知肚明。 皇城监牢里,哪来那么多的空位关着那些乞儿? 每一次抓乞儿,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们都是知道的。 皇城一开始的『乱』葬岗在镇陵王府那一带,后来那里建了镇陵王府,又在城后荒山那边有一个埋尸谷。 那个地方埋了多少乞儿,现在都没有人数得清。 除了乞丐,丢在那里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多少,那里是他们这些少有知情的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之地。 可是这一回,因为太子大喜,皇城摆宴,涌进来的人太多了,有些还是收拾好了自己来的,也有一些是乡下人,并不全然是乞丐。 禁卫军都统一向铁血手腕,冷酷无情,本来就是晋帝手里最噬血的那把刀,让他去抓人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仔细查明哪些是乞丐哪些是乡下人? 估计着那些住不起客栈的一股脑全抓了。 那么,这一回要死多少人? 皇城后山埋尸谷,又得新增多少尸体骨怨气? 而且,皇帝本来在下旨设宴之前就已经是这般打算的了,所以他们这天看到城里涌进来的这么多人,都像是在看死人。 都是进来送死的吗? 云迟和丁斗一避开那些追兵,自然也不会当真去吃街边那些喜宴,很快地回到了迟府。 两人都大门都没走,直接就从围墙翻了进去。 一下地,几道暗箭就嗖嗖嗖地飞『射』了过来。 “机关开了?”云迟手腕一抖,千丝疾『射』出去,击中一道飞箭,甩着那道飞箭又将另外几支箭甩落,喊了一声,“弄什么呢?” “关机关,是王妃和丁叔。”明叔的声音在一角传了出来。 机关被关掉,云迟和丁斗才轻轻落地。 “王妃,您没事?” “没事。”云迟抱着云啄啄,跟丁斗说了一声:“收拾去,丁叔,记得把你身上这套衣服烧了。” “你不说我也要烧啊。”他在宫里已经被禁卫军瞄到身影的了,以防万一,得把衣服给烧了才行。 “不过小天仙,你的衣服更该烧,沾染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丁斗很是嫌弃地说道。 云迟想到了她进了太子寝宫闻到的那种类似合欢散之类的香,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边往后院寝室走,一边就把外衣给撕了。 明叔等人顿时都转过身去。 朱儿霜儿迎了过来,“王妃。” 朱儿伸手要来接她手里的破衣,一阵风吹来,衣服上的那股香气正好喷到了她脸上,她突然眼神一『迷』。 第370章 醉青杏 “王妃,您,您衣服上怎么会醉青杏”她刚问出这么一句,身体就软软地倒向了霜儿。 霜儿赶紧扶住了她,看着那衣服,也是一脸惊惧。 云迟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醉青杏?” 风声倏忽。 镇陵王已经出现在云迟身边,一把将那件破衣拿了过去,“烧了!” 影卫闪身而出,碰都不敢碰那件衣服,火石一弹,火星落在那件衣服上,瞬间烧了起来。 镇陵王瞥了一眼朱儿,声音冷冷:“想死,或是想活?” “什么意思?剧毒?” 朱儿这么一会儿已经是满面通红,整个人贴在霜儿身上难耐地磨蹭,但是她的眼里却有泪花闪闪。 “奴婢,奴婢愿苟活奴婢,愿嫁木野” 什么? 云迟蓦地眼睛微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那醉青杏,看来便是极为强悍的催情之『药』了!刚才朱儿要伸手来接她的衣服便已经中了招。 可是为什么一路上丁斗与她在一起又无事?还有她进了人群,街上也有不少人,他们都无事? 她自己没事倒是正常的,她身上有妖凤之心,还有辟毒丹。 但连与朱儿在一起的霜儿都无事啊。 现在这醉青杏,莫不是需得与男人成了事才能解了? 而朱儿竟然一开口便点了木野的名字。 纵然云迟自己一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却也被她惊到了。 朱儿是什么时候看中木野的? “扶她回房。”镇陵王对霜儿道。 “是!”霜儿神『色』尴尬,满面通红,急急地扶着朱儿下去了。 镇陵王扣住了云迟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自己怀里,“进了一趟皇宫,『摸』到什么阴暗角落野去了?你去了无名殿?” “无名殿?”云迟莫名其妙,道:“这什么醉青杏,是在晋天皓的寝宫里沾染到的。” 太子东宫? 镇陵王浓眉一攒,道:“如今别事暂不说,朱儿要救要杀,你说了算。” 云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见鬼了。 “朱儿当真是要” “是。” “可是她要木野。” “木野有何损失?过了之后,本王再与你说这醉青杏。”镇陵王一挥手,骨影已经闪身出去,很快便把木野带了过来。 云迟看着木野,唇紧抿了一下。 木野茫然,“王爷,姑娘,有什么事吗?” 以往云迟实在是没有多留意过朱儿。 当初她们和明叔等人一起,都是镇陵王派人送来给她挑选的,一开始她以为他们都是牙婆子手下的“货物”,后来才知道那都是洛痕君手底下一直训练着但是还未曾安排去处的。 所以朱儿霜儿都会武。 但是安排她们进了迟府之后,云迟呆在府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对朱儿霜儿还不了解。 只是回来之后听锦枫说过,这两个丫头慧质兰心,都挺好的。 “木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枫姨?”云迟问道。 这话一出,镇陵王便挑了挑眉,骨影也差点脚下一滑。 木野喜欢锦枫? 所以,她犹豫要不要让木野救下朱儿,是这原因? 他们却哪里知道,在云迟眼里,男女之事,得双方你情我愿。 镇陵王毕竟是古时皇权社会的观点,习惯了高高在上觉得手底下属下丫鬟的婚事也可一手安排。 她却不是。 木野冷不防听到了云迟这么一问,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他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姑、姑娘,我,我以前都背、背过锦枫,还,还”抱过她,碰过她了。 在木野心里,如此这般,他已经得为锦枫负责了。 所以,他一直想着要攒些银子,到时好跟锦枫求亲。 听到动静已经快步过来的锦枫正好听到了木野这话,顿时也红了脸,一跺脚道:“木野!你胡说什么?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没有想过要成亲!” 她比木野还大几岁,而且,她早已经想过了,终身不嫁,等着小小姐成亲生子,往后便专心替小小姐照顾孩子! 虽然之前与木野有过几次亲近,但那不是无可奈何的事吗?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她也不想嫁人。 “可是之前咱们已经共处一室”木野急道。 镇陵王听得不耐,“朱儿如今中了毒,需要男子解毒,她亲口说出愿意嫁你,你愿或不愿直说,莫要浪费时间。” 云迟用手后肘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她有些愧疚,这醉青杏毕竟是她带回来的,所以,朱儿中了醉青杏,她需要负责。 木野呆了。 锦枫咬了咬下唇,说道:“木野,朱儿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辜负了她!我是真的不打算成亲的!” “可是我”木野看着锦枫,心里一阵为难。 云迟一看他的样子,不由摇头。 她原以为木野当真喜欢锦枫,也是真心想要求娶锦枫的。 可现在看木野的表现,他可能并不是当真喜欢上了锦枫,只是因为以前不曾怎么亲近过女人,而这一段时间又与锦枫有了亲近,所以就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了要娶的对象了。 要是当真喜欢,这种时候肯定是一口拒绝了救朱儿。 “木野,你若是愿救朱儿,往后便不能再想着要娶枫姨。但是,这个时候我不会拿朱儿的命强压在你身上,你若是对朱儿无意,我便再想别的办法救她。” 云迟的脑子已经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她才不相信什么催情之『药』无解,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或许她可以研究出来解毒的办法。 “姑娘,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木野十分纠结,俊脸涨得通红。 “我想想。” “别无它法。”镇陵王淡淡说道:“醉青杏,是毒非毒,是借助女子灵气助男子延年益寿、助长功力的一种『药』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中毒,只有习过武、身上有灵气的纯净少女之身才会有反应。” 云迟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骂了一声粗话。 所以,别人都没中毒,就朱儿中毒了? 木野却是听不明白。 锦枫听了这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看了云迟一眼,欲言又止。 “我,我要娶锦枫” 木野又喃喃说道。 锦枫摇头,“我绝不会嫁你的!木野,你便救朱儿!” 云迟抚额,她在记忆里,没有想起关于醉青杏的记载。只是,这下如何是好? 第371章 是谁的女儿 “姑娘,若是不、不救朱儿,她,她便会死吗?”木野咬牙。 云迟看向镇陵王,他点头:“或是另找一男子救她,可若是她不喜欢的男子,想必清醒过来,她也活不下去。” 云迟突然明白。 在这个时代,身子的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胜过『性』命,如果朱儿不是早对木野有了情愫,想必她会选择死。 木野为难得捧住了头,蹲了下去。 霜儿匆匆奔来,“王妃,朱儿她快不行了!” 木野猛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道:“姑娘,我,我愿娶朱儿!” 云迟无言地点了点头。 木野便快步跑了出去。 夜风吹过,气氛有些沉重,又有些尴尬。 云迟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趴到镇陵王背上,“王爷背我回房。” 骨影身影一闪,隐藏到了暗处。 王妃王爷太过亲近的时候,他实在是看不得,看不得。 镇陵王只一手便闲闲地托住了云迟,背着她,踏着月『色』,一步一步走向了寝室。 在云迟沐浴完,擦着湿发的时候,锦枫突然又返了回来,求见云迟。 “枫姨,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锦枫抬头,有些不安地看了镇陵王一眼。 镇陵王对她这种眼神流『露』出来的意思微有不悦。 这要不是云迟身边的人,早就让他一掌拍出去了。“本王听不得?”他眼睛微微一眯。 锦枫吓得心头一颤,腿一软差点跪下了。 她本来就怕镇陵王,被他这么一释放冷气压就吓得不行。 “不,不是!” 云迟本身也是个不喜欢吞吞吐吐不爽快的人的,便淡淡道:“枫姨,说。” 锦枫所能说的,她也觉得没有什么是镇陵王不能听的。 “是,是醉青杏!”锦枫咬了咬下唇,说道:“我,我刚才听王爷提起那醉青杏时,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小姐的。” 迟晚晚? 云迟挑了下眉。 迟晚晚该不会是也中过这什么醉青杏? “小姐当年曾经失踪过数天,后来寻到之时,我曾经闻到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香气,小姐当时有些神魂不清,我侍候她沐浴的时候,见她”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自在。 毕竟有镇陵王在。 这个时候,云迟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不好意思让镇陵王听到她的话。 她斜了镇陵王一眼。 镇陵王起身,踱步到内室,往床上一靠。 要说什么话还得让他回避的,也只有云迟了。 虽然他还在房内,但是与这边多少是隔着一段距离了,锦枫才微微松了口气。 “见她如何?”云迟问道。 锦枫低下头,颇有些不自在地道:“见小姐身上有多处红印,似乎,似乎是被人欺负过。” 云迟愣了一下,倒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意思是,迟晚晚失踪的那几天,可能失身给男人了? “当时我又惊又怕,问过小姐,小姐『迷』『迷』糊糊,说的话不清不楚,我听她说什么青杏,说什么不怪那人,还念了几句诗来着,只是那是什么诗,我记不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我们刚被云问松接到仙歧门没多久。” 锦枫顿了一下,道:“后来,我一直在想,云问松当年那般喜爱小姐,却又只让她当了一名小妾,会不会就是因为,因为” “因为发现她不是清白之身了?”云迟见她说不出口,便替她说了出来。 锦枫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看了云迟一眼,发现她脸『色』如常,不由得纳闷。 她说起这种事都觉得极为羞怯,小小姐还真是平静得很。再说,说的可是她的娘亲,她怎么看似不怎么激动呢? 迟晚晚对于云迟来说,的确只是一个名字罢了。 也许迟晚晚当真是她的生母,但是她还真的没有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 不像镇陵王,连生母在不在世都有所感应。 所以她总觉得,当真要论起冷血来,她可能比镇陵王还要冷血。 她托着腮,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 锦枫听着轻轻的笃笃笃笃的声音,心也提着。 “之后过了多久,她发现有了身孕?”云迟突然问道。 锦枫愣了愣,“大、大概是半个多月之后?我也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了。” 云迟直接问道:“那枫姨觉得,我到底是不是云问松的女儿?” “这个”锦枫也茫然了。 以前她当真一直觉得云迟就是云问松的女儿,可是现在她突然也不敢肯定了。 云迟见她回答不出来,抿了抿唇道:“你既然说不出来,那我便当自己不是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后来,你没有再问迟晚我娘,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锦枫摇了摇头,“我不敢多问,小姐似乎也不愿意说,而且,我觉得她自己可能也记不得当初的事情。” “我知道了,枫姨回去休息。” 锦枫满腹心事地退了下去。 云迟再度轻轻叩起了桌子来,望着桌上的烛火想着迟晚晚,迟家,以及那不知道何人的男人。 她当初在仙歧门看见云问松时便总觉得不太相信他是“云迟”的父亲。现在看来,她的生父或许另有其人。 “来历不明的女人,过来。” 镇陵王在床上朝她喊了一声。 云迟:“” 一脸黑线。 什么叫来历不明的女人? 她轻哼了一声,朝他扑了过去。 “谁来历不明了!本姑娘来自东土大唐,要去往西天取经!路过贵国,还请给盖个通关文牒!” 镇陵王:“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迟扑在他胸膛上,笑得双肩抖动。 管她生父是谁啊,现在她还是得先把她今天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她的男人才行! “我今天偷听到了十分恶心人的内幕,你听不听?” 恶心人的内幕? 镇陵王摇头,“本王不听。” “那我就说了。”云迟一本正经道:“你那位父皇,跟你的前未婚妻,现嫂子,睡了。” 镇陵王:“” 什么『乱』七八糟! 他的脸黑了下来,双手握住了她的腰侧,将她提了起来,“本王给你个机会重新说。谁的前未婚妻?” 如今要把他跟别的女人扯上任何关系,他都不悦。 何况还是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叫他的父皇?他可从未曾如此喊过那个男人。 第372章 将计就计 云迟觉得自己当真轻得像个枕头,被他这么毫不费力地整个人举了起来。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重新组织语言,肯定会被他整个人翻过来,然后被啪啪啪啪打屁股。 嗯,长到这么大,被打屁股实在是有些丢脸了。 于是,她赶紧正了正脸『色』,很是乖巧地重新组织了语言。 “那个,太子妃,仙歧门圣女云初黛,怀上了狗皇帝的骨肉。狗皇帝怕他儿子洞房的时候用力太猛,把他的骨肉给伤着了,于是在宴席上安排了一个妖娆的舞姬,勾引了他儿子,让他儿子在外面偷吃到没有时间和体力回东宫洞房。” 一大段话,有些绕口,但是她很流利地给说完了,然后就对着镇陵王眨了眨眼,“王爷,您老听明白了吗?要是不明白,我还可以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换另一种说话,比如说” “够了。”晋苍陵黑着脸看着她,将她放了下来,手一翻,将她翻了个面,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她翘『臀』上。“这种肮脏事,你说得倒是欢快?” 云迟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打屁股的命运,趴在锦被上,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这么难侍候?听到大事,跟你说还不成啊?” “这叫大事?你知道什么叫侍候吗,嗯?” 镇陵王说着,在她背上,如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 “啊啊啊!” “你叫什么!”镇陵王刚刚压上她,就听她捏着嗓子叫,俊脸不由得又黑了下来。 “王爷,人家不喜欢从后面” “本王迟早捏死你。” 虽然他刚刚是有那么点吓唬她,压上她惩罚的意思,但是被她这么不知羞耻一说,他顿时一身紧绷,只想捏死她。 这无耻的女人。 明明是笃定了他会等到大婚之后,说话便更加毫无羞耻,分明就是撩拨他,撩拨他,撩拨他。 难道他还能从前面 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伸手一捞,又将她娇软的身子抱到了怀里。 云迟心里暗笑不已。 嘴里说要捏死她,身体倒是很老实嘛,明明就是爱极了抱她亲她。 她伏在他胸膛上,收敛起了不正经,轻声道:“我还听到一事,你的母亲” 她把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他听。 听到那个女人果真还活着的消息,镇陵王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 再听到她每天只知傻笑,他冷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她倒是轻松。”他原来一直在想,那个女人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会不会痛不欲生,会不会每天都想寻死。 她会不会每天都在想他,细数他的年龄,等着他去救她,盼着与他见面。 又或者,担心他,忍辱负重,哀求皇帝放过他。 可是,原来这些都是他自己想象的。 原来,这些都没有。 那个女人根本就把一切都摒弃在心外了,把这些苦楚屈辱,把他,全部都忘掉了,还能每天傻笑,好吃好喝地活着。 如此,也好。 可是,那个给她下了血锁的人,是谁? “天尊”镇陵王的眸光一闪。 云迟揪住了他的衣服,道:“如果说这个人是你母亲的仇人,如果他还活着,将来你未必不会与他对上。所以,你潜在的敌人,多了一个天尊。”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武力值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 在她看来,晋苍陵如今的武功已经是极为高强,可是,他连宗师还达不到,而宗师之上,竟然还有天尊。 天尊,内力该是真的深不可测? 唔,云迟想了想,还是觉得她应该早些找真云教藏宝阁里的那本书,早日修炼出内力来,否则以后她真遇上那些武功高高手,岂不是很容易被轰成了渣渣? 镇陵王幽黑的眼神与她对上,嗓音沉沉,“怕了?” 云迟立即挑眉,“怕?我的字典里从未有过怕字。” “本王亦是。” 云迟轻笑出声。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困难越大,战意越凛。 “云初黛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装的?”云迟挑了挑眉,道:“她很确定你是在韬光养晦,为什么?” “嗯?” 镇陵王也有不解。 云迟把她听到的云初黛与云宗师的对话说了,“难道是当年她仍是你未婚妻的时候,你曾与她诉衷肠,透『露』过了?” 又来了。 他压下她的唇,啄了一下,道:“本王只有小时看过她一眼,你再多说废话,这嘴便不要用来说话了。” 嘴巴不用来说话,用来做什么? “那个女人有些奇怪,”晋苍陵浓眉微攒,道:“当初她似乎不愿意退婚。” 云迟眼珠一转,从他怀里坐了起来,伸出纤纤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王爷貌美如花,谁人看了不喜欢?” “本王提醒过你好好说话!”镇陵王说着,带着她猛一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室内气温升高,云迟终于是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等到镇陵王愿意放开她,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她觉得唇舌都麻了。 现在他就已经如此难耐,以后当真成了亲,她估计每天在床上不用下来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说话。”镇陵王捏了捏她的脸。 云迟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麻,痛。而且,她要是再开口又嘴贱说什么他不乐意听的,他又惩罚她怎么办? 镇陵王看她这模样,忍不住又凑了过去。 唇还没有碰到云迟的唇,她已经叫了起来,“我说正事说正事说正事!” “说。”他眼里泄出笑意。 “云初黛他们不是准备要把你送到幻阵去吗?我们就将计就计,入阵!”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本来皇帝就一直不放心他,就是他受伤了,他也要时不时派人来查看,这么一来,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脱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如果他们入了阵,皇帝会以为他一直在阵法里,皇帝放心,也就不需要一直派人查看,镇陵王正好借此时光可以离开,不是正好? 镇陵王目光微微一闪,“难道你就不怕,那个阵法当真把我们困住了?” 第373章 白骨之上 云迟神情一正,语气里有一股掩盖不住的傲然。 “怕什么?不管怎么样,那就是幻觉,皇帝现在根本就不敢让你有生命危险,也就是说,那个幻阵,只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并没有危险。如果连这样的阵法你都扛不住,我可以会看不起你的。” 看不起他? 呵。 镇陵王当真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跟他叫板的女人。 “那你呢?” 她的意思是要陪着他入阵的,他也绝对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管他要去哪里,她都需要跟着。 “我更不怕了,”云迟傲然一笑,“幻觉,什么时候能够左右我了?”她的魅功,也是可以修炼意志力的。 毕竟,要『迷』『惑』别人,自己的意志力绝对要够坚定才可以。 “你别忘了,当初在绿迟山里的事情。”镇陵王淡淡地提醒她。 经他这么一说,云迟有脑海里又浮起了那个青年将领的样子。 他说,姑娘,他非良人。 那个时候,冷酷无情的晋苍陵,杀了他。 如果说那些是幻觉的话,为什么会那么真实?真实得就像是真的记忆。 就是她现在想起来,也还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些画面,还记得那个青年将领的样子,还有他的眼神,他的声音。 还记得,晋苍陵杀了他的那一瞬间,她心脏的痛楚。 “怎么,没有信心了?”镇陵王一看到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当初的那些事。 云迟面容微冷,坐了起来,第一次那么严肃地看着他。 “不,恰是如此,我才更有信心。因为,当我看到你杀了一个似乎对我很重要的人之后,我现在还能够毫无芥蒂地跟你在一起,说明我完全可以抵制那种幻觉。姑且当它是幻觉。” “如果那些不是幻觉呢?”镇陵王面容冷峻,嗓音沉凝,“本王曾经听说,神女与神将曾经是一对相爱至深的爱侣,但是你也看到了,后来神女与神将的墓离得那么远,而神将之兵,还要杀神女的妖凤。也许,你的那些幻觉,是神女曾经的记忆,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云迟眨了下眼睛,打量着他,“那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那个神将,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他的意思,该不会他就是神将? 镇陵王摇了摇头道:“这也许是因为神将的模样你不知道,所以便把本王代入了。” 这真是 太复杂了。 云迟『摸』了『摸』鼻子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如果那真的是神女的记忆,那也许它什么时候还会再冒出来。以后有机会再弄清楚便是了,难道,你怕了?” 镇陵王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沉声道:“本王无所畏惧,但是,若你离开” “如何?”她眨了眨眼睛。 “天涯海角,只要你藏得住。” 云迟蓦然一笑。 这意思是,他会将这天下翻过来找她吗? 夜『色』极浓。 似乎没有人记得,另一处厢房里,还有木野与朱儿。 但是事实上,此时的忽略,才是云迟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在云迟这种态度的影响下,没有人多去关注他们。 而夜『色』下的皇城,有多少住不起客栈,在暗巷街角,破院荒庙里将就一夜的乞丐和进城蹭太子喜宴的乡下人,被『迷』烟『迷』倒,然后就被禁卫军悄无声息地架了起来,丢到巨大的马车上。 马车上叠着一人又一人,就那么被丢了上去,全然不顾会不会压到了下方的人,不顾会不会有人窒息而死。 这样的马车有八辆之多。 天际初白的时候,这些马车已经有一半在皇城与荒山间来回两趟。 去的时候,车辙印出沉重的的痕迹,来的时候便空了。 而在那个让少数人闻之『色』变的埋尸谷里,却是燃起了大火,后来的马车,有人把一个个昏『迷』的人抬了下来,站在高处,用力一抛,便把人给抛到了那样的大火里。 那些大都还是活着的。 只不过是昏『迷』了过去。 运气好的,就这样昏『迷』着死去。 最惨的是那些被烈火烧得剧痛而醒过来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身在火海,脚下全是一具具在燃烧着的尸体,焦黑,浓烟,火焰,让他们只能惨叫着,以为自己到了炼狱。 这的确就是炼狱。 “皇上的宴席,是那么好吃的吗?下辈子投胎,投个富贵人家,皇上最恨乞丐。”一个禁卫军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这样的事,他们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 上一回,运过来的两车,是反兵。 再上一回,运过来的三车,疑似前朝余孽。 对,疑似。 但是,因为那一家人中,有几个长得与宫中记录着的前朝皇室的几人有些相似,有人告密,说是疑似前朝皇室后人,于是,那一家包括主人奴仆,全部被杀,运到了此处。 大晋江山建立在白骨皑皑之上,因此被诅咒。可是百年下来,继续堆就的白骨,何曾比建朝之时少了? 风部的暗信,已经由骨影送进来三回。 镇陵王根本不曾休息。 后半夜,云迟小睡片刻,从烛花轻啪一声醒来时,转头看去,就看到他正端坐于灯影之中,奋笔疾书。 她披衣而起,朝他走了过去,拿起披风轻轻披到了他身上。 “一夜之间,皇城掳尽三百六十七人,无一生还。”镇陵王放下笔,没有抬头,声音沉沉。 云迟一默。 “不能救。”她轻声说。 镇陵王点头。 是的。 救不得,不能救。 这将近四百人,他们救不得,这还是晋帝的皇城,在这里,他的烈风影三部人马,都还不能全部潜入,他们人数不足,时机不到。 再说,救了这些人,又能送到哪里去? 本就大多是无家可归,到处流窜乞讨的。 “都有手有脚,却不思进取。”镇陵王冷声道:“本王曾经令罗烈在别的城镇努力过,这些人都吃不得苦。” 他曾经以为,这些乞儿也能够集结起来,给他们个机会,与他一起拼下新的江山,可是那些人却都吃不得苦,也不愿意吃苦,觉得整日里耍刀弄枪,日后还要战场拼杀,还不如他们沿街乞讨,累了便找个地方一猫。 “明日,入阵。”他说道。 第374章 隐世家族血脉 天亮。 在木野看来,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醒来的时候,朱儿脸『色』有些苍白地沉沉睡着,他沉默地穿戴完毕,去了厨房,亲自烧柴煮热水,提了一桶热水进去,仔细地替朱儿擦洗干净了。 锦枫炖了汤,瞧见他的时候喊住了他。 “木野,朱儿醒了的话,给她送早膳去。” 木野离她三步远,施了一礼,“多谢锦枫姑娘。” 等到木野走开,锦枫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怅然若失。 木野对她,已经不是之前那般了。 以后他的心都会给了朱儿。 朱儿闻到了粥的香气,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床沿的木野,想到了昨晚一夜的激烈,她的脸一下子发烫了。 木野把早饭端了过来,放在床上,端起了粥,舀起一勺,“朱儿,我喂你。” 朱儿撑着坐了起来,垂下了头。 “放着我自己吃。” 木野摇了摇头,“我喂你。”见朱儿不语,他忍不住问道:“朱儿,你为何喜欢我?我只是一个打猎出身的莽汉。” “不,不是的。”朱儿急急抬头看着他,道:“在我眼里,你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 木野愣住了。 “特别的气?” “是!”朱儿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我能够看到与别人不一样的气,这种气,你有,王爷和王妃都有,只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是紫『色』的,而你的气是绿『色』的,丁叔也有呢,丁叔的气是蓝『色』的。” 木野茫然不解。 什么气? 朱儿抓住了他的手,“师父说,这是灵气体质的一种天赋。” “那,这个要告诉姑娘。”木野实在不懂,但是他只是知道,不管什么事,跟姑娘说就没有错了。 朱儿点了点头。 吃过半碗粥,她和木野一起到了云迟面前,双双跪下。 “请姑娘做主,允我娶了朱儿。” “请王妃作主。” 云迟看着他们,手一托,“起来,我允了。从今起你们便是夫妻。只不过,今天会有变故,无法替你们准备婚礼,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木野和朱儿赶紧齐声说道。 “王妃,交给小的去办就可以,让木野和朱儿拜天地,拜王爷王妃便可。”明叔轻声说道。 云迟点了点头:“速度要快。等会儿宫里会来人。” “是。”明叔立即下去安排了。 丁斗看了看木野,又看了看朱儿,突然咦了一声,“木野有内力了。” 云迟和镇陵王对视了一眼。 看来,朱儿这种体质的确是异于常人的。 这么说来,太子宫里的那种醉青杏,应该也是为了寻找朱儿的这种灵气少女体质。 可是,镇陵王曾说过,这种体质天下难寻。 从某一方面来说,朱儿本身也是一种至宝。 云迟有些无言。 木野轻轻推了朱儿一把,朱儿咬了咬下唇,上前一步,跟镇陵王和云迟说起来她与寻常人不一样的眼睛。 云迟听得大为惊讶。 “你现在看我与王爷,身上有紫『色』的气?” 朱儿点了点头,“是的。” “除了我与王爷之外,咱这府里还有谁身上有气?” “丁步为蓝『色』,木野为绿『色』,除此之外便没有了。”朱儿坦白说道。 云迟和镇陵王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她的眼睛还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不成? 丁斗也很是震惊,他想了一会,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其实这也是因为朱儿是最纯净的灵气体质,所以她能够看到一个人身上凝聚的精神气。可是,这种神气不是谁都能凝聚的,嘿嘿,要像我这样的才可以。” “丁叔,你这样的,是什么样?”云迟无语。 “就是特别强大善良的。”丁斗『摸』着自己的下巴。 云迟半点都不相信,她斜了镇陵王一眼,“善良?嗯?” 镇陵王眼睛微微一眯,这女人是在说他恶? 他淡淡地道:“本王,强大。” 噗。 都还要不要脸了? 云迟『摸』了『摸』自己的脸,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应该是因为美貌?” 朱儿无语,过了片刻才弱弱地说道:“朱儿至今也只看过几个人身上有气。” 所以,什么强大,善良,美貌,应该都不是原因。 云迟挥了挥手道:“无妨,暂时不管这事了。”反正,不影响他们什么。 突然,她耳里听到丁斗的传音,“小天仙,更靠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血脉。” 云迟一愣。 血脉? 丁斗又道:“洛离河那边,有四大隐世家族,因为地域与水质的关系,此隐世四大家族的人血脉与大中原不同,体质都至纯,也是最有可能修出宗师以上绝顶高手的。那四大家族,其中一家,姓丁。” 云迟蓦地看向他。 丁? 所以,丁斗是在告诉她,他的出身并不简单?而他也是那四大隐世家族中的血脉? 如果这样,那么,她与晋苍陵,还有木野,都是四大隐世家族之后? 云迟看向了朱儿,沉声问道:“朱儿,你见过皇帝和太子吗?” 朱儿道:“朱儿不曾见过皇上,但是太子来府里的时候,见过太子。” “太子身上,可有气?” 朱儿摇了摇头,“没有。” 云迟顿时又愣了,她看向丁斗,挑了挑眉。 意思是,如果说这是血脉的原因,那为什么晋苍陵和晋天皓是兄弟,一个有紫气,一个没有? 丁斗『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这时,明叔过来说拜堂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云迟便先把这个问题抛开。 这个时候再制嫁衣明显已经来不及,于是,朱儿便穿上了正红的新衣裳,再与木野共挽着红绸花,在府里所有人的见证下,拜了天地,拜高堂转为拜镇陵王与云迟和丁斗,再夫妻一对拜,这便算是礼成了。 从此,木野便与朱儿结成了夫妻。 他们刚刚拜堂完毕,暗卫便传了来信,说是太子晋天皓带着禁军统领过来了,还带着几辆马车。 云迟目光一闪。 “看来,他们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送入阵的。” 镇陵王敛了眸,“依计行事。” 便是要将计就计,他也该取几个人头作陪。 第375章 给个三千两吧 太子晋天皓这个时候是十分兴奋激动的。 因为集几个宗师的能力所布下的大阵已经完成了。 而那些从各城各府送来的美人们,也都已经送往那边去。 离埋尸谷并不远的那一处荒山,在他派了数千人连赶了半月之后,搭建出来了几处院子,再加上阵法所需要的石柱子阵,已经足够将晋苍陵困在其中。 为了试验阵法,今天一大早他们就丢了几个人进去,结果那几个人『迷』失在阵中了,一直未见出来。 现在就只要把晋苍陵送进去就行了。 晋天皓也是极怕晋苍陵出事的。 八个月皇陵祭祀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他就算是坐享其成了,以后他不需要再怕什么自己当了皇帝之后四十五岁就要死。 如果晋苍陵死了,他父皇八个月之后就会死,而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再想办法破解这一个阻咒。 所以,现在他们是最希望晋苍陵安然无恙的。 因为这一次是要将晋苍陵哄到阵法里去,所以晋天皓的态度极好,就连喊门,都是很随和地站在门外等到迟府的大门打开。 只是,在看到了大门上崭新喜气的红绸花,以及入门之后看到院子里挂着的红『色』灯笼,他还是很高兴的。 “看来,镇陵和迟姑娘还是很为本宫的大婚欢喜的,连这里也布置得很是喜气。” 明叔在一旁垂手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这是因为府里有人今天成亲。” 太子:“” 这个狗奴才!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大婚,能够拿两个下人来比吗? 意思是他的大婚,府里本来是什么都没有布置的,之所以布置这些,是因为府人下大成亲? 他和仙歧门圣女的大婚,还比不上迟妖精手下的两个下人!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将这股怒火压了下去,强撑起笑脸,一派大气大度的派头,道:“既然这样,本宫也不能小气啊,来来来,是谁成亲了?看赏。” 云迟在房里听到了晋天皓的话,对侍立在旁的霜儿说了两句话。 “是。” 霜儿虽然觉得这么做可能会让太子气得内伤,但她还是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大婚的太子穿得喜气,正红绣金线的宫装,发束黄金碧发冠,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人模狗样的。 “奴婢霜儿见过太子殿下。我们姑娘听说殿下要给木野和朱儿赏赐,吩咐奴婢出来,请太子莫要太过破费。” 那跟妖精似的女人迟妖精,还这般为他着想? 晋天皓顿时觉得很是受用,心里下意识有些飘飘然觉得,那迟妖精是不是终于听说了晋苍陵的结局,明白跟着他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开始想找退路转向他的怀抱了? 昨天晚上他被那个妖娆的舞姬缠得怎么也走不得,突然有些食髓知味,觉得那样的女人要比在床上很是规矩无趣的云初黛要有味道多了,心里又难免地把云迟拿来做了比较,他觉得,迟妖精那样的女人,肯定会比昨晚那个舞姬要够味得多。 如果她真的想要转投他的怀抱,虽然是已经被晋苍陵玩过了的,但是他也可以大方一些不计较,只要她能够把他侍候得舒服了。 听了霜儿那么一句话,晋天皓便脑补了这么多出来,但是霜儿还没有说完呢。 “我们姑娘说了,太子刚刚大婚,想必心情畅快,出手打赏也必将很是阔绰,所以,她请殿下随便赏个白银三千两就行了,剩下的,就当是她给太子的贺礼。” 正在脑补得厉害的晋天皓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们姑娘说,请太子随便赏个白银三千两就行的,剩下的,就当是我们姑娘给太子的贺礼。”霜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晋天皓是听明白了。 他胸口一滞,差点就一口血喷了出来,一直保持着的微笑根本就保持不住。 什么? 白银三千两? 他再阔绰,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给两个下人就赏个白银三千两的!再说,这还不是他的下人! 两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下人,要他赏白银三千两? 开什么玩笑! 霜儿看着他,犹豫地道:“莫不是太子手头紧张?是我们姑娘误会了太子的阔绰?那奴婢去请示姑娘” 他不想丢脸丢到那个女人眼前去! 更不想丢到镇陵眼前去! 再说,万一那女人并没有别的意思,是当真觉得他很阔绰呢? 要是他拒绝了,岂不是要让她笑掉大牙? 晋天皓咬了咬牙,立即挥手道:“来人,拿三千两!” 木野和朱儿已经听了云迟的话,两人走了出来,接了三千两赏银,谢过了太子。 “木野朱儿谢过太子。” 晋天皓心里怄得要吐血,那三千两拿得让他的心头都在滴血,恨得伸手抢回来。但是事至此,也只能强撑出一个笑容来,“免礼。” 等镇陵祭了煞龙,他一定会把这个院子也抢过来,到时候这些跟着迟妖精的下人,端看迟妖精会不会做人! 如果她跟着他,那便算了。 如若不然 晋天皓心里杀意骤起。 这些人全都去给镇陵陪葬就是了! “你们王爷呢?” “王爷在房里。”霜儿立即在前面领路。 晋天皓一进房,便闻到了很重的『药』味。 虽然很多是补『药』,但是这种熬出来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屋里又没有通风,让他一进去就觉得呛得胸口发闷。 但是他能说什么?镇陵王就是遇刺受伤了啊。 他看到了斜靠在床上的镇陵王,赶紧快步上前,很是关切地道:“镇陵,你真是受苦了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坐在里侧的云迟。 她穿戴整齐,一身艳光,那张像是会闪亮的绝『色』容颜一下子就把他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晋天皓心里真是嫉妒起镇陵王来了。 有这样的绝『色』天天陪伴在身旁,艳福当真是不浅。 “太子殿下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看望我们王爷了?” 可惜,这个女人一开口就让人觉得一点儿都讨喜! 他刚刚给了她的下人三千两啊三千两!她现在一开口又要好东西? 哪来那么多的好东西! 第376章 她有武功 晋天皓说道:“镇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给别的都没有什么用。不过,说到好东西,也有。” 他看着斜靠在床上的镇陵王,道:“父皇怜惜镇陵,所以命人寻了一处清幽之地,拨给了你,那处别院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又安静清幽,最重要的已经请仙歧门的云宗师在别院之外布下了阵法,那个阵法可以把所有险恶阻挡在外,绝对能够保证你的安全。现在本宫已经派了马车过来,本宫亲自扶送你到别院去,以后你在那里尽可安心养伤。” 果然是来了。 镇陵王眸光一闪,道:“是别院,还是牢狱?” 晋天皓多少有些不自在,立即说道:“镇陵,你这话怎么说的?怎么会是牢狱呢?你从小到大,父皇对你有多好,连本宫都有些吃味了呢。” 云迟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太子,那要不然你和王爷换一换嘛。” 噗。 朱儿霜儿等人都差点喷了。 这种话,当真只有云迟才敢张口就说出来。 偏偏由她说出来就是那么儿戏,也没有人会当真,只是能把晋天皓气一把。 “迟姑娘不要随意说笑,在本宫面前倒是无妨,要是让父皇听到了这种话,父皇可不会轻易饶你。” 云迟眨了眨眼,柔若无骨地靠在了镇陵王身上,一副真听到了也不能奈我何的模样,娇声道:“我不怕啊,我们家王爷肯定会护着我的嘛。皇帝如果要杀我,王爷会挡在我面前的,皇帝有本事先把他杀了呗。” 噗! 这是得有多无耻! 这是得有多恃宠而骄? 这种话,她当真敢张口就说出来啊。 晋天皓都快要被她这话给噎死过去了。 无耻无耻无耻。 偏偏镇陵王还觉得她说的没错,很是纵容地嗯了一声。 晋天皓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肯定会吐血三升,立即说道:“别的不多说了,镇陵,现在鬼面族的人盯上你了,据本宫所知,那些人都是神出鬼没的,而且各种稀奇古怪阴险莫测的杀人方法都有,你留在皇城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收拾一下,本宫带人护送你到别院去!” 他看了云迟一眼,道:“至于迟姑娘,镇陵是去养伤的,要不然你就留在皇城?” 要是迟妖精跟镇陵分开,他会不会有多点儿机会? 镇陵这一去就得在阵法里关八个月,那里送了那么多美人入阵了,少了这一个也无所谓? 云迟立即就抱住了镇陵王的臂弯,道:“可是我比较想跟着他,否则,他让别的妖精勾起了魂可怎么办?” “哪个妖精如你?”镇陵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 云迟立即扬起脸对他笑靥如花。 “你可不懂,虽然我很漂亮,可是,再漂亮的脸也有看腻的一天啊,所以,新鲜感才是最重要的。” 晋天皓:“” 怎么又讨论起这个来了? 镇陵王也不管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森森,“那你的意思是,看本王这张脸,看久了也会腻?” 云迟眨眨眼,“那当然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王爷除了俊美无敌的脸,还有高大『性』感的身材呢” 噗。 真是够了! 晋天皓实在听不下去,赶紧打断道:“镇陵,时间不早了,去别院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还是赶紧走。来人,给你们王爷收拾收拾” “本王说了要去吗?” 镇陵王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他。 晋天皓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就怕晋苍陵不愿意去。 “镇陵,那是父皇的一片心意,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的身体本来也不怎么好,那里空气好,旁边还有一口很是清甜的泉眼,你去那里养伤” “本王不去,又当如何?”镇陵王冷冷地一眼扫了过来。 “在这里若是鬼面族的人又找上了” “那便让他们来,能杀了本王是他们的本事。” 晋天皓吐血。 可是他能死,早就已经被皇帝自己杀了一百次了好吗? “镇陵,这是父皇的旨意。” “本王又不是没有抗过旨,来人,谁敢动手,给本王杀。”镇陵王声音一落,朱儿霜儿立即就拔了剑。 骨影并未现身。 晋天皓愣了一下,咬了咬牙。 不过怎么样,这一次是一定要把镇陵王带走的! “镇陵,你这是非要抗旨?” “那又如何?” “本宫与父皇为了你安危着想,也一定要把你送到别院去!”晋天皓一声令下,禁军都统立即就带人冲了进来。 “来人啊,替王爷收拾收拾,先把王爷抬上马车,注意些,休得伤了王爷。” “是。” 有四名禁军立即就朝床边大步冲了过来。 云迟目光一冷,手一扬,他们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走在前面的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云迟已经从床上飞掠了出来,一手就按在了其中一人肩上,长腿一扫,将另外两人一下子扫翻在地上。 而刚才那两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息地倒了下去。 在他们的咽喉处赫然有两道细线勒过的痕迹! “不想死的话,退出去!”云迟落在床前,笑容带着几分寒霜。 晋天皓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你你会武?” 云迟挑眉,“太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武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江南怡红院的头牌花魁白牡丹啊!” 骨影在暗处听到了这句话差点忍不住跌了下来。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啊? “你胡说!”晋天皓明显不信。 云迟耸了耸肩,“不喜欢,你也可以叫我红牡丹。” “把她给本宫拿下!”晋天皓沉声下令,一边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往后退。云迟有武功,这件事让他觉得十分意外又觉得有些可怕! 镇陵王的身边一直有影卫,这件事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也派人试探过骨影骨离的武功,觉得那不过身手中等,不足为患,再加上他们也不希望镇陵王轻易出事,所以是默许他身边有人的。 一开始发现他的身边还有迟妖精这么一个女人不害怕他,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们虽然觉得震惊,可是,女人而已,女人,不过是玩物。 第377章 千丝手镯 可是当这个女人有武功,并且武功还不错的时候,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在晋天皓看来,有武功的女人怎么样也能够走不一样的路子,跟那些只能够随便嫁人,生儿育女,至少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愿意跟一个即将要祭皇陵,命要不在了的必死之人在一起? 所以,这事就有些奇怪了。 晋天皓退了出去,“抓住她!抓住迟妖精!” “咦,太子殿下,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好好的抓我做什么?”云迟娇笑着,手腕又是一甩,银『色』光芒一闪,那只镯子上又飞『射』出一根千丝,咻地一下,千丝的丝头一下子没入其中一名禁卫的额心。 他双眼瞪得大大的,甚至还听到了额头那根丝线收了回去的声音。 之后身体才轰然倒下。 眼见云迟又瞬间杀了一人,而且还是在笑意晏晏的情况下!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女罗刹啊! “镇陵!这个女人太危险了!为了你的安危,不能再跟她在一起了!来人,保护镇陵王!先把镇陵王抬到马车上!”晋天皓的声音在外面叫了起来。 云迟回头,对镇陵王笑了一笑,“怎么办呢王爷,太子不让我跟你在一起了呢。” “别玩了。”镇陵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安然靠坐在那里,对她淡淡地说了一声。 “他们要抓我呢,我难道不能反抗?” 眼见又几名禁卫军挥刀砍了过来,云迟唇角还有一丝笑意,但是眼里却是杀意一片。手腕再一挥,那个镯子又『射』出了四根千丝,她的手指微一按,那四根千丝竟然还能够分出几个方向,分别朝几名禁卫军的胸口『射』了过去。 卟卟卟卟四声连响。 那四根丝线竟然几乎同时『射』进了那四人的胸口,因为丝线极细,几乎跟银针一般,那么飞没进胸口,一滴的血珠都没有迸出来。 她手腕再一抖,立即又收回了丝线。 千丝收回的时候,也只有丝线末端沾了一点血。 那几道丝线在空中挥舞着,咻地缩回了她手腕的那个镯子里。 剩下的禁卫军都有些胆寒地看着她的那只手镯。 那是什么兵器? 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 “砍了她的手!”一个禁卫军说道,“那样她就用不了那只镯子了!” 云迟一听顿时就乐了。 所以说,这些禁卫军都已经习惯了这么残暴的,开口就要把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的手给砍了。 当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下子就能杀这么多人的,能是好人吗? 那就继续! “王爷,有人要砍我的手呢。” “你先砍了他们的手不就行了!”镇陵王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可不喜欢血溅得到处都是,我还是用我的方式来。”云迟说着,手又是一抖。那些禁卫军现在是一看到她的手一动,心里就有些发寒。 他们本来以为那些丝线出来只能有四根,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一出来便是十八根丝线! 一时间,那些银『色』的细丝线竟然像是蜘蛛网一般,满天飞舞。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这么多的丝线的,竟然每一根丝线都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那些禁卫军飞『射』了出去。 满室的银光,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好看。 但是,看起来也让他们觉得无比胆寒。 “退,退退退,退出去!” 有人惊恐万分地叫了起来。 但是,在他叫出声之后,已经同时有六个人倒了下去。 真正还能退出去的,也不过剩下了三人。 木野和朱儿等人看到这情形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连他们都没有看过这样的武器,没有看过这样的云迟。 镇陵王都没有看过。 他看着她手里的那只镯子,眸光幽亮。 所以说,他的女人,真的还有着很多的宝可以挖掘。 太子晋天皓看到只退出来的三名禁卫军,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这个女人他之前竟然还在肖想着! 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啊! 当然,他们现在心里想的都不是她的武功,注意力都是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镯上。不止是晋天皓,就是那些禁卫军都觉得,真正厉害的就是那只镯子! 只要把那只镯子夺下来,云迟就不会这么可怕的! 而且,作为一个习武的人,看到这样强悍的兵器,他们谁能不动心? “那是什么东西?”太子晋天皓沉声问自己身边的侍卫。 侍卫满面震惊:“属下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云迟听到了这句话,轻笑一声,竟然还能分神出来,扬声说道:“这是千丝手镯,本姑娘亲手打造,杀人利器,怎么样?不错?” 镇陵王在里面听到她的这句话,嘴角一抽。 这是还想宣传卖货不成? 这女人当真是 晋天皓突然想到了如果自己手里的侍卫都拥有这么一只千丝手镯,那战斗力得有多强? 他眼里迸出了欲望的光芒来,立即喝了一声:“迟妖精!如果你把这千丝手镯献上,本宫可以饶了你的『性』命,也不与你追究今天这事情了!” “太子只要这么一只手镯啊?”云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的禁卫军,目光微一闪。 晋天皓立即道:“本宫可以请你进东宫,只要你为本宫打造千丝手镯,你要荣华富贵,本宫都可以给你!” 太子的野心,在这一刻也都显『露』了出来。 他这是要打造多少千丝手镯? 云迟笑了起来,“可是我不想进东宫呢,我就想跟我们家王爷在一起啊!我就喜欢他的脸,就喜欢他的身材呢。”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迟妖精,你知道跟他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吗?”他一举手,大门又涌进来一队禁卫军。 “你的千丝手镯再厉害,能杀多少人?” 云迟偏了偏脸,“论人数?嗯,你确实是赢了。:”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 晋天皓沉声说道。 云迟又笑了,“可是我只是个小女人,不想当俊杰啊。” 晋天皓顿时恼羞成怒,厉声喝道:“那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镇陵在一起了?” “没错啊!” 云迟也笃定,他这个时候不会杀她的。 第378章 神匠世家 晋天皓这个时候的确是不会杀她。 因为他现在知道云迟竟然还能够打造出这样的兵器来,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能够看到,那么,他怎么能杀她? 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兵器师,是哪个国家都很需要的啊! 这事情他总得回去禀报了皇帝才行。 所以,虽然云迟杀了他们这么多禁卫军,他也还不能拿下她,治她的罪! 因为如果他真的拿下了云迟,晋苍陵是肯定不会跟着他去那个幻阵的! 现在也只有用云迟来哄着他去了! 晋天皓觉得自己心里快要怄火死了,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晋苍陵出事,也不能下令杀死云迟。 这两个人都不能杀。 他们真的只能憋屈地把这事给忍了下来。 “镇陵!你要是能听话,现在就去别院那边,本宫就饶了迟妖精!否则,她的千丝手镯再厉害,本宫现在也能够弓箭手把她『射』成刺猬!” 晋苍陵和云迟的计划本来也是准备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只要『逼』到这个地步,云迟就可以顺势停手了,而镇陵王也能够顺势答应去别院。 果然,晋天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里传来了镇陵王沉怒的声音,“不就是别院吗?本王带上妖精去便是了!” 这让人觉得他本来真的不愿意去的,只不过是迫于无奈,不过是想保住云迟的命。 “来人!收拾东西!” 这下子,不需要晋天皓催了,迟府的人很快就将行李收拾好,骨影和木野扶着“虚弱”的镇陵王出来,小心翼翼地把他送上了马车。 镇陵王刚一上车,便对云迟说了一句,“还不上车来?” “太子,要抓我吗?我们王爷喊我上车了呢。”云迟冲晋天皓眨了眨眼睛,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把晋天皓气得差点当场喷了血。 “你先陪着镇陵,你的事,以后本宫自会再与你算。” 先让她再嚣张一段时间就是了! 等到八个月之后镇陵王喂了煞龙,这个女人,还不是得任由他摆布? 除非她不想活了! 就让她跟着镇陵一起去幻阵也是好的!就让她一直呆在那个幻阵里,到时候一起抓出来! 一人送去喂煞龙,一人送到别处去,好好地替他打造兵器! 晋天皓打算得极好。 “那我可走了呀。”云迟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 她走向了马车,轻盈地一跃,跃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 立即就被镇陵王给拉进了怀里。 “玩够了?” “差不多,”云迟抚弄着手镯,道:“不是你说的吗?就是要进幻阵,也要留他们几个人?” 留下来的,自是尸体。 镇陵王也是要出一口恶气,昨晚埋尸谷的惨况,风部也传了一些过来。 这些禁卫军,跟着狗皇帝,也实在是已经做了太多惨无人道的事。 “够了,暂且如此。” 镇陵王目光沉沉。 听到外面晋天皓的声音,吩咐起程,还交代着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把他们送到地方。 走,这个时候他也是想走的。 但是,当他回来之时,便是要翻了大晋皇室的天的时候。 希望他们到时候能够接得住。 镇陵王闭上了眼睛,拥紧了怀里的女人。 马车驶离皇城。 没过多久,迟府也成了一座空宅。 而回宫请示了皇帝之后想要回来找迟府这些下人发泄一下怒火的晋天皓就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 “迟妖精那个狡猾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恨声骂道。 其实,他更想骂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他堂堂一国太子她不要,非要跟着那个必死的鬼王! 迟妖精,八个月后,你以为能够逃得了吗? 迟妖精离开之后,千丝手镯的名气,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传了出去。 很快,很多人就听说了镇陵王身边那个千娇百媚的少女竟然是个很厉害的造兵大师。这令天下人哗然。 现在的兵器,暗器,来来去去无非也就是那么一些。 已经有很多人『摸』到了能够防御和抵御的方法了。兵器无出新。 但是,突然有这么一件千丝手镯的面世,那些习武之人顿时都蠢蠢欲动。 靠修炼武功那是需要年月和天赋的,而有一件强悍的武器,却可以算是一条捷径,能够让他们的攻击能力加强十倍。 攻击加强,等于自保能力变强。 习武之人,谁不想要这么一件兵器? 一时之间,迟妖精和千丝手镯的名声,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下。 镇陵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坐在马车里,他淡淡问道:“你还能造什么?” “你能想到的,或者你不能想到的,我都可以造出来。”云迟靠在他怀里,很是自信地说道。 说起这个,她的脸都像是会发光。 镇陵王看着她,道:“这些,你跟谁学的?” 她的师父是谁? 如果她的造兵能力这般厉害,那她的师父肯定也很厉害,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惊才绝艳的人物? 云迟轻笑:“我的师父有成千上百呢。” 镇陵王一愣。 成千上百? “嗯,成千上百本书,各种各样的关于机械和兵器的书,它们都是我的师父。” 饶是镇陵王再冷静镇定,也被她这话弄得一愣。 “你的意思是,无人教你,全是你自己看书所学?” 这是怎么样的天才? 云迟微偏着头,食指轻轻叩了叩自己的太阳『穴』,“嗯,怎么说呢,好像是这样。” 她能够记得住的,是这样没错,都是她自己看书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书就是特别感兴趣,而且,特别容易看懂,还能够轻易地举一反三。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的是,总得有人教过她看书写字? 如果她不识书,怎么看那些书自学的?可她就是记不起来是谁教过她看书识字的。 而且,是谁把她丢在那么一座堪称宝藏的古墓里的。 古墓里的那些东西,究竟是谁收集埋葬的? 这些对于云迟自己来说都还是谜。 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怎么跟镇陵王说? 镇陵王沉默了片刻,却突然说道:“迟家,是天下闻名的神匠世家。” 第379章 诡异山门 云迟听了他的话便是一愣。 这个时候说迟家是什么意思? “嗯?” “迟迟,”镇陵王叫着她的名字,食指和拇指指腹似乎无意识地抚着她的耳垂,问道:“你这个名字,是何人所取?” 云迟想到了锦枫的话,“听说,是我娘迟晚晚取的。” “所以,用的是云问松和她的姓?” “可我未必是云问松的女儿。” “可你依然姓云。”镇陵王说道:“你娘所在的那个迟家,也许,便是神匠世家,迟家。如此说来,你依然算是迟家人。” 云迟挑了挑眉道:“如果这样的话,就是老柴所说的,让你不得娶迟家女的那个迟家?”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当初镇陵王想的是,他估计遇不上迟家女,而后来他已经跟云迟在一起了,便无论如何不会再娶迟家女,所以,他答应得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而云迟听到镇陵王和柴叔的对话的时候想的是,反正她不是迟家女。 但是,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世事如此神奇。 兜来转去,她可能真的是迟家女,那么,他可能真的要娶迟家女。 “如果我真是迟家人,以后你如何跟你那位师尊交代?”云迟问道。 镇陵王唇角一勾,“本王只需对你交代。” “哎呀,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云迟顿时眉开眼笑,很是欢喜地捧住了他的脸,将唇送了上去。 禁卫军护送着他们出城,走了一段官道,然后便拐进了一条山路。 再走了一段,路便变得不好走了,颠簸得很。 “若是真的别院,路怕是应该修了?”云迟问道。 “嗯,所以,明显是新弄出来的,路都未曾修过。”镇陵王说着,一指轻挑开车窗帘布,望见外面延绵的山。 这是要把他送到多偏的山里去。 虽然路不好走,但是,队伍前进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他们看起来当真是在赶路。 好在云迟不晕马车,否则这么颠簸两三个时辰,当真能把人胃里的东西都给颠出来了。 等到黄昏将临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云迟撩开了车帘往外望,看到了一道仅容一驾马车进入的石门。 那门看着并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搭出来的。 八根高高的石柱子分两旁,一边四根朝里倾斜交叉着,每一根交叉之处都有一只不知道用什么木根雕出来的鸟,通身漆黑,两颗眼珠子却是通红。 如果这是皇家别院,这样的山门也实在是显得太过诡异了些。 云迟觉得皇帝他们肯定是觉得镇陵王爷到了这个地方是怎么都跑不了了,所以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想要装得一无所知,就凭这么诡异的石柱山门,他们会这样就进入吗? 真是低辱了他们的智商了。 护送着他们过来的禁卫军统领已经举手示意队伍停下了,就在这个山门前。 他快步走到了这一驾马车前面,行了一礼,道:“王爷,别院已到,卑职等只能护送您到此处,请王爷率众人进去。” 这意思是,他们就不进了? 云迟又望了一眼那道山门。 她也算是明白了,看来,一过此门,便是踏入幻阵了。 这些人根本就不敢进去。 镇陵王的声音很冷,“滚。” 禁军统领听了这个字却是松了口气,赶紧做了个手势,带着所有禁卫军都掉头往来路离开。 丁斗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这边,道:“他们没走远,想怕是守着出路呢。” 云迟冷笑道:“这是自然,他们肯定得证实我们进去了才会离开。” 所以,他们是一定要入阵。 骨影等几人也闪身而出,看着这道石柱山门。 上面那黑『色』红眼的鸟的雕塑,让人觉得很是邪恶,看多了几眼都会觉得心头压抑。 骨影等人此时多少也有几分担忧。 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是一个让晋帝寄以希望,要用来困住王爷八个月的幻阵。虽然云迟和王爷有信心能够悄无声息地破阵离开,用来当金蝉脱壳的那个壳,但是,他们还是控制不住担心,万一当真破不了这个幻阵呢? “大家都说说,现在你们往里面看,看到的是什么?”云迟坐在马车上,问道。 骨影先去探了一眼,道:“几道石柱之后依然是山路,有些蜿蜒,尽头有树木,树林掩映之后有房子。” 丁斗也去看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看的却非如此,那头有路,路的尽头有湖,湖畔便有一座院子。” 木野也说了:“不是不是,路两旁有树林,树林深深,看不到另一边还有什么。” 几个说了之后自己都震惊地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吗? 云迟看向镇陵王,道:“看来,这个阵法当真厉害。” “打退堂鼓了?”镇陵王瞥了她一眼,从车厢里坐到了车辕上,执起了马鞭。“坐着,得本王亲自赶车,便是害怕也得忍了。” 云迟哼了一声。 要不要往他自己脸上贴金?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害怕? 她就是危险的地方都常控制不住要探一探的那种人啊。 “走,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都打起精神来啊。”云迟扬声说了一句。 就是骨离,都下意识地拽住了马鞭。 她也是骑马跟了上来的。 “都跟紧了本王。”镇陵王沉声说了一句。 而这时,云迟却让他们都拿了布条,把眼睛全部蒙上。 看不见,能减少一大半的幻觉。 “王、王妃,把眼睛蒙上,属下等如何跟着王爷?”骨离终于有些结巴地喊了她一声王妃。 云迟反问道:“你们习武之人,只有眼睛才能用?” 不是能听声的吗? 骨离一滞。 “你们蒙着眼睛,好好地呆坐在马上和马车上便可。”云迟说着,眼睛轻闭了一下,再睁开的时候,瞳仁里光芒一闪。 她嘴里发出了一种他们都听不懂的音节来。 但是让他们觉是新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马都朝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似乎都在看云迟。 然后,竟然都不需要他们驱赶,都自觉地走到了镇陵王他们这驾马车之后,跟士兵似的排起队来。 第380章 入阵 骨影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相当神奇。 “王妃竟然还能驭兽吗?”骨影震惊道。 云迟微笑没有说话。 哪里算是驭兽。只不过,魅功对人和兽用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控制了神智,然后让被控制的对象按照她的意志来行事罢了。 马是很温驯很好控制的,她以前还想过用烈狮或是猛虎来练自己的魅功呢。 但是,这一回控制这些马匹,云迟突然觉得自己的魅功已经隐隐在突破的边缘。 她心中一喜。 以前她练魅功就知道,这种功夫要突破有多难。 反正她曾经花了好几年而没有半点突破的。 看来,不管妖凤之心怎么个妖法,反正对她是绝对有好处的。 “蒙上眼睛,在没有下马之前,你们最好是把听觉也封上。”云迟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迟疑,都撕了布条下来,快速地把眼睛给蒙上了。 这一回,跟着他们来的人并无多少,除了骨影骨离,还有四名一直是隐蔽地藏身在镇陵王身边的影卫之外,就是朱儿霜儿,木野丁斗。 而他们早已经安排好了,离开之后,明叔也会带着锦枫和迟府另外所有人悄悄离开,洛痕君已经另外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 他们留在京城,等着镇陵王和云迟他们未来的回归。 锦枫虽然想跟着云迟,但是她一来,武力值能忽略,二来胆识也不大,云迟知道自己这一去绝对不会安逸安全,带着她也不过只是让她吃苦罢了,所以就让她跟着明叔留在了京城。 现在跟着他们的,都是武功不错的。 就是朱儿霜儿,武功虽然并不很强,但是两人却明显地胆识过人,还十分服从命令。镇陵王觉得总要有侍女照顾云迟,所以就把她们也给带出来了。 朱儿自然是欢喜的,因为她刚刚与木野成亲,能够与他在一起当然比两个人马上分开要好。 木野也问过朱儿,为什么看到他的身上有气,就愿意嫁给他。 朱儿犹豫了一下道,身上有气的人她看起来总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紫『色』的气她有些敬畏,像是镇陵王和云迟。 而绿『色』的气就让她觉得很亲近。 也可以说,她早就已经对他有些好感的了。 朱儿和霜儿以及丁斗在另一辆马车上,木野驾车,骨影骨离骑马,一行人都蒙了脸和闭了听力。 镇陵王亲自驾马车在前面,云迟坐到他身边,望着那诡异的石柱子山门,一扬手,“走!” 哪有像他们这样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是,镇陵王就正好需要这么一个契机,让他摆脱皇帝的监控,真正能够脱身出来。 以前他的时间都被分割成了一道一道的碎片时间,根本就没有可能把大事做好。现在能够借这个时机脱身,在祭皇陵之前,他至少能有八个月的完整时间! 所以,用这么一个幻阵困住他的主意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待到镇陵王的大业成,得给对方颁个奖。 马车缓缓朝山门前进。 镇陵王伸过来一手,握了她的手一下。 他的手冰凉如浸了霜雪。 云迟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这里阴气很重。”她的神情一下子就染上了几分沉怒。 “嗯。”镇陵王也是越接近山门,越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气朝他聚拢了过来。很明显的,这里面的阴寒之地也是在积聚的。“不会是晋天皓和皇帝。” 他们虽然一直想要折磨他,所以才让他住了那样的鬼王府,让他的身体要一天一天地败下去,不让他有精神有精力去想着挣脱自己的命运。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身受重伤,又离祭皇陵的日子只有八个月了,按理来说,皇帝和太子应该不会再想着要在这阵法里面加什么阴寒之气来再加害于他。 那么,是谁? 云迟叹了口气道:“我说,想害你的人当真不少。”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道:“若凤月妖女能献煞龙一事泄『露』出去,想害你的人也不会少。” 云迟:“如此说来,咱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多灾多难?” 镇陵王道:“错。是你与本王,天造地设,天下无双。” 说完,他一扬鞭,低叱了一声。 骏马加快了速度,冲过了那八石柱的山门。 后面的马车也紧跟而进,骨影和骨离坐在马背上,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是也能够感觉到马的前进速度加快了。 而且,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其它的感觉就敏感了许多。 骨影他们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脸上有丝丝凉气扑了过来,让他们突然都觉得有些凉气。 就像是进了一座山谷,感觉到有瀑布水雾扑过来一样,沾在了每一根汗『毛』上,让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只是隔着一道八石柱山门,气温和湿润度怎么可能就差了这么多? 所以,不需要看,他们也立即明白了,他们都进了阵里。 而且看得见的镇陵王和云迟却是对视了一眼。 与骨影他们觉得不对劲的感觉不同。 周围在他们眼里,显得无比宁静。 甚至,进了山门之后,路都明显是用心修整过的了,平坦而宽阔。 还能听到清脆的鸟鸣,闻到了清幽的花香。 微风习习,虽然有些凉,却也显得空气无比清新,好像呼吸一下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云迟伸手过去,再握住了镇陵王的一只手,只觉得他的手还是冰冷得不像话。 这说明这里面的确是有阴寒之气,可是,除了他的身体有明显的冰冷反应,他们却都感觉不到。 阴寒从何而来? 前面出现了一座崭新的院子。 一切都是新,新的瓦新的墙,朱门大院,门匾写着镇陵王府四个字。 门外铺着石板,平坦而开阔。 马车已经到了门前,门突然开了,一行人从里面鱼贯而出,走在前面的是几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年轻美人,各『色』的华服,衬得她们面如玉,身段婀娜。 她们都来到了马车前,仰着脸,崇拜而倾慕地看着镇陵王。 前面那名红衣美人柔声道:“王爷,您回来了?快下马车,府里已经为您备好了热菜热饭了。” 第381章 脑子里都是无耻的 说着,那名美人还转身朝旁边的两名丫鬟道:“春儿飘儿,还不赶紧扶王府下马车?” “是。” 两名丫鬟虽然看着没有红衣美人那么温雅的姿态,但是看起来也是眉目清秀,俏丽灵气。 两人应了一声,就朝镇陵王伸出了手。 “王爷,奴婢扶您下车。” 云迟看着她们,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些美人看起来都如此真实。 就连她现在都分不清楚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如果这已经是幻觉,那这个幻阵也未免太过厉害了,这真实与虚幻之间衔接得让人察觉不到啊。 不过,以前她是亲眼见识过皇城的女人对于晋苍陵如何避之不及的,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惧怕。 现在这些美人看着他的眼神却全然都是倾慕爱慕,柔情十足。 这总不可能是演戏? 如果是演戏,她们也演得太好了,就连她都看不出来。 不过,她们是瞎的吗?她好歹也是活生生这么一个人坐在镇陵王身边,都看不见她? 还是说,故意忽略她? 镇陵王眸光沉沉。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快暗了,他们对这个阵法也还全然不解,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硬闯出去。 送他们来的那些禁卫军,也有可能还在外面守着。 所以,他们今天晚上是势必要进去的。 他忽略了那两名丫鬟伸来的手,跃下马车,转身朝云迟伸出手来。 云迟眼光余光瞥到了那些美人,发现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儿嫉『色』来,心中不由一愣。 这不可能个个都演得如此像? 这么多美人,都嫉妒她? 难道她们还真的爱慕着晋苍陵? “想什么?下车。”镇陵王等不到她伸手,索『性』一手揽了过来,将她抱了下去。 云迟的重量,他一只手就可以揽着下车了。 “王爷对迟妹妹可真真是好极了,月儿都要吃醋了呢。”那个红衣美人说着,有些楚楚可怜地瞟了云迟一眼,“不过,迟妹妹,你可得可怜可怜我们众姐妹们对王爷的思慕,您都跟着王爷出去这么久了,今天晚上,王爷可不能再宿你房里了啊。” 云迟正想说什么鬼,她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姐姐妹妹来了,什么时候跟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了? 但是那话到了嘴里,脑海里却突然一钝,一模糊,恍惚就浮现起镇陵王斜靠在软榻上,她在替他剥着葡萄,而榻上,还有三名美人侍候着镇陵王,一个在给他捶腿,一个在给他扇扇子,一个在给他捏肩膀。 而在给他捏肩膀的,赫然就是这个自称月儿的红衣美人。 她脑海里还仿佛听到那个时候镇陵王说道:“以后迟迟便是你们的妹妹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本王才会疼爱你们,听明白了吗?” 画面一转,又变了一个场景。 镇陵王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本王今天当去秋儿房里了,不好总冷落她们。” 她还嘟着嘴,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我不,我不让王爷去她们房里。” “傻瓜,她们哪一个比你来得早?在本王遇到你之前,都是她们几个在侍候本王的,本王虽然爱你怜你,可也不能对她们无情无义。何况,纤儿还怀了本王的骨肉。”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些,真实得就像是她以前的记忆。 云迟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一转,看向了那些美人,声音微冷地道:“纤儿呢?” 镇陵王搂着她纤腰的手臂顿时就微微一紧。 他侧头看向她,只看到她密而长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 那群美人里走出来了一个穿着蓝裙的女子,约莫二十,眉目大气,也是十分好看。 “迟妹妹。” 云迟看向了她的腹部,果然有微微的隆起。“身子如何了?” 那纤儿好像是十分震惊她会关心起她的肚子来,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说道:“一切都好,月妹妹很是照顾我。” 红衣美人月儿又道:“迟妹妹这意思该不会是说,今天晚上就让王爷到纤儿房里去?那可不妥,纤儿怀着王爷的孩子呢,这种时候侍候不了王爷。要不然,今天晚上,王爷便到红姐姐房里。”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 真实到她们说的话,都像是一道道刀,砍在云迟心头。 她们的存在如此真实。 说到纤儿怀着王爷的孩子时,云迟的脑海里甚至还浮现了镇陵王一脸欣喜,一手扶着纤儿的腰,一手轻抚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的画面。 真实,太真实了! 她身子一扭,就面向了镇陵王,朝他勾了勾食指。 镇陵王神『色』莫名地低下头来。 下一瞬,云迟立即就一张口,咬在了他薄唇上。 “唔”镇陵王发出一丝闷哼,但是双手却是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去。 众美人没有想到云迟会有这样的行为,都轻呼着睁大了眼睛。 云迟这一咬是真没留情。 镇陵王的唇被她咬出了血。 直到闻到了血腥味,她才松开了他,退了一步,微抬着下巴,很是不爽地看着他。 镇陵王的声音传到了她耳里。 “疯了?你还当这些是真的不成?进了幻觉了?” “王八蛋,”云迟又贴进了他怀里,踮起脚尖,揪着他耳朵,声音极低极低:“纵使是幻觉,那幻觉也太真实了,本姑娘脑子里都能够想起你搂着她们亲近的画面!这又跟你当真背叛了我有何区别?” 镇陵王正要说话,又听她说道:“你现在虽是清醒的,但脑子里也可能会有那些幻觉产生的记忆?跟哪一个美人翻云覆雨的细节,都记着呢?这又跟真做了有何区别?” 一听她的话,镇陵王的俊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跟拎小鸡似的,声音却是传音入密。 “你当本王与你一般?脑子里都是些无耻的?给本王清醒一点!笨得跟猪似的。” 他一手抓着她,一手朝骨影他们弹了一下。 骨影等人立即解了眼睛上的布,看了过来。 看到了这些美人,他们也都愣了愣。 “都进来再说。”镇陵王说着,一手提着云迟就进了门。 第382章 他的女儿 “你放我下来啊!”云迟被他拎着,感觉自己跟一只小鸡似的,觉得特别丢脸,在这些美人面前,还这么拎着她,难道不会觉得太不给她面子了吗?“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镇陵王恍若未闻,继续拎着她进门。 而他们一进门,便有小厮过来替他们把马和马车给牵了下去。丁斗回头一看,他们还真的是牵着马去喂了。 一切都跟真的一样。 他们当真像是远游回家来了。 进了门,便是小而精致的院子。 小桥回廊,假山亭子,水榭花台,处处都成景。 但却看得出来一切都是新的,那些花树也都还小。 云迟在他们过了一道小桥的时候往下望了望,只觉得桥下的流水泛着银光涟漪,水上还有轻烟氤氲,有彩『色』的鱼儿在下面游来游去。 这景,若是在已经被幻境左右的人眼里,可能不会很漂亮。但是在她眼里看起来这桥下的景却显得有些假。 云迟轻拍了拍镇陵王的肩膀,道:“这里面的景也是有真有假的啊,这个幻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防不胜防呢。” 镇陵王轻哼了一声道:“只要不出来一个假的云无耻,本王都无所谓。” 云迟:“” 云无耻?什么鬼? 还从来没有人给她取过这么无耻的外号呢。 “王爷,您累了?先用膳好不好?”红衣美人快步走到了前面,明显是要给他们带路。 “嗯。”镇陵王冷声应了一声。 但是即便只是这么一声回应,已经让那红衣美人很是兴奋激动,赶紧在前面引路往饭厅去。 饭厅有长方形的饭桌,镇陵王一手将云迟抛了进去。 他用的是巧劲,所以云迟只一个轻跃就稳稳地站住了,镇陵王走了进来,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主位上。 “过来。” 云迟正要走过去,纤儿月儿已经一左一右地迈着碎步走了过去,就在他的左右坐下了。 红衣美人月儿抬头对云迟道:“迟妹妹,你的位子一直是在那边的,快坐下。” 她指了指后面的那个位置。虽然与镇陵王面与面相对,但是却是离得最远的。 云迟灿然一笑,走了过去,一手就将红衣美人月儿提了起来,往外面一抛。 月儿落地趔趄了几步才站稳了。 “迟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月儿站稳了之后怒瞪着云迟。 云迟拉开椅子,在她原来的那个位子坐下了,但是还没有坐稳,便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匆匆跑了进来,朝镇陵王跑了过去,一边娇声叫着:“父王父王,您终于回来了,珺儿好想您啊!” 说着就要冲到镇陵王怀里去,看起来还要搂住他的脖子。 镇陵王一直以来都是令小儿止啼的凶神恶煞的人物,皇城所有的孩子啼哭不休或是不听话的时候,大人们都会吓唬他们,再不听话,鬼王要来把你抓走了! 所以,皇城里,不止老人大人女人畏惧他,就连小孩都害怕他。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能够这么软糯地亲近于他的。 一下子竟然有些呆了。 就在那个孩子要搂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脏一缩,下意识就要伸手将她拍飞出去。 “等下!” 云迟一声低喝,身形已经动了,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孩子,将她拉开了几步。 “你放开我!”那个孩子却一把推开了她,退开了几步,仇恨地瞪着她。“你这个妖精!就是你害死我娘的,我恨你,你滚开,不要碰我!” 云迟挑了挑眉。 这个孩子,看来也是真的啊。 刚才她抱到这孩子的时候,觉得她身体微有些冰凉,但也是真真切切的孩子。 这个孩子,叫镇陵王为父王? 而且还说是她害死了她娘? 云迟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个幻阵实在是布得太真实了。 这就是镇陵王另外的一种生活啊。 他在这里有大把美人爱恋倾慕于他,有刁蛮的女儿,还有一个尚在爱妾肚子里的孩子,所有人都不怕他,有家有温暖。 这是不是晋苍陵想要的生活? 她转头看向晋苍陵,却发现他双眸涌起了杀意,正看着这个小女孩。 “父王,您还是宠着这个祸害,不要珺儿吗?”小女孩哭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跟着进来的丁斗等人都不忍了。 他们拿下了塞耳朵的,取下了蒙眼睛的,一进来便看到了这小女孩的凄楚哭声。 “王爷,小姐她” 骨影刚出声,珺儿已经转身朝他扑了进来,扑进了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影叔叔,父王不要珺儿了!” “呃,小姐,王爷最疼的就是小姐了,怎么可能不要小姐?” 骨影的话一出来,云迟就噗地一声,怎么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骨影你能扛多久呢,没有想到这就中招了啊。” 但是这话一出,她脑海里突然就是一个咯噔。 她知道这个阵法的目的了,这个阵法可以让人幻想到心中最大的希祈。骨影的心里,想来是最希望镇陵王还够结婚有子嗣,手掌大权的。 所以,刚才看到了那些美人,他没有中招,可是看到这个小女孩自称是镇陵王的女儿时,他一下子就入阵了。 那么,镇陵王心中最大的希祈是什么? 其他人呢? 正想着,骨离已经上前一步,从骨影怀里扯出了珺儿,很是严肃地对她说道:“小姐,王爷吃完饭还有要事要商谈,您不能闹王爷,我带你出去玩。” 丁斗和木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云迟的目光已经从他们脸上掠过。 谷外出口,禁卫军快步走到统领面前,“统领,鬼王一行已经进入幻阵一刻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城了?” “再去探探,如今阵中什么情况。” “是。” 很快,前去查探的人回来报。 “统领,阵法已经完全启动,山门之内一片『迷』雾,之前云宗师说过,『迷』雾封阵,里面的人无论如何出不来的。” “好!传令下去,回城复命!” 很快,禁卫军都策马离开,只剩下了这处山谷沉寂一片。 那石柱山门之内,全部被『迷』雾笼罩,完全看不清阵里情形。 第383章 真真假假 在外面看是『迷』雾笼罩,一片朦胧。 但是身在阵内的人却觉得夜『色』清淡,花香幽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整座别院映衬得雅致温暖。 就好像在这里的夜晚也没有半点鬼魅之气。 佳肴陆续送了上来,每一个端菜上来的丫鬟都长得秀『色』可餐,而且,她们对镇陵王也都是倾慕含羞的眼神。 从人人畏惧,无人肯嫁,到如今人人爱慕,恨不得能够与他相依相偎,这种转变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云迟的注意力不再放在那些美人身上,而是放在了桌上丰盛的菜肴上。 十二道菜,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但是她不知道,这些菜会不会也是幻觉,亦或是真假参半。 那个叫珺儿的小女孩也上了桌,不时地有些委屈看着镇陵王。 骨影骨离就站在她旁边,大有要好好照顾她用膳的意思。 而除了当真把这小姑娘认为小姐之外,他们的行为举止没有半分不妥。 云迟试着喊了他们一声,结果本来一直喊着她王妃的骨影竟然也改了口,称呼起她迟夫人来了。 云迟嘁了一声,“那你们王妃去哪了?” 骨影顿时看了镇陵王一眼,只道:“属下不敢说。” 云迟立即抓了一只鸡腿朝镇陵王砸了过去,“所以,在骨影他们的心底,最期待的王妃并不是本姑娘?” 镇陵王银箸一夹,便夹住了她砸过来的鸡腿,放进了她的碗里,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那个问题,只是淡淡说道:“试试好不好吃。” “你怎么不试?” “本王怕有毒。” 云迟顿时瞪眼。他怕有毒,自己不试,让她试? 到底谁无耻了? 不过,她还是夹起了那只鸡腿,咬了一口。 一入口,她的脑海里便涌起了诸多感觉,肉鲜嫩,味鲜甜,好吃的鸡腿。 但是,她明明觉得自己并没有吃到什么东西。 云迟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被咬了一口的鸡腿。见鬼了,这是假的? 所以,她其实还是有些被『迷』幻了是? 现在她的眼睛她的耳朵,都看到听到了所有的东西和声音,但是,真正要吃到嘴里的,还是辨出了真实虚幻。 可是,总不会在这幻阵里,所有的食物都是假的? 如果这样,晋帝难道不怕把镇陵王饿死? 她顿时不死心,立即拿着银箸把所有的菜都试吃了一遍,结果让她脸都黑了。 桌上所有饭菜,只有米饭和一道炒青菜是真的! 其它的美味佳肴,全部都是假的! 而红衣美人月儿她们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叫着王爷您吃这个,王爷您吃那个,王爷您多吃点。 再看珺儿,也是一个劲地指挥着骨影和骨离。 “我要吃那个珍珠丸子。” “给我夹个鸡腿。” “那个黄金仁好吃,多舀一些来。” 云迟看得十分无语,又觉得这种幻觉相当新奇。 晋帝果然是想让镇陵王沉『迷』在这种幻觉中,不想离开? 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个男人。 有没有美人喜欢,有没有妻儿相伴,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希望。他要的,是大晋,是江山。 他要的,是晋帝的命。 所以,这样的幻境,对于镇陵王来说,『迷』『惑』的作用根本就不大。 她斜睨着镇陵王,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 “只有米饭和青菜是真的,王爷吃不吃得惯?” “本王若吃不惯,等会可以再加一道点心。”镇陵王淡淡说着,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端起了面前的那碗米饭,夹了青菜,吃得十分优雅。 一开始云迟不知道他所说的点心是什么,等看清他刚才那一眼就看向自己的唇,顿时额角就是三道黑线。 调戏人撩拨人也这么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到底是谁无耻? 她现在有点儿怀疑,这男人是被自己教坏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天仙,吃完走人?” 丁斗给云迟传音。 云迟吃了一口饭,见他也正拿着那虚幻的鸡腿在啃,顿时就愣了一下。 丁斗竟然也分不清楚吗? 那么,这个阵法要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 可是,黑夜不突然破阵,出去也是荒山野岭,他们必须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等天亮才能行事。 云迟对他摇了摇头。 看他也有吃饭,就没有去点醒他们,只有米饭和青菜是真的食物的事实。 晋帝对这个儿子果真是抱了牺牲掉的心思,否则,连阵法中的食物都是假的,这八个月,只打算着给他吃青菜米饭饿不死就行? 云啄啄那只蠢鸟也不知道一进来就飞到哪里去了。 吃完饭,无视那些美人幽怨的目光,镇陵王就搂住了云迟的纤腰,命人带路去他的寝室。 “父王,您不能陪陪珺儿吗?”小姑娘挣脱了骨离的手,又跑到了镇陵王面前,伸手就要来拉他的衣袖。 她一靠近,镇陵王便觉得身体里的寒气涌了起来,让他戾气顿生。 云迟感觉到了他的杀意,眼睛微微一眯,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小姑娘来。 结果这一看,竟然让她看到了很是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小姑娘的瞳孔竟然有一丝丝幽蓝。 这是什么东西! 她心头一跳,立即就提脚将这珺儿给踢开了。 珺儿被她这么一踢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 骨离大惊,正要朝她奔去,云迟蓦地一声冷喝:“骨影拦住她!” 骨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了云迟这句话,竟然立即服从了,伸手就拽住了骨离。 他明明看云迟不过是王爷众多侍姬中的一个,虽然很受宠,但是,身份总比不上珺儿这位王府小姐的。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听从了云迟的命令。 “木野!”云迟又叫了一声,木野立即就上前来了。 在木野看来,这些人也很奇怪,明明这别院里当家做主的是自家姑娘啊,竟然叫她迟妹妹迟夫人的? 在他的心里,云迟最大,云迟为尊。 “找绳子,把她绑起来!” 云迟一指那珺儿。 但是,不等木野动手,珺儿已经一跃而起。 只听到她身上骨骼啪啪几声轻响,她整个人突然拔高了不少,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的模样。 第384章 干柴大姐 她身上小女孩的衣服一下子被撑裂了,只剩下了一些条条布布碎零零地挂上她身上,连重要部位都没能够完全遮挡住。 但是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 丁斗和木野骨影几人都脸一红,立即就转过身去。 云迟用手后肘拐了动也不动的镇陵王一下,颇有兴趣地跟他说道:“王爷,你说说,我的身材比她的好多了?你看她瘦归瘦,可是身上没有半两肉,胸口和腰腹都一样平,还有些骨头都显出来了,整个人像一把干柴似的” 那女人本来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身子被人看了的,但是,有一点是所有女人都介意的,那就是身材。 被云迟这么一说,她的脸一点点地黑了。 云迟每说一句,她的脸就黑了一层。 而让她更恼火的是,镇陵王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本王会看?本王怕看了之后污了眼睛,往后都对女子无兴致。” 这真是侮辱! “好一个鬼王!明明身怀武功,这么多年却是韬光养晦,把所有人都瞒骗过去了!” 云迟忽地一笑。 “喂,这位干柴大姐,知道得太多是会活不久的哦。” 干柴大姐 干柴大姐! 女人被气得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 “你个小贱人,我扈三娘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竟然敢一再对老娘出言不逊!老娘就先杀了你!” 丁斗突然一震,猛地喝了一声:“扈三娘?小天仙,小心她的寒冰骨爪!” 他的话音还未落,扈三娘已经朝云迟掠了过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根黑漆漆的棍子一样的东西,上头用银嵌着一只同样是黑『色』的三根长骨爪,爪子前端极尖,尖而利。 云迟的鼻子很灵敏,在那爪子挥动间,她隐约能够闻到一种极为腥臭的味道。 隐隐像是血腥味。 但是,也像是很长时间的浸『淫』的血腥味了,令人作呕。 再一听到丁斗的话,云迟便知道这东西明显就是什么寒冰骨爪。 而这东西一挥起来,云迟就感觉到镇陵王的身体瞬间就绷了起来,而且,杀意顿起。“给本王杀了她!” “好!” 云迟顿时知道扈三娘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了,分明就是人骨。 必是冤死或者是经过恶毒和法泡制的人骨,才会散发出这样阴寒之气来。 而镇陵王是最为痛恨这些东西的。 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别的不说,云迟也不会让他与这样衣不遮体的扈三娘动手。 身体再怎么骨瘦如柴,她也是个女人。 说话间,扈三娘手里的寒冰骨爪已经挥到了云迟的面前。 “老娘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如何得瑟!” 云迟脚下一错,一矮身,避开了这一招。 镇陵王身形也轻飘飘往后一掠,退出了战斗圈。 骨影和骨离齐齐站到了他身旁。 朱儿和霜儿也都紧张地分立两旁,看着场中的战况。 她们虽然也觉得这样衣不遮体的扈三娘让人脸红,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同是女子,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木野和丁斗也与骨影一般都闭上了眼睛,唯有镇陵王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靴面。 “干柴大姐,你这不仅是嫉妒我的身材,还嫉妒我美貌无双啊,可惜,你就是要毁了我的脸,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不如来跟我们说说,是谁派你来的。” “黄『毛』丫头,『乳』臭未干,也敢跟老娘叫嚣?”扈三娘手里的骨爪再次朝云迟的脸挥过来。 在半空时,在爪子中间,突然打开,有一颗骨钉朝她的眼睛呼啸着飞『射』过来。 这骨爪子竟然还有暗器! 这时,镇陵王手指一弹,一道指风无声而出,他没有看,却精准无误地把那颗骨钉给直接弹开了,跌落在地上。 扈三娘心头震惊,猛地回头看镇陵王。 “谁都看错了,你不仅身怀武功,内力还如此深厚!你你”她的声音未落,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她只觉得脖子一紧,好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但是她要用手指去抠出来却根本抠不到,那是一根极细的丝线。 “干柴大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跟我打着呢,竟然还敢分心回头看我的男人?嗯,虽然我男人长得好看,但他也是我一个人的啊,我允你看了么?” 云迟身形一掠,人已经到了扈三娘面前。 扈三姐看了过去,只见她手腕举于胸前,那根勒着她脖子的丝线就是从她的手镯里『射』出来的。 “你,这是什么东西” 扈三娘跟着这些人先到了幻阵这边,还没有听到千丝手镯之名。 “干柴大姐,我这的千丝手镯要比你那什么死人骨头要漂亮多了?” 她一口一个干柴大姐,直把扈三娘气得快要吐血,但是现在脖子被勒着,她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干柴大姐,现在我的眼睛也比你好看多了是不是?” 扈三姐下意识就朝她的眼睛看去,她只觉得那双眼睛里有金光闪烁,然后就像看到了大片的湖面闪烁着光亮,灿灿烁烁,让人一时间脑子里有些眩晕。 “谁派你来的?”云迟的声音像是在天外飘来,隐隐约约。 “主子。” “你的主子是何人?” “主子的身份,我也不知道。” 云迟微微攒眉,又问了一句:“你的主子,现在何方?” “皇宫里,皇帝身边。” 云迟心头微一跳,再次问道:“他与皇帝是敌人?” “是,但表面不是,皇帝很信任他。” “那” 云迟正要再问,扈三娘却猛地骨头一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脖子竟然也能缩小,手里的骨爪就朝那丝线挤进,内力一震,那丝线竟然被震断了去。 云迟暗骂了一声,手镯一转,另外几道丝线又飞『射』而出,直接『射』进了扈三娘胸口。 扈三娘本再要缩小身子,却不料慢了一步,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是断气。 “朱儿霜儿,弄点东西给她盖上。” “是。” 云迟收回丝线,看着其中那断了的一根,微微一叹。 果然还是要找到天丝才好啊。 天丝不断不裂,韧『性』最强,杀伤力十足。 这个千丝手镯,只能算是无穷的基础部分,只能是暂用的,她还是要用玄石和天丝来打造才行。 第385章 王妃是谁 骨影和骨离之前是已经入了幻觉,真当那是自家王爷的女儿珺儿的,现在这一变故,他们都有些懵了,但是,也暂时清醒了些。 “王爷,属下” 镇陵王一眼扫来,让他们把话咽了回去。 他走到云迟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只比一般手镯要宽许多的镯子,“伤着了?” “没有。”云迟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材料不好,嫌弃。” 这还不好?这还嫌弃? 镇陵王挑了挑眉。 “等有时间,我要去找更多的玄石和天丝,到时候,我会打造一款特别厉害的贴身兵器让你看看。” “好。” 镇陵王扫了一眼那已经被盖起来了的扈三娘的尸体,想起了她之前在云迟魅功控制下说那几句话。 云迟也想到了,“这位干柴大姐是皇帝身边的人派来的,跟皇帝的人不是一伙。之前不是总有宫里的人要置你于死地吗?想来就是扈三娘的主子了,他深得皇帝信任,在宫中也多次对你下手,是不是?可惜,我没能问出多点,魅功还是差了些火候啊。” 魅功未能突破,一旦对手是内力强,意志力也较为强悍的,便难以控制住。 “已经比本王厉害了。” 镇陵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云迟总觉得他这语气像在哄孩子,这动作像是在拍小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不过,她实在是冤枉了镇陵王,对他来说,能够这么夸一个人已经算是最高的褒奖了。比他还厉害啊。 而且,他们查了那么久,一直都未能查清宫中隐藏着的那人是谁,云迟至少问清楚了几点。 在皇帝身边,深得皇帝信任,而且又能在这一次的幻阵布置中『插』一手 不是皇帝枕边人,便是太监,或是禁卫军统领,以及,镇国宗师。 镇国宗师想来不可能,因为镇国宗师也是大晋皇室中人,破解不了皇室诅咒,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那范围便缩小了许多。 只不过,现在查这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在祭皇陵之前,他已经不需要再回到宫里了。 那个人的手伸得再长,估计也觉得这个幻阵是他最后的动手之处。 骨影突然道:“这扈三娘是怎么对抗幻觉的?” 连他和骨离都有幻觉了,扈三娘怎么没有? 云迟心中蓦地一动,朝扈三娘的尸体走了过去,在她身上搜了一下。 她身上已经是连衣服什么的都没有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搜。但是,云迟心细,在她的脚踝处摘下了一串穿着银环环的脚链。 那脚链上的银环里隐约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丁叔,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云迟将那串脚链抛给了丁斗。 丁斗一想起这是扈三娘戴在脚上的,顿时就十分嫌弃,但还是接住了脚链,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说道:“扈三娘实际上已经四十出头了,二十年前就已经闯得小有名气,那个时候她虽然年轻,但是心狠手辣,而且成名兵器还是那支寒冰骨爪,只要被抓伤,骨爪上的尸毒就能进入伤口,伤口会渐渐腐烂,什么『药』都治不好,若是抓中脸,那绝对就是毁容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没过多久,扈三娘突然又销声匿迹了,有人说她得罪的人太多,可能已经被杀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她,看来,她是被她口中的主子给收服了,一直在暗地里为他做事。扈三娘此人对一些『乱』七八糟邪门歪道的毒有些见解,这或许是她研制出来的能够使人头脑清醒的『药』物。” 云迟扫了众人一眼,道:“那这条脚链,功夫最差的人戴上。” 丁斗看了看,把那脚链给了霜儿。 霜儿也很是嫌弃,但是现在她心里还隐隐觉得刚刚死去的人是王爷的女儿,这种神智被真实和幻觉拉扯的感觉实在不好,而且这里也的确是她的功夫最弱,看了云迟一眼,见她点了点头,霜儿就把那脚链接了过来,戴到了脚踝上。 一戴上脚链,她竟然就觉得意识清明了。 “王妃,真的用效果。”霜儿惊喜地对云迟说道。 “嗯,那你就戴着,多看着些朱儿。”云迟也是微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多一个人不会为阵法所『迷』了,正好看着朱儿。 木野心思最纯,幻阵对他反倒是最不起作用的,去到哪里他都最记得要听从云迟的话,跟紧了云迟。 让云迟较不放心的,反倒是骨离,因为骨离的经历比这里其他人都要阴暗复杂一些,有心魔,注定比较容易受幻阵影响。 好在这个幻阵里,有危险的人是镇陵王。 皇帝和太子布下这个阵法根本没有打算要谁的命,但是,宫中那个人却是把杀机布了进来。 谁也不知道除了扈三娘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在云迟诛杀扈三娘的时候,那些美人都惊惶失措地藏了起来,不敢出来看。现在她们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红衣美人月儿怯怯地道:“王爷,这人是谁啊,怎么竟然能假扮珺儿?那珺儿在哪里?要不要赶紧派人去找珺儿?” “珺儿是谁?” “珺儿是王妃所出的孩子啊!”月儿瞪了云迟一眼。 “那王妃又是何人?” “王妃自然是仙歧门圣女云大小姐,迟妹妹,你怎么回事?连这个都不知道?” “噗!” 云迟当真忍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然后斜睨着镇陵王,“看来,你上回说得对,云初黛根本就不想跟你退婚,这个阵法,她也『插』了一手呢。” 云初黛那个女人还真是令人恶心。 跟晋帝有了孩子,却还是嫁给了太子,但是,心里还奢想着晋苍陵? 在这幻阵里,她竟然是镇陵王妃? 不得不说,她还真的是挺不爽的啊。 镇陵王眼里迸出了杀意。 云初黛不来还好,若是她敢在这幻阵里出现,他非杀了她不可。 云迟现在看这些自称镇陵王侍姬的美人们,也总算是知道晋帝之前所说的选秀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美人,定是借着选秀的机会,从各地搜罗来的,把她们都怎么『迷』了神智,送进了幻阵里,让她们也都做起了侍候着王爷,荣华富贵的美梦。 也想让镇陵王沉『迷』在这温柔乡里。 第386章 只是想为他好 骨离忍不住『插』了一句:“是不是说明云圣女还是倾慕王爷的?” 云迟突然就看着她笑了,反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呢? 骨离道:“所以当初若是王爷不与她退亲” 她的话未说完,镇陵王已经朝她一手挥了过去,内力翻涌,砰地击中了她,一下子把她扫飞了出去。 骨离身体撞到了一棵树,可能是因为那树也是刚种下,被她一撞,连根拔起,人与树一起倒在地上。 而就在镇陵王戾气杀气迸发时,月儿等美人竟然还是保持着原来那样的倾慕和痴恋的目光和神情。 这不免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在这里被这么一群美人围着,那种感觉就跟周围都是表情固定的木偶一样,显得有些可怕。 但是云迟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被『迷』了神智了,现在幻阵中也是被幻觉左右了。 只是这些人,他们一时也救不得,现在要是带着这么多美人离开,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而且,她们的下场也绝对好不了。 留在这阵里,她们至少还能好好地活上八个月。 如果运气好,皇帝没那么快发现镇陵王不在的话。 骨离半天爬不起来。 “王爷,为、为什么?”她支着上身,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这一回是当真内伤严重,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 镇陵王冷冷道:“你再把本王跟别的女人凑在一起,本王下回便直接要你的命。” 说着,他抓住云迟的手,带着她进了内院。 丁斗摇了摇头,跟着进去了。 朱儿和霜儿要一起去扶骨离,木野立即抓住了朱儿的肩膀不让她过去。 “她是自作自受!”木野怒瞪了骨离一眼,“我们姑娘救了她那么多回,真还不如救一条狗,狗还会冲主人摇尾巴呢。她要当真觉得那什么圣女好,就让她去跟着那个圣女去!朱儿,我们进去!” 说完也拉着朱儿跟着进了内院。 霜儿看了看骨离,又看了看骨影,最后也咬了咬下唇,一跺脚跟着进了内院。 竟然没有人愿意来扶她 骨离强撑着坐了起来,背后是那棵被她撞倒的树,她背在树干上,夜风寒凉,竟然让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怔怔地看着骨影。 而骨影也没有朝她走近。 她曾经一直觉得,她和骨影,和王爷,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王爷虽是主,可是他们与他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有着旁人所不能比拟的感情。 可刚才,她真的感觉到了王爷的杀意。 王爷是当真想杀她,现在她五脏六腑都在痛,内伤严重,也是王爷亲手打伤的。 “骨影” “我所知道的骨离,”骨影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但你是。” 说了这句话,他也转身进了内院。 骨影对骨离也当真是失望了。 上回他跟她说了那么多,难道都是白费劲吗? 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来扶她的人都没有。 骨离坐在那里,捂着胸口,噗地吐了一口血。 她是狼心狗肺、知恩不报的人吗? 她也没有说王爷不要云姑娘,她的意思是,若是王爷没有跟圣女退亲,也许,圣女与云姑娘都可一起入主镇陵王府啊。 她不过是觉得,若是仙歧门为助力,王爷以后的路会好走得多。若是有仙歧门为助力,那现在就没有这个幻阵来对付王爷了吗? 那样,岂不是对王爷来说是最好的? 为什么,她明明都是处处为了王爷着想,他们却都觉得她是对云姑娘不好! 云姑娘若爱王爷,不也得多为王爷着想吗? 骨离有些惨然地想着,脸『色』苍白。 月儿赶紧命丫鬟过来,将她扶了起来。“骨离,你没事?你可别记恨王爷,你和骨影是在王爷身边多年的侍卫了,王爷肯定不是真心想杀你的,我让人扶你回房休息,再派人给你熬『药』,等明天再跟王爷道个歉服个软就没事了。王爷那人最是心软的。” 骨离听了她的话不由得也有些茫然。 王爷最是心软? 王爷,心软? 她看着月儿,渐渐地脑子里就有些混『乱』了。 王爷似乎是心软的? 有丫鬟将镇陵王和云迟带到了一处厢房。 云迟一看那满屋红绸红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不会就是为我的寝室?” 那个清秀的丫鬟道:“迟夫人,这就是您的寝室啊。” 云迟又笑。 看来这布置的人对于她当初进宫时的一袭红裙印象深刻,而且还挺有心的,竟然把这里布置得一片红彤彤。 “备水,本王要沐浴。”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云迟斜了镇陵王一眼,“你还真是连这里的人都使唤起来了啊。” 看起来他是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还准备沐浴呢。 镇陵王牵着她的手进屋,“不然呢?” 好,这是皇权社会。 对于镇陵王来说,让人服侍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她也没有想过能以一人之力改变这整个世界。 “王爷,属下进来察看一下屋子。” “嗯。” 得了镇陵王的应承,骨影闪身而进,仔细地检查着整间寝室,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只看得出来这屋子里的布置是有些匆促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也只有床,衣柜,梳妆台,八仙桌。 但是梳妆台上是什么首饰都没有,八仙桌上也没有水壶水杯。 “我这一间屋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估计是你们王爷的那一间。”云迟道。 “本王今晚与你一起睡便是了。” 噗。 云迟见骨影耳朵微红地退了出去,不由得无语。 镇陵王现在当真是什么话都敢直接说出来了。什么叫跟她一起睡啊。 “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人说过,大婚之前都分房而睡?”她用手指轻戳着他的胸膛。 镇陵王手微一用力,将她将搂进了怀里,唇紧接着压了下来。 “本王忍住便是。” 说完,已经噙住了她的唇。 云迟本来想推开他,但是等他的舌头侵略而进时,却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丝丝冰寒,立即就停了推开他的动作。 这个男人,尸寒发作了也不说。 第387章 他不见了 她一卸了阻止的力量,镇陵王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揉』进了胸膛,紧搂着她,把这一吻加深到最为浓烈。 有一丝冰寒之气从他的心胸里渐渐地蔓延起来。 以前尸寒之毒发作的时候他都会摒退左右,自己咬牙撑着那种整个人都要被冰冻的至寒至冷,怕寒毒发作到极点自己会神智不清,把身边的人都杀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外人冷戾无情,出手能轻易夺人『性』命,但是却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身边这些人的错处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是陪着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关头的人,他们是真正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还因为他们真的亲眼看到他在全身覆上寒霜之后辨认不出自己人,亲手杀了两名最亲近的影卫,之后还没有把他视为怪物,依然对他忠心耿耿,至死追随。 他是最冷戾无情的鬼王。 但是,他也是把情义记得最深的镇陵王。 只是,现在,一个云迟便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温暖。 那些他不习惯对属下『露』出的热情和温暖,那些他无论如何流『露』不出来的情意,对着云迟,都可以。 他本来有多冷,吻着怀里这个女人的时候心就有多烫。 以往他的整个世界有多冰冷多荒芜,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他的世界就有多绮丽多灿烂。 她就是他的太阳月亮和星星,她是他的风花雪月,是他的心。 吻着吻着,他的大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领里,手指挑开了她的胸衣,覆了上去。 云迟全身都在发烫,嘴里有一丝丝火焰热气刚刚送进他的嘴里,就发现了他作『乱』的手。 她轻轻一颤,嘤咛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按住了他的胸膛,把两人分开了一些,头往后仰想要避开他的吻,怎知他又倾身跟来,唇再次贴上了她的唇,又是一阵让她整个人都软绵无力的侵袭。 这男人的吻如他的人,太霸道了。 只要一吻上就大有要吻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她的舌头都麻了。 “嗯,苍陵”她好不容易再推开了他一些,唇间溢出了他的名字。 她极少喊他的名字,但是每一次这样娇软无力地轻喊他的名字,都能够令他全身紧绷,几乎忍不住。 “妖精。”他不敢再吻,只能松开她,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焰。 “苍陵” “不要喊了。”晋苍陵本来已经有些压下的火听着这么娇软而销魂的一声轻唤又立即抬头,忍不住黑了脸。 是他没有见过别的女人,没有经历过别的女人,还是本来就是这个女人特别妖精?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么软软地唤他的名字就能够让他绷了起来。 “你再这么喊本王,本王便不能忍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迟脸也发烫,他的紧绷她感受得无比清楚。 虽然她平时荤话不忌,但是实际上她还是一枚小清纯啊,真刀真枪什么的,还真的没有见过『摸』过。 她退开了一步,看着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又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很好笑?嗯?”晋苍陵眸光幽暗地看着她,“要不,本王便不忍了?” 云迟立即憋住笑,赶紧再退了两步。 开什么玩笑,现在她才十六,才十六,这古代如何避免要孩子她可不知道有没有好的措施。 虽然她自己并不介意给了他,但是,身体还太小,以他这样的侵略『性』,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三四无数次,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这么小生孩子,杀了她。 “呃,你还是忍着。”她赶紧说道,转过身去,把自己的衣服内外整理好。 狼! 吻就吻,每次都要动手。 不过,总是在这么激烈的时候让他生生憋住,不会憋出问题来? 云迟忍不住想着。 这时,外面传来了霜儿的声音。 “王爷,王妃,热水备好了,奴婢是先侍候王妃沐浴吗?” 云迟一顿。 什么鬼?这么一句话,她竟然听出了霜儿的害羞? “霜儿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她回头看着镇陵王。 镇陵王眸光还有残留的火焰,“意思是,本王要与你分开洗,还是一起洗。” 霜儿她们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因为他们都是一起睡的。 一男一女一张床,谁信他们还没有真正地做什么? 不过,镇陵王虽然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却从来没有打算解释一句。反正,这妖精早晚会被他吃下肚,半点渣都不剩。 单是这么想着,身体里的火焰又冒了起来。 云迟见他额上还在冒着汗珠,就知道他还没能把火气压下去,眼珠一转,忍不住坏心眼地又轻声娇娇地喊他。 “苍陵” 晋苍陵瞬间就忍不住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飞掠了出去,抛下了一句:“你自己洗,本王去洗冷水!” “哈哈哈” 云迟笑得双肩颤抖。 这男人,越来越不禁撩了啊。 骨影飞身跟上镇陵王。 这一夜,他们都无视下人安排的房间,都就近宿在了云迟的寝室附近。 而镇陵王洗了冷水澡之后还是回到了云迟的寝室。 他裹着一身清凉气息进房,云迟已经沐浴好了,穿了身轻薄中衣坐在床上冲他飞了一眼。 下一瞬,一袭外袍就抛了过来,将她兜头给罩住了。 “好好睡觉,别捣蛋。” 镇陵王说着,脱靴也上了床,一臂横过来,搂着她躺下了。 云迟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逗他,否则他要是当真控制不住,吃亏的可是她。 这一夜,他们都算是睡得安稳。 四更天,天未亮,山中寒凉,月『色』还清淡得像洒下了一层糖霜,云迟睁开了眼睛。 但是,身边却已经无人了。 晋苍陵的位置还微微有些暖意,他人却已经不知何处。 云迟蓦地坐了起来,撩开床帘四看,室里静悄悄一片,全无声息。 她的衣服就放在床尾,立即拿过来快速穿上,拿了一根丝带把长发一挽,穿上布靴便往门边走去。 “啾!” 云啄啄的声音突然间就在梁上响了起来。 云迟一回头,招手,“下来!” 第388章 男女相拥的画面 云啄啄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它现在的体重,这么压下来,云迟的肩膀微一沉。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戳戳它的脑袋让它好好减减肥。但是现在晋苍陵人突然不见了,云迟心里微有些沉,根本就顾不上它。 “晋苍陵哪里去了?”云迟偏头低声问着。 云啄啄应该是一直就在横梁那里呆着了,那么,晋苍陵出门去,它应该是知道的。 云啄啄十分机警的。 “啾。” “你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云迟虽然与它算是心意相通,但是只能算是大致情况能明白,要具体知道它叫这么一声是什么意思不太可能。 云啄啄用头蹭了蹭她的脸。 云迟突然就明白了,“你是说,他让你留下保护我,自己出去的?” “啾!”云啄啄点头。 那么说,是晋苍陵自己出去的,应该没有大碍才是。 云迟心头微松,站在院子里四处望了望,也仔细地倾听了一下,但是,下一瞬她的神情又凝重了起来。 本来这个院子里是宿着他们一行所有人的,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整座院子沉寂一片,像是无人的荒院一般。 除了她和云啄啄之外,整座院子没有活物。 怎么会? 之前耳房那边还有那个服侍他们的丫鬟呢。那个丫鬟是没有武功的,气息不可能那么轻。 可是现在她连耳房那边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每一间厢房的门都紧闭着,里面一片黑暗。 云迟心头跳了跳,立即就先大步走向了丁斗所和木野住的那一间厢房。因为在这种地方,安全最重要,所以木野和朱儿虽然已经成亲,可是却没有住在一起,木野与丁斗一起,朱儿还是与霜儿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她试探着伸手一推门,门一下子推开了,但是,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云迟脸『色』变了变,加快了速度,又走向了朱儿和霜儿的房间,门依然一推就开,屋里依然空无一人。 就连受伤的骨离都不知所踪。 人都到哪里去了? 这分明是有问题。 如果他们都要离开,不可能留下她自己。 这么想着,云迟再次感觉到另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能睡得那么熟,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 这毕竟不是在迟府,明明就知道是在别人为了困住镇陵王而专门布出来的幻阵中,她不可能那么放松的,但是,她竟然睡到晋苍陵离开都不知道。 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 是的,破绽。 云迟猛地回头,望向了自己住的那间寝室。 在月『色』下,大红的窗帘竟然显得有几分鬼魅之气。 她突然觉得不对。 就算是布阵之人对她在宫宴那晚穿的红『色』印象深刻,又不是她的话,怎么可能布置这么个房间还愿意照她的喜好来? 要知道,幻阵中,她在那些美人的心目中,并不是王妃,甚至不是侧妃,只能唤一声“迟夫人”罢了。 所以,那些大红的布幕纱帘,其实只是要『迷』『惑』她,让她忽略了别的东西吗? 一想到这一点,云迟立即就往回走,刚才她出来开了门,现在门还开着。可是就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又有人了! 她很清楚地听到了两道呼吸声。 而且,她的感觉也十分灵敏,有人没人能够感觉得到的。 房里怎么又有人了? 云迟的眼眸里盛满了冷芒,心头也涌起了杀意。她最讨厌有人拿她来戏耍,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故弄玄虚! 她肩膀轻抖,云啄啄就飞了出去,又落在横梁上。 云迟轻抚了抚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千丝手镯,立即进了房,然后就朝床上看了过去,这一看,她的目光就是一片沉冷。 床上竟然躺着人。 云迟手指一弹,一朵火焰弹上了蜡烛,瞬间就点燃了,屋里有了温暖的烛光。 但是云迟的心却是阵阵发寒。 因为床上相拥着睡着的两个人,赫然是晋苍陵和云初黛! 晋苍陵还是穿着整齐,云迟记得他洗完冷水回来之后也没有更衣,直接和衣上榻搂着她睡了,现在他也是如此。 但是云初黛却只穿着一件紫红『色』的肚兜,『露』出了雪白双肩和手臂,长发披散在枕上,偎在晋苍陵怀里睡得很是甜美的样子。 云迟只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怒火中烧。 她手腕一动,千丝立即就朝床上的镇陵王『射』了过去。 “滚起来!本姑娘允你用我男人的样子抱别的女人了吗?” 是的,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人是假的,是假的! 晋苍陵要是这么无用直接中了这种招,敢抱着这样近乎的女人睡觉,纵然知道是假的,她也绝对会废了他的手臂。 但是,就算是假的,她也不允许。 她的男人的样子,被用来这样侮辱,她能乐意? 那千丝一『射』了过去,床上的男人立即一跃而起,跳了下床,身手竟然也灵活得与镇陵王无异。 甚至,他落地站定之后那冷冷带着杀意扫过来的目光,也跟镇陵王那么像。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本王寝室?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竟然也都跟镇陵王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云迟与晋苍陵已经那般亲密,如果不是她的感觉敏锐得无人可比,恐怕也得错认,觉得这就是晋苍陵无异。 “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云迟没有多话,一按手镯,又是两根丝线飞『射』了出去。 那人身形一掠,人已经朝她欺身过来,一掌就要拍向她的胸口。 而这个时候,床上那个“云初黛”也惊坐而起,看向了云迟,“有刺客!” “刺你姥爷家的二叔公的三舅舅!”云迟怒骂一声,“云啄啄,给我啄她!” 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有武功的,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那些被选秀送来的倒霉女人! 云啄啄听到命令,立即就拍打着翅膀从横梁上斜斜俯冲而下,尖而长的利喙朝那“云初黛”迅猛地啄了过去。 与此同时,远在皇城,太子东宫的一处僻静院子里,斜坐在榻上的云初黛也一声惊呼,步步地往后退去,那举动,就跟在幻阵中的那个“云初黛”一模一样。 第389章 阴柔的男人 隐在暗处的一个人走了出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圣女不可『乱』动!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一旦擅动,这个傀儡术法便会出差错了吗?” 这个人身一身黑衣,脸却冠如白玉,唇红齿白,看起来虽然俊美,可是却俊得有几分阴柔。 他的黑袍也有些怪,宽袖长长曳地,袖口上方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两根相交的白骨。 那白骨点缀在黑袍上,黑白分明,却有那么几分诡异。 云初黛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入宫找到她的,但是,他说出来了仙歧门三宗师的名讳,而且也带了三宗师的亲笔信。 仙歧门的三宗师是个行踪飘忽的人,而且有那么几分邪气。 可是云初黛却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浑浑噩噩的时候有好多次遇到三宗师,他都会抱抱自己,还亲昵地亲她的脸,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头之类的,她隐隐记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很有感情的。 所以,云初黛在看到三宗师信中说是他特意请这个叫阿莫的男人前到皇城,留在她的身边当她的助力的时候,立即就相信了。 只是这个阿莫看起来也才二十七八的年纪,她毕竟是东宫太子妃,身边怎么可能有跟着一个男人?所以,云初黛就想让他藏在暗处。 结果她发现,云宗师来与她说话时,竟然没有发现阿莫! 这岂不是说明阿莫的功夫比云宗师还要高? 发现了这一点,云初黛十分欢喜,云宗师离开之后就询问阿莫,会些什么。 然后阿莫就说了这个傀儡术法。 云初黛想着云宗师跟她说过的幻阵的安排,立即就动了心思。 当初安排幻阵的时候,借着自家宗师的便利,她当然是『插』手了。现在听说有什么傀儡术法,可以让幻阵中的镇陵王把别人当成云迟,而这个“别人”的感觉也可以直接让她感同身受,她便央着阿莫,让她先安『插』在别院的一个丫鬟行动。 先是一阵『迷』糊,清醒过来之后,她似乎躺在床上,然后镇陵王走了进来,坐到了身边,搂住了她倒在床上,“睡。” 那种感觉当真是无比真实! 虽然她的身边只有阿莫,但是,她就跟当真被镇陵王搂着睡一样! 在那一瞬间,她恨起了自己安排进阵的那个丫鬟了,因为她的所有体验和感觉,那个丫鬟是当真在经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陷入了幻觉的镇陵王,当真是搂着那个丫鬟在睡觉! 但是云初黛再恨,这个时候也拿那个丫鬟没有办法,而且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种体验。就算是借着别人感受到了与镇陵王的亲近,她也愿意。 她虽然怨恨镇陵王与她退婚,也怨恨因为他的退婚而让她经历了晋帝这样的侮辱,更想过要阻了镇陵王的路,要他死,可是,镇陵王其实也是她的执念。 尤其是今晚太子又被晋帝找了借口派了出去,而皇帝又召了她去瑶宫,不顾她有身孕,又抱着她发泄了一回,她觉得自己身子太脏了,唯有与镇陵王的亲近,能够让她觉得有丝慰藉。 “可是,迟妖精那只鸟,啄过来了!她发现镇陵王与我睡在一起,发怒了!” 云初黛边惊惶地说着,一边又有些幸灾乐祸。 迟妖精竟然会发现那一幕? 那也好,刺激死她最好了! 可是,刚才她那么一避,与那个丫鬟的关联,果然是断了。她已经“看”不到那边的情形,也感觉不到镇陵王了。 身边依然是一室冷清,只有这个阴柔的阿莫。 云初黛事实上对阿莫这样的男人是不喜的,她还是喜欢那样虽然暴戾但是男人味十足的镇陵王。 锐利,冷酷,无情,但是,伟岸。 她是喜欢那样强大的男人的啊。 “阿莫先生,快,快些再用那什么术法,我还要再看看那边的情形。”云初黛着急地抓住了阿莫的手腕。 阿莫摇了摇头,“圣女见谅,我说过,半年只得一次,这种术法十分损耗功力,我现在的精神,撑不起第二次。” “半年?太久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云初黛仰头看着他。 阿莫俯身看在这张美丽的脸,轻声道:“实在没有办法,再说,圣女如今怀有身孕,这种术法用得太过频繁,也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伤害。” 云初黛见鬼似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还无人知晓,晋帝安排了一个懂医的宫女跟在她身边随时护着,但是,这个阿莫刚来半天,怎么就知道了这事? 阿莫轻声一笑。 “圣女,我会把脉。” 而之前要进行那个术法之前,他替她把过脉的。 “你我” “圣女何必惊慌?我是来助你的,那就是你的心腹,你大可以信任我,不该说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莫说着,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扶着她,让她躺下。 云初黛莫名地顺着他的动作躺下了,阿莫就坐在她身边,伸出手,轻轻地贴在她的小腹上。 “你!” “嘘”阿莫嘘了一声,“圣女,我只是替你检查一下,孩子可安好,毕竟你方向才进行过那样的术法。” 云初黛觉得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诡异,但是又觉得他的话说得有理,一时间不敢『乱』动。 这个孩子要是出问题,晋帝恐怕得大发雷霆。 阿莫的手心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着。 而这个时候,云迟手里的一根丝线正缠住了那个假镇陵王的手腕,她眸光冰寒,将丝线猛地收紧,假镇陵王顿时一声闷哼。 那根丝线深深地勒进了他的皮肉里,再收紧一些,恐怕能将他的手掌齐刷刷切了下来。 他的目光终于有些波动,一下子看向了云迟。 云迟眸里光芒一闪,瞬间就用上了魅功,“说,谁派你来的?镇陵王呢?” 那男人嘴动了动,却蓦地冲她一笑。 这一笑,犹如幻影层层,『迷』『迷』叠叠,云迟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下意识地就猛地闭上了眼。 而同时,她心头也是一骇。 她的魅功竟然对这个男人无效,还被反噬了! 第390章 冥怨草 那男人就在云迟闭上眼睛那一瞬间,朝她疾冲过来,袖口一道寒光闪光,那尖锐的寒芒就要朝云迟的脖子划去。 在他看来,这一瞬间的云迟肯定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刚欺身近了,云迟突然伸手一弹,一朵火焰就朝他的脸上弹了过来。 男人大惊,完全没有想到云迟竟然还能够有这么一招,立即伸手要去挥开那朵花焰,但与此同时,云迟手腕的丝脖已经朝他心脏『射』了过来。 卟地一声细响,那根丝线刺入了他的心脏。 男人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地缓缓低头,看着那刺入自己心脏的丝线,瞪大了眼睛。 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全身而退,能够带出几个很有价值的消息。 云迟会摄魂术。 云迟竟然能够弹『射』出妖异的火焰。 还有,这幻阵中还有别人伸了手,只怕与圣女云初黛有关,因为他本来是冲着云迟来的,结果那个女人怎么竟然会成了云迟的模样。他竟然也是在看到了真正的云迟,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也以为自己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毕竟,以他摄魂术,出谷之后还未逢敌手。 这也是他因贪慕荣华富贵加上那人的麾下之后第一个任务。要是他能够带着这些消息回去,就是大功一件,却不料,自己会死在云迟手下。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当真能赢了他? 至死,男人都不相信这一点。 云迟咻地收回丝线,一点血珠在空中溅过,滴落在地上。 男人这时才轰然倒下。 而另一边,云啄啄已经直接啄断了那女人的咽喉。 血喷了一床。 云迟扫了一眼,十分嫌弃。 她『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眼睛,蹲了下来,开始搜那男人的身,结果搜到了一叠银票,一块足金腰牌。 腰牌上写着一字,铃。 铃,是什么意思? 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死去的女人,现在看着她还是云初黛的模样,但是云迟却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是云初黛。 这个时候的云初黛有了晋帝的骨肉,她不可能到这里,晋帝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 那么,是她还是有些陷入幻觉了。 “走!” 现在她得先找到晋苍陵才行。 还有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云迟又转身出了门,云啄啄跟在她后面飞了出来。 她正往院子外冲,迎面有人飞掠了过来,带着一身冰寒之气,人还未到面前,已经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冻结。 云迟心头一跳,猛地定睛看去。 来的人正是晋苍陵! 但是,他一身湿衣,嘀嘀嗒嗒地滴着水,而他的头发眉『毛』睫『毛』,却已经凝结上了白『色』的冰霜。 “苍陵!”云迟一眼便确定了这是真正的镇陵王,立即冲了过去。 晋苍陵看到她,舒了口气,竟然呵气成霜。 “迟迟,必须马上离开。”他说着,张开双臂把冲进怀里的云迟抱住。“此处有冥怨草。” 冥怨草? 云迟一听,心头便是一跳。 她记得这种草! 这是长在『乱』尸冤魂之地的一种毒草,以尸体腐烂和毒血为养料,长得极为茂盛,而且,有剧毒,毒可见血封喉。 除此之外,还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会用它布阵,入阵者心魂易失,会陷入极度恐怖的幻境。 难道,晋苍陵入那冥怨草阵了? 第391章 神女的东西 而且,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幻阵,怎么还会有冥怨草阵? 想到扈三娘,想到刚刚死去的那个男人,再想到那个假的云初黛,云迟觉得,这个幻阵别院里,伸手进来的人可能不止两派。 一个阵法,一个镇陵王,或者说,再加上一个她自己,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吗? 但是,云迟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想太多。 冥怨草一旦沾染上,没有伤口没有入口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冥怨入脑,恐怖的幻觉会一直跟随着这个人,而且,冥怨寒气会让他一直觉得犹如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别人估计也就只是觉得很冷,但是,对于镇陵王来说,这就已经要致命了。 这种寒气会直接让他的尸寒之毒发作,现在就已经是这样了。 “骨影他们都不见所踪了!”云迟扶着晋苍陵,咬了咬牙。 他们都知道幻阵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多人伸手进来,还有冥怨草这样的东西! 那么多人要他们死,都藏在暗处,也不敢暴『露』自己,无非就是怕暴『露』之后,惹怒了晋帝,让他派兵诛杀。 所以,这些要他们死的人,也必然是大晋中人。 “他们必是入了幻觉了。”晋苍陵强忍着眼前一幕幕的幽暗幻觉,强忍着一阵阵的冰寒侵袭,抱紧了她,努力听着她的声音,从她的身上汲取温暖。 “我也有些幻觉,现在我送你去马车上,然后我回来找他们。”云迟说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唇送上。 镇陵王立即覆住了她的唇,舌头进来的时候挟着冰寒,让云迟觉得自己像是勾住了冰棒似的。 好在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好在妖凤之心是认了她为主,否则,要是妖凤之心认了别的女人为主,那晋苍陵要缓解尸寒之毒,难道也要常常这般与别的女人深吻? 镇陵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深深吞噬着她的气息。 如果不是身处环境危险,他突然倒是不介意自己中了这种尸寒之毒了,因为他喜欢这样压制寒毒的方法 他愿意一天吻他的女人上千次 云迟运气,将火热气息渡到他嘴里。 舌被他卷着再吮了一下,他抑制着松开了她。 但是云迟发现,他只是睫『毛』上的寒霜融了,湿长的睫『毛』让他的眸光格外幽深。 “本王吸了冥怨草毒气,妖凤气息只能暂时压制,但是,冥怨幻觉会持续发生,寒气也会一直加强,所以,一息只能撑一会。速速找他们。” 云迟黑线。 难道在彻底解了冥怨之前,她还得一直与他吻着? 院子里的确是没有人在,静寂得像一座死院。 晋苍陵眸光一沉:“分头走。” “你没有关系?” “半柱香时间,找不到,马车处等你。” “好。”云迟对云啄啄道:“跟着王爷,一有不对劲马上来找我。” “啾!” 云啄啄头一昂,挺直了,那动作就像是一名士兵,听令行事。 两人立即分开了,身影无声而快速地掠进夜『色』里那些院落。 云啄啄紧紧地跟在镇陵王身边,只怕他出了事,它会被云迟那个见『色』忘鸟的冷血主人给拔光了鸟『毛』。 云迟朝西边的院落飞掠了过去,在那院落深深一角,有那么一盏红『色』的灯,突兀地亮着。 就像是黑暗里的一只暗红『色』的眼睛,阴险地盯着她。 云迟皱了皱眉,她不想往那边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里却一直在吸引着她前往。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来,过来” 云迟一运气,全身火焰的炙热随着血『液』流遍,让她瞬间清楚了许多。 但是,就在她想转开的时候,那一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 云迟很清楚地认了出来,那是朱儿的声音。 朱儿? 现在最让她郁闷的就是在这里面,不管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还必须仔细地辨认,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觉。 除了幻觉,还有可能是陷阱。 每走一步,每一个决定都相当困难。 她咬了咬牙,还是朝那边飞掠了过去。 就在她接近一根黑『色』柱子的时候,柱子后面一道掌风突然朝她拍了过来。 云迟心头一凛,手镯里的丝线就朝那边『射』了过去,但是只听咻地一声,那丝线被人削断了,只剩下了一个断了的线头弹了回来。 她这镯子一共有十二道丝线,已经断了两根。 对方是高手! 云迟冷哼了一声,“敢毁我千丝,我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一闪,人已经再次快速朝前面冲去,而她的手指间已经夹着一叠细细薄薄的刀片,正准备朝对方飞『射』过去。 月『色』清淡,她对上了那人的脸,刚要飞『射』出去的刀片瞬间就收了回来。 “丁叔?” 那在柱子后面的人,可不正是丁斗? 但是这个时候的丁斗,却不太像是她认识的那个丁斗。 他还是那袭青衣,还是那样的长相,但是,眼神阴沉,神情森森,手里执着一把锐利的匕首,正着防御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云迟站定,在离他不过两米的距离之外,又叫了他一声,“丁叔?” “那个千丝手镯,你从哪里来的?”丁斗森冷地看向了她的手镯。 云迟愣了一下。 她当时做了两个,夜探皇宫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虽然回来之后他就把手镯还给了她,然后她现在手腕上这一个是二合一。但是,丁斗明明应该知道这是她造出来的,能他的内力,就算是有了幻觉,也不会被完全左右,而且,不该把这些事忘了? 可是现在的丁斗却好像是完全忘了她是谁,也忘了之前的事。但他却知道这是千丝手镯。 千丝手镯,云迟其实是在当年古墓里的一本书上学来的,上面记载的名字就是这一个。 难道说,丁斗其实认识那真正设计出千丝手腕的人? 可是,之前他明明不知道的。 现在这个丁斗,她能够肯定就是之前的那个丁斗,因为他的气息,云迟是辨认得出来的。 “我自己做的。”云迟一边说着,一边再分出了点注意力,留意着红灯的方向。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神女的东西!” 第392章 所有人不见了 云迟心头又是一跳,神女的东西? “神女有千丝手镯?” “神女没有,但是,这是她想出来的,是她画出来的!谁偷了神女的玲珑千机册?” 在丁斗的嘴里听到了“玲珑千机册”这五个字,当真是让云的心狂跳了起来。 因为这一本书,就是在她当年住着的那座古墓里的! 可是,不同的时空,怎么这里会有人知道这本书? 她原来以为这里不会有人知道那座墓里的书,可是,之前也发现有一样的玄石,她又觉得多少有些关联,现在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了那座古墓里的藏书,那是不是说明,她来到这里,来到大晋,真的是冥冥之中有所联系? 可是,丁斗怎么会知道的? 云迟第一次觉得无比纠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她这会儿就应该好好地从这样的丁斗嘴里套话,可是现在却不行,不行。 晋苍陵的寒毒压制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她一定得抓紧时间找到骨影他们,然后回到他的身边去。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丁斗,也没有时间仔细多问,反而得争取先把他弄清醒了。 没错,在云迟看来,现在的丁斗,分明就是入幻了。 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是得确认几点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是丁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识神女?” 丁斗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是傻子?神女是四大家族建族之初守护的,到现在都多少年了?我的年龄,能认识神女?” 这个人的确是丁斗,但是,他似乎有以前的丁斗不知道的另一部分记忆。 这个时候云迟也顾不上多问,突然朝他欺身而近,手指一弹,一股火焰就朝丁斗的额心弹了过去。 “神女的妖凤火”丁斗刚刚震惊地低喝出这句话,就被那火焰袭中了额心。 异样的火焰炙热传进了他的『穴』道,丁斗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神瞬间清明。 云迟一看他的眼神一变,立即就伸手朝那朵火焰拍去。 火焰熄灭在她的掌心下。 丁斗一把捂住了额头,震惊地看着云迟:“小天仙,你这是要烧死我啊!” 看到又恢复了正常的丁斗,云迟顿时就松了口气,用这种方法把人从幻觉中拉扯出来,是她刚刚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来的,现在看来的确有效果。 如此一来,就不怕找到其他人的时候没有办法了。 “丁叔,你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刚才什么事?”丁斗的眼神震惊『迷』茫,一副完全不知道刚才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看他的模样不像作伪。 “你陷入幻境了。对了,你们为什么不在院子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骨影他们呢?” 丁斗是跟木野在一起的,“木野呢?” 丁斗这才想起来之前的想情,脸『色』猛地一变,急急道:“快!小天仙,木野他们怕是中了摄魂术了,我之前就是听到朱儿她们的动静,才跟木野出门查看,结果发现朱儿霜儿和骨离三个人都悄悄地出了院子,我与木野正要跟上,骨影已经跟了上去。” “那他们现在呢?” 摄魂术? 怪不得已经戴了上扈三娘那串脚链的霜儿也不见所踪。 她想到了之前那个假扮镇陵王的男人,这事情想来应该是他干的。 “我跟到这里,突然就觉得头很痛,然后眼前一黑晕『迷』了过去,醒来就看到你了。” “你之前是晕『迷』了?” “是啊。”丁斗奇怪地看着她。 不是昏『迷』了,他怎么会记不得之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你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云迟没有再多问。 丁斗左右看了看,指向了那红灯的方向。 果然是那里吗? 要让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云迟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半柱香应该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晋苍陵那边 就在这时,马蹄轻响,哒哒哒地传了过来。 然后,云啄啄打着翅膀飞了过来。 镇陵王骑着马,拉着七八匹马奔了过来。 云迟心中一松。 “那边无人。” 镇陵王的话让云迟愣了一下,她刚才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听了他的这句话,她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别院里,除了他们,还有更多的美人丫鬟啊!现在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不管他们有什么声响,竟然一个被吵醒的都没有! 而且她一路过来,甚至现在呆着的这个地方,旁边的厢房里也是半点声息都没有。 那些美人丫鬟们也都不见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人呢?”丁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云迟眉头一皱,看向了那红灯处,伸手一指,道:“该不会,都去那里了?” “走。” 镇陵王当机立断,上前牵了云迟的手,率先朝那边快步而去。 丁斗也赶紧跟上。 奔走中,他看到自己手里的匕首,心头一跳,这是他的家传匕首,平时他都没有拿出来的,刚才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他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三人走近了,才发现红灯是挂在一扇门前。 在门的中央上头挂一盏蒙着红布的灯,这实在是让人觉得诡异。 人要过去,必然得弯腰低头从灯下过。 这像是一处接引。 云迟还有些迟疑,晋苍陵却毫不犹豫,拉着她弯腰进了门。 丁斗紧随而进,云啄啄看了一眼那灯,突然上前啄向了那吊着灯的绳子,灯坠下,里面的烛火『舔』上了外面的红布,立即就烧了起来。 它这才拍着翅膀中飞了进去。 这是一间空空如也的房间。 里面什么都没有。 门口烧着的火,照亮了他们的视线。 房间里一眼就能够看清,当真是什么都没有。 人呢? 那么多人呢? “丁叔,你肯定木野他们是进来了这里?” “是的,在我昏『迷』之前”丁斗皱了皱眉,可是,他现在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是昏『迷』了,还是入幻境了? 那把握在手里的匕首到底是怎么回事? “啾!”云啄啄突然就朝一个角落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啄啄啄地啄起了那一处的地板。 第393章 被紧紧抱住 云迟立即领会了它的意思。 “那里有机关。” 丁斗一箭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匕首沿着地板的合缝划开,将一个盖子提了起来。 云迟和镇陵王也跟着走近了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地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幽深,看起来也是新挖没多久的,挖得很是将就,几级很粗糙的土台阶,几个跳下去之后,便看到面前一条长长的地道,宽度也不过能容一人通过。 隔了很远才在墙上『插』着一把火把,火光所及的尽头是个拐弯。 这里面都是泥土的味道,带着一股让人发闷的气息。 丁斗仔细看了看,道:“人的确都是下来了,有很杂『乱』的脚步,有不少的女子的小脚印。” 所以说,那些人全部都下了这个通道。 到底是谁要带走他们? 带走他们有什么用? 云迟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从袖袋里翻出了刚才那个腰牌,递到了丁斗面前,“丁叔,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哪里的腰牌吗?” 丁斗接过了那个腰牌,看清楚之后脸『色』微变,“妖铃谷!” 妖铃谷? 云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妖铃谷这个地方了。 当初在益城,因为锦枫被掳,云迟碰到了妖铃谷的两个人,一个老妖,一个说是妖铃谷主的侄子叫阴须臾。 一想到阴须臾,云迟才想到了他所说的关于迟家的事。 “迟家嫡系血脉,每一个都珍贵无比,迟家人数十年来打不开本家血脉机关,只恨不得多生几个来放血尝试,怎么会错过迟晚晚的女儿?” 这是阴须臾的原话。 阴须臾当年是和云问松差不多一起遇到迟晚晚的,阴须臾知道迟晚晚是迟家人,所以想要带着迟晚晚去酡城找迟家,可是迟晚晚选择了跟云问松走。 可惜,阴须臾也只知道这么一点。后来,阴须臾是被木野抓起来直接摔死了。 那么,妖铃谷也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迟家的事的? 迟家人若是当真都死了,她还要去找吗? “小天仙,你怎么会招惹上妖铃谷的人?这腰牌的主人死了没有?”丁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云迟道:“死的不能再死。” “这妖铃谷擅长摄魂术,天下间基本也只有妖铃谷的人懂得摄魂术,或者说,有天赋修习摄魂术的,或是已经学会摄魂术的,只要让妖铃谷的人知道,一定要倾全谷之力逮之,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加入妖铃谷,成为妖铃尊上的手下,否则,妖铃谷的人一定会追杀不停,至死方休。因为他们不容许有外人懂得摄魂。” “在妖铃谷,只有核心人物才会有这样的腰牌,这腰牌不仅仅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还有一点,只要有腰牌,在谷中魂殿就会有他们的魂灯。人死灯灭,他们是一定会这个腰牌主人报仇的,你要知道,被一群懂摄魂术的仇人盯上追杀,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魂灯 云迟眨了一眼睛。 一整个妖铃谷的人,都懂得摄魂术吗? 她正想说话,镇陵王已经被她传音入密:“迟迟,你的魅功只有四成,妖铃谷有四大护法两名长老,加上那妖铃尊上,只怕他们的摄魂术都在你之上。” 云迟虽然嚣张,却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嗯。” 排到必要时,她不会暴『露』自己魅功的。 镇陵王虽然说了这话,但是却也不是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他们本来就想找机会破阵离开,如今这条通道,分明是妖铃谷的人先行破了阵,给他们打的一条出路,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 这摆明了是坐享其成的意思。 再说,骨影他们落在妖铃谷的人手上,他们也必然要去救。 云迟把那块腰牌收了起来,道:“走。” 云啄啄突然拍打着翅膀,先行往前飞去。 丁斗立即也跟了上去。 木野可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当师父的当然也不能够坐视不理。 镇陵王拉住了云迟,落后两步。 云迟被他的手冰了一下,顿时知道他的冥怨毒还未解,如今还要一边与恐怖幻觉对抗着,立即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回,镇陵王把控住了,云迟渡了一口妖凤热气过来之后他立即松开了她,牵住她的手朝丁斗和云啄啄追了上去。 很快到了拐弯处,丁斗却猛地刹下了脚步。 前面是两个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一左一右相对站着,头低垂,看着却是死去的了。 但是她们的身子还是看着似是温软的,特别是两人的挺立,相对之间,中间便只剩下了极窄的通道。 如果要过去,如果不将她们搬开,那就得从两人中间侧身挤过去。 这么一来,身子前后都将无法避免地与她们的身子有碰触。 他这一停下,云迟和晋苍陵也已经到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晋苍陵剑眉一攒。就算没有爱上云迟,他也不愿意跟别人有身体接触,何况是? “过去!”云迟一拍云啄啄。 丁斗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它一只蠢鸟竟然也不敢过? 云啄啄啾地一声,先拍打着翅膀斜冲了过去,到了那两个前面立即收了翅膀,侧身斜冲了过去。 它这样的体积,都蹭到了那两人。 丁斗忍不住老脸又抖了一抖。 “我过去看看。” 云迟把手从晋苍陵手里抽了出来,朝那两名走了过去。 那两个垂头闭眼,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掩在前面,完全没有声息,看起来当真是死去了之后用了什么办法将尸体保鲜了。 云迟看着她们白滑的肌肤,本来想要伸出手指轻轻戳一下还有没有温度的,丁斗已经轻说了一句:“小天仙,别对死者不敬啊。” 她这算不上是不敬? 把她们的尸体搬到这里来故弄玄虚的人,才称得上是对她们不敬。 云迟想了想,就想推倒一人,空出位置来。 结果没有想到她的手刚刚碰到了其中一个女人,她的双手突然动了,身形也是一转,一把就将云迟紧紧地抱住。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 云迟明明是确认她们已经死亡的,否则怎么可能中招? 眼下是,死去的人,竟然还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第394章 艳盅 云迟脸『色』微变,当即就想振臂挥开控制,但是,与此同时,她发现抱着她的那具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起了头,然后冲她诡异地一笑。 那种笑,无比地渗人。 笑罢,她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下唇,看着云迟的目光,竟然是看着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食物的绿光。 在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间,镇陵王就已经动了,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云迟身边。 “别动!”云迟低喝一声,“你别碰她们。” “这时候还吃醋呢!” 晋苍陵脸黑地喝斥。 一看到那将云迟抱得极紧,两人相对身子紧紧相贴,这个角度,云迟背对着他,挡住了那个女人,如果他要将她拉出来,必不可免得碰那个女人的身子。 但是,她的命最重要的,不是吗? 云迟一手臂正横在两人胸前,给自己撑出一点儿距离来,但是,被已经被紧紧地抱着了,再争取的距离,两人的脸也依然是近在咫尺。 她还能够闻到这女人气息里有一种苦辣感。 “不是,她们的全身都涂上了一种『药』,你们男人碰到很危险。”云迟说着,看着那女人又对自己一笑。 笑罢,猛地朝云迟脸上吹了一口气。 一股辛凉扑面而来。 云迟瞬间将手捂在口鼻上,但是与此同时,没有她的手撑着,那女人手臂一收紧,立即紧紧地贴上了云迟的身子,微微侧头,竟然伸出舌头就要朝她的耳垂『舔』去。 “该死!” 虽然对方也是女子,但是晋苍陵哪能看着他的女人被这般折辱?他是连云迟被人碰一下手指头都不愿意的,如今见那女人这般搂着云迟,竟然还要『舔』她的耳垂,他杀气顿起,一掌按偏云迟的头,另一手立即从旁边壁上挖了一小块硬土,用上了五分内力,朝那女人的头弹了过去。 “苍陵!她全身是毒!”云迟一声惊叫,“退退退!退开!” 就在她的声音刚落时,那女人的手臂一松,云迟立即往后急退,同时也撞向了晋苍陵,顶着他往后飞退。 “砰!” 一声闷响,那个女人竟然整个人都炸了开来,血珠飞溅,而那些血珠竟然没是血腥味,而是带着一股苦中带甜腻的味道。 “这什么鬼!”丁斗也惊叫一声,急急退开了一段。 云迟道:“艳盅,这是艳盅,以美貌女子为容器,养毒养『药』,每一个艳盅体内有六百七十一种『药』,按照极为严格的比例喂养,在体内达到一个平衡,但是,艳盅因为全身饲『药』,所以身体其实早就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身体十分脆弱,她们的力量虽然很大,但是也仅限手臂力量,别的地方非常脆弱的,一碰就会伤,会坏!” “他老天的” 竟然还有这样灭绝人『性』的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被搂住之后,云迟明明应该是有能力挣开的,可是却一直动也不动,原来是怕自己一用力挣扎,就会造成那女人一下子炸开,全身血溅了一脸一身的后果。 他再探头一看,因为刚才那一个女人的炸开,波及了另外一个,她竟然也被炸得倒在地上了,而这一倒下,头磕在地上,竟然就磕破了,陷下一块,鲜血淋淋。 “本王不知。” 镇陵王面无表情,语气却很是无辜。 不知者无罪。 丁斗看着云迟:“小天仙,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迟闻言也却看着他。 她突然在想,如果是之前的那个森冷的丁斗,会不会又会质问她,怎么知道这个的。 因为这些她也是当年那个古墓的另一本书里看来的。 丁斗的问题,她暂时没有时间理会。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云迟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的,只是那个艳盅突然睁开眼对我笑的时候我才想了起来。” 所以,她一直在想着办法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摆脱那个艳盅,她一点都不想沾染上她的血,谁知道晋苍陵会如此按捺不住,一下子爆了她的头! 纵是她避开快,前面衣裙也沾上了无数滴艳盅的血。 云迟的脸都黑了。 晋苍陵伸手要来搂她,“走。” “你别碰我。” 云迟急急避了开去,晋苍陵眸光一暗,“嗯?生气了?” 他不是说了他是不知道吗? 再说,现在也算是解决了,还生气? 云迟指了指自己的衣裙:“艳盅的血全是毒,你不能碰到半点。丁叔你也是,你们离我远一点。” “啊?”丁斗看着云迟那一身血迹斑斑的裙子,顿时也是一脸黑『色』。那些,全是毒?“小天仙,那你怎么办?” “我无惧毒。”云迟说道看向晋苍陵。“但是王爷不行,这种阴寒之毒,正是你的克星。” 晋苍陵面沉如水。 “得找个机会沐浴洗个澡,否则,你得离我远一点。”云迟也很是无奈,她现在也是全身别扭啊。 晋苍陵声音沉沉,率先朝前面掠去,“走。” 看他飞身自那一片狼藉血迹上飞掠过,连半角袍摆都没有碰到血迹,丁斗『摸』了『摸』鼻子,好笑地道:“我说小天仙,镇陵王是一时不与你亲近都受不得?说出去,世人怕是不信,让人骇然的鬼王,竟然与一个女人这般黏糊。” 云迟眨了眨眼睛,“那是因为我美。” 丁斗本来想看她羞怯脸红,却不料她竟然面不改『色』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将他打败了。 行行行,论脸皮厚,世上哪有人及得过这丫头? “还不走?”镇陵王冷酷恼怒的声音从前面传了来,把他们两人吓得赶紧跟了上去。 云啄啄就在前头等着他们。 云迟与他们离了一小段距离,走在最后。 “妖铃谷的人太过卑鄙了,这是把人都带走之后还给这通道设关卡啊。”丁斗说道。“不过,留那两个女人在那里,万一没有人来,她们白白在那里当门神?” “不会,”云迟道:“他们要对付要杀的,就是王爷,因为知道骨影他们都被带走了,王爷一定会追上来的。” 而她 他们可能以为那个假扮镇陵王的男人能够搞定她呢。 那个男人一开始并不想杀她,所以,分明是要带着她走? 第395章 失踪的少女 云迟一想,便猜到是她之前在益城无意放跑的那个老妖,回了妖铃谷,把她的事报了上去。 那个时候她本不该手下留情的,但是正好被白劲秋和他带来的人给坏了事,让那老妖给跑了。 一想到这里,云迟突然明白了。 她咬了咬牙,怒道:“我知道妖铃谷的人要抓走他们干什么了!” “嗯?”镇陵王转身看了过来,见他与云迟间还隔着个丁斗,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这妖铃谷当真是惹怒他了,弄的那什么艳盅,搞脏了云迟不说,还让他不得与她亲近。 “小天仙,你知道什么?” “丁叔,你常年行走江湖,可有听说过女子失踪的事件?” 丁斗叹了口气道:“怎么没有?每年都有妙龄女子无故失踪,官府怎么找都找不到,有的官府甚至连找都没有找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咦地一声。 “说起来,惊雨阁曾经有人挂过一个赏金任务。” 丁斗刚说到这里,镇陵王已经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琴州书院?” “对对对,就是这个。王爷竟然也听说过此事?” 镇陵王没有解释。他另一个身份是惊雨阁当家的裴青公子,每个月都要处理阁中事务,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云迟却是不知道。 “什么琴州书院?” 丁斗解释道:“这琴州,是一个小地方,但是风景秀美,人杰地灵,倒是也出过不少风流人物。龙娘子算是其中一个,她原是琴州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非绝『色』。只可惜龙娘子命不好,嫁人不久,娘家遇了歹人,家财被劫,父母双亡,没多久,丈夫养在外的外室抱着私生子上门,龙娘子刚烈,请求和离,回到了娘家。” 云迟怔了一下,倒是觉得这个龙娘子很不错,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丈夫如何花天酒地胡作非为都得忍气吞声。 在这个时代,如此请求和离,真的不容易。 “后来,她更是拿出自己所有嫁妆,在娘家祖宅办了一个琴州书院,这琴州书院,只收女学生。因为她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倒是有不少人家把家里的姑娘送到书院的。” 这是和离之后,还创下了自己的事业啊。 不过,既然这事上了惊雨阁,说明这琴州书院肯定是遇到了大波折。 “两年前,琴州书院突然一场大火,烧成了残垣断壁。但是,官府的人在灭火之后去查,却发现里面只有五具烧焦的尸体,应该是在书院帮忙的粗使婆子,还有龙娘子自己。原本该在书院里的十三名女学生,不见踪影。” 云迟听到这里心头一跳。 又是大火? 十三个女学生,都不见了? 镇陵王道:“琴州书院的悬赏单,是十三名女学生的家人联合送上来的,只不过,他们都不是大富之家,一家出了五百两白银作为赏金,有不少赏金人觉得钱少任务重,都不接此单。” 云迟看向了丁斗。 这眼神的意味太明显了,丁斗赶紧摆了摆手道:“可不是我不接啊!当时我正接了真云教的那个任务,跑了一趟大禹国了,正好与琴州书院此任务错了开来。后来,有了太多的悬赏任务刷了上来,我也就没有看到这个。等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所以,他觉得,事情已经难了,纵是找着,那十三名女学生估计也已经凶多吉少。 丁斗觉得,与其那样,不如不找,给那十三户人家留一丝期盼。 云迟沉默了一下。 他们继续赶路。 “小天仙,你刚刚说起这个是何意?妖铃谷抓走这些人的目的,你知道了?” “嗯。”云迟说道:“当初我在益城,曾与一个叫老妖的人交过手,他就是妖铃谷的。他当时说过,他是出来替妖铃尊上寻找贡品的。苍陵,你记得那个白小纯吗?” 镇陵王低低嗯了一声,他记得那么个人。 “当时她和华神医府上的三小姐都不见了,就是被老妖他们抓了的。” “何为贡品?”丁斗问道。 镇陵王却是一听到贡品二字脸『色』就黑沉了下来,杀意迸发。 因为,他也是贡品。 云迟道:“老妖说,有灵气的处子,便是贡品。我估计,他们抓这些妙龄女子的目的,就是要送进谷,让人挑选出有灵气的,进献给妖铃尊上!朱儿” 朱儿就是那种有灵气的姑娘啊,但是朱儿已经跟木野成了亲,非处子了。 云迟一时也弄不明白妖铃尊主要这些有灵气的处子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 “这老妖物!”丁斗怒骂了一声。 知道了这事之后,他们的速度加快了。 这地道挖得挺长,等他们出来,一回头,那座别院已经离得很远。而且,这样望过去,别院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怎么也看不清。 皇官的那些人,无事肯定不敢随意入阵,等他们发现人都不在了,也不知道得过多长时间。 就是发现了,也未必以为是他们自己偷跑的,毕竟那么多人都不见了,还有这条地道,正好,把祸水全引到了妖铃谷。 丁斗在出口周围察看了一圈,脸『色』有点儿难看,“他们有人接应,这里有很多马蹄印子。” 人家早就跑了,还是骑马跑的,马蹄在山林里也未必能一路都留下,山林这么大,走错一个方向,可能就差得天遥地远。 妖铃谷在哪里,他们谁都不知道。 “啾!”云啄啄在前面一棵树上叫了一声。 云迟道:“啄啄能够追踪到他们的气息,让它带路,必能赶到妖铃谷。” 丁斗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洗一洗,把衣服也换了。” 丁斗『摸』了『摸』鼻子,“你没衣服换。” 他们跑得快,行李都没有拿。 何况,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谁还顾得上去拿行李? 就是那地道,马都进不得。 “找到水源再说。”他们也要喝水的。 有云啄啄在,倒是不难找到水。 山中有清泉,丁斗用了大片的叶子和树枝做了一个简易水袋之后便避开了去。 镇陵王站在泉边不动。 云迟眨了下眼,“你不转过身去?” 她要沐浴啊,亲! 第396章 这是邪术 “本王替你把风。”镇陵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云迟想翻白眼。 这是当她傻子呢? 他内力那么深,把风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闭着眼睛,有没有人靠近都能够察觉得到的。 “王爷就不怕等会儿流鼻血?”云迟冲他抛了个媚眼,一手缓缓拉下衣领,香肩半『露』,一小片雪白肌肤顿时印入晋苍陵眼里。 他眸光一暗,刷地一下就转过了身去,暗暗咬紧了牙关。 论厚脸皮,他都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如果他当真敢这么看着,她还当真敢就这么脱下衣裳。 云迟抿唇一乐。 赶紧脱下衣服来,在溪里仔细地洗净了,拧干了水朝他抛了过去,“烘干。” 在他以内力烘干衣服的时候,她把自己洗净了,去了满身的那种诡异的味道,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纵使她不怕艳蛊的毒,这么脏,都是血,再加上这些味道,也实在是让她有些痛苦。而且那血迹不单是溅在外衣裙上,还浸到了内层,有些更沾在皮肤上,黏糊的感觉很不好。 而晋苍陵在拎起她的那件与身子最亲密的小衣时,想着被这两片面料包裹着的饱满,体内的邪火又冒了起来。 想着这时在他背后泉水里的身子是不着寸缕的,他发作的寒毒都差点被这火给压下去了。 他强压下满脑子的绮念,赶紧把小衣烘干,手往后一抛。 “好了,穿上。” 云迟接过衣服,快速地穿上了。不得不说,这内力还真是好用,而她现在空有相似的内力,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学了轻功,这烘干衣服的本事,还得好好好练练。 将靴子穿上,她走到了他身边,一身已经干净清爽。 见他满面冰霜,耳朵却有丝微红,云迟愣了,伸手去捏他的耳朵:“你这是怎么了?” “多事!” 晋苍陵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低下头来,含住了她的唇。 “嗯” 云迟渡过气息,以为他又会控制不住抱着她狼吻,怎料他立即就松开了她,身形一掠,只抛下了一句话:“速速赶路,以为本王会吻个没完?想得真美。” 云迟:“” 一直总喜欢抓着她吻个没完,不把她的唇吻肿了不罢休的人是谁? 怎么那么无耻呢! 有云啄啄带路,三个人施展轻功,一路无休,朝着妖铃谷而去。 妖铃谷,在江湖上可能称得上低调的。以丁斗的话说,他们会摄魂术,做了坏事之后可以用摄魂术把痕迹抹去,让不少当事人记不得他们,或是记忆错『乱』模糊,所以,低调似乎也是正常的。 摄魂术这种功夫,在江湖上可以称之为邪术。 谁都惧怕摄魂术,让大多数人惧怕排斥的,自然会被冠上邪术一类。 试想想,神智被控制,做出有违本意的事情与举动,有多可怕? 所以,妖铃谷也不敢高调,否则引起江湖人士的围剿,他们摄魂术再强,也无法以寡敌多。 是以连丁斗这种老江湖,惊雨阁的金不漏,都没有听说过多少妖铃谷的事情,更不知道妖铃谷究竟在何方。 但是在看到云啄啄一直是往山里飞,他们便已经确定,此一行的目的,便是妖铃谷。 这一追,便花了三天时间。 好在这里的山林,不愁没有东西吃喝。 饿了打只野鸡,渴了摘个野果,掬一捧山泉水。 只是,三人都没有怎么好好地沐浴过,身上的味道实在有些不好闻。 好在三天过去,镇陵王以内力和云迟的妖凤之焰,终于把冥怨『逼』出了。 这一天中午,云啄啄停了下来,叫了两声。 云迟三人朝前方望去,便见叠叠山峰中,有一隐蔽山谷,在阳光下『露』出了几片宫檐来,还有几处,隐隐有炊烟袅袅。 “那里,就是妖铃谷。”云迟眸光一闪。 “想必就是了。”丁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妖铃谷看来很是危险啊,小天仙,你说咱们要不要定个计划?总不能就这么闯了进去。” 他们虽然都内力深厚意志力强,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是会摄魂术的这么个地方? 要是被摄了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也不想丢失了自己,『迷』了神智。 云迟想了想道:“我先潜进去,给你们『摸』两套衣服出来,咱们这么狼狈地进去,目标太大了。” “本王去。”镇陵王冷了脸。 他怎么可能让她先去冒险? 云迟叹了口气,道:“王爷,您这张脸,一出现肯定藏不住。” “本王便以另一张脸去。” “不行,”云迟立即又给他否决了,“你这一身戾气,也太引人注意。” 何况,像他这么高大的男人本不多见,别人也就一米七,一米七几,这样一米八多的,鹤立鸡群,怕别人看不到他啊? 万一进了妖铃谷,谷中热闹,人多,他一进去,所有人必将都盯着他看了。 “我只是先去偷衣服,不靠近他们的核心位置,还是安全的。”她又补了一句。 丁斗赶紧道:“镇陵王,我觉得小天仙说的有道理,便让她先进去。” 镇陵王冷冷扫了他一眼,抿紧薄唇没有再说话。 云迟便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立即朝谷中飞掠而去。 下了坡,终见了宽阔的大道,直通前面山谷,山谷入口,竟然造了一山门,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隐蔽和低调。 巨石的门,精铁铸成的大门,门环是两个大大的钟铃。 此时,门大开,左右有人手持长矛把守着。 而且,还不时有人和马车进出。 这俨然就是一个小型城池啊。 出去的人不查,进去的人却是查得很严。 云迟不由得想,好在没有让晋苍陵过来,否则,他那模样那气质,不用查就觉得可疑,毕竟不似普通人。 就连她要进去都不是那么容易,万一这妖铃谷进出的只是自己人,从来没有一个外人,她要以什么身份进去? 虽然她身上有那个男人的腰牌,但却不敢随意用,谁也不知道那腰牌是不是一见到就能认出主人的身份的。 就在云迟脑子急转想着入谷的办法时,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把要进城的一驾马车的马给惊着了,在路上转了转,停了下来。 第397章 有玄石 云迟立时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守门的人全都被那惊骑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这一边,她立即就飞掠了过去,身形犹如灵猫,手攀着马车一转,整个人像壁虎一般,贴在马厢底下。 “我有要事禀告赤堂主,事情紧急,不得耽误!”那惊骑之上人大声呼叫着。 “你是赤堂的人?今天是我们青堂守门,你事情再紧急,也得让我们检查检查,要不然,出了事上面怪罪下来,还不是我们青堂麻烦?” 云迟听到大门处的对话,心头一动。 敢情,这妖铃谷还分了堂口。 赤堂,青堂,还有什么? 正想着,她听到马车里传出了一道温和的男声。 “安玉,莫等了,进谷。” “是,公子。” 这又是什么人? 云迟听那公子的声音,应该年纪尚轻,估计不会赶过二十五岁。 马车很快就前行了,慢悠悠的。 到了门边,守门的人还和那个赤堂的人在扯皮。 明显的,赤堂和青堂不和啊,否则,人家都说了有急事了,还会耽搁这么久吗? 云迟还以为这驾马车会被搜查得很严格,已经做好了只要守门的人蹲下搜查马车下就用魅功『迷』糊他的神智的,却不料,守门的人一看到这驾马车,立即就欢喜地叫了起来,“是安玉啊?公子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公子回来了,谷里都还好?堂主和夫人也都还好?”安玉很是熟谂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都好都好,公子,您辛苦了。” 车里的男人带着笑意回了一句:“不辛苦,回见。” 然后,马车便驶进了大门。 云迟觉得她当真是走了狗屎运,这马车里的那位公子,想来正是青堂的人,而且,还是青堂堂主的儿子。 所以,守门的青堂人才查都不查就放行了。 她猫在马车下往外瞧,只见石板地面,道路宽阔,但是路旁无建筑,只有树木,来往人也极少,看来并不是入谷便有繁华街巷。 这让她去哪里偷衣服去? 看来,只好跟着这马车继续走了。 “公子,咱们离谷半年了,您说,夫人会不会已经打消了要让您娶白堂那位娇小姐的念头?” 白堂。现在知道三个了。 “娘甚为喜欢胡娇娇,说不准。” “可是公子,龙娘子怎么办?” 云迟心头一跳。 龙娘子?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就听到了龙娘子这个名字。 丁斗不是说,琴州书院那一案,官府搜到的几具尸体,也包括了龙娘子吗? 看来,龙娘子还未死? 还是说,只是同名? 但是哪里有那么巧。 尸体都是烧焦了的,有一人认识也不奇怪。 可这青堂的公子,是喜欢那嫁过人,和离过的龙娘子? “龙婉会等着我的。”车里,传来了公子低低的声音,“娘答应过我,只要我找到玄石,便答应我与龙婉的亲事。如今我带了玄石回来,娘不能出尔反尔。” 云迟一听这话,心头又是重重一跳。 玄石! 该不该说她来的这一趟,是来得再正确不过了? 这青堂公子,竟然有玄石! 玄石啊! 云迟的心已经蠢蠢欲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玄石就应该是她的,那六块玄石,都该是她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更多的玄石。 当然,破天剑也是玄石所铸,应该有的。 云迟已经决定了,她一定要找机会看看这青堂公子的玄石,若是与她以前造无穷的玄石一模一样,那她就只能当一回小偷了。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又进了另一道门,一进来,云迟便听到热闹的人声,也看到了路边摆着的摊子和店铺。 这看进来才是人群聚居的地方。 而一路上安玉还不时地跟人打着招呼。 这妖铃谷中看来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 这青堂公的人缘看起来也是不错。 云迟本来想跟着他回去的,但是想到晋苍陵和丁斗还在等着她,她便只能作罢。要是她回去的太迟,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会直接闯进来寻人了。 在马车拐弯的时候她蓦地松了手,快速地往旁边一滚,然后马上起身,再望了马车一眼。 见马车直行而去,她才回头观察着这妖铃谷。 与别的城池不同,妖铃谷中的很多铺子宅子,是以石头为主,石墙上还都做了掩饰,有的是种满了爬藤,有的是墙边种着青竹或是大树,有的更是索『性』刷上了绿『色』。 远远望来,未必能够看得出这里有这么多的房子。 云迟仔细地看了看,盯上了对面的一座院子。院子看来挺气派,围墙外都种着果树,看不出里面情形,但是,这个时候大门打开,有两个男人正勾肩搭背地从里头出来,看着两人笑得十分猥琐的样子,云迟便判断那座院子很有可能就是这妖铃谷里的销魂窟。 那肯定有不少衣物的。 她快速地朝那边奔了过去,潜到一个角落,脚尖一蹬院墙,身形便飞窜而起,坐在墙头上,往里面一望,正见繁花蔟蔟,轻纱曼摆,有几个穿着轻薄的妙龄少女正端着瓜果分散走向不同的厢房。 只是那些侍女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样的神情,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云迟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就是一凛。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这妖铃谷,她想一把火烧了! 她轻飘飘地跃了下去,落地无声,快速潜行过去,在一个厢房前侧耳听了听,便轻轻推门。 门无声地被推开了,云迟闪身而进。 这一间厢房只有桌子,梳妆台,衣柜,还有挂着绣着花枝床帘的大床。 只是,这会儿那大床正在摇晃着,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喘息和女子的碎『吟』。 云迟啐了一下。 虽然有心理准备,觉得这里会是个销魂窟,但真的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用小指甲勾了勾耳朵。 当真是污染她的耳朵了。 她也不管那床上人,走过去悄悄地打开了衣柜,一看到满衣柜的衣服,云迟顿时就是一喜,立即先挑了一套清淡些的,又掩上衣柜,退了出去。 她绝对不会在这么一间还有人在办事的房间里换衣服啊。 第398章 杀鸟要看主人 “你” 她刚刚转了个弯,便对上一个端着瓜果和点心过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跟刚才那统一着装的侍女不同,穿着一身桃红,打扮得很是艳丽,而且表情错愕,眼神正常。 她刚说了一个你字,云迟眼里的光芒已经快速一闪。 那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震惊错愕的表情也缓了下来。 云迟朝她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杏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 “这里是万香阁,我是万香阁的八艳之一。” 果然是青楼。 “你现在要去哪里?” “等一会骆大爷要来找我,昨儿已经定好时间的了,我先拿些吃的回房去,还要在酒里下『药』,让骆大爷早些醉倒,莫要对我用摄魂术。” 云迟听到这里一愣,这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 “因为骆大爷已经用这个办法,让我忘了收他银子三回了!” “噗!” 云迟差点就喷笑了出来。 原来,在妖铃谷里,摄魂术还能够这么用?用来赖嫖资? 这妖铃谷里用摄魂术的都是些什么牛神鬼怪啊! 事实上云迟这般轻易用魅功也危险,这本来就是摄魂术的修习者聚集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她就有可能对上比她厉害的,受到反噬。 但是她向来自负,若是整个妖铃谷随便遇到一个人摄魂术都比她厉害,那这妖铃谷说定可以统一天下了。 她猜测,这里修习摄魂术的,应该是大多在一二层的阶段,也就是赖个嫖资的作用,而那些当真厉害的,估计已经被那什么白堂赤堂青堂什么的给招募去。 “带着我去你的房间,记得避开人。” “是。” 云迟便跟在了那红杏儿身后,去了她的厢房。 红杏儿的厢房明显地要比刚才那一间高规格。 云迟看着红杏儿的身量,明显要比自己高些骨架大些,便没有想要她的衣服,把刚才顺来的那一套衣服赶紧换上了。 红杏儿的衣服看起来都是艳丽的,太打眼了些,还是她身上这一套好,天青『色』绣着墨绿花枝的衣裙,不太扎眼。 “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 “是。” 在红杏儿帮着她梳发的时候,云迟也拿了她的脂粉什么的,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唇『色』抹得淡加点青,双眼皮也画得浅了些,脸上抹得稍黑,再在脸上加了点痣,她的姿『色』顿时从十分降到了四五分。 看起来像一个有点儿病弱的二十三四岁的女人。 红杏儿果然给她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云迟只是挑了一支银花的簪子『插』上。这必要时可以当成武器,她最喜欢的发饰便是簪子了。 她站了起来,一边走到桌边捏了块点心吃了,丢了两颗提子进了嘴里,一边问道:“去哪里找男子的衣服?” “红杏儿这儿便有。”红杏儿走向另一边,打开了另一个柜子,那个柜子里全是一水男装。 “什么人穿过的?”云迟觉得以镇陵王那个龟『毛』的『性』格,若是知道衣服是嫖客穿过的,肯定会想杀了她。 红杏儿道:“这些都是新衣,有些客人来了之后会把衣服弄脏弄破,便能拿一套新的,衣裳的钱会一起算的。” 这服务还挺贴心。 一听到新衣,云迟便放心了,她赶紧去挑了两套衣服,用一件披风装起来绑上,背到了背上。 然后她看着红杏儿,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有一批女子被带进谷来?” 红杏儿先是有些茫然,想了想才道:“你是问,赤堂送来的花瓜吗?” 花? 难道他们把那些妙龄女子称为花瓜? “是。” “昨夜才送到的,都带到赤堂去了。” “赤堂在哪里?” 红杏儿跟她说了。 云迟待还要再问那些侍女的事,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道男声。 “红杏儿,红杏儿,骆某来啦!你可以先脱衣裳了!” 呸!竟是一个急『色』鬼! 云迟对上红杏儿的眼睛,低声道:“五息之后你清醒过来,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人!” 说完,她立即推窗飞跃而出。 同时,那骆大爷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中微有些失神的红杏儿。 “红杏儿,发什么愣呢?” 红杏儿一个晃神,清醒了过来,看向了骆大爷,立即就走了过去,轻拽住他的手,娇声道:“哎哟骆大爷,您可迟到了些,让红杏儿等急了” 窗外,云迟抿了抿唇,背着衣服悄悄地出了万香阁,朝城外而去。 出城的,那些守门的人基本看都不看一眼,甚至,眼睛都垂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来往的都是会摄魂术的,出谷的没有什么危险,他们能够少惹麻烦更好。 镇陵王已经等得不甚耐烦,每每想要举步进谷,云啄啄就飞到他面前拍打着翅膀啾啾叫着,好像是在说,它家主子让他在这儿等着的。 “再不让开,本王下一顿便吃烤花焰鸟。” 镇陵王在第三次被拦之后便怒了,一伸手,立即就抓住了云啄啄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诶,诶,王爷,手下留情啊,”丁斗赶紧替花焰鸟求情,“这杀鸟还要看主人的,小天仙回来要是看到她的鸟死了,那肯定得哭得哇哇的。” 镇陵王脸一黑。 那女人会哭?还哭得哇哇的? 但他还是松开了手,一甩,将云啄啄给远远的甩了开去。 正要举步,丁斗眼睛一亮:“王爷,小天仙回来了!” 云迟急奔而来,把背上的包袱解开抛了过来,“快换衣服,木野他们昨晚就已经被送进赤堂了,我们得赶紧去救人。” “赤堂?” 云迟背转过身,把所见到的听到的跟他们讲了一遍。 镇陵王和丁斗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听着她的话,都不由得佩服她的运气。本来这一次『摸』进去只为了偷衣服的,现在不仅拿了新衣服,还把该打听的都全打听到了,甚至,连龙娘子的事都听到了些。 “进去之后,先到赤堂。”镇陵王说道。 什么龙娘子的,他没有什么兴趣。 未打下江山,若遇到什么不平都要管,他便不需要做自己的事了。 何况,他本就薄情。 第399章 反噬的后果 云迟也同意。 朱儿虽然已非处子,但是她有灵气,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送上去当贡品,而送了贡品会怎么样。 除此之外,还有木野。 如果说妖铃谷有人能够看得出来哪些人有灵气,那会不会也有可能跟朱儿一样,看出某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气。 而丁斗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等他们换好了衣服,云迟又拿出了她顺来的胭脂水粉,不顾镇陵王的反对,在他的脸上开始涂涂抹抹。 “哎呀王爷,你听我的,你这脸也太显眼了,跟我一样,长得太美,所以你看我都把自己化丑了。” 镇陵王看着她那一脸化出来的病容,道:“嗯,你说的也算有理,本王长得太俊,只怕入谷太过显眼,化。” 丁斗:“” 所以,这一对非要这么自恋吗? 虽然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但是两个人都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实在是让人相当无语。 装扮完了之后,三个人决定进城。 云迟知道要入谷查得严,他们没有任何身份,只能看情况,如果守门的是认识谷中所有人的,或者是需要交代身份的,实在蒙混不了,就由云迟出手,用的魅功催眠守门人,让他们入谷。 果然,他们一走近,那青堂的守门人立即拦住了他们,“哪里的?” 他们这么问,就代表他们并不能认识谷中所有人,是凭身份进去的。 守门的是青堂的人,与赤堂不对付,那么 云迟试探地说了一声:“白堂的。” 那人眼神一变,正要大声呼叫,云迟已经发现不对,眼里光华立闪,魅功已出。 但是,那人竟然没有立即被控制,反而眼神挣扎,竟然还想要闭上眼睛。 云迟心里一凛,觉得这妖铃谷果然不愧是都玩摄魂术的! 只一个守门的都能够对抗她的魅功! 云迟眨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浓黑瞳仁里像是幽潭里的水纹一直在转,魅功四层全压而上,因为她知道,若是连谷门都进不了的话他们也谈不上救人。 镇陵王手指已经蠢蠢欲动,他已经决定,如果云迟失败,他立即出手把人杀了,硬闯。 那个青堂守门人一直想要挣扎,云迟的功力却是全线压上,那人挣扎了一会,终于无力败退。 他的眼神缓了下来,对他们挥了挥手,“行了,过去。” 云迟心中一松,眼睛却有些发涩,一下子涌起了一丝泪水来。 晋苍陵一手扶住了她,“走。”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脚步都有些轻飘飘地打着摆,心里也不够微有些沉重。 原来魅功受到反噬和对抗,对她的内力和精神会损耗得这么快,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守门人。 这妖铃谷都是修习摄魂术的,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会对上更厉害的对手。 他的手立即就按到她的后背去,一股内力输送了过去。 云迟只觉得从他的手心里传来了一阵热流,涌进了她的后背『穴』道,游走进她的经脉。 她的精神一振。 “好了,”云迟低声道:“你也要保持内力,也许接下来我们还会有一场硬仗。” “若是你对上更强的对手,受到反噬会怎么样?” 镇陵王声音低沉。 “一可是被反摄魂,另一个有可能会脑子受伤变成傻子。”云迟说道。 镇陵王的脸一黑,立即说道:“接下来你尽量不要再用魅功。” 他们却没有想到,能够派来守门的,其实就是摄魂力修习的比较好的,正是因为出入的都可能是会摄魂术的,守门的人不能太弱,这样才不会突然被『操』控。 所以,云迟刚才催眠的那一个人,已经是青堂摄魂术排名挺靠前的人了。 不过,正是因为有这么一次,反而让他们行动更加小心谨慎。 “不瞒你说,我反而觉得,这一次是我魅功进阶的一个好契机。”云迟却根本不怕,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因为她发现,刚才在与那个青堂守门人对抗的时候,她的魅功又有一点松动的痕迹,快要进阶。 只要到了第五层,那便是质的飞跃。 云迟甚至在猜测,以前她不能进阶,也许就是因为没有遇到相同的对手。不是说了吗,人都是在实战中才能积累经验的。 以前的那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修习魅功,她根本就没有对手啊。 现在却不同了。 “所以,接下来如果有机会,还是让我来。” 镇陵王斜瞥了她一眼,道:“若是你成了傻子,本王绝对嫌弃你。” “胡说,我要是成了傻子,那也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傻子,说不定你还更喜欢呢,毕竟现在的我太聪明了,有时候比你还聪明,会让你没有面子的。”云迟冲他眨了眨眼睛。 镇陵王:“你什么时候比本王聪明过?举个例子。” “在床上的时候,不信下回试试。”云迟冲他抛了个媚眼。 丁斗:“咳咳咳!” 能不能先办正事? 再说,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么个老人家跟在旁边不容易啊? 啪地一下,镇陵王伸手在云迟后脑勺拍了一记。 无耻的女人。 云迟早已经在红杏儿嘴里探听到了赤堂的方向,便带着他们一路往赤堂方向狂奔,但是进了有人聚集的地方,他们只能够停下来,慢慢走,因为在街上没有看到有人用轻功的。 妖铃谷中的风景其实很是漂亮,除了那些很有特『色』的石头建筑,不时还能够看到有些花坛,种着繁花似锦。 等他们走了一段,转了个弯,又看到了约莫三十级台阶,台阶上都有绿草软密,间或还点缀着小花,远看去像是一张织锦的绿毯被挂了起来。 往台阶上望,能够看到三门石柱,上面写着赤堂二字。 “这妖铃谷发展到这样的规模,也不知道到底是存在了多久了。”丁斗叹道。 云迟撇了下嘴,“丁叔,你还不如说,这妖铃谷不知道做过多少坏事了。” “谷中定有不会摄魂术的人,而且,这些人在谷中的身份地位也是最低的。”镇陵王沉声说道。 云迟想到了万花阁中的那些表情麻木的侍女。 那些侍女,或许就是被他们掳来的,又没有灵气的,这些人,他们也没有把她们送回去,而是让她们在这里服侍起他们了。 第400章 有她必胜 “这些人,我们莫非是都要救?”丁斗问了一句,结果镇陵王和云迟转头看向他。 “行行行,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 这两位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再说,他们只有三个人,能够把自己人救出来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救了? “现在怎么办?” “不能从正门进,绕到后面去。”镇陵王说着,先率先转身走开。 云迟看了一眼丁斗,也跟了上去。 丁斗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显得有些奇怪,他心里狐疑,他难道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了? 云迟却是忍不住在想着,丁斗被催眠之后出现的另外一副人格,到底是黑『色』肝的,还是只是表现冷酷,其实内心依然如下斗现在这般善良? 而且,他的那一部分人格,所知道的东西,丁斗是真的不知道吗? 等到救出木野等人之后,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问问。 赤堂在一座山坡上,占地并不算很大,他们很快绕到了后面,却看到后面是垂直一片石板砌成的石壁,高约四层楼。 石壁光滑,若是不借助外力,根本就上不去。 丁斗看了镇陵王一眼,正想说他提了个笨办法,镇陵王已经对云迟说道:“本王先上去,给你们打路。” “好。” 打路? 怎么打? 丁斗正想着,就见镇陵王身形突然拔高,一路往上攀登,在他的脚尖轻踢和双手抓向石壁时,就弄出了一排的小洞来。 丁斗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小天仙,这镇陵王是不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啊?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内力?” 徒手凿石壁,这个他也能做得到,但是,还要同时飞窜上这么高的距离他就没有办法做到了。 这需要内力极为深厚,才能一鼓作气,一边凿洞还一边往上窜,否则就容易力竭而掉下来。 “也许。”云迟轻笑一声,想起了她一开始在仙歧门的华池遇到的镇陵王,想到了他的那个净髓水阵。 除了天赋和勤奋,这个男人想来当真精明,四处地搜寻着可以提高内力的办法,而且胆子也够大,更加心狠手辣。 谁敢在仙歧门的地盘,把人家精心养着的七名美人都用来布阵了? 那个净髓水阵,她同时也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已经打通了修习内力的基础,在那个时候也是妖凤之心认主的时候。 晋苍陵是她遇到的,一个又有能力,又懂得变通,同时又干脆利落,心够狠的男人。 有了镇陵王凿出来的这些小洞作为着力点,要上去,对丁斗和云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云迟先上去,镇了陵王伸出手来拉住了她,将她拽了上去。 云迟低头一望,对他说道:“等有时间,我给烈风影三部做一种飞索,不需要有人打路,这样的高度,要上来也绝非难事。” 晋苍陵的眸光一深。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很多的城池,正是因为城墙很高,要混进去,或是要攻打进去不容易,只能够搭云梯,但是搭梯也不容易,需要时间,还容易被对方自上由下打得败退,如果真的有她说的那种东西,那么,他的烈风影三部岂止是如虎添翼? 但是他知道,只要她能够说得出来,就绝对是真的,她就真的能够做出那样的东西。 晋苍陵握着她的手就是一紧。 “你不信?”云迟抿唇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防御的,或是进攻的兵器,你等着本姑娘给你武装出一支最强的兵来,保证攻无不胜!” 保证攻无不胜! 听到这句话,镇陵王的心里陡地一热。 “本王,信。”他沉声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能需要很多钱,还需要很多的铁,银,硝石,火『药』之类的。” “本王会把这些东西给你备齐了。” 镇陵王立即说道。 他绝不傻! 这些事交给他,而云迟往后能够给他一支最强悍的军队! 只要有这支军队,他也许不用等八个月,便能够打下这大晋,直破皇宫,把皇帝的头给拧下来!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那一天。 有云迟,他何愁不胜! 丁斗也很快上了来。 “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可能是对于这一面光滑又高的石壁很是自信,石壁上来,他们便已经进了赤堂后院,望过去只见层层楼阁亭台,掩在棵棵茂盛的大树枝叶之下。 那些楼阁亭台都是倚着参天大树而建,石墙上有的覆盖着青苔,有的爬着藤蔓,更有些参天大树上还搭建着结实木屋。 “那些木屋是做什么的?”丁斗又问了一句。 “探一探不就知道了?”云迟也望了一眼,只觉得之前绕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赤堂地方不大,可是这么上来看了才知道,要搜查的地方比他们想象的多得多。“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找。” “我也觉得。”丁斗指了指左边的方向,“我就往那边去。” “小半个时辰之内,找不到的话,还是回到这个地方来集合。丁叔,你小心些。” 不知道为什么,云迟并不太担心丁斗,她总觉得,万一他当真被摄魂了,另一个人格说不定就会冒出来。 那一个人格,比现在这一个,更厉害。 只可惜,他们互相没有记忆。 当然,这些她也暂时不会告诉丁斗。 “知道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我不会给对方机会施展摄魂术。” 镇陵王瞥了他一眼,“有点脑子。” 丁斗:“” 但他对上这戾气重,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镇陵王还是认怂。 他动作很快地飞身离开,云迟拍了拍镇陵王的肩膀,道:“你也小心,我往右边去,你就搜索正前方。” “嗯。” 镇陵王拉住她,拍了拍她的头,“别变傻子,懂?” 云迟:“懂。” 镇陵王看着她的身影隐入一片楼阁中,才朝前方走去。 赤堂虽大,但是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却没有几个,而且看起来还都是杂役和丫鬟。即便如此,云迟也不敢随意施展魅功,抓一个人过来问。 每一间屋子都几乎要查看,所以,虽然她的动作很快,却还是耗了很多时间。 前面出现了个奇怪的门,整个门就是一个虎口的形状。 第401章 刑罚之地 老虎大张的嘴巴,抬头看还能看到一整排尖利的石头牙齿,从这样的门走过,当真是有一种送入虎口的感觉。 而且,整个石门不像是普通的门,而更像是一个洞口,深约两米,望上去,都是石板拼凑而成。 云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一看到不太对劲,便没有急着进门,而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守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也许是她的运气好,很快便有两个穿着赤『色』短打的男人走了过来,云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到了走在右边那个男人伸手在门框处飞快地拍了一下,两人这才快速地走了进去。 难道说,要进门都得拍这么一下?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比之前查找过的都不一样,而且,这是她这个方向要搜查的最后一处了,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但是离跟晋苍陵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她决定先回去跟他们碰个头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如果没有的话,那可能就是这个地方。 等到云迟回到原来的地方,晋苍陵和丁斗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晋苍陵摇了摇头,而丁斗摇头之后说道:“只觉得妖铃谷连一个堂口都如此富有,也不知道妖铃尊上那边会奢华而什么样子。” 他们一路找过去,发现每一间屋子里的摆设很是奢华,而且,装饰也都是好东西,甚至还遇到了几个女子,穿戴得十分贵气。 这只是妖铃尊上手下的一个堂口而已,说明他们这些年在外面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敛了多少钱。 云迟眼睛闪闪发亮,道:“这么说,妖铃尊上那里说不定还有不少宝贝!” “我说小天仙,你该不会还想着要去找妖铃尊上偷宝物?” 他们能够把人救出来然后完全离开已经不错了,最好是不用对上妖铃尊上,否则他都没有什么胜算。 晋苍陵也淡淡说道:“妖铃尊上,极为可能已经是宗师级高手。” 云迟想想也是,否则妖铃尊上那么厚脸皮称为“尊上”? 否则,他又怎么能令这么多修习摄魂术的人臣服?怎么管着这么些人? 武功高手不少有,能修练到宗师的,才是『毛』麟凤角。修习上宗师,已经可以被一大势力,或是一国奉为上宾了。 就是镇陵王得到的那把神将之兵破天剑,也是要宗师以上方可以控制住,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驭它。 云迟还为此用了一块玄石封着剑呢,若是她要造无穷,不能找到代替的玄石,那还得等着镇陵王修习到了宗师之后,把破天解封,拿回那一块玄石。 但是,不管怎么样,云迟这一次是盯着那青堂公子的,玄石极为珍稀,难得遇到一块都必须不能错过。 当然,妖铃尊上,他们能不惹上最好是不要惹上。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云迟道:“你们既然没有找到什么,那就到我刚才找的方向去,那里我只剩下了一座院落没有进去,觉得大门就有些不对劲,所以我才先回来看你们有没有收获,要是没有,就是那里了。” “事不疑迟,走。” “小天仙带路。” 云迟带路,一行三人又到了那虎门之外。 “一般虎堂是主刑罚,”丁斗又说道:“赤堂弄个虎嘴门,估计是说此处重要危险的意思,也有可能是进了虎口便难以逃也生天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就很有可能他们就是被送到这里的了。” “进去。” 镇陵王刚要动,云迟拽住了他,道:“等等,这门估计有机关。” 她走到了刚才那男人站着的地方,仔细看了看门边,果然看到石头门框那里有一处巴掌大的部位比旁边稍微油润光滑了一些,明显就是平时都有人拍过按过的。 赤堂的人进门之前都要拍这么一下,肯定不会是拍着玩的。 云迟立即也在那一处拍了一下,她隐约能够听到门洞里有机关轻嚓一声的响动,虽然声音极低,但是她本来听力就极好,又是在注意着,所以一下子就听到了。 想必拍了这一下,是关掉了这门洞的机关! 否则,入门便真是危险了。 “走。” 云迟率先朝门里飞掠过去。 晋苍陵和丁斗紧跟在后面。 刚刚出了门洞,云迟又发现在右手边同样有一处磨得微光滑的部位,立即又伸手一拍。 这一回,细微的机关声更加清晰。 这道门,就是一个机关。 好在她直觉不错,又谨慎,否则刚进门就触发机会把整个赤堂的人都惊动了,还谈何救人? 但是,这一进门,便见桃花树一株株,地上花瓣洒得一片的嫣粉,花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想要陶醉在这美景之中。 这又哪里有半点像是刑堂和险地的意思? 但这样的美景,反而让三人都提起了心。 “改过了的桃花阵。”镇陵王语气微沉,伸手就拉住了云迟的手腕,“跟紧本王。” 他的破阵能力,要比云迟强上不少。 云迟现在也不过是刚开始在回忆着脑子里记着的那些书在学着,可以说是高级版本的刚入门。 “王爷会破阵?”丁斗却是讶然。 这镇陵王,到底瞒过了晋帝和世人多少本事? 都当他只懂得胡闹杀人吗?都当他只是仗着皇帝需要他的命,不敢杀他吗? 看来,晋帝将来即便是会输,也输得不奇怪。 镇陵王没有说话,牵着云迟,带着她在桃花株中来来回回地穿梭,速度极快。丁斗不敢大意,也只能紧紧地跟着他。 不过片刻,眼前陡然一暗,他们竟然已经站在了一条通道中。 身边哪里还有桃花,哪里还有美景? 通道不窄,顶上挂着很多旗幡,左右摆着各种兵器,四面为石,看起来冷酷而带着煞气。 这才像是刑罚之处的样子。 “还是分开找吗?”丁斗震惊之后立即压低声音问道。 镇陵王沉声道:“不需要。” 这地方,才是赤堂危险之处,还是在一起保险一些,否则,救了其他人,万一又得找他,岂不麻烦。 云迟正要说话,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里面某处传了出来,她脸『色』微微一变。 第402章 拦不住她 “是朱儿!” 她一下子就听了出来,那是朱儿的声音! 难道他们对朱儿用了刑? “走。”镇陵王身形一掠,丁斗也赶紧跟上。那可是他徒弟媳『妇』! 进了这一通道,眼前出现了一道用手臂粗的铁棍子制成的精铁栏。 铁栏看着浑然一体,竟然看不到哪里有锁,哪处能开。望向对面,是一面黑灰『色』石墙,根本就看不到石墙后面有些什么。 丁斗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两根精铁,内力涌聚到手上,竟然也不能憾动这铁栏半分。 他的脸『色』微一变,“怎么办?” 这道铁栏竟然如此坚固结实! 镇陵王也伸出手去,紧握住一道精铁,用了十成内力,精铁被他扯得微弯,但是,也只是微弯。 要掰出一道可供他们进入的口子,还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而且,这样也怕惊动里头的人。 丁斗道:“这当真是我见过的最为坚固的铁柱了,估计不是普通的铁。” “唔。”镇陵王皱了皱眉,退后了一步,正想着办法,却突然瞳孔一缩。 云迟不知何时竟然站在里面去了! 她就在里面,隔着那道他和丁斗用了十成内力都破不开的铁栏,冲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快些进来!” 丁斗也看到了她,觉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小天仙,你你你,你是怎么进去的?” 这些铁柱的密度,根本就没有办法钻过去,就算是会缩骨功的扈三娘都一定进不了!云迟竟然就这么进去了! 而且,还是无声无息地进去的! 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迟见他们竟然都呆住了,赶紧指了指旁边,“门我打开了!” 镇陵王和丁斗往一旁看去,就发现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可容两人进出空门。 他们对视了一眼,立即就闪身而进。 然后便看到云迟双手快速地在上面几处铁柱上扭了扭,再用脚尖踢了一下门下方的横向底梁,底梁下又咻地伸出了几道铁柱,严丝合缝地卡接上了上方的柱子。 一道毫无破绽的铁栏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小天仙,厉害啊。”丁斗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意思,快走。”只要是这种机关的东西就难不倒云迟。 “如何走?”丁斗指了指眼前一道石墙,苦笑地看着她。 除了那铁栏,还有这么一面石墙。 云迟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又伸手在某处一拍,石墙无声往左右分开,出现了一道门。 丁斗对云迟心服口服。 “前面半丈范围无人。”镇陵王动了动耳朵,率先走了进去。 三人一进石门,那面石墙又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进来之后,便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和臭气,让人觉得心神一凛。 朱儿自叫了那一声之后便没了声响了。 这让云迟的心不由得绷着。 她就怕他们来得太晚了。 如果说朱儿当真死在这妖铃谷,那妖铃谷得罪她可当真是得罪狠了。等往后找齐了原材料,她绝对造两架炮,把这整个妖铃谷给轰了! 丁斗跟在她身旁,只觉得自她身上传来了阵阵杀气。 他们都不再说话,镇陵王走在前面,快速地往里潜行。 在他们两旁,有一间一间牢房,三面石墙,前面铁栏,地上仅有一个角落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 有些牢房是空的,有些牢房有人,但是,基本都躺在干草上,有的一动也不动,有的可能是病痛,一直在呻『吟』着。 云迟他们都必须要一间一间地去认人。 关在这里的人并不都是女人。 但是,牢房几乎都找完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木野他们。 “刚才我们既然听到朱儿的叫声,他们应该让大门口不远的,怎么会到这里都没有见到人?”云迟站住了。 镇陵王突然举起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微皱着眉,垂眸倾听着,缓缓地回过头,一步步地朝着一间牢房走近。 云迟和丁斗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很快,镇陵王便走到那一间牢房前面,看着眼前的铁栏,他对云迟招了招手。“迟迟过来。” 云迟走了过去,“你觉得,是在这里?” 她往里看了看,这是一间空牢房,而且,是唯一一间没有铺着干草的牢房。 “这里面有声响。”镇陵王指了指牢房里面的那面墙。 云迟相信他的听力,立即研究起那道同样看起来没有门的铁栏来。有了前面的基础,这一道铁栏她也开得很快。 三人立即走了进去,云迟再次把铁栏恢复原状,走到那面石墙前面,只看了两眼,伸手就是一拍。 石墙整面打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同时,左右有人挥着两米长大刀朝他们砍了过来。 “有人擅闯” 有人刚刚叫出这四个字,云迟腕间的千丝手镯已经一扭,一道丝线『射』入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声音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镇陵王也干净利落地一手拽住了其中一人的手柄,一道掌风朝那人的头拍了过去。 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已经整张脸被他凌厉的掌风拍得变了形,脑子都被震碎了,无声地倒了下去。 丁斗也在他之后解决了另一个持长刀的人。 这才是一间刑堂。 过了这守门之处,前面便是一个大堂,四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些刑具上都沾满了血,血不知道是多长时间的了,凝成了暗黑的污渍。 前方又有几个大铁笼,四方形的,下没地,上入顶,铁筋条条密密,像是关押野兽的。 可是,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铁笼里关押着的人。 木野,骨影,霜儿。 还有幻阵别院里的那些美人。 他们有地抱着头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有的靠在其他人身上,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但是看起来他们身上并无伤。 云迟眼神一凛,立即朝着关着木野和骨影霜儿三人的铁笼奔了过去。 骨影是第一个察觉到的,本来靠着铁栏闭着眼睛的他立即就刷地睁开了眼睛。 “王妃!” 他最先看到了云迟,顿时狂喜地坐直了,紧接着又看到了镇陵王和丁斗。 “王爷!” “等下,有人来了。”镇陵王抓住云迟的手,飞掠到一台刑具后面。 第403章 进阶了 丁斗也立即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这个死丫头,嘴还挺硬。”过来的是两个穿着赤『色』短打的男人,两人架着一个垂着头,全身衣裳破裂出几道染血鞭痕的女子,她看起来已经晕了过去,被架着也走不了,双脚是无力在地上拖行的。 透过刑具空隙,云迟认了出来,那正是朱儿。 她手一握,杀气一下子散发了出来。 竟然敢伤她的人! 朱儿和霜儿以前虽然是镇陵王的,但是他既然把人给了她,而且朱儿还是嫁给了木野的,那自然就是她的人了。 本来云迟还只是想着悄悄救了人就走的,但是,现在她立马改了主意,人要救,但是这赤堂,她也要毁了! 伤她的人,肯定要付出代价! 好在,骨影看起来并没有被摄魂。 木野和霜儿却未清醒。 还有,骨离呢? 骨离本来就有伤,怎么竟然不在这里? “可惜咱堂主副堂主出谷办事了,要不然他们的摄魂术,肯定能够撬开这个死丫头的嘴。” “怪谁?咱学艺不精,这丫头又有些邪门,摄魂术不行,用刑也能扛。行了行了,这丫头,咱可不能把她弄死了,她的灵气值这么高,被破了处子之身,灵气竟然还未散尽,肯定特别。说不准,咱俩就能凭着她往上升一升了。” 那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开了另外一个铁笼,把朱儿丢了进去。 朱儿只是手指动了动,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那两个男人把铁笼关好,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其中一人问道:“仇四,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她上点『药』?” 仇四嘲讽地嗤了一声,斜眼看着他,道:“你见过哪个上刑的,还好心地给对方上『药』的?你既然要上『药』,之前何必鞭她鞭得那么厉害?” “我那不是为了『逼』问她白家下落吗?” “其实咱也就是运气,踩了狗屎,竟然找到了一个白家血脉的,但是,这丫头也许是白家后人流落在外的血脉,她未必知道白家本族的下落。”那仇四说着,叹了口气。 “反正,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白家的,咱们总不能把人折腾死了。这样,我去拿伤『药』给她抹抹。” 仇四突然语气邪气,用手肘拐了他一下,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谷中人称摧花虎的,这是看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身段玲珑,想要借着给她上『药』的时候,把人家吃了?”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有灵气的丫头,堂主是严禁我们碰她们的,这丫头虽然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可我也不敢犯这事啊,要是被堂主知道,我头还要不要?”他说着,又带着『淫』气地笑了两声,嘿嘿道:“我最多就是多『摸』几把,多掐几下,顺便尝尝她的小嘴儿甜不甜。” 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那人转身去拿了『药』来,看向仇四,“你不会就要在这里看着?我可告诉你,等会看得火上来了,也去不了万花阁的,今天轮到咱俩当班,你别想出去。” “用得着去万花阁?”仇四『摸』着下巴,扫向了其它的铁笼,邪笑着道:“有灵气的不让碰,这里不是还有好多没有灵气的?” “那些你敢先上?有处子,都要先送到万花阁的,新花瓜可是要在那里卖出好价钱的。” “我先睡一个,谁知道?咱是不是好兄弟?等会儿我睡完,你接着来。这不都怪你?被你刚才说得我邪火都上来了。” 另一人瞄了一眼他下边顶起的部位,哈哈大笑起来。 镇陵王杀意顿起,正好看到眼前这刑具上有数百铁针,立即两指一夹,折下了几枚铁针,朝他们飞『射』了过去。 “什么人!” 仇四刚刚喊出这一句,两枚铁针已经全部飞『射』进他的后脑勺里。他瞪大着眼睛,轰地倒了下去。 摧花虎大惊,反应也算是极为迅速,立即就飞身要躲,但是,他终是慢了一步。 几道丝线飞『射』过来,缠住了他的脖子,一收紧,将他拉了过去。 摧花虎被勒得眼珠子差点儿突了出来,在这时,他对上了一双光芒绽放的眼睛。 他也是修习摄魂术的,顿时就知道不好了,眼珠一转,瞳仁突然变大,眼白变少,那黑『色』瞳仁里几丝银芒闪过,对上了云迟的眼睛。 “呵。” 云迟冷笑一声,跟她对抗?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兴奋地,对抗,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摄魂术,但是,知道与摄魂术对抗,能够撬动自己进阶的契机,她正愁着没有人可练习呢。 她又加了半层功力,眼里碎金点点,瞬间聚集,又一下子炸开了,犹如烟火绽放,让人目眩神『迷』。 镇陵王本来在她拉着这个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一手扭断他的脖子,但见她用了魅功,只得黑着脸站在她旁边。 这女人当真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了尽量不要用魅功,她转眼就用了。 那催花虎一直挣扎着,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在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慌了,立即就叫了起来:“求求你放了我!你要问什么我都会说的!不要摄我魂!” “不好意思,我还是更相信自己。”云迟说完,全线压上。 那男人瞬间就崩溃了,一崩溃,意识立即坠入黑暗,完全无力再对抗。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迟脑子里似是有一根弦被轻拨了一下,铮地一声,音波袅袅,让她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镇陵王立即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的同时,大怒地要将那个男人拍飞出去。 这是被反噬了? 云迟快速地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别动!” 镇陵王手一僵。 云迟已经缓了过来,抬头看向他,“我,进阶了。” 她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摸』到了进阶的边缘了,但是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触及到了进阶契机,突破了。 魅功五层,整个人神清气爽! 虽然只是一层的区别,但是,已经是质的飞跃。 镇陵王挑了挑眉,杀气瞬间退得干净。 “进阶了?” “嗯哼!”云迟得瑟了,收了缠在那男人脖子上的丝线,对他说道:“去,把铁笼都打开。” “是。”那男人顺从得像一个听指令的机器人。 第404章 隐世之白家 “先救人。”云迟抓住了镇陵王的手,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人,让他把我们送出去。” 赤堂既然主管刑罚,又时常运送人出入谷,由赤堂的人送他们出去,是最为稳妥的。 “你是不是还想做什么坏事?”镇陵王眸光一闪,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一看她这样子,就觉得她微有些心虚。 云迟心里吐槽,这男人似乎越来越了解她了。 “青堂公子那里有一块玄石,我必须去拿。”云迟说道,“但是,你们得先把人送走,否则到时候我指不定弄出多大动静来,目标这么大就走不了了。” “你以为本王会同意?”镇陵王黑了脸。 要他们先走,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云迟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在她的心里更加没有什么他是王爷他是重要人物应该先护着他的安全的概念,闻言便点头道:“那让丁叔和骨影他们先带人走,你跟我一起去青堂。” 铁笼打开,骨影第一个跳了起来,立即掠到了他们身边。 “王爷,王妃,此地不能久留!属下之前装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明天晚上是妖铃谷的庆典,到时候全谷许进不许出,再要出谷就难了!” 云迟挑眉,“那我们就在明晚之前离开!玄石我也是必须要得到的。” 说着,她看向了那个男人,问道:“他们都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带花瓜的是我们副堂主,这些人都是被副堂主摄了魂,但是现在副堂主有事出谷了,我们破解不了他的摄魂术,需得等到他回来。” “你能不能把他们都送出谷?” 那男人犹豫为难了一下,说道:“赤堂有运送花瓜的笼车,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出城,青堂的人肯定会查得很严,除非” “除非什么?” “同行有摄魂术四阶以上的高手,可以搞定守门人。” “四阶以上便是高手了吗?”云迟心中一动。 “是的,摄魂术分十阶,四阶以上的高手便可以当副堂主。” 云迟顿时心中一定。这么说来,她现在五阶,已经大概可以抵上他们堂主的功力了? 而且,她对魅功有信心,她的五阶,也许未必不能与六阶摄魂术对抗。 “青堂那位要与白堂小姐成亲的公子,叫什么名字?他的摄魂术是几阶?” “您是说,印青杨公子?他可是我们妖铃谷众多女子想要嫁的人物,年纪轻轻,已经是摄魂术三阶顶层了,据说,不日可破四阶!” 印青杨。 已经快要破四阶了。 看来,她的魅功进阶的正是时候啊。 “你准备车子,要从赤堂出去,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惊动人?” “这一点您放心,赤堂有密道出去,但是,密道是与万花阁相连,出去之后要先从万花阁出来。” 万花阁? 还真是巧了,看来她和万花阁还有那么一点儿缘份。 “你说的那白家血脉又是怎么回事?”云迟又问道。 之前她在听的时候就已经盯到了这个问题。 朱儿是白家血脉? 那男人道:“尊上一直在寻找四大隐世家族,白家是其中之一,赤堂藏灵阁有一个测试灵气的血阵,血阵也能测出四大隐世家族的特殊血脉,这个叫朱儿的,就是白家血脉!我们想要『逼』问白家本族下落,可是她怎么『逼』问都说不知道。” 丁斗在一旁说道:“小天仙,白家,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四大隐世家族之一。” 云迟又是一愣。 “白家,有什么特殊?” 丁斗正想说他不太清楚,那摧花虎已经说道:“白家血脉至灵,若是家族直系血脉,便能够看得出来四大家族的灵气。所以,曾经有人专门抓捕白家直系血脉,控制对方来寻找其他三家血脉,这会简单许多。” 云迟等人都是恍然。 怪不得,朱儿说他们身上有不同颜『色』的气。 可是,这么说来,他们难道是另外三个隐世家族的血脉? 云迟看向镇陵王,突然说道:“该不会是,每个家族就有一种颜『色』的气?若是这样,我与你都是紫『色』之气,难道,我们两个还有血缘关系?” 她的话音刚落,脑门已经挨了晋苍陵一爆粟。 “再要胡说,本王把你额头敲出一排包。” 云迟撇了下嘴。 “先出去。” “我去给他们试试解开摄魂术。” 云迟并没想替那些美人解开摄魂术,但是木野和霜儿是需要解开的,否则他们怎么带着这些人出去? 好在,魅功进阶之后,这些事都显得容易得多。 木野先醒了过来,一看到云迟,登时跳了起来,“姑娘救救朱儿!” 在他们都被带走之前,朱儿是想护着他逃的,结果被人一掌劈中了,木野脑子里就记着这最后的一幕。 “木野,朱儿受伤了,你们先带着他们离开,我和王爷最晚明晚之前会找上来。” 云迟的话刚说完,木野已经看到了那边全身鞭痕的朱儿。 他顿时眼眶一红,冲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朱儿” “木野,要快些离开”朱儿虚弱地说道。 霜儿也清醒了过来。 骨影看着她,沉声问道:“骨离呢?” 他们离开的时候,霜儿是与骨离在一起的。 霜儿茫然摇头,“奴婢不知。” 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骨离。 镇陵王当机立断,“都先走。” “丁叔,骨影,你们跟着这家伙,把人带走。我会送你们出城,出城之后,你们寻找安全的出路,沿图留下记号就行,注意安全。”云迟说道。 骨影看向了镇陵王,在看到他点头的时候才应道:“是。” 摧花虎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最顺从的仆人。 安排着他们进了密道,密道里有几驾铁笼车,车上盖着黑布。 虽然坐在里面有那么几分屈辱,但是他们入谷的时候就已经是坐这种车子,现在权宜之计,谁也没有嫌弃。 骨影,木野,霜儿和丁斗都换上了赤堂弟子的衣服,每人驾着一辆铁笼车,跟在摧花虎驾着的铁笼车一起,一行朝通道驶了出去。 沿途也有关卡,但是有摧花虎打关,实在没有还有云迟,所以也是畅行无阻。经过这一种,云迟也发现了五层魅功的剽悍。 第405章 强闯出谷 以前她没能做到的催眠,或者说做得比较吃力的,现在几乎是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能够完成。 有一次,他们的车甚至还没有停下来,那个守关卡的赤堂弟子眼睛刚望过来,她已经直接将他催眠,让他快速打开了关卡。 很快,他们就到了万花阁地下。 云迟带着他们再闯了一次万花阁,搜罗了好多食物银子和衣裳,迅速出城门。 “等一会就要换岗了,下一趟守门的是黑堂弟子,黑堂里的人,是四堂之中摄魂术修习得最强的,而且,也是防御摄魂术最强的。” 那个摧花虎说道。 这也是云迟进阶之后,魅功更进一步的好处,被催眠的人会主动地告诉她有用的信息。 “那就快走,快一点出城。” 一排车队朝着谷门驶去。 云迟在第一辆车子上,车子急驶而过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路边有人讶异地道:“怎么这么多铁笼车一起出谷?最多一次的花瓜,不是昨晚刚运进来吗?” 有人会察觉到不对劲! 云迟正要站起来,镇陵王已经跃下车去,抛下一句话:“你送他们出谷,本王去解决那人。” 不止是刚才那人,他要在这里转一圈,若是察觉不对的,都解决了。 要给他们的离开争取时间。 否则,若是有人去报信,妖铃谷派四堂追捕,他们带着那么多人肯定是跑不远。 “你小心点。” 云迟皱了皱眉,却没有异议。 有人察觉出了不对,肯定是要解决的。 铁笼车风驰电掣,驶到了谷门。 守门的还是青堂的人,而且,他们一看到这么多辆铁笼车行驶过来就觉得不对。 守门的有四人,四个人都反应迅速地立即站了起来,有一个就要快速飞掠去关机关,“关门关门!快关门!” 那人大叫着。 云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警觉,闻言心中一凛,手腕一转,剩下的所有丝线都朝那人『射』了过去。 “快!准备冲!” 骨影也紧紧地抓着缰绳,大叫道:“不能停下!” 木野全身绷紧,驶着车紧紧跟着骨影。 丁斗驾的车在后面断后,心也提了起来。 这个大门看起来坚固结实无比,一旦关上,卡死,他们要再开门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云迟看到机关那一处还有一个很大的铃铛,她怀疑那是类似警报一样的东西,若是让他们摇响了铃铛,惊动了整个妖铃谷,他们当真是走不了了。 咻地几声。 云迟手里的丝线已经飞『射』了出去。 她不是为了杀那个人,只是为了绊住他。 这些守门的,都不能杀。 因为他们还要换岗,若是有人死了也容易惊动其他人。 那几根丝线,紧紧地缠住了那人。 云迟手猛地一挥,将他拽倒在地上,拖开了一大段距离。 但是,那个人反应也是极迅速,立即手一挥,在他的袖口里竟然窜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一把朝缠着自己的丝线削了过去。 这些丝线,是云迟用了铁水浸过的,虽然比很多丝线都要强韧,但是毕竟也不是什么难得的材料,那男人手里的刀看着特别锋利,这一手削过去,竟然啪啪啪一次削断了三根。 与此同时,骨影和丁斗也出了手。 云迟咬牙,飞掠了过去,一脚又将刚刚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的男人给踹倒在地,那男人朝她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云迟眼神一闪,立即把他催眠了。 “去,拉住他们!” 那男人顺从听令,朝着一个同伴扑了过去,紧紧从背后抱住他,云迟已经接着赶到,时间紧急,她实在不敢多耽误半点时间,五成魅功全力压上。 那人也被催眠了,转身又去拦另外两名同伴。 云迟立即冲骨影他们叫道:“快出谷!” 她继续催眠,骨影丁斗他们已经驾着铁笼车,带起尘土滚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大门。 “王妃,您和王爷务必小心!” “姑娘,我们会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你们!” 骨影和木野等人的声音很快就远去了。 望出去,只见到尘土飞扬,铁笼车队已经离得很远。 云迟微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已经垂手站在一旁的四人,道:“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 四名青堂守门人立即就开始收拾着门口,把痕迹都抹去了。 “听着,你们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明白吗?”她给他们下了指令。 四人眼神都有些木,闻言齐齐点头:“明白。” 云迟又等了等,给他们多争取一些安全的时间,看到无人发现,派人出来追赶,才准备离开去找晋苍陵。 但是,就在她刚站在那四个青堂守门人的面前想要解除他们的催眠时,有一道声音猛地传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声音洪亮,语气森然。 就好像对方已经肯定她是在做坏事。 云迟转头望去,就看到一队八名穿着黑衣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每个人腰间都挂着长剑,走路带风,看起来威风凛凛。 这队人看起来气势就特别地不一样,比青堂的这四个人看起来厉害得多了。 而且,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人人还没有走到,就已经指着云迟,再次大喝:“你!背过身去!靠墙!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这就是黑堂的?” 云迟问那四人,他们四人都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换哨的时间到了! 如果这个时候云迟不解除这四人的催眠,黑堂的人就能够看出不能劲来,知道她也是会摄魂术的。 而且,对青堂的人动手,很有可能她不是妖铃谷的人,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将她抓到。 但是,如果她这时解除了他们四人的摄魂术,十人对她一个,她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了,千丝手镯里的丝线所剩无几,她未必不能杀了他们逃,但这样事情也一样会闹大了。 云迟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在紧急关头,她脑子转得飞快,冲眼前四人下了一个指令。 “记住,我是刚准备入城的,你们正在盘问我,我是来找你们青堂公子印青杨的!” 只飞快地说了这么一道指令之后,她立即就解了他们的催眠,但是,之前的记忆他们都没有了,只隐约记得她刚才的那一句话。 第406章 被摄魂 云迟转过身去,慢慢走到了墙边,看起来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黑堂几人已经来到面前,那为首的男人立即下令要将她抓起来。 云迟立即叫道:“我找印公子,我找印公子的!” “印公子?”那男人愣了一下,走到了那四名青堂的守门人面前,来回打量着他们,仔细地看着他们的眼神。 云迟转过来看到了他的行为就知道他是在判定他们有没有被摄魂。 但是这四个人的眼神还是清醒的,看出来不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青三,你说说,这女的怎么回事?” 云迟是易了容的,化了妆,掩去了令人惊艳的颜『色』,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也不好,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刚正在盘问她,她是说要来找我们公子的。” 那男人果然按照云迟的指令说了,虽然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对,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如果不是云迟正好进阶,这种事,四阶的魅功,她根本是做不到的。 所以,想到这里,云迟也是微微地松了口气。 黑堂那个为首的男人长得高大,看着不苟言笑,就是一个很是严肃的人。 听了这话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又以走到了云迟眼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跟青杨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云迟一脸无辜,对他眨了眨眼睛,弱弱地说道:“印公子之前在外面救过我,我无处可去,就悄悄地跟着他,找到这里来了。” 那男人扫了一眼青堂人,“印公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过一个时辰。” 黑堂男人又看向云迟:“你怎么跟的?” “公子是坐马车,但是我没有钱雇马车,只能用轻功跟着,又怕公子发现了我,所以不敢跟得太近啊。” 黑堂男人听到了这里倒是有点儿相信,嘲讽地说道:“都说你们青堂青杨公子是天姿过人,十七岁的时候倒已经摄魂术三层,现在二十一了,三层依然是三层,而且,连对一个女人跟踪了都没有发现。” 青堂四人闻言都有些忿忿不平。 “这里不是谁都可以来的,”黑堂男人又看向了云迟,“所以,我们要先把你关起来。” 青堂四人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苏同,这不太好?我们还没有问清楚她与我们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公子既然救了这位姑娘,那总得先让我们跟公子禀报一声,到时候要怎么处置再说。” “随便把人带入谷中,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她是在我们当值的时候来的,要怎么处置,也该由我们来决定,有什么事,我们会一力承担的。” 苏同冷笑一声,又扫了云迟一眼,点了点头,道:“你能承担什么责任?” 青堂四人面面相觑。 “除非,让我试试她,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苏同说着,又走到了云迟面前。 他站定了,看着云迟,眼里瞳孔微微一扩。 云迟表面上装得有丝丝惊慌害怕的样子,事实上,心里却觉得紧张,而且,隐隐有点儿兴奋。 这个叫苏同的,分明就是想要对她用摄魂术。 用摄魂术完全『迷』『惑』她的神智,让她彻底忘了警戒『性』,然后就会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说半名谎话。 她紧张,并不是因为她要对抗苏同的摄魂术,因为她之前也直接对过老妖和阴须臾的摄魂术,那个时候她是四层功力都没有怕过,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进阶了,是五层功力。 她紧张地是,她不仅在对抗他的摄魂术,还要装作已经被催眠了,不被他看出来。 这对她也是一个考验,她还从来没有试过。 但是,兴奋也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对她来说也是很难得地修习魅功的方法。 苏同的话,青堂四人也没有反对。看来他们也是赞成这一点的。 有了苏同的这么一层保证,对他们谁都有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会反对? “你叫什么名字?” 苏同看着云迟。 云迟先是看了一眼青堂的四人,有那么一分想找他们当靠山的样子,反倒是让她显得比较真实。 “我叫丁铃。” 云迟随便就报了一个名字。 丁,丁斗的姓,丁铃,就是看到铃铛了呗。 她的话音刚落,便突然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倏地一晕。 那是一种意识要被抽离的感觉。 云迟心中一惊,这个苏同,摄魂术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 她立即就运起魅功抵挡。 但是,表面上却是神情缓缓地平静了下来的样子。 “来自哪里?” “我是,酡城人。” 云迟对大晋的地方知道得不多,也就是那么几个地方她是大概知道的,酡城,锦枫说的,迟晚晚以前想过去寻亲的地方。 “你是怎么遇上印公子的?” “我武功还行,所以出来闯『荡』江湖,又喜欢打抱不平,可是有几个做坏事的歹人被我打跑了之后怀恨在心,趁着我生病的时候想要杀我,这个时候就遇到了印公子,印公子救了我。” 云迟一边说着,一边傻傻地眼神发直,也没有移开,就那么对着苏同的眼睛。 苏同的摄魂术很厉害,有几次她都觉得脑子里突然晕晕沉沉的,要不是她魅功已经五层,很有可能当真要栽在这个苏同手里了。 她努力地用魅功与他对抗。 苏同又问了几个问题,云迟都保持着这种发直的眼神一一回答了,她的回答也很快,完全像是没有半点考虑过。 因为云迟知道,这才是被催眠的正常状态。 被摄魂之后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的,根本就不会考虑。 她的这个状态是对的,也骗过了苏同。 苏同问完了那些问题,终于满意了,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云迟精神一振,回过神来,立即警惕地看着苏同:“你对我做什么了?” 她的这个反应,让苏同又放心了几分。 他声音严肃,又问:“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印公子的家吗?” 云迟一副傻白甜。 “没错,是印公子的家。行了,青四,你们现在可以带着她去见你们公子了。”苏同挥了挥手。 第407章 如何催眠他 “丁姑娘,跟我们来。” 青堂另外三人先行离开了,青四带着云迟往青堂去。 云迟一路上装得看什么都十分新奇的样子,还时不时地问青四几个问题。 “丁姑娘,你的功夫看来不错啊,否则怎么可能跟着我们公子一路都没有被发现?”青四问了她一句。 云迟抬了抬下巴,很是骄傲地道:“我的武功本来就不错的啊,那些歹人要不是趁我生病的时候下手,我怎么可能会落败?对了,印公子之前说不让我跟着他来,说他住的地方很危险,不适合我,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你们这里挺好的啊,风景漂亮,你们也挺好的,就是刚才那个叫苏同的,一点都不好。” 青四听得说得幼稚,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里很好? 妖铃谷,从来没有人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是他们这些在妖铃谷的人,住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觉得这里面很好,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丧了命。 妖铃谷表面看是平静,实际上真住进来才知道。 他暗暗打量了云迟一眼,暗自猜测着她会不会有灵气。 对于妖铃谷的每个人来说,有灵气的处子是宝贝,因为他们就可以将她送到赤堂去,赤堂会给他们记上一功,也会给他们一笔银子作为奖励。 有了银子,才可以在妖铃谷吃好的喝好的还可以上万花阁玩乐。 否则,在这山谷里,不得随意出谷,生活能有多好? 他们都要努力做事,才能拿到银子吃个饱。 但是,内心活动这么多,青四也不会跟云迟透『露』半分。他顺着她的话说道:“苏同那个人是比较傲气,我比他还先进谷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是黑堂领事了,我还只是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小小兵。” “领事很厉害吗?” “当然是挺厉害的,要立了功才行。” 苏同,之前可是送了三个花瓜上去的。 云迟脑子一转,也知道他所说的立功是指什么。 她之前在万花阁搜食物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妖铃谷很奢华,金银物可能是不缺,但是,食物美酒并不多。可能这些东西他们得不时到外面采购从远方运来,所以反而算是最贵重的东西。 为了一口吃,肯定得往上爬,得立功。 他们的立功,不就是到外面搜罗那些有灵气的处子吗? 禽兽。 “那你有没有立功啊?” “我?我还没有。”青四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是动了动。 如果说公子真的不打算留下她,那他一定要把这个丁铃给送去验验看看是不是有灵气,要是有,那他就发了。 云迟早就已经注意到青四眼里的贪意。 这个男人,对她的友善也不过都是演出来的。 可能就是看着她与印青杨的关系,如果印青杨拆穿了她,青四一定会第一个将她抓起来送上去的。 而且,她这完全像是要入虎口,刚刚编的话,如果她不能够催眠印青杨,肯定会马上被拆穿。 可是,这是她潜进青堂,见到印青杨的最好机会。 无论如何,她总得最快地到印青杨身边,才能够在最快速度地拿到玄石,在他们明晚举行劳什子庆典之前离开妖铃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对于玄石,云迟势在必得。 但是,晋苍陵呢? 走到了街上,云迟四下看着,还没仔细寻找,已经若有所感地往某一处看去,果然看到了晋苍陵。 他坐在一株树下,手边放着一个酒坛,一副喝醉了正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云迟轻咳了一声,他微微一动,抬起眼眸瞥了过来。 见云迟跟在一个原本守门的青堂弟子身边,他剑眉一皱,给她传音。 “你要进青堂?” 晋苍陵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云迟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她没有停下脚步。 没多久,晋苍陵跟了上来,离他们不近不远。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响起:“这个人你已经控制了?” 云迟摇了摇头。 没有控制,却还能让他带着她去青堂,说明她编了什么谎话骗人了。 以晋苍陵对云迟的了解,她想要去青堂找玄石,编的理由,一定是直接了当就是跟印青杨有关的。 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程,终于看到了青堂。 青堂与赤堂的建筑布局相同,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青堂看起来显得小了一些,而且,后面有一棵参天大树,那大树高且密,巨大的叶冠铺伸开去,几乎像是一把巨型的绿『色』的伞,把青堂大半建筑都遮盖住了。 云迟惊讶地望着那树,状似天真地问道:“青四,这么大的树,别人不是很容易从树上潜入青堂?” 青四只觉得她天真。 “丁姑娘有空可以试试,那棵树可是内有乾坤的。” 至于有什么乾坤,他当然不会跟她说明。 云迟跟着他进门,在青四没有察觉的时候,转头给了晋苍陵一个眼『色』。 她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外面找个地方等她。 但是,晋苍陵却很快说道:“你先进入,本王等会就来。” 他也要进青堂? 如果她真的把人都惊动了,有他进来帮忙硬杀出路也行。 “丁姑娘,你在这儿等等,我让人进去禀报一下。” 云迟眸光一闪,心想,要是让人进去禀报,那还得了?没等她见到印青杨,就把谎话给拆穿了。 她立即就拦住了他,说道:“你让人带我一起进去不就行了吗?我会在一旁等着的。” 青四皱了皱眉,道:“我先问问公子在哪里。” 他找了个丫鬟,问了印青杨的所在。那丫鬟道:“白堂花慈小姐来了,现在正与公子在花园凉亭那边。” 青四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云迟,云迟想到之前在印青杨马车底下听到的对话,心中一动,立即说道:“那更要让我去了!我知道印公子不想娶什么那什么小姐的,这个时候我过去他肯定高兴!” 咦,她还知道公子和花慈小姐的事? 莫非,公子喜欢她? 青四看着她的眼神就微微变了。他对那丫鬟道:“你带丁姑娘去凉亭。” 云迟跟着那丫鬟往凉亭而去,一路上,脑子里急转着,催眠印青杨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408章 活下去的欲望 她先把用魅功把这个带路的丫鬟给控制了,等会儿至少她可能帮上点忙。 望到那凉亭的时候,已经有声音传了过来。 “青杨哥哥,你真生气了啊?可是我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之后就是云迟曾经听过的那道马车里的男声。 “花慈,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你爹娘你大哥都常常立功,领了那么多的赏也都任你挑,有他们宠你就够了,你还要什么?” “可青杨哥哥你都不宠我!以前你以我也很好的,就是因为那个什么龙娘子来了之后,你眼里就只有她了!她长得又丑,又是嫁过人的,年纪还比你大,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嘛!” 云迟听到这里,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龙娘子就是琴州书院的那一个龙娘子了。 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死于大火之中,进了妖铃谷,竟然还能够掳获这青堂公子的心。看来,龙娘子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就是不知道,那十几名女学生是不是也都还活着。 “花慈,龙娘子不会像你这般对别的女子口吐恶言,她『性』子温和,心地善良” “我呸。她那叫心地善良?我可是听我爹说了,他们当年要带人走的时候,可没有想带上龙娘子的,是龙娘子苦苦哀求让他们放过她,说她可以跟着他们走,让做什么都可以。她也没有想过要救她的学生啊。” “她如何能救?龙娘子不过也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行了,花慈,你回去,我刚回来不久,有些疲惫,想休息了。” “我不回去!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去陪那个龙娘子!” 龚花慈的话刚说完,云迟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自左方传来,那带着她来的丫鬟低声说道:“龙娘子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云迟对龙娘子还是有几分好奇的,闻言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龙娘子看起来二十七八,穿一袭湖蓝衣裙,鬓间只有三朵蓝『色』纱花,面容素淡,姿『色』说不上漂亮,但也跟丑拉不上关系。 倒是她的体态很好,走路也是若柳迎风,娇而不弱,袅袅动人。而且她的眼神也令人见之难忘,沉静,眸光如星。 便是云迟,只看这一眼,也对她印象深刻。有的人,虽然姿容并不出『色』,但是体态气质要比俗艳的人耐看太多。 龙娘子身边跟着两名丫鬟。 她也看到了云迟,站住了。 云迟微一咳,身边的丫鬟上前去,跟龙娘子说道:“龙娘子,这位是丁姑娘,她是公子之前在外面搭救的,想来找公子。” 龙娘子看着云迟,眸光微一闪,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丁姑娘。我是龙秋惠,是谷里的琴棋书画教习,他们都叫我龙娘子。” 所以说,龙娘子进了妖铃谷,依然当了女先生? 云迟微笑叫了一声,“龙娘子。” 知道你在外面,在琴州,已经是一个人登记死亡的人了吗?知道那十三名女学生的家人,还上惊雨阁悬了赏金寻人吗? “丁姑娘是自己找来的?” “是啊,我偷偷跟着印公子的马车来的。” 龙娘子看着她,又转头望了凉亭那边,小声道:“丁姑娘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云迟点点头,跟着她走到了一旁。 一避开那三名丫鬟,龙娘子立即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丁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谷的,但是,你听我一句劝,还是速速离开,或者,等一会见到印公子,求他送你出谷!” 云迟微怔,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印公子不可能娶你的,你违抗不了父母之命,看到没有,他一定会娶那一位,龚花慈。”龙娘子眼神里微有点急,“而你一定会被送去验灵气,若是有灵气,会被当成贡品送给妖铃尊上,最后你会死的!就算你没有灵气,也会被送到万花阁,做那种服侍男人的行当!这妖铃谷,万万进不得啊!” 云没没有想到龙娘子竟然是想救她。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龙娘子就想救人? 她挑了下眉,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龙娘子听到她的这句话,那丝急躁却消失不见了,她静静地看着云迟,道:“我自有我的原因。丁姑娘,我是觉得你这双眼睛很美,有这般眼睛的人应该是好人,所以才如此劝你的。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言尽于此。” 说到最后,龙娘子的眼底闪过一丝空茫。 她已经没有了想活下去的欲望。 云迟一下子看出了这一点。 “龙娘子,我们快些过去,公子已经等许久了。”一个丫鬟催促道。 龙娘子没有再看云迟,已经率先朝凉亭那边走去。 云迟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龙娘子,要不然,我们合作一把?”云迟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 她并没有打算对龙娘子用魅功,若是印青杨当真很喜欢她,两人在相处之时,很有可能会看出龙娘子的不同。 但是,龙娘子的两名丫鬟,她立即给催眠了。 龙娘子在看到那两名丫鬟本来想上来拦着云迟,却突然又收手退到了一旁时就觉得很是意外。 她再次看向云迟。 一副病容,难掩姿『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如盛开桃花,灼灼其华。 刚才正是因为这双眼睛,她实在是不忍这个少女埋骨妖铃谷这么邪恶的地方。 “你对她们做什么了?你也会摄魂术?” 龙娘子退了一步,震惊而充满了警惕心。 她进来两年多了,当然也知道了摄魂术,而且,深恶痛绝。 一看到云迟也会摄魂术,她立即就后悔起刚才跟云迟说的那些话了。 云迟唇角一勾,“摄魂术本无错,错的是用它来做坏事的人。龙娘子,你是琴州书院那个龙娘子吗?那十三名少女呢?” 龙娘子身形一震,“你,你知道琴州书院?” “找个地方我们再好好谈谈?” 龙娘子咬了咬牙,道:“你跟我来。” 她带着云迟在花园里拐了几拐,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背靠假山,前有竹丛。 云迟让那三名丫鬟在不远处望风。 见青堂的丫鬟如此听云迟的话,龙娘子看着云迟的眼神变了几变。 第409章 幽绿玄石 “你是怎么知道琴州书院的?”龙娘子急急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问,那一场大火之后,怎么样了?” “官府的人没有查出来什么吗?什么没有人查到这里来?”龙娘子眼睛发红:“当时,我留下了线索的。” “大火之后,官府在书院里搜出了五具烧焦的尸体,他们根据身形和原来里面的人,确认了其中有一具是你的尸体。” “不是,不是的,有一个是被我拿石头砸死的,是白堂的一个女弟子!可惜,我只砸死了一个人,我,我救不了她们” 龙娘子一边流着泪水一边说道:“我看他们要把那些小姑娘都带走,怕不知道如何救她们,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去,只有知道了她们要被送到什么地方,才有机会救下她们。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是把我们带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而我沿途留下的线索,竟然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查到这里来。” 云迟微微皱眉。 龙娘子又道:“来了谷中之后,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救她们,她们当天晚上就被送去测验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测验的,但是,我知道那些孩子中只有一个有灵气,那个孩子第二天就被送走,剩下的孩子” “送到万花阁了?” “你怎么知道?”龙娘子震惊地看着她。 云迟没有回答。 龙娘子似乎也没有打算要她回答,她捂着眼睛,无力而悲痛地说道:“那些孩子就这么被他们生生害了,有几个,已经完全认不得我,她们都不怎么说话,眼神茫然,不记前事。还有几个,叫那些男子欺负之后” 龙娘子哽咽着,“我不求如何,只想替她们报仇。当日把我们带来的,是黑堂一个姓苏的” “苏同?” “就是他!”龙娘子一震,看着云迟,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什么都知道。 云迟也表示一切都是碰巧。 黑堂姓苏的! 之前青四说过,苏同是交过几个有灵气的处子的了,所以,那人一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为了立功,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 琴州书院一案,竟然是他做的。 “你想如何替她们报仇?” 龙娘子凄然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我本是想接近他,可是苏同完全无视于我,有一次甚至差点杀了我,印公子经过,把我救下了,并且助我成了这谷中的教习,教的也不过是那些歌伶舞姬。丁姑娘,我余生的目的,不过就是杀了苏同” 云迟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帮你杀了苏同!” “真的?你能杀了苏同?”龙娘子惊喜地叫了起来。 “对。但是,我要一件东西,印青杨刚刚得到的东西。” 龙娘子一愣,“印公子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玄石。这样,我等一会拿苏同的人头来,你拿玄石来换,如何?” “你不是冲印公子来的?” “你就说行不行。” 龙娘子咬着下唇想了一会,用力地点了点头,“行!” 云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看得出来,龙娘子没有半点心虚,眼神也坚定,在说到苏同的时候更是满满的恨意。 有她去拿玄石,比她接近印青杨更容易。 云迟正要潜出去,屋顶一人跃下,将她纤腰一把搂住,带着她往屋顶而起。 “本王听到有人说话,半个时辰之后会提前关闭谷门,半个时辰之内,我们必须出去。你要玄石,本王进去直接杀了那印青杨就是。” “不用,我们去杀另一个人,琴州书院的龙娘子在此,她会替我拿到玄石。”云迟道:“但是,骨离还不知去向。” 骨离,诡异地失踪了。 之前那个摧花虎说过,他们只接收下了这么多人。 难道骨离并没有被他们带来吗? 晋苍陵眸光微冷,道:“赤堂中很快会发现异常,到时候本王趁『乱』抓一人过来,你问问,现在先去杀你说的那个人。” 苏同还在谷口大门处。 要把人引过来杀掉,并非异事。 云迟先去黑堂抓了一人,将他催眠,令他到谷门口传堂主令,将苏同召了回来。 苏同未到黑堂,便被晋苍陵几招击拍死了。 他摄魂术虽厉害,但晋苍陵内力本就深厚,意志力也极强,连云迟都难以『迷』『惑』他,更何况是别人? 论武功,苏同绝非晋苍陵的对手。 之后,两人守在赤堂门外,果然见一批赤堂弟子面带急『色』地冲了出去,分散出去,似是在追找什么。 晋苍陵动作迅速掐住了一人咽喉,将他带到了云迟面前。 “你们是何人!” 这人刚问出这么一句,已经被云迟那双光华闪烁的眼睛『迷』『惑』住。 “你们昨晚一共带了多少人回来?” “三十七人。” 云迟和晋苍陵对视一眼。 离开的那些人,不包括丁斗,便是三十七人。 “骨离并未被他们带来。”云迟沉声说道。 这么说来,那幻阵别院中,可能还另有他人。又或许是当时骨离出了别的意外,自己离开了,正好避过了妖铃谷的人。 “赤堂的人都出去了,为什么?”她又问这男人。 “三十七个花瓜都不见了,堂主令我们先暗中查遍全谷,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尊上一定会怪罪赤堂。” 正是因为害怕被妖铃尊上责罚,赤堂要先私下找人,不敢大肆宣扬!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更少了。 云迟和晋苍陵立即回了青堂。 让云迟意外的是,龙娘子竟然已经拿到了玄石! 云迟打开了带血的包袱让她看了一眼。“你看一眼就好,这颗头颅我等会丢出去。不过,龙娘子,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龙娘子凄然地摇了摇头:“我们都已经非清白之身,出去了,世人也难容下我们。” 云迟默然。 “丁姑娘,多谢你替我们报了仇。”龙娘子把一只盒子递给了她,“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玄石。” 云迟接过盒子,一打开便看到了一块让她很是眼熟的幽绿『色』圆形玄石,她的瞳孔微一缩。 依然是她以前用过的玄石之一!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她以前用过的玄石,每一块其实都是一对的?她得了一套,这是另一套? 第410章 天丝所在 她这时也没有时间多想,立即将盒子塞到了怀里,对龙娘子道:“既然你不愿意现在离开,就先好好活着,或许,这妖铃谷有摧毁的一天,而你们,也有合适的去处。” 云迟看到了龙娘子眼里的寂灭,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龙娘子喃喃问道。 这里,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也许会呢,活着就有希望。”云迟说道。 龙娘子眼里重新出现一丝光芒,她看着云迟,深深对她行了一礼。 “我会等着。” “好。” 云迟干脆地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他们是救不了这么多人,但是,总有一天,这妖铃谷她会回来,毁了。 不管妖铃尊上要抓那么多有灵气的少女做什么,这样的邪恶行径,她绝忍不了。 龙娘子突然又在后面叫道:“印公子说,他找着这玄石之处不远,还有一种叫天丝的东西,只是所在之处极为危险诡异,所以他不敢前去。那东西也是你想要的吗?” 云迟猛地转身。 “你说什么?天丝?” 天丝,她自然也想要! 那是她制作无穷必不可少的! 她还在想,天丝去哪里找,却没有想到这一回来了妖铃谷,遇到印青杨,会有这样的收获。 “是的,他刚才告诉我的。” “那地方是哪里?”云迟立即问道。 “他说,是在一个叫白雷崖的地方。”龙娘子担心道:“可是,白雷崖有一种吸血蝙蝠很是可怕,见人定咬,会将人吸干血,他还说有更可怕的东西。” “白雷崖在何处?” “妖铃谷往南,行走千里,有山居村民,可以问到。”龙娘子低声道:“这是印公子的原话。” 云迟看着她,“他与你说这么多,你不怕他起疑?你在此处便危险了。” 龙娘子咬了咬下唇道:“印公子确是真心待我,他不会对我如何。” “那你跟他” “不,我定与妖铃谷誓不两立。妖铃谷毁了如此多的好姑娘,本不该再存于世。我只愿能活到看见妖铃谷被灭那一天。”龙娘子说道。 没错,妖铃谷如此邪恶,总该被灭。 云迟往回走,晋苍陵见她面沉如水,眸里盛满了沉怒,朝她伸出了手,低声道:“以后再来,你指哪里,本王便打哪里。” 云迟被他这一句话抚慰到,灿然一笑,微微偏头对他轻轻眨了眨眼,道:“不,我到时给你打造一堆武器,你指哪,我打哪。” 夕阳照在她脸上,让她的眸光染上一丝霞光,看起来灿灿生辉。 晋苍陵从未遇到过如斯女子,自信得几乎发光。 谈起打仗来从未有过怯意。 似乎他们以前觉得极难的霸业,到了她这里,不过时间问题。 她的心,要比很多男子都要强大。 如此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能令他的心,时不时地怦然而动。 “走。再不走当真走不了了。” 两人快速地去了万花阁,刚刚顺到一间铺子外头的一匹马,妖铃谷便已经『乱』了。 “赤堂有人劫花瓜!” “黑堂领事被杀了!” 一时间,青堂那棵参天大树上的一个巨铃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急促。 谷中所有人都震动地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跑到了门外。 “传赤堂令!关闭谷门!” “所有人呆在原地!” “发现异常速报黑堂!” “发现生人立刻拿下!” 高处有人以内力喊出指令,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凌厉,气氛陡地就绷了起来。 云迟和晋苍陵还未上马,已经听到了这声声急令,周围也都是脚步声传来。 “难道要我们要试试被数百修习摄魂术的人围攻?”云迟看了戴着面具的晋苍陵一眼。 “上马。”晋苍陵飞身上马,将她一把拉了上去。他们本来还想要再找一匹马,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往山谷大门冲!” 云迟坐在前面,一指山谷大门方向。 一骑二人飞奔而出。 但是,他们这一冲,目标便明显了。 “是他们!” “抓住他们!” “擅闯妖铃谷的外人!” “抓住拿奖赏去!” 一开始是数人,朝他们飞扑了过来。 跟着是十数人,数十人! 有人抄剑,有人抓刀,有人执鞭,有人持矛,各式武器,一样的杀气,朝着他们狂追而来。 “冲。”云迟微微伏低身子,手里一把刚刚随手抓的小石子朝后面砸了过去。 追兵有三四人倒下。 但是,又有更多的人追了过来。 晋苍陵听到背后一丝细微破空声,立即压着云迟趴了下去。 一道袖箭贴着他的背疾『射』了过去。 “关门!他们跑不出去!” 眼见山谷大门越来越近,云迟紧紧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苍陵,硬冲!我用魅功!” 晋苍陵已经看到那再在缓缓合上的大门,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大门前,四名黑堂守门人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大门上的大铃铛也摇响了起来。 后面马蹄声疾疾,前面大门正在关闭,又有暗器不时自后面袭来,若是他们不能顺利冲出山谷,被关在谷,肯定难以再闯出去。 “拦住他们,送到尊上面前!” 有人大声叫着。 云迟探头往后面一望,只见数十衣衫统一的赤堂黑堂弟子正纵马追了过来。 人太多了,她的魅功再厉害,也不可能对阵这么多人。 晋苍陵把缰绳塞到她手里,“你策马,只管往前冲去,本王阻一下他们!” 说完,他已经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飞转,由上而下,快速朝他们拍出了两掌。 云迟听到后面传来十来道惨叫。 血腥味飘散而出。 她知道晋苍陵在这种情况下出手肯定快狠准。 但是,她在往前飞冲,他却落下了,若是不能再上马来,他也没有办法冲出去。 晋苍陵刚一落地,有几道身影已经落在他面前,几人同时一声怒喝:“你是何人!” 其中一道声音却是极为尖细的声音,似男似女,音『色』奇特到另外的几道声音都似乎只是为了这道声音衬托。 晋苍陵朝那发声之人望去,一下子对上一双画着重重彩墨的眼睛。幽蓝『色』的眼眶,还以银彩勾出片片鳞光,『露』出一对暗棕眸子,里面似乎有波纹层层泛开。 而在他对上这双画了彩墨的眼睛的同时,这人的嘴里,还发出了一种尖细的声音。与刚才的声音相似,但是音调更奇特一些。 第411章 千针万毒 那种声音传到耳里,让他的心情一晃,一下子就沉到那双眼睛里。 但只一瞬间,晋苍陵心中就是一震,眸光戾芒一闪,手掌往下一拍,掌心内力汇聚,瞬间吸上来几颗小石子,他手腕一转,几颗小石子疾速朝那人『射』去,直取对方双眼。 “避!快避!” 旁边有人惊呼。 那人要避,却没有想到晋苍陵的内力远在他们预计之上,石子的速度和力道都十分惊人。 在那一声提醒还未说完,石子已经卟卟『射』进那人眼睛。 “啊!我的眼睛!” 那人一声惨叫,猛地捂住了眼睛,血从他的指缝中渗了出来,但是他也只叫出了最后这一声。 石子自他的眼睛直『射』入头,他捂着眼睛往后倒了下去。 摄魂术,未修习到高深,总不如一力降十会。晋苍陵霸道的内力和惊人的速度,足以让他们没能来得及施展摄魂术。 “他杀了妖目!” 一声带着颤抖的惊呼,让所有人都炸了。 “抓住他!” “死活不论!” 一时间,叫声如雷。 四堂人马也已经快要包围过来。 晋苍陵转头一望,大门已经快要合上,云迟纵马即将冲出门。 而他,想必是来不及出去了。 他浑身暴出杀意,双眸涌起暗『色』,运起十成内力,双掌拍了出去。 轰地一声,马嘶鸣,人惨叫,他的霸道剽悍掌风直接拍飞了十来骑,骏马翻腾倒地,又绊倒了无数人,摔落在地的人被后来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踩上,脑浆迸『射』,鲜血四溅。 一时间,一片哀嚎四起,惨状可怖。 “快!”云迟回头一声大喝,“快过来!” 再不过来,再赶不上,他们只怕就出不去了。 而她一个人能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她也绝对做不到把他留下,自己逃跑了的事来。 “以为你们能跑出去吗?” 拦在门前四名黑堂弟子都目光凶狠地盯着她,突然,两人单膝跪下,另两人手里各一支箭筒架在肩上,拳头大的筒口对准了她。 云迟若要冲过去便无法再躲,但是若继续往前冲,她几乎可以一下子猜测到那东西的威力。 若不是威力惊人,不会只用四人守门。 果然,那两人突然在上面一扭,只听卟卟两声响,自那铁铜中之突然暴『射』出来数百幽蓝银针,如漫天飞针,密集如雨,朝她飞『射』了过来。 在她这个方向望去,眼前全是整片的针雨。 说起来慢,事实上不过是眨眼间瞬息的事。 云迟脸『色』微变,立即飞身站了起来,在疾驰的马上足尖一点,整个人身形瞬间拔高了半丈。 有数十针就在她脚下飞『射』过去。 而那匹马却难以逃过,数百枚毒针都『射』进了马身。 那匹马瞬间连嘶鸣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倒下了,而且,身体暴涨暴涨暴涨 那四人已经快速地闪开,只听“砰”地一声响,整匹马瞬间如皮汽球一样炸了,血肉碎屑中还夹着刚才飞『射』进去的那些银针,全都炸飞了出来。 云迟的身形正在飞落,已经无处借力。 那样的毒,太过可怕了,她要是现在落下,正好是落在那片狼藉的马碎尸上。 晋苍陵正好飞掠而来,见状眸光发冷,一掌朝地上一拍,身形往云迟那边飞『射』了过去,在半空中伸手搂住她,瞬息不停,带着她朝大门冲了过去。 “快!千针万毒再上!” 但是,晋苍陵的速度,怎会让他们再有机会用那武器? 人未着地,他已经再次一手成爪,一把将其中一个守门的黑堂弟子猛的吸过来,手指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当即被他捏断了脖子,朝那已经即将合上的大门抛去。 那两扇大门关得只剩下一人侧身可过的空隙,那尸体被甩过去,正好精确地卡在了中间,缓住了大门的关闭速度。 但是,门太重,竟然还在缓缓地合上,夹着那尸体在继续合上。他们都能够听到尸体被夹得骨头在咔嚓咔嚓断掉的声音。 “快!”云迟低喝一声,见那两人已经再次架了千针万毒,将发『射』针筒对准了他们,眸光不由发冷。 晋苍陵把速度提到了最快。 他从来没有这般快过,身影已经快得划出了残影,朝着那门缝冲了过去。 到了! 到了门边,晋苍陵立即将云迟先抛了过去,云迟一侧身,从那门缝闪了出去,反手一抓,拽住了他的手臂,“快!” 但是门缝的空隙就连她都只是堪堪能挤过,晋苍陵身形比她大,却是卡住了。 云迟已经听到门里喊杀声和那一声千针万毒爆『射』出针的声音,脸『色』大变。 “苍陵!” 她猛地拽他。 只听晋苍陵一声吸气,身形急收,再加上她这么一拽,终于闪了出去。 与此同时,啪地一声,两扇门也在同一时刻合上了,中间用来撑门的那具尸体竟然生生被夹断。 无数毒针也同时『射』到,全部被门挡在后头。 云迟和晋苍陵对视了一眼,竟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根本还没有脱离危险。 “走,快走!” 他们很快就能够追出来,在他们打开门这段时间,才是他们的先机。 晋苍陵拉着她的手,两人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敢有,施展轻功,用了最快的速度飞掠而离。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等到妖铃谷的人再度打开门出来,已经人踪杳杳,再也看不见人影。 妖铃谷被如此大闹了一场,妖铃尊上大怒,这且不说。 却说云迟和晋苍陵奔出极远之后,两人才缓了下来。 “你坐下休息会,本王去找水。” 云迟无力地挥了挥手。 等他走开,她坐在草地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终是出来了。 想到了玄石,她立即将那只盒子打开,拿出那块幽绿玄石仔细地看了看。 以前的那一块幽绿玄石上有一个小小的孔,如果这一块也是那一块的话,小孔应该还在。 云迟仔细地检查着。 幽绿玄石拿在手上,润滑之余还有丝丝清凉之意。 她曾经在那座大墓的一本手杞上看过几句关于玄石的记录,幽绿玄石,于人有益。 晋苍陵回来的时候,云迟抬头,对他说了一句:“苍陵,我们去白雷崖。” 第412章 压不住戾气 晋苍陵微微一怔。 “白雷崖?” 云迟跟他解释了白雷崖,然后很坚决地道:“我要找天丝。或者,我们分头行事,你去约定的地方等着烈风影三部,而我去白雷崖。” “你不去大禹国了?真云教的东西,不去拿了?” 云迟一抚额,她一听到天丝,把这事都给忘了。 那本秘笈,她也是想要的。 “我可以先去白雷崖之后再去真云教,或者等问了丁叔,看看哪边近一些,便先去哪边。但是,白雷崖,我是定要去的。” 天丝,她势在必得。 “先找到他们。” 一路奔来,他们速度虽快,但是也一直有留意骨影留下的记号。 骨影等人的速度也很快,并且是一路西去。 他们应该离得不远了才是。 “好。” 喝了水,两人继续找着骨影留下的记号,追赶他们。 天『色』完全暗了。 这一夜月『色』也极昏暗,那遮着月的乌云,显得有些幽幽的深蓝,看着微微有些诡异。 云迟望了一眼天空那月影,突然问道:“苍陵,你说,妖铃尊上那个老妖物,到底要抓那些有灵气的姑娘做什么?今天晚上这样的月『色』,他们有庆典,是什么样的庆典?” 晋苍陵抿紧唇,却是没有回答。 云迟事实上也并没有要他的回答。 这两个问题,他们现在压根无解。 只有在他们有了人有了兵器,杀过来时才能够查清楚。 “是王爷和王妃!” 前面突然传来了骨影的惊喜叫声。 几道身影都站了起来。 云迟和晋苍陵到了他们面前,几部铁笼车都围成一圈,而他们几人正坐在地上,看样子是一直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见到两人,几人都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小天仙,你没事?” “姑娘,没事?” 丁斗和木野都同时叫了起来。 云迟摇了摇头,“无妨。” 晋苍陵对骨影道:“此处无事,去生火堆。” 看来他们之前是有所忌惮,怕妖铃谷的人追上来,所以连火堆都没有生起来。 骨影带着霜儿去忙活起来了,很快,火堆燃了起来,照亮了这一方的黑暗。 “那家伙呢?”云迟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什么摧花虎。 丁斗道:“半路上有处断崖,把他踹下去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一路上都带着那个妖铃谷的家伙。再说,那种人作恶多端,也是死有余辜。 霜儿拿出一个布包,在地上摊开,里面都是他们在万花阁里搜刮来的食物。 刚才他们也都没有动,一直在等着他们到了。 云迟拿了一块糕点吃了,望向那几驾铁笼车,“这些人要怎么安置?” 这些人全是女子,大多娇弱无依,就是有几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也绝对是花拳绣腿,他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赶路。 目标也太过显眼。 晋苍陵剑眉一皱。 依他的想法,将她们救出来便不错了,找个地方把她们放下就是,让她们自己走,想去哪去哪。 他难道还得管着她们不成? “这些人都是选秀送到皇城的,她们暂时不能回家,一回家,泄『露』了消息,皇帝便有可能知道幻阵里出事了。”丁斗说道。 云迟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看向晋苍陵,挤眉弄眼,“要不然,王爷先找处行宫,把她们都收下,以后王爷大业若成,也不必再选秀了,将她们都送到后宫便成。” 晋苍陵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确定?” “你还真敢?”云迟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晋苍陵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她嘴巴里。 “以后再拿此事玩笑试试。” 明明就是个小气的醋坛子,偏生要拿这种事来与他开玩笑。 丁斗忍不住乐。 骨影道:“属下倒有个想法,不如等出了这片山,找个地方将她们留下,传信让风部过来接手,到时询问她们,想要回去的,过半年派人将她们送回,若不想回去的,先派两位嬷嬷过去好好教教她们宫廷礼仪,将来让她们入宫为宫女和宫中掌事便是。” 云迟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允。”晋苍陵淡淡点了点头。 朱儿半倚在骨影身上,她浑身是伤,虽上了『药』,但急赶了这么长的路,还是有些虚弱。 她看了一眼霜儿,问云迟:“姑娘,霜儿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骨离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众人一默。 骨离诡异地失踪了,让他们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骨离未必会有事。”云迟说道。 她总觉得,若骨离真是被人带走,那些人也肯定不是要她的命。 以后,该出现的时候,她总会出现的。 他们现在也根本无从找起。 丁斗把话题一转,道:“那这些姑娘,小天仙,你要不能先把她们的摄魂术给解开了?” 一直晕『迷』着不吃不喝,只怕她们到时身体也出问题。 云迟点了点头。 走到铁笼车边,把她们的摄魂术都给解了。 这些女子一清醒过来,见自己竟然身处荒山,都惊得瑟瑟发抖,有人哭了起来,有人眼神恐惧,有人提脚就要跑。 这时,晋苍陵一声冷冷地声音将她们都震得不敢动弹,“谁再吵,本王便把她的脖子扭下来。” “镇、镇镇镇陵王!” 有一个女人借着火光,看清了晋苍陵的样子,差点没吓得晕死过去。 云迟一看那人,顿时忍不住乐了。 这个人,正是当时他们初进别院时,那个最不惧晋苍陵的红衣美人月儿啊。 那个时候她可是王爷王爷的喊着,现在怎么竟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晋苍陵脸『色』发沉,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浑身气息骤冷,更是把她们都吓得尖叫着抱成了一团。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啊!” 听到红衣美人叫出镇陵王之名,她们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自然都是吓得快晕过去。 而且,镇陵王这样子,当真是让她们觉得十分可怕。 这才是她们看到他,正常的反应。 在幻阵之中,不过是被幻觉控制了。 所有的女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反应。 晋苍陵面『色』如沉,杀意更烈。 每次,看到这些人这样的反应,他都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戾气。 第413章 你也是病娇 云迟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倚到了他胸膛上,笑眯眯地看着那些女人,道:“我说你们怕个什么劲?这是我的男人,他连杀你们都懒得动手哟。” 那些女人这才看到了她。 她们早就已经忘了幻阵别院中发生的一切了,现在对于她们来说,云迟是初次见到。 而云迟敢这样倚在鬼王怀里,还敢握他的手,让她们心里都十分震惊。 她们一时忘了害怕镇陵王,而是看着云迟,惊骇无比的样子。 一看到她们这眼神,晋苍陵心里却是杀意更甚。 她们那是什么表情? 就好像云迟看中他,敢这么跟他在一起,是见了鬼似的! 他有哪点不好? 云迟才是这天下眼光最好的女人! 他搂住了云迟的腰,低头在她耳边沉声说道:“早晚有一天,本王要让天下女人都羡慕你,而不是这般的眼神。” 现在这些人看着她与他在一起,都觉得不敢置信,然后便觉得她都有些可怕了。 怎么敢和他在一起呢? 早晚有一天,他要给她最尊荣的身份,他要让所有女人都艳羡她! 云迟轻声一笑。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找的男人。 “听着,你们都是让皇帝骗了,皇帝让你们进宫当秀女,实际上是把你们送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中,是我们把你们救出来了,等天亮,我们出了这片山林,会有人把你们接走,到时你们是要回家还是另有选择,都会有人护送你们。” “真的?”有人红着眼睛怯生生地问。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 云迟一句话,把丁斗逗乐了。 就在这些女人觉得云迟很是温柔,平易近人的时候,云迟笑眯眯话风一转。 “但是,你们最好是听话一点,不要闹,不要叫,否则,我就把你们丢在这荒山野岭中,让猛兽把你们吃了!” 这句话,顿时又让这些姑娘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们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能够跟鬼王在一起的女子,果真也令人害怕。 云迟吓唬了她们,微抬着头看向晋苍陵,道:“看,我也未必要她们羡慕,让她们害怕,也是可以的。” 晋苍陵深深地看着她。 她这明显就是想以此安抚他。 他令人惧怕,她也便令人惧怕好了。 这并不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傻。” 说着她傻,他的嘴角却悄悄地挑了起来,戾气和杀意一下子消散无踪。 丁斗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云迟当真是这世上最衬镇陵王的女子。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与她这般,能与镇陵王如此嬉笑怒骂,『性』情率真? 镇陵王当真是捡着了宝。 那些食物,分给了这么几十个秀女便已经差不多了,每人都尚且不能吃饱的。 一夜将就休息之后,清晨起来,丁斗骨影木野几人就去找吃的,摘了些野果逮了几只野鸡野兔,回来处理烤熟之后,每人也能分到几口肉。 那几十名秀女都离镇陵王和云迟远远的,好在倒不怕朱儿和霜儿,也不怕木野。 吃完后她们继续缩在铁笼车上赶了一段路,直到不再方便用这铁笼车,骨影等人把铁笼拆了下来,留下几匹马,骨影先行骑车出去联系烈风影三部。 两天之后,风部洛痕君才派了人过来,将几十名秀女接走了。 在一小镇上,他们才住进了客栈,得了热水热饭。 骨影等人见云迟『摸』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和一大包的金叶子银锭子出来,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王妃这是?” 云迟眨了一下眼睛,道:“从妖铃谷顺来的。” 他们都被她指派去搜刮食物的时候,她自己去搜刮钱财了。 丁斗哈哈笑了起来,“小天仙,你这行为可一点都不天仙。” “天仙下凡了,也要衣食住行。”云迟说道。 霜儿得了银子,去了成衣店,几乎是把他们店里最好的成衣全部买下来了。 几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又脏又破。 得了新衣,沐浴之后,洗尽了脸上风尘,才都像重新活了过来。 晋苍陵戴上了裴青的面具,其他人都改了口称公子,而云迟则是少夫人。 “裴青不是尚未成亲吗?”云迟斜了晋苍陵一眼,道:“你就不怕遇到相识之人,将我的身份拆穿了。” “裴青有一未婚妻,实际早已经住进了裴府,府中下人也早已改口唤少夫人,因为体弱多病,极少现于人前。”晋苍陵淡淡地道。 云迟挑眉,“你见过?” “自是见过。” “亲近过?”云迟又问。 晋苍陵嘴角一勾,“你觉得,本王对病娇有兴趣?” 云迟嘁了一声,“别忘了你自己也是病娇王爷。” 话音刚落,脑门又被他弹了一记,咚地一声。 木野带着朱儿去医馆看大夫了,丁斗洗漱过后前来与云迟商议行程。 云迟这才问起了白雷崖。以她的想法,白雷崖的天丝更重要,在她行程的第一位。怎料,一听到白雷崖,丁斗就腾地一下跳了起来,见鬼似地瞪着她。 “小天仙,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去白雷崖?” 云迟挑眉,“白雷崖有什么不妥之处?” “岂止是不妥,去白雷崖,那简直就是去跟阎王老爷玩儿啊!白雷崖那里,据说望见那座崖开始,走半天便是一种天气,崖底和崖顶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山下阴湿闷热,毒虫遍布,山腰可能炎热不堪,而山顶却是早晚下霜,可能把人冻死。而且,整座白雷崖便是一座天然机关陷阱,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踩中什么,遇到何物,步步惊心!” 丁斗说了半天,见云迟竟是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不由得挫败,摆了摆手道:“小天仙,咱不去,不去行吗?丁某还想多活些时日。” “我必须去。丁叔要是不去的话,我不勉强。”云迟托着腮说了一句。 丁斗顿时看去晋苍陵,“王爷,您不劝劝她?那里真的危险。” “迟迟若惧危险,本王当初便遇不到她。” 云迟一听晋苍陵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给了他一个飞吻。“苍陵懂我!” 第414章 调戏属下 “本王与你同去。”晋苍陵抬眸瞥了她一眼,“不得拒绝。” 既然是那样危险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任她自己前去。 云迟道:“那你的练兵计划呢?” 这一回出来,晋苍陵本是要暗中招兵买马,再找个地方练兵,一方面再寻铁矿,暗中造兵器,只等时机一到,便挥兵夺城,一路攻向皇城,拿下大晋的江山。 “本王养他们做什么?”晋苍陵道:“罗烈等着将功赎罪。” 只怕他太拼命,不愁他不做事。 云迟突然微微眯眼,瞅着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像是知道了什么。 “你太『奸』诈。” 她瞬间明白之前晋苍陵为什么容忍了罗烈犯的那些错,这个男人太腹黑,不过是以退为进,抓住了罗烈的『性』子,正好利用了那么一个契机,将罗烈『逼』到了不得不拼尽全力做好接下来的事情的一步。 罗烈犯的错,以及云迟后来表现出来的种种,她的救命之恩,都让罗烈接下来绝不敢松懈。 便是晋苍陵不在,他也会将把事情拼命做好。 晋苍陵见她想明白了,只是淡淡地说道:“罗烈于练兵打仗有能力,只不过以前有些松懈,现在正好。” 他这不叫『奸』诈,只是抓住机会善加利用。 “本王护着你,亦是正事。将士等着你的兵器。” 除去是他的女人这一点身份,将来,她还将是他百万雄兵的魂,他的造兵大师。 两军对垒,兵强者胜。 云迟的重要,烈风影三部,现在无人敢否定。 云迟笑得眼睛微弯似月。 这男人不傻,不傻。 丁斗无奈摇头,在他看来,镇陵王这分明是要把云迟宠上天,她说去哪便去哪,还奉陪到底。 “你们既要去,丁某也只能相陪。”丁斗道:“只是,要去白雷崖,没有准备可不行。” 云迟道:“自然是要准备的。” 怎么可能不准备? 她拿了纸笔过来,速度很快地列了一张单子,叫来骨影,“你带着霜儿一起去,看看能备多少是多少。” 骨影快速地扫了一眼,道:“有一些东西可能这个小镇没有,少夫人,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五天,徐镜和柴叔他们也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属下可飞鸽传书让他们路过大城的时候顺便带过来。” 云迟微微一怔,看向了晋苍陵。 “柴叔和徐镜他们要来?” 晋苍陵知道她因为当初听到了柴叔说的那席话,知道柴叔与师尊的关系,对他可能心怀芥蒂。 他挥了挥手,让骨影去办事。 丁斗见他似有话要说,也识趣地离开,“我也出去备点东西去。” 房里剩下了他们二人,晋苍陵握住了云迟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缓缓地道:“徐镜是本王的人,与柴叔没有多少关系,故,徐镜可信。至于柴叔,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算是一心为本王大业着想的。大业成了之后会如何暂且不提。” 云迟勾唇轻笑。 “不过,若是柴叔见王爷被我『迷』『惑』,估计会一直提醒王爷莫要忘了心小姐了。” 晋苍陵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迟妖精一人,本王都招架不住。” “王爷真是过谦了。”云迟笑得眼睛微弯。 晋苍陵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得像只小狐狸。” “你还不如说我像只狐狸精。” 骨影和霜儿已经尽可能的把云迟要的东西都买来了,但是,小镇物资匮乏,的确还是差了一些。 他们都觉得凭着这些东西,云迟什么都做不出来,却不知道云迟心思无比巧妙,已经做了不少东西备用。 第四天,柴叔和徐镜带着一队侍卫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柴叔的脚伤养得不错,虽然尚不能狂奔和蹦跳,但是正常地行走却已经不是问题。 见云迟依然和镇陵王在一起,他虽有礼问候,但云迟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隐忧。 她不由好笑。 柴叔这是觉得晋苍陵在她身上投的情太多了些,又在为他的心小姐担忧了? 而且,在柴叔这等自认是一心想辅佐主子上帝位的人眼里,成大事者不可过于儿女情长,女人应该如衣服才对。 衣服不可无,但是也不可只有一件,总得换换的,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迟看向徐镜,微笑着道:“徐镜,有段时日不见,你似乎又俊了几分啊,快走近些我瞧瞧,我这阵子看骨影和你们公子那两张脸,都要看腻了。” “少夫人!”徐镜的耳朵微微一红,有些手足无措。 他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调戏属下的! 而且,他,他哪敢与公子相比? 云迟见他耳朵红了,顿时笑得弯下了腰。 “哎呀,我夸你俊你就害羞了?” 就在云迟逗着徐镜的时候,晋苍陵踱步过来,声音沉沉,“看本公子的脸,看腻了?嗯?” 这女人还真是少盯一会儿都不行。 他不过是去看看徐镜他们带来的东西,她就逗起他的手下了,而且竟然还说看他的脸看腻了? 这才多长时间? 那往后一辈子,她得腻成什么样子? “徐镜比本公子好看?”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带了几分危险。 云迟赶紧顺『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戴着的脸皮。你本人天姿国『色』,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举世无双,我怎么可能看腻呢?” 晋苍陵一脸黑脸,“天姿国『色』?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柴叔都忍不住有些笑意。 徐镜低着头,双肩微微抖动。 云迟双手合十,无辜眨眼,“我读书少,无才。” 晋苍陵:“” 真想把她抓到床上去,好好地惩罚她。 徐镜发现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晋苍陵在云迟面前,也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冷酷煞气。 他不知道对于主子来说这算不算好,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接到飞鸽传书,说是可以来到主子身边了的时候,心里有多欢喜。 难道,就只是因为知道会再见到云姑娘? “后天一早出发,都自去准备。”晋苍陵淡淡说道,然后拉住了云迟的手,“老柴他们带了你要的东西,去看看。” 徐镜突然欲言又止。 第415章 她不是祸水 “少、少夫人,属下经过葵城,买了一些葵城酥饼,少夫人可要尝尝?”徐镜说道。 云迟讶然转过头来,“葵城酥饼很有名的吗?” “是。” “那我当然要尝了,在哪里?”云迟立即挣开了晋苍陵的手,走到了徐镜身边。 徐镜带着她往自己骑一的骏马那边去,解下了一个竹篾篮子,递给了云迟。 “葵城酥饼有四种口味,属下不知道您想吃哪一种,所以四种口味都买了,您尝尝。” 云迟打开了篮子的盖子,看到了一盒点心,她正准备拿,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把那一篮酥饼提了过去。 徐镜和云迟扭头看去,看到了“裴青”的死人脸。 半点表情都没有。 “刚吃过正餐,吃什么酥饼?徐镜,你既无事,去喂马。” 徐镜转头望着客栈外面一排的马,“” 不是有店小二找人帮忙的吗? 但是他不敢有任何异议,立即垂手应了一声:“是。” 晋苍陵声音冷冷,“还不走?想跟着一同喂马?” 云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抿了抿唇,轻哼了一声,“裴公子架子比镇陵王爷还大啊!” “彼此彼此,裴少夫人的胆子,也比镇陵王妃的还大!”晋苍陵眸光幽暗,语气森森。 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长得俊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撇开他,跟着别的男人吃酥饼! 还有,他那个原本沉默内向的属下徐镜,什么时候这般细心,还会买什么葵城酥饼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云迟抿唇直乐。 “徐镜给我买酥饼,估计是因为当初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和木野他们都饿坏了,在那个墓里,说起来的时候他记住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他们被那长着怪牙的花『逼』入墓里,饿得半死,自己曾说过一句不求有肉,只求有块饼。 在徐镜拿酥饼给她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一回,倒是没有想到徐镜如此有心。 “你现在还饿?”晋苍陵哪管她说什么,他只想把那盒酥饼给丢去喂马。 “我们一起尝尝?”云迟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臂弯,抬脸往他面前凑。 喂马的徐镜回头望了他们一眼。 柴叔背着双手,缓缓走了过来,也跟着望着他们的背影,语气微沉。 “主子与云姑娘,看起来似乎过于黏糊了些。” 徐镜怔,“柴叔,骨影大人说过,从今天开始,要称云姑娘为少夫人。” “少夫人倒是无妨。”柴叔道:“只怕主子确是要让云姑娘坐稳了王妃的位子。” “那又有何不可?”徐镜却是觉得理所当然,“本该云姑娘当我们的王妃。” “徐镜,你太过天真了。”柴叔叹了口气道:“自古红颜祸水,过不了美人关的男子,或许可称为英雄,但却绝成不了枭雄。这世道将『乱』,要成就千秋霸业,只当英雄绝对不能,要当枭雄才行。” 徐镜被他这英雄枭雄地绕得快晕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无须那么明白,“柴叔,云姑娘非一般女子,她绝不会拖累主子的。反正,若是主子身边要有女子,这个人一定得是云姑娘,否则,我都觉得不好。” 除了云迟,别的姑娘都不好? 柴叔愣了一愣,看着徐镜,忍不住摇头苦笑了起来。 这傻小子,这么快就已经认定了主子身边女人? 徐镜又哪里知道,往后,主子还要扛起什么。 任重而道远啊。 云迟的确是厉害,也很特别,但是她当真能够跟主子一起扛起那些风雨吗?为了她,说不定主子还得放弃许多,也对抗许多。 他从未想过要背叛晋苍陵,可是 徐镜见他神情沉重,忍不住皱了皱眉,“柴叔,我的命都是少夫人救的,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少夫人。” “行了,傻子,谁想伤害她?便是我的命,也是她救的。” 柴叔苦笑。 看徐镜这模样,分明是若他当真要对云迟不利,徐镜都能跟他拼命了。 云迟得了徐镜和柴叔带来的材料,又闭关两天两夜,连吃饭都是霜儿送进房去,把晋苍陵都挡在了门外。 她修复了千丝手镯,做了一个坚固无比的腰箱,小巧玲珑,但是只要一锁上,除了她无人能够打开。 得来的玄石都装在了里面。 打造兵器时的云迟全身心都扑在上面,谁要是打扰了她都得挨她一脚,就是晋苍陵都不例外。 等她出来,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她了。 晋苍陵站在她门外,见她出来,双眸倏地一亮。 云迟穿一身月牙白的劲装,束袖,封腰,腰间一只鎏金嵌宝石的小小匣子,如同腰封上的装饰,看起来华美而精致。 长靴,靴子也显得很是华美,与她平素穿的不大一样。 头发束以红玉发带,脸侧垂落一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利落,飒爽英姿,有女子的娇美,亦有男子的侠气与洒脱。 明明不施粉黛,没有华丽饰物,却如同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公子,我好看吗?”云迟见他眸光幽深,不由得冲他娇媚一笑。 晋苍陵只恨不得将她推回房去,让她重新再收拾一遍。 “生如妖精。”他咬牙说道。 云迟眨了眨眼,“我就当公子是在夸我了,走。” 她走了出去,果然也叫其他人看直了眼。 柴叔低声对徐镜道:“徐镜明白何为祸水红颜了吗?” 徐镜摇头,“不明。少夫人是极好的。” “走!” 晋苍陵翻身上马,云迟同样动作利落地上了马。 徐镜他们带来了高大骏马,以及十名侍卫。 一行人朝着白雷崖而去。 朱儿经这五六天的休养,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否则,白雷崖危险重重,云迟却未必愿意带她前往。 与此同时,罗烈和洛痕君也已经接了密令,开始了他们招兵买马,收集造兵原料的动作。 起先几天,路上还不时能遇到行人,过往车马。 再过几天,偶尔还能行至山村闲居,拿钱换取热菜饱饭。 等一行人走了十余天,便再也没能遇到半个人影。 越走越是荒凉。 越走地形越险。 终于,远远能望见一座山崖,耸立于无垠『乱』石林木之中。 第416章 体质改变 山下『乱』石林立,『乱』石之中有灌木丛丛,偶见花株灿烂,风景还相当不错。 山腰绿意密密,看着像是一条绿『色』腰封。山上却是逐渐荒芜的样子,绿『色』减淡,多了些别的颜『色』,灰白一片,因为太远太高,看不出来是什么。 头上偶尔有隼飞过,让人觉得极其凶猛。 本来已经到了天凉时节,但是,他们却都觉得身上有些黏糊,胸口发闷,极不舒服。 晋苍陵看了云迟一眼。 这么一行十几人中,唯有她依然是一身清爽,脸上无汗的模样。 云迟冲他眨了下眼睛,眼波灵动得让人想溺进去。 这女人一个眼波流转便是诱『惑』。 而且还时不时地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等大婚之后,且看他怎么整治她。 晋苍陵转开眼,对众人道:“下马。” 此处开始,已经不能骑马前行。 『乱』石如阵,马进去反而不方便。 众人都下了马,柴叔望了一眼高耸的白雷崖,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主子,据说白雷崖上步步凶险,为了取点东西,当真值得吗?” 而且,这东西还是云迟想要的,不是晋苍陵想要的。 晋苍陵瞥了他一眼,道:“你带着八人留守此地,守着马。” 这么多马和包袱,要是丢了,他们回去一路靠走,也难以找到吃穿的。 柴叔的腿要爬白雷崖肯定还是不便。 白雷崖上步步凶险,上去的人不是越多越好。 “主子” 柴叔还待要说,晋苍陵一眼扫了过来,“嗯?” 他这语气里带着淡淡威压,柴叔心中一凛,立即垂头退了两步,“是。” 晋苍陵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根本不容他人置喙。 何况,都已经到了此处。 柴叔知道自己越了界,心头也是跳一下。 云迟已经下马,正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都往身上塞。 “木野,这个给你带着。”云迟把一个自制的背包丢给了木野,里面装着她做的不少兵器,有些重量的。 木野接了过来,研究了一会,才知道是用带子扣到自己身上。 与他们平素的包袱相比,果真方便简易得多。 徐镜看着也觉得很是新奇。 “这个是什么?” 云迟道:“你们可以称为背包。” 她做的是男士商务背包,一带的那种,除了主袋,还让朱儿给缝制上了很多的小分层和副袋。 背带上她自制了环扣,往背上一搭,带子在胸前一扣,轻便极了。 晋苍陵看了一眼,道:“到时可给风部众卫一人一人。” 这种背包,真的要比他们平时用的包袱好多了,轻便方便,看着又结实。 云迟挑眉,“你是这是瞧不起我?这个是临时为了赶时间随便做的,要给风部众卫做的,你等着,到时我给你看更好的。” 这还是为了赶时间而随便做的? “到时候,我给他们一人一个百宝包。”云迟略骄傲。 骨影在一旁听了这话,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有了云迟,他几乎可以预见到时候烈风影三部,装备会十分惊人。 只希望罗烈和洛痕君他们能够尽量找到原材料,铁矿,油矿,黑火『药』。这些是云迟指明要的东西。 “好。” 晋苍陵眸里也闪过了幽光。 他们收拾了东西,留下所有的马,让柴叔带着八名侍卫留守山下,一行人快速地进了石林。 花焰鸟最近一直自由飞翔,现在也才落到了云迟肩上。 “啾!” 云迟伸手戳了一下它的头。 “危险?” “啾啾!” “嗯,我也感觉到了危险,可还是要进去,天丝我一定要得到的,明白吗?你先去探路,最好是先帮我找到天丝所在。天丝,明白吗?”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云啄啄虽然常能感应到宝物,可是让它辨认天丝,还是对它要求太高了。 就连她都不知道那原来在古墓里是银白一小捆的天丝,原始形状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天丝重要,她必须拿到。 “啾!” 云啄啄却是听懂了她的话,一下子振翅飞了出去。 云迟一行也跟着进了那片『乱』石。 一开始进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石头怪异,散布无形,有风吹过来,被石头挡得方向不明,偶尔风过石孔,响起呜咽怪声,总让人会突然间『毛』骨悚然,像是发现身边潜藏着人一样。 再往里走一段,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尤其是这里的石头都是黑『色』的,有的石头上还覆长着一些青苔,更有一些石与小树相依而长,枝条扭曲攀爬于石头上,让石头显得很是有几分阴森诡异。 若有阴影,一时眼角余光扫到,没能看得清楚,便会觉得身边仿若魅影重重。 这样的环境,不免让人心生抑郁。 朱儿和霜儿的感觉最为明显,她们跟在木野身边,表情都有些紧张。 丁斗在后面,抬头前望,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太闷热了,空气沉闷闷的,像是把他们全身皮肤都裹住了,这种感觉有点像很快就要窒息。 云迟与晋苍陵走在最前面,走了一段,晋苍陵侧头看了云迟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依然清凉无汗,眉头不由一攒。 “迟迟可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啊,虽然很闷热,但是我感觉还好。”云迟冲他微一笑。 徐镜和骨影跟在他们后面,听了这话都不由得讶然看向云迟。 他们都是满身汗湿,黏糊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而且还让他们觉得身子沉重。而云迟竟然感觉还好? 果然,他们看到她依然清爽如常。 “少夫人不怕热?”徐镜不由问道。 “对比别人,我是比较不怕热。但是”云迟说到这里顿住了,她讶然地看向晋苍陵,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时候她便是在墓中长大,墓中本就是阴凉,她的体质是相比别人能不怕热一些,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所以,现在她的体质是已经改变了? “那东西的原因?”她低声问晋苍陵。 晋苍陵点了点头,“想必是。”他不免恼悔,“当初本不该” 若是知道他会对这女人动心,当初那妖凤之心,无论如何他会拦下,不让其认主。因为现在他根本就不敢肯定,她的体质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第417章 无限泥沼 这要是以前,晋苍陵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不舍和担忧心思,以往他冷心冷情,一开始遇到云迟,也存了利用之心,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 这个女人,几乎已经等于他的命。 他懊恼,云迟却不以为然。 “挺好的啊,”云迟望了他们一眼,耸了耸肩道:“此时你们都难受,我倒还好,所以,未必不是好的改变。”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都是好的改变。 “有何不舒服告诉本王。” 云迟眨了眨眼,“当真不舒服,你还能将它剥离出来不成?” 晋苍陵沉默片刻,传音过来。 “本王心头血,可封印妖凤之心。”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云迟陡然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他。 她这一停下,后面的所有人也都停下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少夫人,可是发现有何不妥?”徐镜低声问道,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注意着四周。 云迟摇头,还是看着晋苍陵。 她一直以为,妖凤之心已经融入自己骨血,不管好与坏都没有任何办法剥离了,但是,现在晋苍陵竟然告诉她,他的心头血可以封印妖凤之心! 这是什么意思? 晋苍陵神『色』淡淡,伸手轻揽她的纤腰,带着她继续前行。 “这么惊讶?” 云迟抿唇没有说话。 “这是个以命换命的办法?”云迟低声问道。 如果说妖凤之心能够被他的心头血封印,取了他的心头血,他会死? 晋苍陵唇角微一勾,“死不了。” 云迟却不相信。 “不需要封印,我很好。”她沉声说道。 就算不好,她也不会让他用这么个办法。 “嗯。”晋苍陵也没有多说。如今暂时用不到,那便以后再说。 云迟看了他一眼,只见到他如俊朗侧脸,面上无波。 但是,她却知道,这个男人愿意以他的命,换她好好地活着。 他们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只是,两人越走越快,他们只能紧紧跟上。 “啾!” 云啄啄的叫声传来,似乎带着一丝急意。 云迟抬头望去,却没能寻到云啄啄的身影。 “云啄啄!”她叫了一声。 “啾啾!” 云啄啄回应了,声音听来并不远,可是,前方『乱』石林立,却根本就没有看到它。 “那只蠢鸟好像遇到了什么,有点急。”云迟说道。 “奇怪,明明听到它的叫声就在前面,怎么会看不到?”骨影等人也都仔细地探寻起花焰鸟的踪影。 它的叫声,是来自上方,并不像是落在低处,否则还能说是被『乱』石给挡住了。 “啾!” 它的叫声再次响了起来,晋苍陵攒眉,指了前面一片斜坡,“那边。” 那处斜坡,接于白雷崖之下,看起来陡势比别的地方更缓一些,似乎是上崖的最好角度。 但是,斜坡上石头并不多,至少是比他们现在身边的石头少的,几乎称得上一览无遗了,却偏看不见啄啄。 “奇怪”云迟微微皱眉,道:“不太对劲。” 岂止是不对劲,他们又走近了几步,她的汗『毛』突然间都竖起来了! 就像是陡然间接近了什么东西似的。 晋苍陵也顿住了脚步。 骨影和徐镜立即同时上前,站在他们前面,铮地拔出剑来,环目四顾。 周围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了。 之前那些穿过怪石的呜咽风声,都疑似他们的错觉。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让人觉得十分怪异,心都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啾!” 花焰鸟突然又一声急啼。 “看那里!”徐镜猛地剑指向前方。 只见前方上空,花焰鸟突然身影闪现。它正奋力振翅欲飞,但是身影却依然留在原地,脖子伸长,脚被往后拉扯,感觉得出来它的翅膀在奋力拍打着,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得。 它离地约半人高。 前后左右上下却明明什么都没有。 突兀地像被粘在空中一般。 “属下过去看看!”骨影持剑上前。 众人留在原地,看着他步步走近花焰鸟,心都提了起来。 骨影一走近便觉得不对劲。 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每抬起一步,都觉得脚下有什么黏力,将他的脚都给黏住了,要提脚甚觉吃力。 但是低头看,还是灰『色』土地,间或有山草,并无出奇。 他心里觉得十分震惊,正要回头跟云迟他们说话,一回头,却见『乱』石林立,一片寂静空茫,哪里还有云迟一行人的身影? 骨影一脸震惊。 他刚才不过走出来二十多步? 明明应该离他们不远的! 但是,那片空『荡』『荡』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公子!少夫人!” 云迟等人突然见骨影转过头来,然后便是满面震惊的样子。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听到了云迟的声音,骨影心中一松,他们还是在原处!只不过是看不见罢了! “公子,少夫人,这边行走困难,脚下似有无限泥沼,拔脚困难。而且,属下现在看不到你们,只听得见声音!” “看不到我们?”云迟等人俱是一惊。 明明他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看他都很清楚,他怎么会看不见他们? 而且,脚下似有无限泥沼是什么意思? 明明前方地面没有什么特殊啊。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都有些愣住。 云迟脑子里急转着,她似乎曾经看过这种描述,只是一时想不出来罢了。 丁斗却蓦地失声叫了起来:“不好!退!快退后!” 他这道叫声实在显得有些急促惊慌,一下子让众人心里都重重一跳。 而正是这一瞬间,云迟也想出来是什么东西了,她脸『色』也是大变,一把伸手,拉住了前面的徐镜,另一手拉着晋苍陵,也急叫出声,“退!退退退!” 众人不明所已,但是却听出了她语气的焦急,同时急急往后退去。 这一退便退出一丈开外。 他们望向骨影那方,却是震惊地发现,看不到骨影了,也看不到花焰鸟了。 “是什么东西?”晋苍陵面『色』沉沉。 第418章 银空翅虫 丁斗掠到云迟身边,惊惧地道:“小天仙,你也知道这种东西?” “银空翅虫!”云迟沉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银空翅虫,那是什么? “意思就是前面那一整片空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丁斗脸『色』微白,“明白吗?成千上万,不,远远不止,就是数不尽的虫子!” 一听这话,他们都震惊了。 朱儿失声道:“可是我们看不见啊!这么看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是啊,哪里有数不尽的虫子? 这么看过去,明明是一条虫子都没有,又何来成千上万? 云迟咬牙,“有,现在拉扯住啄啄和骨影的,不是无形泥沼,而是银空翅虫!银空翅虫全身如镜,会照出周围影象,类似隐形,再加上它们的翅膀有些诡异,离得远了,等于是把陷入虫阵的人和物都给隔绝开了视线,所以我们现在看不到骨影和啄啄,而他们的眼睛已经被挡住了,更是看不到我们。” 霜儿和朱儿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全身汗『毛』直竖。 一想到那边竟然有那么多的虫子,她们顿时腿都软了。 “少、少夫人,那,骨影大人现在是全身都被虫子埋住了?会不会钻进他口鼻里去?”霜儿头皮发麻,想到骨影,又十分担忧,“那些银空翅虫,有没有毒啊?” 丁斗却也不知道详细,听了她的话只是说道:“我倒没有听说银空翅虫有毒,但是,这种虫子身上皆是黏『液』,黏『性』极强,会把人和物紧紧地黏在那里,除非它们自己动弹运走,否则,被困原处的人根本动弹不得,得活活渴死饿死。” 云迟道:“银空翅虫无毒,就是丁叔说的那个原因,这已经极其恶心了,好一点的是,白天有光,这些虫子只分泌黏『液』,不会动弹,所以它们不会钻进骨影的口鼻里。但一到晚上,整片银空翅虫身上会发光,到时就能看得见了。那个时候却也正是它们的觅食和活跃时间!它们会钻入口鼻,把血『液』水分全部吸干,将人和畜都变成一具干尸体,不食肉。” 听起来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最为可怕的是这么多的虫子,一被黏上就挣脱不得,要怎么救出骨影? “你们呆在这里,尽量别动了,白天里看不到银空翅虫,为防再陷入虫海,我们得等到天黑下来才能行动!”云迟道:“我去救骨影。” “少夫人” 众人都有些惊骇,她一个人去救,如何救? 徐镜道:“用火烧如何?” 云迟摇头:“千万不可!银空翅虫的黏『液』可燃!一放火,骨影和啄啄会瞬间身陷火海!” 听了她这句话,众人齐齐倒抽了口气。 丁斗震惊看着云迟:“小天仙,这银空翅虫,天下知晓的人廖廖无几,你是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就是他也只是知道那么三四分,远不如云迟知道得清楚。 云迟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小姑娘,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那丁叔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云迟看了他一眼。 丁斗怔了一下,道:“我是老江湖了,以前也对这些异物奇事极有兴趣,去哪里都愿意问问,听听百晓生们讲讲,而且,偷看过不少门派中的藏书。” 至少他有二三十年的积累,而云迟呢? 云迟道:“我是书中看的。” 晋苍陵淡淡瞥了她一眼。 书? 哪来的书? 她的言行举止,绝不像是出自于哪个门派,当然也不像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虽说是在仙歧门长大,可是以她的身份,仙歧门的藏书,怎么可能对她开放? 而且晋苍陵也怀疑仙歧门有没有这么多藏书。 就是他在大晋皇宫的藏书阁泡了多年,都知道得不如她多。 但是,云迟不说,他便不问。 丁斗『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问。 因为有这银空翅虫,他们不敢随便再走,只得原地停下休息,以等天黑。 而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愁云,还有此时困于虫海中的骨影和啄啄。 晋苍陵要与她一起去,云迟却坚决不同意。 “你这种体质,是银空翅虫的最爱,你一踏入,我估计整片虫海能沸腾,银空翅虫爱冷血。”云迟说道。 晋苍陵一脸黑沉。 怎么觉得这像是在骂他呢? 银空翅虫爱冷血,他是冷血是吗? “少夫人,属下随您前去!”徐镜站了出来。 他自是不能让云迟一个人去冒险。 云迟想了想,点头。“好,徐镜跟我一起去。”她走了两步,回头说道:“对了,你们现在可以削些合适的树枝,待天黑可以蘸了银空虫『液』当火把!” 丁斗差点没乐了。 “小天仙,亏你想得出来!” 竟然想到要用银空虫『液』当火把! 云迟眨了下眼睛,“不用白不用。” 说完,她朝徐镜挥了挥手,带着他直奔斜坡那方。 骨影只努力走了几步,便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双脚沉重得像是被吸附在地上,而且,他能够感觉得到那种让人心理极为不适的黏『性』,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连身上和脸上都有了这种极为黏糊的感觉,而且,鼻子都像是被封住堵塞了,让他透不过气来。 骨影想要伸手去擦一把,却发现手也像是被糊住了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全身禁锢住了一般。 他心头一震,惊悚了。 想要开口说话,连嘴巴都糊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骨影看到近在眼前的云啄啄,也已经没再挣扎,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中,不飞,也没有掉下去。 如同被静止固定住了一般。 骨影心头骇然,运起内力想要挣脱开这种无形的束缚,却不曾想内力发出之后如同泥牛入海,一无所踪。 而全身的黏糊和束缚依旧。 绝望如同『潮』水,朝骨影袭来。 他体会到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 此刻他还想阻止晋苍陵云迟他们过来。 像他没有过来之前,也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斯困境! 王爷,王妃,千万不能过来啊! 他一个人死不要紧! 但是,就连警示他都无法发出。 第419章 诡异绝境 云迟和徐镜到了之前所站的地方,便看到了诡异一幕。 骨影以一个僵硬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在他的旁边,也是同样一动不动的啄啄。 看起来就像是两件雕塑,仿佛没有了生命一般。 “骨影大人!” 徐镜大惊地叫了一声。 骨影闭着眼睛,听到了他的声音,心里反而大急。 千万不要过来! 但是,他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 接着,他又听到了云迟的声音,这一下更是急得全身颤抖。 王妃,万万不可再往前了! 这里实在太过诡异,太过诡异了! 他很清楚绝对不是幻觉,否则,不可能内力都挣脱不开。王妃万万不能跟他一样,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 否则,王爷也绝对会跟着进来,到时他们有可能会全部覆灭于此。 骨影心里急得快疯。 “骨影,听着,你只管闭着眼睛闭紧嘴巴,不要动,我会想办法救你。” 云迟的声音传进了耳里,让骨影全身一震。 王妃会有办法救他? 不不不,不可,太过危险了,他如何能让王妃为了他以身涉险? 骨影在紧张和巨大的焦急之下,竟然能奋力摇了摇头。“唔唔唔唔!” 王妃不可! 他以为自己摇头的动作已经很大了,其实不过只是微微有那么一点儿动作。 但是,云迟和徐镜也已经看清了他的动作。 徐镜见他只能那么轻微一动,心头更是骇然。“少夫人,骨影大人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嗯,银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云迟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骨影这情形,是浑身上下都堆满银空翅虫了。 她虽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也没有亲眼真正见到银空翅虫的样子,实在也有些想象不出来,到底有多少的数量,才能够把骨影整个人都包裹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这银空翅虫到底是长了什么样子,如果当真看见了,是极为恶心的肉虫子,那样覆满骨影全身,她都不知道自己乐不乐意过去。 不能用火。 只能用她的千丝手镯。 但是,就连云迟都不敢肯定,千丝『射』出去之后,会不会也被银空翅虫的黏『液』给黏住。 又会不会带出来一堆的银空。 现在是因为看不见,他们也不敢再往前靠近,谁知道哪些地方能够下脚?会不会也一脚陷入虫海之中? “少夫人,属下先用树枝探探!”徐镜四下望了望,找到了几株适合的小树,走过去用剑试探了一下,没有异样,才以剑当刀,劈下了几桠枝叶。 他先将一大支枝桠朝前面抛了过去。 枝桠落在地上,看着没有什么异样。 云迟目光微动,伸手拦下了他,“等等,我看看能不能把树枝拖出来!” 稍等了片刻,她抖动手腕,几根丝线同时『射』了出去,缠上了那根枝桠。 云迟手一拉,枝桠没能如想象中那样被拉扯出来,虽然被扯得动了动,但明显也是黏糊在地上了。 徐镜一惊,云迟也心头一跳,却没有立即收回丝线,而是用上了内力,再度用力拉扯。 “嗖”一下,那枝桠被她强扯了出来,飞落于后方一小片空地上。 云迟脑海里灵海一闪,“徐镜脱衣服!快!” 徐镜虽然不明白云迟为什么要让他脱衣,但是他知道云迟不会做无用的命令,立即就快速地脱下了外衣。 同时,耳朵也微微红了。 “快,罩住那树枝!小心不要碰到了。” 在这一刻,徐镜大概有些明白了云迟的意思,立即飞扑过去,用自己的外衫罩住了那树枝。 与此同时,云迟试探着要收回丝线,却发现根本无法收起,一用力便将树枝一起扯动了。 丝线果然也被黏上了! 她立即当机立断,『摸』出小刀,将那几根丝线给削断了。 虽然很是心疼千丝手镯一下子废了几根线,但是她却不后悔,当断不断,只怕引银空上身。 这种虫子的黏『液』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镜的外袍,被枝桠撑开,成了一个怪怪的罩子。 “徐镜退开些。” 他们盯着那个布罩,不一会,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徐镜那件深蓝外袍下,渐渐地有一小条一小条的光亮出现,约有云迟的小指头粗细,也不过一厘米长,光亮很强,隔着一层布都能够透出光来。 让他们震惊的是这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看起来至少有上百条,还在罩衫里开始飞腾爬动。 看起来就像是罩着很多移动的小小灯盏,而可能是它们正在扇动着翅膀,扑闪扑闪的,明明灭灭。 “少夫人,这么多”徐镜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 那支枝桠不过就是丢过去那么一小会功夫,就已经黏上了这么多的银空翅虫,那么,已经在那里呆了那么久的骨影和云啄啄呢? 还能透气吗? 徐镜回头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骨影,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们虽能闭气,但是也不可能闭气那么长的时间。 这要怎么办? 云迟一根丝线『射』了过去,『射』破了那件外衫,又快速地将丝线收回。 很快便看到一只虫子从那个破洞钻了出来。 但是,见了光,它又很快像是隐形了一样不见踪影。 好在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云迟已经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东西竟然比她想象中的好看多了!至少,绝不恶心。 如蛹的身子,但是却银白如同水晶,薄薄半透明的翅膀,看起来也像是一层薄薄的冰片,闪着光芒,像工世品,反而不像真的虫子。 怪不得有这样的名字,原来是因为长得不恶心。 云迟手指一弹,那一支树枝带着罩衫立即烧了起来。 里面的银空翅虫『液』也显『露』了出来,带着银蜡般的光泽,如蜜如琥珀,还有一些在枝桠上流下挂着枝。 碰到了火,那些虫『液』立即燃了起来,火焰变成了金『色』,似乎不会熄灭的样子。 云迟这个时候还能想着,看来这用来做火把是当真合适啊。 徐镜看着那火燃烧,心却是凉了。 虽然那些虫子怕火烧,一下子就烧死了,但是,虫『液』果然燃烧得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让骨影和花焰鸟葬身火海。 这如何是好? 第420章 满天虫丝 “骨影,你再撑着会,我会想到办法的。” 云迟知道人在陷入绝望的时候很有可能自我放弃,所以立即回头对骨影说了一声。 “少夫人,若是等到天黑,这些银空翅虫都活动起来,到时再把它们驱赶开会不会好一些?”徐镜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不可行。一来,骨影坚持不到天黑,到那个时候他估计就已经憋死了。二来,天黑一到,这些银空翅虫都醒过来,就是它们觅食的时候了。到时骨影和啄啄便是它们最先要吸食掉的食物。你刚才也看到了?它们一醒来,非常活跃,到时候骨影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跑。” 她顿了一顿,道:“而且,还未必能跑得掉,那些虫『液』的黏『性』太强了。” 徐镜听了她的分析,只觉得茫然无措。 而且,焦急。 “这么说来,我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救出骨影和啄啄?” “对。”云迟一脸平静,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天黑之后我们虽然能够看见银空翅虫了,但是,反过来,这些银空翅虫也有可能会把我们当成食物,集体过来捕杀我们。” 徐镜一个激灵。 如果是少量的银空翅虫还好,他们跑不过可以放火扑杀。 可如果是大量的银空翅虫呢? 如果数量多到让他们放火都烧不及呢? 如果他们也都被那些虫『液』黏住了呢? 一想到那种画面,徐镜汗『毛』直竖。 而这个时候,离天黑也已经不远了。 云迟『摸』着下巴想着,对徐镜说道:“你回去,把我的衣服都拿来。” “是。” 徐镜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是云迟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便只能服从。 但是不一会,晋苍陵却也跟着来了。 见云迟眉一挑,他瞥了过来,“不是说天黑了这些虫子方能醒来?如今尚未天黑,本王注意点便是。” 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人来面对这么多的虫子,而自己在远处闲然呆坐? 他既然已经过来了,云迟也没有多废话。 “我想到一个办法,”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全身都缠紧了,把头发和脸也都包了起来,只余下一双眼睛和一双手,“苍陵你搬石头,给我搭出一条路,我从石头上过去,若感觉粘上了虫『液』,便直接撕一层衣服脱身。” “然后呢?” “然后我会直接用刀和火将他的靴子削掉,脱离黏『液』,将他扯出来,然后直接抛过来,你们马上替他清理嘴鼻耳朵。” 晋苍陵皱眉,“有什么方便清理虫『液』?” “还不知道,先让他能透气再说。” 云迟说话间已经往自己身上裹了好几层的衣服,一手握着匕首,准备出发。她看向了晋苍陵,“石头。” 这地方别的没有,石头是绝对不缺。 晋苍陵飞身掠起,一掌拍向旁边一块石头,那块石头朝骨影那个方向飞去,砸落在地上。 在那一瞬间,云迟耳朵一动,陡然听到了一种大片肉沫被砸着挤出的细微的声音。 她看着那块石头,眼睛一亮,“咦,原来银空翅虫的血是粉『色』的!” 而且,将虫子砸碎,便是一小片粉『色』夹着银『色』的虫碎。 这样子便看得见了。 可是,这样的看见,也让人觉得心头发颤。 因为整块石头下方,一大片,都是这样的银粉『色』虫尸。 随便砸下来便有这么一大片,这说明什么?说明此处的银空翅虫要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多了! 那得是有多少啊! 徐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都不好了。 晋苍陵又拍飞了几块石头过来,排成一列。 “要快,天将黑了。”他飞身落下。 云迟立即飞奔上石头,几个起落纵跃,身轻如燕地掠过那些石头,到了骨影身边。 她看到骨影的脸,顿时心中一凛。 虽然看不见黏『液』,但是这么看来,骨影的脸『色』僵硬发黄,面皮都紧紧绷着,五官被扯得微微变形,看起来不似真人,倒像是一个丢弃在荒野的蜡像。 很是恐怖。 “不行,我得先让他能透气!骨影已经快憋不住了!” 看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脸上全部都被黏『液』给糊住了。 云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银空翅虫都在地上,现在它们也基本都不怎么动,那么,骨影脸上的黏『液』是怎么弄到的? 还有,云啄啄是飞着的,没有落到地面,又是怎么弄到的? 想到了这里,云迟陡然一惊,立即就试探着朝一旁伸出手去。 她的手指,很快就碰到了一点儿极微的凉意和丝绒感。 就像是清晨碰到还沾着『露』水气的蛛丝。 如果不是她本来就警惕着有心理准备,如果不是她的感官比常人灵敏,可能都会忽略掉。 这些银空翅虫会结网挂丝! 而这些网和丝,也就是黏『液』! 斜坡之上有几棵大树伸长了枝干出来,盖在上方,很高,但是很明显,树与地面之间,可能已经是织满了银空翅虫的网! 怪不得云啄啄被黏在四周无依的半空中! 也怪不得骨影脸上也都被糊住了! 她还算是运气好,因为她走来的那一段路,已经被骨影走过了,他已经糊走了这一段的虫丝。 只是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云迟顿时就不再随意再『乱』动。 她回头叫道:“给我丢几枝树枝过来。” 徐镜立即拿剑削几枝树枝,朝她直直地掷了过来。 云迟接住,在周围挥舞着,周围无一物的空间,突然不时迸出几点粉『色』血迹,飘落,然后又被什么粘住。 就像是一种魔法,在周围洒落点点粉『色』。 而晋苍陵和徐镜在这边望过去,已经能够看出来一片网状,通过那星星点点的粉『色』血迹。 徐镜倒抽了口凉气,他看明白了。 这眼前一大片,都有着无形的虫丝啊! 这么挥舞着,能够打死那么多的银空翅虫,那只说明,满空的虫丝上,也栖满了虫子! 他再一次觉得『毛』骨悚然了! 这实在太过可怕! 云迟挥舞出一片空间来,到后来也挥不到了,粘了太多虫丝的树枝也被黏住,再也扯不动。 “再来!” 第421章 如此耐烧啊 徐镜再次掷了一枝树枝过去。 云迟折了一小枝,在骨影鼻下一划,果然觉得黏『性』极强,那树枝都被黏住了。 她回头叫了一声:“弄点水过来,加点颜『色』下去!” 徐镜摘下水囊,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弄些颜『色』,晋苍陵道:“墨。” 徐镜的身上是备有小小的墨的,为了随时可以写信传书。 听了他的话,他立即将小块墨丢进了水囊里,摇了摇,“少夫人,接着!” 水囊抛了过去,云迟将墨水倒到了骨影脸上,那些虫『液』染上了墨黑,果然便已经能看清楚了。 她小心地用刀尖将糊在他鼻孔和嘴巴的虫『液』划开。 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手术。 好在手上的精细功夫她比任何人都强。 了解到这虫『液』的黏『性』之后,她也能够大致控制住,知道如何将它们弄开而不被黏上。 至于骨影的眼睛和耳朵,只能等将他救出此处之后再想办法了。 “骨影,可以呼吸了,透气。”她叫道,“但是眼睛不能睁。” 骨影瞬间大口地喘气。 他真的差点儿就要被憋死过去了。 “王妃” “我现在要把你的裤腿和靴子都割破,我让你跳的时候你马上往我这个方向跳上来,明白吗?” “属下明白。” 处理被牢牢黏在地上的靴子和被缠紧的衣服,很费时间。 云迟弄完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落向崖的另一侧。 晋苍陵薄唇抿紧,紧紧看着云迟的动作,徐镜却是急得汗水一直如雨,把衣服都打湿了。 天快黑了,还有啄啄。 如果天黑了还不能将他们救出,可能连云迟都来不及跑。 “跳!” 云迟一声轻喝,快速地让开位置,骨影立即跳了起来,站在石头上。 他身上的衣服大部分被云迟割掉了,连靴子,还黏在原地。 云迟扯下身上一布条,快速地缠住了骨影,抓着布条将他猛地朝晋苍陵那边抛了过去。 若不是她如今因着妖凤之心而有了内力,这事还做不到。 骨影被抛了过来,晋苍陵一道掌风送了过去,以内力将他一托,缓了他摔落的速度。 他摔落在徐镜事先准备好的一件衣服上,这下子把那件衣服也粘在了背上。 “骨影大人,你的眼睛被糊住了,现在还不能睁开,小心。” 现在的骨影几乎看不出样子,一脸的墨水,黑得看不清五官。而他的手脚还都被糊得发僵,猛地用力一扯,才算是能够走路。 只是光着腿光着脚,怎么看怎么狼狈。 偏他手上脖子上头上脸上还都是那种黏『液』,根本就无法换衣。 云迟带出云啄啄就简单许多,直接解了一件衣服将它一包,牺牲了一把匕首削开了那些虫丝,将它提了出来的。 但是,云啄啄全身皆是羽『毛』,现在全黏在了一起,要洗净,比骨影更麻烦。 云迟能够感觉到它心脏处还在跳动着,而且它的头小,反倒是没有全部被糊住,只是鸟嘴被糊了一些,张不开嘴啼叫罢了。 “快走,去找水源,看看能不能洗掉这些鬼东西。”云迟提着云啄啄立即转身就跑。 跑啊,快跑,不跑的是傻瓜。 太阳要下山了,天要黑了,这些银空翅虫要醒来了。 丁斗和木野他们早就已经等急了,终于看到他们狂奔而来,几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等看清云迟手里提着的云啄啄,羽『毛』全紧贴在身上,连包着的布都糊紧了,再看到那样的骨影,众人顿时都惊悚了。 “这银空翅虫的黏『液』,竟然强悍如斯!”丁斗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别惊叹了,快走。”云迟四顾一望,指了一个方向。 白雷崖是有些倾斜的,之前他们觉得那处斜坡看着没有那么陡,可能方便攀上崖顶,结果便是这样的结局。 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绕到看起来上崖困难的那一侧。 找水源,同时也要赶紧远离这些银空翅虫。 众人都知道危险『性』,便都跟着云迟飞掠离开。 但是,就算是赶着路,速度快,他们心头还压着一丝不安和警惕,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银空翅虫? 这东西,天没黑的时候根本就看不见! 好在云迟在前面开路。 她不时弹出一朵火焰出去,算是探路。毕竟如果前面有银空翅虫,会立即燃烧起来。 好在一路倒没有再发现银空翅虫的痕迹。 离得远了些,晋苍陵沉声道:“前面有水。” 云迟也已经听到了很小的水流声。 她立即冲骨影道:“骨影,快,试试能不能试掉!”主要是他的身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粘着银空翅虫,哪怕有一只,等到天黑都够呛。 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流中『乱』石遍布,溪水很浅,好在一处水道拐弯处稍深一些。 骨影听了徐镜指引,奔到那一处,将手伸进了溪水里。 众人都紧紧盯着他的手。 骨影的手让水流冲了好一会,伸手去抓水里一块石头,然后把手伸了出来,一松手,那块石头竟然还粘在了他的手上! “老天,水洗不掉!”丁斗惊呼了起来。 木野惊得有些结巴,“那这下子如何是好?” 水都洗不掉,怎么办? 晋苍陵脸『色』沉沉,看向云迟:“若用火呢?” 这东西能燃,总会燃尽的? 云迟震惊地看着他,“现在往他身上一点火,他整个人马上烧起来,变成一个火人了!而且,我们不知道这东西能烧多久,万一很耐烧呢?” 其实她明白晋苍陵的意思。 如果这东西不耐烧,一烧就完,那么,骨影只要坚持片刻,马上跳到水里灭火,虽然皮肤可能有些烧伤,但也不会太过严重。 但是,若是很耐烧呢?一点点就能烧很久呢? 骨影就完蛋了。 晋苍陵一默,“试试。”他取了树枝,在骨影身上滚了一滚,然后看向云迟。 云迟一朵小火苗弹了过去。 霍地一声,树枝那一端立即就燃起了火焰。 他们都看着那火焰在燃。 过了好一会,火势未见减弱。 他们的神情都有些难以言表。 木野喃喃说出了他们此刻脑子里闪过的那一句话,“竟然这么耐烧啊。” 第422章 暗夜冰洞 晋苍陵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徐镜,薄唇紧抿。 还能有什么办法? 丁斗看向云迟,问道:“小天仙,你看的书上既然把这银空翅虫说得那么明白,没有提到如何洗掉虫『液』吗?” 云迟看着手里提着的云啄啄,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已经回忆了几遍了,上面的确是没有提起如何洗掉这种东西。 “这样,先拿树枝往骨影身上仔细拍打一遍,以防有虫子活着。”丁斗说着,木野已经去折了树枝过来,往骨影身上拍打。 这一拍,骨影身上竟然迸出很多的粉『色』血渍出来。 众人看着都全身发寒。 这说明他的身上果然是粘了很多的银空翅虫啊。 等没了光线,这些翅虫便会立即吸食血『液』。 但是这么一拍,也让骨影身上粘上了很多的枝叶,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在树林里滚爬了很长时间的山间野人。 如果是平时,看着他这样子难免觉得滑稽可笑,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姑娘,我把啄啄也拍一拍。”木野过来接过云啄啄。 在云啄啄的身上,果然也拍死了无数的银空翅虫。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霜儿站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往来处望去,突然间惊骇地叫了起来,“你们看那边!” 除了骨影,众人立即都跃上巨石,往斜坡那边望了过去。 所有人的瞳孔都蓦地一缩。 只见原来那片斜坡,现在已经盖上了大片大片的银『色』光亮,闪闪烁烁,望过去犹如大片的银『色』星空,如银河坠落。 大片的银光,在那样的黑暗中闪亮,像是山间的光海星河,璀璨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么看,实在是美得动人心魄! 若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还会被吸引过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绝美景象。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是银空翅虫了啊! 有多大一片的光芒,就说明有多少的银空翅虫! 远远望去,它有多美,看清楚就,就会有多『毛』骨悚然! 他们现在总算是知道这种虫子为什么叫银空了! 但是,这一刻,他们脑海里都浮不起半点浪漫心思! 朱儿一回头,看见了全身也发着光的骨影和云啄啄,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那种虫『液』也能发光的。” 所以,晚上倒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身上哪里粘满了那种东西了。 “那些虫子会不会飞过来?”木野问道。 云迟站在高处四望,摇了摇头:“看来它们就是在那一片活动了,否则,我们能看到别处也有光。” 那个地方已经被积成了巨大的虫丝网,是它们的老巢,结果云啄啄别处不去,偏偏就一头扎进了那个鬼地方。 云迟扫了一眼在地上发光的云啄啄。 “蠢鸟,说你蠢,还真蠢。” “先找吃的。”晋苍陵冷声说道。 这时,朱儿却盯着溪流对面一片巨石,迟疑地道:“少夫人,您来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一个洞?” 而且,她总觉得那个洞有些诡异,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在往外散溢似的。 云迟走到她身边,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边是一片巨大的『乱』石,还长着大片的夹竹桃,而朱儿指着的地方,是在两块巨石之间,有一片幽暗,旁边还被夹竹桃挡掉了大半。 云迟的目力本来就已经很好了,但是这么望过去却看不出什么来。 她看了看朱儿,“你看到什么?” “就是觉得那是一个洞口,那个洞口还有白『色』雾气在往外飘。” 朱儿的眼睛能够看到不同的气。 在妖铃谷,他们就说她可能是白家的血脉。 所以,也许她真的能够看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说他们这一回的目的地很是明确,在经历了银空翅虫这种东西之后,云迟肯定不会再想在这个黑暗的夜再去探险,毕竟还要想办法除去云啄啄和骨影身上的东西。 但是,她只知道白雷崖,却不知道天丝究竟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性』都得去看一看,去探一探,哪怕危险。 也许,还能找到洗去骨影他们身上那东西的办法呢? 她立即说道:“你们找东西吃,然后原地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着,她就想朝溪流那边跃去,但是,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 “在这儿呆着!” 晋苍陵面沉如水,看着她,眸光里有火焰在跳动。 这女人,这女人当真是不管什么事都要自己去。 云迟撇了下嘴,站住了。 “我不去的话,你知道什么是天丝吗?” 晋苍陵一滞,“你描述。” “不会。我自己都不敢确定,天丝会是什么样子。”她说不好,她哪里知道自己之前得到的天丝,是不是本来就是那样的,还是什么东西提取出来的? 晋苍陵脸黑了,一手拎起她,飞跃过了溪流。 既然她必须要去,那便由他跟着去。 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够依附他一分,他可能会十分欢喜。 他不喜欢她经常『性』地忘了他的存在,遇到什么都下意识地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探,去做。 她是他的。 他不介意,她也认为他是她的。 可是事实上,她独立得让他牙痒痒。 两人走近了那两块巨石,晋苍陵拨开夹竹桃,果然,一个幽暗无比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迟突然抚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苍陵,你有没有觉得,走到这里,像是有冷气嗖嗖的?” 她觉得极冷。 晋苍陵没有回答她,也站着没动。 云迟等不到他的回应,有些奇怪,抬头看他看去。 这一看,她顿时身子一震。 晋苍陵的脸上,竟然在这一瞬间就开始攀爬蔓延出了白『色』的霜花。 那些霜花像是有生命似的,快速地蔓延着,很快就已经把他整张脸,眼睛,鼻子,嘴唇,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将他变成了一个雪人一般。 云迟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晋苍陵的尸寒之毒发作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这么快,这么严重! 以前他不过是睫『毛』眉『毛』挂上了白霜,现在是整张脸都盖上了很厚的冰霜! 而且,似乎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423章 凝结成冰 “我去!”云迟低咒一声,立即就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正要扑进他怀里,晋苍陵却突然僵硬地扭了下脖子,朝她看了过来。 然后他蓦地伸手将她推开了。 云迟再次看到许久未曾见到的那种冷到极致的眼神。冷酷冷漠,带着一丝戾气,看着她再无半点温柔情意。 不是说在她身边不会丧失神智吗? 不是说她能够治他吗? 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离本将远点。”晋苍陵的声音森冷无比。 “我离你远点,你想死?”云迟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现了问题,嗯? “本将?” 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本王了? 这时,在小溪对面丁斗等人也已经发现了这边两人的不对劲。 “小天仙,出什么事了?” “少夫人,公子怎么样?” 云迟咬牙切齿道:“死人病发作了,而且还发作得非比寻常!” 晋苍陵正举步要朝那个洞口走去,而他一动,身上的冰霜便扑索掉落。云迟见状更觉得冷意加重,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丁斗等人大惊。 骨影和徐镜更是骇然,立即就朝这边扑了过来。 骨影身上的东西还没有洗掉,眼睛也仍不能睁开,但依然听着声音跃了过来。 “主子!” “王爷!” 但是,他们刚一靠近,晋苍陵已经头也不回地一手挥了过来,一把将他们都扫飞了出去。 徐镜和骨影身子飞了出去,一人摔进溪里,一人摔到附近草丛中。 木野惊呼出声,“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看着不认识徐镜和骨影了? 朱儿和霜儿对视一眼,朱儿立即提起了云啄啄,也跟着飞跃过溪流。 而这个时候,晋苍陵已经微一弯腰,走进了一那个山洞。 云迟想要中着进入,里面扑出来的寒气让她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天啊,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冷成这般模样? 丁斗用树枝将骨影拉起来,无意中一回头,顿时神『色』大骇,猛地叫了起来。 “银空翅虫飞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同时回头望去,果然,黑压压夜空里,一条银光带再朝这边快速地飘了过来。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哪里是什么银光带? 那全都是银空翅虫啊! “老天!不是说它们不会过来的吗?”丁斗立即拽着骨影,再次跃过了溪流。 “快,找地方躲避!” 但是,银空翅虫的速度太快了! 一时半会,又是黑夜,晋苍陵又进了那诡异的寒洞,他们哪里找得到什么地方躲避? 骨影和云啄啄是前车之鉴,如果不能完全避开,又碰到了银空虫『液』,那他们当真就都悲剧了! 眨眼间,那看着绚丽美妙的银『色』光带已经快到了眼前。 云迟一咬牙,当机立断叫道:“进去!” 在诡异的洞里冻死,也好过被这些虫子钻到身体里,吸食成为干尸! 朱儿等人都要往洞里冲,但是,刚到洞口,他们都倒抽了口凉气。 “好冷!” “真冷啊!” 犹豫间,大片的银空翅虫就已经飞了过来。 云迟见状不对,立即几朵火焰弹了过去。 但是,让她震惊的是,这些银空翅虫竟然那么聪明,一下子分开了,像是一条光河瞬间分流成几小支,避开了火焰,与此同时也分开绕到不同方向,再次朝他们飞了过来。 在黑夜里,能够把它们看得清清楚楚。 远看像是光盏,但是近看了,能够看到它们的嘴巴有个小缺口,那个缺口里伸出了一根半寸长的东西,顶端似乎还有一个小吸盘,看着十分邪恶,一点儿都不如远看那么漂亮。 云迟看着这样的虫子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进去进去!冷也要进去!” 云迟立即把他们都推进了洞里。 这些虫子太聪明了,虽然用火能烧,但是数量太多,它们还知道避开,分批分头包抄,这简直恐怖。 他们都顶着冰冻冲了进去,来不及细看洞里情况,往里面再冲了一段,突听到咔咔的声音响起,让他们都顿住了脚步。 本来以为是洞里哪里发出的声音,但是细寻之后才发现,这声音是从骨影和云啄啄身上传来的。 他们都愣愣地看着骨影,只见他脸上身上裹着的那些银空翅虫的发光的虫『液』竟然在这洞里已经快整地结成了薄冰,然后又因为他的动作而破裂,如同玻璃渣一样碎了,一小片一小片地摔落在地上。 云啄啄身上的也是。 这么一来,他们底下像是碎了一片发光的银『色』星芒,竟然极为漂亮。 骨影也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伸手『摸』了『摸』脸上,干干净净,比用水洗还要干净。 云啄啄也猛地挣扎着跳了下来,蹦了蹦,展翅而飞了起来,在他们身边飞了一圈。 “啾啾啾!” 逃出生天! 云迟往洞口望了一眼,那些银空翅虫一只都没有飞进来! 看来,这个寒洞是它们的克星! 而且,那么麻烦的虫『液』,竟然是用这么一个方法除去的。 云啄啄飞了一圈,飞了回来,落在了云迟的肩膀上。 云迟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它的头,“蠢鸟,说你蠢你还不信呢。” 要不是它一头扎到银空翅虫的老窝,他们也不用被弄得这么狼狈,以致于现在不得不被『逼』入这个洞里。 丁斗不由得替云啄啄说话,“也不能怪它,说不得我们都还要感谢它呢,如果不是它先去试,我们这么多人都可能往那里去了,而且,也不知道银空翅虫这么恐怖,说不定还傻傻地要跟它们斗一斗。” “对啊。”木野立即点头表示认同。 “把你们带来的衣服都穿上。”云迟说道。 现在已经进来了,外面银空翅虫大片等着,要退出去肯定不可能,那么就只能往里走。 可是,冷,实在是太冷了。 “王爷呢?”骨影打着哆嗦,还快速地环视四周,但是却没有看到晋苍陵的身影。 云迟自己的衣服之前已经缠在身上,还刮坏了两件,现在只能解下一件,匆匆套上,然后便对他们道:“我先进去找,你们收拾好再跟上。” “小天仙,小心点!” 第424章 大打出手 云迟带着云啄啄往洞里飞掠而去。 云啄啄还要再往前先行飞去,被她拽住了爪子,“好好呆着!” 蠢还总要闯在前头。 “啾。” 云啄啄有些委屈地跟在她后面飞。 这个洞很长,像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左右很容易看清,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粗犷石壁。 但是,这种石却不是普通的暗淡的石头,而是一种白『色』的石头,质地有些闪晶晶。 所以,洞里并不是特别昏暗。 他们备了火把,有一点光亮都能被周围的白石反『射』出来,能够照得很远。 已经过了很长一段路,但是云迟依然没有看到晋苍陵。 她心头不免有些沉重。 而且,这个洞里实在是太冷了,这么往前飞扑着,她都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要被冻住了一般。 后面的人还没有追来,云迟运起气息,妖凤展开,火焰照亮了周围,前方也看得更加清楚。 她已经看到了前方的空间变大了,耳畔似有水滴声声滴下,很幽空的声音。 嘀嗒。 让人觉得无比寂静寒冷。 她也看到了晋苍陵。 他垂手站在一小小水潭边,水潭中间有一白石柱子,看着形状天然,并没有雕琢过,上面有水沿着柱子缓缓流下,还带起了烟雾。 潭里的水也冒着烟雾。 袅袅如仙湖,看不清水面。 晋苍陵依水而立,那画面竟然让人觉得心头泛起一阵孤寂。 可是,云迟觉得,这个时候的晋苍陵不该有孤寂这种感觉了才对,不是她骄傲,有了她,她的存在感至于那么低吗? 他的脸上挂着冰霜,站在那里默默无言,仿佛一座冰雕。 就连她带着周身火光进来,竟然都不能吸引他半点注意力。 “苍陵?晋苍陵?”云迟在离他有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收起凤凰火影。但是,有了刚才那一阵妖凤气息,她周身已经暖和了不少。 只是看着这样的晋苍陵,让她的心感觉有些冷罢了。 晋苍陵缓缓朝她看了过来,双眸里平静无波,看不出半分暖意。就像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她一样。 然后他又垂下头去,看着那泛烟的水潭。 那水潭里有什么? 云迟看着这样的他,一颗心蓦地沉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刚落,晋苍陵突然一掌拍了过来,同时冷声道:“找死!” 他这道掌风极为凌厉,似乎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若是被拍中,云迟觉得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她脸『色』大变,立即就一扭身,朝旁边斜飞了出去。 那道掌风落空,拍在石壁中,轰地一声,震落下大片的石皮石块。 云迟身形落下站定,看了那被拍出来的一个坑,目光一下子染上了冰寒。 “主子!” “王妃!” “小天仙,你没事?” 丁斗等上已经跟了上来,正好看到晋苍陵对云迟出手,几人都是脸『色』巨变,震惊万分。 丁斗和木野朱儿霜儿都飞掠向云迟,骨影却是朝晋苍陵走去。 “王爷!属下骨影” “骨影,闪开!”云迟一声轻喝,骨影已经快速飞掠闪开,下一瞬,又是一道掌风已经拍向了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险险。 丁斗脸『色』也是一变,“这是做什么?镇陵王不认识我们所有人了?” 他看向云迟。 不认识所有人不奇怪,怎么会连云迟都不认得? 这个问题,也是骨影和徐镜想知道的。 他们都曾经亲眼见过他们二人生死相依,风里雨里共同携手的样子,王爷甚至说过,他的命都是王妃的。 交付了命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而且,这里冷成这个样子,王爷怎么看起来还能一派淡然? “王爷不对劲,”骨影说道:“若只是尸寒之毒发作,这个时候他比我们任何都都抗不住这里面的冰冷。” 云迟翻了个白眼。 谁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 “你们都离他远点,我看,谁吵着他看着这水潭,他就能杀了谁。”也包括她。 但是,云迟哪是那么乐意被人这般忽略和遗忘的人? 晋苍陵,管他是出了什么问题,敢这般对她,她怎么可能让他讨得了好? 她本身也是一个嚣张的人物! “王妃,您想做什么?”骨影见云迟眼神不对,赶紧问道。 云迟一挥手,“不想死都退后去。” 木野和丁斗只听她的,一听到她这么说,立即就后来路退开,木野同时还抓着朱儿也退开了。 徐镜看了晋苍陵一眼,再看了云迟一眼,默默地也跟着一退。 “王妃”骨影边退边担心地看向了晋苍陵。 云迟见他们都退开,眼神一闪,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飞起,然后,手里一个小黑球就朝水潭中砸了下去。 “我让你看!能看出什么花来!” 竟然敢对她动手,竟然敢对她下死手! 真当他们定了关系,就能把她随意抛在脑后不成? 她迟妖精,从来都是小心眼的! 别以为有不对劲,身不由己,她就会原谅! 小黑珠砸在那石柱上,砰地一声炸开了。 石柱一下子被炸断,石块纷纷掉落到水潭里,溅起了火花。 晋苍陵倏地飞身而起,怒目扫来,一手朝她的咽喉抓了过来。 “敢毁我含烟潭,找死!” “我看是谁找死!”云迟身形一扭,诡异地在半空中避开,同时,手里又有一颗黑球,再次朝那水潭中砸去。“含烟潭?这么俗气的名字,谁给你起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身形急闪,绕着水潭,避开了他的追杀。 同时,还不时地朝水潭里投下一个小黑珠,炸得水花不停地飞溅起来,平静的水面水花『乱』跃,寒烟飞散,石块『乱』飞,一阵狼藉。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让他现在怎么看。 晋苍陵眸光越来越冷,怒气越来越盛,看着云迟,咬牙切齿道:“本将非杀了你不可!” “来,杀不了你是小狗。” 丁斗等人离得远远的,看着那边一阵阵暴响,又看那两人一追一跑,不时掌风阵阵,震得石块飞落,不由得都目瞪口呆。 但是,同时又都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骨影和徐镜更加没有想到,王爷发病,王妃竟然还这般激怒他。 第425章 与冥王争命 镇陵王的武功,自然在云迟之上。 但是云迟明显不是要跟他硬碰硬,所以更多是在避着他,她身形灵活,又不时会有极为刁钻的姿势,险险能够避过他的杀招,而且手里的小黑球时不时地砸了出来,造成极大的爆炸力,轰的一声一声,也『乱』了镇陵王的招数。 一时之间,他竟然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但是,就在他一掌又拍得飞沙走石,掌风刮到云迟,让她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痛时,云迟却是当真怒了。 “晋苍陵!你大爷的,真的想杀了本姑娘吗?你听着,我是云迟!你的命都是本姑娘的!你大爷的记不记得!” 说着,她索『性』就收了脚步,笔直地站在那里,也不再出手,只站在那里,俏脸含霜,美眸里盛满怒火跳跃,就那样看着他。 而这个时候,晋苍陵正身形朝她欺去,已经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凌厉异常。 若是被拍中,云迟必死无疑。 远处众人看得真切,瞬间都震惊了。 “小天仙你快闪开!” “姑娘你快躲啊!”木野目眦欲裂,朝这边扑了过来。 骨影也是脸『色』大变,“主子,她是王妃!” “少夫人!”徐镜眸光大暗,想也不想地飞身要过来挡在云迟面前。 “你们站住!谁也不许过来!” 云迟一声怒喝。 “我就看看,他晋苍陵是不是真想亲手杀了我!” 她以前会觉得做这种事的人非常蠢,以自身试险,只为验证一个男人的真心,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真气到极点,怒到极点,心痛到极点,当真是会做蠢事的! 她不相信晋苍陵会这样被控制。 如果他真的不能战胜这种对他的控制,以后他们在一起心里都会有个结,她哪还敢与他同床共枕?哪里还敢把背后交给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失去自我的神智,出其不意将她杀了! 在她这个方向,甚至看到他手掌泛起丝丝黑雾。 她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掌法,却知道若是这一掌当真拍中自己,她活不了。 他眼神冷酷森寒,似乎完全不认得她。 “金苍蝇你杀了我,生生死死都别奢望我的原谅。”云迟纹丝未动,就那么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掌风似已到眼前,拂起了她的发丝,她的胸口一窒。 她看着他,半点不避。 镇陵王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神。 那是一对潋滟无双的眼睛。 他脑子里突然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顿时一丝清明。 再一定睛,晋苍陵发现了自己竟然正一掌朝云迟胸口拍去! 他心脏蓦地一缩,身形猛地一杀,手掌急急转了个方向。 轰! 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是一阵摇晃。 有石块纷纷砸落下来。 那一掌,直接把云迟背后的石壁拍出了一个窟窿。 只差一点点,咫尺的距离,这一掌就会拍在云迟的胸口,震碎她的心脏。 晋苍陵愣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缓缓抬头看向云迟。他从未见过看着自己时,眸光这般冰冷的云迟。 以前她眼神灵动,或无耻,或热烈,或机灵,或带着霸道,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冰冷过。 “迟迟” 镇陵王心脏倏地一阵剧痛,突然,一股冰寒气息袭上心脏,让他清明意识又是一恍。 这是什么? 就是被这丝寒毒,控制得他连云迟都不认得了吗? 镇陵王脸『色』大变,立即一掌猛地拍在自己胸口。 “噗!”他喷出一口血,身形一晃,单膝跪在地上,一拳抵在地上。 白『色』石头地面,开出大片的血花。 这样的变故,让所有人又都惊呆了。 “主子”骨影想要靠近他,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冻得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以镇陵王为中心的一圈,气温似乎又霎时下降了许多,冷得他们全身都僵硬了,每一个骨头都跟被针扎过一般。 只要动一动,都能够感觉到全身关节都在痛。 而在他们的方向看来,能够看到他抵在地上的拳头,皮肤完全冻白,覆上冰霜。 丁斗没有见过晋苍陵这种模样,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云迟紧紧攒住拳头。 “迟迟我该死” 晋苍陵缓缓抬起头,唇角一丝鲜红血迹,衬得他更是脸白如雪。 他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属于她的那种愤怒和心痛。 刚才在那一瞬间,正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情绪,绝望的愤怒。他们之间还有烟稀『药』咒。 现在,多感觉到一分她的愤怒和心痛,他就多一分自责和痛苦。 他竟然敌不过那种寒毒侵袭,他竟然没了神智,对她下了杀手。 这个认知,让晋苍陵恨不得将自己的『性』命了结了。 但是,这个时候,那丝诡异的冰寒还在朝他的心脏钻。 他抵御着这丝寒毒,浑身颤抖,就连跟她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办法。 若是他再失去控制 若是他亲手杀了云迟,还不如亲手杀了自己。 晋苍陵一咬牙,反手一掌就要朝自己额头拍下去。 “晋苍陵你大爷的!你特么是疯了吗!” 云迟刚才自己都想杀了他,但是现在看到他竟想自我了结,她的心脏却是猛地一缩,心痛到无以复加。 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让原来心志那样强大的镇陵王,有了想自我了结的心! 她扑了过去,背后火凤蓦地张开火焰的翅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亮,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石洞,照得四周白『色』晶石都熠熠闪光。 众人都望着那巨大火焰凤凰,齐齐失去了语言。 云迟紧紧抓住了晋苍陵的手,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瞬间暖了起来的唇朝他带霜的唇贴了过去。 妖凤气息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 他的气息却冰冷得犹如来自地狱。 一热一冷。 如同一人间一黄泉。 晋苍陵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情焰狂燃,卷住了她的舌。 他们都有一种与冥王争命的感觉。 除了他们,无人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晋苍陵只知道,唯有云迟,是他的救赎。 云迟眸里火焰跳跃,猛地咬了一下他的唇,尝到了血腥味。“想死?你问过我吗?你招惹了我,还想说放手就放手?” 第426章 寒潭白树 晋苍陵嘴唇染红,却蓦地笑了起来。 他眸光炙热地看着云迟,看着她唇间也沾着他的血,双手掐住她的腰,蓦地将她举了起来,抱住。 云迟被他抱得极高,双手不由得撑在他的肩膀上,俯视着他,看着冰霜在他的眉眼间缓缓消融。 而他幽黑的眼睛里正盛着她的身影。 “你是本王的命,迟迟。若你死了,本王也绝活不了。”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命。 他哪敢放手? 即便是他死,她也不能出事。 “你知道就好。”云迟咬牙切齿道:“再有下次,我会自己杀了你!” “嗯,再有下次,你便杀了本王,不要留情。” 镇陵王将她放了下来,眸光熠熠,“但是你舍不得,迟迟,你对本王的心,一如我对你。” 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爱如命的人也同样爱着自己,更让人欢喜和满足。 云迟爱他,爱得在生死关头也『乱』了心神。 云迟又如小狮子一般朝他咬了过去。 “蠢货!你跟云啄啄一般蠢!” 她以为他早该知道,早该知道的。 云啄啄落在丁斗肩膀上,觉得很是无辜。 骨影等人见危机已经解除,都松了口气,竟然发现这么冷的地方,他们都还惊得出了一身汗。 镇陵王点头,“嗯,本王不如你聪明。” 他这时才发现,这山洞里一片狼藉。 这明显都是他造成的。 云迟也没有收起火凤,这巨大的展翅凤凰将周围照得十分明亮,反正在这里的所有人也都已经看到了,再藏无用。 “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这山洞里有一股比以往那种石墓阴寒更邪恶的寒气,本王抵御不住。”晋苍陵握紧了她的手。 就是现在,那丝冰寒似乎还在往他胸口钻。 他不能离开云迟,甚至,不能松开她的手。 妖凤之心,与云迟的炙热之心,才能够克制住那种寒气。 云迟看向了那个被她炸得面目全非的水潭。“你刚才自称本将,什么本将?” “嗯?”晋苍陵一怔,“不知。” “还一直望着这个水潭,水潭里有什么?” 丁斗等人也都走到了水潭边,他们也下意识地靠近了云迟,在她的身边,才会觉得没有那么寒冷。 “少夫人,属下下去探探?”徐镜沉声问道。 这水潭里定有古怪,否则,主子不会有那样失控。 “是要下去探探。”云迟想了想,点头,“你小心些。” “是。” 徐镜立即脱了外衣,运起内力御寒,跳下了水潭。 这一跳下去,才发现水潭竟然比他们想象中的深许多。 而且,水冷得让他觉得自己刚一入水就已经凝结成冰! 徐镜咬紧牙关,将内力运转周身,往水里扎去。 水面映照着云迟身上火焰的明亮,照得水里也清澈可见,而且水底下也都是那样白『色』的晶石,衬着水波光亮,闪闪烁烁。 如果不是真的冷得让人受不了,这几乎是一处极美的水下景致了。 但是,水底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水潭的中间,半截埋在地里,半截『露』了出来,看起来也是白『色』的,却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本来想要再潜下去看清楚一些,但是越往底水越冰,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内力护体竟然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徐镜白着脸,猛地一个翻身,往水面游去。 他一出水面,骨影见他冻得嘴唇都发紫,立即将他拉了起来。 晋苍陵一掌轻拍在他后背,十成内力施出,瞬间就烘干了他的衣服。 “谢主子。” 徐镜缓了口气,对他们说了水下的情况。 云迟问道:“你没有看见那东西是什么样子?” “看不清楚,只是,像一株很小的树,树无叶,白『色』。” 他只看到隐约如同枝桠的模样,也看得见是白『色』,却实在没有办法支撑到再潜下去看得清楚些。 云迟微微偏着头,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 白『色』无叶很小的树,长在寒潭里 但是她怎么样也没能想起来。 她不知道,徐镜等人更加不知道。 “会不会是”丁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云迟立即就朝他看了过去,但是丁斗却很是犹豫,似乎觉得这事说起来很是荒唐。 “丁叔,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你们听过神女与神将没有?” 晋苍陵和云迟对视一眼。 云迟更是突然想到了晋苍陵将刚提到的自称,“本将”。 这个将,会是神将吗? “丁叔,你说说。” “我是真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东西,也许与神女神将有关。”丁斗自己也有些茫然。 云迟想到了在幻阵别院里的那个不一样的丁斗,突然道:“丁叔,你知道你的另一个样子吗?” 丁斗一愣。 “啊?” 云迟之前就想找机会跟他说这件事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她却觉得,丁斗还是知道这事为好,而且,她总觉得,跟神女有关的事情,那一个丁斗会知道。 如果他们想知道寒潭里的东西是什么,问另一个丁斗,是最好的。 她便把那天夜里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别说其他人如听鬼怪故事,就是丁斗自己也听得目瞪口呆? 他声音都微变了,“小天仙,你说的是真的?” “丁叔觉得我有必要编这么个故事来骗你?” “我的老天爷,那这是什么鬼?”丁斗抚额,突然想起来什么,蓦地看向云迟,“你现在告诉我,是有什么用意?” 云迟点了点头,道:“丁叔聪明。你刚才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联想起神女神将,我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另一个丁斗知道这东西。” 另一个丁斗 这样的说法,让丁斗突然觉得心里微微发寒。 任谁知道自己还有另一副样子,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都会觉得恐怖的。 “丁叔若是不自在,我们不妨叫他丁二斗。”以示区分。 这样他就能自在了吗? 丁斗有些哭笑不得。 “小天仙,你就直说你想干什么。” 云迟道:“丁叔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你催眠,一般催眠之后,另一个人格很有可能会出来。” 众人都看着她,每一张脸的表情都是错愕的。 第427章 神女与神将 这种事情,他们都是闻所未闻。 甚至,听起来就感觉很是邪乎。 如果这话不是云迟说的,如果云迟不是他们认定的王妃,如果不是他们几乎都被云迟救过命,对她有了极大的信任,他们肯定会觉得有些可怕。 甚至,防备着云迟。 妖铃谷的摄魂术本来就已经有些让人心里发『毛』,感觉云迟说的这些,要做的这些更让人觉得恐惧。 人都是害怕把自己赤『裸』『裸』地摆在别人面前的。 而且,还要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操』控。 若是被控制了,还能有自己吗? 丁斗的神情也是变了几变。 云迟倒是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这件事情,她本来也没有资格可以催促他,『逼』着他信任自己,『逼』着他做任何决定。因为东西本来就是她要取的,丁斗可以说只是陪着她过来,只是来帮她的忙的。 虽说能够助他了解到自己的另一面也是帮他自己。 就算丁斗拒绝,也情有可原。 要把自己完全交到别人手里,这并不是单单有信任就足够的。 静默了半晌,丁斗看着云迟,咬牙道:“行,小天仙,我就听你的,做那个什么催眠!如果可以,你多问些,我倒也想知道,我是不是还真的知道很多。” 云迟点了点头。 丁斗答应之后又有些紧张,“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放松,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不要抵抗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要催眠丁斗这样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云迟可能还需要借助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她魅功已经破了五层,根本就不需要了。 丁斗看着她。 云迟微一闭眼,立即睁开。 眼睛里一阵华光闪过,木野骨影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心头一震。已经听到晋苍陵的声音,“你们转过身去。” 都找死吗? 连他如今都不敢直对云迟的魅功,他们还敢这般直勾勾的看着? 骨影等人这才急急地转过身去。 丁斗这个时候就算真想移开眼睛也做不到了。 只觉得云迟那双眼睛像是能够把他的视线牢牢地黏住。 而且,他脑子一阵眩晕,云迟的那双眼睛,瞬间就像是两片深蓝大海,波浪轻轻,一片静谧,让人几乎要睡了过去。 “丁叔,放松” 丁斗眼皮缓缓地要搭耸上了。 就在这时,他身子一震,又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锐利,紧紧地盯住了云迟。 他的神情也与刚才有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变得有丝冷漠。 晋苍陵微微挑了挑眉,这就是另一个丁斗? 虽然是同一副皮囊,而且一直就站在这里没有动,但是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很明显不同的人。 果真是天下之妙,无奇不有。 “怎么又是你?”丁斗开口了,眉头皱紧,声音冷漠。与平时总是喊着云迟为小天仙的,完全不同。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丁斗,应该说是丁二斗。 “是啊,还是我。你应该是叫丁斗?”云迟微一笑,根本就无视他的冷漠。 “知道了还问什么?”丁二斗顶了这么一句,就转头环视着四周。 当他看清楚身处的环境时,脸『色』微变,震惊地失声叫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云迟和晋苍陵对视一眼。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丁二斗扫了他们一眼,有几分鄙视,“我怎么会不知道?家族的藏书阁里有书记得很清楚,神将在白雷崖底发现了一千年寒烟晶石洞,自己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挖出了寒烟晶玉玉髓树,想要炼化之后送给神女,神女知道之后,嫌这名字难记,直接取名含烟洞。” 云迟倏地看向晋苍陵。 在这一瞬间,晋苍陵太阳『穴』一跳,似乎是有一丝丝的刺痛扎了起来,脑子里隐隐约约地记起了刚才的几段画面和声音。 含烟洞 他刚才是不是说过这个名字? 云迟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但是她也同样震惊。 为什么晋苍陵会知道这个山洞叫含烟洞? 神将挖出来的山洞,神女改的名字,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会知道? 云迟满脑子里都是问号。 她看着丁二斗,问道:“所以说,神将和神女,是当真存在于这世上的人物,他们是什么关系?” 丁二斗又打量了她几下,道:“失去半分记忆的我似乎很喜欢你?” “失去半分记忆?” “没错,你应该不知道?”丁二斗道:“我,才是完整的丁斗,平时那一个,是个傻子,就是因为当年家中巨变,他受不了刺激,生生把关于自己出身和家族的这一部分记忆都忘掉了。但是,我一直记得啊。” 所以,这个丁二斗,就是丁斗没有强行忘掉记忆的另一部分他? 人在遭受巨变和重大打击的时候的确是很有可能出现精神问题。 这双重人格,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怪不得,丁二斗记得的知道的事,丁斗并不知道。 好在这个丁二斗只是为人较为冷漠一些,但是实际上还是丁斗,不是恶人。 云迟便又问道:“那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丁叔可以替我解答吗?” 丁二斗对她这一声丁叔有些不太适应,皱了下眉之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哼了一声道:“神将神女当然是真的存于世上的人物,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吗?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么说,当年天下无主,但是物竞天择,因占着宝山宝水的缘故,倒是有几个部族能力远在常人之上。这几个部族的人不乐意与别的人通婚,觉得会把他们的血脉污染,所以,向来只是几族之间通婚。几代之后,其中一对血脉极纯的夫『妇』生出了一个纯血的女婴,出生的时候,天降异像,身上自带火焰,火焰能凝结成火凤。于是,几族奉她为神女。他们觉得应该给神女挑选守护神将,便在几个部族之中挑选合适的男婴,神将,就是这样被挑选出来的。” 所以说,神将,就是被挑选出来守护神女的人? 而且,他们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第428章 水下火凤 “神女和神将武功很厉害?”云迟又问道。 丁二斗摇了摇头道:“神女没有武功。但是,神女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而且,熟读千书万卷,天姿聪颖无人可敌,并且,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能令人闻而忘神的歌声,是几个部族所有优秀男子敬仰的明月。” 云迟听了这话,挑了挑眉。 神女竟然不会武功? “那神将呢?” “神将是为了守护神女而生,自然需要天下第一的武功。所以,几个部族的头领遍访名师,遍寻武功秘笈,还为他找了许多能够提升功力的好『药』,就是为了让神将能够学好武功,能护得神女一世安宁。” 这么看来,神将和神女应该是最合适的一对。 神将一世守护神女,武功高功又忠诚,神女冰雪聪明,又貌美无双。 只是,神将和神女之墓,却不在一起。 神将之兵破杀,却要杀神女的妖凤。 妖凤又是怎么来的? 这两个人,最后是闹翻了? 云迟这么一问,丁二斗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书札上没有记下去了。而且,也未有神将与神女的后人,更没有他们二人大婚的记载。” 云迟不禁有些唏嘘。 那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出事了啊。 未能走到最后,甚至,还相杀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是相恨相杀,还是相爱相杀。 她又想起了自己上回在绿迟山里的那些不像幻觉的幻觉,不由得看了晋苍陵一眼。 晋苍陵好像瞬间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捏紧了她的手。 “听着,不要胡思『乱』想,本王与你,不是神将神女。”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任何人的替身,他就是他。 云迟看着他,低声问道:“那你如何解释,刚才你自称本将?” 如果说,她有那些幻觉得回忆,很有可能是被妖凤之心所影响,那么,晋苍陵呢?他被什么所影响了? 这含烟洞中的冰寒气息吗? 冰寒气息,难道不只是能够引得他尸寒之毒发作? 晋苍陵抿了抿唇。 “这些事,我们日后再查清楚。” 总之,他是晋苍陵,她是云迟,是他的女人,这一点绝无可更改。 丁二斗又扫了云迟一眼,“你倒是问完了没有?” “没有,其实还有很多要问的,比如那寒烟晶玉玉髓树” “不就在这水潭底下吗?”丁二斗指了指那个水潭,道:“当初手札里记载,这个水潭,就连神将都没有办法在底下多呆,唯有身有焰火的神女可以下去。但是,神女一时未能找到好好保留玉髓树的地方,便依旧将玉髓树留在这里。” 晋苍陵看着云迟。 “你不是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吗?现在看我做什么?”云迟挑眉。 他现在看着她的意思,不就是她可以下寒潭? 晋苍陵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有妖凤之心,脑子还能用吗?” 好。 “那这玉髓树,有什么用啊?”云迟又问丁二斗。 丁二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不过,你这就是神女的焰火吗?” 他指了指她背后火焰凤影。 “神女的焰火,便是这样?”难道不是说,妖凤之心,是神女养的宠物所炼化的吗? “据记载,是。”丁二斗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道:“如果是,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些,当年的某一个部族里,有另外一本手札,神将和神女的事情记录得更加详细。如果你们想了解清楚,可以去那里找找。” “哪一个部族,如今,当年的几个部族,都还存在吗?” 丁二斗沉默了一会,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年的几个部族,经过数十年战火,最后剩下四大世家,丁家,便是其中之一。” 云迟和晋苍陵倏地一惊。 所以,丁斗,便是当年神女神将所在那几个部族中存留下来的血脉之一! 丁家,白家。 还有另外两家,又是什么? “不知道,你们到时候自己去查问清楚。”丁二斗摇头。“我不想呆着了,心情不好。” 他闭上了眼睛。 心情不好? 云迟突然有些难言。 丁斗当年是经历了什么事,以至于他要把那一段记忆都给忘了? 而他的出生也是不低,当年的四大世家,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 云迟看着晋苍陵,“什么时候我们去查查四大世家的事情?” “待本王踏平了大晋。” 那个时候,他可与她追查身世之谜,妖凤之心,煞龙诅咒,也都是他们将要解决的难题。 未来还多风雨坎坷,幸得有她携手相依。 “好。” 云迟看了看丁斗,打了个响指。 丁斗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再睁眼,他又是云迟他们以往熟悉的那个样子。 “小天仙,怎么样?” “丁叔,我回头再跟你细说。”云迟『摸』了『摸』鼻子,道:“不过,他是真的知道这水潭下面是什么。” “知道?”丁斗一愣,表情就显得很是诡异。 “他”知道,不就等于他应该知道吗?可是为什么他当真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简直是难以言述。 云迟点了点头。 丁斗便到一旁去蹲墙角划圈圈了。 这件事情给他的冲击很大,现在他都没能缓过神来。 云迟转身望着潭底,“苍陵,我下去试试。” 这玉髓树,谁知道与天丝有没有关系啊?不管怎么样,总得下去看看。 但是,如果她下去,上面这些人都没有火,估计得冻死。 尤其是晋苍陵,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控制。 晋苍陵沉默片刻,“好。” “那你?” “本王能坚持,”他看着她,补了一句,“若是本王再坚持不得” “那我就踹死你。”云迟接了下去。然后,她松开了手,毫不迟疑地往水潭跳了下去。 说也奇怪,她明明入了水,可是背后火焰凤影竟然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熄灭! 水中有火,火在水中。 就如同寒烟缥缈的水里,有一只火红的凤凰在游。 火焰衬得水潭下清澈可见。 他们都怔怔然望着这般奇异的美景,心中震憾无言。 第429章 流光玄石 云迟下了水,并没有觉得水如徐镜说得那样冰寒彻骨。 虽然冷,但却尚可接受。 她也注意到自己背后的火焰凤凰仍在。 这让她心中更觉怪异。 丁二斗说,这个寒潭,连神将都不能在水中呆得时间太长,只有神女能够下来。她现在就可以。 因为有火焰凤凰,照得水底更加清澈,云迟一眼便看到了那株玉髓树。 果然如徐镜所说,一半在土里,『露』出来的像是半截枝桠,无叶,白『色』晶亮。 她游了过去,伸手去拉扯那玉髓树。 就在她拔动玉髓树的同时,在上面的人都听到了一旁有咔嚓一声响。 众人都望了过去,只见前面古壁突然移开了,『露』出了一道空隙。 大概也只能容一人闪身过去。 空隙之后,是一片漆黑夜『色』。 骨影立即飞掠了过去,探头往后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主子,外面便是上山的路。” 因为,他看到外面山草茂盛,夜『色』浓浓。 原来,这里还有一门能通往白雷崖顶。这么说来,他们都不需要再出了这个山洞,对与那些银空翅虫对上了。 就不知道这外面,会不会还有银空翅虫? 晋苍陵见他们都冻得嘴唇发紫,手一挥,“出去探探,若无虫子,你们便在外面等着。” 骨影钻了出去,片刻重又进来,“主子,外头没有虫子!” “出去。” 朱儿和霜儿是早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云迟刚一下水,她们就觉得这里面的冰寒快要将她们活活冻死过去。 所以,得了晋苍陵的令,她们就和木野丁斗一起,都闪身出去了。 说也奇怪,只出了这门,距离洞里也不过咫尺,但是在外面就是已经没有了那种冰寒彻骨。 “你们也出去。” 骨影和徐镜对视一眼,只好也钻了出去,同时,分守在门两旁,时刻关注着洞里情况。 洞里,只剩下晋苍陵一人站在潭边,望着泛动着火焰的水纹。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正与那丝冰寒如何对抗着。 他全身再次覆起了白『色』冰霜,但是,他的眼神却依然清明。 之前他是全无防备,这一次,若再让神智俱失,连云迟都认不得,那么,不需要云迟踹他,他自己会给自己一掌。 但是,这种冰寒,当真是蚀骨啊。 云迟在水里也不敢多停留,她把那株玉髓树给拔了起来,立即就往水面游。 一冒出头,便见晋苍陵一个人立于水旁,全身都是冰霜。 她暗骂了一声,立即朝他伸出了手。“苍陵!” 晋苍陵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云迟心头一松。 这一回,他还是抵御住了。 她立即就借着他的力道,飞身出了水面,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来不及细看那玉髓树,踮脚尖送上了唇。 背后,火焰凤凰火光大盛,炙热而明亮照亮了整个晶石洞。 而这个时候,她手里的那玉髓树竟然也被照亮了,里面有丝丝火红『色』的流光在闪动,看起来流光溢彩,美到极致。 云迟眼角余光扫到,立即就轻推开晋苍陵,咦地一声,顿时狂喜不已。 “流光玄石?” 这东西,哪里是什么玉髓树,根本就是她以前最大的一块玄石好吗! 只不过那个时候那块流光玄石是圆形,像是打磨过了,现在这却是树的形状! 晋苍陵已经缓过气来,闻言便也跟着看向了那玉髓树,眸光幽深,“这也是玄石?你需要的那种玄石?” “对!”云迟此时心情大好,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么一来,她便有四块玄石了! 打造无穷的所需的六块玄石,只差两块。如果这一次再找到天丝,就只差两块玄石和焰金。 感觉极有希望啊。 而且,这一次得到的这块流光玄石,跟原来得到的不一样,这说明原来的那六块玄石,也许并非此间的这些?还是说,的确是同六块玄石,只不过,这一块还未被打磨过? 若真是这样,那就是说,后来,这六块玄石其实也都被一人得了,然后收在那墓中了? 当初墓中让她看书的老者,又是何人? 玄石都在大晋,那么,当初墓的主人,许是大晋的? 她来到这里,又是有何机缘? 与这边究意有什么关联? “想什么?”晋苍陵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而在她发愣的时间,他已经用内力将她的衣服烘干了。 令他惊讶的是她似乎全然不察这洞中严寒,明明一开始,她是觉得极冷的。 看来,妖凤之火,足以抵御冰寒。 云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其他人不在,眼睛一扫,发现了那个出口。 “你取这东西的时候打开的出口。”晋苍陵拉着她往那边掠去。 这么说,她这还无意中打开了机关了? 两人钻了出去,在外面的黑暗夜光里,云迟手里的流光玉髓树更加流光溢彩,晶白树体里,火红流光流动着,如璀璨光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美啊,这东西若是被人见到,只怕会引来无数争夺。”朱儿看着那玉髓树,喃喃说道。 这个拿出去绝对是天下人想要抢夺的珍宝。 云迟嗤了一声,“我的东西,谁来抢我灭了谁。” 她拿到的,谁敢来抢? 晋苍陵就喜欢她这骄傲霸道的小模样。 “木野,拿布出来,包上。” 这东西现在没有打磨就是不好携带。 木野拿了布出来,将它细细包好,云迟自己背到了背后。 她并没有说出这就是玄石一事。 但是,得了这流光玄石,谁都能够感觉得到她现在心情很好。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白雷崖半腰,虽然已经是夜里,但依然感觉十分炎热。事实上,已经是秋季,夜里本该寒凉的了。 刚才在山洞里他们套上的衣服,现在又得脱了下来,各人只穿着单薄衣裳。 周围山草蔓蔓,树影重重,夜『色』幽暗。 不时还能听到某处传来的不知名的虫鸣,俨然是盛夏景象。 山崖陡峭,但是好处便是此处以前似乎有人攀爬行走过,看着似有路径。虽然已经被杂草掩盖,但依稀能辩。 而且,没有发现银空翅虫的踪迹。 “休息片刻再上崖。”云迟扫了众人一眼。这一路急赶奔波逃命,又时而严寒时而酷暑,人极容易疲乏。 第430章 被蛇伏击 不过,这里实在是太过炎热了,就他们想要休息,也难得睡得着。 虽然偶尔有山风拂过,却依然缓解不了那种酷热。 最后他们只能都围坐在那山洞出口旁上,这里有山洞里的寒意不时逸出,倒是没有那么热了。 云迟和晋苍陵两人体质异于常人,一个是身有妖凤之心,一个是体内有尸体寒之毒,两个人都是特别无惧酷热。 见众人都累极靠坐着睡着,云迟冲晋苍陵抛了个媚眼。 镇陵王:“” 怎么感觉像是要勾着他出去做坏事的样子? 但是看她那模样,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与她走开了些。 离那寒洞远了一些,蚊虫蛇蚁就多起来了。 云啄啄被云迟带了出来,就在旁边替他们驱赶蚊虫蛇蚁了。 它拍打着翅膀,扇起了一阵风,把一群野蚊赶跑,又俯冲进草丛,吓得一条毒蛇惊惶游走。 忙活一阵,云啄啄落在一旁树上忧伤地想着,为什么它堂堂一只神鸟,要来做这种事啊? 偏偏云迟一眼瞟过来,它不干也得干。 鸟生了无生趣。 “苍陵,教我传音入密。”云迟一早都想学这种功夫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晋苍陵此时却又有些恼意。 他还真当她唤自己过来,是要做坏事呢。 这女人,要做正事却给他抛媚眼,分明是玩他。 “教可以,有何酬劳?”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云迟眼珠一转,“还要酬劳?” “自然。” “一个亲亲?”云迟蹭了过去,双手轻揪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微嘟起嘴。 但是只要他不低下头来,她这样也吻不到他的唇。 晋苍陵垂眸看着她,眸里幽暗无波,却是不动。 云迟又蹭了蹭,还能没能吻到。 她突然就有些恼了,这男人,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而她的身量还没能完全长高,现在在他面前跟小矮人似的,亲都亲不到,没有气势,很是挫败啊。 “喂!晋苍陵!” 她瞪着他。 晋苍陵看着她这发小脾气的样子,深眸里不由得溢出笑意,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小矮瓜。”他薄唇轻挑,朝她的唇吻了过去,先是温和,但是温柔不过三秒,便犹如狂风暴雨侵袭。 云迟唯恐摔下,双腿紧紧盘住了他的腰,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承受不住他火焰喷发般的狂情热吻。 所以,什么冷酷冰霜,都是骗人的。 这个男人心里有着能够将女人完全融化的炙热。 云啄啄在树上偷看了一眼,立即转过身去。 人类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尤其是眼前这一对。 教个传音入密而已,还要先亲到火苗啪啪响。 云迟觉得全身气息都要被他吞了进去,他的手托着她的身子,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头。 “唔唔唔” 要学传音入密呀 “妖精。” 晋苍陵终于松开了她,看着她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体内炙火狂焰都在燃烧。他本也没有想要吻得这般激烈,但是一吻上她的唇,便有些失控。 他恨不得此时就把她吃了。 这女人只怕就是只妖精,能勾去他心魂也能让他身体失控的小妖精。 “王爷,你这么差的自制力,恐怕以后也是赖在本姑娘床上不愿早朝的昏君。”云迟瞟了他一眼,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情焰。 镇陵王气极反笑。 昏君? 还赖在她床上不愿早朝? “既然如此,以后你便随本王早朝,本王将来在龙椅旁边给你设一凤椅。” 云迟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早朝都是天未全亮,她为什么要起得那么早?还是周公适合她! 而且,还没听说龙椅旁边设一凤椅,二人一同早朝的。 “就这般说定了。”晋苍陵却没有给她反对的机会,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还想赖在本王身上多久?要本王就如此教你传音入密?” 云迟哼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晋苍陵真正要教起她功夫,还是十分严格。 好在云迟本就聪明,学什么都学得极快,很快便学会了传音入密。 “如今本王算是你的师父了,以后对师父敬着些,嗯?”晋苍陵『摸』了『摸』她的头。 云迟瞟了他一眼,神情娇媚,“师父要有师父的样子,以后正气一些,不可对徒儿搂搂亲亲的,嗯?” 晋苍陵一把掐住她的腰,“为师以后还会将你拆吃入腹,明白吗?小徒儿?” “师父实在是太禽兽了。” 两人再说着话,云迟抬头,突然见到山崖上有幽黄的一团光闪了闪。 那里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因为夜『色』昏暗,她却是看得特别清楚。 云迟立即就轻扯了一下晋苍陵的衣袖,指着那个方向:“看看。” 晋苍陵抬头望去,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过了片刻,那团黄光又闪了一闪。 “嗯?” 那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崖顶他们都是一定要攀的。 “那东西尚在高处,就是现在往上攀爬也需要半夜时间,先休息一会,叫他们出发。” 两人飞身上树,依偎着闭眼休息了一会。 对于他们来说,有片刻休息已经能恢复精力。 云迟记挂着天丝,很快睁开眼睛,正准备叫晋苍陵,却突然听到一丝细微破空声传来,带着一丝腥臭味。 她心头一凛,还未反应,腰间已经一紧,晋苍陵带着她纵身飞跃上更高的枝头。 “啾!” 同时,云啄啄已经拍打翅膀,瞬间就朝前面的另一棵树上快速飞冲过去。 云啄啄扑过去的时候,那棵茂密的树上飞窜出了一条赤红『色』的蛇影,闪过了它,反朝云迟和镇陵王飞『射』过来。 它的速度极快,在飞『射』时身形笔直,看着像是一枝箭。 晋苍陵一掌拍了过去。 本以为这一掌能够将它拍飞出去,或是拍死在地,但是变故在这一瞬间发生,只见那条赤红小蛇在半空中竟然身形一沉,落下了一段距离,然后身形一段快速的s形扭动游走,就这么避开了晋苍陵那一掌,极快地没入了草丛中,不见踪影了。 但是,他们却都明显知道那蛇没走,只是潜藏在哪里,依然等着袭击他们。 这种被一条小蛇盯上的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第431章 全身是宝鬼王蛇 能够让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很明显,这就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而且,怎么可能普通? 它都能够避开镇陵王的一掌! “这是什么蛇?成精了吗?”云迟紧紧盯着那处山草,叫了一声,“啄啄!” 云啄啄再次朝那边扑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 那片山草里哪里还有蛇的影子? “不好,它不会去骨影他们那边了?”云迟脸『色』微变,立刻扬声朝那边叫了一声,“丁叔!骨影!注意有蛇!速度奇快,会吐毒『液』!” 之前那一次攻击,肯定是那蛇吐了毒『液』过来,才会带着一丝腥臭的味道。 被用来当暗击发『射』的毒『液』,想必毒『性』也是极强。 丁斗等人听到了云迟的叫声,齐齐惊醒,立即就霍地站了起来,拔出了剑,警惕地察觉看四周。 周围一片寂静,根本就什么动静也没有。 云迟和晋苍陵对视一眼,从树上跃了下来。 云啄啄不死心,飞得极低,在四周查着那条蛇的踪迹。 云迟刚一站定便察觉不对,霍地一下,后背妖凤火焰猛地升起,只听滋地一声细微的响声,像是有什么被火焰炙伤。 晋苍陵拉着她瞬间飘了出去,两人一回头,只见刚才那蛇挂在他们方才的那棵树上,头已经挂了下来,正好是在云迟刚才站着的位置。 如果不是云迟刚才警觉,那条蛇肯定正好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这条蛇竟然能够避开他们的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窜到这树上去了! 这下子,就是晋苍陵的脸『色』都有丝凝重。 这蛇该不会当真成精了! “啾!”云啄啄再次扑了过去,尖利的爪子一把朝它抓了过去。 赤红蛇扭到树枝上,往上一窜,避开了云啄啄的攻击,同时一扭头,一口毒『液』就朝云啄啄吐了过去。 云啄啄似乎知道这毒『液』的厉害,爪子猛地抓下了一枝条,扫向了那毒『液』。 只见被毒『液』浸染上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很快就蔓延到云啄啄爪子边上。 它立即松开爪子,那枝条掉落在地上,只因这么点掉动重量,一下子在地上散碎开来了,碎了一地。 “这毒真够霸道的!”云迟眸光一闪,十分震惊。 这种毒素也太厉害了,她简直闻所未毒! 晋苍陵以为她有些受惊,正要说话,已经听到她略带兴奋的声音,“我要收集它的毒『液』!” 这东西收集起来以后用来做暗器,那绝对是无坚不摧! 镇陵王:“” 他默默地把准备出声的安抚咽了回去。 这女人,根本就不像需要安抚的样子! 丁斗等人已经闻声赶了过来,站在他们旁边,看见那边一鸟一蛇的拼杀,都是目瞪口呆。 “鬼王蛇!”丁斗看清那蛇,失声叫了起来。 众人都看着他。 “鬼王蛇?”云迟看向了镇陵王。 鬼王啊。 这世上有鬼王,竟然还有鬼王蛇? 难道是说,这蛇跟他一样毒? 她的眼神让晋苍陵剑眉微攒,“想什么?”说着,伸手在她额间一弹。看她这表情便知道她心里想的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云迟捂着额头,轻瞪他一眼,问着丁斗:“丁叔,这鬼王蛇有什么特别?” “鬼王蛇毒『液』奇毒无比,但是除了毒『液』,它却全身是宝啊!” 丁斗有些激动,道:“其中最为宝贵的便是蛇胆,服下蛇胆,能涨半甲子功力!这是天下练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贝!其次是蛇肉,吃一口便能活血行气,强身健体,同样也能增涨功力,虽然不如蛇胆那般厉害,却也无异于仙丹妙『药』了。再一个便是蛇皮,这鬼王蛇小,可是一整条蛇剥下皮来,却也足以做一蛇皮面罩或是手套,这蛇皮能挡毒烟毒气,能避刀剑,还能防水防火,实在也是宝物!” 听到他这么说,云迟等人也觉得十分震惊。 这么说来,鬼王蛇还真的全身是宝! “不知道啄啄能不能够赢了它!”木野一听,急着替云啄啄加油打气了。“啄啄快打死它!” “啾!”有了木野的加油打气,云啄啄气势大盛,一爪子又朝那鬼王蛇抓过去。咔嚓一声,有树枝被它抓断了,掉落了下去。 但是鬼王蛇在树上可以说是主场,它身形小而长,游行飞窜极快,而云啄啄一展开翅膀,总会被枝桠给阻拦到,虽然它无惧于这些枝桠,可以直接飞过去,冲断它们,但是多少也被影响了速度。 不过,云啄啄的喙和爪子厉害,经常能抓断枝桠让那条鬼王蛇无处可栖。 云迟看着这一鸟一蛇的大战,赶紧扭头对木野道:“快拿个瓶子给我。” 木野翻出了一只空瓶子给她,之前他背着这么一背包东西不明白有什么可用的,现在却发现连空瓶子都有用途。 “给本王。”晋苍陵伸手接过了那只瓶子。 他知道云迟要去收集那鬼王蛇的毒『液』,但是那鬼王蛇的毒『液』太厉害,他怎么可能让她去? 云迟也没有与他争。 不过,以前她都是一个行动惯了,现在身边多了这么多人,还多了一个随时想将她扯到背后护着的男人,倒是真觉得很是新奇。 有了镇陵王的加入,那边的战况瞬间就变得更加剧烈。 云迟背后的火焰明亮无比,将这一方全部照亮,能够看清眼前的战况。 鬼王蛇对镇陵王似有忌惮,在之前云迟就有所察觉了,否则它不会只是冲着她几次三番地攻击,却并没有攻击镇陵王。 但是现在它被『逼』得没有办法,便朝镇陵王吐了一口毒『液』。 镇陵王立即飞身拿瓶子去接。 云迟等人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无人敢出声提醒他小心,唯恐他分心。 那毒太霸道厉害了,而那个瓶子口太小了,用手拿着去接,只怕会被毒『液』喷到。 只要一两滴,都可能把整只手都给毁了的。 但只见镇陵王直接将手里的瓶子拍了出去,瓶口竟然正好迎上了那毒『液』,将毒『液』尽收进瓶里。 在瓶子掉落的同时,他人已经掠到,一手再抄起那只瓶子。 “帅!”云迟立即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第432章 半个高手 如此帅的办法! 如此帅的准头! 根本不用担心手被喷到啊! 而云啄啄听到云迟夸着镇陵王,顿时就有点儿不服,赶紧想要表现。趁着那鬼王蛇被鬼王吸引了注意力,它尖而长的喙立即朝那鬼王蛇啄了过去。 锵地一声细响,它的尖喙虽然准确地啄到了鬼王蛇身,却没有料到它的皮鳞竟然那样坚硬,完全啄不进去! 这一幕,云迟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那鬼王蛇的皮果然坚固啊!”云迟眼睛大亮。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云啄啄的嘴有多厉害。 那么尖而利,而且一啄过去的时候爆发力度极强,它是铁片都能够啄穿一个洞出来的,但是现在遇到了鬼王蛇,竟然连蛇皮都啄不穿! 强悍,太强悍了。 她盯着那条鬼王蛇,眼里闪闪发光。 这条蛇她要定了。 鬼王蛇啊鬼王蛇,要是你好好地自己呆着,没有人会来伤害你,可是,谁让你自己主动窜出来攻击人了呢? “啄啄,啄它七寸!”云迟立即指挥。 蛇都有七寸,这条鬼王蛇不可能没有。 而且,刚才云啄啄那一下虽然没能够把蛇皮啄穿,可是力度很大,直接把那条鬼王蛇给震得有些晕乎乎的,飞窜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云啄啄又猛地一下子啄了过去。 鬼王蛇险险地避过,又是一口毒『液』喷了过来。 晋苍陵一掌风就把云啄啄给拍开了,然后那只瓶子再次掷了过去。 “啾!” 为了收集毒『液』,竟然拍它,竟然拍它! 这是断了它立功的机会啊! “啾啾!”云啄啄大怒了,又再次冲了过去,一爪子朝鬼王蛇的七寸部位狠狠抓去。 云迟看着那一人一鸟围攻鬼王蛇,兴奋得目不转睛。 好看,真好看。 “苍陵,啄啄,要是你们俩都拿不下一条小蛇,我会鄙视你们的!”她叫了起来。 鄙视他? 鄙视它? 哼,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晋苍陵一手抓住了又接了一口毒『液』的瓶子,一手拽住了云啄啄,一把抡起它,朝着那鬼王蛇就砸了下去。 “啾!” 哪有人这样拿它来当武器的! 拿它当武器也不称手啊! 当时云啄啄抗议无效,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身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爪子就被那条鬼王蛇给缠住了。 鬼王蛇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是却没有想到云啄啄立即两只爪子合了起来,将它的七寸给紧紧掐住了。 一人一鸟一蛇的大战,以人和鸟这方宣布胜利。 镇陵王一把将蛇头整个塞进了瓶口里,手指在蛇身上一点,那鬼王蛇又喷出了好几口中毒『液』。 但是它的头埋在瓶子里,竟然自己被那毒『液』给熏晕了过去。 镇陵王将它揪了出来,抓住蛇头毫不留情一扭,蛇命呜呼。 云啄啄立即将蛇拽了过去,抓着飞到了云迟面前。“啾!” 这是它的功劳,它的! 丁斗等人看着它这努力邀功的小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迟『摸』出了几朵玉晶花丢了过去,“行了,赏你的。” “啾啾啾!”云啄啄顿时满意了。 鸟生艰难啊,要赚几朵小零嘴,得拼命搏斗这么久。 镇陵王把手里那只瓶子嫌恶地递给了云迟。 云迟接了过去,也『摸』出了几朵玉晶花送到他面前。 “你拿本王跟一只蠢鸟相提并论?” 奖赏竟然是一样的。 镇陵王深深感觉到了被鄙视了。 “玉晶花啊,挺好的。”云迟一挑眉,“天下至宝玉晶花,也只有你嫌弃了。” 就是就是,它就不嫌弃啊! 云啄啄立即扑了过来,要去啄食云迟手里的玉晶花,但是还没有碰到就被某王爷一手给挥开了。 它扑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啾!” 木野等人都低下头憋着笑。 这云啄啄鸟胆子挺大的,敢跟镇陵王争东西。 镇陵王捏起一朵玉晶花,递进嘴里,冷着脸咀嚼了起来。他其实哪里不知道云迟这是为了他好,之前在山洞里受到那样的寒气侵袭,现在能够补充几朵玉晶花也是好的。 “丁叔,你知道怎么给这蛇剥皮吗?”云迟把花都塞到了他手里,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鬼王蛇吸引过去了。 这蛇皮很坚韧,而且还刀枪不入,能够怎么切怎么剥? 丁叔也是兴奋不已,兴致勃勃。鬼王蛇啊,鬼王蛇啊,这天下难寻的鬼王蛇,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平生能够处理一条鬼王蛇,说出去那也是相当能够唬人的。 “这你可不知道了?”他接过了鬼王蛇,而骨影和徐镜已经十分机灵地去捡干柴来生火了。 他们还是回到了那晶石洞里,否则,在这外面这样闷热还要生火,简直能把人给烤熟了。 在晶石洞里,有火堆,有云迟的火焰,虽然也还冷,但是已经完全可以承受了。 只有镇陵王一个人坐在洞口处,望着幽黑一片的夜空,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兴奋处理那条鬼王蛇。 “要杀鬼王蛇,给它剥皮,得用它的牙。”丁斗一边说着,一边用小刀剜下了鬼王蛇的牙齿来。 那牙齿微弯,很尖。 用牙齿在七寸上刺了下去,再顺着蛇身一划,一扯,一抽,整条蛇皮就被剥了下来。 剥下来的蛇皮赤红『色』的,竟然还带着丝丝光泽,而且并没有什么蛇鳞。 “小天仙,给。” 虽然这鬼王蛇的皮那么宝贵,但是丁斗也没有生起半点想要占为己为的心思,直接就把那蛇皮递给了云迟。 云迟将它递给了木野,“去水潭那边洗干净了。” “是。” 下一步,丁斗又把蛇放了血,蛇血不过是半小盏。 接着,又取了蛇胆,他把那蛇胆放到蛇血里,再次递给了云迟。 与蛇皮比起来,这蛇胆才是真正能够让人眼红心跳的天下至宝!要知道,吞下这蛇胆便能够增加半甲子功力! 半甲子功力,如果要自己修炼,那得练到年纪大了。 而且,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有所长进。 丁斗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是他为人正直,这蛇不是他得来的,自然也不会抢。 第433章 对他再用魅功 “小天仙,你要是吞下这蛇胆,再让镇陵王教你如何凝聚内力,就不需要去真云教拿那本秘笈了,就是没有这妖凤之心,也能够步入半个高手的范畴。” 所以,他觉得这颗蛇胆给云迟是最合适不过的。 “还有,这蛇血最适合治体寒,女子大多有体寒的『毛』病,你喝下去,以后就知道好处。” “姑娘,快喝了。”木野听说这些东西对云迟好,立即想也不想地劝她赶紧喝了。 云迟接过了那盏蛇血蛇胆,对丁斗说道:“丁叔,这蛇肉你砍成段都烤了,等会一人能分两段。” 说着,她端着那盏东西,走向了镇陵王。 骨影和徐镜对视了一眼。 王妃这是 在她走近过来的时候晋苍陵就已经发现她了,“丁斗说得对,这蛇胆你吞了最好,别想着给本王” 云迟在他面前微俯下身来,突然娇声喊他,“陵” 她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娇软地喊他。 晋苍陵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她。 就在这一刻,云迟眼睛里华光骤现。 五层魅功全力压上。 晋苍陵瞬间一怒,但是怒气还来不及发出,意识便已经有些模糊。 就在这一霎时,云迟轻捏住他的嘴,把那蛇胆给他喂了进去,手指在他喉间一点,他下意识地一个吞咽,那颗蛇胆和一口蛇血立即就被咽了下去。 就在晋苍陵咽下的那一瞬间,骨影徐镜等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心头怦地一下。 然后他们都震惊地看着云迟。 这,胆子大得没边了。 她竟然对王爷用了魅功,强『逼』他吞下了蛇胆。 这对镇陵王来说,几乎是不能够原谅的事情。 云迟也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晋苍陵对她毫无防备,而她这么做,是辜负了他对她的全身心信任。 要知道,如果换成别人,根本就不可能靠近他的。 何况,以前他就跟她说过,不许她再对他用魅功的。 但是云迟也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最后这蛇胆,他肯定会让她吃了的。 她抱歉地看着晋苍陵。 虽然她魅功五层,但也只是控制住了镇陵王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现在他的眼神就已经渐渐清明了。 嘴里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暴怒跃起。 “云迟!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说过不许再对本王用魅功,你” “这个时候你要赶紧盘腿坐下,消化吸收蛇胆” 云迟缩了缩脖子,立即一窜十米远,嗯,离他远远的。 那东西,晋苍陵是一定要给云迟的,好的东西,他都希望给了她,但是,她却用了这样的方法给他灌了下去。 这怎么能不叫他愤怒? 但是,这个时候丹田里突然涌起了一阵剧痛,感觉像有庞大的能量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了一样。 丁斗也立即叫道:“镇陵王快调息!” 晋苍陵脸黑如墨,看那已经逃得远远的女人,虽然很想将她抓回来暴打一顿屁股,但是此时也没有办法。 他立即坐下调息,引为暴涨的内力融为己用。 这一坐,便是三个时辰。 等他睁开眼睛,幽黑眸里星光微闪,全身绵白雾气一收,只觉得天地之间都有了不同。 一切尽觉玄妙。 似乎脑海里有一根弦突然轻轻被拨动了一下,余音化为波纹,袅袅散开来。 守在一旁的徐镜和骨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感觉也极为玄妙,明明亲眼见到镇陵王坐在那里,可是却感觉那里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在,又或不在。 就像是他已经融入了这天地万物之间了一般。 他们甚至都摒住了呼吸,连气息都不敢出了。 晋苍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跃而起。 以前他的内力已经相当惊人,但是现在这么一跃,他突然觉得以前自己身体和动作都无比笨重。 这样的对比,十分惊人。 镇陵王的目光朝骨影和徐镜扫了过来。 “她呢?” 他几乎立即就察觉到周围只有骨影和徐镜,其他人都不在。 而入定之前还是幽暗黑夜,现在却已经是白天,看日光,中午未到。 离他入定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了。 骨影看了一眼徐镜,徐镜斟酌了一下,道:“少夫人发现崖顶有东西,又不忍惊扰主子,所以带着他们先行上崖去了。” 留下他们二人在这里替镇陵王护法。 镇陵王冷哼一声。 不忍惊扰他? 她是不忍? 分明就是想跑。 等他抓到她,看她有何话说。 镇陵王举目一眺,也不见他有什么样的动作,但是他的身形就已经倏地飘了出去,一去数丈,无声无息,几乎连半株草都没有碰到。 “天” 骨影和徐镜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令人惊艳的轻功! “骨影,你说主子该不会是已经步入” “走。” 这个时候的云迟等人正努力地在往上攀登。 这白雷崖越往上越陡峭,有些地方还出现一段一段平滑的崖壁,无从下脚,得绕一段路才能上去。 路极难走,而且时不时会碰到一些毒虫或是阻碍,所以他们攀崖的速度可以说是极为缓慢。 好在,现在已经爬了大半,崖顶已经可见了。 昨晚在崖脚下,云迟望见的那一团黄『色』的光,一到白天就完全看不见了。 但是她本也不是冲着什么会发黄光的宝贝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天丝。这一趟的收获已经是十分巨大,得了流光玄石,得了鬼王蛇。 天丝 若能够得到,那便是满载而归。 而且现在云迟觉得天丝真的确实在这白雷崖之上,白雷崖分明是处处有宝,有流光玄石,有鬼王蛇,那或许也是会有天丝的。 如果焰金也在这儿,那云迟当真是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姑娘,你说王爷现在如何了?”木野忍不住问道。 云迟回头望了一眼,这里哪里还望得见崖底? “嗯,我估计也差不多了?融合的时间真是够久的。”云迟本来以为晋苍陵早该追上来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人影。 她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有骨影和徐镜在,且这白雷崖就没有看到别人的身影。 “王爷的功夫会变得很厉害?” 第434章 心虚的云迟 丁斗听了了这句话,轻叹了一声道:“增加了半甲子的内力,还要看各人的融合情况。有的人天赋不足,就是空有半甲子内力,却也不能完全吸收为自己所用,浪费的那些,只能白白消散了。就算融合得多,也未必就等于说能够完全调用。所以,要看看镇陵王爷的本事如何。” 云迟这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说。 朱儿也好奇地说道:“丁叔,那是不是有的人能够把半甲子内力全部融合为己所用啊?” “估计不可能,能融合个七八成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所以在丁斗看来,晋苍陵最多也就能够融合个七八成的。 云迟没有说话。 她这会儿想的却是,一甲子等于六十年,半甲子就是三十年。如果按照晋苍陵自己的天赋修炼三十年,应该是可以步入宗师的? 那现在他是因为吞食了鬼王蛇胆而增长的内力,能不能完全融合,步入宗师行列呢? 这半甲子功力现在给她,最多也只能让她步入高手行列,可是她自认现在的身手已经不错,多这半甲子又能如何? 倒不如给了晋苍陵,如果说他能够步入宗师,那么这颗蛇胆对于他来说就再值得不过了,极为划算。 只要他步入宗师,尸寒之毒不会那么容易发作,发作的时候他自己也能够压制住了。 再有一个,他能够控制破杀了,那么,封了破杀的玄石她就能够再取出来为自己所用。 等有了无穷,就算没有半甲子内力那又怎么样呢? 无穷便可大杀四方了! 所以,鬼王蛇胆给晋苍陵,比给她划算得多。 只是云迟知道那个男人的骄傲,他是极为不喜欢被摄魂的,特别是被她。 爱她,便是爱。 若被催眠了,在他看来,会混淆了这感觉。 而且,他全身心信任她,不是用来让她对他做这种“暗算”的。 云迟正是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是惹『毛』了他,心虚了,所以趁着他入定融合的时候带着人先偷偷的溜了。 这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也许,等他醒来已经不生气了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一想到自己被他逮到了极有可能受惩罚,她就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少夫人,您在担心公子追上来?”朱儿忍着笑问道。 云迟瞟了她一眼,“我像是会怕他的人吗?” 嗯,本来是不怕的,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反而一心虚就想逃了? 难道说爱情使人胆小使人变笨?她堂堂造兵女王,也怕自家男人生气了? 朱儿和霜儿都掩着嘴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却觉得这样的感情真的好令人向往啊。 朱儿悄悄地看了木野一眼。 木野身材高大,样子也算俊朗,对她也挺好的 她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了木野背后一片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带着点儿淡黄『色』的朦胧的光。 “咦?少夫人,您昨晚是不是说山上有什么发着黄光的东西?”她立即扭头对云迟说道:“刚才在那边我也看到了一点,一闪就过去了。” “哪里?”云迟精神一振。 朱儿手一指。 木野见是在自己背后,立即就转过身去。 那边看着是一个土坑,全部被山草所覆盖,看起来若是拨开山草,会有深深坑洞。 “我去看看。”木野立即拔出剑来,朝那边走了过去。 出来之后,他身上也配备了长剑,一路上,丁斗也会争取时间教他武功。 木野有个好处,便是这一路行来,有不少人可以陪他对练,像是徐镜骨影,还有徐镜带着的那八名侍卫。 有时,朱儿也能陪着他练几招。 他力大无穷,所以丁斗教他的都是强『性』的杀招,这么一来,进步倒是挺大的。 他朝那边走了过去,伸手以剑去拨开那些草丛。 仔细一看,木野有些欢喜地叫了起来,“这里面有些草是能吃的,而且草汁很甜。” 他们从崖底爬上来,已经爬了两个多时辰了,但是却一点水源都没有找到,又在半山腰处热得满身大汗,到现在都没有喝上一口水,实在是渴极了。 木野以前就是猎户,经常上山,也知道哪一些草能吃。 而现在的这一种草叫秋甜草,是一种草汁丰富饱满,又十分清甜的山草,并不常见,可是若是能在山上找到,那绝对是止渴生津的宝贝了。 这也是为什么木野一看到就兴奋欢喜起来的原因。 云迟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有得止渴最好。 谁知道他们还得过多久才能够找到水源? 而他们原来带的水,早就已经喝完了。昨天晚上被那些银空翅虫一追,他们都来不及在小溪那里装上水的。 “木野,小心一些,”丁斗叮嘱着,“刚才朱儿说的那东西还没有找着呢。” 在白雷崖这里,他们实在都不敢掉以轻心了。 先是银空翅虫,后是那个让镇陵王都几乎失控的石晶洞,再有就是鬼王蛇。 虽说鬼王蛇周身是宝,但是毒也实在是够毒的,这要是无意中被它喷中了一口毒『液』,可能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他们都觉得一座白雷崖不可能会有两条以上的鬼王蛇,但若是有别的东西呢? 木野也很小心,他再次往前走了两步,拿剑再拨开一处山草。 草丛里看似什么都没有。 但是就在他想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再前面一些的草丛里突然就窜出了一根长长的东西,一下子缠住了木野的剑,猛地一扯! 木野一时不察,竟然被扯得往前一扑。 而这一扑下去他心里就叫了一声糟糕! 因为下面竟然是空『荡』『荡』的! 是一个很深的坑啊! 谁也不知道掉下去会有什么,会不会就这么摔死了! 就在他冷汗一冒时,丁斗已经飞扑过来,一手拉住他,一手握着长剑,猛地往那根东西削了过去。 嚓地一声细微,那根东西被直接剥断了,一半掉下挂在草丛上,一半快速地收了回去。 木野有些惊魂未定。 而众人也都有些愣神,根本不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木野,没事?”朱儿紧张地跑过来,木野立即将她拦住。 “别过来。” 第435章 报复心强的东西 如果说不会窜出来的,木野还不觉得那么可怕,但是这东西窜出来的速度根快,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山里见到的那些要咬人要食人的花牙。 也是那一次,他跟着云迟开始闯过那些险关,也被云迟折服,从此打定了主意跟着她。 可是这东西的力气非常大,连他这么高大壮硕的成年男子都可以轻易的拖动。而且,刚才他大致看了一眼,不是植物。 不是那种花芽之类的东西。 “这个坑看起来很深。”丁斗也退开了一些,他剑一挑,把那半截断落挂在草上的东西挑了过来,丢在一边地上。 云迟上前要去看清楚,霜儿有些担心地想拦她:“少夫人小心。” 谁知道这东西还会不会动? “没事。”云迟轻摇了摇头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半截东西。 褐黄『色』,上面有着如同倒刺一样的东西,稀疏地布在上面,没有倒刺的地方就有些纹路。 形状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的长尾巴一样,不像触手。 难道那东西是用尾巴攻击人的? 还是说是把人或是其它的猎物给拉进它的洞『穴』里再吃? 如果这样,那东西是出不了那个坑洞吗? “丁叔,你来看看,看不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云迟一边问丁斗,一边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索着有没有这种东西的记录。 丁斗走了过来,蹲在旁边,用力去捏了一下,顿时就有些嫌恶地丢开了。 “这手感真是有点儿恶心啊!” 那种皮肉的软乎,加上倒刺的刺硬,感觉手感真是特别诡异。 “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尾巴这么长,体型一定也不会小,而且,力气也这么大,很有可能是什么没有人见过的大野兽。”丁斗沉『吟』了一下,说道:“它可能真是出不了那个坑洞。” 木野立即说道:“这样的话,我们赶紧走,不要靠近那个坑洞不就安全了?” 朱儿霜儿也是这么想的。 云迟和丁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心头有点儿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 而且,木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万一公子他们在这边经过,不知道呢?”霜儿说道:“我们要给他们留记号。” 朱儿立即去折了几根树枝,摆了一个记号出来。 “可以了,骨影大人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我们走。” 木野有些遗憾地看着那坑边长的秋甜草。 他本来以为有些这秋甜草足以让他们解渴了的,但是现在,谁也没有胆子去那边拔秋甜草了。 霜儿一边往前爬,一边说道:“这白雷崖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可怕啊,满崖都是些怪东西,实在凶险。” 朱儿点了点头,正要回她的话,脚下突然一阵震动,让她几乎有些站不稳,身形晃了一晃。 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感觉! 云迟反应极快,顿时脸『色』微变,一手抓着朱儿,一手抓着霜儿,纵身一跃,同时叫道:“快跑!” 丁斗的反应只比她慢那么一点点,听到这话也立即就拽住了木野,带着他往前冲去。 就在他们身形刚飞跃而上时,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突然间轰地陷下去一大块,然后从那陷下去的洞里又飞『射』出一条尾巴,朝木野的脚踝卷了过来! 那东西擦着木野的鞋底而过。 如果不是丁斗反应够快,拽着他飞跃而上,他可能已经被卷住了脚踝,拉进了地里。 木野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落在前面,再次回头去看,只见那个土坑又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周围也是静悄悄的。 但是他们的神情却都绷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那东西还在,一直在,就在这地底下! 能在地里钻洞,身形和力量也都强悍无比,一下的动作就能把地面弄陷下去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霜儿俏脸发白,努力想保持着冷静镇定。 她和朱儿都是第一次经历这些,虽然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强大,但是第一次发现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难免让她们有些胆颤心惊。 “难道是滚地龙?”木野也是后怕不已。 “什么滚地龙?”云迟看了他一眼。 木野说道:“以前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说很多很多年前,就是我们的老祖宗都还没有出生的那么久以前,这世上是有很多猛兽的,而且身形庞大的也有不少,滚地龙就是其中之一,说这滚地龙是吃肉的,能在地里生活着,而且有三根尾巴,一翻身的时候地动山摇,有的人会以为是地动,其实是滚地龙在地底下经过呢。” 这可以说是传说。 但是云迟却知道,有些传说虽然有夸大和神化的因素,可是创造的原型却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木野说的这滚地龙。 “滚地龙有什么特征?” “听说记仇,跟一种蛇娘娘一样,蛇娘娘的故事,姑娘听过没有?” 云迟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回道:“没有。” “蛇娘娘的报复心很强的,如果杀了一条蛇娘娘,满山遍野的蛇娘娘都会来找你报仇的。” 云迟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我们砍断了那滚地龙一条尾巴,它也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会报仇的?” “这话听着真让人可怕。”霜儿说道。 “走,先往上爬再说,这东西该不会也能往上钻!”云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即就带头往上攀爬。 其他人赶紧跟着她。 这滚地龙明显在暗,他们在明。 如果滚地龙真的是有仇必报的,他们肯定处境危险。 “轰。” 突然地下又是一阵闷响。 云迟这回当真是脸『色』一变。因为那声音,是在他们前头不远! 那东西在地底下钻得那么快? 但是这里的地形已经是陡峭的了! 正想着,前头大片泥土突然倾落了下来,来势汹汹,几乎能够将他们都埋下去。 “退退退!”云迟大叫。 那滚地龙还能在前头拦他们的路! 几人立即往下飞跃,又被『逼』回了原来的地方。 泥土倾泄而下,在他们前面溅起了尘土滚滚。 一时『迷』住了他们的视线。 第436章 不死不休 “云啄啄!” 云迟叫了一声,本来已经飞去觅食的云啄啄飞了回来。 “你在天上看得仔细,盯着地面!” “啾!” 云啄啄见此处竟然突然一片狼藉,明显就有不对,立即在半空上盘旋,紧紧地盯着地面。 地面一片平静。 云迟几人都站在一起,背对背,围成一小圈,警惕观察着地面。 一时间无人说话。 那滚地龙是在地里的,如果它动静不大,他们都没有办法发现它的踪影。 让云迟他们更震惊的是,刚才它在地里行动,他们竟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是因为这大片土地里就已经被它打了很多的地下通道了,还是说它强悍如斯,竟然能够悄无声息打洞? 如果是后者,那它的能力更是可怕了。 而越紧张,越觉得口干舌躁的。 这东西的破坏力太强了,看看刚才被它顶落下来的那么一堆土便知道了。 如果说被它扯入地里,很有可能会被活埋。 在地面上他们还能一搏,当真被活埋了那可真是求生无望。 云迟突然趴了下去,耳朵贴在地面上。 丁斗见状心不由提了起来,这样固然能够听到地下动静,但是要跑没有那么快。 云迟趴下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点儿细微响动自地下传进耳朵里,而且声音离得极近。 她脸『色』微一变,立即就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云啄啄也叫了一声。 “啾!” “散开!”云迟一声急喝,自己也飞身掠了开去。 丁斗等人也都分头飞跃了开去。 原来他们站着的那地方又再次土层翻动,陷了一大坑下去,两条与刚才那样的尾巴咻地飞甩了出来。 霜儿跃开的范围太小了一些,前脚落地,后脚脚下的土地也坍塌陷了下去。 她当时去势已经慢了,脚下一松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却已经来不及,脚下一松,根本就没有办法借力。 脚踝被绳索一样的东西缠上的时候,霜儿就知道要糟了。 但是不等她做出反应,一切只在瞬息间,她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将她往底下扯。 霜儿几乎是立即就被扯了下去,整个人已经扑倒在地上。 “啊!”急而『乱』中,她的手拽住了一丛草,好在那草丛根极长极密,长得很紧,一时倒是缓了一下她被拖下的速度。 云迟和丁斗已经转过身来。但是他们之前与霜儿是相反方向,现在中间已经隔着那个巨大的土坑,要等他们跃过来已经来不及。 好在朱儿正与霜儿在一起,立即转身飞扑过来,双手抓住了霜儿的手腕,将她往上拖。 木野也冲了过来,迅速地抱住了朱儿的腰,大声叫道:“朱儿你抓紧她!” 说完,他立即就抱着朱儿奋力地往后扯。 木野的力气,云迟都是惊叹的,但是现在跟那滚地龙一比,竟然只是拽住了霜儿,没有让她被扯下去而已,根本不能拽动半分。 现在出现了势均力敌的结果,霜儿被拉直了,脸『色』微白,虽然强自镇定,但是眼神却依然看得出惊慌。 她和朱儿已经算是胆识不错的了,实在是以前面对的都是人,最多便是蛇虫鼠之类的,现在跟着云迟出来,却是刷新了她的许多认知。 想当初木野一开始也是吓得瑟瑟发抖的,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迅速地做出反应,及时地抱住了朱儿。 不得不说,跟着云迟,他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 要不是他,朱儿肯定是拉不住霜儿的,很有可能两人都会被那滚地龙给拖下去。 “不要放手!” 丁斗和云迟也已经赶到,丁斗挥剑去砍那缠着霜儿脚踝的东西,但是另外一条尾巴又啪地一下朝他卷了过来。 那滚地龙之前吃了一次亏已经去掉了一条尾巴,现在不会再轻易吃这种亏了。 那把剑被卷上,甩得远远的。 就是这样,他们都还没有看清这滚地龙到底是什么样子。 云迟只是在上面看到了一片土褐『色』硬质的皮甲。 丁斗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的匕首,刚才他已经试过了,这尾巴虽然很硬,韧『性』很强,可是只要刀剑够锋利,而且用上内力,还是可以很快地把它砍掉的! “丁叔,速度!” 云迟也拔出了一把匕首,她不太会用剑,因为以前在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机会用剑,但是小刀还是用的,所以她用匕首用得比剑溜。 她挥手朝另一条尾巴削了过去,不让它再去阻挠丁斗。 丁斗立即挥起匕首朝缠着霜儿的那一条尾巴砍了过去,一次没断,但是那滚地龙应该是吃痛,也知道再不放弃很有可能会被砍断,立即就缩了回去。 木野一把将她们拖了出去,三人都摔倒在地上。 但是他们都知道滚地龙的厉害,摔倒在地上之后根本不敢停留,立即爬起身,再次警惕地盯着周围。 “丁叔让开!”云迟叫了一声,『摸』了一颗小黑球,一跃而起,朝那坑里的滚地龙砸了下去。 众人齐齐跃开了去。 “轰”地一声爆炸,炸起了无数的尘土,又纷纷落了下来,像是一场泥雨,也把他们的视频暂时给掩盖住了。 他们都紧紧地盯着那坑洞,等着那尘埃落定,才能看得到那滚地龙到底有没有被炸死。 云迟制造的这种掌中炸天雷的威力很强,而且有一点很强悍,爆炸的时候会立即一收,那是一种微妙的平衡,爆炸波及范围被控制住了,所以虽然那个泥土坑被炸得更大了一些,周围却没有波及太多。 但是,等到他们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坑洞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连一滴血都没有! “不是?难道说那个小黑球连伤到它一点皮『毛』都没有?”丁斗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云迟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却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那东西的身上看是一层很坚硬的皮甲,估计也是防御『性』很强,而且它的动作很快,可能让它跑了。” “它肯定不会跑,只是躲起来了。”丁斗神『色』也有些复杂。 这东西是非要报仇,哪里会这么容易跑了? 它分明是要跟他们不死不休啊。 第437章 酸汤龙肉 云迟也忍不住想骂一声粗话。 如果那东西放弃,现在他们也走不了,因为它会潜伏着,不时会钻出来袭击,防不胜防。 除非把它杀了,或是伤到不敢出来。 否则,镇陵王三人赶上来只怕也会遇上,这东西太强悍了,一不小心还真的可能被它扯到地里去。 就是现在他们在说着话的时候还是得小心地观察着,以防滚地龙突然又冒出来了。 这里已经接近崖顶,气温明显地要降低了很多,现在还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呢,到了夜里还不知道会有多冷。 而且,晚上危险『性』可能更强。 他们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云迟手里又『摸』出来了几颗小黑球,给他们一人分了一颗,咬牙道:“既然我们现在走不了,那不如就把它干掉!反正它死总好过我们死。” 要是真的这么多人折在了这么一只滚地龙手里,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小天仙,这个丢出去就炸?”丁斗看着那颗小黑球,觉得很是新奇,就这么一颗小小的东西,威力竟然这么大! 这种东西,云迟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云迟摇头,道:“这个跟刚才那种不一样,那种叫小炸果,这种叫小爆浆。” 什么东西? 怎么听她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跟能吃的东西一样! “这种里面是强酸『性』的『液』体,小心点别摔了,摔下去就会流出很多水的。”云迟是在想到滚地龙的那粗糙的皮甲之后想到的,她还有几个这种东西啊。 要不是徐镜他们之前带的原料不够,时间也不够,她还能多做一些。 “酸水?”木野几人也有些茫然。 酸的水,能有什么用? 难道要做份酸浆滚地龙肉吃吃? 云迟这会儿也没有时间多做解释,因为她又听到了地下一丝细微的响声! 那滚地龙真的还没有离开,还在盯着他们! 云迟立即做了个手势。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听着,我来当饵,你们等会看准了,把小爆浆往它身上砸。” 丁斗几人还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来当饵?但见云迟已经走到一旁,在上面跳了几下,发出了砰砰的声音,又拍了拍手掌。 这样子当饵吗? 丁斗几人都紧张不已地握着手里的小黑球看着她脚下。 突然,一阵低吼响起,云迟脚下的土地被顶了上来,她整个人像是坐了升降梯一样拔高了一截。 “它上来了!”朱儿一声惊叫。 但是那东西只『露』出了一个尖长形的头,将云迟托高了一截,然后又猛地落了下去。 云迟也往下坠。 “少夫人小心!”霜儿已经看到那东西张开了嘴巴。 它的嘴巴一张开,奇大无比,上下都有尖而长的黑『色』牙齿,这要是被咬上,很可能整个身子都得被扎穿了! “来得正好!” 云迟却半点害怕都看不见,反倒是眼睛一亮。 正好,她还就担心这东西总不出来一直当缩头乌龟呢!现在它竟然想张嘴等着她坠落下去吃个现成的! “我让你吃!” 她手里夹出两颗小黑球,快速地朝滚地龙张开的嘴巴丢了下去! 两颗小黑球进了滚地龙嘴里,几乎是看不到影子。 但是在下一瞬,滚地龙却痛苦地叫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又陷入了土里,滚得尘土飞扬。 “啾!”云啄啄压低俯飞到云迟脚下,云迟在它背上一点,借力飞身掠开,“砸!” 丁斗几人听了她的话,立即就将手里的小黑球朝滚地龙砸了过去。 那小黑球砸到了滚地龙的身上,立即就炸裂开来了,里面溢出了很多水,流在滚地龙身上,滋滋地冒起了泡泡,还有一丝丝烟。 丁斗等人都闻到了一种烧焦的味道。 “嚎!” 滚地龙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吼叫声。它努力地想往地里钻,滚得泥土飞扬,让木野朱儿霜儿都避之不及,被溅了一头一脸。 那当真是都成了泥人。 “想跑?现在晚了!”云迟又『摸』出一个扁平的巴掌大的黑铁匣出来,在上面一拍,一端对准了那只滚地龙,只见漫天飞针像是飞雨丝一般,绵绵不绝地朝那滚地龙『射』了过去。 有些针『射』在滚地龙的皮甲上都被弹落在地上,但是,只要是『射』中它身上那几处原来被小爆浆砸中的部分,嗖嗖地都『射』进去了。 “酸水这么厉害!”丁斗觉得相当地不可思议,原来他们还都觉得这酸水太过搞笑了,觉得云迟是拿出来玩的呢,结果没有想到,酸水比飞针还厉害! 若是没有这酸水腐蚀掉它的皮甲,飞针都『射』不进去。 云迟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以前强硫酸的原理和作用,她对于这用临时买来的绣花针代替的针匣子有些不满意。 找个时间,她一定要弄些好材料,闭关一段时间,好好地打造一批武器。 “木野,我们助少夫人!”朱儿拔出长剑,朝那滚地龙跃了过去。它已经被折腾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应该一起上。 “对,一人一边,往泼过酸水的地方刺!”丁斗也握紧匕首,朝那滚地龙头部的方向跃了过去。 “啾!” 云啄啄这时也加入了战局,不时从空中俯冲下来,往滚地龙身上啄一下或是狠狠地抓一爪子。 云迟倒是发现它的爪子更加厉害,竟然能够破破滚地龙的皮甲,抓出一片血肉模糊。 “啄啄好样的!继续!” 得了云迟的夸奖,云啄啄更卖力了。 滚地龙被几人一鸟围攻着,身上确实痛,再要勉强钻地会让它十分难受,而最恐怖的是云迟之前砸入它嘴里的那两颗小爆浆,那才是让它最难受的,嘴里肚子里都在寸寸地腐蚀,痛得它死去活来。 木野瞅准了时机,狠狠地砍下它的另一根尾巴。 这东西也长得实在奇怪,这么庞大坚硬的身体,却长了三根那样的细长尾巴。 “吼!” 而且,还发出了类似老虎的吼声。也可能是它的喉咙已经腐蚀掉了,声音变了。 轰地一声,滚地龙终于倒在坑里,不停地喘着,这是将死之前的残喘。 云迟等人还未松一口气,从崖上突然跃下来一团黄『色』的东西,对着坑里的滚地龙就冲了过去。 第438章 不知名东西 一看到这一团黄影,云迟心里一动,顿时就想到了昨天夜里在崖下望见的那一小团黄光。 会不会就是这东西? “这是什么啊?”霜儿惊惧地指着那团黄影,话音未落,眼前却已经不见那东西的影子了。 众人不免都齐齐有些惊惧,木影也赶紧地拉着朱儿退开了一些。 这白雷崖的怪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都很是强悍,这让他们都不敢放松警惕。 丁斗站着的那个方向看得清楚,顿时有些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了起来:“它钻到滚地龙的身体里去了!” 话音未落,滚地龙已经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很恐怖的嘶吼声,全身想翻滚已经滚动不得。 这个过程很短。 不过眨眼间,它就已经颓然不动了。 这是死了? 云迟等人也已经看到丁斗说的钻到它的身体里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滚地龙那破开的一片皮甲里出现了一个大海碗口大的血洞,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这一部位还在一颤一颤地,明显是里面有东西在扯动,或者是啃动? 他们都觉得有些恐怖和恶心。 “它是不是在吃滚地龙啊?”霜儿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朱儿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可是为什么要钻到里面去吃?”难道不能从外面开始吃吗?这样整个钻到里面去吃,感觉真的有些恐怖。 云迟道:“也许是因为内脏比较鲜嫩可口?” 朱儿霜儿齐齐看着她,脸『色』都有些不好。 少夫人您这么一说,我们都感觉特别可怕啊。 云迟眸光一闪,她想的却是,要不要趁那东西在滚地龙尸体里面啃食,先解决了它? 现在好解决,就从那个洞口丢一颗小黑球进去就行,那东西无处可藏,肯定不是跑不掉的。 否则,看它刚才的速度,再看它现在啃食滚地龙尸体的强悍,这绝对又是一只难以对付的东西,等一会,会不会吃完就冲他们来了? 她看向了丁斗,丁斗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就做了个手势示意木野几人退开去。 他也是赞成现在先下手为强的。 云迟『摸』出了一颗小黑球来,但是云啄啄却突然飞到了她面前,拍打着翅膀拦住了她。 云迟一挑眉,问道:“你这是不让我杀它?” “啾!” 云啄啄点点头,又叫了一声。 嗬,奇怪了。 云啄啄还从来没有拦过她不让她动手杀兽的时候。 难道说这东西有什么奇妙? 她把小黑球塞了回去,伸手弹了弹云啄啄的脑袋,“好,我就给你个面子,现在放过它了,但是如果它等下出来攻击我们,你上。” “啾啾啾!” 它上就它上啊,但是,那东西一定不会攻击他们的。 几人围立在一旁,很快,果然又看到了那东西钻了出来。 它一出来,云迟他们总算是看清楚它的模样了。 那是一只身形类似于刺猬的动物,但是明显不是刺猬。它全身的黄『毛』都已经被血给染红了,还都糊在了一起,一身血腥味浓到他们都有些儿想吐。 它的嘴却像鼠,有些尖,上嘴腭里伸出了两颗长长的牙,微弯,扣在下嘴腭外面。现在那两颗长牙上也都染满了血,还有些可疑的碎肉沫。 云迟很是嫌恶地皱了皱眉。 这东西他们是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什么了。 它站在滚地龙的尸体上,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他们,还仰头看了看飞在空中的云啄啄,突然咕地一声,立即就飞速地往崖顶飞窜而去。 但是它身上的血一路滴下了痕迹,而且血腥味也实在太浓,所以云迟他们很清楚它跑走的路线。 “啾!” 云啄啄一拍翅膀,朝那只东西追了上去。 云迟挥了下手,“走,跟着。” 总得跟上去看看,蠢鸟不让她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们都沿着血腥味追了上去。 越接近崖顶,越觉得冷。 这种冷还是一种干冷,寒气扑在脸上,让人觉得脸上皮肤都绷紧了,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好冷。”霜儿低声说了一句。 而且这一地段崖的陡峭程度越明显了,有时候他们都得手脚并用爬上去,而伸出的手,手指很快会被冻僵了。 一天之间可以历经冬夏二季啊。不仅寒冷炙热,还有干和湿。 平常人等当真是没有办法跑到这么个地方来,会坚持不住的。更何况还处处有危险。 他们这一路过来,银空翅虫,冻死人的晶石洞,鬼王蛇,滚地龙,真的像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历经险难一般。 现在看他们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脏兮兮像是从泥土里滚了好几圈上来的乞丐,再加上之前在下面被热得流了几遍的汗渍,身上的味道,那都叫一个酸爽。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他们现在又冷又渴又饿啊。 黄『色』像刺猬的东西可以吃滚地龙的尸体,云迟他们却是半点都提不起兴趣和食欲。看那滚地龙一身的糙皮和泥土,还有长相的那个怪异,他们就不想吃了。 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毒? 而就在他们在追着那黄『色』东西的时候,赶上来的晋苍陵已经站了那滚地龙的尸体旁边。 滚地龙的血还在流着,已经吸引过来了一批的虫子和蝇蚁,聚在血洞附近,看起来令人作呕。 周围一个坑一个坑的,看起来十分狼藉,可以想象得出这里之前经历了一场多激烈的搏斗。 晋苍陵眸光一深,立即开始四处查探了一下,好在没有发现任何人类受伤的痕迹。云迟他们杀了这东西,继续往上爬了。 “主子。” 徐镜和骨影这时才赶了上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都是倒吸了口凉气。 “王妃” “他们没事,走。”晋苍陵方才查探过后已经发现了踪迹,立即带着他们追了上去。 云迟他们终于攀上了崖顶。 在下面看,白雷崖很窄,但是真正上来之后才发现这崖顶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很多,而且竟然还别有洞天。 当然,若不是跟上那东西,他们还未必能那么快地发现这一处。 怪石之下,还有一处地洞,下面一道滑坡一般的土道,一路冲下来,便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439章 幽景奇水 犹如一处幽静被遗忘的美景。满地的碎石,也带着微微晶亮。 抬头看,有几个斜斜的天洞,把光斜透进来,这几道光束把整个腹地山洞照得明亮。 洞顶之上,攀爬生长着大片的花藤,一串串金『色』的花串垂吊下来,有的短些,有的却极长,直垂到了地上。 穿行其中,便会感觉像进入了一个花的海洋。 地上也不时能够看到簇簇的酢浆草,开着樱粉『色』的小花。 不知道何处吹来的风,拂过那串串金『色』花穗,带来了阵阵『迷』人的幽香,让人陶醉。 光束,金『色』花藤,构造成了一个仿佛不是人间的绝美仙境。 朱儿霜儿都是少女心态,一看到如斯美景都几乎神魂『迷』醉了。 “天啊,好美。”霜儿捧着心赞叹了一声。 是啊,好美。 饶是云迟以前去过无数地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美金,没有见过这样的金『色』花藤。 以前看到紫藤花海她也觉得挺美,没有想到金『色』花藤也这般美。 这个地方如果换成紫『色』花藤,看起来说不定会有几分鬼魅,但是金『色』花藤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华丽无比,让人完全没有了恐惧。 前面某处花藤一阵轻晃,七彩花焰鸟穿花而来,这一幕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啾啾啾!” 云啄啄似乎相当欢喜,落在云迟的肩膀了,轻跳了跳,然后又飞了起来,往里面再次飞过去。 “走,跟着它。” 云迟率先举步走进了这花的腹地。 近看那些花藤更是娇美无比。 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云迟走了几步提醒道:“你们注意一下,这花香会不会让你们有异常。” 她自己有了妖凤之心,融合之后身体一直在发生变化,只怕自己现在无惧于很多异常气味和毒气了。 丁斗道:“没有什么异常,我还觉得这个味道挺好闻。” “是啊,很香。”朱儿也点了点头。 “嗯,小心一些。”云迟道。 能让云啄啄这么高兴,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几人穿过这一片花藤,眼前又是一亮。 前面有几级天然台阶,再往下,竟又是一个腹地美景。 花藤少了,只有几串,但是此处却有一小片的紫『色』竹子,纤影修长,竹叶满地。 而在竹林旁边,还有一处石泉,像是一个天然的石盆,上面缓缓有水流下,落在这个石盆上。 “有水!”木野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们都快要渴死了,现在终于看到了水! 他跑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那一石盆的水,只觉得清澈见底,清滢得让人都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实际上已经是渴到没有口水了。 “姑娘,我试试?”他扭头回来询问云迟。 云迟走了过去,『摸』出了辟毒珠来,捏着,轻轻去碰那水。 辟毒珠没有任何异常。 “应该没毒。不过还是我先喝。” 木野现在内力刚刚在修习,可以说连一点儿基础都没有的,但是她不同,她至少已经有了妖凤之心的功力。 “我来我来。”丁斗挤了过来,摘下了水囊,小心地先装了一点,然后喝了一口。 没有想到这水竟然入口清甜到他的眼睛都忍不住微微地眯了起来。 但是水也特别凉,喝下去之后,本来就已经很冷的身子从里面也一阵冰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甜的水,好冰的水!”丁斗咂咂舌。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时他才察觉到这水的妙处来了。 虽然刚才喝下去的时候觉得极冷,几乎把胃都要冻起来了一样,但是现在身子却开始暖起来了。 这种感觉当真是奇妙极了。 喝的冰水,身止却能够暖和起来? 而且,只喝了这么一小口水,已经可生津解渴,让他觉得那不那么渴了。、 只那么一小口的水啊。 “很冰吗?”云迟问道。 丁斗赶紧地摇了摇头。 他应该怎么说? “刚入口的时候确实很冰,但是喝了之后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了。真的,感觉很好,挺好的,喝。” 木野也赶紧地用手掬了一捧水喝了。 果然,一开始喝很冰很冰,但是只是一会儿的时间,身体就暖和了起来。 “这水真神奇。” 朱儿和霜儿也都赶紧地去喝了水。 云迟掬了一口喝了之后也感觉这水的神奇,立即拿出了她的特制水杯来装了一大杯。丁斗等人有样学样,都把水囊给灌满了。 “那只黄『毛』小东西呢?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它的窝?”丁斗喝了水,也不渴了也不冷了,这才心思关注起之前的那一只小东西来。 木野道:“云啄啄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呢。” 可不是? 云啄啄刚才引着他们进来之后竟然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地方肯定还有其它玄机。”丁斗来了兴趣,“我们分开找找。” 几人分开了,在这洞里开始四处寻找。 云迟一个人朝一处显得比较阴暗的角落走去。之前在喝水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这边了,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阴暗却是一片灰黑『色』的小草造成的。 地面,左右,头顶,都能够看到那种草,细细密密地长在一起,像毯子一样。 走近了,还能闻到一种极为清新的味道,如春风带来的早晨海的气息。这种味道戳中了云迟的喜点,她站在这片草被中间,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看到草丛的角落里正缩着那只黄『毛』东西,而在那黄『毛』小兽旁边,有一簇长得非常奇怪的花。 花株极高,几乎到她的脖子处了,花朵是紫金『色』的,长在了那花株的顶端,一株一朵,碗口大的花芯处,长出了一极手指粗的花芯,花芯末端又垂下了一条藤状的东西,垂到花株一半的地方,结出了一颗紫『色』像是果实一样的东西,橄榄形状,上面还布满了更深一些紫『色』的纹路。 一共有四株花,也一共结出了那样的四颗紫『色』的果实。 四颗东西像钟摆一样,左右地轻轻摆着。 这样的花,云迟当真是闻所未闻。 但是,那黄『色』小兽既然选择在这个地方睡觉,说明这个地方是它的小窝,那边的水已经有些奇效,更何况这里四株奇特的花? 第440章 血瞳凶兽 “呵呼” 那黄『色』小兽竟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着它的肚皮在起伏,听起来像是在打呼。 它恍然不察有人走近了,入侵了它的领地,依然睡得极香。 这么近看就更加能够看清它长的样子,算不上萌,但是也长得不恶心,甚至还有点儿憨的样子。 只是一想到它刚才之前钻到了滚地龙尸体里的情形,云迟就没有办法将它想得很憨。而且她现在也完全不想吵醒这只小东西。 云迟正蹑手蹑脚地朝那四株花走了过去,在那花株下,云啄啄突然间钻了出来,在花株后面冲她点了点头,冲那垂着的果实昂头看了看。 云迟这下子知道这果实肯定是有好处的,既然这样,四颗果实她一棵都不会放过。 她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自己做的小剪子来,朝其中一颗果实伸出了手去,剪子在那垂着的花藤上轻轻一剪。 花藤竟然连一点小缺口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被剪下来。 在剪子剪着的地方,也不过是花藤表皮上有那么一小道割痕一样的东西而已。 云迟一阵错愕。 这细细的花藤,竟然这么强韧? 竟然会连剪子都剪不断啊! 她凑过去一看,只见花藤破开的表皮里面还『露』出了一小股的牛『奶』白一样的纤维来。 看来就是这种纤维让花藤特别强韧! 云啄啄看到了这一幕似乎也有些着急。 但是它看了那黄『毛』小兽,竟然也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着急地跳了两跳。 云迟仔细地看着那花株,想了想,索『性』将剪子收了起来,直接用手将整朵花给掰了下来。 “嚓”地一声,整朵花带果实都被她掰了下来。 这道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点儿突兀。 一人一鸟都吓了一跳,立即同时看向了那只在睡觉的黄『毛』小兽。 黄『毛』小兽动了一下,头缩了缩,又继续打起了呼噜。 云迟舒了口气,又伸向了第二朵花。 “嚓!” 第二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响一些。 云迟和云啄啄再一次吓了一跳,又齐齐转头去看那只黄『毛』小兽。 她感觉就跟做贼似的。 心怦怦怦地跳。 如果是去别人家里偷东西,她可能还不至于这么紧张,但是面对的是这么一只黄『毛』小兽,她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紧张中夹着一丝刺激。 “嚓!” 第三声。 那只黄『毛』小兽已经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云迟一看它醒了过来,索『性』地快速将第四朵花也掰了下来,四朵花抓在手上,立即就转身往外退。 黄『毛』小兽发出了刺耳的叫声,立即就朝云迟扑了过来。看得出来,它是明显地被激怒了,而且云迟掰的那四朵花,绝对是它一直守着的宝贝! 听它的这种叫声和扑过来的速度,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憨状。 云啄啄见状,很忠心很有义气地立即就拍着翅膀拦在了它的面前,挡住了它要追赶云迟的去势。 “啾啾啾!” 听到云啄啄的叫声,云迟别的没想,反正就直接给它翻译了出来。 “我先走,你断后是不是?好,那你拦着它啊!” 说完,她立即就往这花藤洞口流星般飞掠而去,一边还扬声叫着:“丁叔,木野,朱儿霜儿,快往回撤!黄『毛』小兽醒了啊!” 丁斗他们听到了她的声音都是一惊,不敢有丝毫的耽误,赶紧地往外飞快撤退。 一扭头,正好看到了云啄啄和那只小兽正在激烈厮杀着,云啄啄身上有几根羽『毛』被那只小兽给几爪子抓了下来,羽『毛』飘落,好不可怜。 他们跟着云迟往外飞奔,一边不忍心地问道:“少夫人,留下啄啄在那里真的不要紧吗?” 啄啄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打得过那只黄『毛』小兽,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它打不过自己不会逃吗?”云迟说道。 话音刚落,云啄啄从她头顶嗖地飞了过去,叫了一声,“啾!” 转瞬间,他们就只看得见它的屁股了。 云迟:“” 不是?虽然她说打不过可以逃,但是至少也撑久一点,这就已经逃窜了? “云啄啄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她叫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黄『毛』小兽又已经飞扑而来,张牙舞爪的,两只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张开的嘴里,两只弯长的獠牙也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一些,这么一来,这只黄『毛』小兽好像变了个样。 要说刚才睡着的时候还有一分憨意,现在看起来却立马从驯服的小兽变成了凶兽一般。 云迟心头一跳。 “怎么还带变脸的啊!” “快跑!”丁斗也已经看清了那只黄『毛』小兽的模样,语气都变了,“血瞳凶兽,这肯定是把人整个撕碎吃了的!”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能够变成血瞳,那绝对就不是什么驯良小兽! 这绝对是凶兽啊! “师父,什么是血瞳凶兽?”木野跑在最后,闻言忍不住问了一声。 丁斗叫道:“反正快跑就是了!” 几个人匆匆逃窜,跑出了腹地山洞,一时不辩方向,分开几处跑了出去。 那只小兽却是谁也不理,半点都不带犹豫地,直接就追着云迟而去。 云迟听着它在后面嘶叫的声音,一边飞逃一边叫着:“喂喂喂,打个商量,要不然还你一朵怎么样?” 丁斗离她不太远,听到了她的话忍不住噗地一声喷了。 他现在才看到云迟手里抓着几大朵花,而且花间还有几颗什么东西随着她的飞奔而在晃『荡』着。 “小天仙,你是抢了它的宝贝啊!” 天材地宝一般都有毒蛇凶兽早就发现占据守护着,谁敢抢夺,那可是要不死不休的! 这跟刚才那只滚地龙不一样,滚地龙那是主动觅食,然后被他们伤了才要报仇,这只黄『毛』小兽明显就是守护着那天材地宝的。 云迟闻言很是无耻地扬声说了一句:“啄啄说是好东西,它让我拿的!” 飞在前面空中的云啄啄闻言差点儿从天上跌了下来。 无耻无耻好无耻。 丁斗也是无言以对。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听花焰鸟的。 云迟继续叫:“两朵两朵,还你两朵怎么样?不能再少了!作为一只凶兽要讲讲道理,这花又不是你种的,这是大自然中自己生长出来的,上面也没有写着你的名字,本来就不是你的啊!” 第441章 王爷真强悍 “喂喂喂!你还追,再追我可不客气了啊!” 整个白雷崖顶都能够听到云迟的叫声。 丁斗几人跑了一阵,见那只黄『毛』小兽根本就不理会他们,只顾着狂追着云迟,几人都停了下来,无措地看着云迟身形极快如同一道影子似地飞掠。 “嗷!” 黄『毛』小兽速度蓦地加快,爪子朝云迟后背抓去,尖尖的利爪竟然嘶地一声抓破了云迟背后一层外衫,直接就抓下了一块布料来。 若是云迟再慢那么一点点,估计得让它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 但饶是如此,云迟背后也条件反『射』『性』地一热。 那只黄『毛』小兽这么一爪子,竟然凛凛带起了一丝类似内力的气势和力量! 老天。 这么强悍,这么强悍! 云迟这么一个愣神,黄『毛』小兽已经再次朝她抓了过来。 “啾!” 天空上,云啄啄宛如一道闪电,急速直冲而下,尖尖利喙如箭一般直直朝黄『毛』小兽啄了下来。 它家主人虽然无耻,那也是它家主人! 它是必须要护着的,必须护着! 笃地一声。 血花溅出。 云啄啄这一下正中目标,啄中了那黄『毛』小兽的背。 黄『毛』小兽吃亏在它的目标原来是云迟,一时未能注意到天上冲下来的云啄啄,所以反应过来已经是慢了。 但是它的速度也实在够快,立即转了个方向往上一抓。 云啄啄肚子上一把羽『毛』被抓了下来,满天飞舞。 云啄啄痛得啾地尖叫了起来。 “我靠!” 云迟一看羽『毛』飞舞,顿时也一股火气腾地冒了起来。 “你先享了渔翁之利吃了我们打死的滚地龙,现在摘几朵不属于你的花,你还敢这么嚣张!” 云迟本来还是有点儿心虚的,现在被这黄『毛』小兽『逼』得杀意都上来了。 她手腕一抖,手腕里两根丝线便『射』了出去。 咻的两声细微响,黄『毛』小兽动作很快地往旁边一避,但是它避开了一根,却避不开另一根,被那根丝线缠住了脚。 云迟立即猛地一勒,身形一跃,飞跃过旁边一棵树,下来之后扬手绕着树跑了一圈,将那只黄『毛』小兽倒吊在半空。 “知道什么是火烧凶兽吗?”她看了那只被倒吊着的黄『毛』小兽,扬声叫道:“木野,捡柴火!我要做烤肉了!” “是!” 木野果真去捡柴火了。 那只小兽不住地叫着,朝云迟张牙舞爪。 “叫,再叫也没有用。”云迟站在树下看着它,却见它突然张大了嘴,嘴巴里竟然还有两排细密的牙齿,看而来尖而利,还很薄的样子。 黄『毛』小兽两只前爪往上面一抓,抓住了她的那根丝线,将身子拉了上去,然后嘴巴一张就朝那丝线咬了过去。 云迟的瞳孔一缩。 因为她竟然看到黄『毛』小兽一口就咬断了那根丝线!但是,它的两只爪子还抓着另一端,它低头,看了云迟一眼。 “我的天,这只凶兽是成精了吗?”丁斗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觉得极不可思议! 它刚才看云迟的那一眼分明就十分鄙视,就好像在说,以为凭这么一根线就能抓住我吗? 那只黄『毛』小兽接下来的动为更让他们意外和震惊。 只见它抓着那丝线,身形『荡』了起来,然后顺着摆动,绕着树枝转了两三圈,竟然是将那丝线紧紧地缠在了树支上。 这真是成了精了。 云迟手腕一扯,竟然没能把丝线收了回来。 而那只黄『色』小兽已经跃到另一枝杈上,爬到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血红的眼睛透着极为凶狠的光。 它身形微往后压,然后做出了要朝云迟头上扑下来的姿势。 “小天仙!” “少夫人!” 丁斗和朱儿霜儿都大叫了起来。 黄『色』小兽张开嘴,朝云迟飞扑而下,两只爪子朝她的脸上狠狠抓去。 云迟一右手手腕丝线被绑在树枝上,要跑是无法跑开,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在小兽扑抓过来的同时,她往朝树边冲,一脚蹬在树上,身形同时拔高,借着丝线,轻飘飘地『荡』了开去。 宛如树妖。 但是黄『色』小兽的反应也实在够快,一次扑空,立即转头,再次追着她身形而来,牙齿在那根树枝上一咬,只听咔嚓一声,那树枝竟然立即就被它啃断了! 还挂在上面的云迟摔了下去。 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宛如轻烟流云,无声无息飘了过来,人未到,一道掌风已经先把那根树枝拍得粉碎,下一步,手臂一捞,便将云迟纤腰搂住。 竟然没有看到他有半分借力,人又飘了起来,同时一掌朝那扑过来的黄『毛』小兽拍了过去。 黄『色』小兽本是以速度见长,之前云迟几招都被它避开了,但是它竟然无法避开这一掌。 砰的一声,这一掌正正拍中了黄『毛』小兽的头。 脑壳爆开,血雾迸『射』。 一招灭。 追得云迟十分狼狈,也让云啄啄身上秃了一小块的这只凶兽,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云迟被揽着缓缓飘下,抬头看着这俊美无俦又一脸冷意的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是双眼里映着桃花和小心心。 这个男人太强悍了,太强悍了。 让她的心都不由得怦怦直跳。 “苍陵” “叫什么都没有用。”镇陵王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怎么,跑给本王追还不够,还让那么只小兽追得上窜下跳的?迟妖精,你可真给本王长脸。” 云迟:“”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小气记仇。 “王爷这么说,是拿自己跟那只小黄『毛』相提并论?别呀” “云迟!”晋苍陵声音冷了下来,“其他话都不用说了,说,哪个部位?” “什么哪个部位?”云迟愣。 镇陵王眼睛微微一眯,打量了她一眼,道:“选择哪个部位让本王揍?屁股如何?肉厚。” 噗! 云迟顿时环视四周,却见其他人竟然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就是骨影徐镜都没见着,这里一片宁静,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个,王爷,你渴不渴?冷不冷?我这里有一水囊的好水,你要不要喝?” 云迟一手摘了下水囊。 晋苍陵却看向了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四朵怪异的花。 “这是什么?” 只要他现在别记着找她算账,说什么都好。云迟立即把花递到他面前,“怪花。” 第442章 惩罚三步走 晋苍陵看了那几朵花一眼,“你就是因为这几朵花,被那只东西给追得到处跑的?” 呃,这么说怎么显得她那么没用啊? 云迟转头去找云啄啄,好不容易才发现它竟然蹲在树上不下来。“云啄啄让我摘的。” “啾!”云啄啄飞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一头一蹭她的脸。 咚地一下,晋苍陵弹向了它的头,将它从云迟肩膀上弹上下去。 “本王让你『乱』动了?”晋苍陵瞥了它一眼。 云啄啄跳了跳,低下头去一旁用喙画圈圈去了。 云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的内力增加了几成?”她想起他刚才出场时的强悍,顿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她不像他们习武的,现在虽然也内力,却不是自己修习而来,所以她是看不出来他们的内力是有多深的。 但是她却能够看得出来,刚才晋苍陵的功夫明显是要强上许多!比如在空中无须借力,还能带着她再变换方向飞掠,这一点,似乎他以前是做不到的。 而且,现在她也能够感觉得到,说是强悍,那只是她看他的身手而得到的感觉,事实上现在她看着他,却发现他的气势比以前沉凝了几分。 若是要说他究竟有什么改变,其实也说不出来,但是很明显的,他就是有变化了。 云迟却不知道,刚才在晋苍陵飞身而来的时候,丁斗就已经被惊憾到了。 云迟那个时候正在与黄『毛』小兽搏斗,因此没有看得太过清楚,但是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正是因为看得清楚,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镇陵王进入他的视野之前,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那个时候,从那个角度,镇陵王还是在他身边飞掠过去的! 也就是说,镇陵王有那么一个瞬间与他离得极近,从他后面飞掠过来,而他竟然毫无察觉,直到镇陵王的身影飘过去,他才看见了! 丁斗自认为自己的内力也不差,功夫也不低。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镇陵王的内力可以深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看到了,那么,是不是说镇陵王就算是站在他背后不过咫尺距离,他都毫无察觉? 等到镇陵王搂住云迟,救下她,徐镜和骨影才跟了上来,同时示意他们都先回避。 王爷那模样,分明是就是想独自找王妃算账呢,他们当然要避开了。 要说最了解镇陵王的侍卫,还得数骨影。 镇陵王深深地看着云迟。 说是要打她,实际上,他比谁都不舍得。 这个女人啊 怎么能这样好? 他都已经准备把那鬼王蛇胆给她服用了,谁知道她竟然直接就骗他吞了下去。 那是稀世珍宝啊。 在她心里,他比稀世珍宝还要宝贵?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想将她『揉』进骨血里去,生生死死,她都是他的。 见云迟还在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晋苍陵薄唇抿了抿,只说了一句话。 “回头本王让风部把破天送来,封剑的玄石,你取回。” “啊?”云迟听了这话难得地呆愣了,她傻傻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狂喜地往他身上跳。 “啊啊啊!真的?真的真的?”她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腿也缠住了他的腰,“真的?” 那神将的兵器,欲诛妖凤,所以之前为了能与他在一起,云迟用了一块玄石把破天给封住了,只能等到晋苍陵武功步入宗师,才能够把破天『操』控自如。 现在他说可以为破天解封了,那岂不就是那个意思了? 他已经突破,步入宗师了! 自此,脱离顶尖高手的范畴。 一名宗师可抵千兵,据说,这还是保守的说法。 云迟本来以为晋苍陵怎么也得再花个几年才能够『摸』到高手与宗师之间的那道玄妙的坎,可是没有想到,惊喜竟然这么快地来临了。 镇陵王也感觉到了她的狂喜,唇角不由得也勾了起来。 “本王何时对你说过谎话?” 他进阶,她如此高兴。 这个傻瓜。 镇陵王托着她的身子,毫不费力,但是下一刻,他突然就把她身子一翻,按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大手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臀』打了下去。 啪啪啪,一连打了三下。 “啊!晋苍陵!”云迟被打得屁股火辣辣地痛,身子猛地绷了起来,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上,双手去捂被打痛的部位,叫了起来,“你敢打我?” 这个时候她还是被晋苍陵抱着的,他一手圈在她腰上,道:“嗯,本王就是打你了。这还是念你是初犯,手下留情了。” “你霸君!” “本王一开始就与你说过,不许对本王用妖法,记得?”晋苍陵眼睛微微一眯,所以,这是一码事,肯定是要与她算账的。 “我那不是为了” 他打断了她,“不要跟本王说什么为我好,迟迟,你知道那都当不得理由。” 云迟挣开他,退了一步,双手还往后捂着屁股,有些哀怨地看着他,“那你也当真使劲打。” 她知道,本来就不该仗着什么“为你好”的理由辩驳,这事她是认错的。魅功不可欺亲近之人,这是应该的,因为那会消磨掉对方的信任。 可是他也太过用力了。 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被人打屁股体罚! 真丢了她迟妖精的脸。 这男人,想必是来克她的。 “不使劲,你能记得住?”晋苍陵眸光深深,声音低沉,“而且,这只是第一阶段惩罚。” 云迟抬头瞪他,“惩罚还有第二阶段的?” “不错。” “喂!晋苍陵你不要太过份了唔” 云迟的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欺身而近,低头把她的唇覆住了。 “啾” 云啄啄立即飞走了去。 它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小花焰鸟! 过了许久,云迟才知道为什么这是第二阶段的惩罚了,因为等到他最后松开她,她的唇也火辣辣的,舌头都全麻了! 这男人,简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吃了。 她浑身发软地倒在他怀里,只听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压抑,“第三阶段的惩罚,留待大婚。” 还有第三阶段的惩罚 第443章 史上最强 云迟觉得某王爷跟自己呆得久了,话也越来越敢说了。 比如这等待大婚的第三阶段的惩罚,听着就让人觉得心头怦怦直跳,感觉不可描述一般。 她抬头看着他,热吻之后眼睛里还有朦胧水雾,“王爷该不会是憋不住了?” 晋苍陵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 “你再撩本王试试,看憋不憋得住。” 见他眸里火光炽烈,云迟还真的不敢再撩。 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合适欢爱的场所,等会什么毒蛇小兽都出来参观,那她就太过吃亏了。 她一想到他已经步入宗师,又笑得眼睛弯弯的。 别的不说,封剑的玄石可以拿回来了,这就是一大好事。 还有,云迟搂住了他的腰,抬头看着他,问道:“那你现在也可以暂时压制寒毒了是不是?” 她记得他以前说过,他的内力一直没有增长,一大部分原因是要压制体内的尸寒之毒。 内力不深,要压制比较耗费内力。 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宗师级了,肯定已经没有问题了? 听到了她的话,晋苍陵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将她的手握住。 云迟秒懂。 在这样寒冷的地方,这要是以前,他这会儿的体温肯定是极低了,手肯定会很冰冷。可是现在他的手却是暖的。 这证明他的确是已经能够压制下来体内的尸寒之毒了。 “你看,这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那鬼王蛇胆给你吃,比给我吃要划算得多。”云迟冲他挑了挑眉,道:“等到拿到真云教中的那一本书,我也一定能够学会,而且,我有妖凤之心,说不定修习内力会比任何人都快。” 镇陵王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脸上的一小片污迹擦去了。 得她,他之幸。 “云迟,本王此生定不负你。”他声音低沉。 云迟看进他的眸子里,只觉得幽黑海里恍有星光点点。 这是一个不擅诺言的男人对她的承诺。 这一句响在她的耳边,落在她的心里。 云迟扬唇一笑。 那四朵花,云迟总归要把它研究清楚的。 如今已经是傍晚,他们回到了那个山腹花洞里去,现在黄『毛』小兽已经死了,他们又把山洞再次细细查看了一遍,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了,几人才算是安心地先安顿了下来。 骨影和徐镜也对这个洞里的美景十分惊叹,木野带着他们去泉水那里,喝了水,他们也才感觉到暖和了起来。 “这水太神奇了,也不知道是坐哪里流下来的。”徐镜说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迟微一愣,随即就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这水有如此妙处,那水源之处,会不会有宝物?” 她之前已经看过了那个天然石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神奇之处,那也就是说,泉水不是积到了石盆里才能让人喝了身子暖和的,而是流下来的水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水。 既然如此,会不会水的源头更加神奇? 听到了她的话,丁斗眼睛也是一亮。“那咱们一定要去探探这水源?” “要去。”云迟立即点头,“不过现在天『色』已晚,都累了一天一夜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鬼东西,还是先在这里休息够了再去。” 其实,何止是一天一夜,实际上应该是两天一夜了,从他们进了白雷崖的范围里开始,也就是昨天晚上出了晶石洞之后休息了那么一小会。 而且,两天一夜里,他们只是一人分了两段鬼王蛇肉吃,蛇肉本来就不多,一人就吃了那么两小段,哪里填得饱肚子? 偏偏这白雷崖上凶恶的东西不少,食物却是一直没有见着,现在他们一坐下来就都感觉到又累又饿。 云迟之前还被那只黄『毛』小兽追了那么久,早已经把能量耗光了。 “那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吃。”她看了一眼被木野捡回来的黄『毛』小兽的尸体。虽然头已经碎掉了,血也已经流光了,木野作为一个猎人,还是下意识地把它捡了回来。 听到云迟这么问,木野立即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他『摸』出了小刀,提着那东西出了洞去,不一会,走进来,对云迟摇了摇头道:“姑娘,那东西肯定不好吃,我试着切了一下,肉很韧,都是筋,而且味道极腥。” 云迟一听就没有了胃口。 想来也是,那只小兽连滚地龙都吃了的,味道肯定不会如食草动物好,又是凶兽,想起来都觉得不好吃。 “饿了?”晋苍陵看着她。 云迟瞟了他一眼:“难道你不饿?” 她怎么看都觉得大家个个都饿晕了的样子。 晋苍陵眼里逸出一丝笑意,“本王还当真不饿。” 丁斗也不免看了他一眼,刚才他就一直觉得奇怪了,现在他看晋苍陵,当真是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来,他就好像是浩瀚大海一般深邃,让人看不清楚。 “王爷把蛇胆的能量融合了几成?” 丁斗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晋苍陵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说出了两个字。 “十成。” “噗!” 丁斗完全喷了。 “十、十成?” 这真的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十成? 怎么可能十成全部都吸收了呢? 这也太惊人了! 他以为有个七成已经逆天,谁知道这镇陵王是当真恐怖,十成全部吸收了! 那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了? 丁斗有些忍不住,心痒痒地想试,立即就捏了一块小石头,以十成的内力朝晋苍陵掷『射』了过去。 只见晋苍陵只是微一抬眼皮,右手淡描轻写地挥了一下,那颗石头在中途就砰地一下,整颗全部粉碎,成了粉末,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朱儿霜儿木野他们根本还没看到晋苍陵出手呢。 丁斗目瞪口呆。 “天啊,这这这,宗师?”他惊骇地看着镇陵王。 云迟笑眯眯搂住了镇陵王的手臂,“感觉我抱到了大腿。” 厉害啊。 “王爷真的步入宗师了!”丁斗跳了起来,“您应该是天下最为年轻的一位宗师了!” 谁见过二十几岁的宗师? 哪个宗师不是到了一把年纪才修到这种境界的? 而现在,镇陵王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宗师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必定天下震惊! 第444章 要饿死了 云迟顿时看着镇陵王星星眼。 一看她这模样,镇陵王不由好笑,“怎么,喜欢?” “喜欢极了。” 云迟半点儿都不难为情地立即清晰地答道。 晋苍陵眼里又逸出了笑意来。 要让这女人有不好意思和害羞的神情,那估计真的很难了。 但是他怎么就是这么喜欢呢? “本王也喜欢。”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丁斗:“” 不是,现在不是在说宗师的事吗? 难道这不是足以轰动全天下的事情吗? 为什么他们一点儿激动的感觉都没有?宗师,宗师啊! 步入宗师,他就算不是一国王爷,也会是各国皇室的座上宾! 甚至可以说,一个宗师的身份,要远远比他镇陵王爷的身份要尊荣得多了! 这二人怎么可以这么淡然自若,仿佛只是刚吃了一碗不错的饭一样。 丁斗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怎么现在可以就谈情说爱起来了? 镇陵王不激动,云迟怎么也不激动啊? “师父。”木野轻轻拉了拉他。 木野本来就不是武林中人,他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猎人而已,所以对于宗师不宗师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以,他也有些不明白丁斗他们为什么都一副嘴巴张得能够塞下一个鸡蛋的模样。 骨影和徐镜几人倒是都十分激动兴奋。 王爷步入宗师了,那也即是说,就算现在已经到了祭皇陵的日子,大晋皇帝也绝对没有办法轻易地将他『逼』入皇陵喂煞龙! 王爷至少不会是待人鱼肉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骨影徐镜和朱儿霜儿几人立即都单膝跪下,齐声道:“恭喜王爷步入宗师!” 木野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下了。 晋苍陵手微一托,淡声道:“起。” 几人站了起来,眼睛都无比黑亮。 骨影突然对着云迟也跪了下去。 “属下替烈风影三部,拜谢王妃!” 他重重地叩了一首。 如果不是云迟要来白雷崖,那么镇陵王就没有这样的机遇得到鬼王蛇。 如果不是云迟一心为着王爷,用了魅功哄着王爷吞下了那颗鬼王蛇胆,那么王爷也不可能得到半甲子的功力,一举步入宗师! 这都是云迟的功劳。 徐镜和朱儿霜儿几人也都朝云迟行了一礼。 他们与骨影不同,骨影是完全一心一意站在镇陵王那边的,他是王爷的影卫,但是朱儿和霜儿却已经是云迟的,虽然以前她们是镇陵王手下的人,但是现在她们的主子却是云迟,然后才是王爷。 至于徐镜,心里也有些微妙,他是王爷的属下,但是在他的心里,他的命都是云迟救的,他也在潜意识里把云迟当成了自己的主子了,所以没有骨影的那种感觉,因为王爷而对云迟而心怀感激。 徐镜却知道柴叔之前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悦的。 因为他觉得这一趟完全是云迟要来的,是云迟的私事,可是她却带着王爷他们一起来了,好像是让王爷抛下大事,跟着她胡闹玩耍一般。 只是,他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罢了。 徐镜想着,等到他们下了白雷崖,他一定要好好地去跟柴叔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王妃,这一趟王爷才是得益最大的。 云迟看了看骨影,不由得想到了骨离。 她现在有点好奇那姑娘是到哪里去了。 以前她觉得骨影对骨离是有那么一点儿情意的,但是现在看起来,可能是她多心了,骨影满心里都是镇陵王,哪里有什么儿女私情? 为了镇陵王得到鬼王蛇胆,他都二话不说向她跪下。 “起来。” “谢王妃。” 骨影站了起来,微微垂头后退一步,没有人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起了泪花。 骨影是最清楚镇陵王这么多年来有多辛苦和凶险的,能活到现在,他就已经比常人付出了太多。现在能够得到这样的机缘步入宗师,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骨影心里有多么激动。 骨离,你看到了吗? 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觉得云迟配不上王爷吗? 明明跟云迟在一起之后,王爷的路就顺畅了许多。 云迟不需要任何背景,任何助力,也一定会是最适合王爷的女子,一定会是最完美的王妃人选! “我饿了。”云迟还是没有把宗师一事再放在心里,她对晋苍陵微微抿了下唇。饿饿饿,她是个不喜欢饿着的人。 骨影立即说道:“属下出去找食物!” 徐镜也道:“属下与骨影大人一起去。” “小心点。”云迟叮嘱了一声。 他们都喝了水,又是在洞里,所以都不觉得太过寒冷了,但是想着等会儿他们找到食物回来可能还是需要火烤,晚间休息没有火也太冷,所以木野就带着朱儿出去捡柴火回来,生了一堆火。 火一生了起来,更加照得这满洞的金『色』花藤更加璀璨闪亮。 “来,靠着本王。”晋苍陵将云迟一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 云迟的确是累了,靠在他怀里眼睛一闭,很是安心地睡了过去。 其实不过睡了半个时辰,她是直接给饿醒的,肚子里咕咕地叫着,把她自己都给吵醒了。 一睁开眼睛,便见众人竟然都不在,只余她和晋苍陵坐在火堆旁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洞里也只有火光了。 晋苍陵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手在挑着火堆的柴枝。 “他们呢?”云迟坐直了起来,皱了皱眉,“骨影和徐镜还没有回来?” 为什么她有那么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就听晋苍陵说道:“不,他们回来过,没有找着食物,丁斗他们都出去找了。” 之前骨影和徐镜都回来了,两人找了一遍,一点可食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这白雷崖顶就像是什么都绝迹了一般,一只野兔一株野菜都不见。 丁斗他们便都坐不住了,决定所有人都出去找找。 这不,都还没有回来。 云迟一听就愣了。 “这意思是说,白雷崖顶一点儿吃的都没有?” 她还没有找到天丝呢,谁知道还要在这里找多久,难得来一趟,以后要再来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她的计划是不管找多少天都要把天丝找到的。 可是现在这上面什么吃的都没有,他们如何能撑得下去? 第445章 白雷圆月 总不能喝水饱。 云迟站了起来,“他们有没有去看看那只滚地龙?” 晋苍陵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与那只滚地龙的搏斗,但是追上来的时候也看见过那一处大片的狼藉,更是看到了那只滚地龙的尸体。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东西叫滚地龙。 “丁斗去看过,说那东西的肉已经是臭的了,而且肉极老,刀都切不进去,里面能吃的部分,估计都被那个黄『毛』的东西吃了,剩下的,吃不得。”晋苍陵说道。 云迟忍不住抚额。 “该不会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找到活物,肉也都是酸臭的?” 如果这样子,那他们是真的别想吃东西了,看来只能够先下崖去,到柴叔他们那边拿了食物再来爬一次。 可是他们一路赶到白雷崖,已经有好几天是进了荒野,带的食物也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再赶下去也未必能够带多少食物。 如果在这里当真找不到东西吃,下去了他们这么多人也未必能够支撑过往回赶的那几天。 食物,一定要找到。 “我们也出去找找。” 云迟的话音刚落,木野和朱儿就回来了,两人手里都捧着一把草。 这种草正是之前在滚地龙的坑边木野看到的那种秋甜草。云迟一见就觉得事情果然麻烦了。 木野是有经验的猎人,连他出去都没能找到吃的,丁斗他们更加没有找到的可能。 “王爷,姑娘,这种草抽掉外面一小层,里面有一根细细的草芯,其实也是能够吃得下去的。”木野这话说得有点儿心虚。 实在是找不到东西吃啊。 这种草芯虽然能吃,可是一大捆草抽出芯来又能够抽出多少?一人能够嚼个十几根的,也不能顶饱啊。 云迟从他手里抽出一根草来,按他所说地抽出了一根小小的草芯,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先是微涩,带着淡淡的草腥味,后面虽然有那么一点儿微甜,而且咀嚼起来也有水,可是这样的草味道绝对算不上好。 而且他们并不缺水,洞里石盆的水要比这草汁清甜太多了。 云迟抽了几根草递到了晋苍陵面前。 他缓缓摇了摇头,道:“步入宗师,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无妨。” 云迟:“” 辟谷? 这又不是修仙! 但是她猜测这是因为他们的内力可以调整身体各种器官的功能,让它们保持着一个完美的低消耗平衡。 反正不管了,他能够十天半月不吃东西,她可不行。 就算不饿,也是要把胃填满的。 “我还在长身体,必须吃东西。”云迟一本正经地说道。 晋苍陵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确实得吃,现在太矮。”说着,还伸手在她的头顶比了比。 云迟想翻白眼。 现在她的身高还没有到她以前的高度,这男人要将她拎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她自己也是至今没能习惯这个高度。 “姑娘,这秋甜草至少能垫垫肚子,我已经洗过的了。”木野又把草往她面前送了送。 云迟之前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拿了一小把的草,一根一根地抽着草芯吃。 十几根吃下去,就跟没吃一样。 她看了木野一眼,“你确定能垫肚子?”她怎么感觉肚子还是空『荡』『荡』的呢? 木野又递过来一小把,“要不然,多吃点?” 云迟:“” “算了,我还是自己出去找吃的,你和朱儿在这里吃草休息会。”云迟拍了拍朱儿的肩膀。 晋苍陵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她要出去,他自然跟着她一起。 白雷崖上凶险重重,谁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月亮似乎就在崖顶,伸手就可以触及一般,离他们那么近,月华也很清雅,如白霜静静披了下来,让夜『色』显得无比静谧。 云迟没有想到这白雷崖顶的月『色』竟然这么美丽,不由得一怔。 晋苍陵走在她身边,也望着那月亮,却是微微皱眉。 “白雷圆月。” “嗯?”云迟看向他,“什么意思?” “以前本王似乎听到谁说过这四个字。”晋苍陵道:“只不过当时不知道白雷圆月是何意,现在看到此处圆月,突然间想了起来。” “白雷?白雷崖?”云迟不由道:“白雷崖的圆月,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月亮,全天下共享此一轮。 白雷崖的圆月又能有什么不同? 晋苍陵摇了摇头:“当时本王并未多问。” “谁说的?” “师尊。”他说道。 云迟的心倏地轻轻提了起来。 他的师尊,哪一个?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晋苍陵又立即补了一句,“未曾见面的那一位。” 那一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真正教了他武功的师尊啊。 不是心小姐的父亲,不是柴叔效忠的那一位。 “他说的白雷,会就是这白雷崖吗?”如果他的师尊提起白雷崖来,那说明白雷崖的确是有些怪异神秘之处的,否则,为什么专程说到白雷圆月? 但是,也有可能不是指这白雷崖。 晋苍陵眼睛微微一眯,望着那轮圆月,突然对云迟说道:“你不觉得,这圆月的颜『色』,有些奇怪吗?” 月亮的颜『色』? 云迟听到他的这句话就再次朝那轮圆月望去。 这么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月光虽然很是明亮皎洁,但是事实上,月亮的颜『色』似乎蒙上了一层极为轻淡的蓝雾。 当然,这绝对不是月亮本身的颜『色』,看着倒像是在空中飘着淡淡蓝雾。 云迟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没有看到这样的蓝『色』雾气。”她很是肯定地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也未曾上崖顶来。”晋苍陵接了一句。 云迟立即明白,“你的意思是,这白雷崖顶一到了晚上便会有这样的蓝雾?” “未必。本王的意思是,若师尊说的白雷圆月,白雷指的就是这白雷崖,那很有可能只是到了圆月之夜才有。” “那会有什么奇异之处?”云迟心里已经十分相信,白雷圆月,指的就是这白雷崖。 名头能够传出去,这样的圆月之夜要说没有什么诡异,她是不相信的。 第446章 异样安静 晋苍陵静静地倾听了片刻,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他对云迟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云迟一开始以为他听到了什么声音,倾听了一会根本就没有听到,还以为是他的内力比较深厚,宗师级别能够听得比她的远得多。 但是她再仔细地听了听就反应过来了。 “没有什么声音。” 静,很静。 寂静一片,静得他们几乎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昨晚在崖下,他们都还能够听到一些虫鸣的,还有风声,树叶声,鸟儿偶尔拍打翅膀飞掠的声音。 反正,各种声音都有。 可是他们现在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哪怕是一丝风声都没有。 云迟看着不远处的树,树叶果然纹丝不动,很明显,突然间一丝风都没有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他们之前在那个洞里都感觉得到风的。 现在没有风,虫鸣什么也都没有了,到处静得无比诡异。 在一处野外,崖顶,完全没有一丝声音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你能听到丁叔他们的声音吗?”云迟突然问道。 晋苍陵摇了摇头,“不能。” 这更加不可能了! 云迟瞳孔微缩,与他对视一眼。 丁斗他们去找吃的,不可能会跑那么远去的。 既然是在这样的距离内,晋苍陵的内力绝对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分辨到他们所在的方位,但是现在他竟然说自己完全听不到他们! 这不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吗? 云迟立即说道:“把他们找回来,情况不对。” 太诡异了,他们得都在一起才行。 晋苍陵身形一掠,无声无息地飘了上去,站在一棵树上,用了内力把声音送了出去。“所有人立即回到山洞,不得延误。” 一般的声音不能听到,但是他这是用内力送出去的声音,自然是能够传到丁斗骨影他们耳里的。 两人站在山洞口等着,很快,徐镜和骨影霜儿都回来了。 “主子,少夫人。” 三人神情都有点儿惊惧,“属下等发现周围真的一只活物都没有了。” “到处静悄悄的,感觉很是可怕。”霜儿也立即说道。 他们三个人其实是已经往回赶的了,然后就听到了晋苍陵的声音。 “丁叔呢?”云迟问道。 霜儿道:“之前我们都是分头找食物的,我在半路绕了绕,遇上了徐镜,没一会又遇到了骨影大人,可是我们都没有看到丁叔。” “是的,属下也没有看到。”徐镜也说道。 云迟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丁斗是老江湖了,他的警惕心要比骨影徐镜他们都强,而且,他的武功也在他们之上,徐镜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对要往回走了,丁斗怎么可能还没有回来? 除非,他一时被什么绊他住了,赶不回来。 这时,徐镜的肚子也咕咕咕地响了起来,他的神情一窘。、 云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进山洞里去,木野和朱儿那里有秋甜草,虽然不能吃饱,但是多少垫一下肚子。” 晋苍陵望了远处一眼,补了一句,“无本王命令,不要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徐镜和骨影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惧。 “主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骨影想要跟在他身边的,他是主子的影卫,本来就应该一直在主子身边才对。 晋苍陵没有回答,只是挥了下手。 他这样的举动,就是不让他再多问,要他执行自己的命令。 骨影只能应了一声,与徐镜霜儿一起进了山洞。 “本王去找丁斗,你留在这里。”晋苍陵对云迟说道。 “一起去。”云迟看着他,很是坚决的样子。明明知道此处有诡异,她又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去察看呢? 晋苍陵微一皱眉,却还是答应了。 “跟紧本王。” 他朝着崖后飞掠而进。 这个方向,下崖之后应该就是银空翅虫的老巢那个地方。 只不过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个地方上来。 这边坡度没有那么陡峭,而且树木草丛也是茂盛了许多,有一些白『色』的石头散落其中。 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但是这种地方本来就应该有些活物可猎的才对。 山草这么杂,怎么会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那些虫子都去哪里了?”云迟边跟着他边说了一句,“其实我想说,抓些虫子来烤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她之前跟丁斗说过这个,让丁斗看看有没有什么肥美的草虫,那些东西烤了也能吃,而且还未必难吃。重要的是,这么茂密的山草,虫子应该不少才是。 可是现在真的是一声虫鸣都没有听到,当真是神奇了。 晋苍陵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还真的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别的女人可能是看到虫子都会害怕,但是她竟然想着抓虫子来烤着吃? 他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在草丛上轻轻掠过,脚底只是轻点了一下草叶。 云迟注意了一下,那些草连动都没有动。 晋苍陵步入宗师之后的轻功,那当真是完全上了一大台阶啊。 过了这一片山草,便看到了一处有些奇的地形,山坡一处边缘像是被巨大的斧子给剖了开来一样,出现了一道很长很深的切口。 而在那切口处,左右各长了两株花株,现在虽然是夜里,但是在月光下,也能够看得出来,两株花都开得格外灿烂,碗口大的花朵,在月光下看,应该是蓝『色』的。 这花与之前云迟拿到的那四朵花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花芯中没有长出了那样的藤和果实来。 他们闻到了淡淡的幽香,应该就是从那两株花传过来的。 “那里会有什么东西吗?”云迟扯了扯晋苍陵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有没有觉得,那种花的香气,很有可能引来蛇虫之类的东西?” 她的意思是,如果那花株上缠有蛇,那就可以成为他们填肚子的食物了。 有一些花香就是十分吸引蛇的。 “你现在还想着吃?”晋苍陵以为她会想着赶紧找到丁斗呢。 云迟眨了下眼睛,“找丁叔的同时,也能够顺便找吃的啊,要不然找到他我们也得一起饿死。” 第447章 绿毛苔藓 她觉得丁斗不会那么蠢,有危险的地方他应该会避开。 否则,他是怎么在江湖中闯『荡』这么多年的,但为惊雨阁金不换,接了那么多的任务,去的也都是危险的地方,他的应急反应应该要比徐镜和骨影他们要强很多。 而且,云迟『性』格如此,即使担心,也能随时嘻嘻哈哈,说到别处去。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那个山崖豁口和那两株花有些奇怪。 丁斗应该也会跟她一样觉得那里奇怪?而且,他们一路攀崖上来,其实树和草见得多,花却不多见,这么大一朵的花更加几乎没有见着。 现在这里开着两株花,还这般对衬,肯定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所以云迟觉得,过去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在这等着,本王过去看看。”晋苍陵说着,身形微一动,眨眼间,他人就已经到了左边的花株旁边了。 一靠近,便觉得花香更浓了一些。 他看了那花一眼,又往那宛如被巨斧切开的豁口望去,发现下面往内伸展的地方其实还另有一夹层平台。 平台边缘长着大簇大簇的花株,比上面这两棵要小很多,但是数量多,看起来像是一个秘密的花园。 再往里就望不到了,因为是在下面的夹层,月光没能照『射』进去,所以很黑。 晋苍陵手指一动,捏了一颗小石子,斜着往里面掷了进去。 只到远远的传来一声轻响,石子落在地上,滚了滚动的声音。 有点儿空旷。 晋苍陵转过身,对云迟说道:“这底下另有乾坤。” 云迟立即快步过去,站在他身边往下探头看了看。 “我们进去看看?” 既然内有乾坤,那他们当然是要进去看看的。 说不定有吃的,又说不定天丝就在其中。 晋苍陵正要说话,耳朵突然微动,立即示意云迟暂时安静,他微攒着眉,倾听着那点儿动静。 像是有什么重物在被拖动,摩擦着地面的声音。 “下面有东西。”他说道。 云迟第一反应可不是害怕,而是眼睛一亮:“那意思就是说可能有吃的了?” 她现在当真是对吃的念念不忘啊。 晋苍陵轻身跃了下去,在半空中身形轻动,闪进了那平台。 云迟也跟着跃了下去。 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张开的狼嘴,他们现在就像站在狼嘴里似的。 往里走,就像是要往狼的咽喉里深入。 云迟伸手去摘了一朵花,往上面轻轻一抛。 如果说他们当真出了什么事,也算是留下一点儿线索。 那花朵飞落在上面地上,她并没有看到的是,在花蕊里突然有什么动了一动,然后钻了出来,很快又跟受惊似的爬上了旁边的花树,钻进了一朵花里。 “要不要火?”云迟轻声问了一句,手指一弹,在指尖燃起了一朵火焰,把他们眼前给照亮了。 前方的路面有点儿坡度,所以没有办法一眼望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镇陵王看了她指间的火焰一眼,没有说什么,率先朝里面走了去。 走了一小段,地势便微微平了,这已经像是要进了狼的喉咙。 这地方高度也不过是比晋苍陵稍微高一点,约两米。宽窄也差不多两米,比他们之前在上面预计得要宽很多。 四面的洞壁也有都一些闪亮的晶点。 看起来,这白雷崖大多都是这种矿石,带着晶亮的。 这样的洞显得有些湿气,还长着一些苔藓,那引起苔藓极为鲜绿,跟以往看到的苔藓都不太一样,看起来又长又软,跟一小团一小团的绿『色』『毛』发一般。 “看起来一点都不美。”云迟忍不住说了一声。 上面的那个金花藤之洞美到惊人,现在这一个却是有点儿阴森森的感觉。 这样的地面不能看到脚印,云迟留了一会就没有再想着能不能找到丁斗的脚印了。 但是,很快,她却在一处壁鲜那里看到了一点点血红。 “这是什么?”她走了过去,靠近了去看,却见那是一团绿『毛』苔藓沾着一小点儿血珠。 “血。” 晋苍陵说了一声。 他十分肯定这是血,还是人血。 “难道是丁叔留下的?”但是,丁斗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留下这么一点点小血珠? 云迟又凑近了一点,正想要看清楚一些,眼前那团绿『毛』苔藓却蓦地动了起来! “嗬!什么鬼?” 云迟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因为那一整团绿『毛』苔藓真的动了动,所有的根根柔『毛』都飘动了一下,就像是什么藻在水里摆动一样。 其中有那么几根长一点的,竟是立即朝她的脸刺过来,要不是她闪得快,说不定这几根绿『毛』就要碰到她的脸了。 云迟立即退了两大步,微骇说道:“这些绿『毛』藓都是活的!” 活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晋苍陵没有看这边,他的目光是望着前面的,所以不知道这句活的是什么意思。 植物有生机,那也可以说是活着,枯萎了才是死亡。 晋苍陵更觉得这活着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才好。 可惜,云迟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晋苍陵执着一石头,朝一团绿『毛』苔藓飞掷了过去,卟地一声细响,那一团绿『毛』苔藓顿时就被砸扁了,像一片饼,掉落在地上,流出了绿『色』的浓稠的汁。 不是血啊 “这东西是活着的,真的,不是苔藓。”云迟走过去再仔细看了看那团东西,研究了好一会,才在那一团东西底部看到了一对像眼睛一样的黑点。 站起来再望着周围遍布着的那些绿『毛』苔藓,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简直可怕了。 “这东西既然没有红『色』鲜血,刚才那一点血珠就是别人的。”晋苍陵道。 云迟已经很是肯定。 “估计就是丁叔,在这底下他才未能听到你的声音。” 丁斗很有可能不小心碰到了那绿『毛』苔藓,然后被那些刺『毛』扎出了一点血珠,发现那东西的怪异。 但是周围没有见到异样痕迹,说明他并未在这儿出事。 就算刚才晋苍陵砸死了一团绿『毛』,这周围的也没有任何动静。 “走。”晋苍陵沉声说道,“进去看看。” 既然已经来了,又发现丁斗很有可能就在里面,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何况,刚才他还听到了那种拖曳的声音。 第448章 难道是天丝 两人继续往里走,云迟现在真觉得妖凤之心带给她的好处太多,别的不说,就说这火焰,简直是取暖照明的神火啊,而且还不会烧掉自己的衣服。 云迟是发现了,这火只要一直在自己身上,不离开自己的身体,那就只有火的光和热,不会烧伤自己,烧掉衣服头发,但是,只要把它弹出去,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它便是真真正正的火。 她现在已经是把妖凤之心和这火焰控制得很是熟练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弄伤自己。 他们经过了一段窄了许多的通道,又明显觉得气温下降了很多。 云迟伸手去『摸』了『摸』晋苍陵的手,虽然不暖,但是也不冷,只是微冷。她心中微一松。 “担心本王寒毒再犯?”晋苍陵没有看她,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一勾。 “只是觉得有点遗憾,你寒毒不再发作,我岂不是不能时刻亲亲了?”云迟就是嘴硬。 之前他寒毒发作,都是以吻渡气的。 晋苍陵默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未能完全了解她的脸皮之厚。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本王允许你亲。现在要吗?” 云迟:“” 王爷,到底是谁无耻了。 两人也没有再多说话,其实不过是因为越走越阴森,他们想说几句话来打破这种阴森罢了。 过了这一段狭窄的通道,却见眼前的绿『毛』苔藓更多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四周,一团一团的,像是一个一个『毛』绒球。 如果不知道这东西并不是真的苔藓,是活着有生命的东西,他们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但是现在知道它们的真面目,再一看到这么多的『毛』绒,他们不免都有些汗『毛』直竖。 云迟指尖的火焰又冒得艳丽了一点,照得周围一片明亮。 这一看,云迟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眼前,地面几剩下了几道没有任何规律纵横交叉的路桥,像是一张破网,罩在了一个无底深坑之上,这么望去,好像把那个深坑切割成了几个不规则的黑洞。 黑洞里,一丝丝寒气飘了上来,还未走近就让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而在一道路桥上,正趴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地趴在了那里。 云迟从那人的衣服认了出来,那正是丁斗。 但是现在丁斗却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那路桥很窄,还没有他的身体宽,他趴在那里,看起来只要随便一动就会掉下去,看着便有些惊心。 “丁叔!”云迟叫了一声。 丁斗纹丝不动,也没有回应。 她身形正要动,晋苍陵已经拉住了她。 “等等。” 他直觉有些不对。 之前听到的拖曳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现在这个洞里除了那么几道独木桥一样的路桥,没有什么空间了。 深洞幽黑,深不见底。 “呆在这里。”晋苍陵将她往后面拉退几步,本想让云迟呆着,他过去把丁斗带过来的,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没动,丁斗突然又往前移动了! 是的,移动。 他没有什么动作,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前拉扯一样。 晋苍陵剑眉微挑。 之前她听到的就是这种拖拽的声音! “什么鬼东西!”云迟低声骂了一句,“苍陵,你看到什么没有?” 他们望过去那边,一片黑暗,与这些幽黑的深坑差不多一样的黑暗,看不清是深坑还是实地。 这样望过去倒是还觉得很是宽阔。 这个地方,该不会其实已经把整座白雷崖给掏空了? 白雷崖,整座山崖里面其实都是空的? 但是不管里面有什么,他们又再看到丁斗又被往前拖动了一点。 这一次他们看得很明白,丁斗的确是被什么东西往前拖动着。 而且,那东西,或者说是人,似乎很怕他摔下深坑去,所以不敢拖得太快,只能一次拖一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前拖去。 因为这坑看着太深了,一掉下去可能再捞不上来。 但是他们现在还弄不明白,对方拖丁斗过去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杀,还是救? 丁斗又是怎么回事,以他的武功,现在怎么会一动不动地任对方拖着走? 而且,那拖着他的是什么东西? 她现在都没有看见! 云迟想到了这里,突然心中一动,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天丝! 对了,她怎么没有想到天丝? 天丝就是一种能够“隐形”的天然丝线,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那是她造无穷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且,天丝可以随着周围的环境和光线变化,像是现在在黑暗里,它就是黑『色』的,会与黑暗融为一体,很难发现。 当然,如果离得近了,仔细一点还是能够看得见的。 所以云迟现在就想赶紧过去看看,她得看看那拽着丁斗的,究竟是不是天丝! “本王过去看看。” “不不不,我去!”云迟立即拉住他,“我怀疑拽着丁斗的东西就是我这次来白雷崖要找的天丝,你过去了你也看不出来,而且,被天丝缠上,你再强的内力都挣脱不得。” “你就挣脱得了?”晋苍陵微微攒眉。 云迟冲他轻眨了一下眼睛,道:“我可以,而且,很有可能这世上就只有我可以。如果真的是天丝,对我完全没有威胁。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这女人 真够狂。 晋苍陵嘴角一勾,“好。” 在他们说话间,丁斗又被拖着往前移动了一点。 云迟足尖一点,立即就朝那边掠了过去。 掠过深坑之上时她往下望了一眼,只觉得深不见底,幽黑阴森,寒气『逼』人。 怕对面黑暗里的东西看到她的火光,她已经把火给灭了。 她落在那条路桥上,只觉得脚下吱的一声,顿时吸起了气。 老天,这看来还不怎么结实?随时会断会塌下去的是? 也许这是那东西不敢拖得太快和太用力的原因? 云迟顿时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小心地朝丁斗那边靠近。 晋苍陵走了过去,离她近一些,看到地上有一点点血花。 那也许就是丁斗流下的血? “小心一点。”他忍不住向云迟传音。 云迟没有回头,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晋苍陵有点怔,这是什么意思? 第449章 对峙争夺 不管他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云迟已经在慢慢接近了丁斗。 离他稍微近了,她就闻到了血腥味,这让她的心微微一沉。 但是,丁斗是趴着,看他的背上没有看到什么伤,他应该是伤在前面。云迟注意力集中,缓缓地矮下身子去,想要试试能不能听到他的气息。 好在,丁斗的声音虽然很是微弱,却依然还能够听得到。 但即便是还有气息,这样微弱,说明受伤应该不轻。 云迟低头细看,发现地面应该都沾着他的血。如果他一直流血下去,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不敢再耽误,『摸』出了她的小剪子来。 如果不是天丝,那便直接剪断拉着丁斗的绳子。若是天丝的话,一时还真没有办法解开,只能顺着天丝前进,把对方解决了。 云迟终于靠近了丁斗,这一看,她心里简直是狂喜。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住丁斗,但是,她却是真的看到了天丝! 因为周围黑暗,所以天丝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可因为它特殊的材质,表面上还有一小层淡淡的光泽,只要仔细看就能够看出一黑暗之中有一丝细细的直的光线。 尤其是云迟对天丝足够熟悉,别人可能会容易忽略过去,但是她却能一眼看得出来。 天丝,竟然真的是天丝! 这一趟不算白来,真不算白来。 云迟还想感谢妖铃谷的那位白堂公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得来的消息,竟然知道这白雷崖有天丝! 而且,他竟然知道天丝。 如果不是他,云迟都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天丝呢。 她把小剪子收了起来,回头对晋苍陵招了一下手。 现在已经知道是天丝了,没有办法在这么窄的独木桥上救下丁斗,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晋苍陵飘出来完全是无声无息的,而且,云迟发现他就只是一只脚尖轻点在地面上,并没有整个人完全站上来。 宗师当真是厉害。 她给晋苍陵传音入密,“丁叔身上有伤,一直在流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好在之前让晋苍陵教会了她传音入密的功夫,现在完全不用惊动路桥那方。 “点『穴』止血。”晋苍陵跟她说了几个『穴』位,并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出来。 云迟悟『性』极强,立即靠了过去,『摸』索着点了丁斗身上几个『穴』位。 她的手『摸』到了他胸口的衣服,『摸』到了一片黏糊湿感。 “他伤在胸口。”云迟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伤在胸口,随时可能致命。 “是你要找的天丝?” “是。所以现在暂时解不开。” 丁斗伤得再重,现在也解不开。 如果是捆住云迟,她自己还好解一些,别人却没有办法。 “跟着。” 其实他们也可以直接先冲过去,找到对面的家伙,先争取把他解决了。但是偏偏他们还要顾及到丁斗。 这个地方要是没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坑,他们也不需要担心丁斗掉下去。 所以为今之计就只能跟着了。 前面黑暗里的东西一下一下地拖着丁斗前行,过了好一会,他们终于看到了这道路桥的尽头,光线太暗,隐约只能看到那边有一片空地,寸草不生。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深坑是深海,那片空地是沙滩,沙滩上的人或东西正在把丁斗从海里钓到之后往岸上拖。 这种感觉很是诡异。 深坑的寒气也有些怪异,不时地一缕一缕地飘上来,那些寒气似乎还不时地『乱』窜似的。 走到这里,他们也还没有感觉到对方是底是人还是怪,甚至一点儿气息都没有听到。 云迟正想跟晋苍陵说话,他却突然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斜对面飞掠过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空中一丝微响,一根微带着光泽的丝线朝他们刚才站着的方向疾速飞了过去,末端落空没有卷中目标时,就仿佛有生命一般,一个回旋,打了一圈,竟然又追着他们而来! 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 天丝不止一根,又或者是说,一根极长! 云迟轻轻拍了一下晋苍陵,快速地道:“我来对付这天丝,我要夺天丝,你看着丁叔!” “好。” 晋苍陵并不知道云迟要怎么做,他甚至也不知道她能怎么做,但是,下一瞬,云迟挣开他的手,竟然转身就朝那天丝迎了上去。 晋苍陵飞身回掠,将丁斗拎了起来,一掌轻拍在他后背上,快速地把内力输了过去,替他护住了心脉。 但是很快,缚着丁斗的天丝又猛地一拉,要将丁斗从他手里夺过去。 晋苍陵眸光一凛,两指成剑,指风朝天丝削了过去。 只见黑光急颤,那天丝根本就没有半点断开的迹象。 晋苍陵只能舍弃弄断天丝的念头,一手抓住丁斗,跟着他一起往前移动。 他看向云迟,却见云迟好像跟跳舞一般,手臂和腰肢柔软如蛇,竟然像是在紧贴着那天丝舞动。 天丝一直紧紧贴在她的手臂上,每每要缠住她时,她总能够恰恰好避开。 这么看起来,那天丝恍惚是她用来伴舞的道具,根本就像是在听从她的『操』控,完全不像是在攻击她。 但是,这么一来,云迟又怎么夺天丝? 晋苍陵微皱着浓眉,下一眼却就看到云迟突然一手抓住了天丝,手腕急动,竟然把那天丝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像是抓了一捆精致的细手镯。 对面的东西好像急了,这边咻一下,抛开了丁斗,那一条天丝也朝云迟袭了过去。 晋苍陵眸光一闪,立即抓住丁斗,再次拍中他的后背,内力输了过去,同时飞掠退到了洞壁边上。 这处有树根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根须之网。 他把丁斗推进了树根里面。 这些根须也是保护网。 而这时的云迟,却以无比曼妙的手法,再次把那天丝也都缠了起来。 现在,她与对方的东西形成了对峙。 一边是她手上缠了一捆的天丝,一边在对方那边。 中间天丝绷得紧紧的,正在势均力敌地拉扯着。 晋苍陵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云迟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运起内力猛地一拉。 “噗!” 前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拔了出来一般。 第450章 巫魑 这种感觉和这种声音,让云迟心里微微发『毛』。 人,绝对不是。 绝不是人。 因为她和晋苍陵的力量加起来那么大,晋苍陵如今还是宗师级别,她不相信这里还真隐藏着一个超越宗师的武林高手。 但若不是人,会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强悍的力道? 而且,还是深埋在山壁里一样。 这个时候她本该放手的,但是云迟就是为着天丝而来,好不容易已经把天丝大部分都缠在了手上,又怎么愿意就此松手? 晋天陵一看她依然抓紧手里那一捆天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火。”他沉声提醒。 既然对方不是人,那就不需要担心被发现她身上妖凤之心的秘密了。 云迟回过神来,刚才她真的一时把妖凤火给忘了。 她微一运气,绽出妖艳火凤出来。 火凤一出现,便把周围照得一片光明。 眼前的环境他们也才看得分明了。 这一看,就连晋苍陵本来冷酷的神情都被瞬间打破,脸上有些错愕和震惊。 云迟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前面的山洞壁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口冒出一只茧形的东西正在蠕动着,全身墨黑,一圈一圈的暗红皮甲一样的东西圈罩着,看起来像是一条巨形的油管。 这东西没耳朵没有角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尾部还在那坑里,不知道还有多长,只是被他们扯出了一段约一米的身子,前面直接就是一张嘴,嘴也如圆管开口,里面全是暗红皮肉,随着它的蠕动而翻滚着。 而且,还能够看到那张嘴里时不时地流出大滩大滩的口水,黏糊而暗黄。 那张嘴巴巨大无比,很显然,至少可以把一个成年人直接一口吞下,完全不需要拆分的。 而它拉扯着丁斗的目的,也几乎瞬间明了。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这里来,丁斗被它扯了过去,肯定是被一口吞了,半点痕迹都不带留下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云迟忍不住骂了一声。 “巫魑。”晋苍陵吐出了两个字。 云迟愕然看了他一眼。 巫魑,这东西她以前在一些神话传说中看到过,传说是一种连龙都能吃掉的古兽。她以为那种东西就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有? “这个是巫魑?”她声音微微变了。 如果当真是巫魑的话,他们打什么打?赶紧跑才是上策啊。 传说巫魑有十八条命,打不死,而且,它的身子能够暴长,可窜出百米长,一张嘴吸力极强,如果被它盯上,直接会被吸食进嘴里,根本就没有你反抗的机会。 晋苍陵的眼睛落在那巫魑所在深坑旁边的一朵蓝『色』晶石花上,刚才他们都没有看到那朵晶石花。 云迟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像是一朵蓝水晶雕成的花朵,而且,花朵的形状,就跟洞口以及她得到的那四朵花一样,在这花的花芯中间,也有一条花藤,而她手上的天丝,就是从那花藤中抽出来的,现在一端还在那花藤中,只不过有一段被那只巫魑给压在了身上。 “不会这天丝就是那朵花中长出来的” “传说巫魑身上有一种东西,长年累月地接触,能令植物异变。”晋苍陵沉声说道:“此处只有这朵花,估计花原本就是外面那种形态,只是因为与巫魑接触久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异变,从而抽出了天丝。” 云迟目瞪口呆。 所以,天丝其实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这真是巫魑!”她心中一个激灵,“那它为什么要用天丝拉丁叔?不是一口就能够把他吸过去吞了?” “这只巫魑也不知道在这白雷崖里埋了多少年了,估计是受伤,身子也一直困在白雷崖中出不去,长期没有食物,因此力量不够。” 云迟打了个寒颤。 “那么,它现在发现我们,岂不是要乐疯了?一下子来了三个人形大肉包!” 云迟看着那巫魑的身子正一鼓一起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走,我们快走,我感觉它像是要不顾一切地把我们吞了!”现在它没力量,但是美食在前,也许能憋出一次呢? “天丝?”晋苍陵倒是想走,可是她的天丝怎么办? “你快去带丁叔,我把天丝切断就走!” 云迟之前舍不得走,是不知道天丝还有多长,能多取些她肯定是要多取一些,但是现在,她决定放弃了,其实已经比她以前得到的那捆天丝要多! 她取出玄石,把在天丝上缠了缠,手里的火朝玄石弹了一朵过去。 只见本来刀剑剪子都弄不断的天丝,就在玄石上被快速地烧断了。 云迟动作迅速地接回玄石,手里一捆天丝到手,当下不再留恋,快速地朝来路飞掠而去。 “走走走,快走!” 晋苍陵也拎起了丁斗,紧跟在她后身,快速地飞掠离开。 就在他们刚刚过了之前那路桥,回到对面时,那边的巫魑突然嘴巴大张,发出了一道犹如狂风咆哮的声音来。 “呼!” 在这一瞬间,整个山洞都似是震『荡』摇动了起来。 云迟的耳膜被震得一阵钝痛。 “它真的开始了!” 这只巫魑,果真是不想放过他们!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到可怕的吸力,让她往前飞掠的速度立即就停止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倾去。 这种吸力简直是恐怖! 都已经离得这么远了! “迟迟!”晋苍陵来到她背后,一掌往她后背拍去。 砰地一声,云迟这才感觉到自己又往前面飞去。 但是她一回头,却见晋苍陵拎着丁斗,咬牙往前倾,脚却在寸寸往后面滑。 他一个人肯定能够出来,可是刚才他一掌将她一送,自己反倒是往后不前了。 云迟手腕一抖,手镯里的所有丝线都朝前面山壁飞『射』进去,将她紧紧拉住,与此同时,她手里的天丝往晋苍陵这边飞『射』了过来,缠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扯。 他们的身形好不容易是止往了往巫魑那边飞去,但是,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挣脱离开。 在他们身边,一团接着一团的绿『毛』都朝那边飞了过去。 第451章 疯狂吞噬 密密麻麻的,像是都被黑洞吸着吞噬。 从他们耳边眼前飞过时那一瞬间,他们竟然还能听到那些绿『毛』苔藓的细微叫声,吡吡的,声音极小,只有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才能听到,就跟小电流声似的。 云迟他们还要不时躲闪,免得被那些绿『毛』苔藓给扑到。 那巫魑的吸力越来越强。 云迟听到前面嚓地一声,她的丝线缠着的石壁裂开了一大块。 紧接着,嗖地一声,一下子断了两根丝线。 他们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往后移了两步。 这时,丁斗终于醒了过来。 初醒时他还是有些懵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被袭击的那会。 但是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脚未着地,而且,有一股强为恐怖的吸力正将他往后扯,但是他被人拎着,衣服勒到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一睁眼,一团绿『毛』正好朝他脸上疾速飞了过来。 丁斗迅速地偏头,避开了那团绿『毛』。 他看到了前面被扯着努力往前倾想出去的云迟,扭头又看到了一脸冷酷的镇陵王,顿时知道是他们二人救了自己,立即叫了一声,“王爷,这是什么情况?” 镇陵王低头斜瞥了他一眼,薄唇迸出两字,“巫魑。” “什么?” 丁斗很明显是听说地巫魑的,闻言脸『色』大变。 云迟回过头来,咬牙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若是她撑不住,势必要成为晋苍陵的负担,晋苍陵现在要顾着受伤的丁斗,再要顾着她的话,真的未必能够扛住巫魑这样的鲸吞。 晋苍陵眸光一闪,涌起戾气,“本王送你们出去,再去杀了它!” 他向来习惯了能杀便杀,这般前后都走不得,太过憋屈,不是他的『性』子。 “不可不可!”丁斗立即叫了起来,“巫魑吞天地,世上无人能敌!它能够坚持半个时辰,而且,吞力会越来越强,宗师都不可敌!只要被巫魑吞噬进去,里面会有无数绞筋,瞬间就能把食物绞成碎片。” 云迟也听到了丁斗的话,她一面感叹丁斗果然是见多识广,一面也惊叹着巫魑的恐怖。 宗师也不可敌! 说来也是正常,于天地自然万物中,人类其实是很缈小的,习武之人已经算是逆天,但是,万物中自然也有逆天的。 比如鬼王蛇,也比如这巫魑。 “苍陵,你们往前来,我来想办法!” 云迟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办法。 她手腕一使劲,拽了天丝一把,晋苍陵运气带着丁斗往前一跃,另一手扣住了云迟的肩,将她也往外拉了一段。 他们原来以为这巫魑吞噬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是丁斗却说能够坚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他们根本就无法对抗。 若是靠云迟自己,现在能够撑住不往巫魑那边飞去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往外再冲这么一段? 而且还带着两个人。 但是,不能小看这么一小段距离,因为出了这么一段距离,云迟就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至少,她能够缓过一口气来了。 那些绿『毛』“苔藓”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地被巫魑飞过去。 “你想怎么做?”晋苍陵沉声问道:“不许往后退。” 他就担心她是要靠近那巫魑,以身犯险。 云迟对他眨了下眼,道:“看着。” 她转身,手指冒出了火焰,然后朝那些绿『毛』“苔藓”弹了过去。 绿『毛』“苔藓”着了火,像一团小火球,如流星一般,朝巫魑飞了过去。 云迟动作没停,速度也很快,一朵一朵火焰朝那些绿『毛』弹了过去。 一朵绿『毛』苔藓虽然燃得不多,但是,几十团,上百团,就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了。 本来绿『毛』苔藓身体小,烧的时间很短,但是巫魑吞噬的吸力很强,所以飞过去的速度也很快,还未能烧完就已经冲了过去。 那一大团火球,被吸进了巫魑的嘴里。 它突然疯狂地扭动了起来,嘴里的口水大滩大滩地流了下来,与此同时,那种吸力也倏地一松。 “走!” 云迟立即就感觉到了这个机会,瞬间往外面冲去。 那一团火焰不会燃烧太久,进了巫魑的身体里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不过是让它的吞噬缓了一下而已。 机会稍纵即逝。 晋苍陵一手就将丁斗抛了出去。然后抓住了云迟,带着她往外飞掠。 丁斗身上虽然还有伤,但是之前晋苍陵已经用内力为他疗过伤,所以现在也多少恢复了一些,晋苍陵抛的那一下,已经把他直接抛到了洞口那些花的旁边。 他也顾不上回头,知道晋苍陵和云迟的功夫也足以赶上来,所以立即就往上面攀爬。 他刚爬上,晋苍陵和云迟就已经冲上来了。 他们刚刚在上面站定,整座白雷崖却猛地一阵山摇地动,地面都在震。 “走,快走!巫魑太长时间没有食物了,现在又受了伤,估计是已经疯狂!”丁斗连滚带爬,朝来处冲去。 前面那豁口种着两株花的地方突然间地面断裂,带着两株花也都掉了下去。 那些石头,也跟被吸食进去一般。 地面还在震动,地下深处,传来了巫魑的吼叫声,如同狂风过洞,呜呜地响,十分渗人。 配上这样的夜『色』,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下崖,不能再停留了!”云迟感觉到整座白雷崖都在震动。想到了底下那样深不见底的深坑,也不知道是不是巫魑钻出来的,现在白雷崖感觉就是一个中空的壳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暴怒疯狂饿到爆炸的巫魑的折腾。 如果不行,等会他们都得完蛋。 那么多人,肯定都会被巫魑盯上。 晋苍陵用了内力,对着花洞那边众人沉声叫道:“全部下崖,快!” 徐镜等人都刚刚咀嚼了秋甜草,但是完全不顶饿,还在想着如何找到食物,又一边担心着久久未回的晋苍陵三人,就听到了这一声命令。 几人顿时都跳了起来。 徐镜赶紧抓起云迟之前放在洞里的四朵花,跟着他们冲了出去。 还未到洞口,便已经感觉到地动山摇。 前面的一处空地突然间陷了下去,滚滚沙石山草却被喷了起来,直冲上天,清出了一个深坑。 第452章 全部累瘫 晋苍陵和云迟都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再看到那个大概就是巫魑一样大的深坑,脸『色』齐齐一变。 “巫魑不吃到我们看来是不会罢休了!”云迟咬了咬牙,叫了一声:“木野!把你身上背的小黑球都给本姑娘丢下去!” 要吃就让它吃个够! 反正都已经把它激怒了,还怕再疯狂一点吗? “是!”木野立即大把大把地掏出了小黑球,抡起手臂,把那些小黑球都朝那个深坑砸了下去。 轰隆! 轰隆! 山腹里传出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 这要是另的东西,早就被炸得粉碎了。 但是,他们竟然还是一直听到“呜呜”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强。 “天啊,是什么东西?”霜儿等人都骇得脸『色』都变了。 “走走走!马上下山!”丁斗在前头冲他们挥手大声叫着。 这里不能留了,再饿再累路再黑,现在也要赶紧下山! “啾!” 云啄啄也在空中盘旋,却是丝毫不敢靠近那个深坑。 “叫什么叫,快往山下飞!”云迟冲它叫了一声:“蠢鸟。” 云啄啄拍打着翅膀,先朝山崖下俯冲了下去。 “朱儿霜儿,走!”云迟天丝抛了过来,将时卷住了两人,将她们一拉一挥,送了她们一段。 “走!” 骨影和徐镜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架起了木野,带着他飞掠。 木野还在不停地往那深坑里砸东西。 云迟做的那些东西,都往底下丢了下去。 正是因为他一直在往下丢东西,也让那巫魑暂时没有办法吞噬。 “树枝!”云迟对晋苍陵说了一声。 晋苍陵手一劈一挥,不远处整棵树都拔根而起,朝那深坑直『插』而下。云迟一朵火焰弹了过去,整棵树烧了起来,带着熊熊火焰,掉了下去。 “好了,趁现在赶紧跑跑跑!” 晋苍陵抓着她的手,如一道残影,朝着白雷崖下飞冲而下。 现在他们是都知道了,这一夜寂静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是因为巫魑苏醒。 巫魑绝对是这白雷崖上霸主一般的存在,所以,不管是虫蚁蛇兽,还是其它一些本来挺强悍的猛兽,都会装死,以最大的能力将自己隐藏起来,半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而且,月蓝风静,正是唤醒巫魑的原因。 幽黑暗夜中,几道人影疯狂地往山下飞掠,速度快得犹如鬼魅。 但是,谁知道那是因为在夺命狂奔。 木野被骨影和徐镜挟着飞奔,只见得幢幢黑『色』树影和石影在眼前飞掠而过,如同乘风而下,刺激得心脏全程都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练功,以后自己轻功练起来就不用一直当拖累,连朱儿霜儿都是自己施展轻功,他万万不能比不上她们! 木野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以前他初识云迟的时候,遇到这些事情会吓得脸『色』都白了,害怕恐惧,冷汗冒个不停,但是现在这般凶险的情况下,他竟然只是觉得无比刺激,甚至还有心思想着要好好地练功。 有树木和石头在山崖的震动中纷纷砸落下来,他们不单单要冲下山崖,还要注意不被砸到。 眼见之前那个晶石岩洞就在眼前了,云迟声音有些急促地问道:“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这是他们的来路,进晶石岩洞,是离开的最近距离,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但是,他们不知道洞外那些银空翅虫是不是还守着! 如果他们就这么冲出去,岂不是正好冲进银空翅虫阵中? “进去!”晋苍陵却是毫不犹豫,带着她极快地奔进了洞里。 其他人也都很快跟了进来。 山上极寒,山腰极热,现在又到了这晶石洞中,再次回到极寒,半个时辰之中,他们像是穿越了严寒酷暑。 而上山很费时间,下来却是将时间压缩在半个时辰里,几乎把他们都要累得晕倒过去。 丁斗脚一软,刚进了晶石洞,身子就朝地上栽了下去。 他还受着伤,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到了极限。 这一栽下去,他立即就晕『迷』过去了。 “丁叔” 霜儿要去扶他,但是自己也已经脱力,腿一软,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骨影和徐镜一路带着木野,现在也已经是累得只剩下喘气。 都纷纷跌坐在地上。 云迟看了一眼,心微沉。 看来他们是都完全跑不了了。 “苍陵,看看丁叔先。” 这样子他们也的确是没有办法再跑。 离得这么远,他们竟然还能听到那巫魑在呜呜地叫着。 该死的东西,竟然这么抗炸? 晋苍陵朝丁斗走了过去,一手将他扶了起来,在他背上一拍,替他疗起伤来。 如果不是丁斗是跟着云迟的,他根本就不会搭理。 “你们不是都带着水吗?先喝口水赶紧调息一下,我出去看看那些银空翅虫还在不在。” 云迟因为一路几乎都是晋苍陵带着走,所以她虽然也累,也饿,但是却觉得还好,至少比他们都要好很多。 她摘下水囊,自己先喝了两口,缓了口气,然后把水囊放到了晋苍陵身边,自己朝晶石洞外奔去。 “啾啾。”云啄啄飞落在她肩膀上,跟着她出去。 银空翅虫有一点让云迟觉得好的是,现在是黑夜,它们身上发着光,根本就无处躲藏,一眼就能够看到。 她朝洞外望了出去,见外面一片漆黑,一点儿亮光都没有见到,顿时嗤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啾啾。”云啄啄叫了两声,飞了出去,在外面飞了一圈回了回来,在云迟面前拍了拍翅膀。 云迟明白了它的意思。 “周围都没有看到是不是?” “啾。” “所以说那些银空翅虫也是怂啊,之前把我们追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巫魑一出来,它们也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云迟吐槽完,心中一动。 那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跑,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 因为那些银空翅虫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如果它们出现,而且,黑夜里他们也可以看得见,不会等到白天又因为银空翅虫隐身而一头冲了过去。 但是现在他们都累极了,怎么跑? 这时,地面又是一阵震动。 第453章 他俩是唐僧肉 众人虽然都累得不行,但是在感觉到这一阵的震动时,却都强撑着一跃而起。 腿都是发软的。 “巫魑也会钻下来?”徐镜回头望了出去,那个洞口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云迟想到了那个无底深坑,脸『色』微变道:“也许,它早就已经下来了的。整座白雷崖里面都是空的,现在白雷崖不过是一个空壳!” 就是不知道那个深坑到底深到了何处,是不是已经到了这崖底了。 “多谢王爷相救。”丁斗得了晋苍陵疗伤,极快地恢复过来,伤口还没来得及看,已经撑着站了起来。 晋苍陵脸『色』有点黑,走到了那寒潭边,也没有顾上还在震『荡』的水面,把手仔细地洗净了。 丁斗:“” 这是有多嫌弃他 不过,镇陵王爷替他疗伤啊,他还能够有什么意见? “那只巫魑尾部一定是被什么压住了或是受伤,远行不得,要不然,这白雷崖根本关不住它。”镇陵王洗净了手,伸手虚空一抓,地上的水囊立即就被他吸到了手里。 他喝了一口水,就着云迟之前喝过的位置,却是半点儿嫌弃都没有。 “巫魑一定是发现了我们中有什么好吃的食物,所以,才会楔而不舍的。”丁斗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镇陵王,又看了看云迟。 否则,单单只是几个人,吃不到虽然可惜,但是它费这么大周章,耗费这么大的能量,就算最后吃到了,那也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他们这么几个人,也弥补不了它吞噬所耗费的能量啊。 除非,这里面,有对它来说是大补的食物。 巫魑只见过他们三人,丁斗觉得自己算是普通人正常人,但镇陵王和云迟不是啊。 这二人,一个命格天下仅此一个,是专门为了喂煞龙而降生的,还是个宗师。 一个身有神女的妖凤之心,身里融着异火。 如果能够把他们二人吃了,肯定能够大补,说不定就能够让它脱离了这么一个没有什么食物的荒凉之地,到食物丰富的地方去。 比如,人类密集的城池。 他的话,晋苍陵和云迟瞬间就听懂了。 他们二人,都是能够进贡给煞龙的贡品,所以,巫魑也许也喜欢这样的食物? 正是因为他们二人,巫魑才会发疯地非要吃了他们不可的。 否则,之前只有丁斗时,它还十分珍惜自己的能量,是用了天丝在一点一点地将他拖过去。 可是,看到了他们,现在它却分明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云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靠之。难道他们现在还成了唐僧肉了不成?吃了他们,是能成精还是能成仙啊?是能够化形还是能当人啊? “我对当巫魑补品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走!”晋苍陵立即拽着她往洞外飞掠。 他当然也没有任何兴趣。 其他人赶紧跟上。 再次逃亡。 就算是现在都已经饿到腿软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坚持,再坚持。 出了晶石洞,他们往来路狂奔而去。 刚跑出没多远,便听轰地一声巨响,众人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那个晶石阵轰地倒塌了下去。 飞沙滚石。 “老天,还真的下来了!跑跑跑!”云迟立即大叫。 什么仇什么怨,还真的从崖顶真追到崖底来了? 丁斗也忍不住咋舌,“那东西到底是有多长啊,尾端被压住了,头能钻到崖底来?” 徐镜等人虽然没有亲见到那只巫魑,但是听到他们这么说,脸『色』不由都有点黑,心里更是咚咚咚地跳。 晋苍陵沉声道:“它不需要钻到崖顶,只需要再掏空山崖,鲸吞的能力就能把我们都往回吸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只巫魑也一定是比他们想象中的长许多。 “不管它有多长了,跑为上策!”云迟头也不回。 云啄啄也一直跟随着他们疾飞着。 后面还能时不是听到山坡倒塌,山石滚落的声音。 还有那巫魑一直叫得十分渗人的声音。 黑夜里,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恐怖。 他们一路不敢停下,狂奔疾驰,一直向前,向前。 正是因为对巫魑的长度和最终能力的不肯定,才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再说,虽然猜测那巫魑尾部被什么压住了,可谁知道经过这一夜的疯狂折腾,它会不会脱困了,然后朝他们追来? 这一跑,一直跑到了天际发白,天终于亮了。 而他们也看到了这一片湿热崖石林的边缘。 前面不远,便是他们的车马。 众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冲了出去。 一出这白雷崖之界,便明显地觉得空气都不一样了。 凉风扑来,让他们都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逃命一夜,一身大汗,被这么一吹,他们顿时都觉得精神了。 在马车里睡着的柴叔听到了外面声音,刚刚惊醒,已经听到周围有侍卫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公子他们!” “公子回来了!” 柴叔立即掀开车帘跳下车来,看到了晨光里那一行人,不由有些愣了。 这怎么都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身上衣服全是泥尘,脸上也都是脏污得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还都走得东倒西歪的。 相比之下,只有晋苍陵是最为干净整齐的,依然俊颜冷酷,眸光凌厉。 但是,看着他紧握着云迟的手,柴叔便不由得微微皱眉。 他不反对主子身边有女人,要成大业者,身边也不可能没有红颜,而且,他也不反对他宠着云迟,毕竟云迟美貌过人,能力也不凡,能够助主子一臂之力。 可是,这么宠,一直携手并肩,这是不是太过了? 以后心小姐又有何位置? 若是让云迟恃宠而娇,以后容不得心小姐和其她的女人,难道还要主子身边只有一人吗? 看来,他要找时间与主子好好地说说才行。 这时却是不方便。 晋苍陵刚刚掠过来,便带着云迟上了马车,同时沉声下令。 “上马,速速离开此地!”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徐镜骨影等人都以口哨唤来他们的骏马,便也立即跟着翻身上马。 一行人策马奔腾,远远地离开了白雷崖。 直至天『色』大亮,已经离白雷崖很远,他们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第454章 残垣古井 镇陵王下令休息,徐镜骨影几人也才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么累过,而且,巫魑这种东西真的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想象。 整座白雷崖都感觉好像能被它掀翻弄塌了一样。 半个时辰之内从崖顶夺命狂奔而下,几乎已经是超出他们体力的极限了。 而且,黑夜漆黑,下崖过程中完全是看不得路辩不得危险,就那么狂奔了下来,现在停下来才感觉到身上衣服多处勾破,手臂小腿也有多处划伤。更何况早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啾!” 云啄啄之前飞了出去转了一圈,它倒是吃了几条树叶青虫,稍微填了肚子,立马飞了回来。 轻啄了啄云迟的肩膀。 “嗯?” “啾啾啾!”云啄啄叫了几声,转头朝一片树林飞了过去。 “啄啄说那边有水。”云迟对镇陵王说道。 “跟着它。”镇陵王立即先抓住她的手,往云啄啄飞去的方向飞掠。其他人对视一眼,把车马留下,也都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进了树林。 柴叔他们留在原地的时候是给他们留了食物的,但是等到那些东西拿出来,才发现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这个地方看来空气是闷热许多,吃的东西都一夜就坏了。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是饿得浑身没劲。 这树林并不密,稀稀疏疏的树也不茂盛,一眼能望出去看到他们的车马。 云啄啄飞落在前面一处长满了青苔和野爬藤的石柱上。 镇陵王和云迟先到,两人都是一怔。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小片的断垣残壁,都长着青苔爬着野藤花。 “这里以前竟然还是有人住的?” 白雷崖那么凶险,离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快马加鞭也要赶好几天的路,可以说方圆百里,难见一人。 这里简直就是荒山野岭了。 可是,现在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断垣残壁,这说明原先这个地方有屋子,也就是有人居住的。 不过,看这断垣残壁的破败程度,应该至少已经是数十年以前的了,甚至,上百年。 只是这个地方会有水? 之前他们一路赶来都没有找到水源,最近的一条小溪,除了白雷崖底那一条,就得再赶三四天路才有。 他们之前装的水,本来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三四天只能一人偶尔一两口润润喉的了。 没有想到云啄啄却找到了水。 “水呢?”镇陵王看向那落在石柱上的云啄啄。 云啄啄又展翅往里面飞了一段,再次栖落。 云迟和晋苍陵穿过那片断垣残壁,走过了一小段铺着石子的小路,过了一个已经倒了一半的小拱门。 “这里像是通往后院的路。”云迟挑了挑眉。 所以说,原先这座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应该还盖得挺用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那一种。 小而精致,还有前门后院。 而过了这一道残门,后面果真像一个后院的样子,还有一小圈的院墙围着,当然,那院墙现在也已经是残破不堪,上台也是长满青苔爬满野藤了。 在这个院子里,竟然有一口井! 小小的一口圆井,圆井周围铺着一圈石板,石板缝隙长出了不少小草小花,井上盖着一块石板。 而在旁边,还倒扣着一只绑着绳子的木水桶。 “这井里不会还有水?”云迟惊了。 “看看便知。” 晋苍陵走了过去,一只手看似轻轻一挥,那块厚重的石板就轻飘飘地被他扫落在地上了。 这时,徐镜他们也已经跟了过来。 看着这里,大家都觉得很是惊讶好奇。 云迟和晋苍陵同时探头往井里瞧。 晋苍陵一手挡在她额前,只准备一有不对,立马将她推开去。 但是,他们只看到了井水清滢,井内壁石缝中也长着水草,井水安静等待百年的样子,井里清凉之气也能感觉得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真有水。”晋苍陵看了一眼站在井沿的云啄啄,“此次算你有功。” “啾!”云啄啄立即叫了一声,高昂着头,很是骄傲的模样。 镇陵王退开了几步,一招手,“打水清理,在此休息。”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 云迟看着他们拿起了那只木桶,索『性』站在一旁看着。 那只木桶竟然还没有风化坏掉,居然还能用。 但是绳子一拿起来就酥掉脆散了。 好在绳子倒是不难找到代替的,他们扯了几根爬藤就代替了绳子。 另外几名侍卫在这些断垣残壁中翻找了找,竟然还找着几个陶盆陶碗。 水打了上来,先洗净了桶,把这些东西也都洗干净了。 这水很是清凉,但是,真的很透澈很干净的样子。 第二桶水打上来,侍卫先用陶盆盛了两盆水分别给镇陵王和云迟端了过来。 “公子,少夫人,请净手。” 云迟早就已经受不了一脸的灰尘,拿了手帕出来,绞了水,把脸和脖子都擦洗干净了,顿时感觉一阵舒爽。 等她擦完,晋苍陵动作极为自然地就从她手里接过了手帕,自己收拾起来。 柴叔在一旁无意看见了,顿时又是一愣。 “罗同,去马车上给主子拿布巾过来。” 镇陵王抬也没有抬,淡淡道:“不用了。” 说着已经绞了手帕的水,擦起脸来。 云迟坐在他旁边,笑眯眯看着柴叔,看得柴叔心里有些发『毛』。 这怎么了,主子以后是要坐拥天下的霸主,怎么能反过来用一个女人用过的手帕? 可是被云迟这么看着,他这会儿却是不敢说出这句话来。 云迟收回了目光,看向晋苍陵,凑了过去,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柔若无骨地靠着他,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道:“柴叔觉得你用我用过的手帕,辱没了你呢,我亲爱的王爷大人。” 晋苍陵斜瞥了她一眼,把手里擦过用的帕子在她脸上擦了一把。 “现在你也用本王用过的手帕了。” 云迟靠在他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那带笑的双眸美得如星光璀璨,脸庞如花。 柴叔暗叹了一声,云迟这容貌当真是足以祸『乱』天下,再长几岁如何得了。 木野端了一盆水,拉着朱儿到了一处角落,让她坐下,自己在她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去拉起她的裙摆。 “朱儿,我帮你看看腿上有没有伤。” 裙摆一拉起来,木野突然倒吸了口凉气。 第455章 死亡令 只见朱儿本来雪白嫩滑的小腿上竟然布满了一道道斑驳的伤痕,而且,那些伤痕周围都有黑紫『色』的淤血一样的痕迹,这么一看,两条小腿都布满了这样的黑紫伤痕,竟然无一处完好。 简直触目惊心。 朱儿自己也被吓着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腿。 “朱、朱儿,你不觉得痛吗?”木野很是震惊地看向朱儿。 两条腿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若无其事? “只是有点儿麻,不痛啊。” 木野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这样子怎么可能不痛? 他立即站了起来,对朱儿道:“不行,这得让姑娘来看看!” 在他心里,云迟就是万能的。 “少夫人现在也累,要不然我抹点金创『药』就好。”朱儿望了那边一眼,总觉得自己才是身为侍女的,不能总是反过来劳烦主子。 而且,她真的不觉得腿痛。 但是木野也不同意。 “白雷崖就是个古怪又邪恶的地方,那里真是什么怪东西都有,万一你这腿并不是普通的伤呢?” 他就是觉得这伤很奇怪,已经伤成了这样,朱儿只感觉到有点儿麻,这怎么都不正常啊。 白雷崖这地方,他觉得太过邪恶了,在上面受一点儿伤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 朱儿还在犹豫,木野已经朝云迟那边叫道:“姑娘,请您过来看看朱儿。” 云迟听到了木野的声音,朝这边望了过来,见到木野脸『色』不对,便站了起来,对晋苍陵道:“我过去看看。” “嗯。”晋苍陵瞥了那边一眼,然后对徐镜骨影丁斗几人道:“你们也都去检查一下身上有何伤处。” 又让柴叔安排另外几名侍卫去找食物。 众人都各自领命忙去,晋苍陵盘腿闭眼调息。 他半甲子功力刚融合没多久,要再调息调息,让自己更适应这突然增加的澎湃内力。 而且,闭眼调息的时候,他也能够将周围的动静听得清楚。 云迟到了木野和朱儿那边。 “姑娘,您看看朱儿的腿” “这是怎么弄的伤?”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已经看到了朱儿那双满是黑紫『色』的小腿,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朱儿眼睛突然一热。 她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子。 对他们这些当侍女属下的,怎么可以这么好? 云迟是真的一点儿嫌弃都没有,直接就在她面前蹲下,察看起她腿上的伤来了。 “少夫人,我也不知道,当时什么都顾不上,就是一路狂奔” “你仔细想想!看看到底是有哪里不对。”云迟伸手,在她的小腿黑紫上一按:“这样痛吗?” “不痛。” “不痛?”云迟皱起了眉。 这样黑紫一片的腿竟然不痛,这当然不正常了。 朱儿努力地回想着,这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对了,”她突然想了起来,道:“当时我突然踩进了一个坑,那个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会掉下去,但是那个坑并不深,只是到了我的膝盖处,那时小腿是有细微的刺痛感,可是也不算严重,所以我也没有在意,跳出来之后便继续跑了。” 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伤了。 这种一道一道的划伤,说明当时那个坑里是有什么带刺的植物的。 云迟伸手就去挤她其中一道伤口,看着那血渗出来,果真也是黑紫『色』的。 “这是毒啊。” 她脸『色』微变,立即将朱儿的裙子又撩高了一些,只见两边小腿都有一道黑紫『色』纹路在缓缓地朝朱儿的膝盖和大腿上蔓延了上去。 “朱儿,你太掉以轻心了。” 云迟立即叫道:“霜儿过来!” 霜儿也刚打了水将自己擦洗净了,听到了云迟的话,立即朝这边奔来。 一看到朱儿的腿,她失声叫道:“天啊,朱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会点『穴』,快,点『穴』阻止那毒再往上蔓延!”云迟说着,拿出了辟毒丹,塞到了朱儿手里。“拿着。” 朱儿此时心里也有点儿慌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中的毒,可能她还没有这么慌张,可是现在这毒是从白雷崖带来的,他们都知道白雷崖那么恐怖,谁知道这毒会不会也是什么恐怖的毒啊。 她紧紧地握紧了那颗辟毒珠,紧紧地贴在胸前。 霜儿也看到了那在不断往上蔓延的黑紫『色』,虽然很缓慢,但依然能够看得出来一直在往上爬。 她立即快速地在朱儿大腿上点了几处『穴』道。 那两条黑紫停了下来,没有再动了。 但是,就在她刚想说话时,他们竟然看到黑紫线竟然像有生命一般地扭了个弯,绕开了封住的『穴』道,再次往上攀爬! 霜儿简直是受了惊吓,下意识地又点了几处『穴』道。 云迟见势不对,伸手向木野:“扯两根布条,快。” 木野二话不说,撕拉一下,从自己衣服下摆上撕下了两条布条。 云迟速度很快,用那布条紧紧地扎住了朱儿的大腿。 那又扭曲着要往上蔓延的黑紫线速度缓了下来。 “这不单单是毒。”她沉声说着,刚刚拔出了小刀,便听那边徐镜的叫声。 “骨影大人!” 他们都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骨影同样将『露』出了小腿,他的腿,与朱儿一样,全是黑紫! 徐镜已经迅速地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云迟立即叫道:“用布条把他的腿紧紧扎起来!” 骨影竟然也中招了。 顿时,一股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 丁斗刚刚给自己胸口的伤上了金创『药』,正让一名侍卫帮着他包扎,看到了骨影的腿,也失声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 云迟沉声问道:“丁叔,你见过吗?” “没有,是毒?”丁斗立即摇头。 “不是简单的毒。”云迟语气有些紧绷,“这个是死亡令。” “死亡令?” 众人都震惊而茫然地看着她。 什么是死亡令? 这个名字,他们当真是听都没有听过啊。 镇陵王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骨影的腿,站了过来,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骨影面前,手一挥,两道气劲立即袭向了他的大腿『穴』道。 “内力封『穴』,只能保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了,血气不流通,这双腿同样会废。” 第456章 这女人有毒 晋苍陵的话,很是冷酷地说了出来,让骨影和朱儿两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比起死,他们都同样更怕这双腿完全废了。 如果这双腿全废了,那么他们还能干什么?那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 镇陵王看都没有看地又一弹指,两道气劲同样没入朱儿的腿。 朱儿立即就感觉到两腿没了知觉。 她不由得伸手,紧紧抓住了木野的手腕。 木野反手将她的手握紧,低声说道:“朱儿别怕,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对你好的。” 朱儿眼眶一热,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和木野,可以说是不得已成了夫妻。 但是到现在,她却是当真渐渐地把心放在了木野身上,只觉得他踏实,忠诚,细心。此时木野还让她觉得十分感动。 此时他们要走是不行的了。 半个时辰,不把这腿治好,他们的腿都要废了。 云迟脸『色』也有些发黑。 腿废了不是只站不得行走不得,以他们这种情况,要是真的不行了,那这双腿得锯掉才可以。 这个时空这个年代的医术,谁知道锯了腿能不能保住『性』命? 一想到骨影和朱儿有可能要锯腿,有可能失了『性』命,云迟就忍不住想骂粗话。 死亡令,偏偏是死亡令。 晋苍陵看向她,问道:“何为死亡令?” 云迟咬了咬牙,道:“死亡令,是一种线虫和毒素的结合。那种虫是长条线形,叫令虫,依附一种名叫死亡草的带刺毒草而生。令虫吸食死亡草的毒『液』活着,可是,等到死亡草快枯萎时,毒素会发生变质,把令虫毒死。死去的这种令虫,便称为死亡令,会依附在死亡草上,遇血变软,附于血中,只要血『液』流通,死亡令便会随着游移遍全身,把人毒死。” 也即是说,现在骨影和朱儿腿里的,就是死亡令,是死去的带毒的线虫。 “那虫子最多也只是跟头发丝那般,钻入血管里了,又不是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它吸引出来。” 云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柴叔忍不住问道:“内力『逼』毒,也没有办法把它『逼』出来吗?” “很危险,因为死亡令现在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用内力的话,很会可能会让它寸寸断掉,那就会变成很多节小小的死亡令,只要有一小截不能够『逼』出来,就依然还是很危险。” “老天。”柴叔忍不住绷紧了脸。 徐镜也看着云迟。 他觉得,如果说这里谁有办法,那只有云迟了。 在他心里,云迟的见识和所懂的东西,比他们都要强很多很多。 丁斗问道:“小天仙,你是不是能治?” 云迟垂下眼眸,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对徐镜道:“把你们所有的衣服拿出来,在树林里围出一个密栏。” 徐镜没有多问,立即应了一声,一挥着,带着其他人去布置了。 晋苍陵眸光深深,看着云迟。 她怎么知道死亡令? 又怎么知道如何能治? 而且,若是她能治,为何刚才也是一副极为震惊的神情? 她是打算怎么治? 晋苍陵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云迟身边。 “告诉本王,你要怎么救他们?”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不对劲。 云迟抬眸看着他,忽而娇媚一笑,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身子也靠向了他怀里,娇声道:“王爷,我就喜欢你这么担心我的样子。” 晋苍陵咬牙。 这女人又来了。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够如此开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哦,”云迟竟然猜中了他此时心中的话,冲他眨了下眼睛,道:“真的,王爷这样担心我,怕我少了一根头发的样子,特别『迷』人,让我忍不住想” 想字她拖得极长,尾音娇软,带着一丝挑逗。 与此同时,她还踮起了脚尖,唇与他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晋苍陵的呼吸有些重了起来。 该死。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的,明明知道她是无耻地用这种方式来逃避他刚才的问题,但见她这般妖媚地送上红唇,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一把搂紧她的腰,想要噙住她的唇,卷住她的舌,尝她的甜。 “妖精!”晋苍陵用了传音入密,咬牙切齿。 她就是总是这样挑逗他,偏偏他还当真不禁撩拨。 明明以前任何女人在他眼前都如没有生命的木桩,引不起他半分波澜,就是这女人,跟有毒似的。 云迟轻声笑了起来,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又给他抛了个媚眼,说道:“给我找吃的啊,我要饿死了,等我忙完,你估计得喂我吃。” 说着她就穿过了这片断垣残壁,往前面那一小片树林走了过去。 那边,徐镜他们已经用了布和他们的披风系在周围几棵树上,围起了一个围罩,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让朱儿先治。”骨影沉声说道,同时,他看着云迟,低声说道:“王妃,若是您坚持不住,不用管属下。” 云迟看了他一眼。 骨影倒是不傻,猜得到治死亡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她还真的很有可能坚持不住。 云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治过中了死亡令的人了。 “嗯,”她点了点头,一点儿都没有跟他客气,很是实诚地说道:“女士优先,我肯定是先救朱儿。要是救了她之后我已经没有精神救你,骨影啊” 她尾音拖得有点儿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到时候也不要太过伤心难过,因为我会以后会给你打造一款无人能敌的轮椅的,保证让你还能出去好好玩。” 骨影:“” 这话算不算是安慰? 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安慰到了没有。 朱儿低头红眼,道:“谢谢王妃。” 她又看向了骨影,道:“谢谢骨影大人。” 云迟摇了摇头,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坚持住。 “木野,把朱儿抱进去,霜儿,地上铺件披风。” “是。” 霜儿的俏脸一直白着,也不敢再看朱儿和骨影的腿。 他们都不知道云迟会怎么治骨影和朱儿,但是,都能够感觉得到肯定很是困难。再说,单是听到死亡令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已经知道不是好治的了。 第457章 流动的血纹 可以说,就是一种剧毒的虫尸。 朱儿被木野抱了进去,放在披在地上的披风上。 她的双腿现在不单是黑紫一片,还已经有些肿起来了。血气不流通,时间不能够拖得太长,否则当真要废掉了。 云迟让徐镜端了一盆水过来,接了过来,走了进去。 “徐镜,木野,霜儿,你们三人守着,任何人,任何东西不得进入也不得偷窥,包括你们主子。” 云迟这句话让徐镜一脸黑线。 主子,他能拦得住吗? “必须拦住,实在不行,你们就抱着他大腿不让他动。” 云迟的话,晋苍陵听得明明白白。 他想起了当初在仙歧门,云迟要跑,直接用魅功让骨影骨离抱了他腿,自己溜了。 一想到那一回,镇陵王爷的俊脸都黑了。 那次是他不知她有那样的本事,现在她一句话就想让他的部下再来一回? 当他的腿是那么好抱的吗? “本王去为你找食物。”晋苍陵黑着脸转头离开。 他如果留在这里,一定按捺不住要去看她如何治朱儿。 而刚才她说过了,她已经饿得不行,他也无法再忍下去,让她饿成这样。 “好。” 云迟应了一声,在朱儿面前蹲了下来,把那盆水放在一旁。 她『摸』出了一把小刀,伸手一弹,一朵火焰点燃了旁边的一簇野草和树枝,把小刀烤了烤。 朱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毛』。 “王妃,是要把伤口切开吗?” 她倒是不怕切开伤口,因为现在她的腿是完全没有知觉了的,切开伤口也是过后才会痛。 但是,之前云迟那么说,分明就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云迟烤着刀,没有看她,只是跟她说了一声:“你最好是闭上眼睛,全程不要看。” 朱儿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即闭上了眼睛。 她只是担心自己等会儿看到什么会保持不了镇定,打扰了云迟。 但是,因为习舞的原因,一闭上眼睛她觉得听觉和感官更加灵敏。 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有被刀切开,但是,朱儿还是听到了刀锋划开皮肉的细微声响。 腿虽然没有正常痛感,但是,都已经拿刀切开了,至少她应该能多少有点儿感觉云迟在自己身边的动作才对,怎么现在连云迟的气息都感觉没有那么近 朱儿又等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朝云迟看去。 这一看 “啊!王妃!” 朱儿的一声颤抖尖叫,让守在外面的人心头都是重重一跳,徐镜和木野都是同时出声急问。 “朱儿,怎么了?” “少夫人,您没事?” 徐镜情急之下,伸手就要拽住布帘进去了,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云迟之前的命令,立即刹住了脚步。 布围里面,云迟看了朱儿一眼,沉声道:“闭嘴。” 看着这样的云迟,朱儿有些瑟瑟发抖。 她害怕这样的云迟,但是,那种害怕不是想要远离她、对她心生惧意的害怕,而是简直不明白云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是害怕这样的云迟会有什么问题。 只见云迟的衣领往肩膀下拉开了一边,『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起伏的酥凶,本该十分诱人才对,但是,现在她的皮肤下,所有的血管却都好像浮现了起来,雪白肌肤上,一道道鲜红的血像邪艳的网,甚至能够看得到血『液』在流淌一般,甚至,蔓延上她的肩膀、脖子、半边脸。 现在的云迟,就像是被画上了鲜红的花纹,因为那些血『液』的流动而让这些花纹看起来都鲜活了一样。 她的眼睛却是熠熠发亮,亮得让人觉得有几分不正常。 这样的云迟,妖,邪,魅集于一身。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变化? 而且,朱儿总算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全然没有发现云迟对自己下刀,因为云迟根本没有划开她小腿的伤口,那一刀,是划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十字划刀,那些流淌着的鲜红的血,并没有如正常伤口那般汨汨而出,划开的伤口,好像就在那片血纹中被忽略了一样。 怎么有伤口却不会流血? 朱儿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看着云迟,看着她盘腿坐在自己面前,那把刀尖还抵在胸口的伤口上。 她低垂着头,握刀的手稳得半点抖动都没有。 朱儿根本就不敢再说话,不敢再出声。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就那么看着这样妖邪一样的云迟。 她绷紧了心,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那处伤口突然就缓缓地渗出了鲜红的血珠来。 落在刀尖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云迟手微倾,三滴鲜血流过刀刃。 就在这时,她手起刀落,那把快速地划过她的左腿,又划过了她的右腿。 就在那条紫黑毒线的位置。 刀刃上的血,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朱儿蓦地觉得双腿一震,只见双腿两道血箭突然间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云迟抓起一片布料就朝那两道血箭挥去,让那两道黑紫『色』的血喷在布料上。 她立即把那沾血的布料抛了出去,手指火焰一弹,那块布在半空中就烧了起来。 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就飘散了出去。 朱儿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差点呕吐。 外面的霜儿几人也都瞬间闭了闭气。 这种恶臭简直太可怕了,让他们简直都无法呼吸。 云迟已经动手,解开了朱儿腿上扎紧的布条,“自己解开『穴』道。” 朱儿此时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解开了自己腿部的『穴』道,云迟手里的刀在她小腿上再一划,紫黑的血便缓缓地流了出来。 流着流着,朱儿渐渐地感觉到痛了,双腿的知觉已经恢复! 而且,那恐怖的黑紫『色』也随着血『液』的流出而逐渐地变淡。 云迟把那把小刀丢进了那盆水里,朱儿看了一眼,刀上的血很快就变淡,融到水里,看不见了。 她将自己的衣裳拉好,深深吸了口气,那些血纹如流水般迅速地退隐了下去,很快,恢复了她雪白滑腻的肌肤。 但是,云迟脸上却褪了几分血『色』,看起来苍白纤弱。 第458章 妖邪云迟 “王、王妃,您、您没事?”朱儿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云迟摇了摇头,声音却是虚弱。 “他大爷的,好饿。” 她现在头晕眼花,只想倒下去,躺着先啃几个大鸡腿再说话。 但是,还有骨影。 “叫木野把骨影带进来。” “可是王妃您看起来”朱儿眼眶红了。 刚才的云迟让她瑟瑟发抖,但是朱儿却一直记着,云迟是为了救他们。 看起来,那心头三滴血,已经让云迟精气神耗费了大半。 这世上哪有一个主子如此牺牲自己救属下的? 只有云迟,唯有她一人。 在这一刻,朱儿觉得,哪怕是现在让她立马为云迟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叫人。”云迟不想废话。 她现在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等会儿还要救骨影。 说实话,要不是晋苍陵就在这里,要不是知道等会晕过去之后有他在身边,要不是这个男人是她现在敢全身心信任的,又知道他能力可护住自己,云迟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救治朱儿和骨影。 因为她从来就不会让自己晕『迷』在未能确保安全的地方。 朱儿见状不敢再多话,立即就叫了木野。 “木野带骨影大人进来。” 她咬了咬下唇,不知道云迟要怎么救骨影。 总不能也在骨影面前把衣裳拉下 可是,云迟划出伤口的部位,也只能把衣服拉下来,暴『露』大片雪肌。 “听着,你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半分,明不明白?”云迟声音极低地说道。 “朱儿明白,朱儿发誓!” 说着,她拉下了自己的裙摆,支撑着站了起来。 木野正好背着骨影进来,看到了已经站起来的朱儿,顿时惊喜叫道:“朱儿,你的腿好了?” 除了伤口的痛,朱儿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但是因为亲眼见过云迟刚才的样子,知道她要如此牺牲才能够救下自己,朱儿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 甚至红着眼睛泫然欲滴。 木野愣了一下,已经听到云迟的声音,虚弱无力。 “把骨影放下,然后去重新打一盆水过来,把刀洗净。你们出去,朱儿的伤口可以包扎了。” “是。” 朱儿慢慢地走了出去,对上了徐镜微红的眼睛。 徐镜担心万分,上前一步,问道:“朱儿,少夫人怎么了?” 之前他明明听到朱儿尖叫了一声的,那肯定不是因为腿痛。 因为他们都受过训练,不至于一点儿痛就尖叫起来,朱儿的那声尖叫,肯定是因为云迟。 徐镜担心又不安。 朱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走向了霜儿那边,让霜儿帮着她上『药』包扎。 徐镜在原地团团转。 木野去换了盆水。 就见镇陵王手里抓着两只羽『毛』艳丽的鸟飞掠过来。 那两只鸟跟野鸡一般大了,头都垂着,明显是被直接扭断了脖子。 之前派出去寻找食物的几名侍卫也回来了,倒是都有收获,但是,与镇陵王手里的两只鸟比起来,就都很辛酸了。 有人捧着一把野菜,有人只拎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鸟儿,有人捧着几只鸟蛋,还有人手里拎着一条软趴趴的小蛇。 这么一点儿东西要十几人填饱肚子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加水一锅『乱』炖的话,好歹一人还能吃上两口,喝上一碗汤。 至少也能够垫巴一下肚子。 若是再加上镇陵王爷手里那两只鸟,一人也能有两块肉的。 几乎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自己肚子的咕咕叫声。 镇陵王把两只鸟丢到了井边,正好看到木野端着一盆水要回到云迟那边。他沉声问道:“水是云迟要的?” “是。” “把水给本王,你去处理那两只鸟,把四个腿都给云迟留着。” “王、王爷”木野正要说云迟之前就有令,不能让镇陵王爷进去布围里的,手里那盆手却已经诡异地到了镇陵王爷手里。 木野甚至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动作,他人已经到了布围那边了。 姑娘啊,不是我不想拦着王爷,实在是拦不住啊。 丁斗靠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赶紧去处理那两只鸟,为师都拦不住镇陵王,你就不要想了。” “是,师父。” 木野只能挫败地去处理吃的了。 徐镜看到了镇陵王过来,伸手就要拦住他,刚要说话,镇陵王手一挥,他便觉得自己浑身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儿和霜儿更是知道自己拦不住王爷。 但是朱儿还是在镇陵王走进去的同时冲里面喊了一声,“少夫人,公子进去了。” 听到她的话时,云迟已经看到镇陵王爷进来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真是不能指望那些人能够拦住这个男人啊。 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力气赶他。 晋苍陵在看到云迟第一眼时脸『色』就变了。 之前她虽然饿得不行,但是脸『色』依然还是酡红亮丽的,看起来精神也不错。 但是现在的云迟却跟被人把精气神都抽走了一样,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连气息都淡了几分。 “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累了和饿了而已。”云迟示意他把水放下,“王爷,你在这里我会分心,你先出去。对了,出去之前,你点了骨影的睡『穴』好了。” “本王就在这儿看着。”镇陵王不为所动。 看到云迟的样子他就已经意识到,她驱治死亡令是有古怪的。 否则,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累成这个样子。 云迟咬了咬牙。 她信任这个男人,但是,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那样的她,连自己照镜子都会觉得惊心,刚才朱儿都要吓坏了。 可是她也知道,镇陵王爷决定的事,也绝对不会妥协。他已经心生怀疑,就必定会在这儿看着她。 “你不出去我不动手,你就不敢耽误了骨影的救治?” 晋苍陵扫了骨影一眼,眸光幽深,“本王之前听到你说,即便是他的腿没了,也能给他造一架轮椅,让他还能出门。” 言下之意,就是耽误了骨影的救治,他也绝对不会出去。 他必须亲眼看着她。 云迟咬了咬牙。 这个固执霸道的臭男人啊。 第459章 他的冷酷无情 骨影一声不吭,半点意见都没有。 实际上,要是云迟现在说不救治他,他也毫无异议。 木野背着他进来的时候他就观察了云迟,发现不过那么一会,她整个人就已经苍白虚弱了,再加上之前朱儿尖叫的那一声,骨影敢保证,要救他们,云迟牺牲会很大。 他们是仆,她是主。 没有道理要让主子如此牺牲自己来救治他们。 所以他也不觉得镇陵王爷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有什么不妥。 云迟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这个年代的思想和人权没什么可说的,人与人之间等级森严,她也在融入,不过,要她看着骨影年纪轻轻地截了双腿,她也是不可能。 “点『穴』。” 既然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去,那就不废话了,再耽误下去,骨影的两条腿恐怕当真保不住。 但是反正晋苍陵都已经在这里,会看到她最大的秘密,那有些事情她还是要先跟他说清楚。 “听着,”云迟说话都觉得自己有些气喘了,她想招手叫晋苍陵过来,手都几乎有些抬不起来。“苍陵你过来。” 还真的没有一个人是这么随意地叫他过去的,这么简单寻常的一句话,都让镇陵王爷甚觉新奇。 他薄唇紧抿,点了骨影的睡『穴』,靠近云迟,伸手就想把她搂进怀里。 刚一碰到她,便觉得她浑身冰凉。 他的脸『色』大变。 云迟没有精神,脸『色』苍白,这个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浑身冰凉。 以前只有他才会如此,现在竟然轮到她了? 她向来是身娇体暖的,如今这样的冰凉,让他的心蓦地提了起来。 镇陵王爷立即就沉声说道:“不治了!” 这样的残忍冷酷无情,本就是他。 在对云迟的护短背后,他何尝不是冰冷的一颗心? 云迟抓住了他想抱起自己的手,“骨影已经拖到了现在,你以为现在不治,他废了两条腿之后还能保住『性』命?” 她其实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在骨影残废和她可能重伤之间,他选了前者而已。 镇陵王身体一僵。 “这个时候我要是不治他,他就是锯了腿,伤口也会一直腐烂下去,到最后不过是生生受着巨大的折磨。苍陵,别浪费时间,我不会有事,只是会晕睡三天,这三天,你记得给我喂水就好,三天之后我会醒过来的。” 晕睡三天,说得轻巧。 困极累极在睡三天,与耗费了精气神,陷入难以抵挡的晕睡,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睡足了就能够弥补过来,后者却是有伤,不知道醒来之后还得滋养多久。 镇陵王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薄唇紧抿,伸出手掌,把手心贴在她后背上,内力源源不断地朝云迟身体里输送了过去。 之前给丁斗疗伤,内力只是在丁斗伤处运转一圈,他其实并没有损耗几分内力。 但是现在对云迟,他直接是用了把内力送给她的方法。 云迟精神一振。 宗师力量果然强大。 她竟然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个方法。 实际上说之后会晕睡三天,还是她尽量报喜不报忧了。 真实情况是,晕睡的这三天,她会挺痛苦的,头会痛,胸口会痛,浑身冰凉难忍,犹如光着身子置身冰天雪地。 三天之后就算是如期醒来,她也会形如废人,十天下不得床,没有力气走路。 血魂引,对身体损耗巨大,而且她是连救二人。 可是,现在有了镇陵王的内力支撑,云迟突然觉得之前损耗掉的精神体力都得到了强而有力的补充。 云迟看着晋苍陵,一时忍不住就朝他的唇亲了过去。 内力多么难得,他竟然如此毫不心疼,源源不断地给她。 也不怕让他的修为大跌。 万一又跌出宗师境界怎么办? 这男人,要说冷酷无情,也确实很冷酷无情,听他刚才对骨影就知道了。 可是,要说他深情,这世上恐怕也少有男人能够比拟。 对她,他可以毫无保留。 唇一触既分。 “好了,到时候我有好多天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要靠你保护我,你得保持实力。”云迟身子微震,将他的手震开了。 现在她已经好多了,精气神回来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等下你看到的”云迟抿了抿唇,道:“不管有多震惊,千万不能打断我,如果我被打断,会受重伤的。” 镇陵王深吸了口气,脸『色』极不好看。 他不愿意答应,但是又不能不答应,只能臭着脸,绷紧了下巴,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煞气。 他会看到什么? 还能让她专门这说叮嘱一声? 他就守在了一旁。 看到云迟把衣领拉下,『露』出了半边酥肩和胸口一片雪肌时,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出手出电,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做什么?” 云迟无奈看着他,“说好了不打断我的。” 镇陵王脸黑如墨,这样他还能不打断? “骨影已经被你点了睡『穴』,一眼都看不到。” 而且,这个程度,其实并没有暴『露』啊,只是胸口一片,重点部位并没有『露』好不好?她又不是暴『露』狂。 “看不到又如何?”镇陵王咬牙切齿。 就是看不到,她也是在别的男人面前『露』了一片雪肌。 云迟看着他眸里的怒焰,吐了口气,只能在骨影腿上比划了一下,“那等下你来,我把刀递给你之后,你立即划开这个位置,然后会有血喷出来,立即拿布接住。” 说完,她转过身去,对外面徐镜叫道:“徐镜,再给我一件披风!” 另一件披风,把她和骨影之间隔开了。 镇陵王就在她和骨影之间,看着她再扯拉下了衣领。 她盘腿坐在披风之后,衣裳半斜,香肩雪肤,眉目精致娇艳,看在镇陵王眼里,却是心一丝丝抽着。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云迟深吸了一口气,垂着头,手握着那把小刀。 如果朱儿在这里,就会赫然发现,刚才云迟划开的那十字刀口,现在竟然不见了! 她的胸口,依然雪白滑嫩!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晋苍陵才会眼睁睁看着她自己执刀,划开了自己胸口。 第460章 王爷定力真差 他的瞳孔一缩,手指一动,差点就已经要一道指风过去,直接把那把小刀给弹断。 云迟的名字已经到了他的唇边,就将要沉喝出来了,又被他紧紧抿了回去。 她说过,如果打断她,她反而会受重伤。 所以,他只能生生按捺下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雪白的胸口上划开一个十。 云迟缓缓抬头,对着他,红唇微扬,『露』出了一个在晋苍陵看起来分外妖治的微笑。 然后,她的胸口开始缓缓地浮现了之前朱儿看到的那一大片血『色』纹藤。 一片渐渐显『露』。 朝着她的脖子,半边脸,攀爬着。 本来雪白如娇娇的美人,很快就变得妖治邪魅。 这样的云迟,当真是妖精。 与他之前喊的妖精不是同一种。 晋苍陵全身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她把刀尖抵在自己的伤口处。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住了。 云迟,云迟。 很快,在她的伤口处渗出三滴鲜红血珠,流过小刀刀刃。 云迟立即把小刀递给了他。 晋苍陵咬牙切齿,接过小刀,在骨影腿上划了过去。 果真,两道黑紫血箭直喷而出。 他看都没看,一脚挑起布,踢了过去。 布很准确地吸了那两道血箭。 云迟耳朵一动,虽然没有看见,依然只是手一弹,一朵火焰就被她弹了出去,点燃了那块布。 又是一阵极难忍受的恶臭。 镇陵王皱着眉,却见云迟轻声一笑。 “这么臭,就是死亡令的味道。” 在她这一笑间,脸上身上的血纹也缓缓地隐没了下去。 她把衣服拉好,伸手按在之前划出刀口的部位,还是看着镇陵王笑。 “虚弱得像鬼。” 镇陵王嫌弃地说了一句,人已经闪到了她的身边,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给他包扎。” 他留下了这句话,抱着云迟飞掠出布围,朝井边树下而去。 霜儿已经很快地端了一盆水过来。 镇陵王让云迟靠坐在树下,亲自绞了手帕,替她擦了脸,擦了脖子,擦了手。 如果不是这儿地方不对,他肯定会还把她衣服剥了,去细看她的胸口。 他的手指,轻轻点着那个部位,“伤口怎么处理?” “没有伤口呀。” 云迟声音极度虚弱,但因此显得十分娇软,听到耳里,让镇陵王的身子蓦地紧绷了起来,几乎怀疑她又用了魅功。 云迟轻握着他的手,把自己衣领轻挑开,把他的手移进自己领口。 霜儿背对着他们守着,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镇陵王也是背对着他们,他的高大身躯已经能够把他们视线都挡住了。 所以,云迟根本不惧被人看到。 徐镜他们也不敢在镇陵王帮着云迟清洁的时候看来。 镇陵王的气息蓦地一紧,又一『乱』。 他当真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 竟然在外面就主动牵着他的手,让他的手探进了她的领口。 但是,他却也顾不上其它。 手一探进去,便去抚『摸』之前她伤口处。 那片肌肤滑腻柔嫩,哪里有半点伤? 伤口没有,黏糊的血没有,疤也没有。 很滑,很嫩。 他眸光幽深,手指移动,把那一片都抚了个遍,甚至已经抚过了起伏的曲线。 云迟看着他,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任他抚着,另一手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了自己。 镇陵王因这样的靠近,一膝跪在她腿边地上,整个身子几乎罩住了她。 她微仰头,他俯着头,两人的脸离得极近,气息交缠相闻。 “王爷耍流氓。” 云迟声音极低极低,就在他的唇边溢出来似的。 同时,她微一挺胸,把自己的一边送到了他的手掌下。 镇陵王全身绷紧,气息骤『乱』。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当初在地下暗河那边,采无生草的洞里,她解了衣裳,覆在他身上,他双手捧住她的那一幕。 “王爷再『摸』仔细点呀,看看我胸口有没有伤。” 云迟娇媚无比轻说着,唇轻启,轻轻含住了他的唇,微一『舔』。 “妖精!”镇陵王气息彻底『乱』了,他猛地抽出了手,反朝她唇上一咬,然后伸手将她推开了一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是想让本王在这里要了你?” 云迟轻笑了起来。 “王爷定力真差。” 镇陵王:“” 这女人向来只管点火。 现在虚弱成这般模样,竟然还敢如此挑逗他。 现在他连吻她都得按捺着,只怕一记深吻都能让她呼吸不过来晕死过去。 他忍得如此辛苦,她竟然还敢笑话他定力差? “终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镇陵王黑着脸,让她坐好,“等着,吃点东西你才能睡!” 说着,他霍然站起,转身去找木野拿食物。 云迟看着他伟岸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镇陵王岂能不知道她总是这般把事情糊弄过去,但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木野已经把四只鸟腿都撕了下来,他烤肉的手艺不错,烤得皮焦肉嫩喷香无比。 但是,镇陵王端着东西过来时才发现云迟眼睛闭上了,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 他心中咯噔一下,把那东西递给霜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刚一动,云迟就勉强睁开眼睛,“嗯?” “本王抱你回马车上去。” “唔,我要吃” 她要是现在不吃就晕睡过去三天,醒来之后更难养好了。 “到马车上,本王亲自喂你可好?” “好。” 木野他们都看到了被镇陵王抱在怀里的云迟。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他们看不清楚,但是,本来还精神得很的云迟在救了朱儿骨影之后就连路都走不了了,他们也都心里明白。 死亡令,哪有那么好救。 朱儿低头,抹了抹眼泪。 她现在除了腿上刀伤的那点痛之外,腿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骨影也被徐镜解了『穴』道,处理包扎好了伤口。 他之前被点了睡『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朱儿被救的时候他也是听到那声尖叫和后来闻到的那阵恶臭的。 “又欠了王妃一次救命之恩。”骨影低声说道。 徐镜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们都欠她的。 跟随主子,以命护主子,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可是,他们遇到了最好的主子了。 第461章 似梦似幻 霜儿端着那四个烤腿跟着镇陵王他们到了马车那边,本想跟上去服侍云迟,镇陵王已经接过碗,挥手让她退下。 他放下车帘,坐在云迟面前,“迟迟?” “嗯。” 云迟眼睛半睁半闭,已经快要陷入晕睡。 看她这个样子,根本连自己抓着烤腿吃的力气都没有了。 晋苍陵把烤腿上的肉一点一点撕了下来,一小条一小条地喂到了她嘴里。 云迟强撑着吃了。 在晕睡过去之前,她一定得吃饱,才能撑过这几天 镇陵王从未服侍过人,但是现在却是心甘情愿喂着她,半点不耐都没有。 “本王抓了两只大鸟,四条腿都给你了,吃得完?”他怕她现在就睡着,只能和她说着话。 “嗯。” “要喝水吗?” “不。” 两人就这样一人喂,一人吃,一人说话,一人虚弱回应,直至云迟吃了两只鸟腿的肉。 她倒是还想再吃,但是身体和精神实在已经坚持不住了。 看着她身子一倾往旁边倒了下去,镇陵王立即扶着她,将她轻轻放下。 “迟迟,本王会一直在。”他俯在她耳边,声音低低。 “好。” 云迟应了这一句,便彻底地陷入了晕睡。 晋苍陵就坐在旁边,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问,因为就是问了,她也没有力气回答。 但是,他如何不知道,云迟分明身负着极大的秘密。 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朱儿骨影中了死亡令,她也不会暴『露』出来。 她什么都不说,只能是因为这个秘密很惊人。 她的来历和身世,实际上就已经有古怪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闻所未闻。 晋苍陵坐在她身边,沉默地吃着剩下的肉。 而丁斗柴叔徐镜他们也都默不作声,默默地吃完了之后把水囊灌满,回到了车马这边来。 “主子,现在启程吗?”徐镜到马车旁压低声音问道。 “嗯。去最近的城。” “是。” 众人休整了这么一个多时辰,好歹肚子里也是填了点东西了,都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可是,因为云迟的晕睡不醒,所有人感觉气压低沉,一路上也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特别是被救的骨影和朱儿,更是内疚而担心。 他们跟在丁斗旁边,低声问起死亡令,也想问问丁斗知不知道云迟那样的救人方式,他知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骨影没有看到,朱儿更不敢随便将看到的一幕说出去,只能旁敲侧击。 在他们的印象中,丁斗也是见多识广的,可是,问起死亡令,他还真的不知道。 “这死亡令,我真是第一次听说。”丁斗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前面的马车,他十分不习惯云迟晕睡着,听不到她的声音。“要不是小天仙,我还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你们说她是怎么救你们的?” “我当时被主子点了睡『穴』。”骨影道。 朱儿道:“是把血『逼』出来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能『逼』出来。” 她答应过云迟,不把看到的那一幕说出来的。 还有,她也不能说,云迟是划开了自己的胸口,用了她的心头血救了他们。 丁斗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小天仙救你们耗费了太多精气神了。” 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柴叔也策马跟了上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丁斗和朱儿同时应道。 他们对与柴叔完全不熟悉。但是,丁斗和朱儿都敏感地察觉到云迟似乎防着柴叔。 这算是一点直觉。 所以,他们异口同声地不想告诉他。 镇陵王在马车里,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 云迟枕在他的大腿上熟睡着。 但是,他之前并不知道她说的晕睡是这样的。 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而且眉头紧皱,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咬紧牙关,全身绷紧。而且,这么冷的天,她却一直冒冷汗。 他一遍一遍地替她擦汗,她的衣服还是湿了。 这哪里是晕睡。 她一定还在承受着无比痛苦。 镇陵王试过给她再输内力,可是云迟竟然会排斥,他一动,她就皱眉咬牙,弄得他不敢再动。 见她的衣裳汗湿了,他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解开了她的腰带,慢慢地脱下了她的衣服。 云迟的身子没有一丝赘肉,曲线十分诱人,但是这个时候镇陵王的目光却只落在她的胸口。 他的手掌轻轻贴了上去,一片滑腻。 那一片血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眸光深深,手指往上移,落在她的唇上,指腹轻轻地抚过了她柔软的唇瓣。 “不管你是何人,你都是本王的。” 他仔细地替她穿上了衣服,把腰带系好。再拉过锦被给她盖上,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手里。 她的手指细长,与他的手相比小了很多。 镇陵王与她十指紧扣上,突然胸口猛地像是针扎一样地刺痛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握紧,低头看着云迟,果然看到她突然咬住了下唇,承受着痛苦的模样。 因为他们之间有烟稀『药』咒,所以只要她的情绪有强烈波动的时候他都能够感同身受。 可是,如果他能够感觉到,那就一定是惊人的程度了。 她是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心痛至此? “迟迟。” 镇陵王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这时候的云迟正陷入一种似梦似幻中。 眼前的男人一身冰冷铠甲,一把重剑,剑尖正指着她,神情冷酷,眼神带着凌厉杀意。 “你该死。” 他薄唇微启,迸出了这么冰冷的三个字。 云迟想要叫出声来,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发不出声音。 “慕苍陵!” 这个名字卡在了她的唇间,怎么也叫不出来。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慕苍陵。 晋苍陵。 这个男人是谁? 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她! 而正是看到他欲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心脏才一阵阵刺痛。不该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镇陵王身子一僵,低头看着云迟。 她刚才是在喊他? 可是,为什么他听到的是“慕苍陵”? “迟迟?” 云迟蓦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没有回答他,但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一波一波地袭来。 第462章 她撑得住吗 马车往前飞驰。 他们这一趟要去的是四明城。 与来时不同。 四明城有惊雨阁分阁,自然也有裴家别院。 因为云迟接下来可能不适合长途赶路奔波,晋苍陵才想带她到四明城去。 四明城繁荣安逸,处处有美食,又离得最近,适合云迟休养。 众人都闷声赶路,并不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 柴叔望了一眼马车,有几次想要靠近询问镇陵王,都被骨影拦下了。 “不可打扰少夫人休息。” 骨影向来是这句话。 因为四明城有裴家有惊雨阁,从此时开始,称呼便需要统一,没有镇陵王,只有裴青公子。 云迟自然是少夫人。 “骨影,总不能让公子自己照顾着少夫人,或者,让霜儿上马车。” 柴叔说道。 “主子没有下令,那就不需要霜儿。”骨影道。 主子与王妃在一起时从来不喜欢有旁人在。 何况,就是他们能够在旁边呆着,也会时不时地脸红耳热有些呆不下去的。 柴叔看了骨影一眼,又策马靠近了徐镜。 在他心里,跟骨影比起来,徐镜更像自己人。 骨影是镇陵王爷的影卫,徐镜与他同是“裴青”的属下,所以,虽然镇陵王爷与裴青其实是同一人,可是诡异地,他们潜意识里就像是两拨人一样。 靠近了徐镜,柴叔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徐镜,一进四明城,你马上去信通知婉儿姑娘,让她到四明城来。” 徐镜一愣,顿时皱眉。 “柴叔,为什么要找婉儿姑娘?” “公子难得来一趟四明城,你忘了老夫人的交代了?”柴叔说道。 徐镜闻言心中不免一滞,看着柴叔的眼神也有点怪异。 “柴叔,你明明知道,公子并非真正的裴青,老夫人也并非公子的祖母,难不成真的要听从老夫人的话,让公子纳了婉儿姑娘?” “公子虽非裴青本人,可是毕竟裴青把大部分产业都拱手给了公子,连同他手下上百余人,当初公子不是也答应了裴青,裴家其他人皆可不理,但是,他的祖母,母亲,都要善待吗?” 柴叔叹了口气,说道:“公子也不能失信于人对,再说,老夫人的意思,也只是让婉儿姑娘为姨娘,并没有威胁到少夫人的地位。” 徐镜默不作声。 公子虽不能失信于人,可要叫婉儿姑娘来给云姑娘添堵,他也是不愿意的。 “徐镜?”但是柴叔却不愿放过他。 徐镜嘴角微一扯,道:“柴叔,如果婉儿姑娘过来,问起少夫人的身份呢?” 云迟当裴少夫人这个角『色』,可以骗过外人,却骗不过婉儿姑娘啊。 婉儿姑娘是认识裴少夫人的。 “所以,进了四明城就不可喊少夫人了,即便是没有婉儿姑娘,裴家别院,惊雨阁分阁那边的人若是听闻公子身边突然多个少夫人,会马上传消息回裴家的。” 柴叔说道:“这样子对云姑娘也不好。” 这么一说,徐镜竟然无言以对。 说来也是,如果说现在让裴家的人知道主子身边竟然有女子,他们还喊她少夫人,那么滇城裴家的那位少夫人又怎么办? 虽然那位少夫人体弱多病,可是,身份却很是不同,就是老夫人自己娘家的小外甥女婉儿,也只敢让她当个姨娘的,万不敢越过少夫人去。 就是徐镜都以为就算是以后主子大业成了之后至少也要把那位少夫人纳了的。 但是现在主子已经有了云迟,该是裴青的这些女人又将如何是好? “徐镜,云姑娘虽然很好,也救过我们的『性』命,但是,这天下间成大事的男人,万不能拘于一女子,重情的男人难以重业,主子是要登高位的,我们都该尽心尽力帮助他,你说是?以后相信云姑娘也能够理解。” 柴叔的声音很低很低,徐镜听了之后始终默不作声。 他们的对话也没有妨碍队伍快速前进。 但是即便是柴叔这么说话,一路上除了晋苍陵自己叫人之外,还是没有人主动到马车去。 而每一天,晋苍陵都会要一盆水,自己给云迟擦脸擦手。 第三天一到,晋苍陵便目不转睛地看着云迟,等着她醒来。 这三天里,他每一天都能够感受到云迟的痛苦和悲伤,烟稀的作用,让他无法忽略。 但是,他实在不知她口中的慕苍陵究竟是何人。 这种一切都不在掌握的感觉,让他情绪也积了一大团的乌云,脸沉似墨,谁都不敢随便靠近说话,免得被一掌拍出去。 但是,到了这一天傍晚了,云迟却依然未醒。 晋苍陵心焦如焚,将她抱在怀里,微凉的手指在她细细的脖子上轻轻抚过。 “再不醒来,当心本王捏断你脖子。” 一直不醒,一直不醒,那还不如他捏死她算了。 这种心焦,当真是无人明白。 但是,他嘴里说得冷酷无情,那手指也不过是一直轻轻抚过她的脖子,也没有见过他当真用了力气。 倒是因为『摸』到了她的脖子觉得有些凉,又把被子拉高了一些,将他们两人都裹住。 这三天,除去晚上,他白天都是将她抱在怀里的,免得马车颠到了她。 “主子,前方有一溪流,是否扎营?”骨影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般他这般问,便是天『色』已晚了。 “还有多久到四明城?” 晋苍陵声音低沉。 他们三天连续赶路,如无水源,周围环境看着不安全的,都直接赶路了。 但是这三天他们能找到的食物实在太少。 近白雷崖这么一段路,果真可以称得上死地,没能见着几种活物。 三天下来,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肚子小了一圈。 与他们比起来,反倒是马儿们能够吃饱,毕竟不缺草。 骨影回道:“回主子,还需得再赶三天路才能到四明城。” 三天啊。 云迟现在吃不下东西,虽然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但是,每天只喂她一点水,若是她再不醒,若是再无一点食物下肚,她能撑得住? “扎营。”晋苍陵道:“去溪里看看有没有鱼。” 离四明城还要三天,他必须给她补一点,鱼汤,至少能喂两口。 第463章 气血两亏 “是。”骨影回头做了个扎营的手势,跃身下马,对木野打了个招呼。 “师傅,我跟骨影大人去看看有没有鱼。” “嗯,去,当心点。”丁斗点了点头。 这几天,丁斗身上有伤,所以也只是跟着他们赶路,人却是没多大精神。 见在扎营,他也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让它自己去吃草,自己望了一眼马车。 马车没有任何动静,这说明云迟没有醒。 不是说三天会醒吗? 这第三天都快过去了。 三天里,镇陵王一直在马车守着她,寸步不离,别人都几乎没有见过云迟一眼。 丁斗是真有些担心云迟了。 想了想,他还是走向了马车,低声问道:“王爷,小天仙如何了?还是未醒吗?” 过了半晌,马车里才传出了镇陵王微哑的声音,“嗯。” “我能不能看一眼?” 让丁斗看看云迟? 镇陵王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想到丁斗见多识广,也许能够找到让她醒来的办法,便应了。 丁斗松了口气。 他轻跃上马车,掀开辆帘进车厢里,便见镇陵王靠坐在一旁,把云迟整个抱在了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还用锦被将她裹紧了。 明明云迟一直晕睡着,不让她自己躺着,还一直这么抱着吗? 他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偏偏这个男人,还是世人都惧怕,觉得冷戾无情,残酷冰冷的鬼王。 要让世人看到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会吓掉多少人的眼球。 丁斗不由得替云迟高兴,能得此男人倾心相待,她比世上多少女子都要幸福。当然,在他眼里,云迟这样的姑娘,就算没有镇陵王,也会有别的男人为她倾心。 三天不见,云迟的脸『色』更加苍白,而且,看脸似乎都能看得出来有点儿瘦了。 便是她的唇都没有血『色』,但是却不干。 应该是镇陵王照顾得细心,一直喂水和用给滋润嘴唇。 “你看看,她为何还未醒。” 镇陵王看了他一眼。 丁斗应了一声,“王爷,我给小天仙把把脉。” “你会把脉?” “会一点点。”丁斗被镇陵王一道目光扫过来,不由得身子一震。 他怎么觉得镇陵王在计较他的手指会碰到云迟的手腕? 可是,他不会隔空把脉啊,他不是神医。 镇陵王看了他一眼,把云迟的手从被子里轻拉了出来。 如果不是丁斗的眼神很正,年纪又比云迟大许多,如果不是他实在太在意云迟的身体,他肯定不会让其他的男人碰她半分,手腕都不行。 丁斗只是三只指腹轻轻地搭在了云迟的脉搏上。 镇陵王垂眸看着云迟,她纤眉轻皱,一直都还沉浸在她梦境里?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梦,会让她情绪波动这样大,而且基本都是悲伤愤怒。 这么沉溺三天,就算是醒过来,她的精神也一定会很差的。 可她偏偏在晕睡的时候都能够拒绝他的内力输送,否则,他可能会把大半内力都送过去了。 丁斗给云迟把了脉,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叫道:“她怎么会气血亏虚到这个程度?王爷,她究竟是如何救了骨影和朱儿的?” 气血两亏! 整个人虚到像是成了一个空壳似的! 明明才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她能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逼』出那死亡令的? 这让丁斗怎么也想不出来。 晋苍陵一想到云迟胸口到半边脸的那血纹,想到她亲手划出来的十字刀伤,想到那沁出来的三滴鲜血,胸口蓦地一窒。 他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而且云迟也说了,如果那个时候打断她,她会受重伤。 可是现在听了丁斗的话,再重新想回那一幕,镇陵王突然很是后悔。 那样看着可怖的方式,怎么可能无碍? “现在要如何让她醒来?”他沉声问道。 她明明说过三天能醒的。 “她现在太虚弱了,必须给她好好补补身子,”丁斗说着,脸也苦了下来。这里哪里有东西让她补身子?要是有,镇陵王肯定早就已经喂她了。“还有,要让她好好休息,不可再颠簸了。” 便是有镇陵王这样抱着她,山路难行,如果速度一快,还是会抖的。 现在云迟的身体那么虚弱,颠簸也会伤到她。 镇陵王脸黑了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们不赶紧到城里,根本就没有好的环境让云迟好好休息,也没有食物让她好好补身。 可是如果他们加快速度赶路,又会很是颠簸。 “徐镜。” 徐镜在外面听到了镇陵王的声音,立即上前,“公子,属下在。” “明天一早,你先带两人快马加鞭到四明城,到别院驾驶大马车出来,带上补身子的食品再往回赶。” 这样一样,他们至少能提前两天时间吃上东西。 还有,这驾马车不够稳不够舒适,再换一驾是最好。 徐镜立即应道:“是!主子,要不属下现在就赶回去” “不需要。” 镇陵王还想再等一夜,云迟是最知道她自己需要什么的,如果能等她醒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告诉徐镜,再让他因去拿那是最好。 而且,徐镜也是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再快马加鞭一路急赶,估计人未到四明城已经饿死在路上。 “那属下也去找食物。” 徐镜刚才在马车旁边,其实是听到了丁斗的话的,这让他心头难过极了。 云迟竟然这般严重。 而他们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她,什么都帮不上。 他咬了咬牙,往远一点的地方掠去。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好吃的东西,让云迟多少补一补。 丁斗刚才问了镇陵王,云迟是如何救骨影和朱儿的,但是明显镇陵王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不敢再多问,只对镇陵王爷道:“王爷,我知道有一种树枝,树身割开会有绿『色』『液』体渗出,那种『液』水有点甜,而且也多少能够让身体补到一点儿,我去找找。” “嗯。” 丁斗跳下马车,四周望了望,朝一片茂密的树林走了过去。 他现在也只能希望能够找到那种树,盛到一碗树汁,让云迟补上一点。 而骨影和木野这时已经走到了溪流边。 第464章 红云花海 “希望这溪里有鱼,不然姑娘不知道怎么办。”木野一跃,跳到了溪流中的一块石头上,蹲下去细看那溪水里。 听到他这句话,骨影心里也很是难过。 是为了他和朱儿,云迟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而他和朱儿现在已经完全无事了,甚至,连腿上的伤口都恢复得十分快,快得都有些离奇了。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伤口应该还在的。 但是他们腿上的伤口,现在却是完全好了的,只留下了淡淡的伤疤。 这真是让他们觉得相当怪异。 他和朱儿都很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事实上,他们真的十分震憾。 “仔细找找。”骨影望了溪对面一眼,道:“木野,那边有一片草,你要不然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野菜是可以吃的,这些你比我懂,如果抓不到鱼,至少也得熬点野菜汤。” 偏偏现在是秋季,野菜估计也都老了,很难找到。 木野扭头看了一眼,“行,那你找鱼,我过去看看。” 他跃过了小溪,朝对面那一片斜坡走了过去。 他们都一样是肚子空空的,走路都觉得有些拖不动双腿了。 骨影在溪边蹲下,仔细地看溪流里。 水很清澈,但是长着不少水草。 盯了半天,骨影才看到了一片水草里有灰黑『色』的东西动了动。 “有鱼!有鱼!” 他一下子叫了起来。 那一条鱼儿从水草里游了出来,其实也不过是巴掌大,但是看到骨影眼里却与宝贝无异。 要知道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找到什么可吃的了啊。 他从来没有一次看到鱼会这么兴奋。 他的话立即就把柴叔和其他侍卫也引来了。 “真的有鱼啊?” 所有人都不由得暗暗咽了咽口水。 “真有。” 骨影话音刚落,前面的一大簇水草中又蓦地游出来了一群小鱼,比刚才那一条还小,大多都是两指宽,一指长。 但是,一群聚在一起,大致就有十几条。 这是小鱼群啊。 反正,别的不说,给云迟煮一碗鱼汤肯定是有的了! 骨影立即就开始脱靴子脱袜子,同时命令其他人,“分开,每人占一段水道,一起抓鱼!” “是!” 这条小溪很长,弯弯曲曲,如果这个地方有鱼,肯定是整条溪里都有的。 眼见有吃的了,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纷纷脱鞋袜,分开了去,一人占了一段水道,开始各施本事,抓起鱼来。 镇陵王已经听到了骨影刚才大声叫起来的那句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松。 “迟迟,听到没有?他们很快会抓到鱼,给你煮鱼汤的。” 云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木野也听到他们抓鱼的话了,他心中也是一松,扭头一看,正好看到朱儿朝他走了过来。 “朱儿,你和霜儿不如去捡捡干柴,等会煮水和煮鱼汤都要用到。” 朱儿咬了咬下唇,小声地问道:“木野,你说王妃她能不能醒来?” “当然!”木野想也没想地说道。 “如果王妃有什么事,我”朱儿眼眶一红。 她已经决定了,如果云迟醒不过来,她就给云迟陪葬去。 但是,她已经是木野的妻子,所以这个决定,她要告诉他。 她还没说出来,木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神『色』一变,沉声道:“朱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了!姑娘救了她,可不是希望你最后又出事的,否则,她救你做什么?” 见朱儿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他一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而且,我相信姑娘,一定是有把握她才会救你们的,既然姑娘有把握,那肯定就不会有事。” 反正他是盲目相信云迟的。 他这么一说,朱儿倒是相信了。 “我也相信王妃。” “行了,你去找柴火,我找野菜。” 木野的话音刚落,在他们前面不远,霜儿的惊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老天啊!”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丝颤音。 木野和朱儿对视一眼,同时朝霜儿那边跑了过去。 “霜儿,怎么了?” 霜儿刚才见他们在说话,便自己爬上了这片斜坡,准备走远一些看看有没有野果,怎料一爬上斜坡,她便看到了一片艳丽到让人惊叹的花海。 大片大片的红『色』的花,在一大片斜坡上,密密麻麻地开着。 其实只是看到了花,并不是那么奇怪的事,但是现在是秋天啊,秋天竟然还有这么灿烂的花盛开着? 而且,一大片! 从她脚下这片斜坡,一下往下蔓延,到了坡下,再往上蔓延,到对面的山顶,全都是。 就像是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红『色』的毯子,把眼前的山坡全铺住了。 这种的花海,她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 主要是这段时间与云迟在一起,见过的诡异,经历的危险多了,现在看到这样异常的花海,霜儿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好美,而是心惊。 谁知道这样灿烂热烈的大片花海里会有什么东西? 木野和朱儿本来以为她是遇到了危险,所以才急急地跑了过来,爬上坡之后他们都有些气喘,结果一看到眼前景象,他们也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花?”朱儿愣愣地问。 木野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她后退了一步:“姑娘说过,越艳丽的东西越可能有毒。” 所以,还是离远一点。 朱儿和霜儿立即也跟着退了一步。 但是,她们心里总觉得有点儿怪异,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不对。 “走。”木野一点儿都不想靠近这么一大片花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知道,这些花应该是不能吃。 三人又从坡上退了下来。 木野继续去寻野菜,朱儿和霜儿往一旁林子里去捡干柴火。 走着走着,霜儿突然站住了,拉住了朱儿的手。 “朱儿,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你觉得是什么?” 霜儿俏脸绷着,道:“那么大的一片花海,一眼望不到头,但是刚才风吹过来,竟然一点儿花香都没有啊,一点儿都没有,你觉得奇不奇怪?” 被她这么一说,朱儿也怔了一下。 是啊,她刚才就觉得隐隐有什么不对。 “会不会是那种花就是没有香味的?”她说道。 第465章 奇怪之处 霜儿摇了摇头说道:“那么艳丽的花,就算一朵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但是那么大的一片花海,多少都会有些不同于树木青草的味道的啊。” 没错,让她们觉得诧异的就是,当真是一丁点儿味道都没有。 她们习武,嗅觉也要比普通人好,风吹过来的时候闻得到树木山草的一点点味道,可是却无半点花香。 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要不要去跟主子禀报?”朱儿看着霜儿。 镇陵王爷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云迟,花无香气,也有可能只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她们现在去打扰王爷,只怕他会不悦。 “我们先去禀报骨影大人。” 霜儿说着,先抱了一点干柴出了林子。 溪边,骨影等人却是欢欣鼓舞。 他们已经抓到了大概有五六十条鱼。 鱼虽小,如果数量多,倒也能垫垫肚子。 而且,还没有抓完呢,还有,溪里的水草丛里都是鱼。 这些鱼都喜欢藏在水草丛中,也都是聚集成群,水草一拨,便有一群小鱼受惊游了出来。 鱼儿太小,用手抓用竹子叉都是不可行的,太滑溜了。所以他们都用了披风去兜。 只是现在天气冷了,身上一湿,风吹过来让人颤抖。 骨影见已经有那么多鱼,立即先安排两人去生火准备煮鱼汤。 “这些先煮鱼汤,给主子和少夫人先送去,我们再继续抓,抓到的串起来烤。” 一人一碗热腾腾的鱼汤肯定是要的,但是汤水不能顶饱,这些小鱼串一串烤起来估计能把骨头一起吃了,一人能吃到三四条加碗鱼汤那就不错了。 “是!” 众人有了盼头,立即就分工忙活开了。 霜儿和朱儿正好一人抱着一捆干柴出来,把干柴抱到了空地,两人赶紧去找骨影。 骨影又兜了一兜鱼。 这一兜上来足足有二十几条,他这是逮到了一大群鱼了。 “骨影大人,我和霜儿有事禀报。”朱儿看到那些鱼,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饿疯了。 “何事?” “我们在那边看到了一大片红『色』的花。”霜儿指了那边山坡。 骨影站直了,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其实就是过了小溪,再走一片草地,再过去一点便是那片坡了。 朱儿和霜儿也望了过去,但是这一看,她们又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咦?好奇怪啊,那边明明有山的,而且,整片山坡也都是那些红『色』的花,为什么站在这里看不到?” 霜儿看向朱儿,在她的眼里同样看到了讶然。 后面的山明显地要比这片斜坡高,站在这里,地势虽然低些,但至少也应该看到半个山头,也能看到半山头的红花才对。 可是现在她们站在这里却根本没看到那边有山。 “那边有山?是矮山脉。”骨影从小溪里上来,他兜了半天鱼,裤子袍摆和袖子都已经湿了,寒风一吹,冷得汗『毛』直竖。 他当然知道那边有山,除了他们走的这条路还能勉强算路,周围都是树林荒野,远处都是山脉连绵。 “不是的,斜坡之后就有山的,而且整座山全是同一种红『色』的花。”朱儿赶紧把她们刚才看到的,又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了一遍。 骨影听完沉默片刻,道:“你们不要再过去了,我去看看。” 他施了轻功过去一看,果然上了斜坡便是大片的红『色』花海,红似火,连绵上了对面的山,把那山点缀得像一座火红的花山,竟有壮丽之感。 那座山虽然并不算高,但是至少比所在这斜坡高出许多,如朱儿霜儿她们所说的,站在小溪那个位置原本是应该望得见这座山的才对,可是之前他也看了,真没见着。 骨影往斜坡下走了几步,小心地靠近了那种红花。 这种红花一朵与他拳头大小,只有五片花瓣,花心是深紫『色』的,花瓣柔丽,绿叶如巴掌,叶边缘有锯齿状,上面还有一小层白『色』的细细的绒『毛』。 重绿,重红,与花心重紫。 这样的花实在是艳丽。 但是,如朱儿霜儿所说,这么大的一片花海竟然当真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也实在是有些奇怪。 骨影看了一会,却也没有发现有别的不对劲这处。 在他眼前,花还是原来的花,没见虫没见蛇,没闻到香气,但是身体和精神也没有半点不舒服,就跟平常的花无异。 但是即便如此,骨影还是谨慎地没有去折任何一朵花。 在这种地方,已经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他们之前已经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云迟晕睡了三天未醒。 其实,死亡令他们本该可以防着的,但就是因为那天晚上奔逃下白雷崖时他们太不小心了,虽然在逃命,可是既然知道白雷崖处处惊险,本来就还得多注意脚下才对。 骨影退了回来,快步去了马车旁。 “主子,小溪对面有大片红『色』花海”骨影把看到的疑点如实禀报了,之后问道:“是否要再赶路,换个地方扎营?” 但是,就在他话音刚落时才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若是在丁斗给云迟把脉之前,镇陵王可能会下令换个地方扎营,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云迟气血两亏,而且现在脆弱得不能再经受颠簸,自然不会想再带着她折腾。 而且,小溪边,侍卫们刚刚燃起了火堆,架起了锅在煮鱼汤,串鱼烤鱼,要是现在再赶路,又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 镇陵王只想尽快让云迟能够喝到几口鱼汤,否则她不醒,他便难安。 “离那边远点便可,派人盯着,一发现不妥,马上示警。”镇陵王沉声说道。 “是。” 骨影立即传下令去,先安排了两名侍卫守在溪边,只注意着山坡那边,一有异动立即禀报。 而他们的营地则是往马车这边移了一段,离小溪远了些。 丁斗走着走着便走得稍远了些。 他说的那种树的树汁对气血两亏之人有很好的养身效果,而且见效也快,所以他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给云迟找到了。 这里的树木品种都不是常见的,所以丁斗觉得一定能够找到那种『药』。 只不过他边找边走,不知不觉便离营地远了。 第466章 突现状况 这里的很多树木的确都是别处山野不多见的。 丁斗也是个常年在外漂泊的人,『露』宿山林是常有的事,所以,哪些植物多见,他还是知道的。 而那一种树木,他一直都不知道名字,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听当地村民说的,说他们村子里的人如果身子虚弱,特别是有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家里没有条件给好好补身子坐月子的,家里人就会去找那种树,盛树汁回来给她喝。 所以丁斗一直记得很清楚。 这么多年来在外面行走,他也曾经见过几次那种树,不过的确是比较难寻。 走着走着,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在山林里,天『色』一暗,便会更加幽暗,周围树木影影绰绰的,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丁斗找了根树枝点起了火,决定不再往里走,就在这一片林子里找找。 那种树其实要是真遇到了,不难认。因为树身是长不粗的,大概也就是成年小腿那么粗,然后两人高,枝叶繁盛,树枝上会垂下很多根须来,像一种长了胡子的树。 而且,树叶会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种味道还能够驱蚊。 丁斗认了个方向,往着营地的方向寻了过去。 远远的,他终于看到了一棵像是有根须在风里轻摆的树,看高度和树身的粗细也很像。 丁斗眼睛一亮,快速朝那边奔了过去。 近了近了,风一吹过来,果然有一种淡淡的树叶的味道。 果真让他找到了这种树! 丁斗心喜,一手『摸』出小刀来,走近了那棵树,把火把卡在树桠上,用小刀在树身上一割。 很快,便有汗『液』从那刀口渗了出来,往下滴。 他赶紧拿水囊去接。 汁『液』一开始渗得有点慢,他又把刀口割大了一些,这才渗得快了。而且他曾听村民说过,这个过程中如果一直用拳头轻轻捶打刀口上方,能够让汁『液』流得更快。 丁斗便一边接着汁『液』,一边用拳头在上面轻轻捶打。 汁『液』果然流得更快。 拳头打在树干上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树林里显得有些突兀。 听得很是清楚。 咚咚咚,咚咚咚。 在营地那边,一直把守的两名侍卫是不敢走神,一直都是看着斜坡那边的,突然,他们同时听到了那样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你听到声音了吗?” 这么一问,两人都明白对方是听到了。 “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他们仔细地听了听,同时望了斜坡那边。 声音就是从对面发出来的。 这声音实在太有节奏感了,很明显像是有人在捶打着什么的声音。 “我过去看看?” 圆脸的侍卫叫雷川,长脸的叫陈不凡。 雷川说要过去看看情况,陈不凡却摇了摇头:“骨影大人说过,我们只管看守,一有异常要去禀报的。” “那你去禀报,我继续守着。”雷川便说道。 陈不凡点头:“你不要过去,我去禀报骨影大人。” 他转身奔向已经移出一段距离的营地。 从这个方向看去,也只看到了隐隐火光。 陈不凡离开之后,雷川继续盯着斜坡那边,又听到了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而且这一次更加清晰了。 听起来,距离就在那斜坡后面。 不过是过了小溪,奔过一片草地的距离。 雷川听着那声音,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先去看看比较好,万一那边当真有人,还是攻击力极强的人,又或是有什么猛兽呢? 等到它冲过来想必就晚了。 他又往回看了看,陈不凡这会儿可能还没有到达营地,等他到了,还要跟骨影禀报,时间是得用了不少。 他这么过去看一眼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么想着,雷川就跃过了小溪,朝斜坡那边奔了过去。 今夜月『色』倒是明亮,清晖照了下来,似乎为大地洒上了一层白霜,周围还是大致可以看清的。 雷川爬上了斜坡,猫下了身子,探头出去一看,顿时惊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大片的红花,但是,月光之下,那一大片红花的花心里却正袅袅地升起一缕细细的紫『色』烟雾。 这么一大片花,也汇聚了一大片的烟雾。 风一吹,烟雾缭绕,笼罩着花海,看起来如梦如幻,美得惊人。 雷川一时间就忘了他是过来看什么的了,耳里也再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只是看着这月『色』下的美景有些失神。 看着看着,他看到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那些烟雾其实并不是杂『乱』无章飘在花海上方的,而是正慢慢地积聚着,然后朝对面的山顶飘了过去。 他想要看得清楚一些,便不再猫着身子,而是站了起来,朝斜坡下走了几步。 骨影他们已经煮好一锅鱼汤,先盛了两碗给镇陵王送了过去,刚刚往回走,便见陈不凡飞奔了过来。 他心里打了个突。 “陈不凡,出什么事了?” 陈不凡刹住了脚步,对他说了刚才的怪异发现。 骨影眉一皱,一招手,“徐镜带两个人跟我去看看,其他人做好准备,鱼能吃的都赶紧先吃了,随时准备撤。” “是。” 骨影和徐镜带了两人,跟着陈不凡来到他们把守的地方。 “咦,雷川呢?” 陈不凡发现雷川不见了。 “他是不是过去了?” “我明明跟他说要过去的。” “喊一喊。” “雷川!”陈不凡喊了一声,周围安静,没有听到雷川的声音。 骨影和徐镜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浮起了不妙的感觉。 “我过去看看,骨影大人,你和陈不凡留在这里。” 徐镜说着,招手带着另两名侍卫跃过了小溪,朝斜坡跑去。 骨影和陈不凡就在小溪对面望着他们。 见两人奔过了平地,爬上了斜坡,又见他们在斜坡上站了起来了。 突然,骨影看到徐镜转过身来,朝这边使劲地挥了挥手。 “骨影大人,徐镜这是什么意思?”陈不凡不解的问道。 声音刚落,就见那边骤然出状况了。 另外一名侍卫突然滑了下去。而在他旁边的另一名侍卫好像迅速地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去抓他,但是看身影好像也被扯了下去一样。 第467章 神女之眸 骨影立即拍了一下陈不凡,“示警!” 语毕,施展轻功,快速地朝那边飞掠了过去。 徐镜立即以内力往那边喊道:“有异常,准备撤!” 这声音送了出去,营地那边众人立即就一跃而起,抄起了佩剑,快速地收起了该收的东西,同时拉起骏马,飞跃而上,围到了镇陵王马车旁。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所用时间不过几息。 镇陵王手微一顿,接着又继续小心地喂云迟喝鱼汤。 她已经喝了大半碗了,能喝得下便是好事。所以,他已经决定两碗鱼汤都喂她喝下,虽然没有什么佐料,这鱼汤有点儿腥。 听到外面动静,他动作没停,可是眉已经皱了起来。 突然,呆在马车一角落的云啄啄抖了一下,一下子跳了起来,炸『毛』。 “啾啾啾啾!” 它跳到了云迟身边,急急连叫了几声,然后又去蹭云迟的腿。 “滚开。”镇陵王声音很冷。 “啾啾啾!” 云啄啄却又一个劲地叫着。 “主子,骨影大人他们必是出了事了,我们是否先走?”柴叔声音有些紧绷。 他也骤时感觉到一种极为不妙的气氛。 “等。” 镇陵王端着碗的手指一紧。 “啾啾啾!” 云啄啄不停地叫着,竟然也无视镇陵王的警告,现在更是直接去轻啄云迟。 就在镇陵王一记冰冷眼风扫过去时,他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云迟动了一下。 这一下,他哪里还顾得上云啄啄。 “迟迟?” 他双眸紧紧地盯着云迟,只见她浓密睫丢轻轻一颤,然后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镇陵王心头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任他再怎么看,这时的云迟刚睁开的眸子,的确就是幽蓝中带着泛金。 她原本黑亮如玛瑙的眼瞳,成了这样的异瞳! “啾!” 云啄啄猛地仰头又是一声急啼。 这一次的啼叫,与之前的都不相,高亢而尖亮。 云迟身子一抖,眼睛睁得更大。 这样的一双异瞳,然后诡异,但是衬上她的无双美貌,透着一种神秘极致的美丽,动人心魄。 但是再美,也是一种诡异的变化。 镇陵王却依然将她搂在怀里,而且比之前搂得更紧,似乎是有些害怕她会就这么不见了一般。 “迟迟?”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根本就管不了外面的情况。 云迟却突然挣扎了起来,要挥开他自己坐起来。 可是她浑身绵软无力,这样的挣扎不过就是徒劳无功。 她嘴唇微张,发出了一种类似呼吸不上来的抽气声。 “迟迟,你醒醒。”镇陵王想也不想,手掌按在她胸口上就把内力输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与之前云迟下意识拒绝他时不同,这一次他输过去的内力就像是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迅速地被吞吸了进去,而且她还猛地开始主动抽取吞噬他的内力。 镇陵王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地被她吸了过去,瞳孔微一缩。 但是他依然没有松开手。 “啾!” 云啄啄却猛地跳上了云迟身上,啄向了镇陵王的手背。镇陵王明白了它的意思,声音微哑:“如此不行?” “啾啾!” 云啄啄似乎急得不行了,猛地点头,爪子也抓了过来,要抓开他的手。 镇陵王皱眉,“可是若她想要,本王愿意给。” 哪怕舍了他这一身内力。 “主子!”柴叔在外面察觉不对,一把撩起了车帘,他没有看见云迟的眼睛,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内力流动,镇陵王的手按在了云迟胸口,分明是在替她输送着内力。 他骤地一惊,失声叫道:“主子不可!” 镇陵王在那样的恶劣的环境中好不容易修习的内力,怎么能够这般就给了别人? 柴叔想也不想就要跃上马车前来阻止,但是,镇陵王冰冷眼神立即扫了过来,沉声喝了一句,“滚出去!” 他全身内力一振,汹涌而出的气劲将柴叔震了出去,摔出马车。 镇陵王下意识不想让人看到云迟双眸的变化。 他这般澎湃的内力让柴叔大吃一惊,被侍卫扶起来之后,他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前去掀车帘,但依然坚持说道:“主子万万不可折损自己修为,前路多艰险,主子的武功不可退步。” 镇陵王连回都没有回他一声。 “啾啾!” 内力疯狂涌向了云迟,他身形微一震,眸里一片冰霜。 “唔” 云迟突然一声闷哼。 这时,丁斗抓着水囊飞掠而来,人未到,焦急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小天仙你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他看到所有人都戒备围在马车旁,一脚踩在一名侍卫肩膀上,一瞬未停地冲了过去,落在马车上。 “王爷!” “进来!” 柴叔听到镇陵王让丁斗进去的命令,不由一怔。 他进去被震出来,主子却反而让丁斗进去? 难道不该是他更能信任吗? 丁斗一个半途加入的人,不明底细,怎能信任? 难道就只是因为云迟相信丁斗? 丁斗掀帘进了马车,看到了眼前一幕,顿时大惊。“王爷不可!” 不可不可,每个人都跟他说不可! 镇陵王抬眸,“你看迟迟。” 他也没有顾上问丁斗出什么大事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云迟。什么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车厢内晕黄的烛光中,丁斗看到了云迟的眼睛,惊得飞快往后一退,背狠狠撞在马车车壁上。 砰地一声。 “她,她,她神女之眸”丁斗的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都说不整齐一句话了。 神女之眸? 又是神女? 镇陵王此时听到神女已经觉得厌烦,什么都与神女神将有关,这种感觉十分差。 他就是他,云迟就是云迟! “啾啾啾!”云啄啄还是在努力地想要啄醒云迟。 说来也怪,她的眼睛明明已经睁开了,但却似无焦距一样。 “王爷,快收手,收手!”丁斗反应过来,也急急叫镇陵王把手收起。 这时,云迟眸光突然一闪,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拳朝自己头上打去。 镇陵王一手抱着她,一手按在她胸口上,竟是一时未能阻止。 砰地一声,云迟这一拳是当真没有对自己留情面。 第468章 红枯谷夜惊变 与此同时,她身子又是一震,嘴边溢出了一丝血。 她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幽黑开始吞噬着那幽蓝金光,渐渐地恢复,渐渐地恢复成了她原来的眼睛。 “蠢男人” 极低极沙哑的声音从她唇中溢出。 她看着镇陵王,握住他按在自己胸口的手,猛地把内边全送回给他。 内力快速汹涌,竟然让镇陵王都来不及反应。 他闷哼一声。 云迟这才把他的手抓开,搂着他的脖子,努力地坐了起来,看向了云啄啄,“去。” 谁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个去是什么意思,是去哪里,但是云啄啄却是听明白了,立即就冲出了马车,很快听到它振翅飞走的声音。 云迟看向了丁斗,声音很哑,但却很清晰,“出事了?” “红枯谷,夜惊变。小天仙知不知道?”丁斗的脸『色』很不好看。 云迟闻言脸『色』也是一变,立即搂紧镇陵王,“走,马上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冲出去!等下,这里是不是有溪流?都喝了这里的水吗?” 镇陵王闻言,目光不由落在一旁桌上那两只碗上。 云迟跟着看了过去,两只碗里都有汤,一闻便知是鱼汤。 一碗还是满的,一碗只剩个底。 “完了。” 这明显是捕了鱼,煮了汤,都喝了。 云迟无力靠在他怀里,顿时觉得浑身更加无力。 她醒来得晚了一些。 “小天仙,你知道的又是比我清楚许多!”丁斗很是讶然,立即问道:“这里的溪水有问题?” 云迟顾不上回答,拍了拍镇陵王的胸口道:“你吃喝了没有?” “无。” 镇陵王薄唇吐出一个字,脸『色』发冷。 他不知道什么红枯谷夜惊变,他只知道,本来他想着给她补补身体的,却应该是害了她。 这里的小溪有问题。 “我也还未来得及吃喝。”丁斗说着,把手里的水囊递了过来,“我找到的那种树,盛了一水囊树汁,这个应该能喝。” “苍陵喝点,丁叔你也喝点,我已经喝了鱼汤,不用了。”云迟声音发着飘,对他们说道:“别多说了,喝,喝完之后,进红枯谷。” 镇陵王已经二话不说接过了水囊喝了几口。 他明明知道现在情况不对,但是依然想问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你现在如何?” 她能够醒过来,镇陵王心头微松。 不管怎么能,她是醒着的,能够与他说话,而不是一直那么痛苦地晕睡着,这就让他心安不少。 “我没事,只不过没有力气,你得一直背我了。” “你方才”镇陵王想问她记不记得刚才她的眼睛,还有吞噬着他内力的事,但是云迟已经打断了他。 “我先跟你们说说这红枯谷。红枯谷不是指这个山谷,而是一种花,剧毒的红花。这种花一旦生长,霸道无比,会把周围的其它植物都毒死,然后占领一整片山头。” 云迟虽然觉得极为虚弱,声音也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跟他们都说清楚了才行。 “而花至毒的是花根,花根到花芯中有一条管道,每个月都会散发一次毒气。而在这种花所生长的环境中,一般会有一种伴生毒蛙,毒蛙吞食这些毒气”云迟说到这里,不由得苦笑。 “还是先不多说了,总之,看看有多少人吃了小溪里的鱼,喝了水,没有吃喝的人马上撤出去,已经沾了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红枯谷丛中去找那株雄花了。” 再解释只怕是要解释到天亮去。 “我也去问清楚。”丁斗知道事情不妙,立即就钻出了马车,冲众人问道:“谁没有吃前面小溪捕的鱼,喝溪水的,站出来。” 结果这一问,所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所有人都沾了。 “师父,骨影大人和徐镜他们都去那边了,那里有大片的红花,他们说出事了,可是至今人都没有回来!”木野赶紧跟他说明。 朱儿和霜儿骑在马上,两人离得很近,而且脸『色』惊惧。 是她们先发现不对的,但是现在事情明显已经超过了她们的想象。 那片花海果然是有问题吗? 丁斗脸『色』一沉,“你们也都吃了喝了?” 木野几人都点了点头。 丁斗闻言又回到了车厢里,看着云迟:“所有人都沾了。” “那就没办法了,走,弃车马,要在天亮之前找到那朵雄花的。” 镇陵王皱眉,“你也要去?” “我不能不去,我也喝了鱼汤不是吗?”云迟『摸』了他的脸一把,挑眉一笑,“但是不要自责哦,因为没有这碗鱼汤我也醒不过来,祸福还未知,先找到那朵雄花再说。走,不要耽误了,要是等到天亮,雄花就会闭合,到时候也没机会解毒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全部人都中毒了是不是? 镇陵王不再说话,拿了风衣将她裹了起来,抱着她就出了马车。 “弃车马,走。” 他说完,已经率先抱着云迟朝小溪那边飞掠过去。 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出马车,也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可是听力不凡,早就已经知道出事的方向。 丁斗也对木野几人招了招手,跟了上去。 柴叔和众侍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情况不妙,当下都从马上翻身下来,持剑追了过去。 陈不凡一直在小溪边等着,已经是心急如焚,因为在这里望过去,就是骨影才已经下了那片斜坡,不见了身影。 然后他现在是等也不是,走也不是,急得心都要跳出来。 眼前微一晃,等到他定睛一看,已经看到镇陵王抱着云迟到了面前。 “公子!” 陈不凡立即跪了下去。 “骨影何在?” 陈不凡指向了对面那斜坡,“都往那边去了,斜坡那边似有东西,把他们都拉下去了!” 云迟微一皱眉,“红枯谷花丛中除了毒蛙,不会有其他活物,但是毒蛙应该会在花丛深处的水洼里的算了,不管是什么,走。”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要往那边去的。 唯有找到雄花,才能够解这红枯谷之毒。 红枯谷之毒虽然不会马上发作,但是一旦发作却是必死无疑。 第469章 奴家命苦 只要云迟说走,镇陵王便不会有半分犹豫。 他抱着她足尖都不需要轻点借力,人已经轻飘飘一掠到了斜坡之上。 丁斗跟了上来,看到了这一幕,再次感叹宗师境界的高深。 “都跟上。” 柴叔挥了一下,带着人赶紧跟了上去。 虽然刚才一人喝了半碗鱼汤,吃了三四条烤鱼,但是这么一点东西对于已经饿了三天的他们来说真的是连垫肚子都是勉强。 武功再好,只要未到宗师境界,就还是需要五谷杂粮补充体力的。 现在他们爬坡都觉得异常困难。 柴叔也是气喘吁吁。 他停了一下,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是感恩云迟之前的救命之恩,也可以将她视为镇陵王的女人之一,但是却不是很赞同主子为了她,当真带着他们这么多人跑到了这个地方来。 白雷崖那边就明显经历生死,现在更是饿了几天还要共赴险境。 云迟是很不错,但是如今看来却可能太能折腾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来呢。 主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只是围着她转。 看来,以后他要找个机会跟云迟好好谈谈。 镇陵王抱着云迟已经到了斜坡之上,他们也看到了月下这么一大片的红花,以及红花花心中一直在袅袅往上飘的那些淡淡气体。 整片花海都笼罩着一片『迷』蒙。 看着竟然是美不胜收。 就连之前看过了这片红花的木野朱儿霜儿三人,现在看到都忍不住再次惊叹了起来。 “姑娘,之前我们看到的时候是没有这些烟雾的。”木野对云迟说道。 见到云迟醒过来了,木野也是相当欢喜的。 他一直觉得,云迟就是厉害,比谁都厉害,所以她只要能够醒来就一定没有问题了。 云迟嗯了一声。 “白天不会,这些红花到了晚上才会冒出毒气。” 并且也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冒出毒气的,他们这是“运气”好。 “毒气?这些是毒气?” 柴叔等人也跟了上来,听到这些看着如梦似幻很美的烟雾竟然是毒气,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脸惊惧地差点就想回头。 深怕中了毒。 云迟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不用怕,你们现在都不怕这些毒气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红花平时不释放出毒气的时候,它们的毒是从根系渗入地下的,然后会在土里汇聚在一起,如果周围有溪流,就会流入溪流中,那溪水也是有毒的。” 柴叔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震惊失声,“这么说,那条小溪的水是有毒的?” 木野等人也都大惊失『色』。 霜儿更是不解地道:“可是我们都喝了小溪的水,到现在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所有人都开始检查着自己,除了跟之前一样饿得发慌之外,他们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而且,内力也依然在,运气自如。 云迟并没有看他们,还是望着那一大片红花,说道:“因为红花的毒不会那么快发作,中毒之后,毒『性』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死状态,等到天亮之后才会慢慢地开始醒来,侵袭身体的机能。三天之后才会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所以,很多人在中了红枯谷之毒之后都不明白到底是在哪里中毒了,也会开始怀疑毒发时期最近身边接触的人和食物。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早就已经在好几天前就已经中毒了。 这种红枯花毒,听说也曾经是有人用来陷害别人的不二之选,因为可以摆脱自己的嫌疑。 红枯谷花,她之所以知道,是一个沉『迷』古代宫斗研究的朋友告诉她的,那个女人跟她说过,她研究过,世人只知道什么鹤顶红之类的,却不知道真正厉害的是红枯谷这种花。 只不过,那个时候除了她相信那个女人的研究,别人都不相信,都觉得她研究的东西都是自己癔想出来的,实际上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云迟因为喜欢到处找古墓到处探险,见的东西不可解释的东西比常人多,所以倒是觉得可信。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女人将她引为知己,一旦研究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会跟她分享。 只不过她们实际上并没有见过面,只是网络上交流而已。 现在看到红枯谷,云迟倒是突然间挺想那个女人的。 “可是那条小溪里有很多鱼啊,如果溪水中有毒,那些小鱼应该不能活了?”柴叔说道。 他们可是捕了不少鱼的,那些鱼儿还都成群结队,灵活得很。 看起来哪里像是中毒了? 云迟道:“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会有生命存活,因为它们已经适应了,在这片红花中还有毒蛙呢。不过,在有毒的环境中生存,也已经是毒物了,所以,你们吃的鱼,也都是毒鱼。” 众人听了之后不由得浑身一冷。 木野也下意识地抓住了朱儿的手。 之前他为了多让给她一点吃的,给了她四条烤鱼,而他自己只吃了两条。现在看来竟然还是害了她! 朱儿感觉到他的内疚和害怕,反手握住了他有些渗汗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的。” 她轻声说道。 两条和四条,可能没有什么分别。 反正都是中毒了啊。 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进退就是了。 木野眼眶微热,看向了虚弱无比,被镇陵王抱在怀里的云迟。 姑娘也喝了鱼汤啊,也就是说,她也中毒了吗? 她本来还晕睡着的,要不然等她醒了,他们就都不会中毒了。 “姑娘,您还好吗?”木野忍不住问道。 他就担心她现在的身体再中毒了会更严重,会承受不住。 云迟在镇陵王怀里探头出来,冲他们这边笑了笑然后眨了下眼睛,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没事啊,你们都毒发了我都不会有事的。” 众人:“” 这话是安慰吗?听起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安慰啊。 丁斗忍不住笑了。 这小天仙,有时候还真是逗啊。 “主子,您喝了鱼汤吗?”柴叔赶紧问镇陵王。 镇陵王没有说话,云迟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哎呀奴家命苦,王爷自个没喝毒汤,顾着喂我了呢。” 镇陵王本就内疚,听了这话俊脸不由一黑。 第470章 就是太妖魅 柴叔也是一滞,然后说道:“主子这也是怕你饿坏了。” 他虽然也担心云迟身体,可是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王爷没有喝鱼汤。 而且看到云迟当众这样捏王爷的脸,也觉得她的举止实在是不妥,轻浮,又对王爷不敬。 唉,云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这言行举止还有这妖魅的程度太让人不放心了。 “走,往山上走。”云迟一指对面的山坡。 众人一看那山都不由得叹气。 这饿到没有力气,竟然还得爬山。 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走进了那片红『色』花海里。 “姑娘,踩坏了这些花要不要紧啊?”木野牵着朱儿的手问道。 “这花都要把你毒死了,你还担心自己把它们踩坏了?”云迟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木野啊,心善是好事,可是善良也是要带着牙齿的哦。” “是。”木野愣愣地应了一句。 虽然他听不明白善良要带着牙齿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去咬人不成? 云迟靠在晋苍陵怀里,问道:“离我昏睡那天,已经过了三天了吗?” “今天第三天。” 晋苍陵一边在那些花中穿行,一边低声问道:“这三天里,你做梦了?” “做梦?”云迟轻声叹息,“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梦啊。” 她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立即问道:“我是不是说过什么话了?” “慕苍陵,是何人?” “慕苍陵?”云迟一愣,“这是我说的?我只认识一个叫晋苍陵的,不认识一个叫慕苍陵的啊,我说的名字?” “嗯,你说的。” 镇陵王这几天一直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 一来这个名字一直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二来,有人与他同名,他是不怎么爽的。 云迟摇了摇头,“忘了。” 她是真的记不住,只记住了几个片断,也是模模糊糊的,不怎么清楚。 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一直很难过,现在她都只是记得住那些情绪。 “还说了什么?” “不曾。” 镇陵王胸口发堵。 “还有什么异常吗?”云迟见他的脸一直冷酷无比一直紧绷着,心里总觉得应该不止是这个名字让他心情不爽。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刚刚醒过来的事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 “回头本王再与你细说。” 还要再问问丁斗,神女之瞳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说话。 云迟偎在他怀里,眸光微闪。 月下轻纱,红花漫漫,本来应该是一片极致美景,但是在云迟说了这些是毒气之后,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景。 一开始他们甚至还是屏着呼吸在花间小心翼翼地走的。但是后来发现这片花海实在是太大了,一直走一直往上爬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最后他们也都有点儿麻木了,呼吸着那些毒气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反正现在毒也没有发作。 而且这些毒气也是没有味道的,甚至,走在其中还觉得有微微清寒,让人精神清醒。 走了一半,不知道是谁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咕响。 云迟挑眉,“这三天你们都没有找到东西吃吗?” 走在旁边的柴叔说道:“没有,一路行来都没有能吃的。” “也正常,有红枯谷的地方,方圆百里都没有多少活物,何况前头还有白雷崖。” 有这么两个地方,那些活物又不傻,不是被红花毒死成了养料,就是被醒过来的巫魑当成了食物。 所以,这一大片区域才那么安静,没有什么动物。 白雷崖那边,能活着的也是那些有实力的兽。 滚地龙,鬼王蛇,那只怪异的黄『毛』小兽,还有巫魑。 正常的动物还真的没有。 这么看来,上回镇陵王抓到的两只飞鸟,还真的是运气了。 至于这边小溪里的鱼,也是毒鱼。 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 “到了山上会有东西吃的。”云迟说道。 木野他们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同时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姑娘,连山下那边的小溪都有毒,小鱼都有毒,怎么反而上了山有东西吃呢?” 云迟抿唇笑了笑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红花的雄花是能结果实的,而且,也只有雄花的果实无毒,还非常美味。” “真的?” “嗯,而且因为雄花的果实太好吃了,不时会有鸟儿过来偷吃,所以明天早上就守着雄花,到时逮鸟儿吃。” 这一大片区域,看来也只有能够从天空飞的鸟类们敢来到了。 而且鸟儿聪明,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它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听到了她的话,所有人又忍不住都咽了咽口水。 霜儿语气里带着崇拜,“少夫人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啊。” 她是真的崇拜云迟,觉得她懂的多,本领也厉害,而且还能制造兵器呢。 “谢谢夸奖。”云迟轻笑。 丁斗一直没有说话,他现在也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云迟的异瞳。 他对云迟的身份也有了怀疑,但是那太不可思议了,他又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 现在听到云迟什么都知道,还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真的觉得以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也实在是博学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不管她是何身份,他却就是欣赏她喜欢她,愿意跟随着她。 这座山并不陡,而且因为没有什么山草树木之类的,全都是红花,所以还是挺好爬。 但是即便是如此,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累到不行了。 而且这一路行来,根本就没有看到骨影徐镜他们的踪影。 陈不凡一直在担心着他们,一路行来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找他们,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迟所说的毒蛙他们也都没有见到。 “公子,骨影大人和徐镜他们会不会并没有上山,而是在那片斜坡之下?”陈不凡鼓起勇气去跟镇陵王说话。 云迟扫了他们一眼。 “几个人失踪了?” “少夫人,五个人,骨影大人,徐镜,还有另外三人。”陈不凡又把之前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 雷川是第一个不见的。 云迟沉默了片刻,道:“他们一定会在山上。” “云姑娘怎么这么肯定?”柴叔问道。 第471章 一年都不怕毒 云迟注意到了一点,柴叔之前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喊她少夫人的,但是现在他却是改回了云姑娘。 不过,他愿意怎么喊她那是他的事,她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不管是王妃,少夫人,云姑娘,哪怕是直接叫她云迟,叫她迟妖精,那会影响到她的身份,影响到她和晋苍陵的关系吗? 那根本就不可能。 “红花里不会有别的动物,只能是毒蛙。”云迟说道:“但是毒蛙不会直接就那么把人吃了,它而且,沾了毒气的食物它们暂时不会吃的,而是会把食物给拖到自己的地盘,等到毒『性』散发掉再吃。” 所以,很有可能,毒蛙还会用红枯谷的雄花替他们解了毒。 但是云迟的话却听得众人都有些懵。 简直是不敢置信。 “毒蛙,是跟青蛙差不多的?”柴叔疑『惑』地问道:“那么小的蛙,怎么可能把那么大的人拖动呢?而且毒蛙一直就是生活在这些毒花里,毒气应该也已经习惯了,怎么还会怕人中了毒不能吃?” 云迟看向他,眨了下眼睛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啊,柴叔,不如等你遇到了毒蛙,你再亲自问问它们?” 朱儿和霜儿不由得抿了抿唇,有些想笑。 哈哈,亲自问毒蛙这样的问题,毒蛙会听得懂吗? “云姑娘说笑了。”柴叔也不由得一笑。 “都还能走?”镇陵王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把云迟放下,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又准备继续往山上爬。 “换成背可好?”云迟扯了扯他的袖子,“爬山这么抱着实在是不好爬。” “本王已经抱着你爬了一半了。”镇陵王对于抱着她这事没有什么压力。 云迟道:“好,我老实说,是我自己腻了你怀里的风景了,看看背上的风影如何。” 晋苍陵有些无语,背着抱着还要看风景? 但是即便是觉得无语,他还是很快把她背到背上去。 云迟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走,我的王。” 她的重量,对于晋苍陵来说其实轻若羽『毛』,但是又有另外一种重量,有她在自己背上,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踏实感,不飘了。 “怎么走?一直上山就可以吗?”晋苍陵之前不想背她,想抱着,是因为抱着的时候他能够看得到她是不是醒着。 可是在背上,他不能及时注意到她的精神状态。 所以他现在就想不停地跟她说话。 云迟嗯了一声。 这一声虚弱得小猫似的。 她平时都是生龙活虎的,还不时地撩拨他,现在她这么虚弱,晋苍陵都觉得太不习惯了。 “你刚才为什么说你毒不会发作?你无惧这种红枯谷的毒吗?” 云迟忍不住笑了笑,“不止是红枯谷,接下来一年,什么毒我都不怕的。” 晋苍陵觉得她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儿怪,既不像是得意骄傲,也不觉得惆怅难过。但是过了一瞬间,又觉得既有得意骄傲,也有惆怅难过。 为什么是一年之内? 之前没有听到她不惧毒啊,除去那那辟毒丹的作用。 他心思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顿时,他的语气微微一沉,问道:“是不是因为救了骨影朱儿的原因?” 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那身上的血纹到底是什么原因。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这一点。 “嗯。”云迟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晋苍陵便没有再问。 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他一定会好好的问清楚。 不是要追查她的来历,是想知道她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么一大片的血纹,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红枯谷中,毒蛙的数量会很多吗?” “不知道。”云迟轻叹了一声,道:“但是,这里的毒蛙会比你们见过的所有毒蛙大的。” “嗯?很大?” “很大。” 云迟并没有说多大,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有多大,可是,她知道一定会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月光下,花心中透出来的毒气已经渐渐少了。 但是那些毒气还是在汇聚成一声往山上飘去。 他们就像是跟着那些毒气在往一个方向走。 这座山有些奇怪,别的山都是越往上越坡越窄,但是这座山远看不知道,爬到了半山坡才发现竟然是相反的,越往上空间越大,越空旷。 满山遍野的红花,满天袅袅飘着的毒气,越接近山顶,月『色』越是明亮,所以洒在这些毒气中,越发像是缥缈仙境,美得几乎没有词语可以形容。 只是,气温也是越来越低了。 饥饿,渴,再加上寒冷,体力流失,让他们越到后面越觉得爬一步都困难。 本来望着是觉得这山不高的,爬起来才发现比想象中要高很多。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众人虽然都累极饿极几乎没有力气了,但是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甚至都把心绷了起来。 会不会到了山顶就有毒蛙伏击? 山顶上会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所以,一到山顶,他们的心全都绷了起来,所有人都围成了一圈,背对背,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风轻轻,月清清,红花一簇簇,却安静得很。 他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听到。 说是有毒蛙,但是连一声蛙叫都没有啊。 “小天仙,咱们可以休息一下吗?”丁斗看向了镇陵王背上的云迟。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 “迟迟?”镇陵王也是一直没有听到她回话,轻轻动了一下,心头跳了跳。 他实在是害怕她再次晕睡过去了。 “嗯?”云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实在是虚弱得不得了,现在都觉得说话都累了。 听到她醒了过来,镇陵王心里一松,轻声道:“已经到山顶了。” 云迟睁眼看了一眼,也听到了周围众人的喘息声。 她声音低低,“原地休息一下。”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心一松。 终于休息一下了。 而他们也都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云迟说的话他们都不由得相信,似乎她说可以休息,才是真正可以休息。 朱儿将带着的披风解下一抖,铺在了地上。 镇陵王小心地放下云迟。 “我好饿啊”云迟幽幽地看着他。 第472章 想吃你的肉 那么一点儿鱼汤对她来说真的是完全不顶饱的。 而且,在晕睡的三天中,她并不是没有消耗的,那三天的晕睡中她的体能也消耗得特别大。 如果没有东西吃,她的身体很难恢复得过来的。 镇陵王看着她,道:“本王去给你抓毒蛙吃?你不是说毒蛙很大吗?估计肉多,能让你吃饱。” 丁斗等人一听,顿时都一头黑线。 “王爷,毒蛙有毒,不能吃?”丁斗说道。 再说,听起来都明显不能吃。 带毒的蛙,能好吃? 晋苍陵看着云迟,挑了挑眉。 她不是至少一年不惧毒吗? 那也许毒蛙的毒也不怕,既然不怕,那现在当然是以填饱肚子为准。如果说她吃了毒蛙能顶饱,那不是也挺好的? 云迟也没有想到晋苍陵会这么有脑洞,竟然要抓毒蛙给她吃,不由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古时有人削肉哺喂恩人的,其实我想吃你的肉。” 柴叔等人听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本来以为她是开玩笑,镇陵王肯定不会听的,但是没有想到,云迟的话音刚落,镇陵王已经五指一抓,虚空就将侍卫的剑给吸到了手里,执剑问云迟。 “想吃哪里的?” 他神情依然冷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十分严肃,看起来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很认真。 就像是眼前摆着很多猪肉,然后他是屠夫,在问她要吃哪一块。 “王爷!” “主子!” 众人大惊,都齐齐吓到脸『色』发白。 他们都知道镇陵王从不开玩笑。 如果他当真说要剜肉,那就真的会从自己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的。 柴叔惊惧地看着镇陵王,又看了看云迟,当真觉得云迟现在对镇陵王的影响力太大了,现在连让他剜肉,他都能二话不说就拔剑。 要是以后让他不纳其她任何女人,那镇陵王是不是也要听从? 如果以后他的霸业将成,云迟跟他说要江山共享,他是不是真的还会把皇位都让出一半来? 一个女人若是对男人的影响力太大,那就是魅『惑』,那必是红颜祸水。 现在云迟已经如此,怎么还能让她继续留在主子身边? 柴叔眼光渐渐有些深了。 云迟一笑,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朝晋苍陵勾了勾。 晋苍陵朝她靠近了一些,云迟伸手勾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朝他的薄唇就亲了下去。 “嗯,好吃。” 镇陵王:“” 所以他这又是被调戏了? 众人却都是脸微热,纷纷转过身去。 “下次无人时再亲,本王绝不反对。”镇陵王哑着声音对云迟说道。 “我是想跟你说,”云迟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边低声道:“休息一下,你仔细听着,若有细微如风铃一般的声音,便速速赶过去,有一种风铃鸟是夜间行动的,会在天亮之前就先来抢食红枯谷雄花的果实。这种风铃鸟很小,灵活轻盈不好抓,但是肉很好吃的,很是鲜嫩。我听他们听到了都要去抓,风铃鸟很狡猾,只要听到一点儿动静就会跑。” 镇陵王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就是知道啊。”云迟冲他眨了眨眼。 “好好休息,只要当真有风铃鸟,本王会抓到的。” 对姜筱说完,他把自己的披风也解了下来,替她披上,然后一令,“原得休息,不得出声。” 出声了把风铃鸟吓走了,他去弄什么给云迟吃? 众人也都实在累极,既然都已经中了毒,那就不想那么多了,几人都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周围那些红花。 镇陵王已经下令不可出声,于是他们都不敢吭声,只有累极的呼吸还有些重。 镇陵王站在云迟身边,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倾听着。 过了片刻,他耳朵轻动,竟然真的听到了一丝极淡的风铃声,很微弱。 其他人都没有听到。 镇陵王蓦地一睁眼,一道传音入密让所有人都不可擅动,注意保护云迟,而后身形一掠,快得化为一道残影,朝着前面一片嶙峋的坡后掠了过去。 他之前还想着,这漫漫花海,到底怎么寻找雄花。 现在已经知道了。 云迟的办法,听得到风铃鸟的声音,其实就能够知道雄花在哪里。 当然,如果不是他已经到了宗师境界,那么小的声音,又离得远,肯定是听不到的。 他如凌风驾雾,速度极快,很快已经听到了更清晰一些的风铃声。 说起来,这种声音还颇为清脆。 前面出现了一处天然石拱门,左右的大石头如柱形,而上面压着一块不规矩的巨大的黑『色』石头,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那些石头缝隙中也长出了红枯谷花,而且这里的红花跟别处相处,花株更高更壮,花开得更大一些。 花心中的紫『色』花蕊并没有喷了毒气,而是渗出了晶莹的跟『露』珠一样的东西。 既然这种花本身剧毒,这种『露』珠一样的应该就是毒『液』。 风铃声是从那道天然石拱门里面传了出来的,难道说雄花还会生长在一处天然石门里? 他闪身而进,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连半片衣袂都没有飘起来惊动风铃鸟。 这石拱门之后是一个半封闭的石洞。 说是半封闭,是因为一半空间是被石头给包围起来的,还有一半空间无遮无挡的。 中间,有一株很大的花树,盘虬的枝桠四处伸展,如同被禁锢在这么一空间里一样,枝桠上开着大朵大朵的红花,花芯中并不是紫『色』的花蕊,而是一小颗一小颗紫『色』的小果子,圆圆的,大小如指甲盖。 花开得很多,那些果子也极多,有的几乎把树枝都压弯下来了。 那种风铃声越发清晰起来,但是晋苍陵却没有看到花树上有任何小鸟。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收敛起全身气息,就跟此处并无人在一般。 待仔细观察,才发现在那些枝桠上其实栖着很多小鸟!但是那种小鸟竟然是大红『色』羽『毛』,头上有一簇深紫『色』,两只小爪子却是跟树枝一样的颜『色』。 这样的小鸟分明就是在树上隐形了。 镇陵王一眼掠去,这株花树上估计足有十好几只风铃鸟。 他运起内力,蓦地朝花树拍去。 花落纷纷,鸟惊急飞。 第473章 他是我的男人 但是十几只小鸟都还没飞出多高去就已经纷纷坠落。 落在地上犹如颗颗红桃。 镇陵王的掌风刮到,小小的风铃鸟其实已经都被震伤了,但是却一时还来不及反应,才能够飞了上去,飞了一半身体才反应了过来,所以坠落在地上。 十几只小鸟,竟然全部都坠在地上了,没有一只逃脱的。 镇陵王走了过去,捡起一只风铃鸟看了看,果然见风铃鸟虽然小,但是『毛』很薄,一手捏下去分明都是肉。 这么十几只,让云迟填个半饱应该是足够的了。 至于其他人,暂时也只能一人分一只垫垫肚子。 镇陵王再看着那株雄花,只觉得这花长得实在是奇特得很,哪有果实是在花心中结成的啊? 刚才云迟似乎没有说过这些雄花的果实能不能吃。 但是他觉得既然那些风铃鸟都可以吃,人应该也是能吃的才对。所以,镇陵王就伸手折地一大枝花枝,这一枝上至少有个十好几朵花的,一朵花中有六七颗果实,如果这些东西能吃,那也比什么都没得吃要好得多。 何况,刚才云迟说过这种雄花的果实十分美味。 他现在也不想折得太多,总得回去让云迟证实一下这就是雄花没错,他到时候再来折就是了。 至少,他现在也知道了雄花的位置所在了。 在镇陵王离开的这段时间,丁斗正要走向云迟与她说话,柴叔已经走了过去。 “云姑娘。” 云迟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抬,曲着膝盖,手臂环在腿上,脸趴在自己手臂上,就那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是身体虚弱,就听我说两句话就好,不用回答我了,多省一些体力。” “说。” “云姑娘,你是我们这么多人的救命恩人,其实,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本来就该毫无怨言的才对,你说来白雷崖,我们也就跟来了,有什么危险都不怕,但是,主子与我们不一样,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让我们做就行了,请不要指使主子,可以吗?” 见云迟嘴角一扯,他又说道:“主子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也不能让他就像你的侍卫一样啊,云姑娘,你说是?” 云迟之前就觉得他一直有点儿奇怪,原来正是想着这些事情呢。 是看着镇陵王替她做事,照顾她,背她,而且还要剜肉给她吃,所以觉得看不下眼了? 她笑也笑得十分虚弱。 但是,话却说得十分清晰。 “柴叔,你说我救了你们,我让你们做什么都应该毫无怨言,那你说说,我是不是也救过你们主了?” 镇陵王都是她救过的。 柴叔闻言一滞。 这能够这么算的吗? 云迟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顿了一下说道:“怎么,他的命如果比较值钱,那我该拿到的报酬也应该更多一点,不是吗?” “可是,主子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他以前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他本来就不该做这些事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代劳便是。” “他的确不是一般人,他是我的男人。”云迟斜瞥了他一眼,道:“你们能代他做什么身为我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吗?比如,抱我亲我” 听到这样的话,柴叔老脸顿时涨红了,他急急地退出了好几步,急急地说道:“姑娘恕罪!莫拿我等开这种玩笑!” 这话他哪敢听?到这样的话,能让他觉得要了老命了。 要是主子听到,那还能饶他? 其他人也都觉得有些心慌惊惶,都不由自主地离云迟远了几步。 “小天仙,你这张嘴啊,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玩笑都敢开!”丁斗都被云迟吓了一跳。 她说这样的话,谁敢接她的? 这要是让镇陵王听到,他们谁都不要活了。 “呵呵。我想,你们都该知道一件事情,晋苍陵是我的男人,只要我乐意,他愿意,我们之间做什么事都与你们无关,也不是你们应该管的事情。你们有这个时间管东管西,还不如多想想等一下遇到毒蛙时该怎么应付。” 云迟说了这翻话之后就有点儿无力,她叫了一声霜儿。 霜儿赶紧走到了她身边。 云迟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把头靠到了她肩膀上,轻轻喘息着。 现在真的是虚到不行,连说这么一些话都觉得累极了。 柴叔是完全不能够认同这么一个观点的。 主子将来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而且也不可能整天只围着女人转,他本来就该有自己的事去做。 但是,看着云迟现在累成这样,他又不好再多说话。 而且,他也怕云迟又说了什么话,让他连接都不敢接声的。 镇陵王拿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他环视了众人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抛了过去。 “处理一下。” “是。” 接到这命令的侍卫赶紧拿着那些东西去处理了。 竟然真的有这么多的风铃鸟啊。 “是不是这种花?”镇陵王把那一大枝花送到了云迟眼前。 云迟看了一眼,说道:“是。不过,你怎么折了这么多的花过来?这雄花是毒蛙的宝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镇陵王微微攒了下眉,“会怎样?” “等到毒蛙发现,也会跟你不死不休的。”云迟说道:“不过,弄都弄来了,让他们先吃果子,会让他们恢复许多精力的。” 她刚才应该跟他说清楚一些,找到雄花之后怎么提取解『药』才对。但是她觉得,跟他说了之后他也未必处理得来。 找到地雄花之后还应该带她过去,她来处理。 可是没有吃东西之前,她完全没有力气,就算是找到了雄花也是没有办法制解『药』的。 何况,解『药』也需要毒蛙。 木野立即就把那些花摘了下来,分了下去。 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都觉得十分新奇。 但是饥饿已经让他们没有心思仔细多看了,知道可以吃,便都摘下了这些果实塞进了嘴巴里。 那些果实一入口就有一种十分清甜的味道,一咬破,甜甜的果汁便和果肉一起迸到了嘴里,嚼一嚼,口感竟然极好。 第474章 自己去找啊 一时间,他们都只注意到了嘴里的果实,根本就没有想到别的。 而那两名在处理那些风铃鸟的侍卫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风铃鸟十分容易处理,因为很容易就连羽『毛』和皮一起整个剥了下来,然后用火一烤,很快就烤熟了。 香味浓馥得他们都有些忍不住咽口水,肚子都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十几只小小的风铃鸟,以他们现在这么饥饿的状态下,一个人吃都不可能顶饱的,更何况还要这么多人分。 而且他们也都很自觉地知道这应该是云迟的食物,他们不可能跟她抢食。 就算没有云迟,也该是镇陵王的。 “一人拿一只,剩下的送过来。” 镇陵王的话让他们都不由得有几分激动。 原来他们还能一人分到一只的。 侍卫们现在真的要饿到头昏眼花了,能有一两口肉顶顶也是好的。 木野拿了三朵雄花过来,递给了云迟。 “姑娘,您先吃点果子。” 云迟抬不起手,只看向镇陵王。 镇陵王接过了那三朵花,摘下了一颗小果子,送到了她的嘴里。 入口清甜,果汁丰富。 云迟被喂食了十颗果子,微微摇头,“你吃几颗,我不吃了,我要等着风铃鸟。” 果子再好吃,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如肉食的。 晋苍陵自己也吃了几颗,甜的东西他向来无感,所以,只吃了几颗他就没有再继续了。 “主子,小鸟烤好了。” 剩下的几只小风铃鸟送过来了,其实,人多,一人就算是只分到一只,那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对于云迟来说,这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肉。 “这种风铃鸟比一般的肉要顶饱。”云迟闻着那香味,不由咽了咽口水,但是她依然抬不起手来自己吃。 镇陵王从风铃鸟上撕下了一小片肉喂到她嘴里。 终于吃上了东西,终于有食物可以咀嚼了,云迟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好吃,太好吃了,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什么叫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你以前想象过风铃鸟的肉好不好吃?”镇陵王拂了下手,被云迟当着靠枕的霜儿就轻轻地闪了开去。 把这边的位置给了镇陵王。 他让云迟靠在他怀里,继续给她喂食。 这么一个女人,算不算是能够跟她捱饿的? 就这么缺乏食物,没有得吃的,云迟都愿意跟他在一起,多好。 现在镇陵王的眼里,云迟怎么样都是好的,反正,比谁都好。 云迟一连吃了三只风铃鸟,剩下的一只想要给镇陵王,但是他却继续喂到了她的嘴里。 “本王说过了,本王现在可以一段时间不吃都没有事。” 到了宗师的境界之后,他的确是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事的,所以现在食物这么少,当然是要全部都给云迟了。 见他推辞,云迟也没有客气,把那只小风铃鸟吃了。 几只小风铃鸟吃下去之后,又再吃了几颗雄花的野果,虽然还是不顶饱,但是至少也骗过了肚子。 “那雄花在哪里?”云迟问着镇陵王。 镇陵王手一指:“那边。” “那我们就先去占个有利的位置,等到午夜时分,毒蛙肯定会出来的,到时候只要你在山上,它们也肯定能够找到你。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找个显眼一点的位置,也省事一点。” “要怎么解毒?怎么找到毒蛙?”镇陵王低声问道。 还有骨影和徐镜他们没有找着呢。 “还有,毒蛙会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去?” 之前云迟说过,毒蛙不会先吃中了红枯谷毒的食物,但是总要先把人找着了才行。 云迟抚了抚额,道:“先去雄花那边,我再和你说。” 镇陵王立即把她抱了起来,对众人道:“走!” 虽然还没有缓过来,而且吃了那么点儿东西也还没有垫上肚子,但是,他们也知道不能一直留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挣扎着爬了起来,收拾东西跟着镇陵王往雄花所在的地方去。 到了那边,云迟看着周围,看到了天然石拱门外面的那些花,便对丁斗道:“丁叔,你摘几朵正在渗出毒『液』的花过来,要小心一点不要碰到,因为那种毒比原来的红枯谷的毒更厉害,这是红枯谷的毒『液』精华。” 等于他们原来中的毒都是已经过滤了几遍稀释了几遍的,而这些毒『液』,却是最浓缩的。 如果中了这一种毒那可就难解得多了。 丁斗立即应了一声。 他去摘花了,木野等人都跟着进了那石拱门,月光清淡,倒是还让他们能够大致看清楚里头的情景。 如果不是都知道这里到处是毒花,那么这个地方也算是美景一片了。 半边的石洞也多少可以遮风避寒,不像他们刚才在外面那么冷。 “让他们先找隐避一点的地方休息,离那株雄花远一点。” 朱儿把她的话传了下去,柴叔不由得上前一步,着急地道:“姑娘,难道不先找徐镜他们吗?迟了只怕他们会有危险。” 现在根本就不是该休息的时候。 云迟:“嗯。” 嗯是什么意思? 柴叔一急,“姑娘,你还是先告诉我们大概可以在哪里找到毒蛙,我们得救骨影和徐镜他们去。” 云迟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见过毒蛙啊,更加不知道毒蛙会呆在哪里了。”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她不知道,那谁知道啊? 她不是一向胸有成竹的样子吗? “姑娘难道就不在意徐镜和骨影的死活吗?”柴叔有些难过地说道。 镇陵王扫了他一眼,“老柴,谁给你的资格来质问她?” 柴叔被他冰冷眸光扫得一个激灵,立即就退了两步。 他是着急啊,但是也着急得有些犯了镇陵王的忌讳。现在,云迟的心情就是他最大的忌讳。 他不允许别人来让她郁闷。 这么质问竟然又是怎么回事,轮得到他来质问云迟吗? “主子,这个地方本来就十分危险,我们能够快点救人之后就可以早点离开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但是,凭什么都压在小天仙一个人的肩膀上了?”丁斗拿了花回来,有些听不顺耳,立即就接了一句:“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自己带人先去找啊。” 第475章 给蛙剥皮 自己找人去就是了呗,为什么一定要云迟来给他们指路? 谁欠谁的啊。 他就看不下去了。 按理来说,云迟是他们的主母,明明是他们该保护她为她打算的,现在都换过来了,云迟总是保护着他们了,这难道不会太好笑了吗? “我们要是能够找着”就不用云迟了,他们自己会去找了啊。 丁斗嗤笑。 “可是,徐镜和骨影大人他们”柴叔犹豫着又说了一句。 “如果你信我们姑娘,就会知道她要先来这儿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木野也板着脸说道,“你只要相信我们姑娘可以了!” 正是因为不了解云迟,不相信她的为难,才会质疑她为什么不想着先救骨影和徐镜他们。 别的不说,云迟事实上已经救了他们几次了? 不只是骨影和徐镜,就是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镇陵王之外,其他人都还需要靠云迟救的。 他们都中了红枯谷的毒,要是没有云迟告诉他们,一直到离开了这里,到了四明城,他们突然毒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以说是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木野的话,让柴叔多少也有些汗颜。 他其实应该相信云迟的。 “云姑娘,是我的不是,请恕罪。”柴叔垂着头说了一句。 云迟没有说话。 “老柴,本王再跟你说一遍,云迟将会是本王唯一的妻子,这件事情你没有任何资置喙。以后你再质疑云迟半句,再说她半句不是,本王也不杀你,你只管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就是了。” 镇陵王声音冰冷,只扫了他一眼。 柴叔心里打了个寒颤。 当初他之所以来到镇陵王身边,也是老主人的命令,那个时候老主人跟他说过了,如果不能够好好地呆在镇陵王身边,回去之后直接进门里的惩罚池。 因为老主人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惩罚池里有多么恐怖,柴叔是很清楚的。 他宁愿一死,也绝对不想进惩罚池。 “主子,属下知罪。”柴叔跪了下去。 他的膝盖还没有好完全,走路都没事,但是下跪就会有些绷着绷着的痛,但是他现在也觉得这种痛是他该承受的。 谁让他又犯了错呢? 柴叔一直都以为自己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但是在对云迟这一件事上面,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忘恩负义了,可是他觉得他也没有办法。 他觉得他要对镇陵王负责,镇陵王是以后是必须要成霸业的,他怎么可能只有云迟一件女人?自古君王后宫中都有粉黛佳人三千,有一些女人是必须收的,如果有人臣服,要维系更强的关系,会用女人来当敲门砖和纽带,如果镇陵王不收,那会影响了关系,到时又如何是好? 还有,心小姐又怎么办呢?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镇陵王都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镇陵王妃是云迟,因为在他看来,云迟也是最好的,虽然她现在没有助力,但是她自身的能力就够强了。 所以,他其实还是相当看好云迟,只要她不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以后心小姐醒来,两人最多坐平就是了。 镇陵王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柴叔就跪在那里,等到所有人都找了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朱儿才过来传了镇陵王的话。 让他也找地方藏着去。 柴叔撑着疼痛的腿站了起来,有两名侍卫过来扶他到一个角落。 等到他们都隐藏好了,云迟拿着那几株丁斗摘来的花,让镇陵王摘了一朵雄花,摘了一小把花瓣,『揉』了一『揉』,然后用这小团『揉』碎的花瓣把那些毒『液』都吸上了,放到一块平整一点的石头上,然后手指一弹,一小朵火焰把那一小团吸了毒『液』的烧了起来,很快就烧成了一小撮暗紫『色』的灰烬。 “木野,拿个小瓶子把这个装起来。” 云迟伸手拢着那一小撮灰烬,不让风把它们吹散。 木野拿出了一只小瓶子,把那些灰烬小心地收了起来,正要放到自己怀里,云迟摇了摇头,对他说道:“给我,你不能拿着。” 这东西太毒了,他放在身上的话很有可能随时会中毒的。 弄好了这东西之后,云迟让木野也跟朱儿霜儿她们一起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这个地方其实要藏身也容易,半边石壁旁边有很多可容一人两人的空隙,还有大一点的石洞,他们分散藏了进去,雄花树下就只剩镇陵王和云迟二人了。 云迟对镇陵王勾了勾手指头,“毒蛙很快会过来的,快到黎明的时候,它们会过来守护这一株雄花。到时候你不要动手杀毒蛙,试试能不能够不让毒蛙发现,从它们身上剥出一小块皮来。” 给毒蛙剥皮? 这还真是一件特别的任务。 镇陵王脸都有点儿黑了。 “没办法,谁让你的这些人都太弱了呢?” 云迟毫不掩饰她对柴叔等人的鄙视。 如果镇陵王的手下们都足够强,这些事就可以都让他们去做了。 当然她也知道,因为以前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脱出身去,对于烈风影三部的训练也就不可能那么抓紧,几乎都是交给了罗烈。 影部是骨影的,可是骨影却一直跟在镇陵王身边,风部是洛痕君的,而洛痕君却还侯府世子。 他们几乎都身居二职,怎么可以把烈风影三部打造成一支十分精锐的部队? “以后本王让他们训练。” 跟着云迟出来这么长时间之后,镇陵王也发现了自己御下的不足。 云迟对于他的意义,远不只是男女之情。 “是要特训。” 云迟说着,道:“毒蛙的皮至少要有巴掌大小,剥下来之后交给我,如果没有办法剥到,我会自己动手。”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 她的意思是,他都剥不到的话,她比他还要厉害一些? 但是他还没有开口,耳里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蛙叫。 就算是毒蛙,叫声似乎也是跟其它的蛙类没有什么区别的。 “本王抱你到上面去!” 镇陵王抱起她就要跃到石拱门之上,坐得那么高,毒蛙总碰不到她了? “不,抱我坐到雄花树上去。” 云迟一指那株雄花。 第476章 恶臭无比 镇陵王来不及询问这是为什么,毒蛙的叫声又近了一些。 “上去。”云迟不容置疑地说道。 镇陵王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坐到雄花花树上去,但是云迟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他皱了皱眉,倒还是听了她的,抱着她飞身而上,放她坐到了那株花树上去了。 “你自己也找个地方,容易出手的地方。”云迟看了他一眼。 镇陵王便飞身掠到了石顶之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又望了一眼云迟的那个方向,不由得一愣。 那里全无气息。 一点儿气息都没有,没有呼吸。 像是完完全全没有人。 可是云迟明明就坐在那树上的。 他再一次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在那个山洞中,她的隐匿之法。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她人在哪里。 那个时候她没有内力就已经能够这样隐藏了,何必现在已经融合了妖凤之心已经有了内力。 这女人也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没听她提过任何师父,可是却懂得那么多,本事那么强悍。 “呱。” “呱呱。” 蛙叫声越来越近了。 但是镇陵王的脸『色』却越发不好看。 他听得出来,不只是一只毒蛙,至少他现在听到的,能够分辨出来叫声的,至少有五六只以上。 但是这也不太对劲,五六只毒蛙的叫声会那么响亮吗? 那种叫声,真的很响亮。 其他人躲在暗处,心也都提了起来。 不一会,先有一道阴影从外面蹦了进来,呱地一声,几乎把离得最近的丁斗他们的耳膜给震痛了。 离得近了,蛙叫声更是大得离奇! 这叫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手心也渗出了汗了。 躲着的人虽然并没有看到这毒蛙,但是却都知道它肯定个头真的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很多很多! 站在高处的镇陵王却是把那只毒蛙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脸也不由得一黑,顿时给云迟传音,“你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丑东西有这么大?” 云迟坐在花树上,透过花朵和叶子的空隙,也看到了那只毒蛙。 她嘶地一声细微的抽气声,无奈地道:“我真不知道。” 眼前这只毒蛙,真的称得上是蛙吗? 是,长得是蛙的模样,但是两只眼睛却如灯泡大小,黑中带红,身体至少一辆小型马车那么大! 它一跳进来之后就停住了,猛在吐了一下舌头。 那舌头几乎都足够把一个人给卷起来送到嘴里去。 如果这叫蛙,那真的是巨形蛙了! 在月『色』下,它全身的皮都闪着一层绿幽幽的颜『色』,绿中带幽蓝,本来该是漂亮的颜『色』,但是在这蛙的身上就显得那么恐怖。 而且,随着这只蛙跳进来,他们还闻到了一股特别臭的味道。 就像是一大缸肉,在炎热的天气里足足放了一年,腐烂又惹了蝇蛆的那种臭。 朱儿和霜儿最先控制不住想呕。 她们赶紧闭气。 这真的能够凭着气味就把人给熏死啊。 就在他们都还没能从这只毒蛙回过神来时,外面又陆续地跳进了来了五只毒蛙。 这五只体型明显地要比刚才进来的那只毒蛙要小一些,但这只是相对的,实际上它们都还是很大很大! 六只毒蛙,几乎就把这里面的空间占得密密实实的了! 最主要的是六只毒蛙聚在一起,那种恶臭是翻了好几倍,他们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想要吐了。 无奈都只能闭气。 但是他们闭气也不可能闭得太长时间,万一这些毒蛙一直不走,单用气味都能把他们给熏死了。 云迟坐在那株花树上,伸手摇了摇枝条,花枝颤,一阵阵花香突然浓郁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闻得到,渐渐地就盖过了那种恶臭。 镇陵王站在上面看着,突然挑了挑眉。 难道这就是她要坐在那株花树上的原因?她可以控制着雄花所能带来的一切好处? “这些毒蛙会干什么?”他给云迟传音问道。 “还能干什么?就是熏人,把人困住,然后查查这株花树,发现了树被折掉了一大枝,会马上嗅你的味道,然后追着你跑的,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很快就得轮到你动手了。” “既然毒蛙会查探那株花树,你还让本王抱你坐在那里?”镇陵王手握成拳,踏出一步就想去把她抱回来。 “别动。”云迟不用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即就叫住了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都感觉不到我在这里?所以,这些丑东西也察觉不到我。你随时准备动手,要剥的就是那只最大的毒蛙的皮。” 镇陵王站住了脚步,掌风一道轻削向脚下的石头,一片薄薄的石片被他削了出来。 他五指一抓,虚空把那石片抓到了手里。 要剥皮,他根本就不需要有刀,有这石片就可以了。 “呱!” 六只毒蛙都聚到了那株雄花花树下。 云迟坐在树上往下看,看到了它们的身子和表皮,心中不由得也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怕,主要是这毒蛙的表皮长得实在是太恶心了,颜『色』恶心,形状恶心,气味也恶心。 她屏住了呼吸,全身气息完全收敛无痕。 六只毒蛙都围在树下叫着,那声音真的是要把人的耳朵给震袭了。 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依靠什么来查探这雄花的变化的,总之,不一会,那只最大的毒蛙突然就吐出了舌头,那猩红的舌头正好扫到了之前镇陵王折掉那一枝树枝的缺口。 然后毒蛙突然就发出了呱呱呱的一阵急促的叫声。 木野紧紧地捂着耳朵。 他觉得耳朵真的要被震聋了! “就是这时,动手!” 云迟一声响,气息微有些波动,顿时,那只毒蛙立即就抬头看了起来。 云迟对上了它的眼神,手一动,又摇了摇花枝。 花香再次浓郁了起来。 而镇陵王已经到了。 手里的石片闪电般就要朝为首那只大毒蛙身上剥去。 “呱!” 另外五只毒蛙却突然齐齐朝他扑了过去。。 本来高大无比的镇陵五,在这五只毒蛙的一同扑杀气势之下,显得有些渺小。没有对比还不知道,一对比才能发现,这毒蛙的个头,比他刚才居高临下看到的还要大得多! 第477章 王爷的洁癖 而这样的五只毒蛙齐齐扑过来带来的压制和臭味,让镇陵王都有些心惊。 他本来要削向毒蛙王的石刀一个回旋,在自己面前飞甩了过去。 石刀本来就薄而利,这么划过去,一次『性』同时划中了两只毒蛙腹下的皮肤,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伤口似乎对于这两只毒蛙来说不算什么,它们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依然朝他扑了过来。 也不见镇陵王如何动作,身形却突然拔高,那几只毒蛙一下子扑空,其中有一只刹不住冲势,朝石壁撞了过去。 轰地一下。 石壁震动,有些碎石头纷纷掉了下来。 这毒蛙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那如果人被撞到了,非死即残啊! 这几只毒蛙没能攻击到镇陵王,似乎都相当暴躁,开始呱噪无比地大声呱呱呱地叫着,声音真的大得离奇,不仅把耳朵都快要震聋了,连带着听得头都有些胀痛。 这样的叫声都算得上是攻击。 再加上它们身上传出来的恶臭,真的能把人折磨疯。 至少,镇陵王连落在它们身上借力都不愿意,嫌弃无比。 它们身上都有些黏糊糊的,那种黏『液』和恶毒,他都觉得会把自己的靴子弄脏。 所以,落下的时候他把手里石片抛,足尖踩在了那石片上,垫了一下,但是也因此失去了这自制的兵器。 这一幕云迟看得清楚,顿时就一头黑线。 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 再怎么嫌弃这些毒蛙,非常时期非常情况,将就一下都不行啊! 不过,换成她,估计也是这臭『毛』病。 云迟这么想着,又觉得可以理解。 “剥皮,时间不多了。”她说了一声。 镇陵王身陷五只毒蛙之中,脸『色』也是越来越绷紧,越来越冰冷。 这种恶心的东西,他实在是受够了! “死蛙的皮也可以用?”他沉声问道。 云迟一愣,然后不由抚额,“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不要杀毒蛙,这种毒蛙一死很麻烦的。” 他这是被这些毒蛙烦到没耐心了。 如果能够杀死,对他来说难度反而降低了很多,他如今内力无比深厚,一掌拍过去至少能死一只。 但是不行,毒蛙暂时不能死。 镇陵王低声骂了一声,“该死。” 该死的,竟然不能杀。 他施展轻功,身形如烟似雾,缥缈难寻,在那几只毒蛙中穿梭,它们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就在毒蛙快要被他绕晕了的时候,镇陵王已经到了那只毒蛙王后面,一道掌风如同利刃一般朝它的身上削了过去。 “呱!” 毒蛙王这一声叫得惨厉无比。 朱儿霜儿几人被这道声音震得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就吐血了。 丁斗也是震惊无比,没有想到这种毒蛙的声音当真攻击力这么强! 镇陵王那一道风刃堪堪把毒蛙王的一小片表皮给削了下来,然后一道巧劲的掌风,把那一小片青皮丢给了云迟。 云迟一伸手就接住了。 薄薄的,但因为毒蛙的表皮实在难看,所以还是显得十分恶心。 这一层皮至少已经有云迟两个巴常并在一起那么大了,看着她拿着那片毒蛙皮,镇陵王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感想,反正让他用手拿那东西,他是肯定不愿意的。 那只毒蛙王表皮被削了一片,一直凄厉地叫着,带着另外几只毒蛙更加疯狂地攻击着镇陵王。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镇陵王想起云迟之前说过的,毒蛙发现雄花被伤了之后,会追着他不放的,所以便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转身出了那道石拱门。 到了外面,他顿了顿,回头一看,那五只毒蛙果然大叫着又朝他追了上来。 “本王带它们出去转转,你要做什么只管做。” “你小心点,别杀死了它们!”云迟没有想到他竟然想拿自己当诱饵把那几只毒蛙引开。 一句话的时间,镇陵王已经飘远了,也把那些毒蛙引得远去了。 众人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放松了下来,大口地呼吸了一下。 刚才被毒蛙那样的恶臭『逼』得不得不闭气,现在毒气总算是减弱了不少,赶紧好好呼吸了。 否则真有可能被熏死。 “小天仙,要不要带你下来?”丁斗赶紧来到了树下,抬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云迟。 “不用,我不用下去。” 云迟直接就否定了。 她摘了几朵花,几片叶子,“木野,找个碗给我。” “是。” 而这样的五只毒蛙齐齐扑过来带来的压制和臭味,让镇陵王都有些心惊。 他本来要削向毒蛙王的石刀一个回旋,在自己面前飞甩了过去。 石刀本来就薄而利,这么划过去,一次『性』同时划中了两只毒蛙腹下的皮肤,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伤口似乎对于这两只毒蛙来说不算什么,它们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依然朝他扑了过来。 也不见镇陵王如何动作,身形却突然拔高,那几只毒蛙一下子扑空,其中有一只刹不住冲势,朝石壁撞了过去。 轰地一下。 石壁震动,有些碎石头纷纷掉了下来。 这毒蛙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那如果人被撞到了,非死即残啊! 这几只毒蛙没能攻击到镇陵王,似乎都相当暴躁,开始呱噪无比地大声呱呱呱地叫着,声音真的大得离奇,不仅把耳朵都快要震聋了,连带着听得头都有些胀痛。 这样的叫声都算得上是攻击。 再加上它们身上传出来的恶臭,真的能把人折磨疯。 至少,镇陵王连落在它们身上借力都不愿意,嫌弃无比。 它们身上都有些黏糊糊的,那种黏『液』和恶毒,他都觉得会把自己的靴子弄脏。 所以,落下的时候他把手里石片抛,足尖踩在了那石片上,垫了一下,但是也因此失去了这自制的兵器。 这一幕云迟看得清楚,顿时就一头黑线。 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 再怎么嫌弃这些毒蛙,非常时期非常情况,将就一下都不行啊! 不过,换成她,估计也是这臭『毛』病。 云迟这么想着,又觉得可以理解。 第478章 有多珍贵 柴叔和另外几个侍卫她倒是真的救不救都无所谓,但是,丁斗木野,朱儿霜儿,她总是要救的。 跟了她的人,她就断没有放弃他们的道理。 否则她凭什么让他们跟着,陪她出生入死,陪她找玄石找天丝? 丁斗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用我的血行不行?” 别以为她说只要一点点血他就会相信,就会放心。 之前她救人的时候,也用了一点点血? 反正一定不会多,要不然朱儿和骨影哪敢让她那么救? 但是,普通的血,和精血心头血,那都是不一样的。 要是真无所谓,她现在怎么可能气血两亏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不行。” 云迟抿唇一乐,“说起来可能是我比较倒霉,我的血最珍贵呢,比你们所有人的都要珍贵,所以你也别想着跟我相提并论了。丁叔,你的血不过是普通血罢了。” 普通血罢了 丁斗无言。 他这是连血都被鄙视了吗? “丁叔,没有时间了。”云迟又说了一句。 丁斗咬了咬牙,还是无奈地避开了。 不一会,他们都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就在空气里弥漫了出来。 那是一种说香又不算香,但是说臭又不算难闻的味道,很奇怪,怎么都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但是,闻着闻着他们却觉得精神慢慢地好了起来。 本来爬了山,饿着肚子,渴得不得了,刚刚又被那几只毒蛙的叫声震得头痛耳聋,被那种恶臭气味熏得几欲作呕,又还有毒发身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上,所以每个人都觉得快要倒下去了,精神接近了临界点,感觉快要崩溃。 但是现在闻到这种味道,竟然能够令他们精神一振。 他们都望向了花树那边。 就连柴叔都有一种即将被救赎的感觉。 云迟就是这样的存在啊。 他心里长长地叹息。 如果不是 他真的觉得云迟非常适合在镇陵王身边。 如果,如果她不要求镇陵王只要她一个人就好了。 说来真是可笑了,一个男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太过儿女情长的男人如何能成就大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过不去就会断送了英雄前程了啊。 红颜祸水之个词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丁叔。” 云迟叫了一声,丁斗立即飞身而来,一看到云迟的模样,他气一滞,差点就忘了运气,从树上摔了下去,好在险险地攀住了树枝。 “小天仙,你,你这”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一点点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定是心头血啊。 现在的云迟,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了半丝血『色』。 如果是别人,这般模样看着可能会有些可怕吓人,也会看着病态难看,偏偏云迟这样褪了颜『色』,却有了另一种美,纤弱娇美,像是雪中花,带着凌霜傲雪的绝『色』。 似乎连她的黑『色』眼睛颜『色』都变淡了,变成了微褐。 云迟勾唇一笑。 “丁叔,站稳了。” 她的声音也十分虚弱,那只碗,被捧在手上,而她护着碗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身子更是完全靠在了旁边的树身上,如果没有这点倚靠,她很有可能就会从树上摔下去了。 丁斗站定了,伸手去接过那只碗。 碗里的粉末上盖着一朵雄花。 “小心,找只瓶子装,别被风吹跑了。”云迟说话带着微微喘息,“这『药』仅此一份,再、再无第二份了。” 她不会再做第二次。 那真可能会要了她的命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丁斗捧着那只碗,手也在颤抖。 他很明白这解『药』有多珍贵。 但是云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想法,却又轻笑出声。 “不,你不知道。” “啊?” “丁叔,服了这『药』之后,三年之内,再无惧任何毒『药』。” 丁斗一震。 这意思,这意思是说,她等于是送了他们所有人一份大礼啊!像他们这种一惯在外行走,天天面对各种危险的人,能够不怕毒『药』,就像是武功突然大涨了一大段一般。 像是给他们加上了强悍的防护,让他们的生命多了一层有力的保障。 这比拥有辟毒丹还要厉害! “小天仙,你” 何必呢。 丁斗想说这句话。 像是柴叔,一直还想着以后要给镇陵王身边塞女人,像是其他的侍卫,心里忠诚的是裴青。 这些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何必耗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救他们? 还给了他们这么强悍的一层保障? 但是,看着云迟淡褐『色』的眼睛,他却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云迟何尝不是因为他,因为木野,因为朱儿霜儿。 还可能因为骨影徐镜。 她看似骄横无耻,有时候说话也像是在扎人家的心上,但是,实际上谁有她这么重情义? 只要是愿意跟随她的,只要是对她付出过的,就会被她纳入羽翼之下,不管怎么样,遇到了危险,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们。 丁斗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多废话,只是说道:“我知道了。这个要怎么用?” “不是服用,要吸到鼻腔里去的。”云迟说道:“天将亮时再用,夜里不要。” 这还有区别的吗? 丁斗应了一声。 这时,镇陵王正好返了回来。 丁斗暗叫了一声不妙,赶紧捂紧了那只碗跳下树,找木野要瓶子装解『药』去了。 镇陵王看到云迟这副模样肯定得暴走。 果然,镇陵王落在树上,借着月光,看清了云迟的样子。 周围气压骤降,所有人都觉得凉嗖嗖的。 “该死的你又做了什么!” 一声暴喝从镇陵王嘴里吼了出来,花树一阵颤抖,雄花纷纷落下。 云迟也被他这一气劲迸发给差点震到树下去,身体刚掉落,已经被他给捞到了怀里。 “你好吵。” “你还敢嫌本王吵?”镇陵王眦目欲裂,掐紧了她的腰,“你又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当好玩?” “我觉得我不管怎么样都美啊。”云迟在他怀里,虚弱地眨了下眼睛。 镇陵王一腔血差点喷了出来。 “美?”美个屁! 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敢无耻地说美? “本王觉得,还不如把你直接炖了吃掉!”他阴测测地『露』出森森白牙,黑眸里盛满了怒火,恨不得就这样把她一口吞下去。 第479章 可以舍弃他们 刚才引着那几只毒蛙离开之后他心里头就觉得隐隐不对,最后他也没了跟毒蛙周旋的心思,几掌把它们都拍晕了过去之后马上往回赶了。 结果还是来晚了。 什么毒就非要她这么损伤自己来制解『药』? 谁知道到了四明城之后能不能找到别的解『药』代替? 实在不行再说。 非要她这么制作解『药』吗? 他的心都觉得像是被火狂烧着,然后又被丢到了冰冷彻骨的冰水里,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他很想对她说,那些人是他的手下,他若不能救,那便是他们的命数,不需要她这样来牺牲自己。 “你可以生吃,”对上他暴怒的火焰,云迟竟然还能笑意宴宴,她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等我身体养好了,一件一件剥下我的衣服,在床上吃,要不要?” 镇陵王:“” 这个无耻的女人。 怎么能这么无耻? “但是,现在不可以,否则我只能死鱼一样躺着,你会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说够了吗?”镇陵王一低头,猛地一扯她的领口,『露』出了一小片雪白肌肤,他张嘴一口咬了下去,咬在了她雪白滑嫩的脖侧。 不是那种吃。 他是真的想这么一口咬断她的脖子,咬死她算了。 免得她这般折磨他。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激烈的感情,他那颗心,从来不曾如此为一个人疯狂跳动过。 看见她面如纸『色』,会心痛到想连自己都毁灭的那种情感。 这样的情感,已经失控了,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这样左右着他的情绪的女人,他就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才对。 免得再为她担惊受怕。 怕她伤,怕她死。 怕没有了她的世界会回到黑暗荒芜,冰冷彻骨。 他也怕了,怕他的命都系在了她的身上,她随便一翻手,就能让他万劫不覆。 他从来没有这样浓烈的感情。 原来,爱能如此令人癫狂吗? 他向来自私得很,她怎能为了别人,就这样不要自己的命? 她有没有考虑过他? “唔”云迟轻『吟』一声,声音微微暗哑,带着无比的『性』感魔力。这家伙是当真咬了,当真咬痛了她。 “你属恶犬的吗?晋苍陵。” 镇陵王还是咬着她不松口。 云迟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正是时机,这个『药』,可以压制你的尸寒之毒,只要不是极品古墓,怨尸寒气,就能保你安然无恙。” 镇陵王身子微一颤。 “我本来不想说的。”云迟声音低低,“如果不是真的不得已用上了引血咒,要我专门给你弄这『药』,我都不想动手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 镇陵王松开她,双眸幽暗无边。 “弄这个『药』,是因为我想救你,然后才是顺便救他们。”云迟又说道:“先用上这种『药』,你便能撑到” 撑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头一偏,晕『迷』了过去。 镇陵王收紧了双臂,将她搂得紧紧的。 他咬牙切齿,看着她苍白到几乎连脸上的血管都看得清楚,心里震憾还未消散,但是,怒焰也尚未熄灭。 “本王要你救了吗?” 她对他隐瞒了什么? 他的尸寒之毒,其实她是知道怎么解的,是吗? 她的身上,有着重要的『药』,是吗? 这『药』,就是她? 那么,跑到这红枯谷遍地都是的山上来,也是她原先的计划吗? 这个女人平时总是笑弯了眼睛对他说尽无耻的话,实际上心里藏着什么? 他真的恨不得狠狠地将她摇醒了问个清楚。 但是最终他却只能放轻了动作,如侍珍宝,珍之重之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担心他动作太大会让她不舒服。 “主子,那几只毒蛙呢?”柴叔等人也走了出来。 “晕着。”镇陵王扫了他一眼。 既然不能杀,那就打晕就是了。 “云姑娘已经制好了解『药』,但是她现在晕过去了,怎么去找徐镜和骨影大人他们?”柴叔很是担忧。 但是他也注意压低着声音,不敢吵到云迟。 云迟的脸贴在镇陵王的胸膛上,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色』是白得如何可怕,还以为她就是又睡着了。 “没有了她,你们都不会做事了?”镇陵王眼神都冷了下来。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手下的这些人,对云迟竟然有了依赖『性』。 可能就是因为她懂得多,她本事大,她一直在救他们,所以,现在但凡遇到什么事,他们不再是像以前一样立马冲锋陷阵于前,而是都缩在了后面,等着她探路,等着她指路,等着她告诉他们,前面有什么危险。 等着她告诉他们,他们要怎么走,走哪一条路才能避开危险。 但是,没有云迟之前,他们都护着他,怕他有危险,都急着先去扫除障碍。 所以,他们当她是什么? 她是他的女人,不是照顾他们的嬷嬷。 “可是,云姑娘不是知道吗?既然她知道,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只要她先告诉我们人在哪里,我们直接去找就好。” 镇陵王怒火烧了起来。 要不是他现在抱着云迟,柴叔肯定会被他一掌拍飞出去。 怕吵到她,怕伤到她,所以他此时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柴叔,冰冷地道:“如此,本王要你们何用?” 柴叔一愣。 “现在,趁本王不能动手之前,滚。” “主子?” 镇陵王把云迟的脸轻轻扶好,让他们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的脸『色』。 “她会成这样,都是因为要救你们,别忘了你们的本份,你们是仆,她是主。”镇陵王眼里迸出了杀意,“要是认不清事实,本王不介意扭断你们的脖子。” 这话他说得很是冷酷。 不管他们是谁,劳役着他的女人还无甚感激的下属,他随时可以舍弃。 他们应该觉得庆幸,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命已经是云迟损伤自己的身子和心血救下的,他早就已经把他们的脖子扭断了。 丁斗也愣愣地看着镇陵王。 朱儿和霜儿却是眼睛闪闪发亮。 这么护着王妃的王爷,真的好帅啊。 真的让她们都觉得怦然心动啊。 “主子,属下出去找毒蛙的老巢。”一名侍卫低头说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立即跟上了。 “主子,我也去。”柴叔觉得自己后背冒出了一片冷汗。 第480章 明明是小女鬼 刚才镇陵王的气息实在冰冷,而且杀意就如同烟雾一般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像是随时会把他的命收割去一般。 镇陵王的冷酷无情,他以前就知道的。 尊上虽说是救了他,而且也给了他人手,派了人过来留在他的身边说是辅佐,可是当年尊上留给镇陵王爷的那些人,现在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因为他一直很安守本份,他知道自己存在的使命,就是力助王爷,从无二心。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先站在王爷这边的。 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那些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有的觉得自己是尊上派来的,地位至少也不算太差,在王爷面前毫无尊卑。 有的人以为自己是尊上安『插』在王爷身边的耳目,王爷的事情,一件件都回报给了尊上。 有的人则是觉得自己应该教着王爷如何行事。 这些人,先后三年都死了。 有两个甚至是死在王爷手里,直接被他一手扭断了脖子。 那个时候,柴叔就知道镇陵王绝对不是尊上可以『操』控的棋子,对于他自己身边的人,安守本分还可以,若是越了界,他可以毫不留情地说杀就杀的。 他以前明明知道的。 为什么这段时间开始犯浑了? 是因为他一直标榜着自己一切都是在为镇陵王着想,所以越来越催眠了自己,渐渐越了界都不知道? 就像云迟这件事。 云迟这个人。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不是还离后宫三千的日子很远吗? 他现在就开始时时想着这事,还跟云迟说了那么些话,肯定是早就已经犯了镇陵王的忌讳了。 镇陵王对他起了杀意。 柴叔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背后又冒出了一片冷汗。 刚才他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柴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丁斗他们都垂着头,刚才那一刻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镇陵王的冰冷杀意那么清楚,虽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可也让他们汗『毛』直竖。 丁斗甚至觉得,天下间那些关于镇陵王的传言也不错啊。 镇陵王抱紧了云迟,目光从丁斗木野他们几个身上扫过。 “她刚才说了什么没有?” 他回来得有些晚了。 现在他有些明白,这个女人说那几只毒蛙不能杀,其实真正的意图是把他引走。 让他不能动手杀那几只毒蛙,又知道他不会放任几只毒蛙在这里,怕它们会伤到她熏到她,所以只能将它们引走。 他走了,她就能够弄这解『药』了,然后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如果他在,必定不会同意。 这个女人,把他对她的心思都算了进去。 他是该怒呢,还是该说她无耻? “小天仙就说了这解『药』的用法,对了,”丁斗说道:“她还说,这对于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有他娘的好处。” 镇陵王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还有好处? 好处就是不用擦粉脸就已经白如鬼了吗? 他是少了她那点脂粉钱还是怎么了? 朱儿霜儿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从来没有这样骂过粗口的王爷 “小天仙是这么说的”丁斗有些气弱。 “她现在是小女鬼。”某王爷冷冷地说道。 小女鬼 丁斗几人顿时无言。 “这个地方不安全,走。” 镇陵王抱着云迟率先离开了这里。 木野顿了一下,对丁斗道:“师父,可是姑娘不是说,天将亮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多小鸟过来吃雄花果子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抓鸟了啊。” 现在一离开,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吃的。 他们真的都快要饿疯了。 丁斗转身去折了两大枝花,“一人折两枝走,果子好歹充点饥。” “是。” 木野和朱儿霜儿他们都一人折了两枝花,快步地跟上了镇陵王,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他刚离开没多久,一阵恶臭袭来,刚才的几只毒蛙竟然又出现了。 毒蛙看着已经被折得差不多的雄花花树,都呱呱呱地愤怒叫了起来,一时间,响亮刺耳的蛙叫声传出很远很远去。 之前离开的柴叔和众侍卫,还是镇陵王丁斗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绷紧了起来。 听着这响彻山野的蛙叫,他们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不一会,在周围又响起了好几块蛙叫。 呱。 呱。 就像是在回应之前的那几只毒蛙似的,很快,此起彼伏,到处都有蛙叫声响了起来。 “老天!”柴叔顿住了脚步,一脸震惊,“这么多毒蛙?” 不是只有那几只毒蛙,而是到处都有,漫山遍野都有! 那么多。 在他们的身边都有。 “柴叔,我们现在感觉像是被包围了。”离柴叔还有些距离的一名侍卫脸『色』都白了,冲着柴叔这边叫了一声。 是啊,他们真的像是陷入了蛙群,被包围了。 哪里需要找它们的老巢? 感觉整座山都是它们的老巢啊。 之前他们怎么竟然没有发现? 这么多的毒蛙,从哪里冒出来的? “快,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柴叔猛地大叫了一声。 只有所有人在一起,才能够有战胜的可能『性』。 如果分散了,一群毒蛙汹涌而上,都能轻易地把一个人给消灭了。 所有侍卫闻言都快速地往他这边靠拢过来。 很快他们就围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战斗圈。 所有人背靠背,一致对外。 “呱!” 随着一声响亮蛙叫,毒蛙们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飞扑过来的毒蛙难以计数,幽绿绿一只一只的,带着恶臭,跳跃起来的时候还会有那些黏乎乎的『液』体从它们的身上和嘴里滴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杀!”柴叔一声厉喝。 “杀杀杀!” 众侍卫纷纷挥剑朝扑过来的毒蛙砍了过去。 一时间,人蛙之间展开了一场殊死之斗。 周围的那些红枯谷一株株地被他们踩倒了,红『色』的花瓣在地上被辗压,成了花泥,红『色』的花汁染红了土地。 这些毒蛙要比之前的那几只小了不少,但是奈何数量太多,杀了一批,很快会有另一批扑上来。 这让他们都杀红了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第481章 杀得没有美感 他们的手臂都有些举不起来了。 但是不能停,不能停下,不能把剑放下,因为一旦松懈,那些毒蛙就会见缝『插』针地扑上来。 它们的舌头就像是暗器一样,时不时能突然窜出来,要是被『舔』中一下,就会觉得那个地方突然火辣辣地痛,然后周围立即就会有一点麻痹的感觉,那会让他们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谁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样的毒。 可是也知道不能轻易被蛙舌『舔』到。 所有人都要防着这一点。 天际已经隐隐有一抹白了。 镇陵王把云迟背到了身上,让朱儿用了他的披风把她绑在他身上。 在他们周围,不仅仅有无数的小毒蛙,那几只巨大的毒蛙也追了上来,盯上了他们。 “这些毒蛙该不是有什么可以追踪到我们的办法?”丁斗有些震惊。 因为他们其实已经离开那长着雄花树的地方挺远的了,但是这几只毒蛙还是很快地追上了他们。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啊。 本来他们倒是能撤退,往来的方向撤退,但是骨影和徐镜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还生死未卜,得找到他们才行,所以他们没有想过现在撤退的。 可现在这么多毒蛙将他们几人包围了,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看来是准备将他们当成食物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他们? “杀。” 镇陵王这会儿杀意全无掩饰。 他不会再管云迟之前说的,这些毒蛙能不能杀。 这么多的毒蛙,不杀留着把他们熏死吗? “杀!” 朱儿和霜儿也顾不得这些毒蛙的恶心和臭气,反正他们还要找骨影徐镜他们,不能走,那便只能战。 不能逃,那就只能杀。 无数毒蛙飞扑过来,它们的速度很快,这么扑过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投石机投过来的幽绿『色』石头,带着可怕的气势。 镇陵王双掌齐出,轰地一声拍了出去。 狂猛的掌风犹如呼啸扑杀过去的巨大风浪,一下子就把眼前的一大片毒蛙全都拍飞了出去。 漫天毒蛙飞『射』出去,在空中爆开来,幽绿『色』的毒『液』如雨点般纷纷落下,落在那些红花上,滋滋地发出了腐蚀的声音。 丁斗等人都惊呆了。 “老天,好厉害的内力” 所以,这就是没有任何隐藏的宗师实力吗? 他们一人最多才杀了两只毒蛙的时候,镇陵王前面已经死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毒蛙,那些毒蛙的尸体还都不是完整的。 不一会就已经不需要他们动手了。 镇陵王一个人把飞扑上来的毒蛙全部灭杀彻底,剩下的那些毒蛙竟然都怕了,步步后退之后一下子呱呱叫着转身跑了。 在他们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的狼藉,全是倒下的红花和一地破碎的毒蛙尸体。 红花被那些毒『液』给腐蚀之后也成了一地的红泥,看着像血。 空气中弥漫着无边的恶臭。 这时,镇陵王感觉到背上一动,立即顿住了动作。 “醒了?” 他很是意外。 因为看云迟的样子比之前还要虚弱许多,他还以为这一次她三天也是醒不过来的呢,没有想到这才过了一会她就醒来了。 “嗯。”云迟动了动,感觉到自己被绑住了,“这是拿我当娃娃背着?” 用背带呢? “本王没背过小娃娃。” 哪家的小娃娃能让他背着啊? 还不是只有这女人。 “放我下来。” 云迟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要好得多。 得到镇陵王的示意,朱儿和霜儿上前去把她解了下来,一左一右搀扶着她。 “王妃,您没事?” 云迟站定了,左右看了看,有些嫌弃地对镇陵王道:“一看就是你的手笔,杀得这么难看,你就不能有点美感吗?” 镇陵王:“” 这么多恶心的毒蛙,杀了这么多还要求他杀得有美感? “知道什么比这个更难看吗?去照照镜子。”镇陵王瞥了她一眼。 现在他还是对她苍白似鬼的脸『色』十分介意。 云迟瞅着他,啧啧两声,“王爷心疼我就直说不行吗?” “本王心疼你做什么?” 镇陵王背转过身去,连看她一眼都不看了。 云迟轻轻挥开朱儿和霜儿,上前一步,把额头抵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你没有发现我好多了吗?红枯谷雄花和毒『液』对我是大补。还有,知道那只蠢鸟去哪里了吗?”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很久没有看到云啄啄了。 “等着,它会把骨影他们找到的。” 云迟轻笑一声,“找到了他们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只蠢鸟知道怎么找?”镇陵王本来有一腔怒火的,被她这么一搂,被她软软的身子靠着,一下子火气全泄了。 但是他的语气还是缓不下来,所以听起来有些硬梆梆的。 “嗯,知道啊,那只蠢鸟也不是只会吃的,偶尔还是能做点事。” “上来。”镇陵王微微低下身子。 云迟摇了摇头,“我得走几步,不然腿要废了。” 她抓住他的手,举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 镇陵王也没有多问,一手扶住她,带着她飞掠过眼前的这一片狼藉之后才把她放了下来。 “能走?” “能走啊。” 丁斗他们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步一步,无比和谐。 让他们觉得神奇的是,云迟当真是能走得动了。 “师父,姑娘那样的脸『色』,真的没有问题吗?”木野还是觉得有些担忧。 “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丁斗现在对云迟的好奇心也是越来越强了。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正在往山腹里走去。 走了一段,柴叔等人追了上来。 每个人都累得几乎要喘不了气,而且身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伤。 “主子,属下未能找到骨影大人他们” 云迟扫了他们一眼,唇角一勾。 镇陵王没有回答,继续扶着云迟往前走。 柴叔等人只能强撑着跟在了后面。 “啾啾啾!” 突然,前面不远传来了云啄啄的叫声。 “找到了。”云迟眼睛一亮,脚步就快了,但是她刚走了一段,现在体力已经严重不足,一下子就朝前面扑倒下去。 镇陵王将她拉回了怀里。 “嫌你不够难看,想把鼻子蹭掉一点?” 第482章 一层阴影 云迟『摸』了『摸』鼻子,瞪了他一眼。 这位王爷以前说话就挺毒舌的,最近她还以为他改了呢,结果根本就没有改啊。 什么叫嫌她不够难看? 她很好看啊。 云迟一向都觉得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的。 当然,说的是以前的她。 现在感觉还没长成一样,至少身高没有到她以前那个高度,站在他身边跟个矮冬瓜似的,她也觉得有点儿不爽。 但是这脸还是挺好看的嘛,怎么就难看了? 镇陵王看都没看她,循着花焰鸟的叫声朝前面走去。 本来这山野遍地都是红枯谷红花,但是,眼前竟然没了红花了。 一大片的青草萋萋,草地湿润。 远远望去像是一望无垠一样。 这里就是毒蛙的老巢吗? “感觉应该是毒蛙生长的地方了,这里阴湿泥泞,而且没有那种红花,还是有蚊虫的,毒蛙在这里才真正能生存。”丁斗说道。 朱儿四处望了望,疑『惑』地问道:“可是,骨影大人他们在哪里呢?这里看起来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啊。” “该不会在泥里?”霜儿的声音带着惊恐。 万一,万一骨影和徐镜他们已经被按进了这泥泞的土里,那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来了啊。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头顿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人已经被埋在了土里,哪里还能呼吸? 早就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于活埋。 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齐齐看向云迟。 虽然镇陵王已经说了,不要想着事事都靠着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其实还是已经习惯了听从云迟的话,也相信她的判断。 而且,他们也希望这个时候云迟说一声骨影他们还没有死。 她说,他们就能信。 柴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连他都深信云迟的能力了啊。 云迟望着那片湿草地,轻轻打了个响指。 “蠢鸟!” 随着她的叫声,在那片看似无物的泥泞地中间突然有一鸟扑闪而起,展开翅膀,嘴里却似拉扯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太重了,它无法叼起,只在那里扑腾着。 “是人吗?”一个侍卫惊讶地努力朝那边看着,“云啄啄好像是在拉一个人的衣服!会不会就是骨影大人他们?” “公子,属下过去看看!” 另一名侍卫立即就朝那边奔去。 云迟眸光一闪,叫道:“站住!” 但是,在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侍卫还是奔出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猛地站住了。 “云姑娘?”他转过头来,有些茫然不解。 不是要赶紧去救人吗? 为什么让他停下来? 但是刚刚想到了这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脚下的土地软绵绵的,正他感觉自己正在缓缓地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是沼泽啊,沼泽!” 丁斗也叫了起来。 一开始他也没有看出来的,但是看了那个侍卫跑了那么一段之后他就觉得不对了。 只是他出声没有云迟快,而那个侍卫的反应又实在是慢半拍,云迟叫了他之后他竟然还往前奔了几步。 在这么眨眼间,那名侍卫竟然已经陷下去了一些,脚踝已经被泥沼没过去了。 他明明觉得陷下去的速度很慢的,但是事实上,下沉的速度要比他想象中快很多。 他心里大急,立即要施展轻功跃起来。 “别动!”云迟又叫,“你是蠢货吗?” 陷入沼泽之中,越是挣扎会下沉得越快的,不知道吗? “快,把腰带解下来,所有人系成一队,把他拉出来!”柴叔急忙叫着。 所有人都慌忙解下腰带,带准备绑成一条,却见眼前一花。 镇陵王已经朝那边飞跃了过去。 他从沼泽地上掠过,根本就无需借力,整个人如仙似幻,眨眼间已经到了侍卫身边,他伸手揪住了侍卫的衣领,一甩,将他从沼泽里拉了出来,朝这边抛来。 “不好。”丁斗从震惊猛地回过神来,“这一用力,镇陵王力竭,终要落下去的。” 内力再好,轻功再强,这已经是很逆天了。 他不需要借力飞掠出这么远的距离,但是因为要把侍卫扯出来需要很大的力量,这么一来,反作用力会将他往下扯,不管怎么样,这一下他是一定会坠下的,至少得有一次借力。 果然,因为扯出侍卫,将他甩得这么远,镇陵王的身形也下坠了。 云迟一手抽出旁边朱儿的剑,飞掷了出去。 剑横于沼泽上,镇陵王正好足尖在上面轻点一下,再次朝前面掠去,伸手就拽住了云啄啄刚才一直在啄着的那只手臂。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人被他再次甩了出来。 但是因为这距离已经远了一些,怕他落下的地方仍是沼泽,云迟立即对丁斗道:“丁叔接人!” “是。” 丁斗甩出一把树枝出去,同时纵身一跃,快速地抄住那人,在树枝上踩了一下,已经带着人落到了这边。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头发,脸,手,全部都沾满了黑『色』泥浆,连长相都看不清楚。 但是这里的人都对徐镜很是熟悉,看轮廓看身形也都能够认出来,这就是徐镜。 “徐镜,徐镜你怎么样了?” 柴叔快步过来,因为过于惊慌和担忧,到了徐镜身边时,他扑倒在地上了。 所有人的心头都十分沉重。 人埋在沼泽泥浆里能够撑多久? 从他们出事到现在至少也有整整一夜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徐镜凶多吉少,骨影他们也没有几分生还的机会。 “木野,先把他的口鼻清洗干净。” 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听到了云迟的这声命令。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云迟。 木野是一向以云迟的话为准则的,听到了她的话他就已经立即照做了。 “云、云姑娘,莫非徐镜他还活着吗?”柴叔问道。 云迟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镇陵王那边。 徐镜在那里,骨影他们自然也还在那里。 这一看却发现镇陵王已经站在了刚才救出徐镜的地方。 朱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心头一惊,“王爷怎么能” 怎么能站在泥沼上呢?不怕沉下去吗? “这里虚虚实实,有些地方并不是沼泽。”云迟见镇陵王正微微倾身好像要去查看前地上的什么,但是在他们这里望过去,那里又确实什么都没有。 第483章 谁无耻谁幼稚 可是现在在镇陵王的眼里却不是那样的。 在他的眼前,有一个地洞,里面也都是黑『色』泥浆,泥浆里能够看到很多拳头大小的毒蛙。 本来这样的个头就已经是挺大的蛙了,但是跟之前的毒蛙相比,明显这些都是幼蛙。 这个地方也正是那只毒蛙王的老巢。 刚才徐镜是一身陷在泥浆里,好在上身和手探出来了,所以才让云啄啄发现。 但是在这个泥洞里,除了成群的小毒蛙之外,还有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地躺在泥浆里。 还有很多的骨头,『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错,虽然都沾满了泥浆,但是也看得出来是骨头。 站在这个泥洞外面就能够闻到一股让人难忍的恶臭,臭得快要崩溃了。 镇陵王本来是个有洁癖的人,现在却要趟着泥浆闻着恶臭,身上的衣服也都脏了,这简直就让他有些崩溃。 “蠢鸟,什么时候能长成大块头就好了。”他瞥了云啄啄一眼。 这低低的一句话无人听见。 否则他们肯定都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云啄啄长成大块头? 某王爷心里腹诽,长成大块头,在这种情况下就能够把人出去了,还需要他动手吗? “啾。” 云啄啄身为一只蠢鸟当然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凭着它的直觉,还是感觉到这会儿镇陵王的心情不太好。 留下来说不定会被他一指风给弹下来,摔到泥沼里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求生欲很强的云啄啄立即就飞越这片泥沼,正要落到云迟的肩膀上,一道冷冷带着杀意的声音已经跟着穿越泥沼飘了过来。 “你落到她身上试试。” 她现在虚弱成这个样子,这只蠢鸟虽说个头达不到他的要求,但是也是很有重量的,现在还站在云迟肩膀上? 他继续说道:“清炖花焰鸟,应该很滋补。” “啾啾啾!” 云啄啄吓得全身的『毛』全炸了起来,立即就拍着翅膀飞远了去。 吓鸟,太吓鸟了。 他那话说得太认真了,杀意如同实质,感觉像是真的要把它清炖了一样。 三十六计飞为上策啊。 云啄啄被吓飞了。 云迟轻靠在霜儿身上,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你们家王爷真是太幼稚了,霜儿,你说对?” 霜儿:“” 这话她根本就不敢应啊。 说王爷幼稚这种话,除了王妃,其他人谁敢说啊? 镇陵王接二连三又甩了几个人过来,然后自己才飞掠回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都是黑『色』泥浆,顿时脸就黑了。 “水。” 这个字他是咬牙迸出来的。 他得洗手洗手洗手。 但是话音刚落,云迟已经接了下去:“现在水本来就不够,省着用,都给他们冲洗口鼻的泥。” 镇陵王:“” 他的手怎么办? “主子,用布擦擦。”柴叔从自己下摆撕了一块衣料递了过来。 他们所带的衣服和披风都已经折腾得差不多了。 镇陵王扫了一眼,嫌弃地接了过来,一边黑沉着脸,一边擦着手。 但是手上全是泥浆哪里擦得干净? 任他再怎么擦,指甲和指缝之间还是有些黑『色』。 他走到云迟身边,伸出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摩擦摩擦。 云迟:“” 这男人真的不幼稚吗? 这是报复? 他自己手脏,也不让她干净了是?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手那么脏他很难忍,但是牵着她的手时就不同了,他的注意力都在她小手的嫩滑上,可以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样就稍微能忍了。 霜儿总觉得在他们身边时不时要脸红耳赤。 王爷像现在这样二话不说牵了王妃的手,真的让人觉得心跳加速啊。 王爷是不是根本离不开王妃了啊。 “快,快,这是骨影大人,快把他们口鼻的泥清洗干净了!” 那边,柴叔和丁斗木野他们正在紧张地救着骨影徐镜几人。 云迟身体软软地靠在镇陵王身上,“那里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看到那个泥沼田中间的泥洞,总有些好奇。 “泥浆,小毒蛙,死人骨头,蚊虫,蛆。” 镇陵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一边说,云迟就一边想象,说到最后一个蛆字时,她微微低头,看向了与她十指紧扣的他的手。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刚刚你拉他们出来的时候,手也有可能是碰了蛆的?” 说着,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骨影,好死不死地正好看到了他的裤子上正有两条沾着泥浆但还是看得出白『色』的蛆正在蠕动。 她立即就要甩开他的手。 镇陵王看都没看她,但是却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那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休想甩开。 要脏一起脏。 要恶心一起恶心。 “喂!金苍蝇!”云迟猛地叫了起来。 但是她本来就虚弱,这么猛地一吼,差点没让自己憋过气去,叫完又咳了几声。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对霜儿道:“替王妃顺顺气。” “是。” 霜儿憋笑憋得十分辛苦,但是王爷下了令,她焉敢不从? 立即就走到云迟后面,轻轻地替她拍拍背顺顺气。 金苍蝇? 这要是别人这么喊王爷,估计脖子早就断了,果然只有王妃胆子最大啊。 云迟气得翻白眼。 “无耻。” “本王也是跟你学的。”镇陵王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不过论起无耻来,本王可能学一辈子也未能学到王妃你的一点皮『毛』。” 云迟真的气笑了。 “如此,以后我身上的高贵品格,王爷也都多学学。” “比如?” “温柔,善良,大方” “可怜的王妃,饿得都出现错觉了。”镇陵王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本王告诉你,这些,你都没有。” 云迟磨牙。 “咳咳咳!” 骨影和徐镜突然都咳了起来。 他们的口鼻都清洗干净了,丁斗给他们输了些内力,两人才咳着醒了过来。 这时正好天亮。 阳光穿过云层照『射』了下来,像是瞬间就驱散了黑夜和这山野的阴森恐怖。 云迟顾不上镇陵王了。 “所有人,吸入解『药』,丁叔。” 这个时候正是用解毒的时刻。 第484章 试抱别的女人 丁斗拿出解『药』,动作小心翼翼的。 毕竟这解『药』很珍贵啊,如同云迟所说,只此一瓶。 现在要是这瓶解『药』没了,他们就全体等死,别说让云迟再做她做不了了,她要是敢再用自己的血,镇陵王估计会暴走,直接亲自出手把他们全灭了算了。 “给王爷先用。”云迟又说道。 “本王没喝水没有吃鱼,不曾中毒。”镇陵王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是不是饿出『毛』病来了。 云迟也回瞥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弄这解『药』?宗师大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可以压制你的尸寒之毒吗?” 丁斗把那一小瓶『药』递到镇陵王面前。 镇陵王看着那小小的一瓶『药』,想着这『药』里有她的血,便总有些不是滋味。 云迟靠在他肩膀上,伸出一根细嫩食指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戳,“快点,再拖下去『药』效要开始有所欠缺了,等用了我的『药』你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镇陵王微一咬牙,不再犹豫,打开了盖子,云迟已经补了一句,“轻吸一点便可。” 他照着做了。 那粉末一吸进去便有一股极其清凉的感觉。 仿佛灵台一清。 片刻便有一丝暖融融的感觉缓缓传遍了全身。 这种感觉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尸寒之毒,以前他一直都是如置冰天雪地,身上也一直都是冰冷的。达到了宗师境界之后,他的身子虽然略微暖了起来,但是实际上,他的感觉还是跟别人不同,身子是微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温暖,暖洋洋的感觉。 就是刚刚,手沾到了湿的泥浆之后也比别人冷很多,也就是说,他比别人更怕冷,一旦冷起来,要再复暖更加困难。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跟别人形容的感觉。 但是,也正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冷,让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冷戾,因为他感受最深的都是冰冷,让他怎么心暖得起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暖了起来,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是陌生。 丁斗把『药』接了过去,去给其他人解『药』了,而镇陵王竟然还未能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又愣愣地把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以前他的脸也一直都是带着寒意的,但是现在,他『摸』到的是暖的皮肤。 感觉好像不是他自己了一样。 云迟就那么看着他,看他跟失了神似的『摸』着自己的脸,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略微心酸。 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就中了尸体之毒的。 也就是说,他二十年的岁月里,接触到的温度都是冰凉。 平时不发作的时候就是冰凉,等到发作之后更是冰冻。 没能感觉到温暖的人,让他的心怎么暖得起来呢? 她也发现了,镇陵王对他手下的人感情都是矛盾的,有时候她觉得他挺护着他们,比如说罗烈,一开始罗烈对她做的那些事,以镇陵王的『性』格,早该把他一掌拍死了才对,但是镇陵王给了罗烈机会。 但是对于柴叔这些人,在知道她要用自己的血来作解『药』救他们的时候,镇陵王却恨不得亲手把他们杀了,不用她伤害自己。 没有能感觉到温暖的人,爱恨可能都是矛盾的。 现在他连自己身上的温度都觉得奇怪,多让人心酸啊。 “喂。”她轻轻碰了他一下。 镇陵王怔怔地朝她看了过来。 “你喜欢我,会不会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让你感受人的体温的人?”她问道。 镇陵王看着她,“何意?” “呶,以前没有人敢碰你是不是?而你自己全身都是凉的,所以你没有拥抱过别人,没有『摸』过别人,也就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体温,但是我抱你了,我碰你了,我身子又软又暖,你感觉很新奇,所以才喜欢上我了,对?” 镇陵王还是看着她。 她这是在分析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迟却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第一天,他就对她手下留情了?后来还让她进那个净髓水阵了? 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了体温的人吗? “哎,王爷,我是你的第一份温暖啊。”她看着他,眨了眨眼。 镇陵王这时才回过神来。 “你饿得太厉害了,身体太过虚弱。”他淡淡地说道。 所以,胡说八道了。 云迟哼了一声。 “其实你要不然试着抱抱别的女人,也许你会发现,抱别的女人你也觉得很喜欢呢?” “行。” “啊?” “等你死了,本王再娶第二个女人。”镇陵王说道。 云迟咬牙,“我比你小了几岁,我怎么就比你先死了?”等她死了,他估计都七老八十了,还想再娶? 镇陵王斜了她一眼,道:“因为本王总有想掐死你的想法,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哪一天本王就真动手了。” 嗯,那种让他去抱抱别的女人的话再多说几句,说不定他就真把她掐死了。 霜儿在旁边憋笑憋得很辛苦。 嗯,王爷和王妃的对话真好玩啊。 但是,要是跟她说这些话,她就不觉得好玩了,估计会真的吓死。 所以还是王妃的心脏强大。 很强大。 云迟忍不住笑倒在镇陵王的怀里。 虽然他说的话有点儿毒,但她还是喜欢啊。 所有人都吸了解『药』。 他们倒是没有镇陵王的那种感觉。 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他们并未中尸寒之毒,所以只是解了红枯谷的毒罢了。 丁斗却不愿云迟默默做好事,所以,在他们都解了毒之后,他对他们说道:“这解『药』是小天仙损耗自己的心血制出来的,你们别以为就只是现在解了毒而已,告诉你们,你们都捡了大便宜了,吸了这『药』之后,从现在开始,你们三年之内都无惧任何毒『药』毒物了。” 众人一惊。 这时,徐镜和骨影他们也醒了过来。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他们也把丁斗的话都听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震惊地看向了云迟,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 “王妃您又救了我们一命”徐镜声音涩哑地说道。 第485章 进不进村 骨影也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都发着酸。 哪里有这样的? 哪里有这样的? 哪有当主子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当下属的? 云迟救了他们多少次啊。 而且,都还不是那些举手之劳的救,而是需要心力,需要冒着极大的危险,需要损伤自己的救。 这救的不仅仅是命。 云迟给他们的,也不仅仅只是义。 她对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个程度的。 “谢王妃。” 骨影眼睛发红,但是最终说出来的也不过就是这三个字。 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他也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都表达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和感受。 表达不出来他对云迟的感激。 徐镜也红了眼眶。 柴叔在一旁看了看云迟,又看了看徐镜和骨影他们,再从其他侍卫的脸上扫过。 他不难看出他们现在难以压抑的情绪,堂堂汉子,每个人的眼眶都是泛红的。 看来,云迟已经把他们都彻底收伏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肆意自在到有些无情,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她可以牺牲那么大来救他们啊。 能够让他们抵挡住所有的毒三年,那『药』已经是宝物了。 这要是放到江湖上去,还不知道会被如何轰抢呢。 柴叔心头也不免震憾。 他看着云迟,却发现云迟还是一副无所谓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看着镇陵王,回答的却是徐镜和骨影。 “没关系,不用太感激我,因为你们王爷要以身相许代你们报我的恩,所以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了。” 这话一出,顿时就把所有的感动和有些低沉的情绪一下扫空。 镇陵王的手又有些痒痒了。 他看着云迟,深眸里有些危险的暗光。 “你可以再无耻一些。”他沉沉地说道。 这个女人,把以身相许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倒是说得顺溜得很啊。 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云迟眨了眨眼睛:“我知道王爷喜欢听,以后在床上我再多说些给你听如何?” “云迟。”他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 云迟搂住他的腰,“坏蛋,你不是叫我小心肝的吗?” “本王”掐死你算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云迟的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镇陵王立即就把她抱了起来。 “迟迟?” 她眼睛已经闭上了,嘴里却还说了一句话,只是声音极弱,“快下山” 得快点走了。 那些毒蛙又不是死尽了。 而且,到了白天,在这种地方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此地不宜久留。 说完,她再次昏了过去。 “走!” 镇陵王咬着牙,抱着她立即朝山下飞掠。 现在再饿再累,他们也得下山去,走不动也得走。 所有人立即打起精神来,咬着牙坚持,拖着沉重的步伐,下山。 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山下的一片平坦之地。 也看到了那一条小溪。 他们终于安全下来了。 但是,一回头,他们就发现那满山遍野的红花竟然一天之间就全部都枯萎了。 凋谢了的红花,也像是把山野都铺上了一层的红,但是这种红的感觉却和昨晚是不一样的,带着一种很明显的凋败诡异之感。 看到这样的一片景,他们心头冒起来的感觉就是,快远离,离得越远越好。 越远越好。 过了那条小溪的时候,谁还顾得上去喝水去吃鱼? 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体已经能抗毒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再吃那里的鱼不敢再喝那里的水里。 多少都有阴影。 好在他们的马车他们的马都还在。 只是,死了两匹。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倒在了那里,无声无息地死了。 “该不会是喝了小溪的水?”有人忍不住说道。 “可是中毒的话,不是说不会那么快发作吗?”也有人抱着不同的意见。 他们到处找了找,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这么一个鬼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 除了他们之外,还会有谁到这种地方来? 就是白雷崖也轻易不会有人去的。 但是丁斗和木野他们却想到了那个妖铃谷的青堂公子。 他不是来过这里吗? 不对,他是去过白雷涯,往回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来过这个地方没有。 还有一点让他们也很想不通。 他们来了都几乎死掉几个人,那个青堂公子那么厉害,去了白雷崖之后还能全身而返啊?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如果青堂公子真的那么厉害,当初云迟怎么一句都没有提过呢? 心里有着这些疑『惑』,但是现在云迟已经晕睡了过去,他想问也没有人可问,只能先把这些疑『惑』藏在了心里。 “不要管那两匹马了,赶紧离开这里。”骨影沉声说着,见镇陵王已经抱着云迟上了马车,便一跃坐到了驾车的位置。 里面传来了镇陵王的声音。 “朱儿霜儿上来。” “是。” 朱儿和霜儿赶紧上了马车。 她们上了马车,剩下的马匹就刚好够。 一行人都带着极度饥饿和疲惫上了路。 恰是正午,气温还稍微暖一些,一路上除了马蹄声和车驶过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每个人都已经饿到没有力气说话了,很多人都虚弱地趴在了马背上,任凭马带着他们前行。 柴叔回头望了一眼,心里焦灼且有些不安。 这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一定是没有人能够撑得下来了。 现在他也担心起云迟来。 他们身体好好地都已经折腾成这样,像她那样耗尽了心血加上饥饿的,怎么撑得下去? 他更担心云迟要是出事,镇陵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策马走在前头的徐镜突然一扬手,声音沙哑地道:“停。” 骨影勒停了马车。 “前面好像有一个小村庄。” 村庄? 这条路他们没有走过的,只知道往这个方向大概走几天能到四明城,但是中途有没有村庄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现在能有人烟总归是好事? 至少能够要点吃的喝的。 第486章 空无一人 而且,有村庄了,说明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可是,如果这个村庄本身就是危险所在,那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祸不单行。 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应该算是零。 如果不到村庄里去,从这条路一直前行,是能够绕开的,还有一点儿距离。 那么,去,还是不去? 马车里,镇陵王一直把云迟抱在怀里,他垂着头,脸靠在她头顶,一手握着她的手,像是沉沉睡着。 云迟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 朱儿和霜儿坐在另一侧,一路都不敢有半句声音发出,只怕打扰了那一对相依而睡的主子。 现在马车停了下来,她们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王爷询问。 丁斗也回头望了一眼众人。 再不找吃的找喝的,他们都活不下去了。 他看向骨影,“进村。” 骨影抿紧唇,若是进村有危险,不用等到饿死了。 毕竟这是一个离红枯谷和白雷崖不算远的地方,让他不得不心里打鼓。 在骨影犹豫着时,霜儿突然轻轻掀开了车帘,对他轻声说道:“王妃说进村。” 骨影一愣,“王妃醒过来了?” “是,但是不太好。”霜儿咬了咬下唇。 云迟刚才的声音,如果不是马车里和周围实在够安静,她都可能听不到。 太虚弱了。 王妃救了他们,制了那样的秘『药』,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霜儿看着她就觉得心酸难忍。 “进村。”骨影立即就扬了下鞭,驱着马车朝通往村庄那条岔道驶去。 云迟说能进村,那便进。 丁斗望了一眼马车,刚才他也没有听到云迟的声音,想来也知道她现在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他叹了口气,也跟着策马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看起来很小,这么一眼望过去就能够看到有多少户人家。 房子都是很窄小的平房,一半石头和泥土砌的,一半是泥土里面掺和了草,这么垒起来的房子看着就很是老旧。 屋顶也是用竹子压着草,没有瓦片。 每一座房子都离得挺远,村里的道路看起来倒还是挺大的,他们的马车都可以驶进去。 木野数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声,“就十三栋房子。” 那也就是说,这村子只有十三户人家了。 几乎每一栋房子前面都有一畦菜地,但是菜地里的菜长得都不太好,有些萎的样子,还有些种着豆和瓜。 虽然看着都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在他们一行人的眼里,这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珍贵的美食了。 饿了那么多天,看到了瓜果蔬菜,简直就是上天的赏赐啊。 所有人都使劲地咽了咽口水。 但是现在他们其实已经连口水都没有了,这么一咽顿时觉得喉咙很涩很痛。 再不喝水再不吃东西,他们都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后面啪地一声。 一个侍卫晕『迷』了,从马上摔了下去,滚落到一片菜地边。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个传染的信号。 接下来又陆续有两三人从马上摔了下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丁斗忙翻身下了马,和木野一起去把他们给抬起来。 到了村庄这里已经是黄昏了,寒风又开始呼呼地刮了起来,得赶紧把他们抬到至少能避风的地方。 说来奇怪的是,他们这么一行人还有车马进了村,村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整座村子都静悄悄的。 也没有吃到有什么家禽的叫声。 如果不是还有着这么些菜地,他们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村了。 “朱儿霜儿下去看看有没有人。”骨影停下马车,扶着霜儿和朱儿下马车。 在这种小村庄里,还是要让朱儿霜儿先去敲门,如果这里真的住的是普通的山村百姓,看到女子总是会比较安心一些。 “是。” 朱儿和霜儿其实也已经有些走不动路了。 但是,眼前的房子和菜地也让她们有了几分盼头。 像是看到了热腾腾的饭菜一样。 只要他们能够敲开一户人家的门,晚饭就有着落了啊。 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赶路了。 她们对视了一眼,决定分头敲两户人家的门。 这些房子都是关着门的,但是那些门也都没有锁。 朱儿走到了一户人家,伸手敲了敲门。 霜儿则是多走了一段路,往上面一些的那一户人家去了。徐镜看了一眼,拖着沉重的步子跟了过去。 朱儿敲了门之后,屋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声音。 她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贴近了房门,想去听听屋里的动静。 但是,依然是一片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就算是出门干活,也该是回家来的时候了。 而且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小村庄,菜地都在自己家门口,还要去哪里干活? 霜儿也在前面那一栋房子门口敲了好一会门,里面同样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难道整个村子都没人了?”木野愣了愣。 他们把晕了的侍卫都抬到了一座房子屋檐下,就做了这么点事,两人也都是手脚都发软了。 “看来,只要是没有达到宗师,武功再高也顶不了饥饿啊。”丁斗苦笑着。 主要是他虽然也经历过很多苦,却真的没有试过这么多天没吃没喝的。 现在说话都觉得嘴唇全裂开了,一层厚厚的死皮,一裂就出血,疼得很。 再看他们的衣服,都是湿了干,干了湿过的,已经没有衣服换了,现在全身都是臭的,衣服这样子也不太能御寒。 晚上总得到屋里去,否则山里的冬夜能把他们给冻死。 “木野你也去敲门,不可能整个村子都没人。” “是。” 木野走远了一些,也连着敲了三户人家,直到第四户,他敲完门之后,听到了屋里传来了脚步声。 这里有人! 木野顿时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紧张。 他退开了两步,等着那扇门打开。 不一会,吱呀一声,那扇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门里有人,但是看不清楚。 “谁、谁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颤抖。 第487章 残兵败将 “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天『色』晚了,想要在这里借宿,怎么村子里面都没有人啊?” 门缝里的眼睛朝着他看了看,啪地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然后里面再无声音。 木野愣了一下。 “老人家?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开开门?”他又拍了拍门。 但是那个老人根本就不出声了。 木野叹着气走了回去,“那间屋子有人,应该是个老伯,但是他开了一条门缝看到我又把门关了。” 骨影皱了皱眉,道:“一定要让他开门问问清楚,就算他不能让我们进屋,也问问有没有吃的,这些菜我们能不能出钱买了。” 柴叔道:“还是让朱儿和霜儿去,他可能会没那么害怕。” 这个村子里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否则那老人的警惕『性』不会这么强,也这么害怕。 本来他们应该先派人把村子都走一遍看看有没有危险的,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几乎走不动了,走几步都要喘,只能算了。 朱儿和霜儿互相搀扶着去了那一间房子前面,敲了敲门。 “老人家,我们都饿了好多天了,水也没得喝,现在连说话都没有力气,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我们会付银子。” “老伯,我们夫人还病着,如果没水喝没东西吃,她很难熬过去,求你了。” 朱儿和霜儿在门外求了许久,实在是站都站不稳了,两人互相依偎着,身体发颤感觉跟快倒下了似的,眼前的门才又打开了一道门缝。 她们对视一眼,赶紧站直了。 门里的人看了一会,才好不容易出声了。 “你们打哪来的?” “白雷崖。”朱儿知道这一带本来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乱』说的话说不定反而会再次让这老人缩回去,所以就说了实话,但是也夹杂了一点谎话。 “我们夫人身体有恙,听人说白雷崖那边有奇『药』,就想去找找,谁知道『药』没找着,却遇到了危险,而且一路过来也找不到吃的,我们所有人都快饿死了。” 听了她的话,屋里又沉默了一会,门才吱呀一下打开了。 朱儿和霜儿终于看到了屋里人的真面目。 果真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白发白须,脸颊清瘦,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棉袄,半边耳边还包扎着,渗出了一些微褐『色』的『药』的颜『色』来。 这老人看着倒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是因为眼神一直是警惕带着防备的,所以让人也看着放松不了。 “你们咋能去白雷崖?那里危险得紧。”老伯说道。 “是,去了之后才知道真的很危险。”朱儿赶紧说道。 老伯叹了口气,道:“你们人都在哪里?有多少人?” “看,都在那边呢。我们近二十人。” “这么多人”老伯往那边张望了一眼,看到了倒在一间屋檐下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这,这,都咋了?” 霜儿苦笑,“饿的,老柏,我们都快饿死了。” “去把人喊过来,”老伯犹豫了一下,又指向了邻近一屋,“去那屋也行,你们把门撞开就成。” 朱儿和霜儿愣了一下,“老伯,这村子里的人呢?撞到别人家的门不要紧吗?” “有什么要紧的,怕是都不回来了,村子里就剩下我跟老伴了,所有的门都是我给关的,用铁勾子从外头勾上的。” 老伯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去,那屋子原来的主人是村子里钱最多的了,你们先找找有没有衣服换上,再没有就去别家也翻翻看。我进去先给你们煮点吃的。” 朱儿和霜儿看着他进了屋,才回头对骨影他们招手。 等人都过来了,骨影听了她们的转述,也是一头雾水。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去问太多,天『色』暗得很快,外面已经昏暗得看不清了,寒风也呼呼直响,夜『色』挟着寒意而来,再加上这村庄寂黑一片,所以总让人觉得心里莫名地发寒。 那扇门很容易就踹了开来。 老伯说这一家是村里最有钱的,也许就是表现在屋子大了一些,里面的家具是齐全的。 一屋三间房,其中一间房是大通铺。 床铺上被褥都折叠整齐,而且也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屋里的东西也都摆放得有条有理,桌子椅子上并没有灰尘,可以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主人原来就是很爱干净的。 镇陵王抱着云迟步进,将她放在一间房间床上,虽然嫌弃,但是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只得替她盖上了棉被。 其他人也都进了这房子,晕『迷』的那几名侍卫被抬到大通铺去,剩下的人撑着在屋子里翻找起食物来。 木野对这样的环境更熟悉一些,所以一下子就进了厨房,并且发现了半陶缸大米和一些面粉和腌菜之类的东西。 甚至,厨房里还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的水还有七八分满。 厨房里一应厨具也是齐全。 他大大松了口气,立即就先刷了一口锅,点火起灶,先盛了一锅水煮上了。 朱儿和霜儿也走了进来,见他已经忙开了,两人也撑着要帮忙。 “你们现在没力气,做不了什么活,朱儿,你就坐在这里烧火,霜儿,我把水煮暖了,你把这些碗筷洗一下就行。” “好。” 霜儿看着木野动作麻利地干起活来,忍不住对朱儿说道:“原来木野很能干。” 平时不觉得木野能干什么,但是一到了某些情况,他还是会发挥不一样的作用。 就是她们两个以前学的也不是做煮生火这些事情的,要让她们动手肯定还不如木野做得好。 木野很快就把一锅水煮得温了,分了两盆,一盆让霜儿清洗碗筷,剩下的把一只脸盆洗干净了,又煮了一锅水,热腾腾的,倒到了那只脸盆里。 骨影适时进来,木野立即把那盆水端给了他。 “这水先让姑娘和王爷擦洗一下,我马上做饭。” 骨影点了点头,端着那盆水进了房间。 丁斗这时已经从那边老伯那边端了两大壶水过来,每个人倒了一碗水。 “喝水,快喝水。” 他自己也喝了一大碗,终于感觉像缓了过来一样。 柴叔和徐镜快速喝了一碗,然后去给其他人喂水。 这会儿,一屋的残兵败将似的。 第488章 他不配吃 好在,那边的老伯很快就煮了一大锅粥过来,还炒了一大盆的菜。 所有人都能够先分到一碗粥。 不管怎么样,这碗粥吃下去之后,身子也多少是暖了过来。 “我锅里还在煮饭,等会儿再炒几个菜。”木野是直接端起碗把一碗粥两口就喝了。 老伯煮的粥太稀了,他可能也是担心他们饿得太厉害,要煮饭时间久一些,一时也没什么力气吃,所以才先煮了粥让他们垫肚子。 他们都顾不上去想安不安全,有没有毒这种事,现在不吃那得饿死了。 再说,云迟说过他们三年内都不怕中毒。 一时间,屋里都是喝粥的声音。 徐镜还翻出了这里的所有衣服,给他们都先披上了。 老伯打量着他们一屋人,叹了口气,“衣服不够的话你们就去别的房子里找找。” 丁斗缓了过来,拉着他坐下,准备问问这个村子的情况。 “老人家,这村子里的人是都搬走了?” “哪是搬走啊,”老人有些愁苦地说道:“都是让人给『逼』走的。” “『逼』走的?怎么回事?”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想来也没有听说我们寨里的事。” 原来,这个村子再往西走一天半的时间就有一个大寨子,叫百石寨。十天之后是寨主的五十大寿,周围的小村子都得给他备寿礼。 他们这个小村子的人以前是靠『摸』参卖参为生,百石寨寨主知道之后,非要他们十天之后给他送五十根山参为寿礼。 村民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虽然祖祖辈辈靠采『药』『摸』参,但是这一年能『摸』到一两根山参就不错了,有时候为了找到一棵山参,还不知道得翻几座大山。” 老人苦着脸道:“全村加起来也就是五六十人口,有老的有小的有『妇』人,也不能都进山找参去。要送五十根山参,那不是为难我们吗?” “寨主?你们不送山参,他还能怎么了?”丁斗问道。 “以前我们找到山参,那都得送到四明城去卖。但是要进四明城就得经过百石寨,要是我们不听话不送礼,寨主会让人把我们进城的路给挡了的,我们卖不了『药』草卖不了参,也不能进城买米粮买布,以后日子也是过不下去啊。再说,寨主在那之后就总派人过来闹,不时进各家里翻找,看我们有没有藏着山参的,那是不让人好好过了。” “所以,村民都走了?” “不走不行,昨天突然有人来报信,说是寨主马上又要派人过来了,要把人都拉到白雷崖去,让我们都到白雷崖去找参,大家伙就都怕了,全都跑了啊。” 说到了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看他们,似乎是觉得他们敢去白雷崖,是一件让人很震惊的事情。 但是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又觉得好在村民们都跑了。 看起来,白雷崖是真危险。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那怎么东西都没带就走了?” “哪里顾得上啊,大家伙都害怕啊,而且背多了东西很容易被百石寨的人发现的,都带上银子呢,能跑就跑了,以后风声过了再回来。” 徐镜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的棉衣,怔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吃的用的” 老人摆了摆手,道:“这些东西,大家伙本来就没想着以后还能留着用,等百石寨的人过来,还不知道每家每户会被抄成什么样子呢。” “老人家,那你们二老怎么不走呢?”丁斗问道。 他刚才去老人家里,看到了他家老太婆,腿脚不好,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整个村子里就剩下他们二老了。 “他们都有地方去,没地方去的准备找座山熬一熬,我跟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地可去,天寒地冻的,这一出去哪还能活啊?”老人嘴唇颤了颤,道:“我们就在这守着村子,还有米还有菜,总是饿不死,就盼着百石寨的人过来放过我俩。” 所以,之前他以为他们是百石寨的,根本不敢开门。 要不是这一行有朱儿霜儿两个姑娘,老人还真的会藏在家里不敢出声了。 “这百石寨还真的欺人太甚。”木野说道。 丁斗叹了口气,道:“以强凌弱,哪里都有。” “你们现在是没法子,但是今晚上吃饱了,过了夜,明天还是赶紧走,我怕明天他们真来人。”老人对他们说道。 徐镜低哼了一声。 木野道:“老伯,你别怕,他们来了我们也不怕。” “别说胡话了,那些人都凶得很。”老人站了起来,说道:“我再去给你们弄几个肉菜去,今晚吃饱一点。” 老人又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丁斗他们知道了空村的缘由,却是心都放了下来。 不是什么诡异怪事就行。 是有人作恶,他们还真不怕。 整个村子的人被『逼』走了,这种事情他们第一次听说。 木野却愣愣地说道:“师父,你说这里的山是真的产山参吗?咱们要能给姑娘挖几根山参来就好了,那东西可补了。” 丁斗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还想上山?他们这是知道去哪些山里,你别一头又扎进红枯谷去了。” 一提到红枯谷,木野立即抖了一下,哪里还敢想进山。 屋里,镇陵王亲自给云迟擦洗了脸和手,扶着她坐起来,一边喂着她喝粥,一边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若是吃着感觉不对,要与本王说。” 镇陵王喂她都喂出了阴影来了。 之前喂了鱼汤,结果喂出那么大的问题来,现在这小村里的粥,谁知道会有什么问题? 云迟抿唇一乐。 “粥很好喝。” 他自己没吃,进来后就给她收拾,喂她喝粥,这哪里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镇陵王了? 哪里还是那个一见面一直想要杀她,与她一路相杀的冷酷男人了? “那个百石寨的寨主手里定有好参。”镇陵王突然说道。 “嗯?” 云迟看着他,有些不解。 她也知道。 百石寨主既然会要这么多的山参,说明他是一个极怕病怕死的人,也很是重视养生,手里有好参好『药』也是正常。 但是,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镇陵王淡淡地说道:“他不配吃。” 第489章 本王饥不择食 云迟差点喷了一口粥。 喂,王爷,明明就是想着要去偷去抢人家的东西,要不要说得这么嚣张? “你那是什么眼神?”镇陵王一眼瞥了过来。 云迟道:“堂堂王爷竟想着偷盗?” 镇陵王道:“一,本王从不觉得自己堂堂。二,本王会去当着他的面拿,不算偷盗。” “那叫抢。” “那便让他心甘情愿求本王拿走如何?”镇陵王一握拳头,手指关节啪啪作响。 云迟笑得浑身无力。 王爷就是恶霸就是了。 “怎么,你阻止本王,觉得本王那是恶劣行径,应该被人鄙弃吗?”镇陵王见她只顾着笑,不由淡淡问道。“本王向来戾气重,常做欺凌之事,你不嫌弃?” 每一次总有人在背地里细数他的恶劣和恐怖。 天下人都以为他不会听到他们的话,实际上他什么都听到了。 听他们说他欺凌成『性』,戾气重,凶神恶煞,杀人如麻,都在盼着祭皇陵的日子快些到来,那样子他就可以赶紧被送去喂煞龙了。 就是他的手下,罗烈,洛痕君,以前骨离他们,甚至包括王府里的聋姑姑,他们都曾苦口婆心地劝过他。 低调行事,不要得罪太多人。 他们也都觉得他的『性』格太有问题,太需要扭正回来了。 现在,云迟也会这么认为? 她也该劝劝他? 何况,现在在外面低调一些,可是防着晋帝和太子的人发现他的行踪。 但是,他本就已经够压抑,他连『性』命都一直控制在别人手里,他想要的肆意,不行吗? 如果云迟也嫌弃这样的他 镇陵王正想着,已经听到云迟带着笑意的声音。 “嫌弃你做什么?王爷,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他愣愣地看向了她。 云迟双手在胸口比出了一个心形,笑意嫣然地看着他,还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长得这么英俊『迷』人,我喜欢。身材高大挺拔,我喜欢。声音磁『性』诱人,我喜欢。” 云迟每说一句,镇陵王的心就不由自主跟着跳一下。 “眼神这么深邃幽亮,我喜欢。武功这么高,抱我背我都轻而易举,我喜欢。还有,只能欺负人,不喜欢让别人欺负这一点,我更喜欢了。” 她一连那么多个“我喜欢”,听得镇陵王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是,本来绷紧的脸,本来冷酷的神情,却已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了。甚至,他现在都有些绷不住眼底要涌起来的笑意。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往常的无耻。 哪有女人这般口无遮挡地对着男人说喜欢? 还喜欢他的身子,喜欢他的声音? 真是有够无耻。 但是,她说喜欢啊。 “本王要去偷去盗去抢,也喜欢?” 云迟眼睛闪亮亮,里面像是盛满了满天的星光。 她点头,“喜欢。” 如一箭,正中镇陵王的心脏。 她心悦他,如他心悦她。 从来无人如此这般,光明正大,无畏无惧,无半分犹豫地说喜欢他。 镇陵王伸手过去,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记住你今天的话,要喜欢就得喜欢得久一些。” “多久?”云迟仰着脸对他微微笑着。 “这一生,下一世。”镇陵王淡淡说道。 云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生先过完再说,我的一生是很贵的,如果要预定下辈子,还得看王爷你这一生的表现。” “胆大得很。”镇陵王瞥了她一眼。 他都跟她要两辈子了,她竟然还要看他的表现。 这女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什么都敢跟他计较。 世上是不是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朱儿和霜儿端着饭菜进来。 “王爷,王妃,请用膳。” 几碟菜和一大碗饭摆在了饭桌上,看起来实在不少。 云迟看了一眼,肚子立即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里还能做出这么多菜来?” 真是难得,这么一个人都被『逼』走了的小村子,竟然做出了六样菜,还有肉。 而且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饭,让云迟饿了许久的肚子都疯狂叫了起来。 “那位老人家家里还养了鸡,有鸡蛋,这一次都给我们做了。” “大家都有得吃吗?” “有的,木野也做了饭。” “那就好。” 朱儿和霜儿退了出去。 外面所有人都在埋头吃饭,没有人顾得上说一句话。 太饿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能吃下十好几碗饭。 云迟之前吃了一碗粥,但还是觉得跟没吃没有区别,依然全身无力端不起碗来。 看到她虚弱成那样子镇陵王一脸冰霜。 “以后再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本王直接掐死你。” “等我恢复你就知道了。”云迟轻笑一声,“本姑娘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嗯?”镇陵王挑眉。 她已经不是一次说过这种话了,难道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能对她有好处? 云迟道:“我的身子跟常人不一样,可能是长期住在古墓中的原因。” 镇陵王眸光一闪,送到她嘴边的勺子也停住了。 “长期住在古墓中?” 她不是一直住在仙歧山上的吗?仙歧山后山虽然有墓,但是那一次看她的表现,分明也是第一次进墓,不像是住在那里。 她也不过年方十六,长期住在古墓中,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迟往前微倾,把那勺子上的饭吃了,一边对他挤眉一笑。“嗯,我是女鬼哟,此次出墓,是要找一个八字契合的男人合欢,吸光他的阳气,争取还阳的。王爷,你就是我选中的男人,怕不怕?” 说着,她的手软软地贴在他胸膛上,手指轻轻抓了抓。 一种痒从身上传到了心里。 镇陵王却似是毫无感觉,只看着她,“多少天不曾沐浴了?一身酸臭你还想诱『惑』本王?真当本王如此饥不择食吗?” 云迟轻嗤一声。 “我臭你也臭啊,我俩臭味相投” 话未说完,他的薄唇倏地覆上了她的唇。 “你的话太多了” 该说的不说,无耻的话倒是说了不少。 一行人,可以说是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活了过来。 这一夜,吃饱喝足之后,他们也轮流着煮了一锅又一锅的热水,总算可以把自己洗净。 衣服洗好了挂在外面,寒风呼啸吹了一夜便全干了。 第490章 帮她绾发 次晨,所有人都早早就起来了,把自己的衣服收了回来用火烘暖了换了回去,相顾看着,顿觉一脚从地狱回到人间。 云迟自镇陵王怀里醒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的力气回来了不少。 至少不会虚成那副样子了。 果然,有了剧毒红枯谷,她反而能够恢复得快很多。 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得养多久才能恢复点力气。 “醒了?”镇陵王坐了起来,冲外面说道:“送水进来。” 外面立即就响起了骨影的声音,“是。” 很快,霜儿端了热水进来。 “王爷,王妃,木野已经在备早膳了。” 云迟只觉房里还昏暗无比,不由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现在是卯时初。” 云迟在心里想了想,卯时初也不过是早晨五点多,他们都起得这样早,还能在晋苍陵随时出声时便有人马上回应 这皇权社会啊,有地位果真是享受。 像她这样的懒货,万一成了奴仆,说不定会把这种主子的头拧下来。 镇陵王起身,朱儿正要上前替他更衣,他已经挥了一手,“出去。” 等朱儿出去,他才发现云迟正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 “听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大多有美婢侍候,沐浴的时候还有美婢搓背。王爷,待你寒毒治好,灭了大晋,登上皇位,估计就没有人会视你如鬼了,到时,怕会有不少美人扑到你面前,你就可以跟其他贵人一般,众美环身” “你允?”镇陵王突然打断了她。 “嗯?” “就你这般小气之人,允许其他女子近本王之身?” 云迟挑眉,“难道我不允许,你还能听话不成?” “本王是不想吵架。” 什么叫听话。 云迟伸手等着他来替她穿衣,一边嘻嘻笑道:“其实我也允许的,你养数百美婢,我也找几十男仆” “想死。”镇陵王一手拍在她脑门上。 他拍这一下可是真用了些力气的,啪一声,云迟额头顿时一片红。 她痛呼一声,伸手捂住了额头,怒瞪着他。 该死的,痛死了。 “男仆?想都不要想,再说一次本王不介意打别的地方。”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的屁股。 嗯,虽然她是坐着,但她就是知道他看的是哪里。 云迟忍不住腹诽。 说她小气,不许他有其她女子近身,其实最小气善妒的应该是他才对。 “坐好,伸手。” 镇陵王面若冰霜,但却是动作生疏地替她一件一件地穿好了衣服。 等到要系腰带的时候,云迟忍不住说道:“其实可以让霜儿来替我穿。” “休想。” 镇陵王扫了她一眼。 看她初醒时举止娇媚,眼波流转间带着慵懒风情,替她穿衣时一举手一抬足,都有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妖柔。 便是侍女,他都不乐意让人看见。 “嗤。” 云迟斜了他一眼,手指轻绕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难道王爷还要帮我绾发?” 镇陵王一滞。 替女人绾发,他还真不会。 “霜儿。” 叫了霜儿进来替云迟绾发,镇陵王走了出去。 霜儿替坐在床上的云迟梳发绾发,忍不住道:“王妃,王爷待您真好。” 擦拭身子,喂饭,更衣,她从来不知道有男人能够做这些事。 何况,这个人还是本该高高在上的王爷。 何况,还是天下人都惧怕的鬼王。 世上多少女子都谈之『色』变,有的贵女更是觉得与其嫁他不如一死。 那些女人,可知道鬼王会有这样一面? 一路抱着王妃,悉心照顾,若不是他不会绾发,说不定连绾发都不需要她来做了。 “我等你们王爷也挺好的。”云迟说道。 不过,想到那个男人,她的眼神也不由得柔了下来。 初见面之时,在她想着赶紧跑别被他逮到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他能做到这般。 她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他打过的额头,忍不住一笑。 那个男人 外面,木野正在把米饭制成饭团,为他们留出一天的干粮来,而其他人也在收拾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声,同时还有人呼呼喝喝。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出来!躲起来有用吗?要让我们找到了你们就完蛋了!” 柴叔眼睛一闪,站了起来,“看来是百石寨的人来了?” 外面一声一声地踹门声响了起来。 “我去老伯那边看看。”丁斗窜了出去,身形快如电。 老人正蹲在老伴身边,两人偎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 见丁斗进来,他颤抖着道:“百、百石寨的人来了,怎、怎么办?” “他们不至于会杀人?” “怎么不会”老人怕得脸『色』都是白的,“打,会把人往死里打的。” 不把人当场打死,但是打个半死,抬回家救不过来,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要不是百石寨的人这么凶残,怎么会『逼』得他们全村人都走了? 老『妇』人指了指老人的耳朵,流着浊泪道:“老头子这耳朵,就是让他们生生给扭裂了的。” 丁斗脸『色』一沉。 看来,这百石寨的人是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外面又是砰地一声。 听起来是一扇门被踹倒了。 “快滚出来!”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老人门外。 听声音应该是来了不下十五人。 丁斗刚才进来也就是随手关上门而已,来人踢开了门,直接就把门给踢下来了,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啊!” 二老吓得惊叫了起来。 “哟,这家有人啊。” 屋里瞬间就冲进来一群人。 所有人都穿着深蓝『色』的棉衣,头上包着头巾,耳朵上还戴着很大的耳环,看起来深目高鼻,身材看起来也都很是高大,每一个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 他们的衣服和头巾都是一样的颜『色』,除了为首一人,头上包的是酱红『色』的头巾,看来应该是在百石寨里地位稍高一些。 看到了老人,这人就哈的一声假笑了起来。 “这不是老烟头吗?怎么,耳朵还聋吗?上次不是说听不见我说话?现在要是还不能听见,我再给你治治?” 说着,他的手伸了出来,五指动了动。 老人赶紧颤声说道:“听见了,听见了,饶了我” 看来,老人的耳朵就是被这个人给扯裂了。 那人又笑了起来,然后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丁斗脸上。 第491章 为他点蜡 “这是谁啊?你家儿子孙子不是以前被老虎咬死了吗?” “他,他就是过路的,不是我们村子的人。”老人赶紧地推了丁斗一把,想让他赶紧走。 丁斗倒是觉得老人真是心善,这个时候还担心连累他呢,他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们有那么多人,不会怕这些百石寨的人吗? “过路的。” 那人又打量了丁斗几眼,挥了挥手,“过路的那还不快点滚开,想在这里碍事?”骂了这一句话之后,他又看向老人,问道:“村子里其他人呢?” “他,他们都去山里找参去了,不是寨主说,说要的吗?就都去找参去了。” “老东西,哄我呢?所有人都去找参了?女人呢?小孩呢?全都去找参了?”那人怒声吼了一句,提起脚就朝老人踹了过来。 他本来就是孔武有力的样子,这一脚看起来力道不轻,这么踹过来,当真被他踹中了,老人非得内伤吐血不可。 年纪大了的人,很有可能就这么撑不过去的。 丁斗神『色』一冷,立即也抬脚朝他的脚迎了过去。 碰地一声。 两人的脚踢到了一起。 丁斗是收敛了的,所以,这一脚踹过去,那人也只是一下子往后跌去。 后面的人赶紧扶住了他。 他站稳之后立即甩开了旁边人的搀扶,瞪着丁斗,咬牙骂道:“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个东西,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人。”丁斗冷哼了一声。 “那老子就打到你当不了人!兄弟们,给我把他那条腿给打折喽!” “是!” 那些人一涌而上,有人抄起屋里的木椅就朝丁斗狠狠地砸了过来。 这时,门外有声音响起:“有架打?丁叔,怎么不喊我们。” 徐镜他们也过来了。 当下就一手一个,把离门最近的两个百石寨的人抓了后衣领,猛地丢了出去。 扑扑两声,那两个人摔到了外面。 百石寨的人都顿下了动作。 徐镜带着四名侍卫站在门外了。 “好啊,原来还有帮手。”酱红头巾看了看丁斗,又看了看徐镜他们,手指点了点,“你们都是过路的不是吗?现在滚,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们滚一个来看看。”丁斗拍手一笑。 “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想死?” 徐镜道:“丁叔,公子说了,不必手下留情。” 丁斗本来就有些顾忌,不知道在外面随便动手会不会给镇陵王惹来麻烦,何况那个男人的好耐心和好脾气只给云迟一人,连他都不敢随便『乱』来,所以才没有对百石寨的这些人动真格的。 但是现在听了徐镜的话,他心头就放松了,顿时又飞起一脚,把还抄着木椅刚要砸他的那人直接给踢飞了出去。 “那就好了。” 俩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些人 怎么能够一脚就把人踢得飞了出去呢? 百石寨的人也都傻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他们都纷纷变了脸『色』。 “你、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过路之人。”丁斗冷笑一声,朝那酱红头巾步步走近过去。 那人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了凶光来。 “既然是过路的那就识相点!我们可是百石寨的!你们这是要去四明城?要是你们得罪了我们,我们寨里把路拦了,你们休想去得了四明城。” 徐镜在门外冷声道:“是吗?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够霸路的。百石寨是土匪山寨吗?” “你现在听到了。”那人抬了抬下巴,道:“这附近通往四明城的只有那一条必经之路,我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只要是想去四明城,都得跟我们百石寨买道!” “好大的口气。” “小子,你可别不相信,你们现在让开,我们还能当这事没发生过。” “我也说了,不如你们滚。”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两个回去报信,其他人给我打!” “是!” 有两个百石寨的人立即就如泥鳅一样溜了出去。 不过,徐镜还是侧了侧身让他们离开了。 主子已经说过,他们经过百石寨的时候要进去拿点东西,那就是一定会干上的,让他们回去报信也无妨。 百石寨的人大叫着朝他们冲了出来。 徐镜握起拳头,带着四名侍卫立即跟他们打在了一起。 丁斗拍出一掌,把屋里剩下的人也拍了出去。 “要打出去打,别打坏人家的东西!” “你们真是不要命了!”酱红头巾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来,发狠地刺向了丁斗。 “看来还是有两下子。”丁斗看出这个男人擅长的就是匕首和近身刺杀,心头有些疑『惑』。如果只是一个小寨子的寨民的会,怎么会学这样近身刺杀的功夫? 男人的匕首在挥舞地程中闪过了一丝丝难以发现的幽蓝。 丁斗却是眼利,一下子看到了。 匕首有毒。 看来,那个百石寨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砰”的一声,一个百石寨的村民一拳砸到了地上,地上竟然被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来。 徐镜往后退开,看着那个被空拳砸出来的坑,眼里也闪过了一丝不解。 这人的拳头力量好大。 但是虽然都发现了这些村民非同一般欺霸四邻的恶徒,而是都有一定的武功,他们也不会停下不打。 对方的有些武功,也有拳头很硬的人,但是他们也都不是废物。 一时间,外面打得激烈。 云迟被霜儿搀扶着,一步步地出了门。 只因她说屋里呆得无聊了,想看看打架。 她一出来,可能是因为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又因为现在这里敌我双方全是男人,她一个纤弱而貌美无双的少女一出现,顿时像是一道光,把正在打架中的百石寨的人一下子吸引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过去。 这一看,又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气。 乖乖,在这个地方,竟然有这样的绝『色』? 那男人一下子脱口而出。 “这小娘们正好送去给当寨主当六姨娘!” 本来懒得动手的镇陵王听到了这一句话。 丁斗则是为那男人点了一根蜡。 好好的,非要送死? 第492章 抱我 当真的,本来他们打一场,也未必会杀人。 这些人还能连滚带爬地逃回百石寨里去跟他们的老寨主哭诉的。 但是现在这男人敢说到云迟,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镇陵王这些天对云迟那是细心仔细,但是,如果真当他变了个人那是不可能的。 徐镜听了这男人的话也瞬间就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之前听老人说过,那百石寨的寨主是要过五十大寿的?竟然敢提让他们王妃去给一个老头子当六姨娘? 果然,镇陵王骨子里还是那个狠戾的鬼王。 那男人的话音刚落,只觉得本来就冷的温度骤然好像降了不少。 而且,对方突然都停下手来是什么意思? 是怕了吗? 那酱红头巾男人看向云迟,难道是因为他们都要保护这个女人?投鼠忌器?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命门,立即又见道:“把那个小娘们先抓过来!” 话音一落,便见云迟叹了口气抚了抚额。 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脖子间好像有什么喷了出来,温热。 男人见自己的手下都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己,下意识还想问他们看什么,突然间就反应了过来。 痛。 剧痛。 喷出来的是血。 鲜红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他僵硬地缓缓想低头去查看自己的伤,结果一低头,脑袋就掉了下去,滚了几滚。 “啊!” 百石寨众人都恐惧地惊叫了起来,有些机灵的更是立即转身就朝村子外面奔逃。 天啊天啊,有杀人狂魔!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人,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更加没有看到他到底是怎么出的手,用了什么兵器。 只看到他们老大的脖子突然间就被划开了一大道深深的口子,然后血就喷了出来。 因为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江湖上的高手了! 这个时候不跑,他们还能什么时候跑? 丁斗站在门口,挡住了老两口的视线。 那个头就那么骨碌骨碌地滚着,他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毛』。 骨影立即就扬手做了手势,很快有人把尸体抬走了,再提了水把这里冲了一冲。 朱儿和霜儿训练后是直接被调过来跟云迟的,所以还没有怎么跟着镇陵王,虽然知道他的『性』格,但是还没有真正看过他出手这样杀人,刚才也是倒抽了口气,急急地垂下了眼眸不敢看。 镇陵王的尸寒之毒虽然没有发作,但是当他心里的暴戾涌起的时候自己都有些难以控制。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云迟。 从来没有跟谁说过,其实他这一点也是被尸寒之毒影响的,后来也深入了骨髓,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他自己。 也可以说,是不是他自己的『性』格又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这么过了那么多年。 这双手,杀的人不在少数了。 所以,别人怕他,憎恨他,厌恶他,也是正常的。 朱儿和霜儿因为是站在云迟身边,所以刚才她们的反应他也看在了眼里。 是啊,连他身边的人都害怕,何况别人? 镇陵王无意识地轻轻握起了拳头。 这就是他的手,无形之中沾满了鲜血。刚才他也只是用指风就划开了那个人的脖子。 “苍陵。” 他突然听到云迟声音娇媚地喊他。 镇陵王朝她看了过来。 云迟冲他伸开双手,“站累了,抱我。” 镇陵王一愣。 抱她? 在他刚刚杀了人的情况下,他都闻得到自己双手血腥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要他抱? “抱我。”云迟说着,身体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镇陵王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她身边,在她倒下去之前将她抱了起来。 云迟在他怀里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眼睛是真漂亮啊,只这么轻轻眨了一下便觉得是微风轻碎满湖的星光,点点碎碎,闪闪烁烁。 一下子就驱散了镇陵王刚刚涌上心头的那股自厌自弃。 他抱紧了她。 “累了?” “嗯,我们什么时候进城?我要睡软软的床。”云迟道。 “现在就走。” 这个小村子里的村民家的床是很硬,连被子里的棉都感觉跟结了块似的。 “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骨影见状,心中一松,立即就下令收拾离开。 丁斗回头看了两位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们有什么打算?如果担心百石寨的人那就没有必要了,因为他们以后一定不会再过来。” “为、为什么?” 老人是有些不解不信的,但是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被丁斗挡着他们也看不太清楚,只是知道百石寨的人应该是被这些人给打跑了。 可是他们跑了以后应该还会再来啊。 丁斗道:“反正他们不会再来的,你们如果想要进城,我们可以带你们一起去。” 毕竟两个老人家对他们帮了很大的忙。 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们进城能干什么?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挺好的,我们就在这里住着,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会回来。” 丁斗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又摘下了银袋子,放到了桌上。 “这些你们拿着,以后如果要进城也有得花。” 说着,他也快步出去了。 等到老人颤抖的手拿起了银票,看清了上面的金额,再打开看到一袋子碎银,惊呼着追出去的时候,一行人早就已经策马出了村子。 他们再难追上了。 这一次上路,一行人都是精神抖擞。 毕竟都是练武之人,之前是饿出来的,吃饱了饭,睡了一夜,所有人就全恢复了。 除了云迟。 她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要跟一个普通正常人比都还比不过的。 脸『色』虽然没有之前那样白得像鬼,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就是个病娇。 但是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病娇模样,马车上就赖在镇陵王怀里睡觉。 镇陵王看着她的手轻轻钻到了自己的手掌里,不由地将她握紧了。 这个女人,强悍的时候比他都强悍,但是偶尔能娇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就被她牢牢地绑住了,再走不得。 百石寨离那个小村子其实不算近。 接近百石寨的路上,他们远远还能望见别处人烟。 第493章 胆子不小 所以,在百石寨附近就有多一些村子了,这些村子估计也是要生活在百石寨的阴影之下。 他们没有再想进任何村子。 带的干粮虽然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吃完了,但是这一带既然已经有了人烟,他们就不难找到吃的了。 再说,这不是还要去百石寨吗? “听说这一带有些村子的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像百石寨那种,百年前是从蛮夷之地迁过来的人,所以长相也跟我们有点区别。” 徐镜正跟丁斗说着话。 “怪不得他们看着都是深目高鼻,身形也都比普通百姓要高大不少。”丁斗恍然大悟。 蛮夷之地民风向来剽悍,来到这里之后发现都好欺负,久而久之越来越蛮横也是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四明城官府为什么不管。”木野『插』了一句。 “官府也未必能知道这事,看看那些村民,被『逼』得背井离乡地跑了,没听说去报官了的。再说,不是说百石寨的人把守着这一带进城的路吗?他们很有可能连城里都进不去。” 马蹄声声,很快就望到了一个建在了路旁附近的寨子。 路两旁是斜坡,坡上便有房子。 与之前那个村庄不一样的是,这个寨子的房子都是紧密地靠在一起的,土石结构,也有瓦了,看起来明显就富庶许多。 寨子到路之前的斜坡上种满了荆棘,之所以知道是种的并非野生,是因为这些荆棘明显像是一道屏障,还留出了路来。 路两旁设了一道巨大的闸栏,巨大的树干整棵作为拦路,足有两人腰身粗,马车肯定是冲不过去。 在闸栏两旁还有哨岗,现在两边哨岗都围满了人,而且每个人都手持兵器,有刀有剑,有矛有盾,还有鞭子斧头之类的。 这些人都盯着这边,明显正是在等着他们一行人。 丁斗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那两个报信的跑得还挺快。” 骨影勒停了马车,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了过去。 真是挺大阵仗的,竟然超过了三十人。 这说明百石寨挺大,寨民不少。只派来拦路的就有三十多人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寨子里保护着那个老寨主的有多少人。 “呔!停下!”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骨影坐在车上,淡淡地道:“没见我已经停了吗?” 他已经是很配合了? 在对方出声之前就已经停下来了。 不过,本来以为他们会一见面就冲上来喊打喊杀,这喊他们停下是什么意思? 马车里,镇陵王皱了皱眉。 因为刚才那个人的喝声吵醒云迟了。 要不是他的手正握着云迟的手,这个时候已经一道指风弹出去,直接让那个人倒下。 “到百石寨了?” 云迟睁开了眼睛。 这一天她一直睡着,就中午的时候半醒半睡的被镇陵王喂了一点吃的。 “嗯。” 镇陵王示意,朱儿和霜儿把窗帘挽起了一些。 一丝寒风钻了进来,他把云迟搂紧。 他怕她闷。 云迟朝窗外望去,正好望见了天际的一片微红。 “又到黄昏了。”她轻声一叹。 这是又过去了一天了啊。 她就等着到了四明城可以好好地吃一顿大餐呢。现在她需要大鱼大肉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的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过路之人。” “少废话,什么过路之人?我们寨主让你们主子到寨里见个面,让他们下车!” 骨影挑了挑眉。 这人喊话可真是有胆量。 够气势。 什么叫让他们下车? “入寨可以,我们要驾马车进去。”他说道。 “你是听不懂人话?把马车留在这里!还有,你们这么多人也不能全部进去,让马车上的人下来,只能马车上的人进去!” 柴叔和徐镜也是对视了一眼。 真是够大胆。 云迟却眨了下眼睛,“寨主既然要款待我们,那我们也不能不识好歹啊,走,我们下车入寨。” 她晃了晃镇陵王的手。 马车上的人才能入寨,那也就是她和镇陵王,以及朱儿霜儿而已。 他们一下马车,那些人便是一喜。 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一个还是病娇。 他们竟然还听话地准备就这么几个人入寨? 那真是一点危险都没有了。 之前来报信的两个人也没有看清楚是谁动手杀的人,但是,总不至于是这四个人之一? 那么多长得高大看着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就是主子自己动手。 所以,他们才防着其他人入寨。 等到把他们的主子给控制住,那什么高手的还不得束手就擒? 这些人也是傻,竟然还当真听话了。 为首的那人心里得意,立即做了个手势,带着人,等到镇陵王抱着云迟下马车走了几步之后,立即就将他们和骨影等人给隔了开来。 “公子?” 柴叔紧张地叫了一声。 虽然知道镇陵王的武功奇高,但是这样的寨子里可能也会有些玄机,只怕是有陷阱等着他们。 云迟现在娇弱成这般模样,万一她出了什么事,马上就会掣肘住镇陵王的。 他还是不赞成他们四个人这么入寨。 这时的镇陵王已经戴了上裴青的面具。 而云迟的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一缕黑发遮住了一半脸,别人根本就看不见她的模样。 倒是把目光都放到了朱儿和霜儿身上。 这是两名美婢啊。 在这个地方,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呢。 怪不得那两个回来报信的人说,这一行人中有美若天仙的,竟然还有两个。 婢女都这么娇美了,那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是女主子?一定更加美貌。 “走走走!” 足有十个人,围在他们身边,呼呼喝喝地让他们走快点。 过了那片荆棘丛之后,朱儿和霜儿才发现这里还布着陷阱。 虽然看起来不明显,但是她们也是经过各种训练的,这些陷阱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看来,这百石寨寨主还是挺怕死的,一个寨子设了这么多重障碍,估计是欺负的人太多了,也怕有人暴起报复。 这么看来,寨子里的陷阱机关也不会少。 “我可告诉你们,好好地跟在我后面走,别『乱』看『乱』走,要不然,哼哼。”带路的那个男人狠声狠气地说道。 第494章 太嚣张了 镇陵王话没说半句,抱着云迟不紧不慢地走着。 朱儿和霜儿跟在后面。 她们觉得这些百石寨的人也是傻。 如果他们够细心就会发现,镇夫陵王抱着一人,但是这么一段斜坡走过来却是半点气都不喘,轻飘飘的,脚步丝毫不见沉重。 这样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他们既然要送死,她们也不会提醒半句。 过了这片陷阱区,才看到了一座寨门。 寨门外也人守着。 看到他们过来,百石寨好像都有些沸腾起来。 很多人涌出来看热闹。 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寨子,人不少。 涌出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都过得不错,因为与之前的小村子不同的是,百石寨的人身上穿着的棉衣都是没有打补丁的,女人们的发饰首饰也都戴得不少。 想必是周围的那些村子把这么一个寨子都养得富了起来。 镇陵王虽然是戴着裴青的面具,但是因为身材高大挺拔本来就在人群中是属于十分显眼的,再加上裴青也是长得五官俊朗,所以他一入寨子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朱儿霜儿是练武的,看起来娇俏中比普通的女子多了几分英气,所以也是让不少男人把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不住地打量。 至于被镇陵王抱在怀里的云迟则是显得很是神秘了。 镇陵王浑身气息冷若冰霜。 别人看他他向来不惧,但是他却极度讨厌那些男人的目光一直探究地落在云迟的身上。 就像是已经恨不得冲上来,从他的手里将她夺过去。 这个寨子,让他控制不住地有了灭掉的冲动。 “王爷淡定啊,你已经快把我掐死了。”云迟无力地小声说道。 他将她越抱越紧,越抱越紧,还一直把她的脸往怀里压,感觉得出来他是恨不得将她的脸都压到他怀里去,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让人看到。 但是要不要让她透气啊? 等会儿他该不会刚刚看到那个什么老寨主就控制不住二话不说将他拍死了? 这么直杀进人家的地盘,感觉还是太嚣张了。 像她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滚远点滚远点,寨主还没见过他们,少动手。” 带着他们的一个男人伸手推开了两个不由自主粘上来的老男人,他们竟然意图过来偷『摸』朱儿和霜儿。 朱儿霜儿觉得浑身都跟爬满了小虫子似的。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都作恶惯了,都肆意妄为惯了? 如果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先动手把人推开,她们可能也控制不住要直接出手。 本来正在想着自己很温柔不会这么嚣张的云迟听到了那句话,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也猜得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如果有人碰你们,伸手的剁手,伸脚的砍脚,不要客气。” 别的不说,她就怕朱儿和霜儿因为怕影响了她和镇陵王的什么计划,而把这样的『骚』扰给忍了下来。 他们这一次是没有什么计划的,完全不怕影响。 她现在还虚弱得传音入密都用不了,所以这一句话她是直接说出来的。 在旁边带路的男人听到了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似乎她说的是一句很搞笑的笑话。 镇陵王一眼瞥了过去,那人的笑容嘎然而止。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男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刚才那冰冷一瞥却让他全身突然一寒,就跟有一种被冥王盯上的感觉一样,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镇陵王要是这个时候抱着云迟,那人的脑袋估计也已经掉了下来。 “到了。” 旁边有人出声,把他从那种恐惧中拉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后背竟然湿了一片。 像鱼刚刚被捞到了岸上,离了水,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很可怕。 他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跟寨主说这个发现? 让寨主留意这个人啊。 但是这时,在镇陵王怀里的云迟突然就转过脸来,对他轻轻扬了扬嘴角。 那男人当即呆掉了。 好美的少女 而在他呆掉的时候,镇陵王已经带着朱儿和霜儿走进了前面的一扇大门。 一进门,便觉得与外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外面寒风凛凛,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丝乐声声,香气萦绕。 这厅里正有几个穿着很是暴『露』的舞姬在跳着很是挑逗的舞蹈。 舞蹈明显与他们大晋的不同,每个动作都十分热辣,舞姬们都大胆而妖娆,眼波流转间带是带着魅『惑』。 如果是以前,朱儿和霜儿看到这样的情境会觉得有些脸红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俩却觉得这些舞姬如此这般的的挑逗流于媚俗,带着很是明显的风尘味。 真正的诱『惑』是什么样? 她们脑海里都同时浮现了云迟的眼波。 她的一个眼波都能把人的魂勾了去,而且还不分男人女人。 坐在主位上的一个男人披着一件披风,披风敞着,里面竟然没有穿上衣,只穿一条宽宽松松的中衣裤,腆着一个光光的大肚子。 他正懒懒地斜坐在椅子,旁边两个同样穿得有些透明的女婢正在为他捏脚。 这个人头上也缠着头巾,却是金『色』的。 年龄看起来已经有六十了,眼袋几乎可能装得下一只青蛙,脸『色』也明显得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个人看来就是百石寨的寨主了。 但是,不是说刚准备过五十大寿吗?看起来竟然像是年过六十。 他的目光已经透过那几个舞姬,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他微微坐直了一些,挥了挥手。 舞姬们立即停下了动作,垂头退了出去。 “寨主,人带来了,他们还带着侍卫的,现在那些侍卫都在外头路边候着呢。”一个男人上前报道。 “还真的敢来啊,不错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胆量这么大的年轻人了。” 寨主看着镇陵王,有些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朱儿,问他有没有好参好『药』。”云迟说道。 朱儿便上前一步,扬声道:“你就是百石寨的寨主?你有好参好『药』?赶紧拿出来。” 这也太直接太嚣张了啊。 霜儿却是忍着笑,王妃可能就是要这种效果的? 第495章 擅长逃命 就这么开门见山。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同时又觉得他们的胆子真得大到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四个人进到他们寨子里面来,一点怕都没有,竟然还敢直接开口跟他们寨主讨参讨『药』? “喂,小娘们,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找死是不是?” “见到我们寨主还不赶紧行礼,找抽呢!” 本来守在两旁的男人们都呼喝了起来。 这些人与外面那些不一样的是,他们都穿着赤红『色』的衣服,光头,手上都握着棍子。 看来,这个寨主不是一般地怕死,就连在自己家里都还有这么多人一直保护着。 还有,什么寨子的寨主会弄得像是土匪大当家的似的? 他是得罪了多少人,多怕有仇家上门来寻仇啊。 “行礼?”镇陵王这时才出声了,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丝威压,一开口就让刚才那些一直在叫嚣着的打手们心头同时一跳。 “怎么,不愿意向本寨主行礼?” 老寨主眼睛微微一眯,落在云迟脸上。 他看起来不动声『色』,但是实际上,那双有些浮肿的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了惊艳。 “你算什么东西?”霜儿冷笑一声。 “就是,赶紧跪下来跟我们公子求饶还说得过去。”朱儿也接了声。 “呵呵,两位小娘子的胆量看来是挺大的,不知道你们公子是什么来头,但是,不知道那个小村的老头有没有告诉你们,只要进了我这百石寨,想要全须全尾地离开,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寨主说着,突然伸手一拍。 镇陵王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大厅突然间开旋地转一般,霎时有了变化。 在他们身边嗖嗖嗖地有很多石柱子突然间从地面,从头顶间钻了出来,把整个大厅卡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石牢。 石柱之间的空隙也差不多就只能容一人站立,一眼望去,石阵周围却是一片赤红的颜『色』在不停地晃动,晃得他们眼睛都花了,完全看不清外面。 老寨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清晰,但就是听不出来是在哪一个方向,似乎哪一个方向都对,又似乎哪一个方向都不对。 “我这个机关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启过了,这一次为了欢迎贵客,才让它重见天日。不知道那位公子如何称呼?” 镇陵王薄唇紧抿,根本就没打算跟他搭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石柱。 “不说话?那也没关系。我就跟你做个交易,如何?你们那么多人肯定是要进四明城的对?不过,我百石寨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应该看得到,本寨主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要养活,要过路的人都得留下些什么东西来,这是很正常的?” 朱儿和霜儿都往镇陵王身边走了一步,两人拔出长剑来,注意着周围可能发生的变化。 但是王爷和王妃看起来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明显就没把这样的石柱之阵放在眼里,她们的心也很安定。 “所以,公子可以考虑一下,是打算把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留下,还是选择把人留下?”老寨主的话听起来一本正经,但是所说出来的内容却一下子就让镇陵王杀意涌了出来。 “进了四明城,要什么样的女人,公子可以只管再好好挑去,现在身边这三位小娘们,公子也玩腻了?带着也是拖累,不如就把她们留下,我放公子和你的侍卫上路如何?” “无耻至极!” 霜儿怒骂一声。 老寨主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耻?那又怎么样呢?你们要是留下来,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耻。”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石阵里传出了一道低沉而带着戾气的声音。 “你,现在可以逃命,机会只有三息。” “什么?” 老寨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前面的石阵里突然一阵飞沙走石,那些石柱根根断开,碎石四下飞『射』,像是无数的石弹,毫无目标的『射』了出来,把这厅的墙都砸得千疮百孔。 而在那些暴裂的石柱阵中,一道身影犹如残云飞掠,朝他这边快速飞了过来。 “来人来人!”老寨主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突了出来,骇得立即跳了起来,转身就朝后面跑去,一边大声地叫着。 “寨主!” 左右十名赤红衣服的打手挥舞着棍子,朝镇陵王齐齐冲了过来。 “『乱』棍阵!” “滚开。” 他们的阵法还没有布成,一阵狂猛的掌风已经朝他们拍了过来。 如狂风掀舟,十名打手一下子都被掀飞了出去,撞到墙上,纷纷摔落。 不少人摔落的同时也吐血了。 “上!” “公子,这里交给我们。” 朱儿和霜儿挥剑迎了上去。 这些人还不够她们瞧的。 一时间,两人齐齐挽着剑花,面『色』如霜地朝那些打手杀过去。 镇陵王身形一掠,抱着云迟就朝老寨主追了过去。 他们这一回入寨本来就是要当强盗土匪,谁还跟他客气了。 这边还未打起来之前,骨影和徐镜他们早就已经暴起把路边哨岗的那些人全部收拾了,路边斜坡上横七竖八倒下了一片打手。 “快找主子去。” 骨影身形如电,朝寨了冲了进去,丁斗等人也立即跟上了。 所以在朱儿和霜儿解决着光头打手的同时,他们也一路打了进来,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惊惶地躲进了屋里。 剩下的人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百石寨从来没有见过比他们还要土匪的人,向来只有他们去欺凌别人的,现在被人势如破竹地打了进来,很多人都彻底地懵了。 老寨主抱头鼠窜,腆着一个大肚子,他的速度却是很快。 云迟轻笑出声。 “看来这老家伙最擅长的不是欺负人,而是逃命啊。” 她闲闲地呆在镇陵王的怀里,看他恶劣地不时缓下了速度,让那个老寨主继续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着。 这男人不是一向看不顺眼直接捏死的吗?现在倒是让他跑了那么久。 不过,那老寨主应该是没有发现他们追上来了,跑了一段之后他停了下来,拼命地喘了会气才站了起来,朝后面望了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第496章 王爷真穷 “这人在作戏。”镇陵王突然说道。 “嗯?” “他的内力很深。” 云迟挑了挑眉。 老寨主身手不凡? 那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完全没本事,只会疯狂逃命的样子来? 而且,他是一下子就撇下了那些打手,自己逃了。 观他逃跑的这长长一段路,竟然是七弯八绕,中间还过了几道机关门卡,而且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所以这是镇陵王没有立即杀他,反而缓下了速度,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他们的原因? “他戴着人皮面具。” “咦?” “你本该看得出来的,谁让你把自己弄成鬼?”镇陵王又再次鄙视她。 这种时候还要再来谴责她吗? 云迟无力。 她现在是虚弱得跟虫子似的,但是等到恢复之后他会吓一跳的。 “这个人该不会不是百石寨主本人?” 云迟有些瞠目结舌。 他们心血来『潮』进寨来打个劫,然后却碰到了一个秘密? “看看就知道了,你不是嫌无聊?” 之前在马车里,云迟跟他说过,这么一直休养什么事都不能做的话,她一定会很无聊的。 现在他不是给她找点事打发时间解解闷了? 只希望那个人别让他们失望,最好是有趣些。 老寨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根本就已经成了镇陵王要给云迟解闷的一个工具,在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来之后,他立即就站直了身子,也不再喘着气了。 他冷笑一声,伸手从自己脸上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塞到了怀里,自言自语地道:“正愁没机会摆脱这个破身份,从这里离开呢,正好来了这么几个牛气的,不错,不错。” 说着,他钻进了一道矮门,手在某处按了一下,眼前又出现了一道门。 他钻了进去,忽然察觉到后面一寒,心里立即叫了一声不好,反应极快地一下子朝前面飞扑了出去。 还不等他站定,镇陵王已经抱着云迟掠了进来。 “你,你们,你们不是” 不是没有追上来吗? 老寨主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自信的,而且,后面的人有没有追上来,他本应该不可能感觉不到才对。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竟然还能够完全无声无息地跟在他后面,简直就跟鬼一样了! 眼前的这个“老寨主”已经不是刚才那副样子了。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五,脸『色』偏白,倒三角眼,脸上有一大块斑。 “呵呵,玩变脸啊?”云迟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太感兴趣地环视起周围来。 这一看,她顿时就睁大了眼睛,这下子是当真感兴趣了。 “好玩了,好玩了。” 云迟轻轻拽了一下镇陵王的袖子。 镇陵王也环视着周围,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库房。 不算是人工建筑的库房,更像是在山洞里掏出来的,只不过稍事收拾了一些。 周围地上摆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还一些绫罗绸缎,看着就是特别精美的料子,美不胜收。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摆件,翡翠的,宝石的,金子做的,还有一些漂亮的瓷嚣。 另外一堆是宝刀宝剑之类的兵器。 东西虽然并不算特别多,比以前他们在神将之墓里看到的少多了,但是,真的也不算少,而且,神将之墓里的那些都涂了毒,是带不出来的,老寨主的这些不可能都拿不出去? 这老家伙是把搜刮的东西都攒在这里了啊。 只是,最后便宜了这个男人? 镇陵王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云迟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挫败。 “你这是以前穷疯了?看到金银珠宝就两眼放光?” 云迟摇头:“错。我以前太富有了,现在太穷了,所以有些习惯不了,由奢入俭难,你不知道?” 这话她可没有说错,以前她是造兵女王的时候,存款都是天文数字了,本来已经打算买下一个小岛,但是来了这里竟然是一穷二白,这怎么能忍? 虽然在地下暗河那边挖了很多的宝石,但是那些宝石太美了,她根本就不愿意拿出去换钱花,准备以后都用来打造首饰,还有些兵器鞘也能点缀得漂亮一些,所以,她还是穷啊。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见他们进来之后竟然跟看不见他似的,一个劲地在那里聊天,还把这些东西都看成了他们的所有物,不由怒火中烧。 他的话才让镇陵王和云迟齐齐看向他。 云迟轻笑一声,“难道不是你该说说自己是谁吗?扮成百石寨的老寨主,想干什么?” 她又看了一室财宝,接下去说道:“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是?” “你懂什么?这些本来就该是我的,是我的!是那老东西抢了我的!” 那男人冲她吼道。 云迟指了指一箱金子,对镇陵王道:“我要坐那。” 什么? 非要坐一箱金子上面? 那男人气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又忽略他了,又忽略他了! 镇陵王把云迟抱了过去,把那箱子盖上,随手就扯了一匹布在上面铺了几层,这才让云迟坐下。 那男人大叫:“喂!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是凤云锦,凤云锦!” 云迟的手轻抚过那匹布,只觉得手碰到十分柔滑轻软,撩起来轻得仿若无物,可是感觉却很是温暖。 “咦,这个叫凤云锦吗?名字挺好听,『摸』起来感觉也不错,很保暖?” “什么叫很保暖!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贵?知不知道大寒冬只要一件凤云锦就能抵抗风雪冰寒?你们大晋的狗皇帝都没能拥有凤云锦,全天下只剩下这么两匹了” 他的话未说完,云迟便已经抬头对镇陵王说道:“拿回去,我们再做一套情侣装?” “好。”镇陵王立即就应了。 “真好,正好没衣服穿了,看我们穿的这一身衣服都破成什么样子,穷酸啊,穷酸。” 云迟叹了口气,看着镇陵王。 镇陵王一脸黑线。 这是嫌弃他了? 当王爷当得这般穷酸? 他咬牙切齿,“本王以后给你整个天下。” 真是伤自尊,伤自尊。 “本王?”那男人听到了镇陵王的话,顿时踉跄一下,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震惊的地看着镇陵王,“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497章 关于他的秘密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与他的外表,表现出来完全不一样。 而且能够自称本王的,能是什么人? 大晋国的王爷可不多人,据他所知,只有一个的年龄是跟眼前这位能够搭得上的。可是,可是那位王爷 男人越想越是惊骇。 “镇、镇镇镇、镇陵王?” 他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一句,就见镇陵王朝他冷冷地看了过来。 这个眼神让他猛地一个激灵,然后一下子就确定了一件事,他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镇陵王! 那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鬼王! 但是,明明听说那个煞气王爷长得俊美到不像人的啊,眼前这一个虽然长相俊朗,却完全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他看着神情异常冰冷的镇陵王,再想到刚才自己塞到怀里的人皮面具,突然瞳孔一缩。 人皮面具。 镇陵王爷也戴着人皮面具。 说来也不奇怪,他都能够戴着面具假装百石寨寨主了,镇陵王为什么不能? 可是谁来告诉他,好好的鬼王为什么不呆在皇都,戴着面具跑到离皇都万里迢迢的破地方来了? 大晋皇帝知道吗? 祭皇陵的时间都快到了,他为什么可以跑到这个地方来? 难道他是逃了吗? 可是他是要祭皇陵的贡品啊! 他逃了,大晋皇室要用什么来喂煞龙? 那大晋要『乱』了啊! 『乱』世来临之前,他要赶紧把这些东西运走藏起来才行! “看来这位是脑子特别好使的人才啊。”云迟扫了他一眼,轻笑道:“他似乎是看穿了你的身份了呢,王爷。” 那男人后背不由地冒起了阵阵寒气。 他看着云迟的眼神更加惊骇。 传言说鬼王可怕,没有一个女人敢嫁他,连跟他亲近都不敢,可是现在镇陵王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少女? 他又步步后退着。 被镇陵王和这个绝美少女这么看着,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活不成了。 “无妨,本王没有打算留他。” “扑通”一声,男人立即就跪倒在地上。 “王爷,求您放过我,放过我,我可以用一个对您有用的秘密跟您交换。” 这话一出,镇陵王和云迟同时挑了挑眉,表情如出一辙。 对他有用的秘密? 这真是让他们也忍不住惊讶了。 在这个地方碰到这么个人,竟然还能知道什么对镇陵王有用的秘密? “说说。”云迟说道。 “我说了是不是就能饶了我?” “你现在不说马上就得死哦。”云迟说道。 “不,不行,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我说了之后放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云迟冷不丁问道:“你假扮百石寨寨主多长时间了?” “半年。”那人很是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真寨主已经死了?” “是。” “这些东西是他搜刮的,还是你?” “大部分是他,还有一部分是这半年我找的。” “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我是”男人猛地刹住了话,看着云迟:“我就是百石寨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现云迟的双眸似有光华闪过,那双眼睛一时间像有魔力似的,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又改了口。 “我是古胡族的继承者,我叫折雷。” 镇陵王一看到他的反应就瞬间明白了,他蓦地看向云迟,果见她双眸里正光华璀璨充满了魔魅。 这女人是当真不要命了! 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连传音入密都用不了,竟然还敢用魅功! 纵是已经气得胸口火冒三丈,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打断她,只担心要是现在突然打断她会反让她反噬受伤,最终只是脸若冰霜地一掌覆在她的后背上,给她输了内力过去。 “你要说的关于镇陵王的秘密是什么?” 云迟正看着折雷,声音似乎都带着几分缥缈的感觉,传到折雷耳里仿佛隐隐约约的,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 他心底有一丝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他一定是被控制了,但就是没有办法挣扎出来。 关于镇陵王的秘密,他不能说,不能说 云迟想起之前镇陵王说的,这个男人武功不弱。 果真如此啊。 他现在还在努力挣扎着要摆脱她的魅功控制。 也是因为她现在太过虚弱了,魅功大打了折扣。 好在镇陵王的内力实在够浑厚,正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她再次全力压上魅功。 “说,关于镇陵王的秘密是什么?” 那个叫折雷的男人五官都挣扎到扭曲了,整张脸显得十分恐怖。 但是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嘴角都溢出了血。 “当初,我的大哥帮着国师布阵了,就是大晋狗皇帝找到那个命格特殊的女人,要让她生一个当贡品的皇子的那个阵” 他说到这里,镇陵王身上骤地迸出了冰寒气息,整个库房里气压像是一下子降了下来。 杀意四起。 这是镇陵王最不能碰的逆鳞。 那一天,他的母亲遭受了最为痛苦的侮辱,在那么多侍卫面前被大晋皇帝折磨,最来难堪最为侮辱,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生中最大的恶梦。 那一天,他的母亲有了他。 他就是这样降生到这个世间的。 几乎从出生就是不可能被救赎的黑暗。 他一手按在云迟的背上,看着折雷的眼睛里却全是杀意。 突然,云迟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狂『乱』暴发的杀意和冰冷,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要听那个秘密。 她柔软的手让他的杀意微一顿。 “我大哥说,狗皇帝经过那一天之后就不能人道了,这件事成了皇帝最大的秘密,为了掩盖下这个秘密,那一天跟那件事有直接或是间接关系的人全部被秘密杀掉,包括那些侍卫,还有所有帮着布阵的人。但是我大哥比较机灵,见过那天的恐怖之后他就知道皇帝肯定不会留下他们的命,于是,还不等皇帝下令,他就已经准备伺机而逃了。可就在那个逃亡的晚上,他看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云迟又问了下去。 但是她的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二十几年前的那个血『色』凄惨的一天,想象着那个女人是如何的痛苦绝望。 第498章 休想惹事 折雷的表情又有些挣扎。 云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的『性』格本来就是遇强则强,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是与晋苍陵有关的秘密,不论如何她都要问出来。 “那个女人,当时已经快要疯掉了,她一直喃喃说着,来啊,一个男人怎么够,见到哪个男人都叫过去,我大哥说,那个女人太美了,是那种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 折雷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我大哥描述得那是真美,那脸,那身子” “说说,看到什么了?” 云迟已经感觉到镇陵王杀意快要压制不住了。 她心里也觉得那些人真该死,大晋皇帝真该死。 那一天,被折磨到崩溃折磨到疯掉的女人,还遇到了什么让她更为崩溃的事情吗? “那个女人当天被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还关着另外一个男人,我大哥说,那女人肯定也跟那个男人睡了,所以,那一天,跟那个女人有关系的,不只有大晋皇帝,还有那个被关在那里的神秘男人,所以,”折雷怪异地笑了起来,说道:“镇陵王爷未必就是大晋皇帝的儿子!” 云迟一震,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手都被晋苍陵抓痛了。 她反手握紧他,又咬牙问道:“那个地方是哪里?现在镇陵王的母亲还关在那里吗?” “我大哥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哪里,但应该是在大晋皇宫之内某一处,知道太多活不成,我大哥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你大哥还活着吗?” “前几年已经病死了。” 折雷的话音刚落,镇陵王抽出手,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折雷的脸都涨红起来,瞬间从幻觉里醒了过来,但立即就被死神盯上了。 “苍陵” 在他松手之后,云迟失去了他内力的支撑,差点连坐都坐不住,只能努力撑着,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镇陵王本来杀意已经满溢,若是以往,无人能够阻止他此刻杀人。 但是在听到云迟虚弱的声音时,他猛地一松手,一手把他甩了出去。折雷摔到墙上,摔落下来,在地上不住地吐血。 镇陵王已经大步回到了云迟身边,将她搂到了怀里,“本王让你逞能了?” 明明就已经虚弱得要死了,竟然还敢用魅功? “虚弱得像鬼,为何还能用魅功?” 她明明连传音入密都用不了的,而且走路都成问题,竟然还能够用魅功?这是想死吗?怎么做到的? 云迟抬头对他扬唇一笑。 “你你肯定不知道,我用魅功可以不需要内力啊。” 明明虚弱得脸『色』又白了几分,但是她却依然一脸得『色』,看得镇陵王手指发痒,想揍她一顿。 云迟虚弱地捏着他的衣领,说道:“不要难过,你有我呢,知道吗?” 说完了这句话,她就晕倒在了镇陵王怀里。 镇陵王沉默了半晌,收紧了揽着她的手。 等他抱着云迟从库房里出来,骨影等人已经把百石寨的人都收拾了。 “那边有一个库房,去把里面的东西带走,里面有两匹凤云锦不要漏了。”镇陵王抱着云迟,一步步出了百石寨。 百石寨的人都噤若寒蝉地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那些充当打手的强壮寨民都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这些人在寨里也惯是横行霸道的主,所以他们都倒在地上也没有人理会。 老寨主整个库房被搬空,用了寨里的马车运走。 他们一行来的时候本已经是残兵败将的样子,衣服破烂,靴子都基本都磨破了,但是现在多了几辆马车,顿时觉得队伍壮大了不少。 四明城在望,巍峨的城楼上旗帜飘扬。 骨影也戴上了面具,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车夫模样。 他们一进城,路两旁便有人迎了上来。 “是公子来了吗?” 迎过来的男人管事模样,带着几名随从和几名侍女,一行人穿得很是华丽。 柴叔迎了过去,与那名管事对上了话。 徐镜策马到了丁斗和木野身边,低声对他们说道:“这是裴家的人,那是刘管事。这里有裴家别院,也有惊雨阁分阁,丁叔您应该对惊雨阁多少有些了解的?” “嗯。” “裴家人都已经有认定的少夫人了,所以,你们最好是先不要暴『露』云姑娘与公子的关系,因为现在云姑娘最需要的是静养。” 徐镜低声说着,又看了柴叔一眼。 柴叔对云迟其实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也是感激云迟的。但是据他的观察,柴叔对镇陵王有着很特殊的使命感,所以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丁斗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可以看得出来,那位刘管事对柴叔很是恭敬的样子。 柴叔在裴家人和惊雨阁中应该是有很强的地位的。 徐镜说得对,现在云迟要的就是悉心照料和静养,镇陵王到了这里就要用裴青的身份了,要他处理的事,他也得做做样子去处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丁斗拍了拍徐镜的肩膀。 徐镜特意告诉他惊雨阁,是想让他知道,裴家的惊雨阁也是非比寻常的,如果真是让他们对云迟的身份起疑,在四明城这里,他们要对云迟不利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镇陵王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云迟,但是裴青却不能。 “我们会好好地照顾姑娘的。”木野也严肃了起来。 “公子,别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们直接回别院去。” “嗯。” 马车里传来了镇陵王低低的声音。 刘管事看了一眼马车,挥了挥手,让四名侍女上前去,“公子,一路辛苦了,让采月几个先上马车服侍公子。” “不必。” “是。” 四名侍女面面相觑,都有些失望。 丁斗把她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微一叹。 看来,裴家别院的事还不会少啊。 镇陵王本尊时无一女子敢主动上前与他靠近,但是,现在他是裴青啊。以裴青的身份,身边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想要亲近的。 这些显赫世家的公子哥,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们休想给我们家姑娘惹事!”木野咬牙说道。 第499章 她是馊的 反正,他一定会守着姑娘的,谁要来让她难过都不行,他直接把人拎起来丢出去就是了。 马车里,朱儿和霜儿对视一眼。 裴家这边的人,她们还从未接触过,以前她还没有机会跟着王爷出来。 但是现在她们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丝紧绷。 她们也知道,裴家这边的产业,惊雨阁,是王爷一直都想拿到手的。 也不知道当王妃与裴家那边的所谓“少夫人”对上,会不会影响到王爷原本的计划。如果当真有冲突,王爷又会怎么样处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们肯定都会站在王妃这一边,她们可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啊。 四明城虽然并不如他们以前经过的那些大城池那般繁华,但是看得出来占地极大,街道都非常宽敞,有一种边城一般的粗犷。 裴家别院的占地也很大,大门极为气派,门外两尊怒眼石狮很是高大,气势十足。 他们到的时候门口排着两排家仆侍女,见到马车过来,齐齐朝这边行了礼。 “恭迎公子。” 云迟正好在这个时候醒来,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手指一动就轻揪住镇陵王的衣领。 “裴青?” “嗯。” 从现在开始他就得用裴青的身份了,云迟确认过后点了点头,又说道:“我饿。” 镇陵王一滞,将她抱了起来。 “公子请下马车。” 刘管事走到马车旁边,伸手来撩车帘。 采月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来扶镇陵王。 车帘一掀开,便见镇陵王抱着一少女出来,他们顿时都吃了一惊。 “公子,这位是?” “这是云姑娘。”镇陵王声音也已经变了,成了裴青的声音。“让人备水,再炖些鸡汤,半个时辰之后用膳。” 裴青自然并没有镇陵王的冷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镇陵王本『性』难移,所以他扮了裴青之后也比以前真正的裴青要显得冷清三分。 以前的裴青还会偶尔与采月说笑两句,现在却只是淡淡地对采月吩咐了这两句,然后避开她的手,抱着云迟跳下了马车。 采月的手还是停在那里。 她有些不敢置信。 公子怎么会抱着一个女子? “采月姑娘?”刘管家咳了两声,“公子那边还需要采月姑娘安排的。” 采月虽然只是一名侍女,但是以前却是在酡城那边主家调过来的,她的父亲还是主家那边的管事,她自己也曾是侍候了裴青三年的大丫鬟,所以调来这边之后俨然成了别院里的主事侍女,地位比刘管事还要高一些。 调过来的时候采月还心情低落过好一阵,但是裴青偶尔也会来别院呆上半个月,打理这边分阁的事务,在这边几乎没有别的女子与她争宠,只有她最能接近裴青,所以后来她也就觉得挺好的。 她一直都在盼着裴青到来,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是来了,却还抱着这么一个少女。 等到朱儿和霜儿也下了马车,快步跟了上去,采月心里又是一突。 还带了两名侍女? 这两人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啊,难道是那个少女的侍女? “采月姑娘?采月?”刘管事见她一直发着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采月回过神来,看了一旁的柴叔和徐镜一眼。 “柴叔,徐镜,好久不见。” “采月好久不见。” 柴叔和徐镜跟她也算是老相识了,赶紧与她打了招呼。 “刘管事,你安排柴叔他们下去洗漱休息,我进去服侍公子。”采月说完赶紧地朝内宅追了过去。 镇陵王抱着云迟,穿过了层层园林,回廊深深。 朱儿和霜儿跟在后面,边走边把周围的环境和路径记于心里。 采月带着四名侍女追了上来,看到镇陵王抱着云迟进了清幽楼,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 “公子,采月已经给云姑娘安排好了客房,奴婢们送她到撷香院。” 撷香院是这里安顿女客的客院,小而精致,把云迟安排在撷香院是最正常最合适的。 要知道,这清幽楼可是裴青住的院子啊,以前就连裴家的其他人过来,裴青都不让他们住进清幽楼的。 裴青爱静,而且也有洁癖,不喜欢有人进他住的地方。 “不用了,她就住清幽楼,让人把本公子寝室的耳房收拾出来。” 耳房本来是主人的贴人随从或是贴身侍女住的地方,但是裴青不喜欢有人睡在他隔壁,所以也从来都是空着。 现在采月听到他说要收拾耳房,顿时以为是要给云迟住的,不由得又看了云迟一眼。 难道这是公子的贴身侍女? 不过,身为侍女也太过份了,竟然还要公子抱着? 她挥了挥手,让侍女赶紧去收拾耳房。 粉『色』的床和纱帘,柔软的被褥,看起来就是女子的床。 但是等到收拾好,采月却发现她家公子已经把那名少女抱到了他的床上。 “公子,耳房已经收拾好了” 所以该把人抱到耳房去了? 还有,已经被这少女躺过的床盖过的被褥,也应该赶紧给公子重新换了。 “水备好了吗?” “回公子,备好了。” “嗯,去备几套新衣过来。” “是。”采月正准备转身走,又看到了镇陵王亲自把云迟抱了起来,往净房走去。她大吃一惊。 “公子,让奴婢们送云姑娘过去。” “不用。” “公子,”采月又问道:“是给云姑娘备侍女服饰吗?” 镇陵王朝她看了过来,语气微冷,“谁告诉你她是侍女?” 朱儿和霜儿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采月姑娘,麻烦给我们备侍女服饰。” 这个采月看起来就有点儿奇怪了啊,身份非比寻常吗?感觉管得也有点多了。 采月表情很有些纠结地去为她们备服饰了,镇陵王把云迟抱到浴桶旁边,这才把她们叫了进去。 “服侍她沐浴。” “我自己来。”云迟并不习惯有人服侍着洗澡。 镇陵王扫了她一眼,“你自己能爬得进浴桶便当本公子输了。” 云迟:“” 爬 她这是当真被鄙视了。 “给她刷洗干净,整个人都是馊的。”镇陵王一脸嫌弃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云迟嗤了一声,“说得他好像不馊似的。” 朱儿和霜儿都掩嘴笑了起来。 第500章 难道是通房丫鬟 感觉姑娘和王爷之间真好啊。 云迟本来以为当真能自己洗澡,结果发现连脱衣都无力,只能让朱儿和霜儿服侍着。 待褪了一身衣物,朱儿和霜儿几乎要被云迟一身雪白晃得睁不开眼睛。 云迟看似纤瘦,但是那一身玲珑曲线却完美无瑕,雪肤冰肌,细致光滑,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便是她们身为女子都看得脸红耳赤,心跳加快。 “姑娘您真好看。” 霜儿红着脸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云迟被她们扶着进了浴桶,缓缓坐下,水温柔漫过她的身子,单这么看着,都能让男人嫉妒这一桶的水。 云迟轻笑一声。 “嗯,我也觉得自己很好看。不过,朱儿和霜儿也好看。” 她虽然不习惯有人服侍着,可也不会在她们面前害羞。 朱儿拿起旁边一只木盒子,打开。 这是一盒晒干的花瓣。 打开之后还带着淡淡的清幽花香。 她把花瓣倒进了水里。 水烟缭绕,幽香缕缕。 热水浸泡着,让云迟舒服得不想动了。 霜儿站到她背后,指法轻柔地替她洗头,朱儿拿了布巾仔细地替她搓着。 云迟的肌肤滑得让她惊叹。 “姑娘,在百石寨那边拿来的凤云锦估计只有姑娘最适合穿了。” “给我和你们王公子各做一套。” “是。” 采月很快送来了服饰。 “云姑娘,我能进来吗?”她捧着服饰站在门口问道。 云迟闭着眼睛,“不能。” 采月:“” 都是女子,怕什么? 而且她本来就是送服饰过来的啊。 门开了,朱儿伸手过来把衣服接了过去,“多谢采月姑娘。” 门一开,采月便闻到了一丝特别的幽香,不由微微一愣。 这浴房里有什么东西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干花花瓣的香气,滴在水里的香『露』的香气,还有浴房里焚着的香,她都能够闻得出来。但是这丝特别的幽香却是她从未闻过的。 采月突然想起以前教导自己的那个老嬷嬷说过的话。 “体纯至净的女子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香气,体香极淡,平时难以嗅到。但是这世上有些上苍厚爱的美人会身具幽香,这种香气对于男人来说最是销魂蚀骨,这样的美人能令英雄折腰,令君王痴『迷』。” 采月对嬷嬷说的这段话一直印象深刻,但是她却从未碰到这样的女子。 现在闻到这丝幽香,她突然又想起了这段话。 难道这云姑娘就是嬷嬷口中的那种能令男人销魂蚀骨的妖媚美人? 怪不得公子对她这么特别! 那万一她真的把公子『迷』得神魂颠倒那怎么办? 采月心里升起了一丝紧张感。 这事是不是该赶紧传信给老夫人? 云迟沐浴完穿上新衣,朱儿和霜儿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要回房去,却见采月正站在寝室门口,朝她们看了过来。 之前云迟被镇陵王抱着,她未能看清楚,现在看清了云迟的样子,采月差点就看呆了。 刚沐浴完的云迟,一头秀发半干披泄而下的模样,有一种让男人恨不得马上将她压在身下的妖媚。 采月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这一定就是嬷嬷以前说的那种被上苍厚爱的美人了。 她一定会把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云姑娘就住在耳房,”她轻轻一福,“公子之前已经命人收拾好耳房了。” 看朱儿和霜儿竟然还是要将她扶回公子的寝室,这像话吗? “可是” 朱儿犹豫了一下。 王妃是一直与王爷同眠的? “扶我过去。”云迟却没有犹豫,她睡哪里都可以,再说,只是在耳房,跟晋苍陵不是只有一墙之隔吗? 有事喊他就行。 在耳房朱儿和霜儿还更方便照顾她。 “是。” 走了两步,云迟顿了一下,对采月道:“对了,快给我送吃的过来,要肉,要肉,要很多肉。” 采月怔了一下才应道:“是。” 转身要离开时,她却有些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她是这别院里的管事侍女,只有主子才有资格让她服侍,这云姑娘又算什么?就算她现在受宠,那不也还只是一个侍女吗? 但是采月也不算蠢,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她不会『乱』来。 万一惹恼了公子可就不好了。 镇陵王也沐浴完换了一身新衣,先去听刘管事汇报几件要紧事务,等回到了院子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云迟在朱儿霜儿的服侍之下已经吃饱喝足,正斜靠在床上听着朱儿描述这裴家别院的环境。 镇陵王理所当然地进了自己寝室,看到床上空空如也,而且被子也换过了,屋里点着炭,暖洋洋的,云迟却不在。 他站在房中顿了一下,听到了耳房那边传来了朱儿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朝耳房走去。 推门进去,他便看到了床上的云迟,秀发如绸缎般铺了下来,衬得她脸如白玉。 “公子。” 朱儿和霜儿赶紧站了起来。 镇陵王嫌弃地打量了一下这耳房,皱了皱眉,“怎么在这里?” “裴公子让人收拾耳房不就是让我住的吗?”云迟吃饱喝足多了些力气,冲他挑了挑眉。 裴公子? 之前总喊他王爷,现在更生疏了,直接把姓氏都加了上去。 “本公子让人收拾耳房是让朱儿和霜儿住的。”镇陵王走过去,将她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抱着她走了出去,又对朱儿霜儿道:“你们不必跟来。” 他抱着云迟回了自己寝室,将她放到床上,将被子拉到她身上。 云迟扫了一眼屋内的炭炉。 这里明显要比耳房暖多了。 但是,被子换过了呢,就因为她之前睡了一下? “那个采月,不会是裴公子的通房丫鬟?” 她瞅着镇陵王。 “你还知道通房丫鬟?” “当然。怎样,我猜中了?” 采月明显就有一种大丫鬟的气势,与其她的丫鬟不一样,管着裴青寝室里的一干事务,难道不是通房丫鬟吗? 镇陵王走向了不远处的书案边,从案上一叠书册里抽出了一本,在太师椅上坐下翻了起来。 “你这算是心虚不回答?”云迟坐在床上看着他,“裴公子晚上不会马上要人家侍寝了?” 所以,见到他来,那个叫采月的姑娘眼里的兴奋和光芒都掩不住。 第501章 脸皮太厚 镇陵王看都没看她,只淡淡问道:“不睡了?” “睡了这么多天,身子都睡酥了,你过来给我『揉』『揉』?” “你确定?” “嗯哼,还是你打算去帮采月姑娘『揉』『揉』?” 镇陵王终于一眼扫来,却见云迟正托着腮对他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半点儿吃醋。 “你想说什么?”他无奈,拿着那本册子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就是无聊,想听听一些风花雪月的八卦。” 云迟对他眨了眨眼。 “所以,根本就不是真介意裴青是否有通房丫鬟?”他的脸都黑了下来。 似乎不吃醋也不怎么好? 看她这般浑不在意的模样,他怎么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呢? 云迟点头,“就算裴青有,你也不可能有啊。” 这话才让镇陵王的郁气散了一些。 不是不在意,是相信他没有。 “为何?” “你的眼光这么高,天下间那些庸脂俗粉岂能轻易上得了你的床,肯定是像本姑娘这般娇美无双,艳绝天下的奇女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啊。”云迟捧着自己的脸,双眸里璀璨如星。 镇陵王:“” 所以,这到底是夸他,还是夸她? “云迟。” “嗯?” “本公子曾经想过命人制作一件护心甲,可遍寻天下,一直未能寻到合适的甲片。现在本公子突然觉得,”镇陵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接下去说道:“如果能够将你的脸皮取下来,定是最合适不过的。” “因为你的脸皮至厚,估计已经刀枪不入。” 他说得一本正经,严肃极了。 所以一开始云迟还听得很认真,待他说到了后面,她眼睛一瞪。 这男人又毒舌了吗? “公子。”外面传来了采月的声音。 云迟一挑眉,“侍寝的来了。” “别院也有些帐簿需要看,你先休息。”镇陵王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采月站在外面,微微垂眸,轻声道:“得知公子来了别院,分阁管事求见。” “不是说了明天再处理分阁事务吗?” “柳管事说是有紧急要务。” “他在哪里?” “现在正在议事厅。” “让他到本公子书房来。” “是。” 采月转身要离开时,夜风吹拂,她突然闻到镇陵王身上有一丝丝隐隐约约的幽香,这种幽香,云迟沐浴的时候她在门外闻过的。 所以,方才公子与云姑娘亲近了吗? 这得多亲近,才能够染上这种香气? 采月心里涩得不行,忍不住低声问道:“公子,云姑娘是公子从主家那边带来的侍女吗?” 难道是老夫人安排的?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她是本公子的侍女?” 采月一愣,难道不是吗? “她是本公子的”镇陵王顿了一顿,道:“女人。” 采月心头重重一跳,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又听他说道:“她身边有朱儿和霜儿服侍,以后本公子院里的事,你听从朱儿和霜儿的安排就是了。” 什么? 那个云姑娘成了主子不说,就连那两个侍女都要凌驾于她头上吗? 镇陵王已经朝书房走去,采月却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一地了。 好不容易等着盼着,把公子盼来了别院,本以为可以寻找机会进屋服侍,不料他竟然带了一个女人来! 这事情,主家那边是知道的吗? 老夫人和少夫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吗? 看公子对她如此上心,绝非好事啊。 采月出了清幽楼,命人去通知柳管事到书房去,想了想便准备去找柴叔。 她一定得打听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才行啊。 不料,在园子里她便与柴叔迎面碰上了。 “采月。” “柴叔,”采月对着柴叔行了一礼,“之前听闻柴叔伤了双腿,现在可是好了?” “多谢采月挂念,已经好了。” “柴叔这是要去找公子吗?” “我是来找采月的。” “找我?” “对,采月,你速速找人给婉儿姑娘送信,让她赶来别院。” 柴叔根本就没有放下此事。 婉儿是裴老夫人娘家小辈,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两家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等到婉儿及笄,便让裴青将她纳为贵妾。 如今卢婉儿也已经及笄两月了,但是镇陵王一直找理由拖着此事,本来柴叔觉得无所谓,现在却觉得还不如让卢婉儿早些跟镇陵王成了事,也能把他的心思从云迟身上分散一些。 那个卢婉儿,他记得也是有些手腕的,以前是没什么机会与镇陵王见面,但若是能够住进别院里呢? 镇陵王因为云迟的身体,暂时不能赶路,只能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正好也给了卢婉儿机会不是吗? 采月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明白了柴叔的意思。 她虽然羡慕卢婉儿能够当裴青的贵妾,但是卢婉儿身份摆在那里,这也是两家早就已经定下的婚约,她只是羡慕,却不嫉妒。 但对云迟就不同了。 所以,听到柴叔说要把卢婉儿请来,她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即就应了。 “柴叔,我明白了,我这就命人去卢家送信。” 卢家在邻城,但是马车过来也只要一天时间。 镇陵王坐在书房太师椅上,看着从外面进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柳浩,是惊雨阁四明城分阁的管事,年龄三十七八左右,左手缺了一尾指,所以别人背后都称他为柳九指。 柳九指能力很强,四明城惊雨阁分阁在他手上一直井井有条,还称得上是日进斗金,也常接到非比寻常的委托单。 所以,柳九指说有急事求见时,镇陵王便知道肯定不会不是小事。 “属下柳浩,见过公子。” “免礼。” 镇陵王看了他一眼,“分阁有要事?” 柳浩知道他不喜拐弯抹角,立即说道:“是,禀公子,属下昨日接到了一件委托,想让咱们帮忙找人。” “找人?” 找人应该不算是什么特别的委托,每年让惊雨阁找人的不在少数。 除非,要找的这个人,或是上门的人身份特殊。 “对方悬赏十万白银,寻迟家女。” 听到这句话,镇陵王眸光微一闪。 迟家女? 第502章 抢他的女人来了 迟家。 迟家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所在了。 迟家是造器之家,但是,天下有几个迟家,虚虚实实,竟然令人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造器之家迟家。 但不管怎么说,这人放话说要找迟家女,指的必然就是那一个迟家了。 “是谁?” “那人自称与迟家那位失踪的小姐有婚约,是当年两家长辈共同指下的,但是,两家长辈因缘分开,数十年不曾相见,最近他才从长辈嘴里听说此事,查探许久,却发现迟家发生诡异大火,全家身亡。” 镇陵王皱了皱眉,所以,这说的就是两年多前被大火烧光的那个迟家? “他说四方追查,知道当年与他父母深交的那位长辈早年与迟家有误会,离开迟家了,他的未婚妻自然也逃过了这一劫,是在外面出生长大的。所以,想让惊雨阁帮着寻找未婚妻。” 镇陵王淡淡地道:“数十年了,这人年纪也不轻了,找什么未婚妻?” “是,那人已经年近四十,并且跟属下说已经成亲生子,但是,两家结亲是长辈的心愿,所以,他打算找未婚妻,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成亲,若有儿子,便将女儿嫁给对方为妻。或生的是女儿,便令他的儿子娶了对方小姐为妻。” 这算是什么事。 自己没能娶成迟家小姐,还要让子女与迟家小姐的子女成亲? 也不看看人家同不同意。 不过,同不同意也是找着了之后的事情。 这么听起来,这件事情只是因为涉及到了迟家,倒也没有多少奇怪之处。镇陵王却知道,能让柳九指这么急急赶来报告,一定还有些什么奇特之处。 果然,柳九指接下去又说道:“本来此事倒也不奇怪,悬赏挂到阁中,自有赏金者揭榜去找人。但是,怪就怪在这个男人竟然拿出了一幅画像,说是迟家小姐子女的模样,按画像寻人便是。” “嗯?” 镇陵王听到这里也不由一怔。 迟家小姐竟然是跟着母亲离开了迟家,在外面长大,那么,连迟家小姐那人都不曾见过,又怎么可能连迟家小姐子女长什么样都知道?还能画下画像来? 连迟家小姐成没成亲都不能确定,生男生女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知道对方的长相? “那人说,迟家小姐若是成亲生子了,所生的子女,必然会是那种模样。” 镇陵王挑了挑眉。 还能事先知道生出来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画像呢?” 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想看看迟家小姐的子女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了,凭空画出来的,便要让人去寻找吗? 柳九指从怀里拿出了一卷画纸来,走近几步,把那画卷在镇陵王面前缓缓地展开了。 “小公子和小小姐各画了一幅。” 上面打开的一幅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五官精致,要不是男装打扮,看着还真有几分雌雄莫辨。 镇陵王坐直了。 那画卷上的少年,他怎么看都有几分面熟。 柳九指道:“从此画像上看,迟家小姐必定长得倾国倾城,这小公子和小小姐的画像,怕是照着她的模样画出来的。” 说完,他把少年的画像拿开,“这是小小姐的画像。” 镇陵王目光落在那画像上,心头蓦地一跳。 虽然画卷上的少女明显青涩了不少,眉目脸型也尚未长开,但是他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云迟! 不,应该说与云迟至少像足了六分。 云迟已经十六,再往前推三年,十三四岁的云迟想必就长这模样。 他蓦地拿起了画像,看着上面精致如花的少女,半晌才出声问道:“他还说什么?为何迟家小姐的血脉便会是这种长相?” “这一点,他不愿详说,只让我们把这两幅画像挂到阁中,让赏金人去找人便是。” “那你所说的紧急,又是何意?” 柳九指有几分为难地说道:“公子,阁中有人见了画像,说曾见过一女,长得与这少女有几分相似,可是属下经过多方查探发现,那名女子可能与镇陵王有关系,这事说不准查到最后会惊动了镇陵王。” 镇陵王是什么人? 万一他们当真查到镇陵王身上,惹怒了那位杀神,惊雨阁和裴家便是引祸上身。 所以,这事还不紧急吗? 惊雨阁极少会将主顾往外推,有人上门便会接。 但是,这一次的单却非比寻常。 镇陵王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那幅画像。 这算可笑吗? 当着镇陵王的面,说怕惹到镇陵王。 不过,由此可见,柳九指的能力的确惊人,惊雨阁的情报网也不容小觑。 他们竟然能够查到云迟身上,还发现云迟与他有些牵连。 “这件事,你报到总阁了吗?” “今天刚刚命人给主家传信,但是没有想到公子正好来了。” “把信召回,此事,本公子亲自处理。” “是。” 等柳九指离开,镇陵王再次端详了那画像半晌,五指一收,捏紧了那两幅画像,出了书房。 自己未能与迟家小姐成亲,便要让儿子与迟家小小姐再续姻缘吗? 若这画像上的少女果真是云迟,那便是说,有人想抢他的女人。 呵。 镇陵王冷笑,浑身气息骤地冷了下来。 一进寝室,云迟便有些察觉,朝他看了过来。 戴着面具还能冷酷成这般模样? 这是谁招惹他了? 镇陵王缓缓走到床边,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微抬起来。 这张脸,美得无与伦比。 他眸光幽深地看着她,与脑海里画像上的少女对比着。 青涩与娇美之间的区别。 看到云迟,可能未必能够马上觉得像画像上的少女,但是多看几眼肯定会觉得相似。 “怎么,发现我又美了不少,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你母亲姓什么?” 镇陵王突然问道。 云迟看着他,眉微微一挑,这是有什么事跟她有关了? “听说她姓迟,迟晚晚。” “听说?” “嗯,听说的,听枫姨说的。”云迟半点都没想掩饰她根本记不得母亲一事。 “果真是迟家女吗?” 第503章 画像上的少女 “嗯?”云迟顿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什么叫果然是迟家女? 镇陵王把手中的画像递给了她。 云迟接了过来,见『揉』成了一团,瞅了他一眼,然后才纳闷地把纸铺开了。 在看到上面的少女画像时,她的瞳孔微一缩。 这是她十三四岁的模样。 她其实成长的过程中长相的变化也不小,小时候一个样子,十三四岁时一个样子,十六岁开始又有变化,等到二十岁才是固定了。 但是,只要仔细端详还是有几分相似。 如果她现在已经二十岁以上,跟画像上差别就大了些,可她现在十六岁,区别还不算太大。 有人认得出来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画像是谁画的? 如果她真的就是仙歧门后山迟晚晚那个傻了十六年的女儿,那如锦枫所说的,十六年来根本没有什么人见过她,谁会给她画这样的画像? 而且画像上的少女明明眼神清明,看着也不像是个傻姑娘。 她刚醒之时,身上穿的就是粗布衣裳,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脸上也是脏得看不出来真面目。那十三四岁正是很好动的年龄,估计形象会更看不得。 如果有人看到那个时候的她,画出来的估计也就是一个脏兮兮的姑娘。 画像上的少女也梳着整齐的发髻,甚至还戴着不少漂亮的簪子,看衣领也是华丽得很。 除去服饰,画像上更像是原来的她,而不是仙歧门后山那个傻子。 云迟想到了自己脚底的痣,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莫名其妙是在古墓中长大,神情也微微一变。 她之前一直就想着她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应该也不是偶然『性』质,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幅画像,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正拎着走一样。 像是那只手要让她落在哪个位置,她就会在哪一个位置。 可是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本来也是一个不愿意受人控制被人摆布的,『性』格强,而且肆意。 “想到什么了?” 镇陵王见她脸『色』微变,眸光一闪。 “这是你?”他问道,“还是说你还有妹妹?长得与你相似的妹妹?” “妹妹吗?”云迟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迟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转过身子,正对着他。 镇陵王难得见她这样绷着脸一本正经全无笑意的模样,静静地看着她。 云迟道:“我信任你,可以吗?” “你觉得呢?”镇陵王道:“不信本王,你想信谁?” 他的命都交给了她的。 云迟伸手轻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闭了闭眼睛。 她觉得,如果想要查清楚,靠她一个人太难了,而且,在她这么一段时间的那么几段梦境和幻觉里,她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晋苍陵。 也许他们两个本来也就是有关系的。 以后再走下去,他们可能会也遇到需要共同解决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的来历跟他说清楚好了。 反正说了她也不怕。 “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吗?那也是我刚来到的第一天。” 云迟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镇陵王。 第一天?什么意思? “说下去。” 他预感她可能要说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秘密。 云迟道:“那我就从头说起。先说说迟晚晚和锦枫。” 她说过她的母亲就是迟晚晚,但是她提起那个女人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半点女儿提起亲生母亲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镇陵王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迟晚晚的亲娘当年不知道因为何事,带着她离家出走,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家族都有什么人,长大之后,她娘临死之前让她去酡城寻亲,于是她就带着一个侍女上了路,也就是锦枫。在路上她们遇到了危险,仙歧门门主云问松救了她们,云问松被迟晚晚的美貌吸引,带着她们回到了仙歧门。” 说起这些,她也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但是,云夫人容不下迟晚晚,迟晚晚只能为妾,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妾,即便是在仙歧门,知道她的,见过她的人都没有几个。后来,迟晚晚与云夫人同年生了一个女儿。” 她看着镇陵王,这个时候眼里才闪过了一分揶揄,“云夫人的女儿,也就是镇陵王爷的未婚妻,仙歧门的圣女,云初黛。” 镇陵王脸微黑。 “说便说,无须加上这些不相干的事。” 他不是已经跟云初黛退了亲了吗? 而且现在那个女人是大晋太子妃,还与大晋皇帝保持着不伦的关系,把他与那个女人扯在一起,他都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云迟眼里浮笑意。 “而迟晚晚的女儿,姓云名迟。” “那不就是你?” “你听我说下去啊。” 云迟轻叹了口气,说起来她也有些不解,为什么她和迟晚晚的女儿连名字也是一样的呢? “说。” “让人觉得十分惊讶的是,云初黛和云迟,都是智力不足,也就是长大了之后,脑子也只像是几岁孩童的智力。云夫人容不下迟晚晚母女,一直想要杀了她们,迟晚晚带着女儿避到了仙歧门后山,母女俩过着近乎避世的生活,全靠云迟在山里打猎和锦枫不时偷着带着东西去接济过活。” “一个傻子还能打猎?”镇陵王看着她问道。 云迟呵了一声,“对啊,这个傻子就是这么厉害。”像不像在说她自己是个傻子? “知一天师说过,云初黛十六岁生辰这一天便能开窍,而这一天,云夫人派了杀手去追杀云迟。当时的云迟逃了一夜,中了『迷』甜花毒,晕倒在后山,那两个杀手还意图对她不轨。” 听到这里,镇陵王眼里闪过了杀意。 “他们碰了你?” 云迟摇了摇头,“我说了,那不是我,那是迟晚晚的女儿,那个傻姑娘。” 镇陵王皱了皱眉。 云迟接下去道:“就在他们要碰到云迟的时候,我来了。”她顿了一下,接下去说道:“我救了云迟,让那两名杀手自己玩去了。” 她救了迟晚晚的傻女儿? 说到了这里,云迟便停下了,留着时间让镇陵王好好消化消化。 第504章 走火 镇陵王看着她,“那么,你救下的那一个云迟呢?你们长相相似?” 云迟指着自己。 这是何意? “在这里,我救下的云迟,就在这里。” “何意?” 饶是镇陵王再聪明,一时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她出现了,在千均一发之际救下了傻云迟,可是,傻云迟就在这里,就是她? 那么她呢? 镇陵王如此想着,突然一震,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震惊了。 云迟见他有些想明白了,便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傻云迟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原本不是她。我本来是在另一个地方,是在我自己的工作室里打造着兵器的,不知道为什么晕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山上,还有两个杀手想着要如何凌辱我,而我就成了迟晚晚的傻女儿云迟了。” 镇陵王蓦地站了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云迟。 云迟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一时间也有些累了,她缓缓往后一靠,任凭他凌厉的眼神看着自己。 镇陵王此时心里是翻天倒海的翻腾。 云迟说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猜测。 可是,他又看得出来她并无说谎。 他这样沉默地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了,云迟缓过气来,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王爷害怕?” 镇陵王再次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从来只有别人怕本王,本王没有怕过任何人。” “现在有了?” “你是鬼?” “你才是鬼。”云迟嗤了一声,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 她把被子掀开,把脚抬了起来,正准备架到他腿上,镇陵王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脚。 她的脚也雪白滑嫩,玲珑可爱,在他手掌上如同玉雕。 “说便说,还要动脚?” “看看我脚底啊。” 镇陵王将她的脚抬高一些,看到了她脚底的痣。 痣很淡,是粉『色』的,看着倒像是被人用了胭脂在脚心点上了几点。 “这是我自己的,跟我原来一模一样。”云迟说道:“还有,我检查过身子了,也跟我原来一模一样,除是比我原来小几岁之外,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十六岁时候的我。” 镇陵王眉一皱,“原来?小几岁?你几岁?” 云迟道:“跟你差不多。” “不是十六岁?” “嗯哼,二十三。” 镇陵王顿时又盯着她,沉默了。 这事得让他缓缓。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本来长得比现在这样漂亮多了,现在还是豆芽菜的模样呢,我本来身高该到你耳朵了,而且身材可好了,男人见了我都是目不转睛的” “男人?”镇陵王瞬间气息一冷,握着她玉足的手一紧,上身朝她这边倾了过来,唇几乎要贴到她唇上,他双眸幽黑,紧紧地锁着她,“多少男人见了你?你让别的男人碰过了?二十三,已经成亲了?” 所以,他抓住的要点是这些? 不需要她说明,他也知道现在的云迟再长几年会如何地倾国倾城。 他抚过她的身子,想象得出来,再长几年,她的身子会如何勾魂夺魄,以她这般妖媚模样,会令男人如何销魂蚀骨。 但是他没有想过,她原来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二十三岁,是女子早该已经成亲了的。 那么,原来已经有男人彻底拥有她了吗? 他心底涌起了无边的杀意。 双眸也渐渐泛起了红『色』。 戾气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魔鬼,一时怎么也控制不住。 想杀人。 碰过她的男人,他忍不了。 云迟看到了他的变化,立即就往前微倾,红唇贴在他唇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贴着他的唇,声音有些含糊。 “没有,我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男人碰过我,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碰过我。” “这里也没有?”镇陵王浑身一松,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领里,罩住了她。 云迟身子微震,“嗯,没有,只有你碰过。” 她的话音刚落,镇陵王已经猛地吞侵了她的气息。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抱着她赶路,便是喂她吃饭也是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但那根本就不是他原来的『性』子。 如此这般狂烈的才是他。 他的手抚过她的身子,手心与她的身体一样炙热,他的唇舌也紧紧地缠着她,攻掠着她的所有气息。 屋内气温节节攀升,云迟几乎被他浑厚狂猛溺毙。 她软在他的身下,无力挣开,也不愿挣开。 直到衣衫被他半褪下来,身子被他的手『揉』得软成一团,感觉到他无法控制,整个人紧紧绷着。 “苍陵” 这一声娇软得让镇陵王差点疯了。 他松开她,猛地将被子拉了过来,撑起身子,用被子把她的身子紧紧包了起来,遮住了无尽春光。 她的唇红艳似火,目光『迷』漓,就像是一朵被他『揉』开的妖艳的花。 “妖精” 他沙哑地低声道。 现在就已经像妖精了,不知道二十三岁时候脸和身子完全长开,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想象,都能让他差点绷不住。 “喜欢吗?”云迟还轻喘着,却对他勾唇一笑,“喜不喜欢?” “想让本王现在就吞了你?” 再诱『惑』他,他便无法再忍了。 “嗯,要不要?”云迟妖媚得不行。 镇陵王咬牙切齿。 “只怕你现在的身子扛不住。” 她现在虚弱成这样还想着诱『惑』他? 云迟轻笑出声,“现在我就不能反抗了,肯定没有那么好玩,你再忍忍。” 好玩 她把自己形容成好玩 这个女人当真是 但是,为什么她这么一说,他偏偏还真的有些控制不住。 镇陵王抓住她的手,往下探去。 她早晚会把他弄死的。 云迟眼睛蓦地睁大了。 她此时已经心生退意,立即老实了起来。 不能再逗他了,万一他来真的,她现在的身体是真的承受不住。 这男人,太 咳咳。 过了许久,镇陵王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云迟脸颊红如桃花,手酸软得抬不起来。 镇陵王起身穿好衣服,拿了布巾过来仔细替她把手擦干净了,嗓音还微哑着,“本王让人送水来。” “你自己去盛水啦!” 云迟心头一跳,现在让人送水,岂不是告诉别人,他们做什么了? 第505章 天行离魂 镇陵王看着她,低笑出声。 “害羞了?” 还当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竟然也会害羞。 但是见她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现在艳若桃花,他还是觉得很好。 还是这般好看多了。 云迟总觉得手还没有擦干净,闻言轻哼了一声道:“只是觉得明明还没有的事被人家那样看着,有点亏。” “你就嘴硬。”镇陵王穿好衣服,俯身过来,在她唇上再印下一吻。“本王亲自去盛水。” 也只有她,能令他这般心甘情愿地亲自去做任何事。 他的女人,他的妖精。 他开门出去之后,云迟看着自己的手,脸热得发烫。 岂有此理,以后想必忍不住的时候便会用她的手了。 好酸啊。 而且,明明是在说正事的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失火了呢? 等镇陵王端着水地来替她洗了手,又去端了吃食过来喂了她,两人才重又接下了一个时辰之前的话题。 “如今看来,迟晚晚便是那人要寻的迟家女。”镇陵王跟她说了有人上惊雨阁悬赏之事,再提到那人,他杀意更盛。 不管如何,云迟与迟晚晚不能说没有关系,那个男人竟然想找到迟晚晚之女,让他儿子求娶。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所以,他是如何肯定,迟晚晚生的孩子会是这个模样?”云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迟晚晚与你相似?”镇陵王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应该不像,迟晚晚是个美人无疑,但并不是长这个样子。风部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让他们替我给枫姨传个信,关于迟晚晚,有些事我要再问问她。” “明天能到。” 云迟点了点头。 镇陵王看着她,又忍不住问道:“不说说你以前的事?” “我啊?”云迟眨了眨眼睛道:“慢慢再说给你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以前无父无母,从小在古墓里长大。” 她说得云淡风轻,镇陵王却蓦地一震。 在古墓里长大? 墓中如何生存? 他原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肆意张扬,嬉笑怒骂自由自在,必是在世家大族中被宠着养大的。 他从未曾见如此坚强而又张狂的女子。 那些闺阁中的贵女还大多娇弱羞怯,遇事哭哭啼啼,伤春悲秋,令他十分厌烦。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在古墓中长大的孤女。 本来应是悲惨十分,她如何能够说得这样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所以,我现在充分怀疑,现在这个身份,才是我本来的身份。”云迟淡淡地说道:“至于为什么会有两个我,这是我要弄清楚的。” 镇陵王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与她紧紧相扣。 “你有没有听说过,离魂?” “离魂?” 云迟道:“魂魄分离?”她微微皱了皱眉,“离魂的话,只是魂魄?可是我原来过得好好的,倒是这边的” 她很仔细地检查过这身体,确认就是她自己没有错,完全一模一样。 “这边是个傻子不是吗?”镇陵王说道:“两个都是你,而你原来的记忆和那一段生活,也许是假的。” 云迟还没有被什么事惊到,但是现在却是当真被镇陵王这么一个推断给惊吓到了。 他的意思是,她原来的那么一段生活只是幻象,只是魂魄的记忆,并不是当真有她这么一个人真实地生活在那个世界吗? 她接触的那些人都是假的? 还是说,那个世界是真的,那些人也是真的,但是其实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是人? 见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镇陵王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答。” “谁?” “知一天师的师父,天行大师。” 天行大师? “他也是天师?” “对,但世人并不知道天行大师就是知一的师父,”镇陵王提到知一天师的时候眼神冷酷,“知一身为天师,看似低调行事,实则重名重利,装得高深莫测,出尘脱俗,却总是为皇亲贵胄算这算那,得尽名利。” “天行大师却是真正没有多少人知晓,长期隐居深山,难得见他一面,但是,天行大师的修为要比知一高出不少。” 云迟问道:“天行大师在哪里?” 既然如此,她一定要找到天行大师。 “天行大师行踪飘忽不定,本王让风部去查,一旦有消息便陪你同去。” 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别的暂且不说,至少她现在比较确定的是这个云迟也是她自己。 既然如此,迟晚晚的身世身份就关系到她的身份了。 云迟原本并不打算找什么亲人,不想认祖归宗,她向来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何必给自己找束缚? 但是这个到惊雨阁挂悬赏的男人却会给她带来麻烦。 一旦这个任务发布出去,便会有很多人按着画像找人,她在外面行走,很可能随时被认出来。 何况这男人还说明了画像上便是迟家女。 迟家本来就已经是麻烦了。 “那个来挂悬赏的人是谁?”云迟问道。 镇陵王把摇头,“惊雨阁不过问客人身份,他是戴着面具来的。” “呵。”云迟想呵对方一脸。自己不『露』脸,好意思直接把别人的画像挂出去吗?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还想着找到了给他儿子当媳『妇』,脸有多大? 找到了她就愿意嫁给他儿子吗? 他家是有皇位可继承还是怎么的? 嗯,要说有皇位的,她身边已经有一个了,虽然没办法继承,但是靠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也不错。 反正那个男人是得罪她了。 “惊雨阁接了这生意了吗?”云迟问道。 镇陵王摇了摇头,眸光幽幽,“本来是会接的,但是因为有人说过这画像上的少女跟镇陵王曾在一起,惊雨阁怕得罪了镇陵王,所以跟客人说了,明天再给回复。” “会接吗?” “惊雨阁没有不接的理由。如果不接,别的地方可能也会接。还有,不接的理由如果是因为惧怕镇陵王的话,对惊雨阁的名声多少会有影响。” 镇陵王这么说完全是站在了惊雨阁的位置。 但是听他说着说着,云迟就觉得好笑。 他这是自己对上自己了? “所以,必须要接?” “如果是裴青,必须接。但本王并非裴青。”镇陵王看着她说道。 第506章 女人的小心思 所以他根本就不会让惊雨阁接下这单生意。 虽然一单生意便能赚两万白银。 “本王明天亲自去会会那人,先睡。” 他搂着她躺下,将被子拉高。 “这些日子你只管吃喝睡,把自己的肉养回来一些,本王不喜欢抱着一把骨头睡觉。” 镇陵王说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那幅画像,云迟梦见了以前的自己。 她每天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设计和制作兵器,在网络上与客户交易,偶尔见个面,她在网络上流出去的照片也不是没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很神秘,不好相处。 她也很难真心信任一个人,可能是小时候一直古墓中长大,所以她一直觉得一个人生活很好,很自由,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梦里,她也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网刷一刷。 醒来之后云迟不由想着,如果说那个世界的确是真的,那么她突然消失不见了,几乎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的生活产生影响。 最多是她的客户们再没有高端的武器买了而已,但是那个世界上不怕买不到别的枪支弹『药』,他们的日子还是照样过下去。 云迟睁开了眼睛,晋苍陵已经不在身边。 她坐了起来,冲门外叫一了声。 “朱儿,霜儿。” “姑娘,奴婢在。” 霜儿立即推门进来。 “公子呢?” 私下里两人可以不用隐藏身份,但是一到了白天,有可能被人听去的时候,云迟还是改口叫了公子。 霜儿也已经换上了新的服饰,看着俏丽动人。 “公子一早已经出去了,说姑娘知道他去哪里的。” 这么早就去惊雨阁了吗? 云迟点了点头,“我饿了,早膳准备好了没有?” “朱儿已经去准备了,姑娘,奴婢侍候你更衣梳发,你今天要出去晒晒太阳吗?”霜儿说着,走过去打开了半扇窗。 窗外有一株梅花,幽香传了进来。 阳光照在花枝上,梅花清丽脱俗,当真『迷』人。 “好,替我绾发,外面可有用膳的地方?” “有,公子这座院子景致可好了,园子里还有一个亭子,我让人备了暖炉挂了纱帘,等会去那里用早膳。” 霜儿一边说着,一边捧了新衣过来帮她更衣。 这是一套月牙白的衣裙,很是素净。 穿上去之后,衬得云迟原来就很苍白的脸『色』更如白纸。 霜儿看了看,不由得嘟起了嘴。 “采月姑娘怎么给姑娘拿了这么素净的一套衣裳?姑娘现在要穿颜『色』鲜艳一些的才好看呢。” 云迟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由扬唇一笑。 那个采月还是有点儿小心思的啊。 “我真伤心,在霜儿眼里,我只能借着鲜艳的衣服才能好看?”云迟故意说道。 霜儿赶紧摆了摆手,急急辩解道:“姑娘,霜儿不是这个意思,霜儿的意思是,姑娘现在脸『色』不太好” 说到了这里她又觉得这句话似乎也不太对劲,立即咬了咬下唇刹住了。 云迟轻笑出声。 “好了,没关系,白『色』的衣服也很好看。”云迟打量了她一眼。 霜儿的衣服是枚红『色』的,腰带的红『色』比衣服的颜『色』还要深一点点。 而她自己的腰带也是纯白的,还缀着珍珠。 看似华贵,实际上一身素白衬上她现在苍白的脸『色』,的确显得没有精神。 这要说采月是无心的,她都不太相信。 毕竟采月管着这裴家别院里里外外,看着也是聪明过人,作来女子,对妆容肯定是特别在意和了解的。 “霜儿把你腰带跟我的换一换。” 云迟说道。 霜儿先是一怔,然后就明白了过来,立即解下了自己的腰带与她的换了。 这么一来,云迟一身白裙,纤腰带着一根绣着花枝的枚红『色』腰带,一下子就让全身显得灵动了起来,而且注意力也会落在她的纤腰上,只觉得这腰肢纤纤不堪一握。 “姑娘真聪明。” “替我绾发。” 霜儿替她绾了个轻盈的发髻,拉开了妆屉,看到里面一水的白『色』珠花,气得俏脸都鼓了起来。 “白裙子,白发饰,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去摘几枝梅花过来。” 云迟一笑。既然有人想要她显得无气『色』,那她怎么可能让人如愿呢? 她这个人一向是不太好搞的。 霜儿立即出去折了几枝梅花过来。 红梅带着微微的寒『露』,显得很是美丽。 云迟折了两小枝,直接『插』在了发髻上,红梅正好与她的腰带呼应,看起来清丽脱俗。 她自己拿了脂粉化了一个淡妆,因为脸『色』稍白,腮红便打得微重。 但是看起来整个人立即便有了健康肤『色』,白里透红,娇俏如花。 看着她化妆的手法,霜儿都有些目瞪口呆。 “姑娘,你画得可真快啊。”而且速度还很快。这么看起来又相当自然,就跟看不出来已经化了妆似的。 现在哪里看得出云迟一脸苍白病容? “好看吗?” 霜儿立即点了点头说道:“好看,太好看了。” 以云迟这样的姿『色』,有谁比得过? 云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却又再次加重了妆容。 眼线画得很重,拉长了眼角,又把眼影也加深了不少,然后打多了白『色』的脂粉,再把嘴也画得大了一些,更在鼻翼上点出了一颗黑痣。 经她的巧手,很快,镜子里的人便好似换了一张脸似的,看起来都不像她了。 霜儿愣愣地看着她,“姑娘,你这是” “我与镇陵王一直在一起,那现在跟裴青在一起的,是不是得换一个人?”云迟眨了眨眼说道。 霜儿恍然。 原来如此,这样才不会暴『露』啊。 但是云迟的化妆手法未免也太厉害了,真的能够把五官都变了一样。 “走,我们出去用膳。” 云迟站了起来,霜儿赶紧扶住了她。 她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吃饭睡觉,睡觉吃饭,一定要赶紧把自己身体养好再说。 “对了,那只蠢鸟哪里去了?” “公子说啄啄也不方便出现,所以派人把它先送到另一处去了,等风部的人过来会好好照顾它的。” 云迟点了点头。 霜儿刚扶着她出去,采月便带着四名侍女过来了,看到云迟,采月愣了一下。 第507章 把家吃垮了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颜『色』尽无的病弱女人。 男人嘛,都是看女人的脸的,一个女人看起来脸白如纸,又素净得像鬼,男人看着多少会有几分晦气,也会喜欢不起来的。 但是她现在看到的云迟却像是个淡雅的梅花仙子,素净的白衣因为有了那样一条枚红腰带就显得格外不一样。 还有她头上的梅花,脸上的妆 “云姑娘的身体好了?”采月忍不住问道。 云迟挑眉,“没有。” “可是看云姑娘脸『色』很好。” “嗯,可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噗。 霜儿差点儿忍不住喷笑出来,只能努力忍着。 采月心里一滞。 她又看向了云迟头上的梅花,惊呼了一声,“云姑娘这是在院里折的梅花吗?这是公子很喜欢的,平时都不让我们折半枝。” 云迟望了一眼旁边不远的那株清丽寒梅,唇角一挑,轻飘飘地说道:“嗯,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折多少公子都不会生气的。” 噗。 这一次,霜儿是真的忍不住喷笑出声了。 姑娘这气人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看采月明明气到要吐血了还得保持着正常的脸『色』和神情,估计是憋得胸口疼。 她这么早过来看,不就是想看姑娘病得毫无颜『色』的模样吗? 不过,云迟却并不是真的多想跟采月斗。 凭采月,还不值得她费心思杠上。 只不过采月自己撞上来罢了。 所以说了这么两句之后云迟就想从她的身边绕开。她已经看到了不远的那座亭子,朱儿也在亭子边上等着她了。 肉,她要吃肉。 这段时间她每天得吃很多肉才能把身体给补回来,太瘦也不是她自己喜欢的。 但是她刚刚要走过去,采月又移了一步拦在了她面前。 “云姑娘,今天晚间婉儿姑娘会到四明城来,哦对了,你不知道婉儿姑娘?”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吃早饭。” “那采月现在跟你一起过去,你边吃,我边说。” 希望她听了能够吃得下去。 云迟倒是无所谓,反正人既然晚上要来,她总会碰到,那听听是何方神圣也未尝不可。 采月果然跟着云迟到了亭子。 她一看到本来公子这边雅致大方的地方被布置得有女人气息,胸口便不由得一阵翻腾。 湖水蓝的轻纱挡了两边的风,红『色』的坐垫,是朱儿让她拿来的,原来是用来布置这个亭子。 桌子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大大小小的碟碗足有十六个之多。 这只是一个人吃啊,就是公子自己用饭也不过是六碟。 她一个女子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还有,人参鸡汤,灵芝糕,各种肉,各种好『药』材炖就的补品 采月看得肉痛。 她知道这是公子自己给厨房下的命,但是没有看到之前,她真的不知道竟然奢侈到这个程度。 听说公子说了,要这么连续地吃十天? 这每天百两银子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云迟一个人一天就要吃掉百两银子,十天得吃掉多少? 这别院的开支得多惊人啊。 公子当真这么宠她吗? 看到云迟被扶着坐下,然后朱儿和霜儿就分别站在桌子两旁帮她布菜,采月当真是看得格外眼红。 “云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我曾经听大夫说过,生了病之后得细致地补,其实汤和清粥是最为合适的,而且也不能暴食,云姑娘这么吃,会不会反而对身子不好?” 这话,云迟就当是她的好心好意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的病就要大鱼大肉大补。” “那是什么病?要不要我找位大夫过来再给云姑娘好好看看?” “不用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 采月见她看似双手无力,但实际吃得不慢,忍不住暗自腹诽,真跟个饿死鬼一样。这女人要是嫁到普通百姓人家里去,那还不得把人家吃垮了? 但是这一点她没有资格管,公子亲自给厨房下的令,她还敢去问公子不成? 只希望婉儿姑娘来了之后可以管一管。 想到这里,采月就赶紧说起了卢婉儿。 “云姑娘,我刚刚说起的婉儿姑娘,家在邻城,其实那也是老夫人的娘家,婉儿姑娘是公子的表妹,今年十六,长得跟一朵花骨朵一般,好看极了。裴家和卢家上下都知道,婉儿姑娘是要许给公子的” 卢婉儿? 裴青家里有一个妻子的了,现在这边还有一个要嫁给他的表妹? 啧啧,这个时代的男人可真是幸福啊。 她轻飘飘地问道:“不是有少夫人了吗?” 采月想翻白眼,原来她也知道公子已经有少夫人了啊,那还这么黏着公子。 “是有少夫人了,不过老夫人跟卢家说了,将来是要以贵妾之礼迎婉儿姑娘过门的,再说有老夫人在,婉儿姑娘到了裴家也无人敢轻视啊。” “哦,裴老夫人许的,那是她要纳妾?你们公子许了没有?” 云迟的话差点让采月手一抖,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一方丝帕都惊掉了。 什么叫是老夫人要纳妾? 这叫什么话啊? 自古不都是父母长辈之命吗? “公子自己也是很喜欢婉儿姑娘的”她强忍着想要大骂出口的冲动说道。 “是吗?表哥表妹的,近亲结婚很容易生出有问题的孩子。”云迟说着又吃了一块晶莹的糕点,然后问道:“这是什么做的?挺好吃。” 采月本来不想理会她,但是看到那糕点之后胸口又是一滞,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是血燕糕,都是上品血燕窝熬出来的,寻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竟然还有这东西! 别院之边因为主子们不常来,所以也就备了那么一盒在库房里,该不会要被这女人自己吃完了? 采月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她收回刚才的话,说什么一天得吃掉百两银子,根本不远远不止!这一天得吃掉五百两银子啊! 她一定要好好跟公子说说,不能这样的。 “厨子的手艺很不错。”云迟根本就不管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对朱儿说道:“回头跟公子说一声,这个血燕糕我很喜欢,要每天给我做,还有,让他给厨子打赏。” “是,姑娘。”朱儿一看到采月的脸『色』也忍不住想笑。 第508章 会睡不着的 这采月也真是可笑,这些东西都是裴家的,关她什么事?一个劲地在那里心疼,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裴家的主子了是吗? 别说什么血燕糕了,以主子对姑娘的宠爱,日后把江山都给了她,她们也不觉得奇怪,吃点东西又怎么了? 再说,凭姑娘的本事,她自己要挣下能天天吃血燕的银子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不过,看到云迟这样半点痕迹都没有地将采月气得要吐血,她们也觉得很是解气。 她们要去跟采月要什么东西,就是拿几个垫子,都要被采月冷嘲热讽半天。 “云姑娘知道这血燕一两多少银子吗?”采月还是忍不住。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不便宜。”云迟把碟子上的三小块血燕糕都吃了,又说道:“但食物就是用来吃的,不管值多少银子。” 这是真理啊,如果只是用来摆着的食物,那还算什么食物? 采月真的要吐血了。 她知道食物是用来吃的,但问题不是给你吃啊!而且也不是这么天天吃啊! “说回婉儿姑娘,”云迟根本就没有看她,她对那个婉儿姑娘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在你们公子来别院的时候,她也每一次都过来了?” “公子近两年来别院也不过三次,有一回婉儿姑娘是过来了。” “她住哪里?” 裴青住的这个院子叫清幽楼,也就是这裴家别院中最清静的一座小院子了,与客院都有些距离。 不管来客住在哪个客院,离他这里也是有那么一点儿距离的。 “婉儿姑娘每回过来都是住撷香阁旁边的束月楼。”采月虽然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但是云迟问了她却不能不回答。 “朱儿,束月楼离这儿远不远?” “有点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小湖。”朱儿来了之后早就已经把裴家别院给『摸』清了。 内院有她,外院有木野。 嗯,他们都是完全站在云迟这一边的,王爷都得靠边站的那一种。 “这个距离我很满意。”云迟点了点头。 采月这个时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有些气恼。 “云姑娘,婉儿姑娘日后是贵妾,又与老夫人有亲,所以不管怎么说,你日后都得喊她一声姐姐的,婉儿姑娘来了都是住在束月楼,云姑娘这么住在清幽楼是不是有些不妥?” 采月说道:“其实撷香阁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的,云姑娘可以搬过去,现在云姑娘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搬,方便得很。” “那怎么行?”云迟终于看了她一眼,眼波这么轻转过来,带着无尽的风情。 采月都被电了一下。 “我要是搬出清幽楼,公子晚上见不到我亲不到我会睡不着的。” 采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无耻无耻,这样的话怎么能这样就说了出来? 什么叫公子晚上见不到她亲不到她会睡不着? 她这是什么意思? 采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露』骨的话,一下子觉得心都跳得慌,跟要蹦出来似的。脑海里忍不住也浮起了裴青搂着云迟,亲她的唇的画面。 再看向云迟,便觉得她那红唇让人耳热心跳起来。 她虽然一直想着公子能宠幸她,但是实际上她是个连被男子隔着衣衫碰到一下都没有的啊。 这云姑娘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呢? 该不会是个风尘女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裴家肯定是不会同意让公子纳了她的。 采月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一个对她十分有利的大秘密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我要先去给婉儿姑娘收拾一下房间,云姑娘慢用!” 她匆匆地跑开了去。 云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采月倒是挺好玩的。” 在这裴家别院还要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一点乐子,那多无聊啊。正好,平常无事可以逗逗采月,也算是驱走几分枯燥。 朱儿忍不住道:“可是姑娘说那种话,采月看来是误会了,她会不会以为姑娘是” “怡红院的花魁白牡丹吗?” 云迟接下了她的话,然后笑得双肩轻颤。 而这时的镇陵王却正带着乔装过的骨影和徐镜在惊雨阁里翻着最近三个月的账簿。 柳九指站在旁边,不时回答他的问题。 四明城分阁这边,柳九指管理得极好,基本没有出什么问题,而且还赚了不少银子。 现在棘手的也就是这一单生意了。 镇陵王看到了簿册上的记录。 虽然还没有接下这单生意,但是每一单生意不管成不成,柳九指都会命人登记下来。 上面关于这一单生意,那个男人的登记是包爷。 “那个人姓包?” “自称包爷,但是这个姓氏也未必是他的真姓。”柳九指道:“属下查过不少大家世族,与那迟家有所来往的人中并没有姓包的。不过包爷说过他们是长辈以前的交情,后来断了联系,所以也说不准。” “他什么时辰会过来?” “差不多快到了。” 柳九指的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人敲门进来,“柳主管,包爷已经到了。” “把人带过来。”镇陵王淡淡地说道。 很快,包爷就被带了过来。 他一进门,镇陵王便闻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药』味。 包爷看着身材中等,头发有几丝银白,束着黑玉发带,戴着一只黑『色』面具,只『露』出了一张嘴巴两只眼睛。 穿的倒是锦衣华服,腰间还坠着一块剔透的碧玉,手上也戴着两个玉戒,浑身透着一股本人不缺银子的感觉。 “柳主管,听说你们惊雨阁的主人来了,这么说倒是包某之幸,还能见见惊雨阁的当家主子。” 包爷一进门便呵呵笑着说道。 他看起来神秘,但是听他声音和语气却是大方爽朗之人,这种感觉让人莫名地觉得有几分矛盾。 “包爷,这位便是我们公子。” 包爷朝镇陵王看了过来,笑着抱了抱拳,“没有想到惊雨阁的公子这般年轻俊朗,失敬失敬。” “包爷请坐。”镇陵王说道。 包爷在他对面坐下。 镇陵王很快便切入了正题。 “听说包爷想找迟家女,还给了画像,但是我有一事不明,所以想请教请教包爷。” 第509章 都盼着他死 “公子是想问迟家小公子或是小姑娘的画像?”包爷却是一下就猜到了。 “不错。”镇陵王道:“包爷是连迟小姐都没有见过的,那又如何知道她的子女会长什么样子?若是这画像上的人并非迟家子女的模样,惊雨阁就这么放出去,会不会因此招惹了麻烦?” “公子是怕包某拿了别人家公子千金的画像出来悬赏?” “包爷明白就好,虽然要找什么人是包爷的自由,但是我们惊雨阁接生意也有一套规则,希望包爷谅解。” “这个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我保证,我给的这画像就是迟家小公子和小姑娘的画像,也许多少会有几分不同,但一定不是随意画了别人的样子。” 镇陵王轻声一笑。 对于当裴青,他也算是已经得心应手。 否则,以镇陵王本尊绝对笑不出来。一开始扮裴青的时候他就确实笑不出来,而且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想直接动手,后来实在没办法便装病了一段时间,自己再调整过来。 谁让他是整个大晋最没有势力最没有财力的王爷? 一切都要靠自己,一切都要自己从零到有,一点一点地赚。 所以,惊雨阁他不能丢。 “包爷若是不能说出令人信服的原因来,本公子不能接下这单。” “公子真是谨慎。”包爷目光一闪,说道:“不过,具体的原因包某实在是不方便细说,毕竟这涉及到包某家中的事,惊雨阁接买卖,也不需要调查到客人的所有身家底细?” “本公子对包爷家事不感兴趣。” “就这么说,这是包某母亲的一个梦,梦到迟家小姐了,而且梦里也出现了迟家小公子和小姑娘,只是那个梦有些『乱』,她也分不清楚到底那是小公子还是小姑娘,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所以这一点不能确定。” 包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 柳九指和骨影徐镜第一个反应是,这姓包的也太能扯了。 梦? 梦就信了? 还真的画出这样的人来到惊雨阁出重金寻找? “包老夫人是天师?”柳九指问道。 如果是天师的话倒还是可以信一信,因为天师可以通阴阳也可以知过去晓未来,也有些天师会在梦里窥得天机。 当然,这全看各人的修为了。 “包某母亲并不是天师,但是她从不妄语,所以包某家中大大小小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信服。” 镇陵王突然觉得如果云迟在这里,用她的魅功便能试出这个姓包的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姓包的看到云迟,也不会让她现在继续用魅功。 包爷离开之后,柳九指站在一旁,有几分不解地看着镇陵王,问道:“公子,这单生意您为何不接?那姓包的说的话听着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能信服,虽然画像上的人可能与镇陵王爷有关,但是我们只要拖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这是他昨天晚上想出来的办法。 听到了这句话,镇陵王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哦?拖一点时间?” “再过半年不到,大晋皇家便要祭皇陵了,到时候镇陵王会被当成贡口祭了皇陵煞龙,之后就算咱们的赏金者找到了与他有关的人,他也无力再管” 这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感觉到屋里的气压好像蓦地降了下来。 本来只是有些淡漠的裴青骤然散发出一股让人心头战栗的感觉。 骨影和徐镜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蓦地握成了拳头。 “公子?”柳九指心中一颤,不由开口叫了一声。 “本公子不接,自有本公子的道理。” 镇陵王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站了起来往外走。 “回别院。” “是。” 他们突然就这么离开,留下柳九指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车很快到了别院,下了马车之后,镇陵王突然冷冷地说道:“世人都在等着镇陵王爷死于皇陵煞龙之腹吗?” “主子” 骨影和徐镜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也不敢随意就此事多说半句。 现在镇陵王似乎是在压抑着无力的戾气,他们只怕一句说不好,他会暴发,到时候他们二人受伤是一回事,最主要便是怕这裴青的角『色』再演不下去。 镇陵王没有说话,一路进门却是闲人免近的冰冷气息。 一路走过,别院下人也只敢远远低头。 公子心情不好的消息很快便在别院里传开了。 采月一听到消息便一边赶紧吩咐下人,“去厨房把早上炖下的甜梨端到清幽楼,公子爱吃那个。对了,到库房去把那副碧玉棋拿来,公子心情不好时总喜欢自己下两盘棋。” “采月姑娘,公子那哪是下棋啊,他会把棋子都毁了,那碧玉棋价值可不低”一个丫鬟说道。 “那又如何?只要公子高兴便好,快去。” “是。” 采月说完,自己去房里捧了一个绣盘出来,上面是一条白底绣金鹰的腰带。那是她花了半年时间绣出来的,上面的那只金鹰气势威猛,栩栩如生,都是用纯金线绣出来的。 那是她早就想要送给裴青的。 镇陵王刚到清幽楼外,采月便带着两名丫鬟迎了上来。 三人手里都捧了东西。 “公子,您回来了?” 镇陵王扫了她们一眼,大步进了清幽楼。 采月立即跟了进去。 “公子,这是奴婢绣的金鹰腰带,正好能配公子今天的衣服,奴婢帮公子试试?” “出去。” 镇陵王已经是努力压制着他的戾气了,按他本人的『性』子,这个时候采月早该被他一掌拍飞出去。 “公子,”采月半点都没有在意的样子,又道:“是惊雨阁那边的事务太多了?奴婢一早让人炖了甜梨,要不公子先尝尝?” 骨影和徐镜都有些不敢看。 如果眼前的人当真是裴青,那采月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当真能安抚了裴青,可眼前的人是镇陵王啊。 他们的心都一直绷着,生怕镇陵王一个忍不住直接把采月给捏死了。 “采月,你还是先出去。”徐镜说道。 采月瞪了他一眼。 对徐镜甚至有几分意见。 一直跟着公子,不能好好地劝劝公子吗?生气伤身,为别人生气做什么? 第510章 把她折腾死 “甜梨?好不好吃?”这时,寝室里突然传来了云迟的声音,“阿青,端进来给我尝尝。” 采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什么? 端进去给她尝尝? 这是她让人专门替公子准备的!她凭什么吃啊!大冬天的,梨子可不好找,她精心为了公子而留的,保存也很费心思呢! 还有,阿青? 简直是胆大包天了,谁允许她这般直呼公子的名字? 哪怕她是公子暖床的姬妾,也没有这个权利! 采月气得不行,正要说话,却见刚才还一脸冷酷一身杀气的镇陵王瞬间气势便是一卸,语气都缓了下来。 “你想吃?” “你还是过来扶我出去吃,在床上吃东西怕洒了。”云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云姑娘怎么在公子房里?耳房的床不舒适吗?”采月按捺着自己的怒火,“还有,云姑娘早膳用得太多了,现在才过了一个时辰,吃了甜的怕会积食。” 镇陵王却已经走进内室,很快便将云迟抱了出来,让她坐在八仙桌旁,对那端着甜梨的丫鬟道:“端过来。” 那丫鬟不敢看采月的脸『色』,低头把甜梨端了过去,放在云迟面前。 “阿青,喂我。” “云姑娘!”采月倏地提高了声音。简直是太过份了!竟然还要公子喂她! 恃宠而骄也不是这样子的! 云迟朝她轻飘飘地斜睨一眼,又看向镇陵王,“谁惹我家男人生气了?等我养好了身子,出去替你揍人可好?” 镇陵王舀了一勺甜梨喂到她嘴里,“就你这半废的身子?出去揍人?” 骨影和徐镜在云迟出声的时候心里已经一松。 王爷似乎只要到了王妃身边便好了,再不好,他们也相信王妃能够哄好他。 云迟吃着甜梨,一边点头一边道:“好甜,好吃。” 她相信这是裴青喜欢吃的东西,因为晋苍陵本身并不爱吃甜的。 “本姑娘这身子一天便能比一天好,怎么就不能出去揍人了?” 看着她精心准备的食物进了云迟嘴里,采月胸口塞了一把火焰,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在这时接了云迟的话。 “云姑娘可莫要说笑了,这四明城里很多江湖人,都是身怀武功,你一个纤弱女子出去可不要惹事,否则也只能劳烦公子替你收拾残局。” “你哪来这么多话?”云迟又扫了她一眼,对徐镜道:“徐镜,请采月姑娘出去。” “是。” 采月刚想说徐镜哪能真听她的?她与徐镜的身份地位也差不了多少! 以前徐镜来别院时也对她很是客气的。 但是她还没有说话,徐镜就已经应了,并且当真朝她走了过来,伸手请她出去。 “采月,出去。” 采月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徐镜?” “出去。”徐镜板着脸说道。 她们在这里,王妃怎么询问王爷真正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的话,怎能好好地安抚王爷? 采月和两名丫鬟当真被徐镜赶了出来,徐镜还直接把人送出青幽楼,并且守在了院门口,根本不让她们再进一步。 “徐镜!”采月跺了跺脚,咬了咬下唇,瞪着他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云姑娘充其量不过就是公子的侍妾?怎么能让她对公子如此无礼?你看看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又把公子当什么了?现在都是公子在照顾她!” “公子愿意。”徐镜一本正经地回了四个字。 采月被这四个字堵得胸口发痛。 “公子那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若是老夫人知道,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徐镜道:“你想报信了?” “我”说得她就像是那种随时随地盯着公子出卖公子的眼线一样。“婉儿姑娘明天便到别院了,到时候她也会看到,也会不欢喜。” 房里,云迟看了骨影一眼,骨影点了点头,也出了房间。 “苍陵,我要看你。”云迟托腮看着镇陵王,“裴青这张脸远不如我家男人十分之一。” 镇陵王揭了面具,『露』出了他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但是却冷若霜雪。“世人都在等着看镇陵王爷祭皇陵,如何成为那煞龙的腹中餐。你就不担心数月之后守了寡?” 云迟:“” 所以今天出去是被人怎么刺激了? “为什么你成了煞龙的腹中餐我就要守寡?嫁都还未嫁呢,天下间美男多不胜数,本姑娘再找便是。” “你敢。” 镇陵王一手掐住了她的纤腰,竟然一手就将她抓到了自己怀里,咬牙切齿道:“便是不曾大婚,你也是本王的,你敢出墙,本王咬死你。” 说着,他朝她唇上压了下来,狂猛的舌袭进了她嘴里,席卷住她的。 “唔” 云迟浑身发软,却毫不退缩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室内气温骤升,驱散了晋苍陵刚刚带来的低寒气压。 晋苍陵把她紧紧压向自己怀里,感觉她整个人香软可口,几乎按捺不住。 “养好身子,”他微移开唇,放她得以喘息,“本王索『性』先要了你。” “说好了等大婚。”云迟差点被他炙伤了,只觉得心跳若狂。 “你再说一遍出墙试试。” 到时他二话不说先一口把她吞下腹。 对上他幽黑无边的深眸,云迟都能感觉到他此时狂猛的侵略意图,唇角不由得轻轻扬了起来。 “苍陵。” “唔,求饶无用。”他嗓音低沉。 “不求饶,”云迟轻笑出声,“我觊觎你身子已久,来,要我。” 轰。 这一句差点让本来就已经努力控制着的晋苍陵差点爆炸了,他不由自主往上顶了顶,差点吼出声。 他咬牙切齿将她提了起来,自己颇有些狼狈地站起来,退开了两步。 他的喘息明显地听得见。 “妖精,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若真要了她,他只怕力道都难以控制,当真能把她折腾死。 就这破身子,竟然还敢如此无耻勾引他? 云迟瞄了他一眼,笑得双肩颤抖。 “你这时候可不要出去,会让人看见的。”她说着又瞟了他一眼,唔,有点惊人。她也有点害怕了。 “云、迟!” 骨影守在门外,听到了自家主子这咬牙切齿的低吼声,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第511章 死气一片 主子又被王妃折腾得要疯了。 这是典型的骂不得打不得还得生生受着。 但是,这样的主子却是他乐意看到的,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主子。 待镇陵王戴上面具去洗冷水澡,云迟把骨影叫了进来。 “说,什么事?” 镇陵王回来时压抑着,她哪能看不出来。 骨影把在惊雨阁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柳九指那句话,令主子怒了。” 但是他现在是裴青,却连发火都得压抑着。 云迟托着腮,眸光一闪。 对于世人来说,镇陵王爷只不过是皇室一个即将被牺牲的皇子,他们管不着,这皇子还戾气极重,杀人不眨眼,他死不死的,对他们都无任何影响。 甚至,有些被皇帝皇室洗脑的人甚至也觉得,鬼王赶紧喂了煞龙,解除了皇室诅咒,皇帝没了危险和诅咒的压力,世道便会比现在好太多,百姓的生活也会好起来。 骨影声音有些涩,“主子十五岁之前也不曾杀过人,只是曾经去了一些地方,发现有些百姓甚至每天都在烧香,希望主子能够好好地活到二十四,能顺顺利利被煞龙吃了,好解除他们日子的难过。” 试想想,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祈祷他能够养得白白胖胖的让煞龙吃得高兴,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好像他的存在,他活着就是为了去死,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一种。 他的未来,就是要葬身龙腹。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个必死之人。 这样长大的镇陵王心理不扭曲不大可能。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二十四岁之前,他至少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 可远远不止如此,那些反大晋的,要皇帝狗命的,前朝作孽,民间义军,在杀不了皇帝时都拿他当捷径,都想要他的命。 以为杀了他,使得皇室无祭陵贡品,皇帝到时也会如期暴毙,大晋皇室会完蛋,大晋天下也会大『乱』。 所以,镇陵王从小到大经历的明杀暗刺不在其数。 皇帝命人保护他,可皇帝对他却也是极为厌恶,所以只保他不死,甚至经常看他伤看他痛,看他备受折磨。 这么长大的镇陵王,怎么可能是一个阳光爽朗的正面人物? 他不得不冷酷起来,不得不充满戾气,把那些要他活或要他死的人都震住,不得轻易接近他。 以求一时清静。 也因此,鬼王之名传了开来。 云迟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看了骨影一眼,“你们这是几十年了还没习惯?” “呃?”骨影一愣。 云迟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闲闲地道:“自己不舒服,还不如让别人不舒服。风部和影部的人到了没有?” “晚上应该能到。” “人到了之后告诉我一声,有事让他们去办。” 她要在这里呆十来天呢,总不能整天当真是吃喝睡。 “是。” 晚上,骨影来报,风部和影部已经达了四明城,云迟便把手里两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了过去。 “让他们在三天之内把这些东西备齐,在城里重新给我找个地方,按照这图里的要求布置。” 骨影接过那两份东西,扫了一眼,“是。” 第二天,镇陵王倒是陪着云迟用了早膳,然后他便出去了。 丁斗和木野也被她派了出去。 云迟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床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伸手一抓,睁开眼睛一看,笑骂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在外头乐不思蜀,都不想看到我了呢。” “啾。” 云啄啄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脸。 朱儿和霜儿进来服侍她洗漱绾发,发现今天她的脸『色』已经比昨天好了不少。 “姑娘,您的脸『色』没有昨儿那么苍白了。” “嗯,吃得好睡得好,自然是养得好。” 但是即便如此,云迟还是给自己化了昨天那样的浓妆,让自己变了副样子。 “公子中午未能回来陪姑娘用膳” 朱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有人有人快步跑了进来,一进门便急声说道:“朱儿姐姐,木大哥出事了!” “你说什么?” 云迟动作一顿,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被采月拨过来帮着朱儿和霜儿的,叫豆蔻。 这两天她一直也不敢接近云迟,只默默做着朱儿和霜儿吩咐的杂事,存在感很低。但是此时她却急着跑了进来。 “是我爹说的,我爹是外院的车夫,他刚刚回来与我说,木大哥出事了。” “豆蔻,你慢点说,他出了什么事?”朱儿抓住了她的手。 “四明城有一处怪屋,你们知道吗?” “没有听说过。”朱儿和霜儿面面相觑,怪屋是何意? 豆蔻道:“那个怪屋其实是荒屋,”说到这里她的眼里也浮起了惊慌,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在前朝,这里便叫四明城了,可是前朝的时候这里是有城主的,后来的时候,城主一家上下都被戮于城主府内,自此之后,城主府里突然花草全部枯萎,水里鱼儿也都翻了白,所以那个地方明明漂亮气派,却再无人敢住进去,也没有人敢到那边去。” 朱儿和霜儿都同时看向了云迟,她们总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她们家姑娘一定是不会害怕的,所以哪怕只是看看她,她们都会觉得心里安定不少。 果然,云迟稳稳地把最后一步的唇妆给画好了。 “既然如此,木野怎么跑那里去了?” 豆蔻听了她的话微微缩了缩脖子道:“奴婢也不知道,我爹说木大哥不知道是到了什么人,喊了一声就追上去了,那条路只能通往怪屋,我爹路口等了许久没见他回来,便赶紧回来禀报了。” “禀报谁了?” “采月姑娘。”豆蔻小小声地说道:“不过,婉儿小姐来了,采月姑娘正在替她收拾着呢。” 哦,那卢婉儿来了啊。 裴青的准贵妾。 朱儿看着云迟,有几分焦急。 “姑娘?” “朱儿出去找人。” 得了允许,朱儿便立即应了一声,匆匆跑出去了。 现在风部和影部的人已经到了四明城,她根本不怕没有手了,而且也不需要用到裴家的人。 荒废的前朝城主府,如今一片死寂。 第512章 抢了她的东西 这城主府本来是占着四明城中最好的居住位置,一条宽敞的路通往此处,此路连接着城中心和城主府,又把喧嚣给隔绝了开来。 城主府后面便是一片围起来的林地,树木茂盛,听说以前这一片鸟语花香,还是很多公子哥们打鸟闲游的地方。 但是自城主府出事之后,这一片林地都已经极少有人来了,虽然林地并没有什么异常,树木还是枝繁叶茂的样子,但是望着那座城主府,总有些莫名的阴森。 可除了这座城主府之外,四明城别处没有任何异常,所以百姓还是安心住着,只把这个地方叫成怪屋,叮嘱着孩子不要往这边来。 云迟在豆蔻那里打听清楚了她所知道的怪屋的一切情况,便在花厅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着朱儿的消息。 午膳时间是到了,但是一直未有人送过来。 “豆蔻,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把姑娘的午膳送过来。”霜儿等着着急。 豆蔻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她回来了,有些怯怯地看了云迟一眼,小声地说道:“厨房的大娘说,采月姑娘命人把给姑娘的午膳端走了一半,所以她们正在重做。” 霜儿的脸一沉。 “采月难道不知道那些是公子特意吩咐了给姑娘准备的吗?” 云迟吃的东西都是大补的,也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需要。 采月也知道的,怎么敢命人端走云迟的午膳? “采月姑娘说,婉儿小姐赶来四明城的路上受了凉,也没有休息好,所以现在身子虚,也需要补一补。” 豆蔻看了云迟一眼,又接下去说道:“还有,采月姑娘说,因为库房的血燕不多了,所以以后血燕糕姑娘这边得隔两天吃一次,给婉儿小姐匀出一半来,让厨房大娘跟霜儿姑娘说说。” “岂有此理,姑娘,奴婢找她去。” 霜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她和朱儿以前一直在训练的时候也是拔尖的,训练之后直接给派到了云迟身边,这是准王妃的贴身侍女,所以她一直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还要从一大群丫鬟中博出位的经历,比寻常丫鬟也多少多了几分底气和傲气。 再说,在她看来,云迟就算是这裴家别院的女主子了,有镇陵王在,那个婉儿又算什么? 还有一点,当然是因为在霜儿的心里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云迟,所以,谁也没有资格抢云迟的东西。 云迟看了一眼栖在梁上的云啄啄一眼。 “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她淡淡地说道:“已经过了别人的手的食物我也不会再没品地抢回来吃。” 厨房不是正在给她重做吗? 不过,要吃她的东西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去给她们加点料。”云迟对梁上的云啄啄挥了挥手。 豆蔻还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头上突然感觉有一阵风刮过,然后一只鸟从她头顶飞了过去,穿出了花窗。 “呀,那是什么?”屋里怎么会有鸟呢? 霜儿一看到云啄啄却一下子明白了。 她抿着唇笑了起来。 束月楼。 坐在桌前,卢婉儿看着那一桌精美的佳肴,微微睁了睁眼睛,有些吃惊地道:“这些都是给那位云姑娘备下的?” 采月站在桌前给她布膳,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吗?这些,人参鸡汤算是最基本的,公子跟厨房说了,每天都要整天炖着,那云姑娘随时想喝都得马上能端出来。还有,这血燕糕,也是让人天天备着呢。今天奴婢看了一下,竟然还有仙心草,这个只有四明城这边才有的,一钱可是值百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别院库房里也不过剩下了二十钱,竟然拿来给云姑娘拌着菜炒了。” 仙心草说是对补血养气最好的『药』草,在四明城外的一座山崖方可采到,但是因为难以生长,生长的地方又是险地,不好采,所以很是贵重。 四明城每年都有些外地来的富人,为的就是前来寻购仙心草。 据说一钱便能吃上十天了,省着吃。 不过,这东西对青菜还有提鲜的作用,这事情还是她以前说给公子听的呢,没有想到,今天公子竟然拿出来给那个云姑娘炒青菜。 这真是暴殄天物。 采月看到了之后心都在滴血。 看来公子对那个云姑娘确实是相当不一般。 可是凭什么啊? 所以她便把那一小盘青菜都给端了过来。 “看来表哥当真很喜欢那位云姑娘呢。”卢婉儿柔声说着,拉着采月的手让她在旁边坐下,“采月,你不用服侍我了,坐下来跟我一起吃。” 采月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 实际上她也猜到卢婉儿会让她一起吃的,因为卢婉儿『性』子好,人也好,每次来别院都对她很好,根本就不会把她当成下人看。 “婉儿小姐,采月只是一个丫鬟,怎么能跟主子同桌而食呢?”她作势要站起来。 卢婉儿又赶紧压下她的肩膀,轻声道:“采月,你现在跟我这般见外了?我什么时候拿你当丫鬟看?我知道,这裴家别院要是没有你的精心打理,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有时候我就是觉得也太苦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守着别院,表哥他们一年也难得过来几次,多亏你了。” “婉儿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采月忙道:“这都是老夫人抬爱,才能让奴婢管着这诺大别院,这对采月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我知道姨祖母的意思,采月你天资聪颖,多练练多学学,以后在表哥身边说不定还能帮上他的忙。像我就是什么事都不会做的,身子也弱,往后也只能给表哥缝缝衣服纳纳鞋子之类的,其它的还是要靠采月你。” 听了卢婉儿这话,采月费了好大劲才能把要咧嘴笑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天知道她听了这些话有多欢喜多激动。 婉儿小姐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了吗? 她愿意以后让自己也跟着服侍公子! 她就说嘛,还是婉儿小姐是最最好的。 心里已经激动莫名,采月还是赶紧站了起来,对她福了福行了一礼,有些惶恐地说道:“婉儿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以后奴婢能够服侍婉儿小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第513章 直接砸脸 “好了好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快点坐下来陪我一起用膳,我饿了。”卢婉儿拉着她的手让她再次坐下了。 采月看着那一桌佳肴,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 “婉儿小姐,试试这个” 采月的筷子刚刚伸了出去,突然眼前一花,从外面飞进来一只大鸟,竟然哪里也不去,迳直朝饭桌飞了过来,然后就落在了一只盘子上,开始秋风扫落叶似的,飞快地啄食起满桌的佳肴来。 “啊!这是什么?” “快,快来人,把它赶出去!” 卢婉儿被吓了一跳,往后一倒,采月急急地跳了起来,堪堪扶住了她,两人惊叫着往后退开,看着那只身上挂着树枝的大鸟。 它已经把一桌子菜都弄得不像样子了。 盘子碟子也是被它跳来跳去踩得咣咣响。 每一种菜肴它都会啄了几口,动作又很快,所以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几名丫鬟已经跑了过来,纷纷去赶那只大鸟。 大鸟倒也是受惊的样子,又飞了起来,在上面盘旋了一下,卟卟卟地拉了好几坨鸟粪,然后又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 “这,这” “小姐,您没事?” 屋里经此一闹,卢婉儿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惊吓过度了。 那只鸟也比她平时见过的鸟要大,长而尖的鸟喙,看着有些害怕,万一啄伤了她怎么办? 她的脸『色』都吓得发白了。 有胆大的丫鬟追出去的,只能望着那只鸟很快地飞远了。 “这到底是哪来的鸟啊?以前可没有见过,不过,好像很漂亮呢。”一个小丫鬟快嘴地说道。 可不是吗? 那只鸟全身的羽『毛』都是彩『色』的,看着的确是很漂亮呢。 采月听了这话,一股怒气一下子就涌了起来。 但是在卢婉儿面前她却不能随便发火,只能青着脸,对那几名丫鬟道:“没见婉儿小姐受了惊吓吗?还不快快来收拾!” 她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晕过去。 已经没有一样能吃的了,那只鸟吃了她从云迟那边夺来的好东西不说,竟然还往上面拉屎! 真真是气死她了! 她一口都还没有吃到啊! 卢婉儿也的确是受了惊吓,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一点儿大动静都没有经历过,所以这么一只突如其来的大鸟就已经把她给吓着了。 这一吓,她便有些不舒服地卧了床。 云啄啄回到了云迟那边,落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她,云迟看着它的喙上还沾着东西,忍不住一笑,“这是吃了?” 很好,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 她的意思本来是让它去加料的,结果它把自己的喂饱了。 “啾啾啾。” 豆蔻刚刚是有些好奇跑去束月楼偷看了,现在才跑了回来,有些小兴奋,又有些怯怯地道:“那边都『乱』成一团了,婉儿小姐吓着了,现在床上躺着呢。” 霜儿一阵无语。 这就吓到卧床了? 就这样的还想嫁给他们家主子呢? 这万一知道他是镇陵王爷,那还不得直接吓死过去。 云迟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头轻戳了云啄啄一下,“去,别呆在这儿了,小心有人来了想抓你去炖了汤。” 虽然这里未必有人能够抓得到它,但是本来它也不该在这儿出现的,毕竟它早早就已经在晋帝和宫宴的时候『露』过脸了,比她还要出风头。 云啄啄顺从地飞走了。 来这一趟吃了一顿好吃的也行。 “我也要去卧床,午膳来了喊我,霜儿,你去守着我的午膳去,要是再有人敢抢,把她的爪子给本姑娘剁了。” 真当她是病猫呢。 “是。” 霜儿立即就摩拳擦掌地去了。“豆蔻,在这儿好好守着,别让人进房打扰姑娘。” “没事,有人进来了也无妨,豆蔻只怕拦不住。我不睡着,有人进来了只当陪我聊天也成。” 豆蔻听到了云迟这句话,顿时就觉得感动不已。 本来她还有些怕云姑娘,但是现在看来云姑娘真是好人。刚才霜儿让她守着门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慌了。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是真的拦不住人的啊,采月可是管着她们的。 “奴婢就在门口,姑娘有事喊一声便是了。” 她赶紧跑到了门口,就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霜儿刚刚离开没一会,采月就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地过来了。 豆蔻一下子弹了起来。 “采月姑娘。” 采月并没有把豆蔻放在眼里。 “云姑娘呢?” “云姑娘在房里休息呢,让人莫要打扰她。”豆蔻鼓起勇气说道。 采月瞥了她一眼。 “什么叫打扰?你是说我吗?我可是有事来找云姑娘的。”采月说着就推开了豆蔻,举步往屋里走。 “采月姑娘”豆蔻要去拦她,被那两名丫鬟一左一右地架开了。 采月进了房间,直接走到了床前,果然刚云迟正斜靠在床上,被子上展开一本画本。 “云姑娘,你怎么还能够在公子的房里呢?婉儿小姐已经来了,而且刚才受了惊吓,正卧床休息呢。” 一看到云迟还赖在公子的房里,采月就恨得牙痒痒。 “嗯,然后呢?”云迟瞟过来一眼。 “云姑娘,于情于理,你都该去主动求见一下婉儿小姐啊,问候一声总是要的,毕竟现在婉儿小姐也算是这裴家别院的半个主子,以后更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云姑娘身为客人,往后又得仰仗着婉儿小姐的,让婉儿小姐对你印象好些,对你也没有坏处。” 采月一副“我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的样子。 云迟一笑,突然抓起那本书册,一扬手,朝采月脸上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 那本书砸到了采月脸上,声音不小,然后才掉落在地上。 采月是一下子被砸懵了。 她没有想到云迟竟然会对她动手。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敢。 竟然敢! 以后还不知道她俩谁的身份地位高呢! “云姑娘!”采月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恼,她竟然还不知道云迟的姓名,如果知道了,她就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还叫她云姑娘了,直接连名带姓地骂那才好呢。 第514章 表白太晚 云迟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刚才拿书直接砸人家脸的不是她一样。 “认清你的位置和本分,否则本姑娘说不定哪天会直接捏死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迟也还是笑着的。 但是采月却已经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云迟竟然说要捏死她? 她哪来的胆子啊? “你,你别以为公子宠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她气得浑身发抖。 “公子就是宠着我,那又如何?公子不宠着我,我也向来是个为所欲为的主,所以,采月,珍惜你的小命,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抢我的饭吃试试。”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你们公子也经常说我无耻的,那又如何?”云迟轻声一笑。“你最好是看清楚一点,这里的东西是公子的,他要把所有好东西都给我吃那是他的自由,你再管东管西,我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还有,愿意讨好什么婉儿那是你的事,别来烦我。喜欢的话,你也可以让那位婉儿小姐过来给我请安。” 让婉儿小姐过来给她请安? 她怎么敢! 哪来的胆子啊! 采月瞪大眼睛,一边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又被云迟的话惊得不行。 “这些话,你就不怕传到老夫人和少夫人的耳朵里吗?” “我说得出来,自然不怕,你尽可以去传,现在,给我滚出去。”云迟本来还愿意逗逗这采月的,但是今天知道木野可能出事,她没有逗趣的心思,而且采月也是越来越过分了,再逗下去,她还真以为可以在她而前无限撒野。 “你,你” 采月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时,霜儿正好带着丫鬟端了午膳过来,见采月在房里,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快步进房。 “霜儿,把她踹出去。” “是。” 云迟终于让她出手了,她都已经忍了采月很久。 霜儿得了令,毫不客气地一脚就将采月给踹飞了出去。 采月带来的两名丫鬟正有些趾高气昂地盯着豆蔻,突然看到采月飞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啊!” “采月姑娘!” 她们跑了过去,将采月扶了起来。 “噗。”采月被扶起来之后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脸『色』更是刷地一下白了。 这把那两个丫鬟吓得不行。 “快,快扶着采月姑娘回房!” 豆蔻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离开,愣愣地回头看着霜儿。 天啊,她都不知道霜儿原来是有武功的,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 这云姑娘也是太厉害了,竟然敢让人踹飞采月姑娘! 难道说别院也要变天了吗? 霜儿却根本不理会采月她们,走过去扶起了云迟,“姑娘,用午膳了。” “好,真的快把我饿死了。霜儿,晚上等你们公子回来了,记得跟他说说,有人抢我东西吃,把我饿惨了。” “是。”霜儿忍着笑。 姑娘这也是要告状了呢。 公子听了这话还不得心疼?采月有罪受了。 而这个时候的朱儿正带着庞冲几人,找到了前城主府。 他们站在这座府第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由都有几分凝重。 眼前的前朝城主府看起来虽然有些破败,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在前朝时,这座府第是如何的繁华气派。 现在站在外面,还能看到一旁院墙里伸出了一些枝条,但是那些枝条果然都是干枯发黑的。 虽说现在是寒冬,但是外面至少还有绿树,哪怕是树叶黄了,也能看得出来落叶纷纷,依然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有几分萧瑟而已。 而在院墙里头伸出来的那几根树枝却是毫无生机,一看便是一片死寂的样子,枝头上还有几片叶子,但是叶子和树枝却都是干枯到有些发黑的。 庞冲看了朱儿一眼,『摸』了『摸』鼻子道:“这里头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朱儿,那是你家夫君,你能够感觉得到他在里面吗?” 旁边一人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 “庞冲,你行了啊,不要这么酸。” 不就是以前心里偷偷喜欢着朱儿吗? 他们有一段时间是一直训练过的,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一心只有训练,庞冲也不敢对朱儿流『露』出什么来,后来知道朱儿被从营里调派到云迟身边服侍了,他还暗喜,反正他们烈风影三部是一直要跟着王爷的,朱儿又在王妃身边,见面的时间也会多起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没过几天,朱儿就被许配给了木野。 木野以前也一直跟在云迟身边,他们也都是认识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庞冲难过了好几天,现在见朱儿一脸担忧,又忍不住酸了一把。 朱儿看了庞冲一眼,没有回答。 她沉默着上前,伸手去推那扇看着虽然已经退尽了颜『色』,但依然结实的大门。 手刚刚碰到门,指尖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猛然缩回手。 庞冲他们都是一愣,然后齐齐上前去。 “怎么了?” “这门有古怪吗?”赵狄上前,仔细地凑了过去看着那扇门。 朱儿道:“好像有什么扎了我的手一下。” 赵狄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门近看才能看得出来有无数细细的裂缝,但是这裂缝又细微又有规律,这样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原本就有的,还是经过了这么长的风雨侵袭才老化裂开的。 除了这些裂纹之外,这扇门也没有什么不对。 朱儿举起了手。 他们看到她的手,心头都是一跳。 哪里还敢说门上什么都没有? 朱儿的一个手指头已经有些红肿起来了,就像是被蜜蜂蜇过了一样。 “有没有毒?快看看。”庞冲也赶紧说道,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地来抓朱儿的手细看。 朱儿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庞冲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退了一步。 “没有黑也没有紫,应该没毒。”赵狄看了一眼,又问朱儿:“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朱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只是有些微微红肿,便摇了摇头,“就是刚才那一下有点儿痛,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了。” “还是要小心一点,我这里有『药』,先抹一点。”庞冲说着,递过来一小瓶『药』膏。 第515章 四十九个人头骨 朱儿抹了一点『药』膏,感觉也根本没有什么痛苦,把『药』膏还给了庞冲,说道:“进去。” “不要用手推门了,谨慎一些,我来。”赵狄说着提脚轻踢开了大门。 出乎意料的。 他以为轻一点可能会踹不开,只是先试探一下,却没有想到这么轻轻的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 门大概就打开了可容一个人进入的空间。 他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进了门。 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面有些粗犷感觉的影壁,影壁上雕刻的是旭日东升图。 影壁前面摆着一排盆栽,但是现在这一排盆栽也都已经枯萎了,甚至连里面的杂草也都枯着。 绕过影壁,诺大的园子映入眼帘。 与他们想象中的一样,满院子的枯败。 枯的草,枯的树。 就连假山上的青苔,现在都只成了一片发黑的干枯。 前面还有小桥流水。 他们走了过去,水面上飘着一些枯叶树枝之类的东西,水倒是还清澈,但是平静得很,没有半条鱼,近岸的水边有水草,也是枯死了的。 “分头寻找,有事出声。”庞冲说着,跟在了朱儿后面,其他人便都散开了。 这里面的房子有一半,门都是开着的。 可能是以前一开始还是有人不太相信,所以过来到处查看了。 很多房里也是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抄过了一样。 “我估计会有人不怕死地进来想寻宝。”庞冲对朱儿说道。 朱儿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一个城主府,后来也是有大晋官员接手,也搬进来住了几天,所以可能人家会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人遗忘或是来不及带走的财宝。 只是他们来得急,并没有多方打听,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发生过有人进来之后遇到什么邪事怪事的传说。 豆蔻的爹说在外面路口等了很久,的确是没有见到木野出去的。 “朱儿姑娘,你过来看看。”有一人在前面一道门口朝朱儿叫了一声。 朱儿立即跑了过去。 只见那门框有一处尖锐的突起,勾着一条布条,像是从衣摆下勾扯下来的。 “这是不是木野的衣服?” 朱儿拿起那指头长的布料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是他的。” 如果不是很急,跑得飞快,应该不至于被勾下这么一条布条。他是在追人,还是在逃命? 朱儿急了,拔出剑来朝奔过了这道门。 再进门便是后院。 从前面看不出来,后院要比前院大很多,而且假山楼台也多,造出了起落有致的地势,层层叠叠,感觉园林深深,一眼望去有太多暗角幽境。 这么一看,他们不由都有些呆了。 “继续分开找人,都小心点。”庞冲脸『色』也凝重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这里面当真是死寂一片,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也没有半点声音。 有一些假山还造着台阶,上得台阶还有能够望景的亭子,有一些假山堆砌出了清幽的山洞,在里面穿梭,也不知道以够通往哪里去。 他们几人都分开了,在这院子里仔细地寻找。 但是找了半天,别说是人了,就连一条活着的虫子都没有找到。 “是不是有机关什么的?再仔细找一下有没有机关。”庞冲又说道。 于是这一回他们寻找的重点就放在了四处『摸』『摸』敲敲上。 赵狄钻进了一个假山山洞里,里面有些幽暗,他的手在周围探索地『摸』了『摸』,突然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嘣一声脆响。 听着像是把一截枯枝踩断了。 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以为是枯枝,但是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这是在山洞里,里面并没有树,哪来的枯枝? 难道是有人丢了进来? 赵狄觉得不对,立即从腰袋里『摸』出了打火石,再『摸』了一道火炭,点燃了。 火光照亮了山洞,他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叫了一声:“庞冲!” 其他人本来就一直没有什么发现,听到了他的叫声立即都从四面八方朝他奔了过来。 朱儿心急,是第一个到的。 刚到洞口,举目一看,她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只见这个人造小山洞里,四周全是森森白骨,条条根根的骨头散落在地上,更多的是被『插』在洞壁里,整个山洞都是用白骨砌成的。 而赵狄举着火炭,犹如置身在白骨之中,一脸的惊意,在他的脚下,是一段被踩得粉碎的骨头。 能够被踩碎,这骨头肯定不是最近的,应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见他们过来,赵狄机械地指了指自己面前正对着的地方。 他们都下意识地随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 “老天。” 那一面本来陷在黑暗里的,往里陷了一片的洞壁上,粘满了人头骨。 一个一个地整齐排列着,一排有七个,一共有七排。 “七七四十九,也就是说,这里有四十九个死人了。”有人低声说了出来。 “这以前不是城主府吗?谁会在自己家里搞这么一个地方,弄这么些死人白骨啊?”又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啊,正常的人谁能这么干?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肯定有老人有孩子,还有侍女有女眷,难道就不怕吓着他们吗? 朱儿深吸了口气,道:“也未必就是前朝城主弄的,这里不是荒废了近百年了吗?也许是别人弄的。” 庞冲点了点头,“没错,正常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搞,可是在这里荒废了之后,有人利用了这个地方也很正常。花草树木全部都枯死了,也许就是那人搞的鬼,为了不让人进里来,好掩饰他在这里做的东西。” 其他人不由都点了点头。 一座宅子里的植物一下子全都枯死了,周围又没有什么影响,要说不是有人搞鬼,他们还真的不信。 “可是,弄这些东西又能干什么?” 他们看着那四十九个人头骨,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 再加上满洞的白骨头,这里真的让人觉得十分邪恶。 赵狄从里面出来,浑身抖了一抖。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洞里四处『摸』着,『摸』到那些骨头他还以为就是人工造出来的洞里不平的样子,现在想想,他的手都不知道『摸』过多少根骨头了啊。 第516章 黯然九转 “我想洗手。” 赵狄冲了出去。 庞冲拽住了他,“里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 “难道说这里就是人家用来藏骨头的?” “可是藏骨头用得着这么藏吗?全糊在墙上干什么?还不如挖个坑全埋了。” “行了,我们是为了进来找人的,这里先不管了,继续找人。” 他们又分散开去。 一个半时辰,把这府第都翻了一遍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除了那根布条。 别的再也没有发现,连打斗的痕迹,哪里有新的人为破坏的痕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 每间房里也都是布满了灰尘,但是,连蚂蚁和小蜘蛛都不见一只。 加上那个山洞里的人骨,整座城主府就像是一座鬼府,除了死寂一片,什么也没有。 朱儿俏脸沉沉。 他们已经从城主府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赵狄看了看朱儿,又看了看庞冲。 庞冲道:“回去禀报公子。” 这件事情当然得禀报给公子了。 “留两个人在路口继续守着。” 朱儿说完也快步地往回走。 她担心木野。 所以,这件事情更得早些报给姑娘,也许姑娘才有办法。 可是,姑娘现在身体这么虚弱 要是真的要劳烦到她,朱儿自己都过意不去,也担心会让云迟的身体再次弱下来。 这么纠结着,脚步却不慢。 回到了裴家别院,回到了清幽楼,四处静悄悄的。 她看到豆蔻正坐在前面的回廊下打着瞌睡。 公子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公子回来的话,豆蔻肯定不敢在那儿偷懒的。 朱儿望着寝室,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寝室门打开了,霜儿在里面冲她招了招手。“朱儿,姑娘在等你。” 姑娘没有睡啊。 朱儿快步上前,但是又刹住了脚步。 “我一身脏污,先去换身衣服再来。” 朱儿的话音刚落,房里已经传来了云迟的声音。 “朱儿进来。” 朱儿只好快步走了进去。 云迟并没有在内室床上,而是在厅里的榻上靠着,朱儿刚进来,带着门外一阵风,气息扑到了室内。 云迟蓦地一皱眉,然后就抬眸看向了她。 “你身上有股味道。” “姑娘,我身上脏了,在那座宅子里四处翻找,身上沾满了灰尘”朱儿退了一步,怕自己身上的灰尘飘到了云迟那边。 云迟直了起来,霜儿已经快步上前扶着她。 “不是灰尘,那不是灰尘”云迟脸『色』凝重了起来,对霜儿说道:“我让他们找的东西里面有一种秋明黄,去问问找到了没有。还有,朱儿,你今天带着人去的吗?” “是,带了庞冲他们几个。” “霜儿,马上给他们传话,让他们暂时都不要碰水,快去!” “是!” 霜儿和朱儿见云迟的脸『色』凝重,而且语气有些急,两人不由得心跳加快,也都觉得事情严重了。 不敢耽误,霜儿急急地去找人传令了。 而云迟看着朱儿,沉『吟』了片刻,对她说道:“你去耳房,把门关上,不要碰任何东西,在那里等着。” “姑娘,木野他” “先顾你自己。” “是。” 朱儿也意识到他们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心也绷了起来。 刚走到门边,云迟叫住了她,“你们在那里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朱儿回头,“人骨,那里有一个假山山洞,里面有很多人骨,还有一面墙壁上嵌着七七四十九个人头骨。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云迟脸『色』微变。 “你碰了那些骨头吗?” “没有。”朱儿怔了一下,赶紧说道:“但是赵狄碰了,赵狄是风部的。” 云迟脸『色』又变了变。 霜儿很快传了命令回来,又听云迟道:“再去传令,让赵狄自己呆着,不要碰到其他人!如果有人已经跟他有身体接触了,也都隔离起来!” “姑娘?”霜儿惊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要下这样的命令。 “快去!” 云迟难得地严厉。 霜儿一惊,赶紧又跑了出去。 朱儿回到了耳房,站在房中,什么东西都不敢碰,心里有些惶『惑』,又有些不安。 那座城主府肯定是有不对劲的了,而且,还是很棘手的东西,否则不可能连云迟都这般紧张。 但是,木野又去了哪里? 如果他还在城主府里,那他还活着吗? 云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扭了扭手腕。 这两天的大补还是很有作用的,至少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四成。 除了不能动武,现在她至少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行走活动。 要懒足十天看来是不可能了。 没有想到,这四明城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竟然有人在这里搞这样的动作。 霜儿很快回来,“姑娘,公子也已经知道消息了,公子命徐镜回来传话,让姑娘哪也不要去,他很快回来。” “秋明黄准备了没有?” 霜儿其实并不知道秋明黄是什么东西,但是想必云迟骨影他们去准备的时候是跟他们解释过的。 “已经派人去问风部了,这是风部负责寻找的,会马上有消息传来。”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丁斗的声音。 “小天仙。” “丁叔进来。” 丁斗大步进了进来,脸『色』凝重,“出了什么事?” “丁叔听过黯然九转阵吗?” 听到云迟这话,丁斗脸『色』一变。 “黯然九转?那不是早就已经被毁了的邪阵吗?当年,因为这个黯然九转阵死了多少人” “丁叔果然知道。”云迟点了点头,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个阵被毁了,但是,这个阵法的阴邪和恶毒我是知道的。” “知道这个阵法的人,现在应该不多了,这个阵法也与鬼面族有关,后来有一位大师破了那个阵法,并毁了阵法秘笈,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个阵法出现过了。” “是吗?哪个大师?” 云迟所知道的只是阵法本身。 她知道的很多都是这样,知道本身,不知道前因后果,像是一个长期在局外的人,只知道这里的知识而未有经历。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丁斗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过传闻。可是,这黯然九转阵怎么又出现了?” 云迟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出现在四明城了。” 丁斗一惊。 第517章 表哥表妹亲不亲 如果黯然九转出现在四明城,也就是,有一个邪恶的家伙正躲在这四明城里,发现有任何适合加固黯然九转阵的人出现,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何为黯然九转阵?”一声低沉声音响起,镇陵王已经带着骨影和徐镜回来。 来到裴家别院之后,云迟就发现他的身边极少有柴叔出现了,他正在冷待柴叔。 但是这件事云迟从未过问。 “黯然九转阵,是用来吸取阵中人的内力和精力的一种邪恶的阵法,一共会有三重,每一层都要用到七七四十九人,这些人会全部死在阵中,所以叫黯然九转。三重阵法成功之后,布阵的那个人会吸取这些人的内力,武功大增。” 云迟的解释,让镇陵王的脸『色』也黑沉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练武的捷径?”骨影在一旁问道。 “是的,是捷径,同时也是十分邪恶和恶毒的捷径。” 云迟道:“不同的人布下的黯然九转阵法效果都会不一样,这也取决于布阵的人能够搜集到能力多高的阵子,阵子就是指这些会被牺牲的人。如果说,三重七七四十九人都是高手,最后这个人的武功便会强到可怕。但是,一般会走这种捷径的人都是本身内力不强的,否则也不用费这么老大劲了。” 丁斗补充道:“如果是武功不强的人,他抓不了那么多内力深武功强的人,只能在普通人中尽量找到特别一点的人。” 云迟沉默了半晌,说道:“比如木野这样的。” 木野现在虽然武功只是初入门,但是他有着天生神力啊。 天生就是大力士。 所以,他这样的人,正是最为适合当阵子的,因为武功高强的人,像镇陵王这种,对方根本就没有办法抓到,反而容易让自己丧命。 既然朱儿他们在城主府发现了黯然九转阵,木野又迟迟没有出来,那很有可能,他就是被那个布阵的人给诱去了。 可是木野跟了她半年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按理来说不会那么傻,轻易就被人家给哄骗去。 所以,那个人也许是木野认识的,或是见过的。 “那人抓到阵子之后会马上杀掉吗?”霜儿也忍不住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不会,马上杀了怎么吸取对方的力量?” 这也是她暂时对木野的安危没有那么紧张的原因。 “现在比木野更危险的是朱儿和赵狄他们。”云迟说到这里,觉得有点累了,“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先问丁叔。骨影,催风部的人把秋明黄收集好,我让买的院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徐镜说道。 “没事,带我过去。” 她刚说完,镇陵王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对了,让朱儿跟上。”云迟对霜儿说道:“但是你不要碰到朱儿。” “是。” 霜儿赶紧去叫朱儿了。 豆蔻见他们一行都匆匆离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都是要到哪里去啊? 但是她也不敢问。 他们离开没多久,卢婉儿就在采月的陪同下来到了清幽楼。 “你是说表哥已经回来了吗?” “是的,门房来报,公子刚刚回来的。”采月现在对云迟真是怀恨在心,不仅打了她,竟然还把她赶出了清幽楼。 真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啊。 她要让卢婉儿来看看,最好是让卢婉儿把云迟给赶出去。 公子对婉儿小姐肯定也是倍加宠爱的,婉儿小姐的话,他肯定会听。 即使是不舍得把云迟赶出去,也一定不会让她住在他的寝室里了。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一直住在男主人的房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表哥。” 一进清幽楼,卢婉儿便扬声叫了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裴青对她还是很小的,小时候和少年时期,只要他们见面,裴青对她都是温声细语,对她也是多有照顾。 而且,他也送过她几次礼物。 所以,卢婉儿觉得与裴青很是亲近,也一直在等着自己长大,可以嫁给他。 可是这几年,裴青已经极少跟她见面了,偶尔见了两次,也是有些冷漠。 卢婉儿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长大了,他要护着她的名声。等到他们成亲肯定就好了。 但是她的声音落下之后,清幽楼里静悄悄的,一声回应都没有。 “没有人啊。” 采月觉得不对,云迟来了之后连清幽楼半步都没有出去过的,一直都在这里。 “那云姑娘该不会是缠着公子在房里” 采月说了这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一个妖媚的女人缠着公子在房里能做什么事? 不会,这可是白日。 卢婉儿听明白了她的话,俏脸也是一红。 “不可能的,表哥不是那种人。” 尤其是这几年,裴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怎么可能跟一个野女人在房里白日宣银呢。 她推开了丫鬟的搀扶,快步上前,伸手去拍裴青寝室的门。 “表哥,表哥,我是婉儿。” 豆蔻本来觉得主子们都离开了,想要去睡一觉得,结果就远远听到了这边的声音,赶紧跑了回来。 看到了采月和卢婉儿,她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奴婢见过婉儿小姐。” “豆蔻,云姑娘呢?”采月问道,“还有,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就连朱儿和霜儿两个人都不见啊。 “公子刚才是回来了,但是已经带着云姑娘出去了。”豆蔻不敢隐瞒。 “什么?带她出去了?”采月看了婉儿一眼,问道:“去哪里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 “表哥回来之后竟然没有提起过我吗?他也没有到束月楼看我。”卢婉儿大受打击。 采月赶紧说道:“婉儿小姐,这不怪公子,我都说了,公子是被『迷』住了。” “可是表哥他也没有想到表嫂吗?” “公子现在心里只有云姑娘。” “表嫂知道这件事吗?”卢婉儿泫然欲滴。 采月摇了摇头道:“少夫人肯定不知道。” 这边的女人在争风吃醋,想着如何对付她了,云迟却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的生命里其实一直都不包括要跟女人争风吃醋,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但是,遇到镇陵王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无奈。 第518章 可能有点恶心 以后未必没有女人出现,当然,云迟也从来不怕。 男人值得,她便逢渣虐渣,遇婊杀婊。 男人不值得,她就索『性』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男人,她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主。 徐镜他们找了两处大院子,两座院子是相邻在一起的,风部影部的人住着,给她空了一进后院出来。 他们到的时候,这进院子里还有人在来回地忙着,全是按照云迟的咐咐在布置的。 寝室花厅不需要如何布置,只是住几天,没有什么摆饰,只有些必需品。 他们在忙着布置的是云迟口中的工作室。 云迟要一张很大的桌子,另外两张长的围在左右,还要一些器械,有些能现买,有些不行,还要专门让人打造。 “把工具打造好一些,到时候有能够带走的要带走。”云迟说道。 “是。” 这边全都镇陵王自己的人,并无裴家人,所以他们也都放松了许多。 镇陵王把云迟抱到了花厅。 “那几个人呢?”云迟问道。 “庞冲与赵狄有接触,所以按王妃的吩咐,已经把他俩单独隔离开了,剩下五人也都一直呆在同一屋。”徐镜上前禀报,顿了一会又不由问道:“王妃,但是他们都已经洗过脸洗过手了。” 他有些不明白云迟让他们都不要碰手是什么意思。 “他们身上沾了毒?”镇陵王也不由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不是毒。” 嗯? 不是毒,那是什么? 云迟在思索着,所以一时没有再解释,她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想了想,又问道:“他们确定没有再跟别人接触过了吗?” “是,已经问过了,确定没有。” 云迟点了点头,说道:“好,秋明黄准备好了没有?” “因为王妃要得多,四明城的所有『药』铺里的存货已经被我们完全买光了,现在分了两拨人,一拨去山上找,另一拨去邻城的『药』铺买,快马加鞭,一天能来回。今天应该已经快回来了。” 骨影话音刚落,外面马声嘶鸣,紧接着有两人背了大大的包袱奔了进来。 “报,秋明黄到。” 两人解下了包袱,捧到了骨影面前。 “来得正好。”云迟立即来了精神,对骨影道:“命人架大锅烧火,把所有的秋明黄都投进去,煮到沸腾。” “是。”骨影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行动了起来。 云迟抬头,看见了镇陵王沉凝的脸『色』,解释道:“秋明黄,是一种『药』草,也是一种植物染料,村子里会有人用它来染布的,只不过因为明黄『色』与皇帝的龙袍相近,没有人敢直接穿那个颜『色』的衣服,所以一般会加上别的染料,把颜『色』调和一下。” “这东西还能怎么用?”镇陵王有些不明。 云迟道:“秋明黄还有一个作用,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杀虫,防蛀防腐,我本来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泡泡一些木制和皮革制的工具的。现在正好能用,杀虫。”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沾到虫了?” “严格来说,是虫粉,虫卵。”云迟皱了皱眉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解释清楚,因为会感觉很恶心。等我处理完了再跟你解释。” 她站了起来,想了想,对一旁的霜儿道:“去给我找点吃的来,等会我会很快饿的。” 徐镜立即站出来,“王妃,属下去。属下知道这四明城里有一间点心铺,做的点心极为美味,而且还有近三十种不同馅料。” 一听到这话,云迟的口水差点就下来了。 “好,那你去,多买几种口味的。” “是。” 徐镜看了镇陵王一眼。 镇陵王脸微黑。 都已经应了是了,再回来看他,有什么意思? 他的这些属下,都更听云迟的话了。 但是他当然也没有因此而生气,直接挥了下袖子。 徐镜微松了口气,立即转身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能够去给云迟买吃的,为什么他也觉得很是幸福呢? “霜儿,出来之前让你给朱儿带了一套新衣,带来了?” “回王妃,带来了。” 云迟点了点头道:“好,等会儿秋明黄煮好了之后先给朱儿留出两桶来,让她去泡澡。骨影,庞冲他们也是,所以有多少人就要准备多少只浴桶,所有人都要用秋明黄水泡足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换清水泡半个小时。泡完澡的那些『药』水你们要注意点,最好是挖在大土坑埋起来,不可直接倒掉。” 听了云迟的话,他们都觉得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刚才云迟说他们身上是沾了虫粉,虫卵,所以那会是什么样子? 难道说他们身上现在全是虫卵吗? 这时,云迟对镇陵王说道:“朱儿那边要我亲自去处理,你就不能跟着了。庞冲和赵狄两个泡完澡之后还是要单独隔离起来,等着我。” “你能行?”镇陵王拽住了她,皱着浓眉,“你又想做什么?” 她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回了几分,现在又想干什么? “再把自己折腾成病殃子你试试。” 他真是受够了她这么病弱的样子。 这个女人本来就是该肆意张扬的,现在这般模样,他实在是看着都觉得心里焦灼。 云迟轻笑出声,说道:“不会的,我不用做什么,很简单的事情。” 倒是之后那个黯然九转阵就是真的麻烦。 在她没有恢复过来之前要破那个黯然九转真的有点困难。 丁斗忍不住问道:“小天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么一点儿兴奋啊,虽然黯然九转阵很是邪恶恶毒,但是,这可不是随便能够见识到的恐怖大阵。 “对了,丁叔,要不然,你让丁二叔出来。”云迟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成功地让丁斗黑了脸。 云迟笑了出来,让霜儿扶着她去了给朱儿准备的那一间房。 朱儿呆在里面,心里却很是焦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对,看云迟的样子又很是严重。事实上她现在已经急着再去寻找木野,也不知道木野遇到了什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手指发痒。 一开始她并没有留意,下意识在桌子上摩擦了一下。 第519章 痛不欲生 但是这么一摩擦她发现更加痒了。 那种痒是说不出来的,能够钻到心里的那种痒。 而手指头那一点又不好挠。 她看了看那根手指,这一看,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是她之前碰到城主府那一扇门然后感觉被什么叮了一下的那一根手指。 原来只是指尖那里有些许红肿的,之后也没有什么感觉,所以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但是现在那个手指竟然整根都红肿了起来,而且手指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像是水泡一样的东西! 看起来极度恶心,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而指尖她刚刚摩擦的那一小块,有三四个水泡被磨破了,里面竟然流了像脓一样的东西出来。 沾到那些脓水的地方,那种痒翻倍了。 朱儿一脸发白,却已经不敢再去抓也不敢再去桌上摩擦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 “霜儿!霜儿!你快来!”朱儿心里觉得有些恐惧,立即冲着门外大声叫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手指的那些水泡正在蔓延。 就刚刚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她已经看到手背上也渐渐冒出了几个了。 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全身都长满了这样的水泡? 脸上是不是也会长? 朱儿毕竟也是一个姑娘,一想到那种结果,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身子晃了晃,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害怕了。 霜儿扶着云迟已经走到了这边。 “王妃,是朱儿的声音。”霜儿听到了朱儿的声音不由得急了。 她一直都是跟朱儿在一起的,训练的时候在一起,难得也一起被派到了云迟身边,感情非别人可比。 但是认识朱儿这么多年,霜儿还从来没有听过朱儿这般惊恐的叫声。 所以她心里也是打了个突。 “那些虫卵长出来了。”云迟说了一句。 霜儿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走。” 云迟加快了步伐。 她们快步走到了门前,云迟道:“朱儿,站着别动,不要挠!” 听到了云迟的声音,朱儿奇迹般地感觉到安心起来,好像那种痒意也瞬间被震住了一般。 “是。” 霜儿推开了门,扶着云迟进门。 一进门她们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那种腐臭的味道。 霜儿下意识道:“什么味道啊?” 云迟的视线却已经落到了朱儿的手上。 “把手抬起来。” 朱儿立即把那只手抬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手背上也已经全部长满了那样的小水泡,密密麻麻的,整个手背全部布满了,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啊!这是什么?”霜儿一看到就失声叫了起来。 “霜儿,你去让他们赶紧给朱儿准备秋明黄水,让他们把浴桶抬过来。” “是!”霜儿惊慌失措地赶紧跑了出去。 云迟看着朱儿那只手,皱着眉道:“忍住,不要抓!” 刚才痒意压下去了一会,但是现在又疯狂地痒起来了。 朱儿控制得十分痛苦,她有一股狠狠地去抓手背的冲动。 但是这么一手抓下去,手背上的水泡肯定会全部都抓破,那些脓全流出来,沾到她另一只手,她不知道另一只手会不会马上也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动啊。 可是,不挠的话她又痒得快要死了。 “王妃,好痒,好痒啊”朱儿忍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是她自己控制不住的。 她也觉得现在在云迟面前这么个表现实在是有些糟心,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啊,这种痒简直就是酷刑! 她宁愿被打,被刀剑伤,再怎么痛都好过现在这个样子。 “忍住。” 云迟沉声说道:“现在忍不住,万一全身都长满了你就更忍不住了。” 朱儿咬住下唇,直把下唇都咬出血来。 霜儿很快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侍卫,还有两人提着热腾腾的『药』水。 “快点。” 他们速度很快地把浴桶放到了房里,把四桶水都倒到了浴桶了,然后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霜儿关门。” 霜儿关上门之后,云迟立即对朱儿说道:“把衣服全脱了,到浴桶里去。” 朱儿已经忍无可忍,她心里有那么一个希望,听云迟的,也许下了水就不痒了呢。 于是她根本就顾不上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了,而上剽悍地一把将衣服全撕了,然后快步地跨进了浴桶,坐了下去。 热腾腾的水漫过了她的身体,她的手也泡到了『药』水里。 但是,下一瞬,她立即就尖声惨叫了起来。 “朱儿,再痛也忍着,不许进来!”云迟的话,让想要一蹦而起的朱儿生生地咬牙地顿住了。 她没有想到,下了水竟然会是全身都跟针扎一样地痛! 像是在那一瞬间,水里有无数的针同时刺进了她的身体一样,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痛不欲生。 霜儿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又急又心疼,但是却无可奈何。 有王妃在,朱儿最终还是会好好的,现在暂时受点儿痛楚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儿,你撑住啊。”她红着眼睛说道。 朱儿咬着下唇,痛得回答不了她的话。 云迟走到了浴桶边,看着浴桶的水。 秋明黄这种东西很奇怪,明明可以当染料染出明黄『色』的布料来,可是煮了之后水却依然还是清澈的,看不到什么颜『色』。 她看了几眼,对霜儿说道:“去跟骨影他们说一声,其他人泡的时候不管感觉怎么样,都咬牙忍着,没有泡足半个时辰,谁也不许起来。还有,他们的衣服别人不要碰,用树枝泡了秋明黄水挑出去,挖个坑烧了,烧完的那些灰烬也都埋起来。” “是。”霜儿看了朱儿一眼,又急急地跑出去了。 不一会,院子四处都响起了不同程度的惨叫。 所有泡着秋明黄『药』水的人都痛得脸『色』发白。 但是他们都记住了云迟的话,每一个人都死死咬牙坚持着,不敢起身。 过了一会,朱儿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缓缓地消失了。 而她已经满头大汗,刘海也汗湿地粘在了额头上。 这个时候,朱儿也才反应过来,下了水之后她一直就在撑着刺痛,手上的那种特别痛苦的奇异的痒却早就已经消失了。 但是,现在她开始感觉到了浑身无力,力气像是从身体各个地方流到了『药』水里。 第520章 没有趣味 她缓缓转身去看云迟。 “王妃” “嗯,感觉浑身无力,很疲惫?”云迟面『色』平常。 “是。” “没事,继续泡着,过一会就好了。”云迟说了一句,然后手里突然闪出了一朵火焰,弹进了浴桶里。 本来火遇水即灭,但是云迟弹下来的火焰竟然就在水里烧了起来。 朱儿震惊地看着那在她身边水中烧起来的火,那火焰竟然是明黄『色』的,一小片焰光就那样在水里烧着,跳跃着,让人觉得很是奇妙。 “王妃?” 朱儿看着有些不明白,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火在水里面烧。 云迟低头看着那火,道:“我要试试看,因为那些东西刚刚从身体里出来的到水里的时候是死不了的,而且水已经比刚才冷了,怕是杀不死它们,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让水的温度再升起来,又有火,就能够杀死这些东西。” 还有,如果她试验了她身上的妖凤之火能够烧死轻易烧死这些东西的话,去了城主府那边就好办了。 好在她已经恢复了四成精力,否则连火焰都弹不出来。 “可是,王妃怎么知道那些东西烧死了没有呢?”朱儿说话都觉得有些困难。 云迟道:“马上就知道。” 她的声音刚落,朱儿便闻到了一股像是烧了湿柴的那种气味,并不强烈,但是也无法忽略,很清楚地闻到了。 而且,水面突然泛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 除了这些,她什么也看不见。 云迟却是一喜。 “竟然当真可以。” 那种气味,就是那些虫那些虫卵被烧死发出来的。 这么一来,这些水别人再碰到就不怕了,因为那些东西已经在水里全部被烧死。 火焰在水里也不会烧太久,不一会就渐渐地熄灭了。 水温又升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朱儿却觉得浑身的『毛』孔像是都打开了一样,力气也渐渐回来了一些,泡着格外舒服。 “你在这儿泡着,时间一到,霜儿便让人过来把水抬出去倒了,换清水再泡半个时辰。” 云迟说着,朝门外走了去。 “我去看看他们几个。” 她刚走到了院子里,镇陵王便到了她面前。 “苍陵,我去看看庞冲他们几个。” 一听她的话,镇陵王黑了脸。 他们几个正光着身子在泡澡呢,她要去看他们几个? “有什么需要做的,让丁斗去。”他咬牙说道。 云迟抿唇一乐。 “我给他们加热一下泡澡水。” 镇陵王:“” 还要把话说得如此暧昧? 他的手痒痒,又有一丝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云迟。” “嗯?” “本王觉得你最近有点忘形了。” 是不是觉得身体弱,他一直在照顾她,所以以为他不会生气,脾气变温和了? 云迟扑哧一声,她有时候就是以逗他恼火为乐啊。 但见他眼里已经涌起了暗『色』,云迟立即就收了。 这个时候她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不要再逗他了。 “帮我找几个碗过来。”她对旁边的骨影说道:“碗里盛半碗秋明黄『药』水。” 『药』端过来之后,她在每个碗里都丢下了一朵火焰。 骨影和徐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几个碗里都跳跃着明黄的火焰,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黄『色』菊花,看起来还挺漂亮。可是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真心有些『摸』不着头脑。 “速度去,把这些倒到他们泡着的水里,告诉他们,痛也得忍着。” 这火还能这样送啊。 真的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云迟也是在一点一点地发现这妖凤火焰的用法。 而且她也发现,妖凤之心的控制,跟内力和体力其实关系并不大,只要她的精神还强大那就可以控制了。 就比如现在,之前她累得一直在沉睡的时候是用不了妖凤之心的,但是现在她有了精神了,所以体力和身体虽然只是恢复了四成,也已经可以自如地再控制妖凤之心。 所以她觉得这妖凤之心可能是真的彻底与她融为一体了,并不需要修习再强的内力来控制。 镇陵王揽住了她的纤腰,带着她往房里去。 徐镜在一旁赶紧说了一句,“王妃,点心已经买来了,放在花厅的桌子上。” “好,谢谢徐镜。” 云迟回头对他一笑。 徐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半晌才低下了头,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我挑的那几种口味,王妃喜不喜欢吃?” 一边的侍卫听不明白,“徐镜,你说什么?” 徐镜惊了一下,立即摇头说道:“没什么,我没说话。” 他急急地转身大步走开了。 侍卫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刚才明明听到他说话了啊,怎么没说? 云迟进了花厅,看到了那里几盒点心,顿时眉开眼笑。 “我饿了。” 她扑了过去,拿开了上面一盒点心,只见莲花形状的点心粉嫩可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个好像是莲蓉味的。”云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入口粉糯而香甜,特别好吃。 “徐镜的推荐没错啊,果然很好吃。” 镇陵王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把她手上那一块咬了一半的点心吃到嘴里。 云迟看了他一眼,“那上面全是我的牙印,你也真不嫌弃。” 说好的镇陵王的洁癖呢? 镇陵王斜瞥着她,“本王愿意吃你剩下的东西,你得觉得骄傲。” “是是是,小女子骄傲。” 镇陵王唇角一勾,捏起了另一块点心,咬了一半,剩下那一半送到她嘴边,“礼尚往来。” 云迟脸一黑。 “晋苍陵,你这就是恶趣味了。” “本王没有趣味。” 所以好趣味恶趣味都没有。 云迟一张嘴,把那半块点心吃了,顺带地再用舌头从他的指腹轻轻『舔』了过去。 镇陵王手指一麻。 他猛地收回了手。 “你是狗?”竟然还『舔』他的手指。 现在他浑身都有些发热。这个女人当真是无耻。 云迟挑衅地看了看他,手指在自己唇上抹了过去,这个动作勾魂无比。 “好好吃你的点心!” 镇陵王败退。 云迟笑了起来,这才能安心吃点心啊。 吃了点心她便觉得有些困了,到房了小睡了大约半个时辰,醒来时那些人也才正好泡好了澡。 第521章 被控制了 霜儿正来给她绾发整理了一下,对她说道:“王妃,朱儿和其他人都晕过去了。” 泡完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澡,其中还有半个时辰是『药』水澡,他们都觉得有些脱力了。泡澡泡得太久了反正会让人觉得很是疲惫。 “那就让他们睡会。不过,庞冲和赵狄还是要与别人隔开来,让人不要碰他们,尤其是赵狄。” 对于这一点,霜儿一直都不懂。 “王妃,他们还没有好吗?” 云迟摇了摇头,伸手让霜儿为她穿上了白『色』的大氅。 天『色』已经晚了,外面寒风已起,呼啸地,把窗也刮得不时响动。 “别人没事了,睡醒过后吃点东西就行,但是庞冲和赵狄还要看看。”尤其是赵狄,他是碰进黯然九转那些人骨的。 她没有亲眼去看到之前也不知道到底现在怎么样。 起来的时候,镇陵王却不在身边了,唯有她刚才身边的位置还微微有些暖意。 这说明之前他是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睡觉的,在她醒来之前刚刚离开。 “王爷去惊雨阁了,还有,丁叔也跟着去了。丁叔让奴婢告诉您一声,说他已经久未去看惊雨阁的任务榜,想去看看,顺便再看一下大禹那边真云教的生意有没有人完成了。” 他们的目的地本来就是大禹真云教,要那边替他们封剑的,但是一路上出了这么多事,也遇过不少问题,至今还未能出发呢。 镇陵王虽然自己就能查看真云教的那一单生意,但是那单生意并不是在四明城接下来的,要查的话还要动用到阁里的人手,他也不想让人发现他要查那一单生意。 否则很有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等到时候云迟真的去了,可能会有人把她跟他联系在一起。 至于丁斗去查那就很自然了。 惊雨阁的这些赏金猎手们本来就时常会去查询阁里还有什么生意是适合他们接手的。 而且,丁斗还是惊雨阁的头号赏金猎手呢,这是有一块令牌为证的,算是一种荣耀。 云迟点了点头,她倒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件事。 霜儿又道:“还有,徐镜回了一趟别院,给王妃提了一食屉东西来了,现在还加炭温着,王妃现在要吃吗?” 一听到有吃的,云迟眼睛顿时就亮了。 “吃,当然吃。” 她没有想到徐镜竟然还这么细心。 提来的东西,有菜有肉有米饭还有鸡汤,也还是那么大补的东西。 云迟睡前已经吃了好多块点心,现在就睡了一觉起来,她又感觉自己可以吃下整一头牛。 她这会儿自己端得起碗了,吃得那更叫一个快。 “王妃,您的脸『色』似乎又好了一些。”霜儿看着她说道。 这两天她觉得云迟恢复得很快,别的也不用做,不用吃『药』不用看大夫,她能这样自己很快好起来啊。 “眼神这么好?我打着这么厚的胭脂你也能够看出我的脸『色』好了不少啊?” “看得出来啊,姑娘现在脸『色』透着红润了呢。” 虽然打着胭脂,但是之前的感觉就全是胭脂是粉『色』的,现在能够透粉看得出肤『色』红润了。 吃了这一顿饭之前,云迟更是感觉到精神好很多了。 这说明裴家别院里的那些人参血燕的品质是真好。 “王妃!” 外面有人急急叫了一声。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云迟站了起来,走过去开了门,门外,一名风部侍卫一脸焦急地说道:“赵狄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他刚刚还在睡觉的,但是突然就想出去。我们是按您的吩咐把门关了锁了,可是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在里面拍门,想要出来!” “庞冲呢?是跟他关在一屋吗?” “是,但是庞冲一直没有声音,属下也不敢随意进去看他。” 云迟脸『色』微沉,道:“他们关在哪里,带我过去。” “是,王妃这边走。” 这座院子与另一座院子相邻旁边的几间屋子某一间正是关着庞冲和赵狄。 一开始说要把门从外面锁起来,还是赵狄自己的主意。 赵狄是在感觉到身子里面很痒的时候让人把他们反锁在屋里的,他当时就有一股想要冲出来的冲动,在屋里怎么也呆不下去。 但是云迟又下令他俩必须隔离,他怕自己当一控制不住违抗了云迟的命令,就让人把他们反锁在屋里了。 幸好他自己出了这个主意。 否则这个时候他就肯定出门了。 云迟和霜儿跟着那风卫到了这屋子外面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下一下的拍门声。 就像是有些机械『性』地,拍一下门,停一下,然后又再拍了一下。 但是,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出声。 “赵狄,庞冲,王妃来了。”风卫冲屋里叫了一声。 里面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拍门声停了一会,又开始了。 砰。 砰。 砰。 就是这样的节奏。 霜儿觉得很是奇怪,忍不住问道:“王妃,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云迟道:“那个黯然九转阵外面都是死在九转阵中的人的骨头砌成的,因为是被吸干了内力和精力,还有,因为一开始是被那些虫子所控才跑到那里去的,这些人死后,骨头上都已经有了邪气的毒。朱儿他们并没有碰到,但是赵狄碰到了。” “邪气的毒?” 这又是什么毒? 云迟皱了皱眉。 其实如果这一次去城主府的是之前跟着她去了白雷崖去了红枯谷山的那些侍卫,很有可能会没事,因为他们三年内可保百毒不侵,最多就是中了一些邪气。 可是庞冲和赵狄他们之前并没有跟着他们的。 旁边那名风卫愣愣地问道:“王妃,那现在如何是好?” “把钥匙给我,你们都退远一些去。” “王妃不可,您现在的身体还这么虚弱”霜儿一惊,立即就反对了。 云迟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我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了吗?” 霜儿一滞。 虽然是好了很多,但那是跟之前相比啊,要是跟他们相比,云迟现在还是弱娇病美人。 她怎么能让云迟自己面对中毒的庞冲和赵狄呢? 那名风卫也不敢就这样交出钥匙。 “王妃,庞冲和赵狄的功夫在属下等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属下怕他们伤了您。” 第522章 便宜你们了 万一王妃被伤了,他们估计都得自己提头去见王爷,否则会死得更难看。 “拿来,他们伤不了我。”云迟手一扬,那名风卫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本来拿在手里的钥匙就到了云迟手里。 而他根本还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风卫心中一惊。 这还是王妃病着的时候? 她的手怎么可以那么快啊! “退开。”云迟不容置喙地下令。 风卫和霜儿无奈,只能听从她的命令远远地退了开去。 云迟拿着钥匙开了门,一道人影就冲了出来。 云迟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手腕一用力,将他转个一圈,一拍他的后背,又将他推进了屋里。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怪味,并不臭,但是让人闻着有微微的窒息感。 云迟手一扬,一团火焰在她的手心里跳了出来。 她像是托着那团火焰,步步『逼』走了赵狄。 与此同时,她另一手往后一挥,把门给关上了。 风卫和霜儿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十分担心。 “王妃没事?”这名风卫道:“赵狄变得这么奇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王妃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万一赵狄和庞冲伤了王妃那如何是好?” 霜儿咬了咬下唇。 她也很是担心云迟,但是却只能听从云迟的命令。 只能相信云迟了。 “王妃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她不会这么做的。”霜儿这句话也是说服自己。 她被派到云迟身边这么久,算是多少有些了解云迟,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自己可能会受伤的情况下。 而且她总觉得,云迟就算是没有把握,也有能力保证自己不被伤。 云迟一步步『逼』近了赵狄,眼角余光扫到了庞冲。 在益城的时候,她算是跟庞冲也有过接触的,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庞冲的那双眼睛,一直都有着热情,但是现在的庞冲却是双眼呆滞,不知道是怎么裹的,他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了一片布帘里,身体和四肢都被紧缠着,只『露』出了一个头,整个人像一个蛹一般。 他靠在木柱上,呆滞的眼睛看着这边,似乎是在看她,又聚不了焦。 这是怕他自己也会跟赵狄一样不受控制地跑出去。 庞冲是因为接触了赵狄才变成这样的,而赵狄是自己已经到了那个黯然九转阵里面了。 赵狄刚才被她推了一下,身体就有些失衡地倒在了椅子上,现在反应过来之后他又爬了起来,根本不理会云迟,又要从她身边过去,冲出门。 “还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啊。”云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语气无奈。 她说的当然不是赵狄,而是控制着赵狄的东西。 那个布阵的人,现在看来,很明显地是实打实的武功并不高强,所以他没有办法直接了当地用武力把人制服带去布阵。 他只能用上这种办法,让人沾染了那样的东西之后不受控制地自己前往那个阵法里去。 碰到了那些东西,脑子里有邪气入侵的人,会像是有什么一直在召唤他一样,他会不受控制地寻找到那个地方,往那里靠拢。 说起来,也有这种『迷』失虫的作用。 他们身上沾染的就是『迷』失虫。 这种东西,是跟着黯然九转阵一起说明的,所以云迟才知道。 『迷』失虫是一种生育能力极强的虫子,成年的母虫可以一年到头都在产虫卵,这些虫卵如果没有接触到温度是很难破卵生长的,所以洒布在屋子里园子里都不会有事。 偏偏人体的体温是最适宜他们生长的温度,只要沾到了身上,很快就会让它们活动起来,生长起来。 而刚刚破卵而出的幼虫都会很依赖母虫,会感觉到母虫发出的频率,所以控制着寄居的人带着它们回到母虫身边去。 这是一种很邪恶的虫子。 以前看到这东西的说明时云迟就已经起过了一次鸡皮疙瘩了。 那个时候她一直是把这些书当成是趣味故事在看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当真会接触到见识到这些东西。 本来,被这虫子控制,人还是有一些自主能力的,有的意志力强大的会控制住自己。 但是他们还沾了一些邪气,脑子现在根本就不会转动了。 赵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摸』过了多少死在黯然九转阵中的死人骨头了。 说是邪气,其实就是一种毒气,死在黯然九转阵中的人,骨头都全是毒了。 云迟又是一掌把赵狄往后一拍。 就在赵狄跌跌撞撞撞倒了一张椅子摔倒在地上时,云迟手指一弹,一朵火星弹到了他的额心。 滋地一声。 火星把赵狄烫得一个激灵,动作暂时顿住了。 云迟走了过去,脚尖一踢,点中了他的睡『穴』。 跟镇陵王在一起久了,这一点她还是学到了的。 赵狄砰地一声往后倒了下去。 云迟在他身上扯了一条布条出来,把他的眼睛给紧紧蒙住了,然后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渗出了血珠。 鲜红欲滴。 她蹲在赵狄身边,把手指放到了他的耳朵旁边,然后就没再动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在赵狄的耳朵里突然缓缓地爬出了一条小小的虫子。 先是一条,紧接着又看到了第二条,第三条。 云迟看着那些虫子,眉『毛』都皱了起来。 唔,长得真是恶心啊。 她一掐自己手指的伤口,让血渗出来更多,然后就把刚才那个放到了离赵狄耳朵不远的地上,把那一滴血涂抹在碗沿上。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赵狄的耳朵里源源不断地爬出了那样的虫子,长得跟一小截棉纱那么细,身上却一节一节的,黑白相间。 这些虫子从他的耳朵里面爬出来,然后都往那只碗爬过去,沿着碗脚往上爬,最后都挤在了云迟抹的那一片血渍上,像是在争先恐后地吸食着那血。 “本姑娘的血,便宜你们了。” 云迟的手指一掐,又渗出了血珠来。 她用手指在赵狄的鼻前,嘴巴,另一只耳边外面晃了晃,再没有见到有一条虫子爬出来,这才轻吁了口气,另一只手指一弹,一朵火焰瞬间就包围了碗沿上的那一片虫子。 滋地一声。 第523章 都跪着吧 那片虫子全被烧成了灰。 她把赵狄眼睛的布扯开,拿着布条走向了庞冲。 对庞冲就简单多了。 在他的耳朵里只引出了十来条虫子,云迟也把它们全烧死了。 站起来时,她身形晃了晃。 她拉了张椅子坐下,冲外面叫了一声。 “霜儿。” 已经等得快要哭出来的霜儿听到了她的叫声,心头一松,立即就奔了过来,推开门。 “王妃您没事?” 那名风卫也跟着进来,见赵狄和庞冲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一惊。 他们该不会是死了? 这时,他听到云迟对他说道:“解开他们的睡『穴』。” 风卫松了口气,立即应了一声是,走过去解开他们的睡『穴』。 赵狄和庞冲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同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躺在地上,地板凉嗖嗖地冒着寒气,背上都冷痛了,他们又都猛地一跃而起,然后看到了对方。 “赵狄,你没事了?” “庞冲,你没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出声。 霜儿翻了个白眼,站在云迟身边敲了敲桌子。 “喂,这边这边!王妃救了你们呢!” 赵狄和庞冲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猛地一转身,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云迟,两人一惊,立即双双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见过王妃!谢王妃救命之恩!” 庞冲对云迟熟悉了一些,赵狄之前却只是远远看过云迟,刚刚惊鸿一瞥,不敢再抬头看她。 云迟声音有点虚。 “跪着,跪足一柱香时间。” 啊? 霜儿也愣了,有些不明白云迟的意思。 怎么突然要他们在这里跪着? 云迟让她扶着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冷。 “你们应该好好地反省反省,为什么总会出事。我真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蠢的,那城主府明显就已经有诡异之处,你们进去查探本来就该无比小心,结果你们当是去哪里抄家呢?什么都上手『摸』?” 听了她毫不留情的批,赵狄和庞冲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王妃说得对。 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过那城主府的诡异了啊,这还不小心,那真的纯粹就是他们找死了。 云迟又冷冷地道:“你们以后要再出门再不带脑子,要死别连累他人,这一次还好是发现得快,否则,来了四明城的风部影部所有人,都得去给人家喂阵法去,全死一块。” 真当她整天闲着没事做就为了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就为了救他们的命? 一而再,再而三。 “以后蠢货不要到我跟前来。” 说了这句话之后,云迟便离开了此处。 那名风卫看着跪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的赵狄和庞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狄跪在那里低着头,眼睛有些微红。 “庞冲,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兄弟们。”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也都一样。” 云迟的话像是几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震动了他们的心。 那名风卫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道:“你们不会因此而怨王妃?今天王妃可累坏了呢,她救了你们好多人,刚才也是她一个人在这里救你们的” 其实,跟在镇陵王身边的这些人,都有一点隐隐的傲气。 他们以前只服镇陵王,平时便是在皇城里遇到什么达官贵人,他们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就连提起大晋皇帝和太子,他们也没有半分恭敬之心。 庞冲和赵狄立即同时道:“怎么可能?我们对王妃只有感激和崇敬!王妃骂得对,本来就是我们太蠢了,每次总是累了王妃。” 他们不知道多羞愧。 对云迟,他们又是感激,又觉得愧对于她。 “往后我们一定会跟着王妃好好学,一定会谨慎小心,不再犯这种蠢错了。” “你出去,我们会跪完一柱香的时间。” 风卫看了看他们,点头走了出去。 王妃肯罚他们,他怎么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羡慕啊? 庞冲和赵狄被云迟罚跪的消息,很快就在所有影卫和风卫中传开来了。 没过一会,所有人都集合,单膝跪在了院子里。 寒风凛凛,刮过他们的脸。 夜『色』悄然降临,但是没有一个人动分毫。 镇陵王带着骨影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眸光一闪。 “这是做什么?”骨影也忍不住愣了。 镇陵王则是第一时间走向了他和云迟的房间,看到了同样跪在门外的朱儿,“王妃没事?” 朱儿低声道:“回王爷,王妃无事,王妃睡着了。” 所以,王妃睡着了,他们都在这门口跪着? 镇陵王唇角微抽,推门走了进去。 霜儿一见他,立即行了一礼。 “怎么回事?” 霜儿小声地把云迟之前罚庞冲和赵狄跪着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便都觉得自己确实是蠢,所以自愿跟着受罚。” 朱儿也是。 而他们刚刚跪下的时候,云迟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一会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说了一句,“那便让他们都跪着,跪到本姑娘醒了再起。” 她本来就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 这些人一次次地犯蠢要她来救,不教训教训,怎么长得了记忆? 于是,所有人便都跪在这里了。 听了霜儿的话,镇陵王唔了一声,“王妃睡多久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 “把大氅拿来。”镇陵王说着,走到床边,将和衣而睡的云迟抱了起来,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本王。你继续睡,本王抱你回别院。” 云迟眼睛都没睁,只嗯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贴着他的胸膛继续睡了。 霜儿拿了她的大氅过来,把她包得严实,就连脸都遮了起来,深怕她吹到一丝风。 在这里没有好吃的,得回别院去。 那边的寝室也更舒适。 见镇陵王抱着云迟出来,院子里跪着众人分毫不动。 镇陵王就这么抱着她离开了。 霜儿回头望了院子里跪着的众人一眼,也赶紧跟着离开。 丁斗『摸』了『摸』鼻子。 这些人,说是要跪到云迟醒来,那现在怎么办? 就连朱儿都依然跪在门前。 算了,这些他是管不着了,他现在挂心的是他的徒弟木野啊。 第524章 她是有多脏 镇陵王抱着云迟下了马车,一路往清幽楼而去。 “备膳。” 霜儿应了一声,转而去了厨房。 王妃今天可是忙坏了,一定要好好地补补才行。 有时候她对云迟的饭量很是震惊,但是看到云迟忙碌,她又觉得云迟吃得多也是正常的。 之前云迟救庞冲和赵狄的时候没让他们跟进去,她便猜想云迟肯定又是牺牲了自己什么,怕他们看到,或是跟王爷说了。 要不然为什么从赵狄和庞冲他们屋里出来之后,她又不得不去睡觉了呢? 就是这事,她都不敢告诉王爷。 要不然王爷肯定又会生气了。 镇陵王抱着云迟到了清幽楼,刚刚走到了寝室外,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几个人。 他的眸光冷了下来。 要说当裴青最让他讨厌的一点就是不能够随心所欲。 比如现在,这些女人凑到他跟前来,要是按照他自己的习惯,肯定是会直接把人给一掌拍出去。 但是现在为了顾及裴青的身份,他却只能够冷了脸。 守在这里的自然是卢婉儿。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今天本来是一直喊丫鬟时不时过来看看人回来没有的,但是到了晚膳时间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索『性』就自己抱了一个暖炉过来守着。 之前她当然是一直在旁边的花厅里的,刚刚听到丫鬟飞奔过来说公子已经回府,她才赶紧起身守到了门口。 虽然怀里抱着暖炉,但还是觉得这天儿好冷啊。 夜风这么扑过来,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冻成冰的了,浑身发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裴青抱着一人过来了。 那个人虽然被一件大氅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从垂落的一片青丝和『露』出来的一枝发簪可以看得出来,明显就是一个女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裴青跟哪个女人这么亲密过啊。 以前他就算是温和的时候,也都是极为守礼的,就算是跟表嫂在一起,看起来也不过是相敬如宾,两个人之前一向还隔着两人的距离。 从未听过裴青过去花街柳巷,他的房里更是从来没有过侍寝丫鬟。 公子洁身自好,这才让她一心相许。 也正是因为如此,见到他竟然这般亲密地抱着一个女人,才令卢婉儿不敢置信,又觉得心痛难忍,感觉自己受了伤。 “表哥,你回来了?” 卢婉儿强颜欢笑,上前一步。 她带着几名丫鬟,现在这几名丫鬟也都冻得小脸微白。 看到那被紧紧抱在怀里包着大氅的女人,她们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浮起羡慕。 听说公子真的有了侍妾了,听说是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女子。 这让她们难免都有些羡慕嫉妒,她们从来不嫉妒身份比她们高的女人,毕竟出身不同,像是她们小姐,以后能够嫁给裴青公子,那也是正常的,谁让她的身世好呢? 可是这个姓云的凭什么啊? 跟她们一样没有什么好的出身,凭什么她就可以成为裴青公子的侍妾,还能得他如此宠爱呢? 如果她可以,那她们是不是也可以? 可能是仆似其主,卢婉儿本来也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是。 所以,现在这些人看着云迟,眼底都是嫉妒。 云迟是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很冤枉。毕竟脸都没『露』出来呢,就招惹了这么多人的嫉妒,要嫉妒也得等她『露』了脸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镇陵王冷漠地问道。 天知道,他这冷淡都是控制了自己的,否则,哪能就是冷淡? 说着他一脚踢开了门,抱着云迟进去。 外面风冷,他怎么也不会让云迟吹着风啊。 卢婉儿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举步跟了进去。 如果没有别人,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好跟着进房的,孤男寡女,怎么也得避避嫌。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侍妾不是吗? 她也一早想进清幽楼的寝室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而已。 现在一进来,卢婉儿便闻到了一股淡淡清幽的梅花香,眼睛一转,果然看到一旁的花案上摆着一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梅花。 梅花香正是从那里而来的。 卢婉儿忍不住道:“表哥,你不是最喜欢那一株梅花的吗?以前从不肯让人剪枝的。” 现在怎么竟然『插』了这么一瓶? 镇陵王把云迟抱到了床上,轻轻地把她放下,拉被子替她盖上,放下了床帘,这才转了过来,对她说道:“出去。” 卢婉儿脸『色』微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表哥,你,你赶我走?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以前裴青对她很好的啊,现在对她这么冷淡冷落,她都已经抛下了面子跟上来了,他竟然直接叫她出去。 “你太吵了。” 镇陵王暗暗捏了捏手指。 他想杀人。 他的寝室向来是不喜欢别人踏足的,现在这个女人已经犯了他的忌讳。 但是,这是裴青的寝室,他可以勉强忍了。 可这个女人却会吵到云迟睡觉。 在布好晚膳之前,她至少还能够再睡会。 镇陵王这么想着,便大步往寝室外面走,只有他出去了,这个女人才会跟着出去。 卢婉儿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看着那放了下来的床帘,咬了咬下唇,果然一跺脚跟着出去了。 镇陵王已经到了外面花厅里。 豆蔻端着一盆热水上来。 “公子请净手。” 镇陵王走过去,冷着脸净了手,豆蔻要递上干净的布巾,卢婉儿已经接了过去,朝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豆蔻心头一跳。 婉儿小姐这是想亲自服侍公子呢? 但是公子未必喜欢啊。 就连她都只能在公子净手的时候替他递擦手的布巾,如果是净脸时,公子都是亲力亲为的,根本就不让她碰。 但是卢婉儿既然已经说了,她也只能退了开去。 卢婉儿拿着布巾,走到了镇陵王面前,伸手就要去替镇陵王擦手。 “表哥”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镇陵王,已经被他一挥手甩了出去。 他的衣袖拂到了她的手,把那布巾给拂了出去,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虽然没有伤到卢婉儿,但还是把卢婉儿吓了一跳,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 第525章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刚刚那一霎,她真的有一种可能要被他整个人甩出去的感觉! 而且,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气息让她心头颤抖。 表哥是想杀了她吗? 她竟然有这么一种错觉。 是,是错觉? 卢婉儿白着脸,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镇陵王。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目光真的是冷到惊人。 “你想做什么?” 镇陵王的声音也冷得吓人。 “表哥,婉儿只是想,只是想替你擦手而已啊”卢婉儿颤抖着声音说道。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镇陵王瞥了她一眼,手也不擦了,从她身边走过,一脚踩在了地上那条布巾上,同时扫了豆蔻一眼。 “换条布巾。” “是。” 卢婉儿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她拿过的布巾就已经脏了吗?就不要了吗? 以前表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表哥,你怎么了?”卢婉儿突然觉得这个裴青很陌生,但是看他的模样又是原来的样子。 只除了冷了很多。 “你该回去了。”镇陵王已经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没让自己把她抛出去了。 他当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扮着裴青,但是实在做不到对他身边的女人也那么亲切。 “表哥,我也还没有用膳,我能不能在这里跟你一起吃?” 卢婉儿决定暂时不提起云迟。现在提起那个女人,表哥一定会生气的,她想跟他再呆一会,能够好好地说说话。 “不能。” 镇陵王说着扫了她一眼,“出去。” 她在这里,别等会影响了云迟的胃口。 卢婉儿被他这样三番四次地赶,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立即就捂着嘴巴,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霜儿带着人端了饭菜过来,站在门口就看到了她哭着飞奔出去,在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眼角落下的泪水看得清清楚楚。 “公子,晚膳布好了,奴婢去请姑娘起来吗?” “本公子自己去。” 镇陵王根本就没有理会卢婉儿此时会有什么心情。 他回到了寝室,走到床边,正要俯身去叫云迟起来,没有想到借着烛光,他竟然看到她的领口里脖子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镇陵王眸光一凝,立即就伸手揭开了她的领口。 只见她的胸口有红『色』的像是枝蔓一样的血纹开始缓缓显现了出来,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 很快就已经爬到了她的脸上。 本来晶莹如玉的脸,爬上了那样的血纹之路,带上了一股妖魅。 镇陵王的心微一沉。 又见这红纹。 这到底是什么? 她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云迟的来历,上回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猜测是离魂,原来的那个她,和仙歧门后山长大的那个她,都是她本人。 但是,她说她以前在古墓里长大的,在古墓里会有什么?会接触到了什么,身体里有什么不对,他却是不知道。 这血纹到底是怎么来的,她的血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这些都不清楚。 她显得那么神秘。 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却又分明并不痛苦。 那血『色』花纹已经爬满了她半张脸。 就像是用了红『色』的颜料在她的脸上画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她显得有几分妖气。 一般人看到了可能会害怕。 而且,一般的男人看到身边的女人这个样子,想必心里也会胆寒,不敢跟她继续在一起了。 镇陵王伸手,指腹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那一边脸。 一碰到就觉得有些发烫,再碰她另一边脸,却是正常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迟迟,醒一醒。”他低声叫她。 云迟向来是十分警觉的,但是现在他已经进来好一会了,她却还没有察觉,这说明她已经十分信任他,在他身边她已经不防备了。 “迟迟。” 他再叫了一声,云迟的睫『毛』才动了动。 然后她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那半边脸,同时也立即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镇陵王那双幽深的眸子。 里面映着她。 “你进来多久了?”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扶我起来。”听到他这么说,云迟就索『性』把手放下了。 反正都已经被他看过了,还怕什么? 她的来历都跟他说过了,如果真的看错了这个男人,那肯定就是她眼瞎,那估计也没救了。 镇陵王把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的脸,“怎么回事?” 云迟道:“别担心,这是好事。” “好事?” 这样跟他说是好事? “对,我之前不是用了自己的血救了他们吗?那样会让我虚弱不堪,但是,当血纹再凝出来时,我的身体就会强悍许多,力量和速度都会比以前好很多,这是我自己本身的一个进步的特别的技能。” 所以当初她才说,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当然,如果身边没有他,如果身边没有她能够信任又能够护得住她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愿意用这种方法的。 因为就算是以前,在那边,她的仇人也不少。 没能等到她血纹再凝,她很有可能就会在最虚弱的时候被人杀了。 现在血纹又已经凝出来了,比她预想中的速度要快很多。 云迟还是挺高兴的。 “这到底是什么?”镇陵王看着她那半边红纹的脸。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不是说那位天行大师很厉害吗?如果能够找到他,到时候也问问他好了。” 镇陵王想要伸手去扶她起来,但是云迟却已经自己下了床。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看起来好了很多,力量也回来了。 “你们这里的补品很好,品质真的不是那个世界可比的。” 可能是天地自然间的灵气真的不一样,以前她吃什么燕窝人参之类的效果并不大,所以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在这里,吃了几天这些补品,效果竟然这么明显。 这也是她的身体恢复比自己预测中要快很多的原因。 镇陵王这时却想到了另一点。 “或许,妖凤之心会认你为主也不是偶然的。” 可能就是她的身体她的血脉真的异于常人。 妖凤之心,也许就该是她的。 再一想到之前朱儿说过在她身上也有紫『色』之气,镇陵王对她的身世又起了疑『惑』之心。 第526章 不嫌你丑 仙歧门门主云问松,他并不觉得有何特殊的地方。 迟晚晚? 如果说那个女人真的有特殊的地方,与她成过夫妻,同床共枕过的云问松想必也会发现异样。 云问松若是发现了迟晚晚的特殊,怎么会那样不闻不问就任她病死在后山了? 所以,云迟身上的血脉,不会是云问松的。 也可能不是迟晚晚的,她的生父或许另有其人。 “怎么了?想什么呢?”云迟起身之后整理好衣服,一抬头就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和有疑『惑』的眼神,不由得扬唇一笑,“苍陵,你在想我的身世?” 这女人实在是聪明。 他点了点头。 “本王在想,你不会是云问松的女儿。” 云迟立即说道:“这是当然啊,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儿?一看到他那种人,也知道他是生不出像我这么美丽无双又智勇双全的女儿的。” 这一点她很肯定。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她就是很肯定,云问松不会是她的亲生父亲。 一开始她还以为她就是她,傻女就是傻女,云问松是傻女的父亲,所以在仙歧门的时候,她还替她跟云问松做了一个告别。 等到后面发现脚底也有自己原来的那几颗粉『色』的痣之后,云迟就肯定这就是她了。 那么,云问松不会是她的生父。 但是,可惜了,迟晚晚已经死了,锦枫也根本不知道什么,锦枫还一直以为她就是云问松的女儿呢。 所以,她的生父是谁,这件事很有可能到她死都不知道。 好在她也不纠结。 “影部和风部需要再壮大,我们要查的东西太多。”镇陵王突然说道。 “壮大是必需的,不过,不需要专门为我查身世,我根本不介意。” 生父是谁,她也没有想过要查清楚。 如果对方还活着,如果对方想要找她,那就由对方找上来啊,谁规定不知道身世就得拼了命去查的? 别闹了,她还不如好好地想想今天晚上的饭菜是什么。 “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看着她灵动的美眸,见她一派自在,是真的完全不在意,晋苍陵不由觉得好笑。 这女人真的是他见过的活得最为肆意自在的,比世上大多男子都要来得洒脱。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她可能也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的东西,她一个人也能够过得极好,凭她的本事,可以挣到许多银子,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天大地大任她逍遥。 可是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便不得清闲。 所以,柴叔觉得他不该只是有这一个女人,却不知道,能够得到这个女人,才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收获。 “怎么又这样看着我?”云迟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你想把我吞了似的。” “迟迟,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镇陵王突然说道。 说完,他便拿了一丝巾,盖到了她头上,然后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饭厅。 云迟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突然又霸道了一下?还有,这样盖着丝巾,她怎么感觉像是红盖头?他们像是要去成亲了一样。 当然,她也知道镇陵王是不想让人看见她脸上的血纹。 “你也别忘了” 本着不能输的心理,她也想要开口,但是话未说完,镇陵王已经接下了她的话。 “本王自然也是你的。” 云迟:“” 等他们到了饭厅,一看到满桌的美味佳肴,云迟便把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 “都下去,没有本公子命令,谁都不准过来。”镇陵王沉声让饭厅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是,公子。” “霜儿在外面守着。” “是。” 霜儿有些疑『惑』地看了云迟一眼。 为什么王妃头上要盖着一条丝巾啊? 但是她虽然疑『惑』,还是立即退到了门外,守在外面。 “取下来。” 云迟扯下了头上的丝巾,看着他一笑,“咦,你不害怕吗?看我这脸” “本王不嫌你丑。”镇陵王淡淡地说道,“正好,本王是鬼王,你便当个长得像鬼的鬼王妃好了。” 云迟:“” “晋苍陵你大爷的,我哪里丑了?你说说,我哪里丑了?”云迟夹起一条青菜朝他砸了过去。 镇陵王握箸一夹,夹住了她丢过来的菜,送进了嘴里,开始安静地吃饭,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云迟又夹了块鸡肉丢过去,他看也没看,又准确地夹住了。 “好了,吃饭,本王不需要你喂。” “你大爷。”她这是喂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发现她的力气回来,他大爷又开始不体贴了啊,这几天可都是一直细心喂她的,自己都没顾上吃。 可是现在他自己先吃起来了。 “不吃?”晋苍陵瞟了她一眼,伸箸到了她面前的血燕糕。 云迟立即就夹住了他的筷子。 “这是我的,补身体的,你不用吃了,你吃别的。” 强力护食啊。 “原来本王在你的眼心还不如一碟血燕糕。” 云迟夹起了一块血燕糕送进了嘴里,一边冲他眨了眨眼,“谁让王爷现在不让我吃呢?要是王爷愿意给我吃,那美男怎么也能比得过血燕糕的。” 她说的这个吃 镇陵王脸一黑。 “到底谁教你说的这些无耻的话?” “这还用得着别人教吗?这些我一向是无师自通的,这叫天赋,王爷懂不懂?” 这种天赋 真亏她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吃饭。”他黑着脸不再理她。 云迟边吃边笑,但是后来等到他们大婚洞房,她却为了现在时不时地撩他付出了异常“惨痛”的代价。 她脸上的那些血纹,在她吃完饭时还没有褪下去。 好在血纹只到脸上,镇陵王让霜儿去寻了一条面纱过来,云迟消食散步的时候也只能戴着面纱了。 镇陵王陪着她在园子里散步,看她走路的样子,果然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至少这么看着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一样。 那血纹这样神奇吗? 朱儿回来了,跪得太久,走路的样子有点儿瘸。 见霜儿站在屋檐下望着园子,她低声问道:“霜儿,姑娘和公子呢?” 霜儿呶了呶嘴巴。 朱儿神『色』有些郁郁。 “朱儿,你是在担心木野吗?” 第527章 暗夜生花 “嗯,要说不担心怎么可能?但是我知道,姑娘一定会救他的。” 云迟现在看着不着急,那就是木野暂时应该无事。 这一点他们应该都知道。 毕竟木野也是跟了云迟很久的人了,云迟不可能不理会他的。 但是,一想到他们去那里探了一回就成了这个样子回来,那在里面的木野也不知道现在受着什么苦,朱儿的心里怎么也不好受。 “姑娘今天救了庞冲和赵狄,出来之后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估计姑娘又损了自己的身子了,而且姑娘晚上一直戴着面纱,不知所为何事,我担心姑娘现在身子骨不行。”霜儿很是不安地说道。 她并没有看到云迟的脸。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戴上面纱呢? 她就担心今天云迟在救庞冲和赵狄的时候又损耗了自己的身体,脸上是出现什么问题来了。 朱儿也是一惊。 “戴着面纱?那姑娘现在走得动吗?” 她的话音刚落,云迟和镇陵王已经回来了。 朱儿一看云迟果然戴着面纱,不由一急,快步迎上前去,急声道:“姑娘,您没事?” 云迟摇了摇头,“没事。对了,明天一早,让他们再煮一锅秋明黄,然后带上火把,到城主府门口等着我。” “姑娘是。” 朱儿一方面心中欢喜,毕竟云迟要救木野了,她心里也是一松。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怕因为他们的事让云迟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体又虚弱下去。 云迟道:“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是。” 她们都立即下去准备了,而这里,别院里的一某处,却有一只信鸽拍打着翅膀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中。 第二天天初亮,云迟便坐了起来。 她一动,睡在她身边的镇陵王就察觉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 “天『色』未亮。” 这会儿天际估计刚刚吐了一小抹白,外面若无灯笼或火把,还暂时看不清的。 “嗯,这个时候去破阵最合适不过。”云迟说着就要从他身上爬下去。 她睡在内侧,要下床得从他身上翻过去。 晋苍陵伸手握住了她的腰,这么一来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嗯?你该不会是突然想要吃了我?”云迟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姿势我会很累的,我现在体力跟不上。” 晋苍陵脸一黑。 他是想看清楚她的样子,看清楚她的脸。 现在看着,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半丝红『色』的血纹,那半边脸和脖子都已经恢复了白玉般地莹润雪白。 光泽温润。 美得让人眸光发深,只想凑过去咬上一口。 “你的脸好了。”他双眸幽深。 云迟『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嗯,这一次好像是隐褪得有点儿慢。” 但是,效果却是惊人的。 效果就是她发现自己起码已经恢复了八成。 剩下的,估计再好吃好喝好睡地休养多三天就能够完全恢复回来了。 “什么时候会再浮起来?” “这个嘛如果我不再费自己的血,如果我没有崩溃的程度,应该不会再浮上来。若是无缘无故血纹浮现,那肯定是我身体哪里不太对劲了。” “没有关系吗?会不会是毒?” 晋苍陵还是很担心。 他是真的生怕她是中了什么毒。 “不是。”云迟摇了摇头道:“行了,这个真的不用担心着急,没事的。” 她拍了拍腰间的手,“松开,我要起来了。” “本王与你同去。” 云迟点了点头。 有一个宗师级的人跟着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动作极快地洗漱好,云迟也只随意挽好了头发,把大氅披上,戴上了风雪帽,想了想又把面纱给戴上了。 “那个什么包爷离开四明城了吗?” 包爷不是说想要找迟家的小姑娘或小公子吗?如果他还在这四明城里,那她出去自然得更担心一点,难道让的要让对方盯上吗? 她对于去当别人家的小媳『妇』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那包爷也是居心不良的模样。 当人家傻呢? 如果真的只为了找到人,要让他的儿子娶人家迟家小姑娘,或是要让自家女儿嫁人家迟家小公子,那么,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难道就不该他先把自己和儿子的身份表现出来吗? 再说,那也应该保护好对方的真实身份? 专门把迟家女点出来是什么意思? 分明更像是在揭『露』她的身份。 也许还想要借此机会,趁机用她来钓大鱼? 据她所知,那一城的迟家一家都死光了,背后凶手还不知道是谁,另外的迟家主家更是神秘万分,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这个包爷会不会是为了要引出杀害酡城裴家人的凶手? 或是引出迟家主家的人的注意? 不管怎么说,云迟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的身世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应该牵扯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还没有练就深厚内力,自保能力不足,完全不想卷入那些门派之争或是江湖暗斗。 所以对于那个明显就要把她扯到旋涡中心的包爷,她是真的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讨厌不已。 晋苍陵听她问起包爷,眸光一闪,道:“昨天他就已经离开四明城了。” “你让人跟着他了?” “聪明。” 晋苍陵淡淡地夸了她一句。 他当然会派人跟着包爷,看看他会去找什么人接下他的那一单生意。 除此之外,他还让烈部挑了几名身形与云迟比较相似的女卫,让她们都开始准备,若是最终包爷真的找到人接那一单生意,四处开始有人寻找云迟,那几个女卫就会派上用场。 从今天开始,她们多了一项训练任务,那便是学习云迟。 而这一点,晋苍陵并没有找算告诉云迟。 “我估计会有人接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本事有多大。” “仅次于惊雨阁的组织,叫暗夜生花。” 晋苍陵说道。 “暗夜生花?”云迟一边往外走,一边讶然地道:“这么怪的名字。” “暗夜生花跟惊雨阁不同,惊雨阁只是负责接下生意,发出生意,江湖上谁有兴趣揭榜完全都行。但是暗夜生花培养的是自己的手下,一旦接了生意,便派出整个组织的人也去完成任务。” 第528章 谁保护谁啊 也即是说,丁斗这样的都是自由到惊雨阁接下生意的,完成之后再到惊雨阁交差就行。 一年要做几趟,一趟要花多少时间,那都是他们的自由。 但是暗夜生花却不朵,他们的手下被上头的人严格控制着,像是养着的爪牙。 也因此,暗夜生花要比惊雨阁的人更加拼命,如果没能完全任务,也很有可能会受到惩罚,甚至处置掉。 暗夜生花能做的程度也比惊雨阁要深得多。 “这么说,暗夜生花的人手比惊雨阁多?”云迟挑了挑眉道:“暗夜生花赚的也比惊雨阁更多?那你为什么说暗夜生花次于惊雨阁?” “暗夜生花没有什么底线,只要谁出的钱多,他们很有可能随时反口,有些客人委托要寻找的东西如果价值连城,找到之后他们也可能会昧下来卖掉,或是占为己有,然后跟客人说任务办不到。”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就是了。 “所以,正道有人抵制着暗夜生花。惊雨阁的声誉很好,有人也愿意把消息贩卖到惊雨阁,若是其中正好有与客人的生意有关的信息,惊雨阁便可以用很少的钱拿下这一单生意。” 也就是只给贩卖信息的人一点儿报酬,然后到下生意的客人那边收取高额的费用。 惊雨阁如令规模做大了,这一类的收入也不少。 “嗯。不过,惊雨阁不收这一单生意,暗夜生花可能会收。”云迟皱了皱眉。 既然是毫无职业道德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给她惹出什么事来。 晋苍陵看了她一眼。 “本王以为,也许借此也可以找到与你身世有关的信息,你若是不愿意,本王派人把他杀了便是。” 他其实是想过杀了姓包的。 但是,也许姓包的知道一些关于云迟身世的秘密,所以才留着他的『性』命,否则,在听到姓包的说了找到迟家小姑娘之后要让他的儿子求娶时,他就已经想过要把对方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不用。” 云迟想了想,道:“既然我自己懒得去找,那就让别人帮我找找也行。” 真的给她找了麻烦,她再解决就是了。 “嗯。” 他们快步出门,上了马车。 天『色』还没有亮,城中一片寂静。 骨影和徐镜带了来,按云迟的吩咐备了东西,已经在城主府门外等着他们了。 在阴暗天『色』里,这死寂的城主府看起来更加荒废恐怖。 全无半点生机和人气的老宅子,总会让人觉得有点儿阴森林的,心里发『毛』。 骨影他们先过来的,也都不敢离这废宅子太近,之前赵狄和庞冲他们的样子让他们都有些『毛』骨悚然,所以他们是轻易不敢过去。 云迟在被镇陵王搂着纤腰抱下了马车,天亮前的微光里,她白『色』的裙摆飞扬,莫名地让人心中一松。 似乎有她过来了就是好的。 “有没有什么异常?”云迟站在那里,望着整座城主府。 骨影上前一步回道:“回姑娘,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徐镜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姑娘,如果这里当真有人布着黯然九转阵,那为什么没有人在?难道他不用守着阵法的吗?” “是啊,不用守着。”云迟解释道:“黯然九转每一重阵法完成,布阵的人就得去寻另一个地方好好修炼消化得到的那些内力和力量,而且这段时间他不可能那么快地再凑够七七四十九人,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只等着这些虫子替他引来足够的人,到时候他消化完那些内力之后再回来进行第二重阵法就行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放心先不急着救木野的原因。 虽然会吃点苦头,但是木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她却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还有,如果这里有人在,她也不放心让他们先到这儿守着啊。 那个布阵的人一开始武力肯定是不高,但肯定也懂得很多邪门歪道,骨影他们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中了招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吸收了第一重阵法收集下来的内力之后现在武功大涨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众人听到了云迟的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 云迟把大氅解下,丢给了霜儿,“收起来。” 这里面可能会布满了邪恶的东西,还是要轻身进入为妙。 朱儿本来也该是百毒不侵的了,但是这些是虫子,所以这一回她也没有逃过去,而且这些还不是一般的虫子。 “骨影,徐镜,之前去过白雷崖的人跟我进去,其他人就在外面守着。” 虽然还可能会碰到虫子,但是吸入过她在红枯谷那边制作的解『药』的人至少能够多一层保障,不会中毒,如果有虫子进入也会容易救。 像是朱儿,如果不是一开始在推门的时候被咬了,结果也不会那么严重。 “是。” 骨影挥了下手,连同徐镜,他们一共五个人,都握着火把,跟在了云迟后面。 镇陵王也跟在云迟身边。 “本王当注意什么?” 云迟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你保护我啊。” “那里已经死了七七四十九人。”镇陵王提醒她。 所以,他的尸寒之毒还是可能会发作的。 难道她就不该提醒他注意什么? 嗯,说完,镇陵王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了。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怎么自己也到处去? 哪怕是尸寒之毒发作,他也从来没有怕过的。 但是现在有她在身边,他竟然需要她的提醒和关心了。 镇陵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脸不由得一黑。 有些唾弃自己。 云迟点了点头,“嗯,说的也是,那我重新说一下,我会保护你的。” 镇陵王:“” 所以说,他就是矫情了啊。 说了那一句有什么意思呢。 “走。”他黑着脸走在前面。 那一扇门开还着。 昨天他们出来之后就没有把门关上。 站在大门口,镇陵王已经感觉到有一股阴寒扑面而来。 这一点,他的感觉要比其他们都敏感许多。 云迟他们最多是心理上和视觉上觉得门里阴森森的,而镇陵王则感觉到了。 “这里面死的人不会少于百人。”他沉声说道。 第529章 阴寒阵阵 “嗯,一个阵法成功,至少就已经有七七四十九人了,还有一些就算是被引来被抓来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个阵法,所以白白死了。” 如果说抓到的人太弱了,是成不了阵的。 所以,七七四十九人,指的也是成功布好阵牺牲的人。 在此之外,还不知道死了多少没能成功布阵的呢。 丁斗在一旁说道:“还有,城主府满府的人也是死在这里的,就是前朝这里还住着人,繁华之下,后宅也可能死了不少人。” 以前,主子要打死一个奴婢仆人,那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么算下来的话,这座宅子里,说死了一百人还是说少了的,都不知道死了几百人了。 云迟看了一眼镇陵王。 骨影不由得也看了一眼。 他在想着,云迟会不会劝王爷不要进去了? 本来就是这么阴森的一座宅子,死过那么多人,又还有那么邪恶的一个阵法,王爷进去,确实不太方便,如果尸寒之毒再发作,对王爷的身体也是有损。 但是,云迟却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镇陵王的胸膛。 “王爷要是害怕的话就躲到我背后,知道吗?” 镇陵王:“” 骨影:“” 王爷怎么可能会害怕! 所以,姑娘听到了这些之后竟然只是调侃一下王爷? 云迟如何会劝镇陵王不要进去? 她知道,劝了也没有用。她都已经进了,他难道能够在外面睁眼等着?那还是她的男人吗? 本来这种时候就应该共同进退才是。 这才是她云迟的男人。 如果她劝他留在外面,那是看不起他。 “注意,进去之后不许碰任何东西,听到没有?” “是。” 云迟交代了一声,便举步进了门。 其他人都跟着走了进去。 明明并不是夜正深时,已经是天将亮了,但是这里面竟然还是令人觉得鬼气森森,胆子小的人可能一进门就会被吓死了。 朱儿和霜儿也跟了进来。 “朱儿,带我们去阵法那边。” 云迟举目望了一眼,便直接对朱儿说道。 “是。” 朱儿走在最前面带路,这一次她不敢再碰触任何东西了,哪怕是走路都觉得脚下可能都有危险。 好在云迟就在身边,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带着他们直接到了那山洞之外。 火把映照之下,这个山洞里的白骨森森看得一清二楚,只除了那七七四十九个人头骨。 “人头骨要进到洞里面才能够看到。”朱儿说道。 现在她还真的是心有余悸,如果说要让她进去,她可能真的会有些颤抖。 云迟环顾了一下四周,面『色』微沉。 “还真的是阴气森森的呢。” 她说完就伸手伸手接过了旁边徐镜手里的火把,举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朱儿看着心有些提了起来,“姑娘小心一点。” 镇陵王正要举步跟上,云迟却回头对他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 这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让他在这儿等着。 镇陵王脸一黑。 云迟解释道:“等会地洞口开,那一种寒气是最为凶猛的,你等我把那些寒气先散一散再来。” “你当本王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的人是我,是我行了?”云迟哼了一声道:“呆着!” 旁边众侍卫不由得都微微低下了头。 王妃真是剽悍霸气了。 镇陵王也是黑了脸,手都握成了拳手,但是最终还真的是呆在山洞上头没有再跟进去。 他们的肩膀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啊。 镇陵王一眼扫了过来,他们顿时都觉得冷森森的,笑意立即被赶得一分都不剩了。 云迟进了那个山洞,看到到处都是人骨,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里果然不止四十九人的骨头,满山洞『插』满的骨头,至少得是七八十人的。 她四处望了望,也看到了那一面嵌满了人头骨的墙。 黯然九转阵那么邪恶,又可以说是会有极大收获的阵法,怎么可能会是在外面?肯定是要布着机关好好地藏起来的。 就连庞冲赵狄他们看到了那么一片人头骨都会跑,一般人更加不会靠近这些人头骨了。 这么一来,机关便很难被发现。 可惜云迟不是一般人。 尽管心中也打过寒颤,但是她其实并不害怕,只是想到了那么多枉死的生命心里触动罢了。 她走到了这一幕人头骨前面,把火把凑近去,仔细地看了看。 如果机关就在这些人头骨上,被引来的人很难还有心思找机关,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被控制了的。 所以,这机关肯定是设得粗暴直接的。 云迟挑了挑眉,伸手就朝眼前的人头骨拍了下去。 就在她碰到那些人头骨时,一片细微的没有注意几乎看不见的白『色』虫子跳了起来,那样子竟然像是要覆到她的手上一样,但是在粘到她的手时,那些虫子却好像是被烫到一般,兹拉一下全掉落在地上。 果然,这一片人头骨上都是覆满了虫子的。 云迟没有理会这么多的虫子,因为在她拍下去之后,这些人头骨就突然都咯嘎咯嘎地响了起来,机关轧动的声音。 很快,一道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云迟也往旁边一让。 门打开时,一股冰寒之气凝成白雾扑了出来。 周围的气温都似乎下降了两度。 别说她了,就连站在山洞外面的众人都有所察觉,朱儿和霜儿身为女子感觉犹为明显,两人不约而同地抚了抚手臂。 “真的好冷啊。”霜儿说道。 与此同时,镇陵王也不由得微微皱眉,身形微动,退了一步。 他比朱儿霜儿更加感觉得到这股森寒。明明他已经步入宗师级别,按理来说已经无惧这些死人寒气引发寒毒了才对。 “迟迟。” 云迟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等等,不要过来。” 镇陵王微微咬牙。 他为什么就得听她的。 也因此,他更加憎恨当年让他身染尸寒之毒的人,为此他竟然都无法在这种时候走在自己女人面前,甚至连站在她身边都不行。 云迟等那股寒气散去一些,才重又站到了门口。 洞幽黑森暗,还有阵阵寒气在往上冒。 她站在洞口都觉得有些不愿意下去。 第530章 赶尸的人 她小时候是住在古墓里,但是那个古墓并没有这种阴寒。 云迟举着火把刚刚往里面走了两步,火把上的火焰摇曳几下,竟然直接灭了。 周围一片黑暗。 她皱了皱眉,正想继续往里面走,身边一闪,晋苍陵已经到了她身旁。 “我不是跟你说先不要过来吗?” “话多。” 晋苍陵哼了一声,黑暗里,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很快,丁斗骨影和徐镜他们也都陆续跟了进来,他们本来也都举着火把的,但是进来之后,所有的火把都撑不过两息,相继地熄灭了。 “听说下墓的时候如果火熄灭了便不能再往下去,怕有毒气。”丁斗说道。 云迟摇头,“一般是那样没错,但是这里并不是有毒气,而是冰寒气太重了,空气中水雾太密,火烧不起来。” 所以,这底下肯定还有什么尸油寒冰,就跟以前罗烈被控制,有人送去布关卡,让她暴走那一次用到的那些尸油寒冰一样。 那种东西会挥发散出冰冷的水气,让这里面阴寒无比,又能勾起人心里的阴暗面,容易被控制。 想到了这里,云迟便站住了,对他们说道:“你们可得小心了,守住清明,实在没有把握察觉不对的便马上退出去,我今天可能没有多余的精力救你们。” 听了她的话,众人心头顿时一凛,然后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骨影立即说道:“王妃,属下等一旦察觉不对会马上退出去的。” “嗯。” 云迟也不想一直救他们,她带着一帮蠢货干什么?人要进步,一次两次的救还可以,长期如此,她可真没那个闲功夫。 如果当真是遇到劲敌那没办法,可若是本来谨慎小心一些便能够避免的,她真心会觉得懒得救。 她继续往里走,与此同时微一运功,手掌心里冒出一团火焰,照亮了周围。 其实地势也只是微低,再走一段便是平路了,只是地道有些长,不知道是通往哪里。 耳边有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有些重。 走到里面大家的心都绷了起来,因为他们也感受到了那些寒气的影响,脑子里开始有些杂『乱』纷扰,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他们这个时候也知道知道云迟刚才说的话不是悚人听闻,都运功凝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走完这地道,眼前终于豁然宽广。 当然,这种宽广是相对而言的,高丈余,宽两丈余,眼前这一片空间就像是一间大型密室。 地面铺着石板,周围和上方全是简陋铺就。 整个密型呈圆形,边缘稍高,留着一脚宽,内圈低下了半人高。 中间有一柱子,柱子周围架出一个圆形的木台,柱子上也挂满了骨头,用了麻绳一端系在柱子上,一端绑着一截一截的骨头垂落下来。 周围地上或趴或坐或蹲或站的都是人,一眼望去至少也得有三十几人。 这是指还看得出来是人的。 还有一些一摊摊的破衣,一堆堆的骸骨,更有些黑『色』的发丝缠在石缝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看到这样的情形,所有人都顿感不适。 而朱儿则是第一时间指向了其中蹲着的一道人影,颤声叫了起来,“木野!” 她一眼便能认出来,那个人正是木野,没错,是他。 但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了他们这么多人的脚步声,木野却恍若未闻,一直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晕着还是醒着。 “王妃?”朱儿急了。 云迟站在这方,并没有急着动。 她看了木野一眼,道:“他现在应该还好,但是你们不要贸然下去。” 丁斗语气有些凝重,“小天仙,这情形看来不太妙啊,竟然已经诱来这么多人了。” 而且,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 “都说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他们怕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云迟看到有三四名年轻男人手里还抓着弹弓和自制的弓箭,猜测他们应该是到这城主府后面那片林子里打鸟的。 一般人都会远离有古怪的地方,但是总会有人不怕死。 这里很多人怕都是因为来猎奇探险而来的,结果都被诱入了此处。 若是他们此次不来,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徐镜看着这么多人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上回来四明城时也曾听说,城里失踪的人不少,还曾让衙门捕快去找,甚至惊雨阁都有接到这样的生意,可从未有找到过的。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到这里来了。” “可是他们在这里不会饿死吗?”霜儿看着他们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啊,要凑足七七四十九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有些人可能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吃不喝如何能够活下来? 镇陵王突然一道指风朝人群中弹了过去。 “啊!别杀我别杀我!” 在那些如同傀儡如同木偶一般的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捂着肚子跳了起来,扑到了他们前面来,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不管我的事啊,各位英雄好汉饶了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啊。” 刚才静寂一片又显得很诡异的场面,一下子被这个人给打破了。 众人仔细看去。 这是一个看着年近六旬的老人了,长得瘦骨嶙峋,脸上还布满了老人斑,说话的时候一口黄牙,还缺了两个,所以有些许漏风。 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腰间系着一根烟斗,脚下的鞋子两个大拇趾处已经破了。 这么一个看着不仅仅其貌不扬,还过得相当落魄的老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都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很是怪异。 看是他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并无内力,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布阵的人。 毕竟这个黯然九转阵已经布过一重了,那个布阵的人怎么说应该也有一些内力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丁斗问道。 老人跪在地上,揪着衣服半晌才说道:“那个,你们刚才不是在说这些人咋活下来吗?那个,我就是在这里负责喂他们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跑了的啊。” 第531章 太简单粗暴 众人不由得默然。 竟然还有人专门在这里喂着这些人? 怪不得。 那老头不等他们再问,已经一五一十地自己说了下去。 “我以前是个在晋西那边赶尸的,这不是年纪大了吗?也走不动了,眼看着日子要过不下去时正好遇到了那位爷,那位爷见我胆子大,也不怕死人,就给了我这么一件差事,我就跟着他到这儿来了。” 霜儿实在忍不住,冷下俏脸喝斥道:“你还是人吗?竟然助纣为虐!” “姑娘,我做啥了?我不过就是帮着喂喂这些人而已啊。” “这些人留在这儿结局都会死的,你还帮着那个人,不让这些人跑掉,你跟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看着这么多人最后都要死在这里,你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的吗?” 那老头缩了缩脖子,“这又不能怪我,也不是我让他们来的啊,再说了,如果没有我天天来喂他们,他们死得更早呢” 他这样的辩解把霜儿气得半死,还想跟他吵,云迟已经摆手阻止了他。 “之前那个大个子就是追着你来这里的,是不是?” 那老头抬头看云迟,镇陵王一看到他的动作,一道掌风就朝他头顶拍了下去。“低头!” 谁准他看了? 老头被拍得猛地一低头,差点要一头栽在地上,他瑟瑟发抖,再不敢抬头看云迟了。 “什么大个子?没有,没有的事,我没有引谁来的。” “我只是说他追着你来,没有说你引着他来,你倒是自己说了。”云迟嗤笑出声。 这个老头倒是挺狡猾的,把自己干的坏事给摘出去了。 什么叫没让他们来的? 这里肯定有不少人是被他用各种手段给引来的。 之前豆蔻爹说木野是看到了什么人,所以才会突然间追着那个人跑了的。既然这里只有这个老头,说明木野很有可能就是跟着这老头来的。 木野也不是那么蠢的人,莫名其妙会跟着陌生人跑,所以只有一个事实,木野是认识这个老头的。 听了云迟的话,朱儿霜儿等人才恍然大悟。 刚才还真的相信了这老头!真的相信他没有主动干坏事把人引过来! 那老头赶紧叫道:“我真没有,真没有啊!” “少废话,说,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去哪里了?”云迟脚尖一踢,一块骨头被她踢了过去,正中那老头的脸,一下子把他的牙齿又击薄了一个。“好好回答我可能还会考虑留你一条狗命。” 老头吓了一大跳,捂着嘴巴,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啊,三个月前他就走了,也就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没啥特别的” “喂,老头。”云迟打断了他。 老头听到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抬头朝她看来,就在这时,他看到云迟那双眼睛一闪,瞬间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接下来他是有问必答,还回答得十分详细。 要催眠这样的人对于云迟来说根本就不用怎么费劲,所以镇陵王倒也没有阻止她。 一开始,这老头说的也是实话,他本来是在晋西偏远落后的地方赶尸的,年纪大了走不动了,遇到了那个男人,给了他这么一件差事。 不过,老头没有说实话的是,在那个男人离开不在的时间,他还会主动去城里或是周围的村子里或是找那些过路的人,物『色』到合适的又好骗的,把他们给骗到这城主府来。 而他用的最多的方法就是说这城主府里其实有一堆前朝那个城主藏起来的财宝,说是当年朝变的时候,城主根本就来不及把财宝给转移就已经被杀了。 财帛动人心,这么一个说法果真引来了不少人。 就是第一重的黯然九转阵法里死的那些人,也几乎有大半是他骗来的。 听到了这里,朱儿霜儿也觉得这个老头真的是死不足惜。 云迟却是问了他是不是认识木野。 结果这老头回答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原来这个老头竟然就是当年去过木野他们村子里的那个道人,还说什么山里布着日月铃,然后有什么宝贝『药』材之类的。 那个时候他也是先坑蒙拐骗,扮过道人扮过和尚什么的,在木野他们那个村子里呆了挺长时间白混吃喝的,后来觉得那村子太穷也没啥乐子,就诈死离开了。 木野把他认了出来,又觉得也是因为他,村子里的人后来才会一直上山去,那一个恐怖的晚上全死在山上了,所以想要追着他找他算账来着。 这老头也知道木野是个大力士,觉得他十分适合布阵,于是就把木野给引到了这里。 至于那个布阵的男人,他也是的确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跟他见面的时候一直一身黑袍,还戴着半边面具,只能从手,声音,还有半边脸猜测出来他的年龄不会超过四十岁。 那个男人只让他喊他刀爷。 刀爷,就是丁斗这么一个老江湖都不曾听说过。 “也许本来就是个无名小卒,无意得到了黯然九转阵,所以只能找这些人来布阵。”丁斗说着有些担忧,“不过,如果让他这么一直干下去,总有一天他的内力会很是强大,会跻身高手行列的。” 这么一来,死在黯然九转阵中的人一定不会少。 而且,等到以后他的内力越来越强,他能够找的人武功也会是越来越强的。 照这么下去,终于一天这个黯然九转阵也会跟以前一样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那个时候江湖也会大『乱』。 毕竟人心吞象,在他用这种方法得到了高深的内力之后,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捷径而主动去刻苦地修炼呢? 所以,以后,用来喂阵的人武功会越来越高,级别越来越高。 这么一来怎么可能不会『乱』? 没能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有手的消息了,云迟正要让徐镜把这个人处理掉,镇陵王已经一道风刃刮了过去,直接就把他的咽喉给切了。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云迟顿时无语。 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一片比头发丝粗一点点的黑『色』虫子。 第532章 没有算上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数量繁多,他们可能还一时半会看不清这些虫子。但是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一片黑压压的像是地上长出了薄薄一层的头发,那种视觉效果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是『毛』骨悚然。 “老天,这么多的虫子!” 一看到这些虫子,朱儿打了一个寒颤。 她之前身上就有这些虫子的啊。 现在这么看到,让她更加觉得可怕。 云迟挑了挑眉,对镇陵王说道:“其实正好,把这些虫子都引到那老头身上了,正好可以把人都带出去。” “小天仙,这要怎么把人带出去?”丁斗问道。 现在这些人都还没了神智一样。 云迟道:“得再等等,他们身上肯定也有那些虫子,都要引出来才行。” 可是,要怎么引得出来? 镇陵王眸光一闪,一挥手,又是一道风刃朝那老头的尸体割了过去,在他身上割开了一道很大的伤口,血又冒了出来。 他们已经看到有旁边离得近一些的那些人耳朵里也有虫子爬出来了。 “这是一个办法,但是不过只有一个死人,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云迟说着转身看向镇陵王,“你先出去,我有办法。” 镇陵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的办法便是用血吗?” 云迟愣了一下,竟然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的血如何珍贵,他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她都已经这副样子了,还准备将她的血再洒出来吗?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她来说更加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有的贪玩好奇,有的贪财被引诱来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自找的。 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那就得他们自己负责。 怎么可能这些人也要她负责也要她来救呢? 而且还不是举手之劳,又要用到她的心头血吗? 她当她自己是什么? 救苦救难的菩萨? “我当然不会救他们,我会跟他们要巨额报酬的” 云迟是确实想要顺便救下这些人然后跟他们要巨额的报酬,反正她救木野也是要救的啊。 而且以她的观念,至少是不会放着这些人在这里不管。 镇陵王却不同。 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已经收敛了太多的煞气和戾气,他本来冷酷无比的心也已经被温了不少。 但是他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个冷酷的男人。 这些人,若是举手之劳可救,或许他会救,可若是要牺牲什么,甚至是要云迟的血,那有什么可救的? 救什么救? 他管他们去死。 他一把搂住云迟的腰,对骨影和徐镜道:“把木野拖出来,其他人马上往外退。” 就是木野,他都想先拖出来再说。 这地方呆久了很可能都会出事。 “等下啊晋苍陵” 云迟抗议无效。 镇陵王只用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就将她整个人往外带,轻而易举的。 骨影和徐镜对视一眼,立即跳到了下面,一纵身跃过去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木野,想要将他带上来。 但是还未等他们回来,脚下突然一阵震动,中间的那根木柱子蓦地转动了起来,绑在上面的骨头跟着飞舞。 这地下洞『穴』里的寒气也很明显地加重了,四周甚至有寒烟从一个个洞里喷了出来。 云迟拍了拍镇陵王的背,声音微微变了。 “第二重黯然九转阵法已经启动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丁斗脸『色』也变了。 “难道已经有七七四十九人了?” 没有这么多人,阵法怎么会启动? 刚才他们明明注意到阵里只有三十几人啊。 霜儿也声音发紧说了这一句,“阵里只有三十几个人?” 云迟一头黑线,“你们没把我们算下去!” 没错,还有他们这些人呢! 把他们所有人都算下去,可能当真是满了四十九人了! 他们也成了阵子了! 再没有什么比这话更让人心里战栗。 “难道这个阵法是人数一到便会自动开启的吗?”朱儿也忍不住问道。 听了她这一句,镇陵王眸光顿时一凌。 他与云迟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是人数一到阵法会自动开启,而是有人一直就在等着他们到来呢! 从木野被引进来,到朱儿庞冲他们昨晚过来打探,到今天,一切都落在了暗地里那个布阵之人的阴谋里! 所以,这个时候洞口肯定不会还好好地开着等着他们出去,他们想要出去也难了! “骨影徐镜,马上上来!” 云迟立即回头叫了一声。 这时,洞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得意得近乎癫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从你们进四明城时我便留意着你们了,都是高手,高手!我的阵法,一直以为就只能抓些弱得跟老鼠似的垃圾来,第一重阵法虽然成功了,但是能够吸收到的内力竟然只有那么可怜的小小一丁点!” 骨影和徐镜已经把木野带到了他们身边,所有人都快速地往后退,想退离中间那个阵。 但是那道声音一直清晰无比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那么可怜的一点,竟然费了我将近三年的时间!还费了我那么多的心血!这么弄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步入宗师!我什么时候才能称霸武林!我要高手,高手!” 男人说着又是一阵癫狂大笑。 “果然,你们这些高手来了啊,看得出来,你们的武功都很强?还有那个美人儿,你的血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连这些虫子都不怕?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不过,正好,你们都喂了我的黯然九转阵,把你们所有人的内力都给我,我肯定就能步入宗师了!” “想跑?想都不用想,哈哈哈!我好不容易把你们都引来了,怎么可能放你们离开呢?好好地呆着!慢慢的你们就会忘记痛苦和害怕了,很容易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睡了一觉似的,放轻松一点啊” 说到最后,那人的语气都有点儿变态似地在哄着他们。 也是,要是不变态,怎么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呢? “轻松你大爷的!苍陵,给我把那根柱子先折了!” 第533章 你的内力是我的了 云迟恼火得很。 那个人胆子够大,竟然敢打他们的主意,把他们都当成了阵子! 竟然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内力! 她的话音一落,镇陵王已经一掌朝那根柱子拍了过去。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美人儿,那里面是浇注了铁水的,你以为有那么容易” 拍断吗。 何况他们已经离了一段距离。 但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中间的那整根柱子从正中爆开碎掉了,就连里面的根铁棍都没能保住,全部碎了,纷纷掉落在地上。 那道声音嘎然而止,不一会又气急败坏怒吼起来:“该死的!你个混蛋!你敢毁我的东西,你敢毁我的阵,你你你” 说到了这里,他的声音又突然顿住了,继而又是一阵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内力,是到什么程度了?顶尖高手?”他感觉到一阵疯狂的兴奋;“哈哈哈,我很快就能把你的所有内力都占为己有了!顶尖高手?我也会是顶尖高手了!不不不,比顶尖高手还要顶尖高手!你的内力是我的,你们的内力都是我的!我一定能步入宗师,一定可以的!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还有这么多高手,你们的内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响起,这洞里的气温和冰雾之气就更浓了,气温也越降越低,朱儿和霜儿都忍不住发抖了,瑟瑟发抖,脸『色』也渐渐地发白了。 其他人也都觉得有些冰寒难耐,脸『色』都微有些变了。 其中一名侍卫一直转头四处看着,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查出那个人到底是藏在哪里,但是看着看着,却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姑娘正朝他嫣然一笑。 “妹妹” 侍卫喃喃地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朝她走了过去。 那是他的妹妹啊。 但是小时候他带她去河里抓鱼,他脚抽筋溺水了,比他小一岁的妹妹拼尽了全力去拉他想要救他,却不料自己淹死了,他反而活了下来。 被人救回家之后,他还不知道妹妹已经溺水淹死,他害怕爹娘骂他没有看好妹妹,反而带她到河里去,结果自己脚抽筋差点淹死,怕爹娘骂,他便说谎说是妹妹看见别家吃鱼,非吵着闹着要他带着她去抓鱼的,而且还是她非要往水深处去,他怎么说都说不听,后来他也是因为要救她才会溺水的。 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妹妹头上,结果才发现妹妹淹死了。 他悲伤之余,还没有办法把真相说出来,自责,悲伤,痛苦,内疚,后悔全部交织在一起,重重地压在他心里,一直到现在。 等到家乡水灾,爹娘也死了,他因缘际会进了罗烈的训练营,表现突出又被选到了镇陵王这边,与徐镜一起到了裴家,扮成了“裴青”的属下。 平时看不出来任何问题,但是事实他的心里一直就有那么一片黑暗到无人能够接触的的地方。 “哥哥,我带你去看我找到的一只小兔子好不好?” 妹妹对他眨着眼睛说道。 “好。” 霜儿回头一看,见他竟然正朝着他们刚刚要远离的阵中一角走去,而阵中间的地上正缓缓下沉,同时出现一个又一地圆形来,就像是一个下陷的盘,看似又正好容纳一人盘腿坐下。 那是 那就是为了四十九个阵子布下的? 这个阵没有了中间的那柱子还是能够启动的! “王啸!”霜儿见势不对立即一声大喝。 云迟他们也已经看到了王啸的不对劲。 尸冰寒气已经影响到他了。 “姑娘,属下也有些不对劲,属下必须先退出去了” “姑娘,属下也是” 这几人都面『露』出痛苦的神情,很是挣扎,看起来就是苦苦强忍着。 “退出去。”镇陵王沉着脸说道。 那声音又哈哈大笑起来,“想走?我都说走不了了,你们是没有听见吗?今天你们得全部乖乖地留在这里给我当阵子,给我好好地喂阵,把你们的内力全部交给我!” 四面八方的尸冰寒气已经浓得把整个地洞都掩盖住了,人在里面,看身边的人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就不能把人看清楚。 他们都在往外退,镇陵王一伸手就将王啸抓了回来,云迟指尖一划,渗出血珠来,她的手快速地在王啸额头上一划,“丢出去!” 镇陵王立即就把他往来路抛了出去。 “我就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挣扎,这叫垂死挣扎,懂不懂?不要浪费体力不要浪费时间了,这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而已,何必呢?” 那人还是在继续说着话。 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理会他。 云迟身形如穿花,在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抹了一笔她的血。 血沾上他们额头的瞬间,每个人都蓦地觉得神台一清,精神为之一振。 刚才那要将他们拉到黑暗里的幻觉和情绪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走!” 云迟一声冷喝,他们都加快了步伐,冲到了洞门口。 没有意外的,洞门已经关闭了,丁斗冲过去,在周围找着机关。 门里不可能没有机关的。 他的确是找到了机关,可那机关却是坏了的! “该死的,他是铁了心的要把我们都困在这里面!”朱儿骂道。 “蛮力破开。”云迟说道。 丁斗立即就用了十成功力朝那门拍了过去。 轰地一声,有碎石土屑纷纷掉落下来,但是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那个男人又哈哈怪笑了起来。“我都让你们不要垂死挣扎了,乖乖认命啊!不信你们让那个顶尖高手试试,哈哈。” 丁斗面『色』难看地转向镇陵王。 “王爷不能出手,万一这洞坍塌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埋在这里。” 镇陵王已经是宗师级别,万一这门还没有轰开,直接震得整个洞都塌了,那他们当真是死路一条。 因为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的布置分明是在出口费了最大的功夫的,门很有可能要比整个洞都结实。 那他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你们还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不错不错,都不错,进来这么久了竟然都还撑得住,内力都很强啊。” 第534章 妖女和妖精不一样 那男人说着,就跟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又大笑了起来。 洞里面尸冰雾光太浓,刚才他也没有看清楚云迟是怎么出手的,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云迟出手,只以为能够抵抗这里面的黑暗幻觉,是因为他们的内力够深,意志力够强。 云迟突然转过身,再次往洞里走去。 “姑娘!”霜儿惊呼。 怎么又往回走了? “对对对,还是这小美人识相啊,别挣扎了,回来,一人挑一个位子坐下,闭上眼睛很快就过去了。” 镇陵王看着云迟,耳里听到了她的声音。 “在门口等着,我把那王八蛋催眠了,让他打开机关,让他们马上出去。” 那家伙真是惹怒她了。 门口的机关虽然毁了,但是那人肯定也是需要进出的,他不可能自断生路。 所以,那人现在一定是藏在可以看到他们的地方,掌控着机关。 只要他能够看到她就行。 只不过是一个内力修为还差得很,只凭着这一手机关和阵法在得瑟的臭虫。 镇陵王伸手拦下了想要跟过去的丁斗和朱儿霜儿。 云迟走到了阵中,突然抬起手,扬手说道:“喂,我说,你一直顶着我男人的内力,想不想知道我有什么本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集中精神注意感受视线的方位。 她的感官很敏锐,能够感觉得到的。 “哦,你有什么本事?”男人怪笑着说道:“我现在对美人兴趣不大,所以你不要想着可以以『色』恃人,我不会上当的。” 云迟唇角一勾,转了个方向,“你都要死了还那么多话?不如看着我怎么毁了你这个阵。”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一朵火焰在她的指间跳了出来,把她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四周一阵静默。 接着便响起了那个男人有些兴奋的喘息声。 “你怎么会” 怎么可以徒手就点起火来?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云迟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那男人急了,又追着问道:“喂!你闭着眼睛干什么?快说说,你是怎么打起火来的?” 这句话一出,云迟顿时眉一扬。 “我想告诉你,我的眼睛也能生火。” “眼睛能生火?我不信。” 信字刚落,云迟已经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光华闪过,一时灿若星辰。 “看到了吗?”她嘴角微勾,声音缓缓响起,“说,你是猪。” 丁斗他们都屏息看着她。 不是,这样人都没有看到在哪里,她也能够把人催眠了吗? 很快,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是猪。” 霜儿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太 云迟却已经下了令:“把机关打开,放我们出去。” 声音沉默了一会,似乎是那人在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挣扎成功。 只听到嘎吱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出去!” 镇陵王立即下令。 所有人都立即闪身而出。 等到他们全部出去,他快速一掠,走到云迟身边,“走。” “走什么走,”云迟却轻哼了一声,“那王八蛋不揪出来,我如何甘心?” “出去再说。” “不用。”云迟面『露』狡黠,说道:“现在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刚落,便刚她前面一处又嘎吱一声打开了另一道门,一个人影当真把自己团成一团,直接滚着出来的。 “”镇陵王突然间无言以对。 云迟总是会出他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他们都在想着这个人躲在暗处,肯定很难揪出来的时候,云迟用了她自己的办法,竟然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揪了出来。 而且,还真的是滚出来的。 那人滚到他们面前,站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男人,不到四十岁,身形矮小,眼睛也很小,可能放到人群里,引人注意的也只是他的矮和小眼睛。 “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动手,所以,你自己撞墙死去。” 她的声音刚落,那男人果真转身就朝墙壁冲了过去。 砰地一声,血迸出来。 他满头鲜血,瞪大了眼睛,缓缓回头看着云迟,惊惧万分。“你是妖女” 临死一刻,巨大的痛楚让他瞬间摆脱了云迟的魅功控制。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说完他就轰然倒下,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 云迟耸了耸肩,看着镇陵王,“你说我是妖女吗?” 镇陵王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是,你是妖精。” “喂,好好说清楚,妖女和妖精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妖精一般是你在床上被我缠得没力气的时候才说”云迟一手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将身子贴了过去。 镇陵王反手就点了她的麻『穴』。 云迟顿时全身一软,被他一手捞了起来,带着往外走。 “本王现在觉得你就是欠收拾。” 没别的了,就是欠收拾,而且是狠狠打屁股的那种。 但是他给她面子,在这里不打,让她欠着。 “哎,晋苍陵,这些人呢?” “门开着,他们能出来就出来,不能出来就死在这里。”镇陵王面无表情,语气也冷酷万分。 云迟想动动不了,全身都是麻软的,觉得自己像一团棉花轻飘飘地被他挟着出来了。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们都有些站不住,自里面出来之后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地晃,全部人都坐在地上。 看到云迟被镇陵王这样挟着出来了,他们都是一惊。 “公子,姑娘怎么了?”徐镜急问道。 “无事。”镇陵王冷冷说道。 不过就是无耻的『毛』病又犯了,而且还有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看不起他。 什么叫被她缠得没力气? 他有那么弱吗? 以后她会知道,是谁会在床上没有力气! “快给我解开『穴』道,我要杀虫啊。”云迟可怜兮兮地看着镇陵王。 这么被挟着出来她没面子就没面子了,但是这样全身麻软的感觉不好受啊,她之前就已经虚了那么多天,尝够了这种感觉了。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动,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说一遍苍陵哥哥我认输,本王就给你解开『穴』道。” 云迟:“” 谁来告诉她,冷酷的男人也会这么幼稚的吗? 第535章 哥哥太销魂 “呵呵,能不能说别的?” 她什么时候认过输? “不能。” “那不叫哥哥不行吗?” “不行。” 他就想看看这女人可怜兮兮难得娇弱的样子。 云迟咬牙。 说就说,谁怕谁啊。 她双手按在他胸口,微微抬头看着他,眼睛轻眨,红唇微启,“苍陵哥哥,我认输。” 看着她这个样子喊他苍陵哥哥,他竟然身子一热,有些绷不住了。 云迟眨了眨眼睛,“还要不要再说一遍,陵哥哥?” 晋苍陵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闪电般地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然后就将她推了开去。 “本王先回马车上等着。” 说完,他身形一晃,人已经不在原处了。 云迟笑得肠子都要打结。 跟她斗? 哼。 她要是真的想勾人,便是石头都能融化了,何况这男人对她似乎总是很容易就兵败如山倒。 当然,她也只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 他们刚才说话都是传音入密,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听到,但是看他们刚才的动作,也是让他们非礼勿视。 现在见镇陵王突然一个人跑了,朱儿霜儿他们也不由有些不解。 “姑娘,那个人呢?” “死了。”云迟好不容易止住笑,对他们说道:“自己都用秋明黄水洗脸洗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与我说。” 她是让他们带了秋明黄的水过来的,还有,这一回他们都有了准备,谁也没有胡『乱』碰任何东西,身边又有云迟,额头刚才还有她抹着的血,所以并没有被那些虫子黏上。 洗脸洗手也只是以防万一。 云迟走到了木野身边,挤了一滴血,放到了他的耳朵边。 不一会,又有无数的虫子从他的耳朵里爬了出来,最后都被云迟一团火焰给烧了。 朱儿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 “小天仙,那里面的人” 丁斗现在也想到了里面的人。 镇陵王不愿意让她费血救人,实际上他也不愿意的。 人太多了,她得费太多的血了,对那些人,真有必要吗? 这是以损伤自己的办法来救人的啊。 云迟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地洞肯定要烧了的,最好是连整座城主府都烧了,所以,那些人也不能就这么留在原处,得先把他们带出来。” 可是带出来之后怎么办? 丁斗也不禁有些发愁。 让云迟救他们,镇陵王不同意,他也不乐意,可要是不救的话,这些人身上还带有虫子,又意识不清,要是让他们回到了城里,回到了家里,那不是把虫子带着到处跑吗? 那就等于害人啊。 云迟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些虫子有一种『药』可以杀的,除了泡秋明黄水之外,还有一种叫火芝的『药』,这种『药』长在悬崖上,是驱虫的好『药』,而且,一朵火芝花瓣有十九重,一片花瓣就能救一人,所以,只要他们去找到火芝就可以了。” “火芝?”徐镜惊讶叫了起来,“这种『药』可是价值千金呢,而且也很难寻。” 丁斗点了点头道:“是难寻,但也并非找不到。” 云迟心中一动,“正好,他们可以上惊雨阁去谈啊,只要在惊雨阁上挂出消息,有钱好办事,相信会有人拿火芝来换的。” 骨影却不由得看了看云迟。 一朵火芝便是价值千金,那云迟现在本身有的东西已经可以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了?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的价值,恐怕天下诸国都会动心的。 他们主子能够先遇到她,实在是不知道多大的福分。 有云迟,何愁? 别人就是看不穿。 “但是,这些人出来之后哪里也不能去,最后是先隔离起来,等着家里人替他们找火芝。” 云迟说着,“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徐镜想了想,“这事可以让裴家别院的人去办,能找到地方的。” 云迟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也不愿意真的拿自己那么多的血来救下这些人。 再虚下去,她怕是连别院里的那几个女人都不能够吊打了。 何况,内力的确是好事,她还是想要去大禹国真云教找那么一本秘笈,把内力给好好地练起来。 让木野也练练去,省得这家伙经常吃亏。 木野身上也是有气的,云迟相信他的血脉也不差,说不定练起来还真的能成高手呢。 这前守在外面的侍卫都晕过去了,骨影把他们都弄醒,才知道之前也有尸冰寒气飘了出来。 所以他们也中招了。 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把里面的人弄出来,云迟已经轻声吹了一段曲子。 曲子有些怪,调子很是平淡,像是一直都没有波动起伏似的,但是听着听着他们却觉得眼皮有点重了,头一点,所有人才惊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曲子? 很快,他们便看到那些人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神情呆滞,看起来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云迟停下曲子,他们便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看着这样的几十个人,实在是让他们心情有些沉重。 “这个什么破阵还真的得毁了才行。”丁斗也忍不住说道。 “点火烧了。” 云迟一声令下,骨影就已经带着人去先把洞给烧了。 火把投进去一时烧不起来,但是,在云迟一团妖凤之火拍进去之后,里面就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妖凤之心,当真横扫一切妖邪。 火焰在洞里烧着,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整座城主府都被人下了『药』粉了,留着也没有用。” 这地方不烧,留着也早晚是个祸害之地。 像是那刚才个男人,就喜欢找这样的地方做坏事。 外面要烧起来却不难。 都是枯死的植物,一把火就能够全烧起来了。 没过多久,整座城主府便被烈火吞噬了。 因为这个地方偏,周围并无其他民居建筑,所以这么烧着倒也没事,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但是,火光映红了天空的时候,四明城里的人却都沸腾了。 “怪屋被烧了!” “老天爷,是谁胆子这么大?就不怕被老天爷怪罪吗?不是说那里很怪异?” “烧了才好呢,不然咱们不也总是心慌慌的?”这是几个离城主府最近的百姓说的。 第536章 卢家有火芝 因为离城主府最近,出门也能望得见城主府的一角屋檐,所以他们平时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们怕是不知道?原来那里有人下了毒,而且还偷偷抓人去练什么功夫的,现在被裴家公子发现了,裴家公子把人给救出来了。” “真的?” “可不是吗?之前不是说张员外家的公子失踪了,找了两个月都没有找到?人家在那里面找到了!” “对对对,还有李善人也在那里呢,李善人的夫人一路哭着要去认人了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那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去。” 傍晚。 采月站在卢婉儿身边替她布膳,声音轻轻地道:“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咱们公子来了四明城之后又做了一件大事,消息传回主家去,老夫人肯定会很高兴的,公子在裴家的地位也能稳了。” “这不是好事吗?” 卢婉儿有些怏怏的。 “对公子来说当然是好事,奴婢也替公子欢喜,但是,婉儿小姐不明白奴婢的意思,这件事情婉儿小姐可捞不上什么好处啊。” “我为什么要捞好处?” 一看卢婉儿那样子,采月便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婉儿小姐,如果说你出去帮忙走动走动,做点什么事情,让这件事里有了你的影子,那么,惊雨阁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时,信里还不得顺带提到您啊?” 卢婉儿终于认真起来听她说话。 “如此一来,老夫人接到消息时便会想起婉儿小姐了,再一看到婉儿小姐竟然还能在公子身边帮他的忙,那岂不是很高兴?婉儿小姐已经及笄了,婚事就得提上来了啊,老夫人就会顺便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少夫人一向体弱多病,天天呆在房子,连裴家的下人能见到她的都没有几个,以后肯定也是不能帮着公子的,那老夫人往后还不得多偏爱偏爱婉儿小姐您?” 听了采月的话,卢婉儿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采月,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她眉开眼笑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能去帮什么忙?” “奴婢打听过了,今天城里真真是炸开了锅,那些失踪了许久的人都找回来了,但是他们却失了神智,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要有火芝才能够救他们。所以现在那些人都筹银子一起上惊雨阁悬赏,要找火芝,听说一朵火芝开出了五千两银子的高价呢。” “火芝?”卢婉儿怔了一下。 “对啊,就是火芝。”采月目光一闪,说道:“我记得婉儿小姐以前说过,卢家的『药』材铺里收过几朵火芝,一直也没有派上用场,倒是因为那火芝长得十分漂亮,夜里的花又能散发着火一样的光亮,所以婉儿小姐一直是把火芝『插』在寝室,一来观赏,二来还能省了夜里的烛火,是?” 卢婉儿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任何一个贵家女能够办到的。 再怎么样,火芝也是价值千金的『药』材,『药』铺里要是有火芝,那谁还不是供起来当铺子里的镇店之宝啊? 只有她,因得了长辈喜欢,也因为她以后会是裴家『妇』,自家人都宠着她,见她喜欢,把五朵火芝都给了她『插』瓶了。 这件事情,卢婉儿自然也是时不时地就会拿出来说一说炫耀一下。 采月自然也是听到的。 “可是,爹爹虽然把火芝给了我,却也只是让我欣赏欣赏罢了,并不是真的给了我,日后若是有用,还是要把火芝拿出来的。采月,你是想让我拿火芝做什么?” “这一次中了邪的人太多了,即便得了一朵火芝那也是不够的。到时候惊雨阁把这朵火芝交给谁都不好,交给这一边就会得罪那一边,一个处理不好,惊雨阁都可能会没了名声,备受指责的。本来是公子的功劳,公子的好名声,最终也会被全部闹没了,公子岂不是回去之后要受到二老爷和三老爷他们的指责?” “表哥要是受了他们的指责,肯定更没心思想与我成亲的事了。”卢婉儿接下去说道。 采月点了点头道:“是啊,婉儿小姐可算是想明白了,所以奴婢才会觉得这件事情与婉儿小姐是有直接的关系的。” “谢谢你啊,采月,你这么帮我,我都无以为报了。可是,我应该怎么做呢?” “婉儿小姐,您也知道,在惊雨阁挂的生意,如果惊雨阁本身可以自己完成的话,那就不会被那些赏金人分去那么多银子了。所以,小姐如果把那些火芝交给了惊雨阁,岂不是等于惊雨阁自己一次赚了两万多两银子?也是等于小姐赠了公子和惊雨阁一笔厚礼啊,这事,柳管事肯定会如实报给主家的。” 卢婉儿虽听着有理,但是,“那我要如何跟爹爹交代?五朵火芝全给了惊雨阁,等于是让卢家损失了两万多两银子。” “以后小姐嫁入裴家,公子掌管了惊雨阁,这些银子还不都是公子与婉儿小姐的吗?以后婉儿小姐再拿多少银子补贴卢老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相信卢老爷能明白的。” “你说的有理,那我马上给爹爹写信,让他派人把火芝速速送来。” 卢婉儿立即写信去了。 云迟他们忙了一天也方才回到清幽楼不久。 与镇陵王分别泡了秋明黄水,一身清爽出来,便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佳肴。 一看到这一桌菜,云迟的肚子就叫起来了。 “我再吃不,再休养三天,便可以往大禹国真云教去了,这三天我会尽可能地多做些东西出来,还有一些需要备下的材料,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让他们尽量去找,回来之后,我给你打造一批最实用的兵器。” 云迟坐下之后便对镇陵王说道。 “听你这意思是不让本王一同前去?” 这一趟去真云教,来因至少也得俩月以上,她要一个人去? 镇陵王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云迟无语地看着他,道:“苍陵,王爷,公子,大爷,你的事情还少?” 他难道把他的大业忘了吗? 等到祭陵时间一到,晋帝发现幻阵中没有他,到时候就是被动地被全大晋通缉追捕了。 第537章 她的血命煞 那个时候他要做什么都会处处受肘,晋帝也会升级到最高防备,他要打进皇城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一定要在祭陵之前成事,否则他到时候就等死。 虽说他已经步入宗师,现在也非普通高手可以杀他抓他,可是听说大晋皇室不是只有一个宗师。 若是有云初黛『插』手,算上仙歧门的,上回那个老东西,那实力更加强悍了。 再有,这男人以前一惯肆意,在外人耳里是戾气重,心如铁,杀人如麻。若是晋帝再放出重利,引别人一同『插』手,到时候他一人如何抵抗那么多人? 就算可以。 以云迟的『性』子,绝对不会愿意让自己,让自己的男人走到那个地步。 犹如丧家之犬。 她向来喜欢主动出击,在别人有那个意思之前,先把对方灭到不能再动弹。 她相信镇陵王也是这样的人,也相信他本来就已经有了计划。 只不过现在有些放任了。 他本来也该是这样肆意妄为的人。 镇陵王脸『色』黑了黑。 他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看她如此,他又怎么放心? “像你这种动不动便要以自己的血去救不相干的人的蠢货,本王若是不跟在你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便一身是伤半死不活地回来了,你说本王如何放心?” 云迟听了他这话不由得脸『色』也是一黑。 她活了二十几年,还真的从来没有被人说过蠢,还没有人对她不放心过。 至于动不动救人,也不过是因为在那边的法律与这边不同,受的教育和社会环境不一样,她把人命看得更重而已。 但是像她这种人,可能很快就要被这个世界给同化了,往后她可能也会觉得人命如草芥。 “你当我真的无缘无故就愿意牺牲自己救人的?”云迟道:“我的体质向来于常人不同,而且,我身上有血命煞。” “血命煞?”镇陵王眸光一凝,“你们退下。” 朱儿霜儿立即福了一礼,“是。” “在外面守着。” “是。” 等她们退开,镇陵王看着云迟:“你不要告诉本王,你身上也有天下至毒,还是咒?” 血命煞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是好的。 就连他听着都觉得有些恐怖。 云迟唇角勾起一个笑容,相比他的凝重,她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血命煞只是名字听起来可怕而已。其实并不可怕,就是我之前的血纹,你也看见的。血纹其实有两个作用,在我需要的时候,它可以抽取凝结心头血,血中最好的东西都会凝结到三滴血中,所以,抽出那三滴心头血之后我会身体大虚,浑身无力。” 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也不知道自己的血为什么能够这样珍贵,直到那个老人告诉她,说她应该是在娘胎里就补了天下最珍贵的各种『药』材,出生之后也喂了各种奇珍异宝,所以血『液』里才带了无上『药』『性』。 而且,血命煞也是母体传给她的。 “可是这并不是坏事,因为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时间,能够好好地再把身体休养起来,我的血『液』便会更好,身体也会更强悍,患病的机率会更少,具体还有什么好处,可能得我自己继续去发现了。” 云迟目光一闪,道:“不过今天我发现,我的血对于那些虫子的吸引力更大了,而且,抵挡尸冰寒气的效果也更强,这就是之前救了朱儿和骨影而得到的好处。”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其实也不是那么伟大无私的人,说往自己胸口划一刀便划一刀,为了救人,自己还要虚弱这么多天。 “只不过以前我从不敢经易尝试,因为以前我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也有不少人想抓我杀我的,我得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才行。” “你的意思是,在这边因为有本王,你才这么肆意妄为?” “对啊。”云迟一边说着,一边夹了块血燕糕咬了一口,“因为我知道你能护我,所以,如果你不在的话,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救人的,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如果没有他在身边,在这种地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处境下呢? 她还是很惜命的。 十分惜命,是宁死别人千千万,也不牺牲自己一个人那种。 “你保证?” “保证。”云迟很是认真地说道,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她不觉好笑,忍不住说道:“我一直是一人闯天下的,也没见我怎么危险。” “你先去,本王先把一些紧急事务处理好,一个月后迎你去。” 到时候她该往回走,他去接她,在路上碰面而后再一同回来,至少能够节省一些时间。 他也不是非得痴缠在一起的,有些事情他该办的确实还是得办。 云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我三天后出发。” “你带几个人去,自己点人。”镇陵王说了这句话之后也不再纠结,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云迟一边吃饭一边想着。 她要带几个人去? 丁斗和木野,自然是跟着她的。 “王爷身边需要侍女服侍吗?霜儿?”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儿危险。 “好,那朱儿霜儿也都跟我。”云迟立即一本正经,再撩他,只怕晚上好不了了。“我带她们和丁叔木野就行。” “不够。”镇陵王没得商量地说道:“一路需要有人与风部传递消息,你再带四个人去。” 云迟有点儿想翻白眼。 她一个人,带八个人出去? 但是晋苍陵根本就没让她有反驳的机会,直接给她派了人。 庞冲,赵狄,还有另外两名侍卫。 云迟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木野毕竟还没有太多的江湖历练的经验,现在还是在学习当中,丁斗跟在她身边有点儿智多星的意思,她也不会有事都叫他去做。 朱儿霜儿是女子,只怕有时候时候也会不方便,那么多带几个人也是可以的。 这一夜,她便列了几页清单,上面写满了她所需要的东西,最好还有一处隐蔽的,空间够大的地方让她到时能够闭关造器。 镇陵王那边的事情她不会多管,但是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也极多。 第538章 跟着她长见识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你如今可以控制破杀了?让人把破杀送来,我要用到封剑的玄石。” 第二天,庞冲赵狄他们知道了自己被派到时跟着云迟到时候都有些兴奋激动。 徐镜在一旁听了他们兴奋的对话,却不免有些情绪低沉。 丁斗经过,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你也想去?” “跟着姑娘很长见识。”徐镜顿时收了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跟着你家主子就不长见识了?” 徐镜一时无言以对。 回头丁斗跟云迟无意提起此事,云迟不置可否。 徐镜是跟在“裴青”身边的人,如果走了不太好交代。而且“裴青”身边人本来就不多,她再带走一个徐镜,何必? 这天开始她便在他们准备的房间里不停地打造着这一趟出去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别的不说,有了天丝,她的无穷已经可以打造一个简单的雏形出来了,至少可以把那几块玄石先打造融合了,天丝也可以先扣上,至少能够打造成一个加精终极版的千丝手镯。 剩下的便只差玄石和焰金了。 在她闭关造器的时候,卢婉儿终于等来了卢家的仆人,他们快马加鞭送来了四朵火芝。 “老爷说了,若是四十多人需要火芝,三朵便已足够,剩下一朵以防万一,若是无须用到,请小姐日后再带回家去。” 卢婉儿接过那只大盒子,心里一喜。 “你回去禀报爹爹,就说我知道了。” 采月在一旁看到她抱着几朵火芝,心里也难抑好奇,“婉儿小姐,这火芝究竟长什么样子?能否让奴婢看看啊?” 他们此时并不是在裴家别院,这还是采月的意思,为了尽量避开云迟,不让她知道此事使什么心眼,她们是在城中一个酒楼里等着卢家来人的。 听到了采月的话,卢婉儿想到这还是她出的主意,让她看看也无妨,便点了点头,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火芝密封藏一个时辰以上若再打开,便会有一股异香飘出。” “真的?这么神奇啊。”采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盒子。 而此时,在这雅间隔壁,一男人正拿着竹制杯子扣在墙上,耳朵凑了过去,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他本来是在外面看到了卢婉儿和采月的美貌,见只是两个小娘子,心里顿生邪念,想要跟着她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偷个玉窃个香。 事实上他就是冲着惊雨阁来,想要看看有什么任务可接。 不过这一次来,却发现四明城里都要讨论前朝城主府一事,说起了火芝。 一朵火芝五千两,虽然不算特别贵,可这四明城与邻城之间这一带的山里正好也偶有人得到火芝,所以机会还是很大的。 若是在别的地方,一朵火芝可能不止这个价,可是在他们这边,五千两已经不错了。 结果这么一听,本来要偷香窃玉的这个人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那小娘子家里竟然送来了四朵火芝! 四朵,拿到惊雨阁去那便是二万两白银啊! 有了二万两,他还怕没有温香软玉可以抱抱亲亲? 卢婉儿打开了盒子,果然有一股异香一下子飘散而出,令人『迷』醉。 采月深吸了口气,“真香啊。” “是呢,你不知道,这火芝还有这一项用处,”卢婉儿很得意地说道:“可以先把它藏在盒子里,再打开的时候便放在衣橱中,衣服便会染上这种香味了,可以保持一天不散,不会跟别人撞香呢。” 所以,她以前去各家小姐的花宴时便会用这种办法,出尽了风头。 “那这火芝五千两银子当真是便宜。不过,惊雨阁柳管事似乎说的是为了救人,价钱才没有往上涨,若是一天中无人拿火芝来,便得与那些人家商量,说是要提价。” 这是今儿早上她听刘管事说的。 听了这话,卢婉儿愣了一下,忍不住道:“那我要不要等等,明儿再把这火芝送给表哥?” “这个”采月眼睛一转,道:“那婉儿小姐可得瞒住了,等明天再送去,便说是卢家刚刚送到,否则故意等到提价了再拿去,只怕公子会不高兴。” “这个我自然晓得,那便这么办。” 她把盒子盖好,拿了布包好,与采月又喝了几盏茶吃了点心,两人才离开了酒楼往裴家别院而去。 她们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等她们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那个男人立即跳到了她们面前,伸手将她们拦住了。 “小娘子要去哪里啊?” 采月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发生这种事,四明城的人哪有不认识她的?在这儿她也算是有点儿名声,裴家别院的管事丫鬟,很多铺子都会给她几分薄面。 惊雨阁的人也会护着她。 所以在四明城里她一向是横着走的,第一次遇到竟然敢来调戏她的混蛋。 “你想干什么?”采月护在卢婉儿面前,脸若寒霜,怒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人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很小的眼睛,眼睛里闪着狡猾的精光,当真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这个时候采月依然觉得只要自己报上身份,对方就会吓得掉头就跑。 这个人可能只是不认识她们。 “你不就是个丫鬟吗?让开,大爷今天就不开荤了,放过你们,只要你们把那个盒子放下就行。” 他今天就是冲着这火芝来的。 卢婉儿吓了一跳,她把火芝抱得紧紧的,一步一步地后退。 不行,这可是她要用来讨好表哥和裴老夫人的,怎么可能给出去? “你好大的狗胆!我可裴家别院的” 采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一下子窜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了出去。 采月被他拽得扑倒在地上,摔下去的时候脸和两只手掌都蹭到了地上,一下子蹭出了血迹来。 她哪里吃过这样的痛,顿时眼睛泛红,差点没哭出来。 那男人却没再理会她,又扑向了卢婉儿。 “啊!” 卢婉儿哪里是那人的对手,那盒火芝一下子就被对方夺了过去。 第539章 方便他下手 “啊!还给我!快还给我!”卢婉儿尖叫着又扑了过去想要抢回来,同时还冲采月那边哭喊,“采月,快帮忙抢回来。” 采月爬了起来,看着手掌的血珠,感觉到脸上的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破相了? “滚开!”男人飞起一脚将卢婉儿踢飞了出去。 卢婉儿被踹得摔倒在地上,狠狠地撞到了后脑勺,痛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采月” 采月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朝她跑了过去,“婉儿小姐,你没事!” “火芝” 采月回头四顾,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竟然把火芝抢走了! 采月又惊又怒,赶紧强忍着手掌的痛,把卢婉儿扶了起来,“婉儿小姐,快,我们快去惊雨阁找柳管事!” 现在不能拖了,把这事跟柳九指一说,到时候谁带了四朵火芝去领赏金,就是那个男人! 到时候让柳九指把他抓起来,她一定会去鞭他几鞭的! “那快带我去。” 卢婉儿这会儿也是又急又怒。 云迟忙了一天,手头的东西暂时做到一个段落,便带了霜儿出来街上逛逛。 说起来她来了四明城这么多天还没有逛过呢,正好霜儿说要买些绣线为她和镇陵王做的衣裳绣些花纹,她便一起出来了。 挑了绣线,两人进了一间很大的成衣铺子,想买几件衣服。 “掌柜的!”一个男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大声道:“给我拿套富贵些的棉袍来!” 云迟鼻子动了动。 在那男人大步进来的时候挟进来一股风,她好像闻到了一丝异香。 这种香气 “姑娘,这件可好?” 霜儿替她挑了一袭天真『色』的棉长裙,捧到了她面前。 她的声音传进了那男人耳里,他下意识地望了过来,看清了云迟和霜儿的脸,这男人眼里顿时就流『露』出『淫』邪的光芒来。 好一个艳丽的美人! 就连她的丫鬟都显得很是俏丽啊。 没有想到,他刚放过了一对漂亮的主仆,现在又遇到了更漂亮的一对!难道今天该他有艳福不成? 男人看着云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霜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顿时俏脸一沉,对云迟压低声音道:“姑娘,属下去教训教训他!” 岂有此理,竟然敢用这么恶心的目光看着他们家姑娘! “不用了,在这里动手不太方便。” 云迟眸光一闪。 她们便不再理会那男人,挑了好些衣服,付了银子,让掌柜的给送到裴家别院去,然后两人便出了成衣铺子。 不一会,她们察觉到那个男人跟了上来。 因为这条街道商铺林立,人来人往,所以他一直只是紧随其后,没有任何动作。 “霜儿,找个方便他下手的地方。” 霜儿领会,四下望了望,看到了一条巷子。“姑娘,我们往那边走。” 后面的男人见她们竟然敢往无人的地方去,顿时心头一喜。 “天助我也!” 为了火芝,他强压下邪念,没有碰卢婉儿和采月,但是邪念毕竟只是强压下去了,并没有得到渲泄。 现在看到了云迟和霜儿,这股邪念又开始冒了起来。 特别是看到了她们俩竟然还离开这么热闹的街,往无人的巷子走去,他顿时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先是让他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火芝,眼看着就要到手两万两白银了,固此他才豪气地去成衣铺里买套气派的锦袍,准备大摇大摆到惊雨阁去。 结果又让他碰上这么两个美貌的女子,先把人抓起来,好好亲亲抱抱一番,然后再去拿了赏银,雇辆马车,把她们带走,钱也有了,美人也有了,乐。 他立即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悄『摸』『摸』地跟了上去。 云迟和霜儿听到细微脚步声,都不由得眸光一闪。 “姑娘,他还真的跟上来了。”霜儿低声说道。 云迟嘴角一勾。 这条巷子是左右人家的围墙隔出来的,通向后一条街道,可能是因为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人走这样的小巷子。 只有她们的脚步声,轻轻碎碎的,传到那男人耳里,只让他心里更加痒。 美人一定也有金莲一般的玉足,捧在手里好好把玩也是一种情趣啊。 他按捺不住了,快步追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搭在云迟的肩膀上。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云迟肩膀一沉,身子一转,退了一步,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他的爪子。 两人看着他,见他果然是成衣铺里的那个男人,又见他背后包袱裹着一盒子,猜想他是见了她们才起了『色』心。 “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霜儿沉着脸喝道。 男人嘿嘿地笑了起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云迟。 云迟虽然已经化了极艳丽的妆盖住了她原本的几分模样,但是这样的明艳对这样的『色』鬼来说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刚才远一点看就美得很,这么近看,男人的口水当真哗地一下流下来了。 “美人,你要去哪里?时间还早,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喝好的,听听小曲,好不好?” 看着他这副垂涎三尺的猪哥模样,霜儿当真是又觉得恶心又觉得愤怒,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恶心的家伙,竟然敢垂涎我家姑娘!” 男人本来看她一脚踹来,觉得可能只是那些武婢,有点儿花拳绣腿的,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还看着她踢过来的脚,伸手就要去抓住,嘴里还说道调戏的话。 “你这小丫鬟长得也不错,就跟着你家姑娘一起去,我陪你家姑娘喝酒时,你在旁边给哥哥捏捏腿哎哟!” 他的话没有说完,也没有抓着霜儿的脚,反被她一脚踢中了心口,砰地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背摔得一阵剧痛,被那盒子给硌得骨头都痛了。 这丫鬟的脚力竟然这么大! 男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上硬茬了,赶紧爬起来就想跑。 他能够活到现在,当然也不傻,见势不对马上逃命去也,不能恋战。 但是,云迟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手指一弹,一朵小小的火焰就弹到了他的膝盖窝。 第540章 她的血 带着点内力『射』过去的火焰,让他痛得一下子腿一曲,又往前扑倒在地上。 霜儿纵身跃了过去,一手就抓起他背上的包袱,用力一扯,把东西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那是我的,”男人顿时就惊慌失措,爬起来就要来抢,“还给我!” 这可是两万两啊! “霜儿,丢过来。” 云迟说道。 刚才在成衣铺里她就闻到了一丝奇特的味道,现在看来就是从这盒子里发出来的,她倒是挺好奇这个男人拿的是什么东西。 “敢抢老子的东西!”男人五官都凶狠起来,但是还没动,又被霜儿一脚踹得捧着肚子跪了下去,痛得脸都扭曲了。 他在这丫鬟面前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男人彻底怏了,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姑娘,姑娘,是小的有眼不是泰山,求您大发慈悲把东西还给小的,小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闭嘴!”霜儿毫不留情地再次飞起一脚,直接踩到他脸上,差点把他的鼻梁也给踩扁了。 云迟已经扯开了布,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四朵重瓣的赤红『色』的花时,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可真是 太意外了。 火芝?还是四朵。 火芝在这里有这么好找吗? 昨天刚刚挂上的悬赏,今天就有人带了四朵火芝过来了。 这个男人武功也就一般,要爬到陡峭悬崖上采花,难度应该不小才是,怎么竟然有四朵? “姑娘饶命啊,姑娘,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两岁小儿,妻子重病在床,一家人就靠着小人了,那是小花采到的花,没啥用处,就是卖给贪花漂亮的小姐夫人换点银子,求姑娘” “霜儿,他太吵了。” 云迟把盒子合上,用小指轻轻掏了下耳朵,很是嫌弃的神情。 这么老套的说辞,就不能换点儿新鲜的? 霜儿领命,再次一脚踹向了那男人的头,直接把他踹晕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云迟把盒子重新包好,递给了霜儿,“东西收着,让人过来把这家伙丢到衙门牢里去。” “姑娘,就丢去牢里?” 霜儿还想着再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云迟看了一眼,道:“让他们送他过去的时候再教训一顿好了,最好是让他再也使不了坏。” 这人就是要对姑娘下手的,让他再也使不了坏 那意思岂不是说让他当太监? 霜儿顿时打了个寒颤,她没有理解错? 等她们回了裴家别院,霜儿才问道:“姑娘,这盒子里面是什么啊?” 云迟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好东西。” 进了清幽楼,她让霜儿把门关上,打开了盒子,淡淡幽香弥漫了出来。 盒子里面有四朵花,赤霞『色』,艳丽无双,重重叠叠的花瓣像是一片一片的火烧云一样。 花瓣略微有些厚度,看起来并不脆弱,也很耐保存的样子。 “这花好美啊。” 霜儿忍不住惊叹出声。 是很美。 云迟虽然知道火芝,也看过火芝的画,可是这却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古墓里的手工画根本就画不出来火芝十分之一的美丽。 这么一朵花,如果不是用来入『药』驱虫,而是在女人手中,它的价值会更高。单单它的颜值估计就能让贵女贵夫人们趋之若鹜了,为了它一掷千金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火芝。” “啊?这是火芝?”霜儿惊呼了起来,“那个混蛋竟然有四朵火芝!” 这是让她十分震惊的事。 但是,东西就摆在眼前,人家真的有四朵火芝啊,当然,现在已经是她们家姑娘的了。 “去重新找个盒子来。” 云迟把那四朵火芝拿了出来,然后将那木盒往地上一丢,直接抛了朵火焰下去,那只木盒子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霜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就转身出去找盒子去了。 云迟看到旁边桌上的梅瓶,心中一动。 这样的火芝,一朵五千两的确还是很便宜的,但是,若她把火芝再升上一级呢? 她也想试试自己的血是不是经过了两次血命煞之后是不是当真能够如以前那个老者说的那般,有着神奇的功效,特别是以草植花果。 云迟把瓶子里的梅枝抽了出来,食指指甲在左手指腹上一划,然后挤压出血珠来,滴进瓶中的水里。 一滴,两滴,三滴。 血进了清水中很快就消融进去,她把一朵火芝『插』了进去。 起初,火芝没有任何变化。 等了片刻,突然间花香浓郁了起来。 那朵花像是瞬间活了一样,花瓣竟然又伸展开了一些。 渐渐地,在那赤霞『色』的花瓣上泛起了碎碎的闪粉,花瓣的颜『色』也更浓更红,就像是片片红云里藏着闪烁的星芒一般。 云迟睁大了眼睛。 那老者果真没有骗她啊。 两次血命煞之后,她的血果然有了更加惊人的功效! 但是这么一来,她的血就更珍贵了,如果消息流了出去,也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要来抓捕她。 西游记里,唐僧肉可以使人长生不老,各路妖精都要吃他。 她现在与唐僧肉没有多大区别。 云迟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行走的宝藏。 如果世人知道,谁会放过她? 她眸光微闪,把剩下三朵火芝也都『插』进瓶子里,整只瓶子端了起来,走到内室去,把那一瓶火芝放到了床上,并放下了床帘。 镇陵王带着骨影和徐镜刚刚回来,进了清幽楼便闻到了那股异香。 几人都是一怔。 “公子,怕是姑娘又得了什么东西。”骨影低声说道。 今天云迟是带着霜儿出去逛了的,可能找到什么妙趣的东西也说不定。 “让人备膳。”镇陵王说着,往寝室走去。 这时,卢婉儿带着采月和丫鬟急急地跑了进来,人未到,带着哭音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表哥!” 镇陵王眉一皱,脚步却加快了。 卢婉儿已经哭红了眼睛,还想叫喊,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异香,登时就刹住了脚步。 “采月,你闻到了没有?是火芝,是火芝的香气!” 采月深吸了几口气,立即用力点头,“婉儿小姐,没错,真的是火芝的香气!” “火芝,我的火芝在这里!表哥,你是不是把我的火芝找回来了?” 第541章 有病就得治 听到火芝,晋苍陵站住了。 卢婉儿带着人奔到了他面前来,腿一软,没能站住,一下子往他身上扑倒过来。 采月要伸手去拉也没能拉住,反而被她带着也往晋苍陵怀里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只要晋苍陵伸手便能将她俩轻易扶住。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扑通。 卢婉儿和采月摔成了一团。 “小姐!” 另两名丫鬟呆了一下,赶紧上前扶起了卢婉儿。 采月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手被卢婉儿压了一下,磨到了砂子,痛得她眼泛泪光,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有点儿哀怨地看了晋苍陵一眼。 “公子” 以前公子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啊。 看着她们在他眼前摔倒,怎么连扶她们一把都不愿意? 女子的身子何等娇贵娇弱啊,哪里有了伤痕都是大事。 不过,见他连卢婉儿都没有扶,采月的心里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卢婉儿被丫鬟扶了起来,也好不容易站稳了,伸手伸稳了鬓间摇摇欲坠的簪花,泪眼婆娑地看着晋苍陵。 “表哥,你为什么不扶我?” 她能够这么直接问出来,采月却是没有资格的。一个当丫鬟的,就算是大丫鬟,还敢质问主子为什么不扶自己? 这么一来她又突然有引起嫉妒卢婉儿。 “男女授受不亲。”晋苍陵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让卢婉儿不由得一滞。 可他们是表兄妹啊,而且,还有婚约的啊,说不定很快她就要被抬进裴府了的。 晋苍陵扫了她们一眼。 她们看起来都显得有些狼狈,采月脸上还有蹭伤,而卢婉儿虽然妆容无碍,却明显地眼神和神情情绪都惊慌惶然,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晚膳时间,你跑来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卢婉儿才想起了自己过来要说的事,立即又叫了起来。 “表哥,我被人欺负了,嘤嘤嘤,你得帮我出气啊!” “说重点。” “我不是听说表哥需要火芝吗?就修书让爹爹把家里的火芝给送来了,四朵,四朵火芝呢!我是要把火芝给表哥的!” “火芝呢?”晋苍陵缓缓问道。 所以,不是要把火芝送过来的吗? “我,我和采月在路上被人抢了,一个男的,把我的火芝都抢了!”卢婉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表哥,他还打了我!” 采月这时在旁边也赶紧说道:“公子,那人也打了奴婢”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 晋苍陵却根本没有看她,只淡淡说道:“报官。” 说完就要转身进屋。 卢婉儿和采月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火芝啊,他不可能不要才是的啊! 但是,晋苍陵还真的没想要。 四朵火芝两万两,他又不缺这两万两,还是要计入惊雨阁的账,惊雨阁又还不是他完全接手的,他要来何用? 再说火芝的作用,为的就是要救那些人,那些人又与他何干?谁拿来不是救? 刚才只不过是乍一听到火芝,他有些意外罢了。 让他为了四朵火芝去为这个女人出头,他就不叫晋苍陵了。 但是,这个时候火芝的香气越发浓郁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卢婉儿还有些不敢肯定,现在却完全肯定了。 “不对,表哥,你哄我的是不是?你肯定已经把火芝给我抢回来了,我去找柳管事,柳管事说会跟你禀告的,你已经抓到那人了是不是?” 卢婉儿说着就提起裙摆往屋里奔去。 她真的闻到了火芝的香气了,而且如果只有一朵火芝的话香气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浓郁的,这一朵有三四朵! 虽然这香气好像比她以前闻到的更浓郁,但是卢婉儿觉得一定就是她被抢的那四朵。 晋苍陵的手一动,一道掌风几乎就要拍出去了。 骨影急声低叫:“公子!” 如果是镇陵王爷,卢婉儿估计已经被他一掌拍飞出去了。 竟然敢闯他的寝室,分明就是活得不耐烦! 但是现在他是裴青。 骨影一声公子便已经让他生生地把杀招收了回来。 卢婉儿也恍然不知她其实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骨影暗里松了口气。 卢婉儿和采月等人已经进了屋内。 而这时,霜儿也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盒子抱了过来,见镇陵王爷一脸沉郁,微一惊。 “公子。” 晋苍陵迈步也进了屋内。 霜儿已经听到了卢婉儿的声音,心里有些恼,这女人怎么又来了?当真是跟苍蝇一样,真是太讨厌了! “对,没错,火芝就在这里。”卢婉儿进屋之后就闻到了更明显的香气,顿时惊喜地抓住了采月的手,眼睛虽还泛着泪光,却已经绽放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来,“采月,表哥已经把火芝拿回来了,太好了!” “是啊,是啊。” 采月的手还有蹭伤,被她这么抓着,痛得嘶地一声,只能强忍着痛附和着她的话。 云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她们顿时眉『毛』一挑。 “你们来干什么?” 听到了她的声音,再看到她从内室走出来,卢婉儿和采月当真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就算是宠妾,也没有听说有谁能够一直宿在男人的房里的! 男人的寝室是正室的特权啊! 这个女人当真太过嚣张了! 如果到了裴府,她要把少夫人置于何地? 卢婉儿心里也愤恨地想着,等她嫁裴青,她又将被置何地? 这个女人,绝不能留着,决不能让她进入裴家! “云妹妹,你的身体好些了?”卢婉儿娇柔地看着她问道。 云妹妹? 云迟嘴角一抽,看向了晋苍陵。 “我说,你有认亲的『毛』病?这病可大可小,不可忽视,有病就得治。” 云迟的话让霜儿差点忍不住笑。 卢婉儿脸『色』有点发青。 谁愿意认亲? 谁愿意跟她姐妹相称? 要不是现在看她正受宠,看表哥也在这儿,她才懒得再跟这女人多废话。 她一个贵妾,用得着跟一个没名没份的侍妾多说话吗? “表哥,火芝在哪里啊?”卢婉儿转向了晋苍陵。 云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来找火芝的? “火芝?”霜儿也是一愣。她们拿回来的那四朵火芝,该不会是卢婉儿的? 第542章 你这是要抢 采月没敢直接跟云迟对话,立即转向了霜儿,“是的,火芝在哪里?那是婉儿小姐要送给公子的,你们收起来了吗?” “我可没有拿你们的火芝。”云迟道。 “不可能,火芝的香气这么大!”卢婉儿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对裴青道:“表哥,四朵火芝呢,我就再看一眼,确定没有被弄坏,还是要交给表哥的。” “本公子没有见过什么火芝。”晋苍陵冷冷说道。 卢婉儿和采月都愣了,然后对视了一眼。 没有见过火芝? 可是屋里的香气这么浓,当她们是傻子吗? 卢婉儿猛地快步朝云迟走了过去,“表哥不会说谎,所以一定是你把火芝藏起来了!你快点把火芝还给我!四朵火芝,你知道多贵重吗?” 等等,四朵火芝? 云迟一挑眉。 难道说,那四朵火芝当真是卢婉儿的? “快点拿出来!我都闻到火芝的香气了,你还敢说谎说没有吗?” 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霜儿也有些意外,真的是四朵火芝啊。那很有可能那四朵火芝还真的是卢婉儿的。 采月一直就在盯着霜儿,见她的表情就判定出来,霜儿是真的见过四朵火芝。 所以,东西就在这里没错。 如果不是放在室里了,味道哪有这么浓? “你哪来的火芝?”云迟反问道。 “我家里送来的!卢家可是开着很大的『药』铺!”卢婉儿很是得意地说道:“如果不是卢家的『药』铺,哪里能够一下子找到四朵火芝?” 四朵啊。 而且,听她这么说似乎还真的是。 昨天刚刚挂上来的悬赏,今天就拿了四朵出现在这四明城了,哪有可能那么快? 霜儿也觉得这事整得真是 敢情她们拿来的火芝是卢婉儿的啊。 她忍不住道:“你的火芝,不该自己收着吗?” 卢婉儿眼睛一红,“我是遇上坏人了,他把我的火芝全给抢跑了!那是要给表哥的,你们是不是遇到了那个人,把火芝给抢回来了?既然抢回来了,那就快交出来,表哥带到惊雨阁去,一来好尽快救人,二来也是惊雨阁的生意和声望啊!” 晋苍陵看向云迟。 他当然也闻到了火芝的香气。 云迟之前本来就出去逛了,若说她遇上了那个男的,把火芝抢过来,这是很正常的事,他相信绝对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但是,要不要把火芝拿出来,只看她自己乐不乐意。 她就是不乐意,谁能『逼』她? 云迟轻笑一声,对卢婉儿说道:“没错,我这里是有火芝,不过,我有,就一定是你的吗?你的火芝被抢了,你找抢了你的那个人去,你找我做什么?” 卢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这是想要贪昧下我的火芝?” “贪昧?” 云迟竖起一根食指,在她面前轻轻摇了摇,“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因为,我的火芝是我的,你的火芝,你自己说过是被一个男人抢走了,不是吗?” 何来贪昧? 她又不是在卢婉儿手里抢走了火芝。 她自己不小心,在这种时候抱着随时能散发出异香的火芝到处跑,怪得了谁? 难道别人还得替她擦屁股? 她是她的谁啊? 卢婉儿气得胸脯起伏,“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的火芝!你这是要抢是不是?”见云迟那模样,她气得大声道:“我现在还怀疑你和那个人是一伙的呢!要不然他抢走的火芝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跟他一伙?” “对!肯定是!不然你一个病怏怏的女子,怎能从他的手里把火芝抢到手?你跟他就是一伙的!” 卢婉儿转向晋苍陵,“表哥,我爹爹有多宝贝那些火芝你知不知道?他是看在我和你的面子上才把火芝送来的,要是就这么被这女人抢走了,我爹爹肯定会气坏了的!这事情也得报到老夫人那儿去,到时候你又怎么跟老夫人交代?不单单是老夫人,这本来是跟惊雨阁有关的,到时候几位舅父也会生气的。” 骨影一直跟隐形人一般站在一角,此时听到了卢婉儿的话,也不由得看向了云迟。 他倒不是想着云迟能把花拿出来,毕竟这位女主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只要她不乐意的,谁也不能『逼』迫她。 他只是觉得这事情到最后还真的是不太好处理。 偏偏火芝的香气这么重这么明显,藏都藏不住。 就是他都相信那四朵火芝当真是在云迟手里,何况卢婉儿? 霜儿也觉得这事情有些难办。 “你今天要是不把火芝拿出来,我也不会善罢干休的!”卢婉儿见晋苍陵沉着脸不说话,又转向了云迟,“明明就在你这里的,味道这么浓,你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确实狡辩不了啊,”云迟一笑,“我都说了,我这里的确有火芝。” “你若是喜欢,便拿着。”晋苍陵淡淡地说道:“别的事情你无须理会。” 什么? 卢婉儿震惊地看着他。 “表哥,你疯了!我爹爹会禀告老夫人,会禀告裴家其他人的,到时你难免受罚!为了她,值得吗?” 采月也急了,“公子,若是你如此轻忽惊雨阁的事务,以后裴家怕是不会让你接管惊雨阁的,其他几位爷会抓着这一次的错紧紧不放手” 因为一个侍姬喜欢,就置惊雨阁生意不顾,也置亲戚家情分不顾,把卢家拿的四朵火芝都给了这侍姬,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老夫人也非气死不可。 这是为博红颜一笑什么都不顾了啊。 以后他凭什么去跟其他几位爷争? “轮得到你们来教本公子?”晋苍陵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 “公子” “滚出去。” “表哥,你真的被她『迷』疯了吗?你愿意把花给她,我也不愿意!”卢婉儿哭着叫了起来,“她要是不把火芝交出来,我就去报官!” 晋苍陵眸光一冷,手指动了动。 他当真是不耐了,这个女人他已经忍了太多次,现在真想一掌拍死她。 云迟抓住了他的手,对着卢婉儿笑盈盈地说道:“卢小姐口口声声说是你的火芝,那你能不能说说,火芝长什么样子?若是说对了,那便是你的,若是不对” “我立马给你认错道歉!”卢婉儿立即叫道。 第543章 狮子大开口 云迟挑了挑眉道:“只是道歉有什么用?你可是耽误了我吃饭的时间,还叫嚣着要报官来抓我,把我当成小偷,又污蔑我与别的男人是一伙的,毁我名节” 她眸光微冷,接了下去,“这样,只一句认错道歉就算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 云迟抿唇一笑,道:“你卢家不是开着大『药』铺么?我写一个单子,若我拿出来的火芝不是你的,你便赔我单子上的『药』材,就当向我赔罪,如何?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现在向后转,出去。” 霜儿微有些紧张,抱紧了盒子。 骨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卢婉儿。 卢婉儿有些犹豫了,迟疑着问道:“你想要什么『药』?” “我当然是会狮子大开口的啊,”云迟笑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只要些黄连熟地之类的东西?” 骨影差点要喷出来。 哪有人这么堂而皇之地说自己当然会狮子大开口的? 这当真是无耻到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采月凑近了卢婉儿,小声说道:“婉儿小姐,她一定是不敢把火芝拿出来,所以才想用这个方法把我们吓退!” 卢婉儿一想,顿时明了。 没错啊,火芝不就那个样子吗?她看了无数次了,怎么可能说不出来火芝的样子? 反正只要她说出火芝的样子就能把花拿回来,根本就不需要把『药』材赔给云迟,又怎么会怕她狮子大开口? 这女人还真的是太狡猾了! 卢婉儿想到这里,立即来了底气,对云迟道:“好!我答应你!你把想要的『药』材列出来!” 云迟眼底涌起一丝笑意,挥手让霜儿准备笔墨。 笔墨准备好,她执笔刷刷刷地就跟不用想的一样,很快就写了满满一页纸的『药』材,后面还备注了数量。 这第一种便是这一回用到的秋明黄,还有人参灵芝,血燕 接下去有蝉衣玉叶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虽不珍稀但也算数量少难寻又价高的『药』材。 看了一遍,卢婉儿都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疯了疯了。 这女人当真是疯了! 果真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狮子大开口! 就是狮子也没有这样开口的。 这么一看,更让卢婉儿确定了,对方只不过是想把她吓退。 “如何?卢小姐要是没有意见便在这底下签个押,别到时候我上门讨『药』材,你们卢家不认。” “签就签!” 卢婉儿认准了她是要吓退自己,接过笔就在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应允了自己欠下了这么多的『药』材。 然后她拿着那纸单子,挑衅地看着云迟,“现在你倒是把火芝拿出来啊!” 云迟道:“你先说说火芝是什么样子?” “火芝是重瓣花,大概有这么大,花芯是金『色』的,每一片花瓣都是略有厚度的赤红霞『色』,很漂亮很漂亮!没有叶子,花枝这么长。” 卢婉儿信心十足地边说边比划着。 “花瓣就是红霞『色』吗?纯『色』吗?有没有别的什么?”云迟漫不经心地问道。 哼,这是想要扰『乱』她? 卢婉儿很是肯定地摇头,“没有杂『色』,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就是纯『色』,花瓣很漂亮的,一点儿杂『色』都不会有!” 一听到她的话,霜儿就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其实卢婉儿不说,她也已经听出来了,那四朵火芝的确是卢婉儿的。 现在到了这地步,云迟要是不拿出来,那公子到时候真的会很难做。 可是姑娘怎么可能会拿出来呢?说起来,卢婉儿是自己把花弄丢了的,关姑娘什么事啊? 霜儿心里有些焦虑不安。 但是看向云迟却发现她一点儿紧张都没有,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说完了,你快把花拿出来!” 采月也跟着看向云迟,要等着看她的笑话。 云迟看向了晋苍陵,“公子,你做证哟,你家美丽的表妹说的话你听清楚了?” 晋苍陵脸都黑了。 什么叫你家美丽的表妹? 那个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对于他来说,父子兄弟都是狗屎,何况表妹。 他看见云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有什么后招的,她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把握,怎么可能会开出那么一份『药』材单子出来? 很明显,她这是心里不爽了,想要坑卢婉儿和卢家一把。 云迟转身进了内室。 他没有说话,走向了八仙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卢婉儿就跟着要到他的身边坐下,他一眼扫了过去,“本公子让你坐了?站远点。” 竟然连让她同桌而坐都不能吗? 卢婉儿的眼睛又不由得红了起来。 哼,表哥现在是真的被那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的,都不像他了。 等到她把那个女人报给老夫人和少夫人,等到这一回拿到了属于她的火芝,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样的人,她倒要看看,表哥还能不能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 云迟很快就拿着四枝花出来了。 花一出来,空气里的花香就更加浓郁。 而在烛光之下,她手下的那几朵花更是绚丽如霞,美得让人屏息。 采月还没有看清楚便大声叫了起来:“看,真的是四朵啊!” 没错,就是四朵,就是她的花! 卢婉儿也快步扑了过去。 云迟慢条斯理地把花举高了。 “急什么?” 她绕过了卢婉儿,把花拿到了晋苍陵身边,轻轻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八仙桌上,把花递到了晋苍陵面前。 “看看,跟你表妹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卢婉儿说的那花,花芯是金『色』的,花瓣是红霞『色』的,没有任何杂『色』,花枝大概一掌长,没有叶子。 乍一看,没有错。 晋苍陵低头看着那花,只看了一眼,他的眸光便是一闪,伸手在一片花瓣上轻轻『揉』了一下,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没有染上什么东西。 奇怪了。 在卢婉儿找上来的时候,他其实也已经肯定,云迟手里的花就是卢婉儿被人抢去的那四朵。 但是他也一直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云迟这一边的。 花都在她手里了,那就是她的。 他绝对不会管她到底是怎么把花拿到的。 可现在看到这花他还真的是诧异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才这么短的时间 第544章 要把她掏空啊 他不『露』声『色』,只是瞥了云迟一眼。 云迟给他抛了一个勾魂无比的媚眼,笑得如同一朵火芝花,艳而媚。 他伸出手,轻搭在她的腰间,若无旁人地轻抚了抚,然后才缓缓地对卢婉儿说道:“你自己看看。” 卢婉儿看着他们的互动早已经嫉妒得红了眼睛。 再一看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这样抚着云迟的腰,又觉脸红心跳,又觉得非礼勿视,又不可思议,表哥就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吗? 刚才她要坐到他旁边他都不同意,现在竟然容忍这个女人坐到桌上去! 再看看那女人,完全就不是大家闺秀啊!这行事也太出格了,一个女人家家的竟然坐到桌子上去了,裙摆下的脚还一下一下地晃着。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男人抚着腰,她怎么就一点儿羞怯和不好意思都没有? 简直就是 不堪入眼! 卢婉儿正在心里咒骂着云迟,就听到晋苍陵叫她自己去看那花,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去看那几朵火芝。 骨影霜儿和采月也都忍不住走近了一些,探头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霜儿更是瞳孔一缩。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云迟手里的这四朵火芝,是重瓣没错,花瓣也是略有厚度不错,看着像是玉石雕刻出来的花瓣一样,并不娇弱。 颜『色』也是红霞『色』没错,但是,这个红,要比她之前看到的红更艳,更深。 现在看起来当真是像一大团的火焰一样,狂情燃烧着。 而在每一片花瓣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金『色』的星芒,花心却是璀璨的银光闪闪。 而且,每一枝花下都有两片深绿『色』的叶子,叶子不大,小小的,可那也是叶子啊。 这四朵火芝,乍一眼看确实是火芝,与卢婉儿之前的四朵差不多。 但是再看第二眼,任谁都不会把它们当成是同一种花的!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卢婉儿不敢置信地失声尖叫了起来。 她不相信,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火芝啊,”云迟笑了起来,一手反覆住一直在抚着自己腰侧的那只大手,一边闲闲地说道:“我说了我也有火芝的啊,这就是。” “你说谎,这哪里是火芝?这是不是你动的什么手脚?”卢婉儿语无伦次了。 这哪里是火芝? 不,这就是火芝,虽然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看起来还是火芝啊。 她的脑子都懵掉了。 采月也觉得自己是完全地傻了。 她怔怔地看着云迟手里的花,感觉有点儿目眩神『迷』。 好美的花啊。 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 说它是火芝,她相信。 说它不是火芝,她也相信。 她现在也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摸』『摸』看,看看这些星点是花儿自己长的,还是我动的手脚。”云迟轻笑出声。 然后轻拍了一下晋苍陵的手。 “我的东西。”她瞟向了卢婉儿手里那张『药』材单子。 晋苍陵捏了一把她的纤腰,另一手把茶杯放下,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卢婉儿瞬间就觉得手里空了,捏着的那一张『药』材单子到了他的手里。 虽然脑子里还是懵的,还没有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卢婉儿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尖叫了一声,“表哥!还我!” 别的事情她还没有搞清楚,那火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弄明白,但是她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所以这张『药』材单子是怎么都不能落到云迟手里去的! 她扑了过去,就要去抢晋苍陵手里的单子。 但是,云迟抬起一脚,一下子就抵在她肚子上,完全不让她再靠近一点。 同时,她从晋苍陵手里把那张单子拿了过去,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那就感谢卢小姐赠『药』了,我会找时间安排人过去拿『药』材的。有卢小姐的亲笔签名,我想卢老爷是会认的?要是不认,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弄出什么事来的哦,比如说,这个签名会出现在给某某公子某某老爷的情信上。” 看到卢婉儿刷地一白的脸,云迟很是恶劣地加了一句,“你要相信我,这个我一定办得到的。” “你,你敢!” “你可以试试啊,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了。”云迟把那单子塞进了袖袋里,然后摇了摇手里的火芝,“还要不要再看得清楚一些?” 卢婉儿咬牙,一伸手就猛地扯下了一片花瓣,将那花瓣都用力给『揉』烂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搓,花瓣上的金『色』星芒都是跟花瓣融为一体的,根本就不像是动手脚洒上去。 别的不说,那花枝上的叶子就已经彻底地打了她的脸了。 这火芝是很好保存,不会坏,可是叶子却不一样,叶子很难跟花一样保存完好的,所以摘到了火芝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把叶子给扯掉了,反正叶子也没有什么功效。 可现在云迟手上的四支花,花枝上都各有两片叶子,叶子就是从花枝上长出来的,看起来很清楚,完全不能作假。 这不是她原来的那四朵火芝。 真不是。 卢婉儿现在也确定了。 可是她真的不甘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会有四朵火芝?不,这不是火芝” “我这个啊,是精华版的火芝,比普通的火芝要好上几个等级的,你也可以把它叫火芝皇后,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星芒火芝,怎么样?卢家要不要收购?我可以看在你们卢家跟公子的关系上,忍痛割爱一朵哦。” 云迟顿了一下,又摇了摇那几朵花,笑得很是娇艳,“而且,也可以给你们一个很划算的价格,一朵就收你们嗯,五万两好了。” 一听到她的话,就是采月都差点要晕了过去。 卢婉儿的那火芝一朵五千两,现在这什么星芒火芝,一朵就要五万两?还是很划算的价格? 十倍的价! 她们是不是都看错这个女人了?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的? 卢婉儿也觉得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迟。 从她这里要走的『药』材,价值都超过五万两了,然后再拿一朵花卖给她,五万两?她是想直接从卢家掏十万两吗? 第545章 公子怜不怜花 卢婉儿被一重又一重的打击都打击得说不出话来了。 晋陵王看着那几朵火芝,却突然问道:“这星芒火芝可能治那些人?” 这一点,云迟自然是有信心的。 开玩笑,她的血本来就比火芝要厉害,现在这四朵火芝是因为吸了她的血而变异进化,当然是要比原来的普通火芝『药』效要更强了。 怎么可能治不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一朵就可以了,可能还能剩下几处花瓣。” 晋苍陵沉『吟』片刻说道:“如此,惊雨阁以五万两银子买你一朵火芝,可行?” 这样的火芝虽然很珍贵,但是只要她以后再得到火芝便能够再弄出这样的星芒火芝出来,所以对于她来说也不算是珍稀,换银子她当然愿意了。 云迟立即抿唇一笑,“成交。” 说着,她拿出了一朵星芒火芝递了过去。 晋苍陵看了骨影一眼。 骨影立即上前接过了那朵火芝。 “霜儿,盒子给他。”云迟道。 霜儿马上把盒子递给了骨影。 “把它送去给柳九指,让他去与那些人家里商量。” 这样一朵火芝,对那些人来说可能更加想要,看着就觉得『药』效要好很多。虽然它也贵出很多,可是他们原本只能十几人用一朵,现在一朵便能救下四十几人,算下来也就没有贵出多少了。 何况,珍品火芝,怎么着也能让他们更加放心? 万一普通的火芝『药』效不够呢? “是。”骨影把那朵火芝小心地放到了盒子里,盖上盒子,快步走了出去。 卢婉儿简直要疯掉了。 “表哥,她,她不是你的侍姬吗?她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惊雨阁用钱买” 这差别。 她之前四朵火芝可是要白送给惊雨阁的啊! 晋苍陵跟看傻子似地看着她。 “你也知道,是她的东西。” 他要的,云迟可以白给,但是惊雨阁又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拿她的东西来贴惊雨阁? 他有那么蠢吗? “还有,谁说她是本公子的侍姬要?” 说完,他一手搂住了云迟,将她从桌上抱了下来,“霜儿备膳。” “是。” “把不相干的人送出去。” “是。” 霜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对云迟的崇拜如滔滔江水。 姑娘太厉害了,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火芝变成那个样子呢? 亏她之前还紧张死了。 “卢小姐,请。” 这些人在这里真是让人食欲不振啊,她得赶紧把人赶出去才行。 卢婉儿和采月是被赶出了清幽楼的。 等到了外面,被寒风一吹,卢婉儿浑身一震,彻底回过神来了。 完了完了。 她真的完了。 四朵火芝都被人抢了不说,她还赔出去了五万两的『药』材! 这样回去,她不被爹爹打死才怪! 卢婉儿瑟瑟发抖。 这时,采月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婉儿小姐” 卢婉儿猛地看向她。 “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卢婉儿咬牙切齿瞪着采月,“是你让我写信给爹爹,让他派人把火芝送来,也是你说在别院怕被那女人发现,非要我跟下人约在外边,那间酒楼也是你带我去的!” 她越想越是不对,“还有,刚才也是你一直跟我说,那个女人是故意想要吓退我,让我不要怕她,答应了她的条件的!” 对,没错,这些都是采月的错! 是采月一直在旁边教唆她! 否则她根本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婉儿小姐,这,这怎么能够怪奴婢呢” 采月被她那样的眼神给瞪得退了两步。 卢婉儿却越想越不对,她扬起手,狠狠地朝采月脸上掴了过去。 “你个贱婢!都是你害的我!”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正正扇到了采月原来受伤的脸上,疼得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到柴房去关起来!我要告诉爹爹!” 她的两个丫鬟立即就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采月。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婉儿小姐,不是这样的,不关奴婢的事啊,都是那个姓云的贱人” “啪!” 卢婉儿又是一巴掌掴了过去。 “事到如今你还要害我?” 明明知道表哥把那个女人看得跟命珠子一样,现在竟然还在清幽楼外面骂那个女人为贱人? 这要是让表哥听到了,她还能讨得了好? “给我拖下去,不许给她一口吃的一口喝的!” “是,小姐。” 采月被那两名丫鬟给使劲地拖去了柴房,一路虽然也有遇到别院的下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敢不上前来。 采月虽然是别院里的管事大丫鬟,可是人家卢婉儿是半个主子啊,以后可能是公子的贵妾的,采月跟她比得了吗? “婉儿小姐,这么冷的天,在柴房关一晚,奴婢会生病的!” 采月还是在大叫着。 卢婉儿却完全不听她的了。 生病就生病,生病比得上她现在的惨吗? 她要怎么跟爹爹交待? 采月被关进了柴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苍陵和云迟耳里。 他们已经坐在饭桌旁吃着极为丰盛和奢侈的晚餐了。 血燕,雪蛤,人参,灵芝,还有什么这个季节珍稀的果泥甜点,这么一桌对很多人来说都过太奢侈太过滋补了,可是云迟和晋苍陵却是面不改『色』吃得若无其事。 特别是云迟,她吃的要比晋苍陵还要多一倍不止。 就连霜儿和刚刚去办事回来的朱儿看到她这么吃又那样纤细的身材都觉得瞠目结舌。 但是一想到她损耗的血,她们又心疼起来。 “听说今天入夜了会有大雪的,卢婉儿把采月关在柴房里,不给她一口吃的也不给一口喝的,只怕采月今晚难捱了。” 霜儿说道。 云迟似笑非笑地看着晋苍陵。 “采月这个大丫鬟可是心比天高的,一心想要当上某公子的侍妾,某公子听了会不会心生怜意?” 她对采月可是半分可怜同情都没有。 她又不瞎,采月分明就一直拿着卢婉儿当刀子,想要一刀一刀地往她身上捅呢。 她可怜采月做什么? 只能说,采月只有那么一点儿小聪明,偏偏这点聪明支撑不起她的野心,自食其果而已。 晋苍陵夹了一只冰鲜虾,塞到了她的嘴里。 第546章 你怕是不知死活 “食不言。” 晚些回寝室他再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这一晚,果真无人敢去看采月,卢婉儿正气头上呢,也根本就没有想到柴房会有多冷。 深夜,果真下起了雪。 鹅『毛』大雪,下了半夜便将整个四明城都装点成了雪白的世界。 云迟一晚上都被晋苍陵搂着睡。 任凭她说了无数次,这样睡觉其实并不舒服,某人就是无动于衷,整晚都将她搂在了怀里。 幸好他步入宗师之后尸寒之毒能够压得下去,现在体温也算正常了,否则这种大雪天气他浑身都还是冷的,她非被冻死不可。 镇陵王也是第一次在大雪夜里能够睡一个暖和的觉。 以前这样的天气里,他都是一个人守着天寒地冻到天明,自己的身体也是冷的,冷得让他觉得天地之间,孤清冷寂到让人觉得生命太过漫长了。 他甚至曾经想过,等到大业成,杀了晋帝,救出那个女人,他便自我了结了。 这人世间,没有任何一点能够让他留恋的。 但是现在,他的身体是暖的了,被窝里也是暖的了,怀里还能抱着这么一个香软暖玉般的女人,看她跟一只猫一般慵懒地绻在自己怀里,把他的心都填满了。 似乎他的生命,是从遇到这个女人之后才开始的。 她是他的光,他的热,他的命。 云迟轻推开他,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又一夜过去了,感觉到力气又回来了不少,这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可真是爽啊!” 她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再没有比这个还让她愉快的事了。 毕竟变成病娇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那种没有力气的感觉。 “今天惊雨阁会送五万两银子过来,本王让他们准备好,一部分银票,一部分金豆子和碎银,你带着去真云教,一路上好好吃饭。” 现在一想到她很快就要离开了,他竟然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心像成了两瓣。 “我从来不亏待自己的肚子!”云迟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说道:“我饿了,起来吃早饭?” 晋苍陵唇角一抽。 昨晚上她吃了两个成年汉子的饭量,现在他都还没饿,她又开始饿了。 “本王怀疑日后国库不够你吃。” “不会,国库这么穷?那本姑娘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嫁不嫁了。” 话音刚落,某王爷已经一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他眸光幽深,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盯着她,“嗯?你不嫁本王,想嫁何人?” 云迟眨了眨眼睛,“谁富嫁谁。” 还真的够子够大啊,真的敢接这话啊。 晋苍陵心里恼极了,立即就朝她的红唇咬了下去。 这一吻,可不仅仅是吻了。 半个时辰之后,云迟身上不着寸缕,雪白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整个人喘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几乎要被他给吞下去了! 他这是积累了多少气呢? 云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反省了,一直逗他是会出事的啊。 而且她总是习惯了自己可以把控局面,老忘了这个男人是宗师宗师宗师! 现在她分明是被他单方面压制啊。 偏偏是他,她还不能用魅功,否则那绝对是火上添油,本来他就要把她吞下去了,再用魅功的话她估计连骨头也不剩下的。 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好了,结果就是被他吃的啊。 “乖一点,否则本王当真不饶你。” 晋苍陵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下床穿衣。 见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好了,而她还浑身发软,云迟欲哭无泪,朝他伸出双手,“苍陵帮我穿衣” 晋苍陵眸子一暗,“你怕是不知死活” 这个时候竟然还敢用这样的娇嗔语气勾他 云迟闻言立即抓起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把脸也包了起来。 “我错了,你马上出去!” 她已经习惯『性』地对他勾魂来勾魂去,总是把他根本不耐勾的事实给忘记了。 这要是不改,以后当真是自讨苦吃啊。 晋苍陵眼里涌起笑意,走过去俯身在那团隆起的被茧上拍了拍,道:“本王让霜儿朱儿进来服侍你更衣。” “不用了。” 云迟闷声说道。 开玩笑,她再放得开,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她一身被某男人欺负的痕迹。 晋苍陵低笑着走了出去。 早就想收拾这女人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虚弱得让他连抱她都得轻轻的,这一次终于是让他好好地收拾了一次。 这一早,晋苍陵的心情好得很,柳九指带着五万两来求见的时候也感觉到了。 “公子,云姑娘的星芒火芝可真是世间罕见啊,昨晚属下连夜去找了那些客人们到阁里商量,他们看到星芒火芝时马上就同意了。” “嗯。” 晋苍陵并没有追问云迟,那星芒火芝她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他知道,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太过惊奇。 “属下把那一朵火芝卖了八万两,公子,五万两给云姑娘,剩下的三万两,是否入了阁里的账?” 柳九指问道。 晋苍陵瞥了他一眼。 不错啊,他本来没有想着惊雨阁要赚这钱的,没有想到柳九指还能一提提到了八万两,直接就让分阁赚了三万两。 这比之前一朵火芝五千两,还要跟赏金人分,已经赚得多太多。 怪不得柳九指能够把这四明城分阁打理得这般好。 “嗯,可以。” 得了晋苍陵的同意,柳九指松了口气。 这么一来,分阁的账簿上又添了挺好看的一笔了。 “公子,云姑娘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可以出银子从她手里买” “没有” 晋苍陵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柳管事,下回要是我有什么好东西便给你传信如何?你应该会给一个公道的价格?” 柳九指没想到她就在晋苍陵寝室内室,立即双手一抱拳恭敬道:“云姑娘,这是自然。” 他有预感,从云迟手里出来的不会是俗物。 惊雨阁每年接的寻『药』寻花寻物的生意也不少,如果阁里能够买到这些东西,当然要比从赏金人手里拿,然后只赚一点中间费要好赚多了。 所以柳九指一向是很重视手里有好货的客人的。 第547章 不去花街柳巷 内室响起了云迟愉悦的笑声。 “那我就与柳管事说好了,柳管事可得在这惊雨阁好生地长长久久做下去,以后我才不需要到处找买家。” 听云迟这话,分明是说以后她要出手的好东西不会少啊。 而且,听她这般说话的方式,柳九指也觉得这位姑娘底气十足,自信张扬,完全不像是其他依附着男人的内宅『妇』人。 难道说公子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那主家那位体弱多病,据说每一句话都说得娇弱无力的正牌少夫人又如何能比得过? “柳某自当用心为主家做事。”柳九指说道。 语罢,又听云迟笑了起来,“你不是该用心为公子做事吗?” 这话 柳九指心中微微一凛,不由得看了晋苍陵一眼。 公子以前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要争或是如何,现在是有心思开始了吗? 裴家那么多位主子,他的确是无法一直都做到不靠向任何一人,争权夺利中,旁人要永远保持中立,那需要有太大的智慧,他觉得自己还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也已经有了些准备。 这时,云迟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还是一袭清浅的衣裙,但是妆却浓艳。 当然,柳九指根本就不敢直视她,只低头行礼。 晋苍陵瞥了云迟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柳九指有了拉拢的心思。 云迟打量了柳九指一会,突然问道:“柳管事,昨晚大雪,你的左手手臂是不是一直酸麻无力,还有些许刺痛?” 嗯? 这话一出,不仅柳九指大吃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她,就连晋苍陵都怔了一下。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大夫了? 还是神医? 总不至于这么一看就能够看出柳九指的隐疾来? 但是,看到柳九指的反应,他却知道云迟说中了。 柳九指很是震惊地失声问道:“云姑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尾指,所以才有了柳九指的外号,现在他的本名柳浩反而没有多少人叫过了。 以前不时有人问起过他,那一根手指到底是怎么没了的,但是柳九指从来不提,只是含糊糊弄了过去。 因为这件事是他很多年的恶梦,现在想起那一天的经历还会浑身发冷。 再说,那根尾指断了之后,伤口虽然已经长好了,可是每逢天气变化,下雪下雨,刮风变天的,他的左手手臂都会酸麻无力,还隐隐有些流动的刺痛。 这个是他的秘密,是不会透『露』出去的。 像他们曾经闯『荡』江湖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 万一人家在这种天气就专挑他的左手下狠手呢?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云迟一下子就给挑了出来。 这怎能不让柳九指震惊。 云迟在晋苍陵身边坐下,说道:“已经很多年了?” “确实是,在柳某这根手指断缺数月之后便发现了,迄今已经十年。” 既然已经让她知道了,柳九指也没有再隐瞒。 裴青,他还是信得过的,能得裴青如此宠着,连自己寝室都留她下来,不是一般的侍姬身份。 也不知道卢婉儿和采月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这个云姑娘在他们公子眼中只是侍姬。 云迟若有所思。 “十年了啊。” 柳九指看着应该是三十七八,那这便是在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碰到的。 “那柳管事在惊雨阁做了多少年?” “九年。” 也就是说,当年他出了事之后就找到了裴家,进入了裴家做事,一来找个安身之处,二来也避着江湖纷『乱』。 没有想到一眨眼九年过去了。 “九年了啊,还没有出什么事,那柳管事的生活很是清苦很规律啊。”云迟说着还有些揶揄地瞟了他一眼,“想必柳管事也不去花街柳巷。” 柳九指微窘。 这位云姑娘说话还不单单张扬呢,这 “有事就说,关心那些做什么?”晋苍陵微带些警告地瞥了云迟一眼。 这女人在他面前无耻也就罢了啊,关心着别的男人去不去花街柳巷做什么? 云迟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表情一收,对柳九指道:“我会问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柳管事应该感谢他自己不是喜欢醉眠花丛之人,否则早在两三年前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即便是如此,柳主管应该也只能再活个四五年。” 什么? 柳九指并没有因为云迟说他一命呜呼而动怒,而是心一下子绷紧了。 “云姑娘为何这么说?请云姑娘替柳某解『惑』!” “柳管事早上无事?若是有事,那便先去办完,晚间再来,我现在要吃早饭。” 她早就饿了,现在对于她来说吃饭最重要。 “云姑娘” 都说到这地步了,就这么让他走,他今天还能有心思做事吗? 但是晋苍陵又怎么可能真让他耽误云迟吃饭。 “晚间再来。” 柳九指无奈,只能退下了,“是。” 今天的早饭依然是丰盛到了极点。 明明只有两个人吃。 但是云迟可以一个人吃掉大部分。 晋苍陵慢条斯理陪她吃,待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柳九指是得了什么病?” 云迟喝了一口甜豆汤,摇了摇头,“不是病,是毒虫。” “毒虫?” 毒就毒,虫就虫,毒虫? “那是蛊吗?” “不是蛊,”云迟道:“柳九指当年的断指应该不是单纯被削掉或咬掉,而是因为被毒虫钻入,无法及时把虫子『逼』出来,所以才不得已直接把手指头给切掉的。但是他一定不知道,那种虫子临死之前会把有着再生节点的一半身体留在人体内。” 霜儿和朱儿在一旁布菜,听着她说这样的话再去看那些菜,都替她有些食不下咽。 但是云迟照吃无误,似乎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这玩意不会死,会一直在人体内存活,先是有一段休眠生长期,很长,三四年的时间,之后才会一点一点地长大,这种虫子生长也很缓慢,如果寄生的人情绪经常高亢,又常狂饮,那种血『液』才是它们的大补之物,会让它长得快一些。反之就会生长极为缓慢。” 第548章 被冻死了 晋苍陵微一皱眉,道:“这便是你问柳九指有无经常醉眠花丛的原因?” 这种毒虫他真是闻所未闻。 而且,情绪高亢和喝醉时的血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对啊。”云迟说道:“如果总是沉『迷』酒『色』,那这个人就是毒虫的最好生长宿体了,毒虫会长得快一些,等到它长成,就会一点一点爬到他的心脏,把心一点一点地吃掉。” 说到吃掉两个字的时候,云迟正好又夹了一块血燕糕,说完就把血燕糕给咬了一口。 听着她的话再看到她的动作,霜儿和朱儿都忍不住抚了下手臂。 怎么感觉有些渗人呢。 看柳九指,谁知道他竟然 晋苍陵看了她一眼,抿紧了薄唇。 他几乎不用再问了。 很明显,这个女人又正好知道怎么救柳九指。 用这事,柳九指以后应该会站在他这边来了,几乎不用他去费心思收服。 云迟对他眨了下眼睛,道:“四明城这个地方很不错?” 要不然,裴家何必在这里开一个惊雨阁分阁,而且,明明是离皇城偏远得很的城池,还能繁华如此。 晋苍陵道:“天高皇帝远,周边地广物博,奇花异草繁多,是个极佳的退路,你说呢?” 说来也奇怪的。 在白雷崖那一带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所以他们在那边差点儿没被饿死。 可是,离白雷崖只有十来天路程的这个四明城周边却是物产丰饶,草美鱼肥,而且还有像是火芝的这些奇花『药』草。 所以,四明城虽然地处偏远,却还是会有不少人会到这里来,有的寻寻美食,有的购买『药』材。 而且因为地处偏远,也会有不少人为了避开斗争中心跑到这个地方来,混吃等死。 这么一座城池,做生意的商家也能赚个钵满盆满,被通缉的犯人们也会觉得躲到这里来官府都懒得多管。 还有一点,对于晋苍陵来说,如果说能够把这个地方拿下,以后若当真出事,战败,这个地方只要守住了,四明城外面那么一大片广阔无垠的天地便都是他的,再无其他城池,也就是说不会腹背受敌。 是个好地方。 否则他怎么可能时不时地到裴家别院这里来? 柳九指在这里已经呆了近十年了,四明城的情况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能够拿下他,绝对是一大助力。 晋苍陵从来没有跟云迟说起这些,但是现在很明显,这个女人的聪明程度又要刷新他的认知了。 这种不需要明说,有人与你极为默契,不动声『色』便能狠狠帮你一把的感觉 好得让镇陵王爷现在恨不得再把这个女人压到床上,把她吃了。 他的心,再次狂热地跳动了起来,连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是滚烫的。 而以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冰冷的。 明明内心滚烫得要烧了起来,明明看着她的眸光里有火焰在跳跃,他却还是一脸冷清模样。 云迟轻声笑了笑。 所以她没有看错啊,柳九指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虽然这样,但是晋苍陵还是没得商量地冷冷道:“如果你要用血救人,本公子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没有啊。”云迟道:“如果是用我的血,我还用得着让他晚上再来吗?” “嗯?” “有一种东西可以把柳九指手臂里的那一条虫子给引出来。”云迟有些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至于是什么东西,她没有说。 吃罢早饭,她便准备带着朱儿霜儿离开别院到另一处院子去,但是豆蔻却突然慌张而害怕地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 一跑门,她便发现镇陵王还在,顿时又叫道:“公子!” “小豆蔻,这么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云迟问道。 “采、采月姑娘” 嗯? 云迟斜了晋苍陵一眼。 看看,又你的女人的破事。 晋苍陵脸一黑,伸手将她纤腰一带,搂到怀里。 “有事去找刘管事。”他冷冷地说道。 这别院的这些破事,他是当真烦。 还不如他的王府,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会拿这些事情来烦他,而且在他的王府里也没有这种整天痴心妄想的丫鬟侍女。 “刘管事在呢,采月姑娘死了!”豆蔻好不容易才把这话说了出来。 什么? 这一回就连云迟都吃了一惊。 采月死了? 昨晚不是还在这里怂恿着卢婉儿的吗 “怎么死的?”晋苍陵微微皱眉。 “奴婢还不知道,昨晚她被婉儿小姐关在柴房了,今早小止偷偷去看她,想要给她送碗热粥,结果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小止是平时总跟在采月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采月是管事大丫鬟,平时没有任何主子来别院的时候,小止几乎都是把采月当成千金小姐看待的,总是跟在采月身边讨好她。 所以采月对小止也很不错。 这一回采月被卢婉儿命人关在柴房,没有别人敢去多看她一眼,只有小止才会想着去给她送点儿的。 可是昨晚大雪,外面天寒地冻的,柴房肯定也不怎么保暖 “要去看看吗?”云迟看着晋苍陵。 如果是镇陵王,以他的冷酷,人死了便死了,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去看? 但他现在是裴青。 采月怎么说都是老夫人亲自派到这别院来的,别人都不太愿意来这么个地方,毕竟离主家远,主人们一年到头可能也来不了一趟,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好好表现,更加没有机会爬上公子爷们的床,孤单寂寞的,又害怕。 只有采月心甘情愿地过来了,在这边一守就是几年。 所以每年裴老夫人也都会念叨起她,年节的时候给她的赏也不少。 这么一个丫鬟无缘无故死了,总该去看看的。 晋苍陵将她搂得贴到自己怀里,“你同本公子一起去。” “公子,我还有事要办啊”云迟微抬头瞟了他一眼。 “走。” 晋苍陵却根本就不给她说不的机会,直接带着她出了清幽楼。 豆蔻也跟了上去。 在后面看到那一双紧依着的人,她的脸都不由得红了。 公子和云姑娘可真好啊。 公子看起来那么冷心冷情的人,感觉跟离不开云姑娘似的呢。 第549章 把她送回去 朱儿和霜儿也跟了上来。 柴房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别院的最后头。 一看到柴房,云迟的眉就皱了起来。 这当真是柴房! 倒是有砖瓦房,但是,砖瓦房是收放着别的东西的,旁边还有一用木头搭出来的屋子,里面放的便都是干柴。 而卢婉儿昨晚是当真受刺激过度了,真的是让人把采月关在这柴房里。 此处墙上还几处小缝隙,夏天倒也罢了,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晚上呆在里面那是当真会被冻死。 有好些仆『妇』神情惊惧地躲在了一旁看着。 门开着,门边跪了一个小丫鬟,正小声抽泣着。 见晋苍陵搂着云迟来了,她们都赶紧行礼。 晋苍陵直接带着云迟进了柴房。 周围都有漏风的地方,这里面的温度与外面根本差不了多少。 一堆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中间铺着一些干草,采月就躺在上面,背紧贴着一堆柴火。 看样子她是想要找到这里面最暖最避风的角落,可是偏偏昨晚大雪,天实在太冷了。 纵使她穿着一身棉裙,也实在是扛不住。 人活活冻死? “你去看看。”晋苍陵松开了云迟。 云迟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她去看? 这是谁家的丫鬟啊? 但是她还是走了过去,在采月身边蹲了下来,伸手要去按压她的颈动脉。 这时,卢婉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哭泣着。 “采月,采月!” 她这是伤心? 云迟没理会她,指腹按在采月的颈部。 触碰到时只觉得一片冰凉。 采月是真的死了,身子都僵了。 “你干什么?你不要碰她!” 卢婉儿冲了过来,伸手就来推云迟,声音尖利带着哭音。 云迟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再一推。 卢婉儿便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了,两个丫鬟都来不及扶住她。 云迟没有理会她,又去掀了掀采月的眼皮,检查了一下。 而她的动作也让卢婉儿都吓得不敢再动她。 采月死了,真的死了啊。 看着她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全身僵硬的样子,真可怕。 而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怕呢? 竟然还敢去碰她。 卢婉儿被丫鬟扶起来,害怕地退了两步。她也看到了采月的脸『色』,白如纸,透着一种受冻时的青。 卢婉儿全浑身发抖,她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晋苍陵,伸手就要去抓住他的衣袖,“表哥” 晋苍陵哪里愿意被她碰到? 手一拂,冷声道:“滚一边去。” 卢婉儿的泪水哗的就流了下来。 “表哥,不是我害死采月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想到昨晚会下那么大的雪” 她这话当真是说得让人想笑。 不知道下那么大的雪? 即使是没有下大雪,这几天夜里也是北风呼啸,冷得让人颤抖,下不下雪区别又有多大? 再说,当真是心软心善,昨晚下雪的时候就该让人把她放出去了。 柴房这里离住人的院子实在是远,想必采月在这里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得到。 “我我后来有想过把她放出来的,可是雪下得太大了,我我也不出来” 没有人理会她的哭诉。 云迟检查完毕,站了起来,说道:“死了,没有什么伤。” 就活活冻死的。 她心里不免也有些唏嘘,那个满是小心机的采月就这么死了。 在这一刻,云迟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奴仆的卑微,他们连命都不值钱啊。 采月已经是管事大丫鬟了,主人家也可以随意轻贱的。 她可能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死亡来得这么快。 晋苍陵冷着脸,道:“让人去叫刘管事过来处理,把她好生葬了。还有,让他备马车,把卢小姐送回家去,以后不许她踏入裴家别院半步。” “表哥!” 卢婉儿哭叫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送我回去?为什么不让我来了?不是我害死采月的,不是我!” 霜儿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不是你是谁?难道不是你把她关在这里的?” “不是我!”卢婉儿哭得眼睛都红了,她猛地一指云迟,叫道:“都是因为她!是她!要不是她那样欺负我,我也不会把气撒到采月身上的!都是她的错,她抢了我那么多的『药』材,害我的火芝都没有了,是她『逼』我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随手就抄了一条劈出来的柴一甩手朝她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那柴火直接就把她砸晕了。 “小姐!” 两名丫鬟赶紧扶住她。 “真是吵死人了。”云迟睨了晋苍陵一眼,道:“走不走?” 她虽然对采月之死有些唏嘘,但是要她为了这件事情而悲伤流泪情绪失控也是不可能的。 晋苍陵话都没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刘管事很快就匆匆赶来了。 “把卢婉儿送回卢家去,还有,跟卢家人说她欠了本公子的女人一些『药』材,让他们备好,改天本公子会派人去取。” “是。” 刘管事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但却不敢多说。 这么一来,卢老爷肯定要闹了啊 云迟和晋苍陵都是完全不理会卢家闹不闹的。 晋苍陵来四明城自也是有要事要办,云迟去了院子那边制作了一个时辰的暗器之后才着手准备柳手指需要的东西。 “姑娘,这些『药』不是都很普通吗?”霜儿跟着她走了城里两家『药』铺买了好几种『药』,只觉得那些『药』都太过普通了,连她都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药』,能够救了柳九指吗? 毕竟听云迟说起来,会觉得在他手臂里的毒虫很是可怕,那样的毒虫,只要用这么寻常的『药』物就能够引出来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啊。 云迟道:“东西还没有备齐,霜儿,我们买酒去。” “买酒?” 霜儿这下子更是一头雾水了。 买了这些普通『药』材,还要买酒? 她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找徐镜问问,我们要买最烈的酒,最醇香的酒,看看这四明城里哪里有。” 徐镜听到云迟有事要他去办,立即抛下了手头的事务冲了出去。 柴叔正大步门,看到他飞奔而去,不由问一旁的人,“徐镜这是做什么去?” “姑娘找他。”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是皱起了眉头。 第550章 深巷酒香 徐镜在一路边石亭里找到了等着他的云迟和霜儿,顿了一下才快步走了过去。 “姑娘,您找属下?” 见她一袭红『色』大氅,衬在亭外一片苍茫雪『色』,显得犹为灿烂的样子,徐镜的心跳动着。 “嗯,徐镜啊。” 云迟转过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这四明城里哪里有卖烈酒的吗?最烈最醇的那一种。” 徐镜点头,“属下倒真是知道一家,一位老人家带着儿子在酿酒,他家的酒一开坛的时候,酒香都能飘出巷子口了。” 他突然很是庆幸他第一次来四明城的时候为了先把四明城的地形完全『摸』清楚,花了两天两夜到处去走了一遍,然后发现了那一家酒坊。 那个地方柳九指也知道的,不过柳九指只是听说,可能自己都还没有到过那家酒坊去过。 反正他也不用喝酒。 “看,我就知道问徐镜,他肯定知道。”云迟对霜儿笑着说道。 徐镜耳朵有点红。 这当真不是什么大事啊,不过是一件小事,姑娘这是在夸他? “走,带我去看看。” “是。” 徐镜走在前头,路面有人扫过雪,两旁都堆着雪的,不时能见几个顽皮孩子童出来玩雪,还有些小娘子轻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着,唯恐滑倒。 徐镜转头过来,却见云迟依然走得轻松自如,如行云飘柳,身姿娉婷,完全没有半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间酒坊离得并不太近,但是这么一段路走起来竟然也很快到了。 只不过前面这一条小巷子也满是厚厚的雪,却因为不是主行道,行人稀少而没有人扫过雪。 徐镜一脚下去,雪已经没过了鞋面。 他赶紧转过身来,对云迟道:“姑娘,雪太厚了,姑娘要不在此处稍候,属下去借一把扫把过来把雪扫一扫,免得湿了姑娘的鞋子。” 云迟低头微抬了抬脚,看到自己的白『色』靴子,摇头轻笑。 “不用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回去换双靴子就行了。在这巷子里吗?进去看看。” 如果说这酒不符合她的要求,她还得自己动手再加工一下呢。 徐镜只好应了一声是。 等他们进了巷子,走到尽头,便看到了一户人家,门楼老旧斑驳,看起来日子过得并不多好。 但是,到这里,云迟便已经闻到了一阵酒香。 那酒香极为浓郁,香馥,让她精神一振。 而那户人家还是大门紧闭的。 门楼上,玉楼酒坊四个字也已经有些看不清。 玉楼酒坊。 这么一家小私人酒坊竟然还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看来徐镜今天会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云迟立即示意霜儿上前去拍门。 徐镜低声道:“属下曾经听人说,这玉楼酒坊几辈都在酿同一种酒,但是因为这玉楼酒实在是太烈,城里人都说是蛮夷喝的,所以生意很是不好,但是他们却还是坚持着只酿这种酒,不愿意改,也不愿意酿别的。” 因此,这玉家人在此人缘也不太好,周围人都说他们老实木讷又固执如牛。 这也是他当初闻到酒香之后有些好奇才去打听的。 云迟点了点头。 她却是越闻越觉得这酒香合她口味,这浓香越发让她感兴趣了。 霜儿拍了门稍等了一会,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 在她开门的时候,屋子里也传出了几声孱弱的婴儿哭声,还有一道压抑的咳嗽声。 一种莫名的感觉击中了云迟的心脏。 她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东西,但是快得让她抓不住。 “大娘,这里卖酒?我们姑娘想来买酒。” “买酒的?” 老『妇』人先是一喜,但随即又神情落寞地沉了下去,叹了口气,“那便进来看看。” 云迟和徐镜走了过去,跟着她进了门,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娘似乎不高兴有人来买酒?” 那老『妇』人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下才转身来看云迟,见她艳丽如此吃了一惊,然后才慌张低下头下,“姑娘,可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我们家里十个来买酒的客人有九个都只为好奇,大多是尝了一口就走的,所以” “尝酒?” 徐镜在旁边低声解释道:“好些人是听闻玉楼酒坊的酒奇烈无比,所以都好奇想来尝尝到底有多烈。可是尝过之后发现实在烈得难以入口,都调头就走了。” 所以,真正花银子买酒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人。 这老『妇』人怕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也觉得他们只是来尝酒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客人。 那又何来欢喜。 云迟闻言抿唇一笑。 “那何必白让人家尝?你们完全可以准备那种一小盅装的,一盅便是两口,收个一两银子,也是一笔收入。” 那老『妇』人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这哪能够呢,尝一口就收一两银子?” 这办法他们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云迟轻声笑道:“能不能,我尝了再说。”她顿了一下,接下去道:“我品酒还行。” 这时,屋子里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和年轻女人的咳嗽。 老『妇』人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这些声音会唐突了这看着清艳的姑娘,赶紧解释了一句,“我家儿媳『妇』和孙子昨夜儿都着凉了,不过他们在那边小屋,不会给出来给姑娘过了病气的。” 云迟不置可否,问道:“酒在哪里?” “这边,姑娘这边请。” 老『妇』人带着她穿过一道垂花门,进了后面院子,便看到院子里搭建着半边木屋,无门,里面摆满了酒坛子,酒坛子外都裹着稻草,酒坛盖子也盖得很紧。 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袄的老头正站在一张长木桌前,桌上一小坛子酒打开着,他拿着一竹酒勺打着酒,往旁边小酒壶里倒。 那酒清冽无『色』,却是酒香扑鼻。 霜儿这样不会喝酒的闻到了都觉得醺醺然欲醉去。 云迟眼睛一亮,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老头抬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木讷地低声问了:“姑娘尝酒?” 瞧瞧,都不问是不是买酒,反而直接说尝酒。 云迟觉得好笑,点头应道:“尝,有几种酒?” 第551章 至醇至烈 那老头赶紧站了起来,道:“我们玉楼酒坊就三种酒,银玉楼,金玉楼,还有一种是玉楼醇。姑娘要尝哪一种?” “这三种有何区别?”云迟问道。 “最明显的区别是酒的烈度,银玉楼是最低的,玉楼醇最烈,也最贵。” “那就尝玉楼醇。”云迟直接了当。 老人愣了愣,赶紧说道:“那可使不得!姑娘,大家伙来尝,我都让他们先试试银玉楼,这就已经很烈了,一般男子都喝不得,别说玉楼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喝不得。” 噗。 霜儿都有些忍不住。 “老伯,你自家酿的酒,自家人都喝不得,那到底还要不要卖了?真的很烈吗?” “真的很烈,”老头不好意思道:“一滴便可醉倒一骏马一大汉,确实很烈。” 霜儿又讶然道:“那为什么一定要酿这么烈的酒?兑一兑水,或是酿得淡一些不行吗?” 听了这话,老头好像有点儿生气,但是他的生气却不会表达出来,只是语气有些发堵,“小姑娘,这兑了水的酒那还能叫酒吗?要喝淡的去别家买酒不就得了?” “好了,老头子,咋又上火了。”老『妇』人轻拍了他一下,对霜儿很是抱歉地道:“姑娘莫生气,我们家老头子一直就这脾气,实在是天天有人问这话。” 霜儿摇了摇头,“老丈,抱歉,是我不懂,『乱』说了。” 能够坦然跟他道歉的,霜儿还是第一个。 别人都是说他犟,想看着他如何继续撑下去的。 老头的脸『色』缓了下来,道:“我们也不会酿别的酒。” 一直传下来的酒方子,一直只会这么酿。 云迟道:“老丈,把玉楼醇拿出来,我今儿个就是冲着最烈的酒来的,不烈我还不要呢。” “姑娘,您当真要尝那个?” “当真。” 老头无奈,让她稍等,然后便走进屋去,不一会抱了一坛酒出来。 那一坛酒要比院子里这些小很多,估计也就两斤左右。 坛子放到桌上,其它的酒被搬走,老『妇』人已经去拿了几个小酒盏出来,那酒盏极小,也就指头大小的杯口。 老头把那一坛子轻轻揭开。 似是瞬间周围所有味道都一下子消失了一般,明显地觉得鼻子一清。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又有一股新的气味弥漫开来,与此同时,他们都陡地发现一丝清寒,让人精神一振。 继而又是一股浓香扑鼻。 但是这种浓香却并不会太得浓馥,反而是先浓后散,很快就弥漫开去,袅袅绕于鼻梁之间,全无半点呛意。 云迟眼睛已是大亮。 她当真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地方,在这么一个小酒坊里,竟然能够碰上这么极品的酒! 而这样的极品佳酿,酿酒者却苦于无人买酒,过得穷困潦倒! 这,这真的是 这酒原来叫玉楼醇啊。 “这么小的杯子,如何斟酒啊?”霜儿看得有点不解。 这样的坛子怎么可能往这样的小酒盏里倒酒?那还不得洒了一桌了。 正问完,便见老头又拿出了一根草茎。 那草也长得有点儿奇怪,长长一根中空如管,顶端长着一个椭圆形的果实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鼓鼓的。 老头见他们好奇,咳了一声,解释道:“这东西叫鼓锤草,我们酿这酒要用到的东西,干净着呢,能吸水。” 说着他就给他们演示了一遍。 其实就是跟吸管一样,把管子伸入酒里,捏一捏上面那个鼓鼓的果实,便有一点儿酒『液』被吸了一点进草管里,然后再挤进酒盏里便是了。 这么慎而重之地把控着这么一点儿量,说明这酒的烈度实在是惊人。 就是徐镜看着都忍不住有点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一滴便能醉倒一个大汉的酒 见云迟已经端起一小酒盏,他不免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出声说道:“姑娘,您现在的身子恐不便饮此烈酒,属下代为尝尝可好?” 她身体还没能好完全呢,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万死不能得其咎。 霜儿也点了点头,很是紧张道:“姑娘,徐镜说得没错,要不然就让属下来尝。” 云迟轻笑道:“无妨,你们肯定不知道我的酒量有多好。” 她的酒量能有多好? 一匹骏马一个大汉都受不住一滴的酒,她纵是酒量再好也至少会醉? 就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体,万一喝醉了会不会有影响。 主子知道了,估计得把他给劈了。怎么竟然能带她来尝最烈的酒呢? 但是他们哪里拦得了云迟? 那老头见云迟当真要喝,忍不住道:“姑娘,要是您在这里醉倒了,可不能拿老汉一家撒气啊。” 撒气? 云迟扑哧一笑,“老丈,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 这可看不出来。 这么好看的姑娘,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 但是如此,老头还是没有拦着她试。 说起来,这玉楼醇还真的极少有人当真敢尝呢,自打几年前那个酒量极好的大汉来尝了一滴就醉倒之后,无人敢轻易来尝试了。 云迟没有理会他们,将那小酒盏送到了唇边,仰头喝了。 其实也只不过一滴的分量。 酒一入口,便觉得醇香瞬间在口腔里爆了开来,除了这酒香味,别的都没有了。 烈,果真烈。 下一瞬,紧紧看着云迟的几人便看到她原来粉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像是瞬间就染上了一片酡红。 她的眼神也『迷』漓起来。 这样灿若桃花的脸,和那带着雾『色』水光的眸子,几乎要把他们的呼吸都摄去。 “姑娘”就是霜儿都控制不住觉得这样的美人疑似要飞升上天了,哪里是凡间能够拥有。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那片红霞已经缓缓退了下去,云迟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就连她的眼神都清明了起来。 就像是切换自如。 也像刚才是他们醉了,是他们都恍惚,出了幻觉。 “果真好酒,够烈,够醇。”云迟笑了开了。 她的声音清澈无比,哪有半分醉意? 老头和老『妇』人猛地回过神来,两人都是震惊地看着云迟。 “姑娘,您没醉?” “没醉啊,我都说了,我的酒量极好的。”云迟一笑。 怎么可能呢?就是没有醉倒,至少也得有些醉意啊! 第552章 竟然不会醉 问题就是她就刚才那么一会儿脸红眼『迷』漓『露』出了一点儿醉意,一下子又完全恢复了。 她这么一开口都还能闻到一股极为香馥的酒气呢,怎么竟然当真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这让他们实在是搞不明白。 “姑娘当真没事?”老头也是愣愣的,还拿起她刚刚喝过的那只酒盏到鼻子边闻了闻。 这么一闻他都觉得酒气冲天,浓香袭人。 的确是他们亲手酿的玉楼醇没错啊,那怎么真的不会醉? “老丈,这酒你怎么卖?”云迟问道。 老头没有想到她尝过之后是当真要买,与老伴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儿激动了起来。 “姑娘,这酒不便宜!我们家有二两、半斤、一斤的酒壶,包着酒壶卖的,二两的一壶是五十两银子!” 如果说是一般的酒,二两酒五十两银子,那还真是贵得离谱。 要知道,五十两银子可以供普通百姓一家子过上大半年的了。 这酒虽烈,够烈,但是仅仅是因为烈便能卖上高价也实在离谱,因为没有人喝得下去啊。 徐镜忍不住道:“老丈,你这酒烈到寻常人等无法入喉,应该没有人买过?怎的不卖便宜些?” 本来就没有人买的酒,竟然还卖得这样贵,这不是更无人买酒了? 还是说,是因为看他们姑娘真的要买,所以使劲喊价了? 他们姑娘就是有银子,他也不能看着别人这般欺负。 老头的脸微微涨红了,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小裂口的手,十分坚决地说道:“我们家的酒不贱卖!值这个价的。” 霜儿也忍不住说道:“老丈,酒都没有人喝得下去,你卖这么贵有人买吗?” “反正不贵,我还是卖便宜了的!”老头有点怒,又有点悲,“这酒酿起来可难了,而且也费银子,二两本该卖上百两上千两的!” 霜儿和徐镜都有些瞠目结舌。 “没有人买的酒,上百两上千两?老丈,你还真当你这酒一两千金了啊。” 云迟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再说下去。 她看着老头,又环视了一眼这座破旧的院子,说道:“这酒现在这么卖,五十两是可以卖,但是如果要卖上千两,还差两种东西。” 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不是? 这酒五十两不贵? 竟然还真的能够卖上千两? 所以姑娘这话是什么何意啊? “姑、姑娘,您,你说什么?”老头也惊得结结巴巴了。 云迟看着他,问道:“我想先问问老丈,既然你的酒一直都卖不出去,那怎么会一直坚持酿酒,还坚持卖这个价格?” 五十两不贵是她说的。 但是别人肯定都会嫌贵啊,没看到徐镜和霜儿刚才的反应吗? 在他们看来,这酒肯定不值一文。 烈到难以下咽,有什么意思? 而云迟进来之后已经发现了,这一家子的生活过得相当拮据,刚才一直听到婴儿哭声,年轻女子的咳嗽,分明就是这家有媳『妇』生孩子,但是坐月子本应该好好照顾的,却还是让他们都着凉生病了,看起来还没钱看病,这日子感觉都快过不下去了。 但是即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头还是坚持酿酒卖酒,这让她挺好奇的。 听到她这么问,老头低下了头,有点悲切。 老『妇』人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云迟说道:“姑娘问咱们是好意,我家老头子就是倔,他说他以前遇着一位天师,那天师尝过一点玉楼醇,然后跟他说过,这酒一定要坚持酿下去,万不可贱卖了,因为以后他能遇到一位仙子。” “仙子?”霜儿忍不住道:“这天仙是坑蒙拐骗的?老丈,这也你相信?” “天师不是骗子!”老头抬起头瞪了霜儿一眼,怒声道:“那是天行大师!” “天行大师?” 云迟一挑眉,眸里闪过了一丝光芒,天行大师啊,上回晋苍陵跟她说过的,可能知道离魂是怎么回事的人,知一天师的师父,真正有大本事的人。 可是,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儿还能听到天行大师的名字。 这么一来,云迟是当真感兴趣了。 “天行大师还说什么了?” “大师跟我说,只要我遇到那女子,这酒就会变得好喝了,而且也能卖个好价钱了。”老头说道。 这话还真的有人信啊? 怎么听都觉得很不靠谱啊。 仙子 云迟却愣住了。 她想到了自己刚才准备告知的事,心头一跳。 “除此之外,还说什么了吗?天行大师有没有说那女子是什么样子?”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是没说,天行大师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走了,我也想问问清楚,可是却没能来得及,大师一转眼就不见了。” 云迟的手一握。 “那你已经等了多久?还没有等到那位女子吗?” “等了十五年了,也不知道那位仙子什么时候来。”老头目『露』『迷』茫,看起来还真的是对这话深信不疑。 “老丈还要等下去?” “等,怎么不等?”老头横着脖了固执地说道:“我是相信天行大师的!”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酿酒了?以前不是也一直靠酿酒为生吗?怎么到了老丈这里就过得如此艰难了?” 老『妇』人听到这里又有些伤心了。 “这玉楼酒的方子是他们玉家传了几代的,可也没有一代能够把酒卖好啊,老头子的爹和爷爷他们那一辈都会酿别的一些酒来维持度日,还做些别的小买卖,雕些酒壶酒盏什么的,我们家这老头子倒好,听了天行大师的话之后啥都不做了,一心就酿这酒。” 所以这日子他们当真是要过不下去了。 这么些年她的首饰也变卖光了,好不容易有个好姑娘不嫌弃家里穷与儿子成了亲,可是现在眼看着大孙子都要没『奶』喝了啊,家里穷得都没能给儿媳『妇』好好补补身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老头固执地道:“天行大师说了,这酒以后能够福荫子孙,苦咱们这么些年,以后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能靠着这酒富贵荣华,这还不好?” 霜儿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是走火入魔了? 第553章 突然失控 云迟听着却不觉得可笑。 她现在对那天行大师好奇极了。 “老丈也会雕酒壶吗?” “家里传下来的手艺,自然是会的,姑娘到底买不买酒?这装酒的酒壶便是我儿子雕的。” “霜儿,五百两银子。” 云迟直接对霜儿说道。 霜儿一愣,虽然很惊讶于她当真要买酒,而且看来还不仅仅只是要买二两酒,但是却没有再说任何话,立即从袖袋里拿出了银票,递了过去。 “五、五百两?”老头和老『妇』人都震惊了。 老头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银票,仔细地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嘴唇也颤抖了,“这是真的银票?”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银票呢。 云迟见状,“自然是的,你家儿子呢?可以让他先拿去银庄换银子试试,我们还在这儿不走。” “快,老婆子,去喊土生。” “诶,诶!”老『妇』人立即就转身跑了出去,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么矫健。 “这一坛酒便是我的了?”云迟指了指桌上的那坛酒。 五百两,她买这一整坛。 老头赶紧说道:“自然,自然。” 他这是第一次卖出整坛酒,而且还是最贵的玉楼醇,不是银玉楼和金玉楼。 五百两啊! 云迟又问道:“老丈,这四明城附近,有没有一种叫雪春石的石头?” “雪春石?有啊!” 老人的话让云迟眸光一闪。 还当真有 她抿唇一笑。 老头的儿子很快回来了,一个长得壮实一脸憨厚的青年,他此时也是一脸兴奋,眼睛都发亮着。 他手里紧紧地攒着一只鼓鼓的荷包,冲了过来。 “爹,银子换回来了!一百两的银子,还剩下两张二百两的银票!都能用,街上那个银庄就能用!” 刚才他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紧张,拿钱的时候手也一直在抖。 老『妇』人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这可好,能给儿媳『妇』补补身子了,还能去请大夫了。” 她转身云迟,有些不安地问道:“姑娘,这,这当真是您买酒的钱?您不会再要回去?” 云迟摇了摇头。 “银子是你们的了,酒我带走。徐镜,搬酒。” 徐镜上前把那坛酒搬了起来。 玉家人一家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老头的儿子叫玉土生的,还问问要不要他先去扫个雪,云迟失笑摇头,带着徐镜霜儿和酒离开了玉楼酒坊。 出了这条巷子之后,她站住,看了看徐镜,眨了下眼睛,说道:“去找找你们家主子,就说我有急事跟他商量。” 她示意霜儿接过那坛酒,“我们回到城西那边去。” 裴家别院死了个采月,现在她也压根儿不想回去。 “是。那姑娘路上小心。” 徐镜暗暗看了云迟一眼,发现她当真没有醉,走路也很自然,这才离开了。 云迟和霜儿回到了城西那边,一进门,云迟便对霜儿说道:“我需要小半个时辰,等你家公子来了,让他一个人进来,别人谁也不许进。” 她的工作室向来是不让任何人进入的,对晋苍陵还算是破例了。 她接过那坛酒,进了房里,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个大房子的门里还有一层厚厚的黑『色』门帘,是按照她的意思布置的。 柴叔听说云迟回来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过来找徐镜。 可是只有霜儿一人守在门外,根本不见徐镜人影。 “霜儿,徐镜不在?” “姑娘让他去找公子了。” 柴叔愣了一下。 “那姑娘她” “姑娘在屋里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霜儿又说道。 柴叔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离开。 小半个时辰之后,晋苍陵回来。 “公子。” 晋苍陵一身挟裹着寒气匆匆赶来,以为云迟出了何事。 “她呢?” 晋苍陵语气里的冰冷让霜儿也忍不住缩了一缩。 “姑娘在屋里。” 晋苍陵立即推门而进。 一进门,他便看到趴在工作台上一动也不动的云迟,顿时就是一惊。 身形一掠,人已经到了她身边,伸手便要将她抱起来。 “迟迟,喝醉了?” 云迟抓住了他的手,抬头对他嫣然一笑,而后又眨了眨眼道:“没醉。” 她喝不醉的,只不过以前谁也没说。 只不过这一开口,晋苍陵便闻到了她气息带着酒香。分明是一个时辰之前喝的酒了,但是现在酒气还这么重,这酒到底有多烈? 而她竟然当真没醉。 饶是如此,晋苍陵还是忍不住冷声道:“本王竟不知自己捡了一个女酒鬼。” 云迟竖起一根食指,道:“错。一,不是你捡了我,是我们互捡,二,女酒鬼你不喜欢,难道你喜欢男酒鬼?” 晋苍陵咬牙。 什么喜欢男酒鬼? “酒鬼还有理了?” “我真没醉,三,我不是酒鬼。” 云迟说着,双臂勾下他脖子,仰头送上红唇,眼神魅『惑』,“不信你尝尝,保证你也不会醉的。” 她都已经送上来了,他如何会放过? 晋苍陵低头覆上了那张红唇。 舌头立即就被她卷了进去。 他心头一跳。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般主动,这般热情了? 但是下一瞬,他立即就觉得一股酒香袭击了他所有的味蕾,烈而浓醇的酒香弥漫了开来。 而在这种酒香浓烈令人『迷』醉中,她的唇越发娇软,她的舌也越发柔软灵活,她身上的香气也越浓烈,靠在他怀里的身躯也温软无比,令他想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 他一阵心旌摇『荡』,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了。 这个吻完全不想结束。 他本来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因为平时吻她的时候也是如此感觉,他也同样觉得这妖精能够把他身心都『迷』住,无法自拔。 但是这一回却不同,他几乎都要忘了他们身处何方了,甚至还隐隐觉得周围是绿草蔓妙,一片无垠,地下柔软温暖,周围安静无人,方圆十里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直至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将她放在台上,欺身贴了上去。 镇陵王蓦地心头一震,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他浑身冒火,呼吸粗重,几乎要爆炸开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忍不住直接把她衣服撕开就地正法。 可是,他何时会这般失控? 云迟突然轻笑起来。 第554章 天女沉情 “苍陵,恭喜你,撑过了天女沉情。” “什么东西?”晋苍陵黑了脸,刚才浑身的那种火热被他强压了下来,但是双臂却还紧紧地锁着她的腰身,不让她退开半分。 那到底是什么? 云迟轻轻拍了拍桌上的那坛酒,仰头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用这个玉楼醇,加上我的血,可以制成天女沉情” 她顿了顿,眸光染满了促狭,道:“能让人最舒服又最沉『迷』的那种『药』哦,”她的食指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划了划圈,道:“那种『药』,知道是什么?” 晋苍陵本来就黑的脸此刻更是快要滴出墨水来。 “云迟。”他声音也沉得没边了。 “嗯?”云迟眼睛眨啊眨。 她还挺高兴的啊,因为这种『药』,她竟然随手一次『性』就做成了,而且效果好得惊人,就连这个鬼王爷都差点儿中招了呢。 虽然他在最后关头刹住了,但是他是什么人? 他可是本来就冷心冷情的鬼王爷,他可是宗师。 连他都差点儿中招,别人还能抵抗? 但是现在看他的反应似乎不太妙啊。 云迟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对劲想逃了,但是身体却被他大手紧紧扣住,她根本就逃不开去。 “你的意思是,你要制作这种东西,以后对别的男子如此下『药』?嗯?” 最后一个尾音,带着浓浓的疑问和威胁。 甚至还隐隐有那么几分杀意。 云迟毫不怀疑,如果她敢说是,敢说她要去跟别的男人这么下『药』,自己的腰会直接被他折了。 反正他手劲那么大,而她的腰又那么纤细,都不够他折的。 小命堪忧啊。 云迟毫不犹豫地摇头。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去吻别的男人嘛。”她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狗腿的笑容来。 嗯,安抚,安抚。 这会儿得好好地安抚安抚他才行啊。 但是这句话根本就不能平息镇陵王的怒火。 他双手又掐紧了几分,几乎将她提了起来,“亲是不敢了,那对别的男人用上这种『药』有何意?” 他每说一个字,语气就冷上几分。 “让他们沉『迷』地看着你的脸?看你这里?”他俯下身来,咬了一口她的唇,松开,又接下去道:“看你这里?” 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 “这里?”肩膀上再咬一下。 “还是这里?”他将她提起来,把她的身体按到自己怀里。 她胸口压上了他胸膛。 “嗯?用这种『药』,好令那些男人如『色』中恶狼,把你从头看到脚?心里想着把你每一件衣服都撕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弄这种『药』? 她是嫌她现在出去惹到的『淫』邪目光还不够多吗? 如果说有男人碰到刚才那种『药』,他们如何能够忍得住? 即便是碰不到她,但是眼睛里,脑海里,也定是控制不住把她整个人都扒光了。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甚至,想到了那样的可能,他都杀意迸发,想杀人。 当然,先把这女人一口一口吞了。 云迟被他这么咬了几下,嘴唇,脖子,肩膀都当真有点儿痛。 他是真使上劲的啊。 他大爷的,属狼狗的是不是? 但是,被他一提起来,她的心又危险地跳了一跳。 她这会儿哪还敢骂他? 虽然不敢,云迟却又忍不住嘴痒,“咦,刚才你就是这样的吗?想把我身上每一件衣服都撕了?公子好暴力啊!” “云、迟。” 晋苍陵把她的名字都拆了,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只恨不得也将她当成这两个字,咬掉。 竟然还敢跟他如此嬉皮笑脸? 云迟脸『色』一整,赶紧收起笑意,说道:“我只是知道这种『药』,也只是想对你试着玩而已,只做了这么一点点,没有了!” 晋苍陵的怒焰稍熄一些,将她重新放到了台面上,松开一手,捏住了她精致的下巴,问道:“知道说谎会有什么后果吗?” 云迟摇头。 “不知道。反正你也不舍得杀我。” 他当真气乐了。 “敢情你是吃定本王不舍得杀你了?”他微微眯了眯眼,道:“鬼面族那里有一种秘法,可以把人制成傀儡,人不变,就是话少,不让说话便很安静,你说本王把你” 云迟立即搂住了他的脖子,仰着头对他说道:“那以后在床上我也会跟一个死人一样,很没有意思的喔。” 晋苍陵:“” 他真希望自己能够舍得,把这女人直接掐死。 云迟声如银铃笑了起来。 她拉下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对他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这天女沉情已经是这一类『药』中的顶级所在了,所以,你只要扛过去一次,以后这一类的『药』物对你来说都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本王不会蠢得中这种下三滥的『药』。”晋苍陵脸『色』还是不好看。 云迟轻眨眼睛,“做人啊,还是不要太过自负比较好,这种『药』不也是防不胜防的吗?而且,你虽然已经无惧毒『药』了,但是这种有很多却不是毒,而是滋补『药』的一种。” 很难全部防得了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会再中这类『药』物了。 “反正我可是为了你好,为你着想。” “哦?这还是为了本王好了?” “当然,你要知道,如果你沾了别的女人我可是会抛弃你的哦,所以为了不被我抛弃,我断绝了你不得已要沾别的女人的身子的可能『性』,这还不好?” 他有那么无用? “那你何不给自己用上?”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沾了别的男人,本王会将你直接掐死,救自己一命。” “我根本就不需要,我不会中这种『药』的。”云迟耸了耸肩。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火光劈里啪啦地一阵闪,而后又觉得幼稚,同时嗤笑一声。 云迟从桌上跳了下来,晋苍陵及时扶住了她。 “看来你是全好了。” “差不多,差不多。”云迟拿起一只瓷瓶递到他面前,道:“看看,我做成了,给柳九指的东西。” “这个就能将那毒虫引出来?” “再等几年就未必能成了,但是看起来那条毒虫现在刚刚是幼虫,还经受不住诱『惑』,能出来的。” “嗯。” 他打量着她,“又用你的血了?” “没有,这个还真不需要。” “那因何把本王叫来?”还说有急事,难不成就为了用那什么天女沉情试探他? 第555章 珍贵的雪春石 提到此事,云迟便又得意起来。 “四明城外有雪春石是不是?” “雪春石?”晋苍陵一怔,没想她会突然问起这事。 那雪春石只是名字好听罢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可实际上,雪春石表皮灰黑还有墨绿带花,看起来只不过是纹路浓重,然后在这样的表皮上会遍布点点雪白石花,远远看像是石头上洒散着薄薄雪花而已。 听说本来是叫落雪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吟』诗的酸秀才给为了自己的诗押韵,所以给改了个名字叫雪春石。 于是这个名字便沿用至今。 在四明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全是这种石头。 但是因为石头的确很普通而且丑,根本就无人在意。 所以现在听到云迟问起雪春石,晋苍陵也觉得有些奇怪。 云迟立即目光闪闪:“那座山有主的吗?” “城外的荒山,如何有主?” “那我要把那里买下来!”云迟立即说道。 晋苍陵一挑眉。 他又不是笨蛋,哪里还知道那雪春石另有玄机? 这女人狡诈得很,要不是好东西,她如何会要。 “雪春石有什么用处?”他直接问道。 云迟嘿嘿两声,伸手就把他的人皮面具给摘了,然后把边上那坛酒打开了,然后用了旁边一根草管吸了一滴,凑到了晋苍陵嘴边。 “你先尝尝这酒。” 若是别人送到唇边来的东西,晋苍陵会鄙弃且怒,估计一掌拍过去了。 但是云迟送过来的,他却想也不想微张了嘴,抿下了那一滴酒『液』。 轰地一下。 酒的烈『性』辛辣瞬间就在舌上嘴里爆炸开来。 那种烈度,让他都在一刹那间想吐掉那酒『液』。 但本来就只是一小滴,吐都吐不出来。 他的脸『色』一向都是因为尸寒之毒而略显苍白的,这下子第一次红了,甚至连耳朵都有点儿红。 云迟看他这样子有些新奇讶然地睁大了眼睛,又伸手去『摸』捏他的耳朵。 “苍陵,你真可爱,哈哈哈!耳朵红了!” 这样的晋苍陵,全然没有那种戾气煞气和冷酷,又俊又可爱,让她有想一口亲上去的冲动。 可爱 晋苍陵一脸黑线,将她的手拍开,运气将那一股酒气给生生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酒?” 这么一开口,他就觉得酒气冲天,喷了出来,不由得脸又黑了。 “你喝过这酒?”他的语气微一沉,伸手握住她的腰。 可是刚才她唇间酒气虽然浓烈,却并没有到这种程度啊。 这么烈的酒,就连他都怕是喝不下去。 她这身子还喝上了这种酒? 云迟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我就尝了一下。现在说回雪春石,这么烈的酒没有人喝得下去?但是你信不信,只要用雪春石雕出的酒壶装酒,或者是在酒里丢下一颗雪春石泡上一个时辰,这酒会特别特别特别好喝?” “嗯?” 晋苍陵愣了一下。 “雪春石只是表皮丑,实际上磨掉石皮之后里面的石头很漂亮的,通透而带着雪白『色』的棉晶,像是雪花被封印在石头里一样。” 云迟又道:“雪春石可以用来制作雕刻首饰,虽然不如玉石翡翠,但是价值也不低,因为它有安神的作用。当然,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吸收酒精,再释放一种独特的物质来,让烈酒变得醇香绵长。” “你从哪里听来的?” “书里看的啊。”云迟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抬起头,微微嘟嘴,“反正就是真的,所以,我要把那座山买下来!” 趁这个时候没有人发现雪春石的用法,她不捞这一笔才怪呢。 “你想买就买。”晋苍陵拿起面具递到她手里,“替本王戴好。” 云迟无奈地把面具展开,替他仔细地戴好。 “我不想看这张脸,我想看你。” 看她那模样,晋苍陵不由得眼『露』笑意,他『摸』了『摸』她的头,道:“待下回离开此处,本王让你看个够。” 嗯,他的女人这么喜欢他的脸,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一点让他觉得甚是满意。 就该如此喜欢他。 “我本想明天出发,但如今发现了雪春石和这玉楼醇,便多等两天再走,这玉楼醇你让徐镜去全买下来,我们上山去看看雪春石,搬两块下来,我给你雕几个酒壶,再雕几个酒珠石,到时候把酒珠石泡到酒里,你带一些,每天喝上两口便可。” 云迟说道:“这酒可以让你的身子暖一些,若是寒毒发作时多喝些也有些作用,能让你的身子不那么冷。” “好。” 晋苍陵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话,她说得再夸张他也是信的。 “柳九指的『药』我已经做好,但是需要再泡一泡,我们先上山去。” 徐镜得知云迟要让他去玉楼坊把玉楼醇都买下来,便立即拿了银票要走,云迟叫住了他。 “徐镜,你带着霜儿过去,我已经交代了霜儿与玉老伯谈谈生意。” “谈生意?”徐镜一怔。 云迟点头,招招手让霜儿跟着过去。 她已经交代好霜儿了。 玉家的酒想要卖得好又能够安全保命,只靠他们一家老实人是不可能的。待玉楼醇传出了名声,这种酒会成为珍贵佳酿,以他们一家人如何护下自己? 但若是让这种酒因此而失传那她也是绝不愿意的。 所以只有把玉家人纳入羽翼之下,才是两全之法。 等到徐镜和霜儿离开,云迟才对呆在一旁的木野招了招手。 木野救回来之后总有些愧对云迟,觉得自己给她丢脸惹麻烦了,所以一直低着头。 “搭耸着头干什么?”云迟嘴角一抽,“打起精神来,等会儿有得你忙的。” 听到云迟有事要他办了,木野才猛地抬起头,精神一振。 至少他们家姑娘不怪他啊。 他也没有想到以前那个骗了他们全村的家伙竟然是个赶尸的,后来还害了这么多人。 “你背个麻袋跟上。” 云迟又问丁斗:“丁叔要不要也跟着去看看?” “当然,当然。” 丁斗那是坚决要跟的,他也想要见识见识雪春石。 骨影也跟上了。 一行人出了四明城,转一偏静山道,上了山。 这山并不陡,山脚下都是矮的树木,因着秋冬所以落叶铺满地,踩上去索索地响。 再往上一些便能够看到石头了。 第556章 鸟的命不值钱 只是这些石头很大,也分布零星,有的像一只巨大的象半埋在土里,有的像是一条龙蜿蜒爬在地面上。 说来也怪,这个时节山上不见什么颜『色』鲜艳的山花了,但是,在这些石头的边上却有些小株野花盛开着,花的颜『色』也不单调,蓝的红的黄的,但是颜『色』都偏淡。 花楚楚可怜,『色』彩柔和,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除了石头边缘,别的地方是没有花的。 云迟轻笑一声,走向一块大石头,伸手摘下一朵粉蓝的野花下来,道:“看看,没有人发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吗?只有石头边上开花。” 骨影有些讶然地说道:“姑娘要是不说,属下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就是一些野花而已,他们就是看见了也没有想那么多啊。 “这是因为雪春石会释放营养和能量。” 云迟轻轻拍了拍那块石头,眸光闪亮。 这么大的雪春石她现在自然不会搬走的,但是看到这么大的雪春石还是让她觉得很是高兴,说明这雪春石很多啊。 这么大的就不挖了,留着当石种。 “小天仙懂得真多。”丁斗四处看了看,果然发现正是如此。 除了这些石头周围,别处是看不到有花的。 木野走远了一些,指着一块石头,扬声道:“姑娘,可是这一块石头周围怎么没有野花?” 云迟头也没抬,“那便说明那一块不是雪春石啊,所以雪春石很好认的,周围一定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对了,你们要注意,可能会有些雪春石石头底下会有蛇窝。” 这么一说,不远处正低头去看一块小石头的朱儿立即就直起了腰,心里略发『毛』。 晋苍陵抬头望了一眼山上,“山上石头多,还上去吗?” “再往上爬一段,我要给你选一块最好的。” 云迟说了一句之后便继续往上爬,突然身子一轻,晋苍陵已经带着她轻飘飘往上飞掠。 “身子刚刚养好,不要逞强。” 云迟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心里暗自好笑。 这别扭的男人想必也是因为刚刚听到她说是要去给他选一块最好的雪春石,所以心里正愉悦着呢,偏偏还一副想教训她的样子。 上了半山腰,果然石头便多了起来。 到处都是石头,全是黑灰黑灰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几乎每一块石头周围都开着那些粉嫩的野花,花虽小,但是一片一片的,数量一多,便显得格外好看。 “这么多的雪春石!”云迟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小天仙,怎么样才是好的雪春石?”丁斗也有些跃跃欲试。 云迟走向了一块中等大小的雪春石,看了看周围的花,又用脚踢了踢,道:“这个很难说得清楚,碰运气。如果非要说,那就看看哪一块石头周围的花是最多的,开花的范围延伸得最远,而且石头的表皮虽然也是灰黑,可是仔细看的话能有一点点儿墨绿『色』。” 听了她的话,众人立即都分开去各自寻找石头。 云迟再次叮嘱了一句,“注意蛇窝。现在蛇虽然都在冬眠了,但是如果直掏它们的窝,还是可能会有危险的。” “明白。” 这件事对于木野和骨影他们来说可能是跟着云迟之后第一件让他们心里压力没有那么大,不觉得危险,心弦不绷紧的一件事了。 云迟说过,雪春石还能够打造饰物,木野还想着能够找到一块漂亮的,学着给朱儿打一套首饰,现在还是绝无仅有的。 而丁斗是冲着酒壶去了。 他与云迟相识之初本来也正是在喝酒,他本身也爱酒,如果有一个可以随身带的小酒壶那也是美事一桩。 至于骨影,完全是想替镇陵王找。 晋苍陵根本就没有找石头,他只管闲适地跟在云迟身边,姿态傲然,像是在散步,然后时不时地注意一下自己遛的小狗不要『乱』跑。 嗯,小狗是谁? 云迟也。 云迟也没顾得上他,她跳到一块石头上,举目四眺,突然看到再往上一点的山坡上有一小片大红『色』的花,这么望去相当显眼。 “苍陵,我们去那里” 她的手刚刚指了过去,一只七彩的鸟已经从她的头顶上飞过,身形犹如一道彩『色』流烟,一下子飞到了那块石头上,落下。 “云啄啄这只蠢鸟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云迟愣了一下。 晋苍陵看了一眼,“它这几天都自己在外面。” 所以,许是本来就一直在这山上。 反正也没有人管它。 有主的鸟这般自由散漫,也只有它了。 他揽着云迟的腰,轻轻一带,便已经将她带到了那块石头上。 “啾!” 云啄啄很是欢喜兴奋的样子,飞到了云迟肩膀上。 云迟只觉得肩膀一沉,忍不住吐槽,“蠢鸟,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了?怎么感觉跟重了一两斤一样?” 明显地重了啊。 “啾啾啾!” 云啄啄在她脸上蹭了蹭,一道指风『射』了过来,顿时把它惊得拍翅飞了开去,落在另一块石头上。 它在石头上跳了几跳,但是刚刚对上晋苍陵的目光立即就怂了。 根本不敢跟某王爷计较啊。 晋苍陵伸手擦拭云迟的脸,又瞥了一眼那只蠢鸟,语气微沉,“下次再『乱』碰,小心你的小命。” 啾啾,好可怕,好怕怕。 以前它随意蹭她脸的时候,王爷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凭什么现在来管它啊? 但是云啄啄哪里跟某王爷顶着来? 这位可是宗师,当真很可能一道指风就将它弄死的。 鸟命一点儿都不值钱啊。 云迟忍着笑。 真是幼稚,跟一只鸟也能如此计较啊。 “你们聊着,我看看这块石头。”云迟说着就蹲了下去,伸手去『摸』这石头的表皮。 晋苍陵一脸黑线。 什么叫他们聊着? 他跟一只蠢鸟有什么可聊的?什么时候聊过? 这块石头边上有一片红『色』的野花,而且这种野花看起来要比别处的野花漂亮许多,首先颜『色』就要浓艳不少。 别处的花都是清浅的颜『色』,而这一片却是红『色』,正红『色』,而且在这片石头周围并不只是开着一小圈的范围,而是有一片漫延出去。像是一条落在了浅『色』花毯上的红『色』绸缎。 第557章 必有奇石美玉 这种花的花瓣也略大略厚,花的形状差不多,所以明显就是同一种花,只是产生了一定的变异和精化。 石头不算大,约莫百斤,形状稍为方正,乍一看就是跟其它石头一样的灰黑,但是云迟仔细去看,却能够看到上面一层有那么一点点泛着墨绿。 每一点都符合她刚才所说的好石头的特征啊。 云迟一喜,立即就从腰间拔下了一把小刀子。 这把小刀,晋苍陵第一次看到。 刀有鞘,但是加上刀鞘也很小,大概也就一掌长,一指宽,看着薄长薄长的。 刀鞘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非铁非银,反而有点儿像云迟以前得到的玄石。 整把刀鞘雕成了一支半开莲花的形状,花的那一头便是刀柄。刀鞘边缘雕了小孔,系了一段银『色』链子,挂在她腰带上的一个小小的金勾上。 晋苍陵刚才看到云迟摘下小刀的动作,也就是一个手指在金勾上轻按了一下,刀柄轻轻弹出了刀鞘一小戴,以便以她拔下小刀。 这刀取出来之后也不过一指长的刀刃,刀尖微弯,整把刀是幽绿『色』,半透明,很薄很薄,看着就十分锋利。 但是这么薄的刀,看起来半透明,能切些什么? 该不会一下子就断了。 云迟却执着那把刀就去朝那雪春石切了下去。 晋苍陵眸光一闪。 这样薄的刀,还能切石头吗? 让他意外的是,云迟看似没有怎么用刀地一刀下去,竟然当真把那块石头的表皮给切开了。 看起来那块雪春石就跟豆腐一样,切割起来毫不费力。 他是真的感兴趣了。 这是真正削铁如泥的刀啊,而且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 “这是什么刀?” 云迟已经在动手挖起一片石皮,头也没抬地说道:“这是玄石做的,我给取了个名字,叫玄莲刀,你如果要问我有什么意思,我只能跟你说当初我觉得雕一朵莲花挺适合的,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全天下仅此一把,绝无仅有。” 晋苍陵见她下就把一片石皮给挖了出来,再次觉得这个女人本事惊人。 这玄莲刀若是面世,自当被奉为天下名刀,估计武林之中也都将生出夺刀之心。 而她竟然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随手造出了一把绝世宝刀? “看,雪春石的样子。” 晋苍陵这时才低头朝她挖出来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他也不由得凝眸,心中赞叹。 只见被挖去了表皮的石头,『露』出了与表皮完全不同的样子。 表皮是灰黑的,而里面是的石肉竟然清透晶莹,里面夹杂着一小片一小片雪花般的纯白『色』,洁白无暇,又透亮雅致。 当真像是片片雪花被封在冰里。 这样的石头当真是美得惊人。 怪不得云迟说可以用这雪春石做饰物,那些闺阁少女贵夫人们看到这样的石头,有几个能够抵抗得了它的诱『惑』? “漂亮?”云迟看了看,觉得十分满意,“这一块很不错,就用这一块给你雕酒壶和酒珠石。” 晋苍陵看了看,突然说道:“雕一对龙凤佩。” 既然这雪春石还没有人发现如此美丽,那他与云迟便先拥有这世上第一对雪春石龙凤佩。 他为龙,她为凤。 云迟点了点头,“好。” 她自然是要雕些饰物的,否则日后她如何宣传她的雪春石? 她可是要靠着这雪春石大富大贵的呢。 那边,木野也挑了一块小的石头,他直接用手就把它从土里揪了出来,好在石头下面没有蛇。 “姑娘,这一块雪春石如何?可以送给属下吗?” 木野捧着雪春石跑了过来。 云迟示意他放下,然后用那把玄莲刀在上面切了一刀,『露』出了一小块雪春石的石肉,白『色』的棉看起来稍微多些,比不上姜筱的那一块清透雅致,但也显得清新漂亮。 “挺好,送你了。”云迟说着指了指自己刚才看中的那一块,道:“你把那一块也搬下山。” 石头有近百斤,木野却是很轻松地就把整块石头从土里拔了起来。 “啾!” 云啄啄突然叫一声,然后就朝那原本长着石头的土坑一头扎了下去。 它长长的喙『插』进了土里,很快扯了一条白『色』的小蛇出来。 那条白『色』小蛇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缓慢地扭了扭,被云啄啄往地上掼了下去。 扑地一声。 白『色』小蛇被摔得晕了。 本来就是在冬眠的蛇直接被云啄啄给扯了出来,还可怜兮兮地懵圈,又被这么狠狠一掼,这条蛇连动都动不得了。 这一系列动作让云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蠢鸟,你不会想吃这条蛇?” “啾!” 云啄啄立即叫了一块,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 丁斗和骨影他们也都围了过来,丁斗一看到那条小蛇,立即失声叫道:“幽娘子?” 什么东西? 见云迟不解,丁斗立即解释道:“幽娘子是这种小白蛇的名字,你们看看,它的头部上有一丝浅金『色』的纹路,而七寸处也有一圈,看起来像是戴了金首饰一般,所以叫娘子,本来这蛇是叫白幽的。” 连蛇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云迟虽然知道雪春石,知道雪春石下可能会有蛇窝,但是却没有听过幽娘子这种蛇。 “丁叔,这幽娘子有什么用?”云迟一边问着,一边斜了云啄啄一眼,“看这蠢鸟兴奋成这样子了。” 云啄啄本来就是惯会寻宝的鸟,能够让它快狠准出手的,肯定不普通。 丁斗也看向了云啄啄,笑道:“花焰鸟的确是厉害,这种幽娘子的血是大补之物,特别是对鸟类来说。” “那这条幽娘子便给你了。”云迟恍然,对云啄啄说道。 “啾啾啾!”云啄啄兴奋得连叫三声,拍着翅膀飞了一圈,然后才叼着那条幽娘子飞了出去。 看来它是想找个地方自己享受美餐。 刚才是担心云迟也要那条幽娘子,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叼走。 丁斗这时才道:“幽娘子的宝贵不全是在它的血,还有另外一点,据说,若见幽娘子,周围必有奇石美玉。” 嗯? 朱儿忍不住问道:“那会不会就是指这些雪春石了?” 第558章 如此迷恋他 这座山这么多的雪春石,而雪春石这般美妙,不输翡翠玉石,所以自然也称得上奇石了。 朱儿的话也不无道理。 丁斗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因为雪春石太多了,幽娘子所守护的奇石美玉一般就只有极小的数量,不会是雪春石的。” 朱儿又忍不住说道:“那为什么这幽娘子在这块石头下面?” 她又看了看石头被搬开之后『露』出来的一个土坑,道:“那奇玉会不会在这下面?” 石下还有石? 云迟也低头看着土坑。 丁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也就是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听说守着奇石的幽娘子是很大的白蛇,刚刚这一条只是小白蛇啊。” “难道还有别的幽娘子?” 木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也『插』了一句话:“很有可能的,这座山这么大,也许有很多幽娘子也说不定啊。” “很多就未必,三四条应该有。”丁斗看着云迟,问道:“怎么样,小天仙,要不要找找?” 云迟挑了挑眉,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立即说道:“找。” 刚才在听到丁斗说有奇石美玉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想,何为奇石? 按照合理的想法,雪春石绝对已经称得上是奇石了,而且在她看来,雪春石甚至比美玉还要有价值,可如果连雪春石都还不算的话,奇石会是什么?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心头跳了跳。 玄石。 她能想到的便是玄石。 如果说在这里有机会找到玄石,她怎么可能会错过? 要知道以后这雪春石山她是要雇人来开采打磨的,万一真有玄石,很可能就会被别人拿去了。 所以在离开之前,她当然得搜山,不管怎么样,翻一遍。 她既然说要找,晋苍陵自然也没有意见。 他是知道她一直要玄石的,所以,听到奇石,他想到的也是玄石。 “把人都叫过来,分开找。” 这座山那么大,他们这么几人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骨影去叫人,然后先安排人去官府把这座山买下来,我看让柳九指去是最好不过了。” 云迟道:“回去之后让霜儿拿着银票一起去。” 这个时候就是可以直接把地把山都买下来。而且价钱在她看来是非常便宜的。 这座山她当然不会便宜别人。 骨影领命,立即飞掠下山。 没多会,城西院子那边的风影二部兵卫都上了山来。 云迟道:“目标,找白蛇。找到之后发信号,注意安全。” “是!” 所有人分开了去,开始了搜山寻宝。 云迟与晋苍陵在一起,身边跟着两名影卫。 晋苍陵带着她往山峰顶端攀去。 他步入宗师之后,轻功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而且即便带着她,却仿若无物,极快地往上飞掠,足尖只需要轻碰地面一下便能拔高许多。 两名影卫只能在后面努力跟上。 “他们在山坡搜寻,我们看看顶峰。” 晋苍陵带着她落下。 此时山风凛凛,带着寒意拂过,让人觉得脸都被吹得有些僵。 他说着便揭开了面具收好,看向云迟。 云迟有些不解,嗯,怎么突然揭了面具? “你不是喜欢本王的脸?” 晋苍陵一副“我给你机会多看看”的表情。 云迟笑弯了眼睛,贴近去,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嗯,喜欢,特别好看。” “山上无人,本王便让你多看看。” “越看越爱怎么办?”云迟的手轻揪住了他的衣领,贴进了他的怀里,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我走之后好好护着你这张脸啊,要是受伤了我可不饶你。” 晋苍陵眸里涌起一丝笑意。 “本王会注意的。” 这女人如此『迷』恋他,感觉不赖。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的长相厌恶,因为那些不知他身份的女子会痴『迷』地看着他,还有不少想要投怀送抱的,但是一旦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那种痴『迷』爱恋的目光就会立即化为惊恐和惧怕。 甚至,有的人还偷偷地说着他的长相,语气竟然是带了强烈的遗憾。 “为何那般美男子,却是镇陵王爷啊?” “若是镇陵王爷的脸是太子的脸,那我此生必以入东宫为宏愿!” “哪怕是寒门书生,能有镇陵王爷那张脸,也能令天下女子痴『迷』。” “为何偏偏就是镇陵王爷长得如此俊美?那种鬼王,本来就该长得丑陋才对,白瞎了那般模样。” 少年时,他曾经对镜子里的自己十分厌烦。 青年却不再理会旁人目光,当真惹他怒了,他便一手把人杀了。 可是现在遇到云迟,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她喜欢他的脸,还让他好生护着,不许受伤。 她明知他的身份的,但是看着他的脸,她便是喜欢,没有半分别的情绪。 这让晋苍陵感觉好极了。 看着这女人,他总有一股想要把她装到自己怀里随时带着的冲动。 “嗯。” 云迟又踮起脚尖用鼻尖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斜睨着他,“找幽娘子去。” 说着,她身形一掠,人已经到了数米开外。 晋苍陵看着她的身影,唇角一勾,不见他如何动作,已经到了云迟身旁。 山顶的雪春石比半山坡的更多,而且基本都是比较小一些的石头,散布在地上,周围都开满了淡『色』小花。 云迟觉得有些奇怪,这般片片花组成的漫山遍野的花海,难道风景不好吗? 还是说四明城这边太少文人『骚』客了,所以都无人到此处赏花赏景? 不过就是石头灰黑不好看而已。 这个天气要找幽娘子并不是易事。 因为蛇都已经藏匿起来了,得先找蛇窝才行。 “既然这蛇不是守着雪春石,那便弃了雪春石,往别的方向找。”晋苍陵说着,四下环视着,指了一处,“那边背阴寒凉,往那处去。” 云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与他一同朝那边掠去。 等到他们到了那背阴斜坡处,两名影卫才堪堪爬上顶峰。 望见云迟他们身影,两人忙奔了过去。 这个地方坡度微坡,地面长满了已经有些干枯的爬蔓,爬蔓下砂土结实,踩下去没有松软的感觉。 有些蚁洞,但是不见蚂蚁的踪迹。 第559章 幽黄玄石 坡上还有一块巨石,犹如飞来石一般压在坡顶,石边一棵树也有些奇怪,一半绿一半枯,欲死不死的样子。 云迟望了一眼,心头一跳,『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地方果真像是有宝。” 通常有宝贝的地方都会有些异样的表现的。 天材地宝,自然孕育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周围环境也有些奇特,否则如出宝? 但是左右看看又没有看到任何山洞或是特别的东西。 见两名影卫过来,云迟便对他们道:“有无可挖土的工具?” 两名影卫对视一眼,道:“姑娘,属下削一根木铲过来。” 云迟点了点头。 他们的动作倒是很快,一人削了一根木铲一样的东西过来,云迟已经来回踱步察看了一圈,指了一个地方让他们开始挖。 土表有些硬,好在他们都非普通人,便是挖土也用上了内力,倒也不至于挖不动。 晋苍陵拉着云迟走远些去,在一石头上坐下,等着他们挖地。 云迟闲着无事,便摘了好些花,编了一个花环,刚一编好,晋苍陵就伸手过来拿起戴到她头上去。 他看着她脸上的艳丽妆容,很是嫌弃地说道:“丑。” 云迟为了掩饰去自己的模样,在四明城里每天都是极浓的艳丽的妆,当然也是美人一枚,但是与她本人相比却真的变了个样子,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还显老了三四岁。 对于晋苍陵来说,云迟这模样当真是比她本来面目要丑许多。 而且他也不乐意去『摸』她的脸,一『摸』全是粉。 嫌弃。 十分嫌弃。 云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皱了皱鼻翼,“那是因为这里的脂粉质量太差了。” 不过,是她愿意化成这样的吗? 等到他不需要用裴青的模样出现,她也不需要化成这个样子。 “主子,姑娘!” 那边挖土的影卫突然叫了起来。 云迟一跃而起,足尖一点,飞掠到了他们身边。 “挖到了什么?” 一会没看,他们已经挖出了一个深洞。 洞里正汨汨沁出水来,竟然很快地漫上了半坑。 水澄净,看着便觉清凉。 很快,冒出水的地方,沙土被水顶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层褐『色』石块,铺在水里,这么一看,此处倒像是一处泉眼了。 “挖到泉水?” 云迟愣了一下。 她还当是挖到了什么宝贝奇石了呢,结果竟然挖出来一口泉眼。 “水很凉。”一名影卫说着,去掬了一捧水试喝了一口,“姑娘,这水很清甜。” 好,挖到清甜泉水,应该也算是宝? 这地方盛产雪春石,地里应该并无什么毒物,水这般澄净应该确实是一个好泉,所以云迟也往下走了两步,去掬水喝了两口。 没有想到水的清甜度比她想象中的更高,而且很凉,刚才他们爬山找石也一直没有喝水,现在喝上这么两口一下子就觉得口渴一下子全退了下去。 “苍陵,这水很好喝,你也喝两口。”云迟再次下去掬水,突然从泉眼里冒出来一颗微带黄晶亮半透的小石头,大概也只有她的指甲盖那么大,像是被水冲了出来。 她眼睛一亮。 咦,难道这底下有晶石? 这一小颗看起来像是黄晶石啊。 难道说幽娘子出现的地方有奇石美玉,指的是黄晶? 但是如果这地方真的有黄晶,数量也未必比雪春石少多少才对,不是说奇石只会有少量吗? 她立即把那一小块晶石拿了起来,这一入手,立即就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没错,这种手感她真的觉得熟悉。 云迟的手本来手感就是相当好的,就是不看,把眼睛完全蒙起来,让她『摸』物,她也会百分百『摸』出来。 哪怕是她从未见过『摸』过的东西,也能够正确地说出这东西是什么样子。 所以,手上的这一块小小的黄晶石一样的东西,她才会觉得手感异常熟悉。不是黄晶的感觉,这块石头的感觉比晶石更凉更滑腻,明明是一块石头,但是她竟然有一种捏着一小块冻起来的油脂。 这难道是 幽黄玄石! 云迟按捺着心里的雀跃兴奋,闭上了眼睛再仔细地『摸』着那块小晶石。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了。 幽黄玄石是她以前拥有的六块玄石中唯一一块没有初始形状的,因为当时那块幽黄玄石已经是被锯断了的,一小段一小段,当时就那么一把放在那里,如果不是因为其它几块玄石在一起,她都不知道那一把也是一样的玄石。 但是,这一块是幽黄玄石才这么小? 晋苍陵本来是在等着她鞠一捧水让他喝的,已经等着了,结果没有想到云迟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什么动作都没有了,反而就蹲在那里玩起小石头来。 他脸『色』微黑,手一抓,一块小块石头吸到他手里,他手腕一甩,把那块石头丢到她面前水里。 水溅起的小水珠溅到了云迟的脸上,把她拉回神来。 “你傻了?”一回头就对上了晋苍陵的臭脸。 云迟捏着那块小石头跳了起来,一下子窜到了他面前,献宝似的把那块石头送到他眼前。 “看看,看看!” 晋苍陵对这种东西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他也觉得那一小块石头看起来很好看,不是普通的石头。 但是,这么小的一块石头又能做什么? “你不要告诉本王,这就是奇石。” 如果说这就是奇石的话,专门找这么一颗有什么意思?小得能做什么。 云迟挑挑眉,“一看就知道你不识货!” 她压低声音道:“这是幽黄玄石,玄石!你那把破剑都能够用玄石封剑,你知道玄石有多厉害吗?” “这也是玄石?” 听了她的话,晋苍陵微怔了一下。 “对。” “这么小的一块石头又能做什么?” 便当这也是玄石好了,可是这么小的一块当真有用? 云迟收起那一块幽黄玄石,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就这么一小块,我的意思是,这里既然有这么一块小碎石,说不定这泉眼底下还有!” 真正那么大一块的幽黄玄石,说不定就在这底下! 如果当真找到了,那她这一次真的是要发达了,发达了! 这是她的第五块玄石了,再找到第六块,加上焰金,无穷可重新回到她手里! 第560章 蛇在暗处 而且这是极有可能的。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一小块碎玄石? “如此,让他们继续挖。” 晋苍陵虽神『色』不动,但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找玄石想要玄石,所以如果在这里当真能够找到一块,他自然也替她满意。 他发出一声轻啸。 听到啸声,骨影和其他侍卫也都很快地往上攀登,来到此处。 丁斗和木野朱儿也都聚集过来了。 见此处挖出了这么一口泉眼来,众人也都觉得颇为惊奇。 云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开始挖。 有人开始挖,有人回城拿了工具来,有了铲子,人也多,挖的速度就更快了。 很快整个泉眼周围全被挖了开来,泉水很是丰沛,很快就涌满了他们挖出来的一个大水坑,这么看着倒像是多出了一个极清澈的小湖。 云迟让木野捡些小一点的石头铺到水里去,而其他人继续在水里挖。 泉眼那一圈已经挖得很深,越挖,底下的石头便越多。 徐镜和骨影已经脱掉了靴袜,站在水里扒拉着那些石头,看能不能够找到奇石。 云迟想下水去一起找,但是她一动,晋苍陵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身子刚养好便想下去泡水,这水多凉你不知道?”他黑着脸看着她。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水温,她还想下去? 云迟觉得与这男人在一起,她便成了一个病人一样,时不时都得被盯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要知道她原来可是一个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的剽悍女汉子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弱呢。 “不服气?不以为然?”晋苍陵一看到她的神情,眼眸里便浮起了几分冷意,这女人还当真想下去呢。 这儿这么多侍卫,还要她亲自下水找东西,那要他们何用? 再者,下水的话,脱不脱鞋袜? 脱了,他得把这些侍卫的眼珠子都挖了。 不脱,她等会儿上来准备穿湿气的靴子吗? 因为自己中了尸寒之毒,所以他虽不是女子,却也知道女子身子若是太过寒凉会有多难受。 他屈起了两根手指,抵在她脑门前,眼神危险。 似乎是准备她一说还是想下去就弹她一个脑瓜嘣。 云迟捂住了额头,缩了缩脖子。 “没有,怎么可能,你说不下我就不下。” 徐镜在水里站直了,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继续弯腰去扒拉着水里的石头。 他一定要帮着姑娘把奇石找出来。 在水波粼粼中,他看到有什么金黄『色』的光芒微一闪,顿了一下,心头一喜,立即就伸手准备朝那边抓去。 但是在手刚入水那一瞬间,他猛地察觉到不对,本来要去扒石头的手蓦地一变。 正此时,水中石缝里一道带着水光的白影猛地飞窜了起来,细长的身影疾如闪电,朝他的脖子快速『射』来。 因为速度太快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 但是徐镜的功夫和反应也不差,立即身子一侧,那条白影自他的手边滑了过去,又擦过他的脸,飞『射』向他身后,轻微一丝落水声,那东西又掉落到后面的水里去。 骨影刚才就在他身边,倒是看清楚了。 “是幽娘子!” 丁斗听见了蓦地叫道:“都上来!” 水里所有人听了他的话立即齐齐飞身而起,从水里跃到了岸上。 这么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把这处挖得很大了,水积漫了起来,已经是一个可容数十人泡水的小湖。 刚才木野一直在往水里填石头,所以压下了水底的沙土,水还是很清澈。 泉眼在中间,这么望过去还是能够看到水还一直往上冒出来,中间那里才有水波流动。 他们都低头看着水池。 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到那条幽娘子在哪里。 骨影问道:“丁叔,幽娘子是水蛇?” 徐镜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刚才那条蛇是擦着他的脸飞窜了过去的,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冰凉又滑腻的触感,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是,正因为不是,所以才让你们赶紧上来。”丁斗也盯着水池里,“幽娘子本身不是水蛇,不会水的,但是在奇石旁边生活久了,会变异,跟着奇石周边的环境变异,至于会变成什么样子,听说是不一定的。刚才那条幽娘子很显然就是变异成了会水的水蛇了。据说,变异的幽娘子攻击力极强,在它习惯的生活环境里更厉害。” 所以他才会叫他们赶紧上来。 毕竟他也不知道会水的幽娘子在水里会有什么样的攻击力。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水里就是它的天下了,可以说他们在明,幽娘子在暗,它的攻击出其不意,很有可能会有很多人中招的。 云迟和晋苍陵也走了过去,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围在水池周围,人都上来了,水里的泥尘也渐渐沉积下去,水越发清澈,清可见底。 但是那条幽娘子也真的不知道哪里去了,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它的身影。 “去哪里了?” 朱儿探出头去想要看清楚一些,扑地一声,就在她脚下的水里突然又是一条白影飞窜了起来,直冲她的脸。 “朱儿小心!” 木野惊呼一声,手里的石头已经朝那条白蛇砸了过去。 但是让他们都意料不到的是,那条白蛇竟然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扭,身子就扭出了一个弧度,正好避开了木野砸过去的那块石头,然后又落回水里。 说来也怪,明明出水的时候一道白影看得十分清楚的,但是就在它入水刹那又立马看不见它的身影。 木影砸过去的那块石头掉进了水里,溅起了水花,水面平静之后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奇怪,它的动作有这么快?”骨影也觉得十分震惊。 一下水就立马能躲藏起来了? 可是水这样清澈,它能躲到哪里去?如果是要钻进泥土里,那动作也没能那么快,而且,至少还会出现一个泥洞看得到才对。 可是他们现在分明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了,有侍卫拔出剑来,所有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云迟也看着水面出神。 一阵风吹过,吹皱了刚才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水面。 第561章 凌霜杀招 就在这时,云迟看到了水面上一道粼光的痕迹,一排的水纹,看起来与正常的波纹不太一样。 她立即便接过了身边侍卫手里的铲子,一手抓住了晋苍陵的手,身形朝水池里倾去,拿着铲子的手探了过去,猛地一铲挑起了那条波纹。 晋苍陵拉住她。 那一铲子挑上来,除了水花洒落之外,铲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蛇,全身白得泛着水光,光亮亮的,一个微尖的蛇头正左右摆着。 “逮到了!”朱儿叫了一声。 奇怪,刚才水面上明明没有什么东西的啊,为什么云迟一铲子下去就能够挑到这条蛇? 但是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云迟还没有来得及再看清楚一点,那条蛇已经兹溜一下又从铲子里滑了下去,再次落入了水中。 这一回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那条蛇一入水马上就不见了。 “又不见了!”骨影也皱起了眉头,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晋苍陵手一收,把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的云迟拉了回来。 云迟丢开铲子说道:“这条蛇竟然会变『色』。” “如何变『色』?” “就是它一入水之后,全身就变成了与半透明,与水像是融合到了一起,如果不是十分仔细地去辨认,那是无法看到它的。” 变『色』的蛇。 这在自然界中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事。 但是,能够变得这么彻底的,而且是与水那么相近的,她也还是第一次看见。 在要这么清澈的水里完全隐形,那也真是一种很厉害的本事了。 丁斗也觉得很是赞叹,“幽娘子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云迟叹了口气道:“这不是夸奖幽娘子的时候啊,丁叔!” 这条蛇不杀死,她怎么下水去『摸』幽黄玄石? 她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这水里肯定有幽黄玄石。而且幽黄玄石也是她一定要得到的。 眼看着玄石在眼前让她放弃,那是绝不可能的。 徐镜见她有些郁闷,立即上前一步,“姑娘,属下下去抓蛇!这蛇虽能变『色』,但只要下水,应当可以把它引出来。” 丁斗赶紧摇头,“不可不可,变异了的幽娘子你以为是吃素的吗?很有可能一被咬到就是撕下一块肉下来,而且,这种幽娘子我还从未听过,不知道有没有剧毒。” “姑娘,属下不怕被咬,而且,姑娘不是说过,属下等也已经不怕毒了吗?”徐镜很想下水去把那条幽娘子杀死,希望替云迟找到那玄石。 “不怕毒也不是让你明知有危险还下去的啊。” 云迟摆了摆手,说道:“以身作饵太危险,我再想想办法。”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晋苍陵缓缓道:“你们都退开。” 嗯? 骨影等人立即听命退开了去。 云迟看着晋苍陵眨了眨眼。 晋苍陵低头,见她一脸好奇,眸光微闪,道:“想看看本王的杀招吗?” “什么杀招啊?” “杀招便是,杀人十分暴戾的招式,本王还从未曾施展过。” 以前他内力不足,所以这种招式只要施展一次便能够掏空所有内力,是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可是现在步入宗师之后却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会很耗内力,可是威力却也十分巨大,而他过后只要好好调息一番便能恢复。 “对一条蛇用你压箱底的杀招,会不会再浪费了?”云迟问道。 “谁让你要那石头?”晋苍陵说着便把她轻轻往后面推了推。 “躲本王后面去。” 云迟站在他背后,见他掌挥出一个虚圆。 自他身上骤地传出来一股冰寒之气,他的衣袂也刹刹地飘动起来。 在他的双掌之间,云迟甚至能够看到有些空气的扭曲,就像是火焰蒸腾时上方的空气变化扭曲。 以他为圆心,周围的气温也骤降了不少。 云迟看到了他缓缓拍出的手掌,手掌里的纹路泛着白霜,看起来就像是用白『色』的冰霜在他的手掌里画了一幅霜花图。 晋苍陵朝水池两脸齐齐拍出。 他们竟然能够听到疾风突然呼啸的声音,凛烈的,尖锐的。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被掌风袭击,满池水皱,波澜阵阵。 但是就在云迟以为他是要用掌风把那条幽娘子给『逼』出来的时候,只见那池泉水竟然开始缓缓地一点一点凝结起来了。 肉眼可见地在水上出现片片的薄冰,从他们这个方向一直缓缓地往另一边延伸出去。 云迟一个踉跄,差点儿没原地摔倒。 她张大了嘴巴,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天噜啦。 这男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这为什么叫杀招? 她倒是觉得,这么一道招数,用来冻水成冰,夏天的时候用处可就大了,怎么就是杀招了? 突然,一条白『色』蛇影猛地从水里飞『射』了起来。 水都已经快要完全凝结成冰了,那幽娘子躲在水里如何能承受得住? “幽娘子!” 云迟立即来了精神,正要动作,只见晋苍陵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那飞窜到空中的幽娘子突然身体就是一僵,明显地看得出来被冰冻住了。 然后它一下子摔落下去。 晋苍陵一指弹了出去,只听到轻微砰的一声。 那条幽娘子瞬间就炸开了。 像是一条冰雕炸开,成了碎冰,四『射』开去。 蛇血都是冰块,散落在水面上,密密麻麻一片红『色』的碎冰块一般。 云迟的动作也是微一僵。 她看向了晋苍陵。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杀招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能够把这么一池水都凝结成冰,那么,如果这一招是对着人施展呢? 人体内的血『液』全部被冻结成冰,哪里还能活。 恐怕谁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这样死。 天啊。 她看着晋苍陵,看着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让她看着掌心里那些霜花正缓缓消隐。 晋苍陵当然也看到了云迟这时震惊无比的神情。 “如何,本王是不是令人惧怕的鬼王?”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缓缓。 难得看到这个女人被震惊到的模样。 这一招,他当然也并不是第一次施展,只不过是以前没有功成,也没有对人用过,一直苦练的时候,他曾经在山里对着一只兔子施展过。 第562章 吃货属性 然后被一个猎户看到了,那个猎户当时就犹如见鬼,凄厉惨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好在那个时候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是蒙了面的,所以并没有暴『露』。 可是那个猎户的眼神和表情却至今都刻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了。 他是如何地令人惧如恶鬼。 云迟想也不想地立即朝他扑了过去,攀住他的脖子一跳,整个人跳到了他身上,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腰。 她一向是令他反应不过来,就是这样的举动也是出乎意料,让他只来得及托住她,不让她掉下去。 云迟双眼闪闪地看着他,语气崇拜极了。 “天啊,苍陵你太厉害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剽悍的招式!太强大了!我崇拜你!” 晋苍陵嘴角几乎压不住想要上挑,但最终他却是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很是嫌弃地道:“这么咋乎,吵。” 这世上或许唯有她,当真从来不会对他『露』出半分惧意。 云迟看着他,眉眼里都写满了高兴,“你毫不费力就把那条幽娘子给干掉了!” “唔,并非毫不费力,你再不下来便要把本王压死了。” 云迟这时才看到他鬓角隐有薄汗,而且脸上也由微有倦『色』。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用这一招可能极为损耗内力的。 “要紧吗?” “无妨,你不要挂在本王身上就行。” 云迟咬牙,忍不住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她明明这么纤瘦! 这些天的暴饮暴食都还没能让她长胖一些呢。 “嘶。” 晋苍陵抓住她的手,道:“让他们去找玄石。” “可是有冰啊” 云迟这时又朝那水池看去,顿时一怔。 只见那水池的冰已经消融了,在寒风吹拂下又是一片微波『荡』漾。 “冰冻不能保持太久。”晋苍陵见她竟然有些遗憾,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是惧怕,竟然是遗憾? 云迟抚着头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是想着盛夏炎热之时可以让你随时冻冰块让我做冰沙的,现在看来可能冰沙做不成,但是冰水还是可以的?” 晋苍陵:“冰沙何物?” “吃的,消暑。” 晋苍陵:“” 所以,这女人非但不惧怕他,还已经开始动脑子想要如何奴役他,用他这凌霜掌给她做吃的了? 云迟冲他眨了眨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以后我的消暑美食就靠你了的表情,然后才朝水池边走去。 “徐镜,木野,现在可以下去找石头了。” 晋苍陵转过身,望着那女人的背影,见她正招呼着众人下水找玄石,目光久久未能从她的身上移开。 冰沙么 众人方才退得远了些,虽然也看到了水池蓦然结冰,却未能看到晋苍陵的动作,所以震憾的感觉甚至不如云迟。 现在见到水面冰层已经全部消融,木野很是好奇地先伸手去碰了碰那一池泉水。 “嘶,这水好冰。” 他猛地缩回了手。 云迟顿时一头黑线,也蹲下去伸手碰了碰泉水。 果真是冰寒彻骨。 某王爷竟然还说可以下水找石头了呢,这样冰的水,倒是让他们怎么下水? “把水池挖开,让这一池水先流掉。”她只好这么安排了。 众人立即再次拿起铲子,在一边挖开了一条水渠,令那些泉水流向水渠,从另一边山坡流下去。 泉眼这边还有继续往外冒着泉水,等了好一会,泉水才恢复了之前的温度,虽然也有些凉,却是远远没有被镇陵王冰冻过的那么冷了。 木野他们才又跳下水去翻找玄石。 云迟搬了块石头,坐在池边上托着腮看着他们找。 泉眼周围冲冒出来的石头一块一块地被翻起丢开了,但是,『裸』着的雪春石都找到了几小块,捡给了云迟,而幽黄玄石却是怎么都没有发现。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上夜风也渐冻了,这个时候再泡在寒凉的泉水里,很有可能都会病倒。 虽然之后一段时间他们是轮流着水寻找,但是翻找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也都累了,而且已经忙活了这么久,也已经饥肠漉漉。 “小天仙,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丁斗走到了云迟身边,皱了皱眉说道:“这泉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面全是石头,你看都掏成这样子了,石头还是源源不断。” 那口泉眼,现在已经被他们挖得很宽很深。 水冒出来之后就顺着之前开好的水渠流走了,可是泉眼那一处已经挖得很深,看过的石头他们就顺手丢在了边上,以至于现在几乎弄成了一个石头堆砌成的泉池。 那一处现在水也很满了,就是徐镜和骨影这样高的站下去都已经到了大腿处。 云迟听到丁斗这么说站了起来走过去,突然发现有点儿不对,她皱了下眉,看向了站在水里的徐镜,指了指他。 “徐镜。” 徐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叫他,以为是要让他做什么,便立即应道:“属下在。” “我说,他们都有轮流休息,你好像是一直没休息,一直在水里?” 她刚才就总觉得有点儿什么不对劲,现在才想起来,是徐镜一直都在。 其他人都需要轮流上来缓缓,就他一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在水里的。 徐镜没有想到云迟还会注意到这一点,微微低了低头,“属下没事。” 他想要找到玄石,亲手交到云迟手上。 万一他休息,正好有人找到玄石了呢? “没事个头!”云迟一怒,“你马上上来!” 这么凉的水,这么冷的天,一直在水里泡着怎么可能没事? 她要找玄石,又不是要他们的命。 徐镜这才从水里上来,风一吹,一身湿透的他才觉得十分寒冷。 云迟哼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我难道没有说过吗?不管什么时候,自身的安全最重要,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做别的事!说过的?” “说过。” “那你还能蠢得跟猪一样!你先回去!” “属下” “属上也没用,回去。”云迟瞪了他一眼。 “是。” 徐镜无可奈何,只能搭耸着头下山。 云迟看着那泉眼,也有些无奈。 第563章 暗泉乾坤 她很肯定这里是有幽黄玄石的。 否则就不可能会出来那么一小块。 但是,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找不到的感觉实在是令人不爽。 骨影上前来,道:“姑娘,属下命人在此守着,姑娘和主子先行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也不迟。” 朱儿和霜儿也都点了点头。 “是啊,姑娘,您的身子刚刚调养好,晚间山上极冷,若是再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云迟向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要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现在身边这么多人轮翻劝她,还真是让她有些无奈。 她看向了晋苍陵。 晋苍陵神情淡淡,道:“明日再来。” 反正他还要在四明城多呆几天,有些事让她再留一两天也好,否则他们便要各分东西了。 想到她要离他而去大禹,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啾啾!” 这时,吃了一条幽娘子不知道去哪里逍遥的云啄啄才飞了回来。 云迟有些不死心,『摸』出了那一小块幽黄玄石,放在掌心里托到了云啄啄面前,“蠢鸟,看过这石头没有?” 幽黄玄石与其它玄石都不太一样,而且,在制作无穷时,它的作用也是很特别的,与其它玄石不尽相同。 一看到那块石头,云啄啄的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了云迟,紧接着就昂首叫了一声。 “啾!” 云迟已经能够分辨出来,云啄啄现在可以控制着自己的叫声,能让花开的叫声都会比较清扬,平时的叫则是短促一些。 而它现在这一声便叫得清扬高亢。 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云啄啄一声啼叫过后,云迟手上的那颗幽黄玄石竟然突然间闪闪地亮了起来。 金黄的光芒,柔和而又明亮。 就像是在早晨的太阳上剪下的一小块,带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 里面有更加明亮一些的金丝,在一闪一闪地,让整颗玄石变成了无比耀眼的所在。 朱儿和霜儿简直就无法抵抗这种美,两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惊呼起来,“好美啊。” 云迟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玄石,也是错愕不已。 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这块玄石还会发光啊。 难道说,云啄啄的叫声不仅是能让百花盛开,还能够让奇石发光? 可是别的石头也不见发光啊,所以,这是幽黄玄石本就能够发光的? “啄啄,你厉害!”她蓦地对云啄啄比了一个大拇指。 如此一来,要找幽黄玄石就多了几分把握。 天『色』黑了正好,若是云啄啄能够让玄石发光,那会很容易看到。 很快,那块玄石的光芒又隐了下去。 一次发光的时间不维持太久,云迟让云啄啄再叫一声,果然玄石又亮了起来。 “丁叔你和霜儿朱儿先回去休息会,骨影安排几人回去打包些食物过来。”云迟是下了决心要把玄石找到了。 晋苍陵这么阵时间已经调息过来,他走到了云迟身边,望着那片水底下的石头,道:“要不,本王替你把这个泉眼轰开?” 这么用手一直掏石头要掏到什么时候去? 不如就直接轰开。 云迟眨了眨眼。 要不要这么粗暴? 但是下一秒她立即就点头了,“好,直接轰开。” 反正那玄石就是碎开成了几块她也是能用的。 所有人都从水里出来,退了开去。 晋苍陵一掌便朝那泉眼拍了过去。 瞬间只见水柱冲天而起,继而又轰然落下,溅起无数水花,把周围所有人都溅了一身。 犹如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他们面面相觑,也没有想到镇陵王的一掌竟然如此厉害。 但是心中却都惊喜莫名,王爷的内力已经如此深厚,霸业更是指日可待。 “退开!”晋苍陵低喝一声。 都不要命了吗? 他再轰开那泉眼,出来的便不是水,而是石头了。 飞溅而出的石头砸中可是会要命的。 说完他已经将云迟拉到了自己背后。 其他人赶紧再往后退。 轰的再一声,水夹着石头被轰开,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头飞喷出去,散落四周。 云迟拍了拍云啄啄,“叫!我要那发光的石头!” “啾!”云啄啄立即就嘹亮地叫了一声。 云迟赶紧举目四望,扫视着水里和周围,其他人也都赶紧地搜寻起来。 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要有闪闪发光的石头,肯定会一眼就被看出来。 但是,没有,没有,没有。 那处泉眼已经完全被晋苍陵给轰开了,水现在不是一个泉眼汨汨冒出来,而是一直漫流而下,很快,他们挖出来的这个水池便又积满了水。 泉眼处像是一个脸盆大的黑洞,水虽然一直往外流,可是里面却好像黑不见底。 丁斗这时不免啧啧称奇。 “这个地下泉的水可真够充沛的。” 之前上来看看不过是一座石头山一般,哪里知道这山顶竟然有这么一处泉眼,水这么多。 云迟也觉得这泉水挺神奇。 但是现在找不到幽黄玄石,她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啊。 这时,云啄啄突然竟然叫了一声,然后就拍翅而起,飞到了空中,一个掉转,收拢翅膀,一头朝那黑森的泉眼里扎了下去。 “蠢鸟!” 云迟叫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云啄啄竟然会直接扎进泉眼里。 水花四溅,但是却已经看不到云啄啄身影。 丁斗呆若木鸡,“花焰鸟会水?” 云迟气急,“哪里会水!” 她二话不说飞身掠了过去,但是身形明明已经窜了出去,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回头一看才发现某王爷正一脸黑沉地抓着她腰带。 “苍陵你放手” “放手让你找死去?” 晋苍陵一手抓着她,一手作了个手势。 旁边有一身形较纤瘦的影卫立即飞掠过去,看了一眼泉眼,纵身往里面一跳。 整个泉眼大小也差不多可容一人下去。 晋苍陵将云迟拎了回来,冷冷扫了她一眼,“本王看你不下水一次心里不舒服是?回去之后陪本王泡澡如何?” 云迟顿时傻笑装听不懂。 开什么玩笑,要是她当真陪着他泡澡,怕会被他吃干抹净,骨头都不会剩下一块的。 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他的武功之强悍,跟他打她怕是打不过,唯有造好无穷,说不定还能拼一把。 第564章 金丝银鲟 “主子!姑娘!” 刚才跳下水的影卫突然间又冒出头来。 他一抹脸上的水,一脸惊奇地对他们叫道:“这泉水之下另有乾坤!” “嗯?” 云迟眼睛都亮了起来。 寻宝探秘什么的,她最喜欢的! 而且这一次明显是极有可能得到幽黄玄石! “苍陵!”她立即就拽住了晋苍陵的衣袖,微仰着头可怜巴巴看着他,眼里带着祈求。 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什么时候她还得这么扮可怜求着男人? 但是,如果这男人不同意,她还真的下不了水。 他一只手就能把她拎着走。 看着她这模样,晋苍陵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当真想将她拎起来丢到床上去,把她衣裳都撕了,好好地折腾她,直到她无力胡闹。 但是被她这般璀璨的眸子看着,他竟然没有办法拒绝。 那幽黄玄石当真就那般重要? 晋苍陵暗叹了一声。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一个飞跃,人已经到了泉眼边上,脚尖虚踏着水面,竟然能够这般带着云迟不沾半点泉水。 云迟只觉得他手臂极为有力,这么搂着自己都不带半分颤抖。 她以前就觉得,若是当真有一个男人能够令她爱上,那必须得让她心生崇拜才行。 晋苍陵便是如此。 唯有能够胜过她,才能让她甘心爱。 对于她来说,势均力敌,才是爱情的样子。 “水下是何物?”晋苍陵问着那影卫。 “泉眼之下还有一潭,水潭有光,怕是另有出处。”那影卫说道。 这样曲折而玄妙的地势和空间,是他从未见过的。 晋苍陵又低头看了云迟一眼。 云迟立即冲他眨了眨眼睛,“苍陵,陵哥哥,好人,好公子,人家想去” “闭嘴。” 晋苍陵一脸黑线,差点一口气没有撑住,连带着她掉到水里去。 那名影卫也差点喝了几口水。 姑娘这是要把人溺毙了啊。 云迟表示很无辜。 那双大眼睛这般看着晋苍陵,让他无法拒绝。 “上来后若是你身子受寒再虚弱了”他咬牙切齿看着她。 云迟唇角一扬,小声道:“那我便从此呆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了?” “你记着自己说过的话。”晋苍陵一挥手让那影卫避开,对云迟道:“闭气。” 云迟一闭气,他立即便带着她跳下了泉眼。 一入水便能看到水底下隐隐有光。 他们牵着手往下沉,这底下果然已经是一处地下暗泉,只是因为没有出口,所以积在了地里。 要不是他们挖得极深,还被晋苍陵一掌轰开了,里面的泉水才能溢出去。 这处地下泉已经攒了极深,里面泛着微光。 骨影和丁斗他们也都相继跳了下来。 水清而凉,而且竟然还能看到鱼。 几条银白小鱼在眼前游过,云迟兴奋指了指,扯了扯晋苍陵。 晋苍陵心里无力,她当是来玩的?难道还想让他给她抓鱼? 但是虽然无力吐槽,他却还是在水里一掌拍了出去。 水波一阵震『荡』,那几条小鱼一下子翻了白。 云迟回头冲骨影比划了几下,骨影表示明白,游了过去将那几条小鱼给兜住了。 如此几次,有晋苍陵在前杀鱼,骨影和其他人在后面兜鱼,竟然也收获了数十条小银鱼。 而他们也离那光亮处越来越近。 这么一段距离还没有看到云啄啄,其实云迟心里也难免担心。 那只蠢鸟该不会被淹死了? 正想着,前面突然出现一条带着暗光的空隙,水面上也有些光了,他们立即往上浮,相继冒出了水面,大口呼吸着。 前面,水潭到了尽头。 一处石洞出现在眼前,石洞那边有一深深沟壑,看来便是山壁的一处裂缝。 微光便是从 裂缝实在太小,估计是连一只兔子都进来,人是不可能进来的,所以才一直无人发现这里面另有乾坤。 蛇倒是能进来,所以那条幽娘子才很有可能是把这里当成了它的私人乐园。 “啄啄在那里!” 骨影一下子看到了角落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也有些奇怪,是石上石。底下的石头大些,上面还有一块石头,像是卡在了大石头上,生长出来的石头芽一般。 而云啄啄就趴在那石头芽边,一动也不动,身上的羽『毛』还一直滴着水。 嘀嗒,嘀嗒。 水滴落在下面石地上,声音竟然异常清脆。 “上去。”晋苍陵提着云迟跃出水面,落在石洞上,然后二话不说便先一掌按在她后背上,运气先自她全身行一遍,驱去了她的寒冷,再把她的衣服烘干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跃出水面。 这里只有那道裂缝透出来的光,光线实在微弱,也不知道之前水里看到的光亮是大哪里传来的。 云迟一运气,背后火凤虚影便展现而出,照亮了这个山洞。 反正现在身边的人都是见过的,她也没有藏着掖着。 云啄啄感觉到光,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抖了抖身子,抖出了一片水珠。 “啾!”它声音有些弱地叫了一声。 声音刚一落下,水下竟然又现出朦胧的一团光。 这是丁斗先发现的,他正四处望着,在云啄啄叫了一声之后就看到了水下的光。 这才是他们之前看到的光芒。 “小天仙,水里,还是在水里。” 云迟转了过来,蹲了下去,果然看到水里有一团朦胧的光芒,把这一片水照得更加澄净。 骨影他们已经把鱼都倒了出来,借着云迟身上的光亮,这才看清了他们刚才兜起来的小银鱼,不仅是浑身银光闪闪的,鱼背上还隐隐有三条金黄『色』的线,显得很是漂亮。 骨影惊讶道:“金丝银鲟?” 一听到他的话,本来被水里光芒吸引的丁斗猛地转过头来,一下子就冲到了那边去。 “什么什么?金丝银鲟?真的是这东西?” 说着,他已经一手抓起了一条鱼,仔细地看了看,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真是金丝银鲟啊!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抓到这种宝贝鱼!” 云迟也被吸引了,“什么金丝银鲟?” 听起来似乎很不得了的样子。 骨影有些纳闷了,“姑娘,您刚才不是因为认出了这金丝银鲟,才让主子捕杀的吗?” 第565章 败家的鸟啊 云迟摇了摇头道:“不是啊,我只是正好饿了,又看到有鱼,宁吃错不放过是本姑娘的宗旨。” 骨影:“” 丁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晋苍陵看了一眼那金丝银鲟,也忍不住伸手在云迟头上敲了一下。 “傻人有傻福。” “喂!我哪里傻?”云迟横眉。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傻好不好?“不过,这金丝银鲟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迟是真的没有听过这个。 难道是特别好吃? “难道是吃了一条便能增加半甲子功力?就跟之前那条鬼王蛇一般?” 咚地一下,晋苍陵又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当鬼王蛇那般的绝品随处可见?还都让你给遇到了?”晋苍陵道:“这金丝银鲟是天下闻名的一种美味,饕餮钟爱,而且也是大补之物,吃上一条无惧严冬冰寒,又因难以寻见而价格昂贵,一条金丝银鲟可卖出五千两以上白银。” 一条五千两 云迟看了看地上那么一小堆鱼,那这里有数十条 一道影子突然就朝那堆鱼飞扑了过去。 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三四条金丝银鲟进了云啄啄的肚子里,而它还在继续吃鱼。 云啄啄吃鱼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间就有一条被直接吞进去。 云迟扑了过去,朝云啄啄一手抓了过去。 “你这只败家蠢鸟,你是要把我气死啊!一下子吃了数万两白银!你大爷的你个” 一串骂鸟的话从云迟嘴里喷了出来,不见停顿的。 “啾啾啾!” 云啄啄见势不对,立即又猛地啄了一条鱼,拍翅飞了起来,飞到了水面上。 “你给我把嘴里那条送回来!”云迟站在水边,叉腰指着云啄啄。 云啄啄仰起头,飞快地把那条鱼给吞下去了。 “我去!你竟然还敢不听话?还敢当着我的面把鱼吞了?云啄啄你这只败家鸟,你大爷的,你最好不要让我逮到,要是让我逮到了,我非把你清炖了不可!” 云迟一边骂着,一边弯下腰去,愤愤地朝它泼水。 云啄啄立即盘旋着在头上飞,躲着她的攻击。 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咳咳,这该说主人不靠谱,还是说鸟不靠谱啊? 晋苍陵黑着脸走了过去,把云迟拎了起来,“你几岁?”有三岁没有?跟一只蠢鸟闹起来了? “我十六!还小!”云迟没好气地瞪他。 这个时候不该帮她的吗? 一指风把那只蠢鸟给弹下来啊。 哼哼,那只蠢鸟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肉肯定也是大补。 云啄啄感觉到不妙,立即飞向了那条缝隙,在最高的地方找了一处窝了起来。 这么高,就没有人随便抓得到它了? 晋苍陵微微挑眉,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不是?本王记得有人说她实际上已经二十三了的。在这里,二十三岁不曾嫁人,便是老姑娘,有些地方是要送到家庵里去的了。” “晋苍陵!” 云迟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 大爷的,她告诉他那些,可不是要让他拿她的年龄来逗她的啊! 恶劣! 骨影几人又看着她突然和主子闹了起来,忍不住都摇头失笑。 似乎有云迟在,他们这一行才有了生气啊,不像以前,他们若是出门,全程都是静默无声,除了必要的话绝不会多说。 主子也是一直冷酷无言,眸光冰冷。 他们在哪里都像是一队没有生气的人。 现在这样挺好的,主子也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骨影看向丁斗,“那这些鱼要收拾起来吗?姑娘是不是想带出去卖?” 晋苍陵一眼扫了过来,“现在烤了吃。” 收什么收? 卖什么卖? 这鱼对她如今的身体正正好。 对于别人来说,大补便在大补了,但是对于云迟来说,吃上两条绝对可以让她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而且,养血补气,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刚才她也下了水,身体还没有好完全的时候下了这样冷的水影响最大,但是如今有这金丝银鲟却是不用担心了。 “全、全烤了?”云迟顿时睁大眼睛。 “全烤了。” 镇陵王瞥了她一眼,“你如今不缺钱,日后更不缺钱。这座山不是已经被你买下了吗?” 之前已经办好了,现在这座山便已经在云迟名下。 等她离开之后他会吩咐柳九指,让他派人把这整座山给围起来,到时买数十家仆,让他们管着这山便是。 至于雪春石如何挣银子,他相信云迟早就已经胸有成竹。 所以,她只等着大把银子入账了,何惧无钱? 现在何必盯着这些金丝银鲟,能补当然是自己吃了补身子才是正事。 这会儿外面要是有人卖这东西,他都想要花银两去给她买了来呢,何况现在这些是他们抓到的,不用钱。 云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骨影他们去烤那数十金丝银鲟了。 很快她便不再纠结此事,因为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水底下的玄石上。 透过水看到的光,一定便是幽黄玄石的光了。 但是因为已经过了这一会,光又隐了下去。 云迟转身抬头,望着那躲在高处的云啄啄,没好气地叫了一声:“蠢鸟,吃了好东西不用做事的吗?快叫!” 云啄啄立即就叫了一声。 “啾!” 果然,它这一叫,水下的幽黄玄石又亮了起来。 木野蹲在水边看了半晌,道:“姑娘,属下下去挖石头。” 没错,看那石头应该只是冒出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嵌在了水底泥石里的,也不知道难不难挖。 但是这么看,应该埋得不深。 木野力气大,说不定一手就能够将它拔出来了。 云迟也蹲在水边看了良久。 虽然他们刚才也在这里游了过来,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这么多年的寻宝探秘的经验告诉她,从来没有什么宝贝是可以轻易拿到的。 所以,她并不敢肯定这块玄石能够平安无事拿出来。 还是小心为上。 玄石的光一旦隐去,云啄啄便叫了一声,玄石又会再次亮起来。 如此三回之后,云迟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就这么下去挖石头。 而骨影他们已经把鱼烤好了,一股异香飘散出来,勾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第566章 以后叫我猪姑娘 烤鱼,云迟吃得多了。 烤鱼的香气,她当然也闻得多了。 但是没有一种像现在这金丝银鲟散发出来的香味一样,香得让人一时间精神都有些不集中,竟然就连她这种意志力这般坚定的人都忍不住忘了水里的幽黄玄石,朝骨影他们那边看了过去。 这洞里有的是石头。 刚才她的玄莲刀借给他们了,一片就能够片出薄薄的石板来,生了火,把石板架在了火上,然后把鱼都排在了石板上面,这真的是真正的石板烤鱼。 而且这种鱼的油被烤出来的时候都流在了石板上,油再煎着鱼,滋滋地响,听着那种声音,闻着那种异香,真的让人受不了。 云迟忍不住就把玄石给抛到了脑后,朝那边奔了过去,把晋苍陵都给忘了。 晋苍陵看着她直奔金丝银鲟而去,脸微一黑。 “主子,鱼已烤好。” 骨影在那边叫道。 听了他这一句话,云迟也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冲他招了招手,“嘿,有得吃还要人喊,多不主动啊,看我。” 晋苍陵:“” 云迟看着石板上的鱼有些傻眼,“这要怎么吃?” 鱼烤得很烫,碗筷都没有,用手抓着吃? 这些,丁斗拿着她的那把玄莲刀,在鱼头处轻轻一划,挑出了一条银白的主鱼骨出来,『露』出了一小截,对她说道:“就拿这里便可。” 还有这种吃法。 她伸手捏住那一小段鱼骨,果然只是微烫,还是可以接受的。这鱼骨就像一根刺签一样把鱼给穿了起来,一拿起来,整条鱼都完整地拿起了。 云迟一挑眉,咬了一口。 一入口,一种无以言述的鲜嫩口感瞬间就讨好了所有的味蕾,让她一下子眯起了眼睛,话都懒得说了。 那鱼肉真的太鲜甜了,还喷香可口。 明明就没有看他们放任何的调料,但是这种原味的鲜甜却已经胜过一切。 而且,鱼肉明明很嫩,却依然有一点的口感。 云迟不知不觉中就吃完了一条,觉得自己从胃到从全身都一下子暖洋洋的,感觉十分舒服。 她刚刚丢下鱼骨,第二条鱼又送到了她手里。 她甚至都没有看是谁递给她的,又吃了起来。 “啾啾啾!” 在上面早就已经被这香味诱到不行的云啄啄终于忍不住飞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落在云迟身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腿。 云迟正吃着鱼满足得不行,看也不看地就抖了一下脚,把它给顶开了去。 云啄啄无比委屈,又蹭了过去,又被她给弹开了。 它再蹭过去,云迟再弹。 在一旁的晋苍陵忍无可忍,丢了一条烤鱼过去。 “啾啾啾啾!” 云啄啄立即就无比欢快地冲他叫了起来。 它能不能换主人? 它现在觉得那个女主子太不善良了!看着笑意盈盈很好相处的样子,结果就是一个只顾着自己吃鱼的自私鬼。 而男主子看着像是一张死人脸,结果面冷心热啊! 云啄啄叼着那条烤鱼到一旁去细细地品味了。 它也是知道的,能有一条已经不错了,毕竟刚才它吞了那么多条。 做鸟不能太贪心,否则是会被抓去清炖的。 云迟一吃完一条鱼,马上就会有另一条再递到她的手里。 等到她又吃完,再伸手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递给她了。 她就那么伸着手,看了过去,对上了晋苍陵嫌弃的眼神。 “你怕是猪?”说着,他眸光一低,看向了她旁边的地上。 云迟循着他的视线看了去,顿时就吓了一跳。 “这些全都是我吃的?” 一条鱼一条银骨头,很好数。 而这个时候在她脚边地上一共有十三条鱼骨头。 云迟简直是不敢置信。 她觉得自己没吃多少啊。 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一条鱼也就巴掌长,很小的。 可是这么吃着吃着,竟然吃了十三条? 鱼虽小,可也有小巴掌大,而且只有一条主骨,鱼肉还是很多的,十三条鱼啃下去也实在是有点儿惊人了。 “不然呢?”晋苍陵眼里闪出笑意。 几十条鱼,云啄啄吃了几条,然后她一个人吃了十三条,剩下的那些,他们一人吃了二条,还剩了六条鱼。 这六条鱼准备给她留着了,但是现在却得管着她,否则她真的能够一次给吃完。 真不知道这么纤细的身子是怎么消耗掉吃的那么多食物的。 云迟看了看他们脚边的鱼骨,再看看自己的,难得地脸红了。 “以后你们可以叫我猪姑娘,或是云猪猪,真的,我保证不生气。” 丁斗噗一声就笑了起来。 问题是他们谁敢啊? 哦,这里想必也只有镇陵王敢这么喊她了。 所有人都憋着笑,不敢当真笑了出来。 丁斗那一笑也引来了镇陵王一道冷冷的目光,顿时就让他把笑给掐断了。 这位王爷,看来是只能他自己嘲讽云迟,却是不许别人笑她半点的。 云迟站了起来,竟然觉得自己身上隐隐有点儿薄汗,觉得有些热了。 “咦?” 她看向他们,“你们觉得热吗?” 晋苍陵嫌弃地说道:“本王应该跟你说过一条金丝银鲟便是大补?你一次吃了十三条还没想停下,就不怕一时补过度了?这时候出汗和觉得热是正常的,调息片刻便好了。” 云迟这才恍然。 她被他接二连三地鄙弃,倒也没有生气,直接抛了一个媚眼给他,娇笑地说道:“我可是不怕大补过头的体质,我补得越多,以后对王爷您越有好处哦。” 这话是什么意思? 晋苍陵对上她的媚眼,明智地选择了不问。 否则,很有可能她又会给出一个十分无耻的答案。 云迟选了块石头坐下调息。 不一会,热意散去,浑身一阵清凉。 那种感觉,像是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被轻风拂过了一般,带着一丝暖洋洋正正好的气流,运行遍周身,又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安抚过一样,那种感觉好得惊人。 云迟有些醺醺然欲睡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已经是休养得差不多的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身体的真正轻盈畅快是怎么样的。 “别睡过去了。”晋苍陵的声音蓦地响起,才让她精神一聚。 第567章 不是石头吧 云迟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觉刚才自己竟然真的想就这么睡过去了。 晋苍陵伸手就将她拎了起来。 “你吃了太多的鱼,补过头了,现在如果睡过去,有可能睡上三天三夜方能醒来。” 云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好奇地问道:“那现在不睡呢?” “你得醒着,说话走路做事,耗费一些能量,才能够正好让身体和精神达到一个平衡,这是最好的状态。” 这话还真的说得有点儿玄啊。 云迟点了点头,“那我亲自下水去挖玄石便是了。” 晋苍陵皱了皱眉,看了看她,又看了那水。 这个时候她的确是需要做些事,才能够耗费一些金丝银鲟带来的能量,但是,那泉水太冷,他却又是无论如何不舍得让她下去。 这时,骨影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还是属下下水,属下的水『性』也是不差的。” 云迟还没有说话,晋苍陵已经点了点头,“准。” 骨影便看向了已经吃饱很满足地一旁踱步的花焰鸟,“啄啄,叫一声?” 云啄啄很是配合地叫了一声。 水里又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下水,水很清澈,他们在上面看都是能够看到的。 骨影滑下了水,只觉得这水好像比他们刚才游过来的时候要暖一点点。 想了想她觉得这应该是吃了金丝银鲟的作用。 他深吸了口气,潜到了水里。 在水里看,那块石头就已经显得极为漂亮,晶莹剔透中还有丝丝金『色』的飘花,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光很柔和,就像是被薄云遮住的月光一样。 在上面看水倒不是很深,但是下水才发现这水要比想象中的深很多。 等到他潜到底,清楚地看到了那块石头时,才发现那块石头边有一圈细细的金丝银鲟鱼苗围着。 就像是那块石头是它们的宝贝一样,那么多的鱼苗全都挤在石头周围。 这些鱼苗还极小,但是骨影看到却是十分欢喜,这说明水里还是有很多金丝银鲟的,这些鱼苗长大,便又是极珍贵的滋补圣品。 他伸出手去,轻轻一拂,那群鱼苗便都受惊地游开了。 骨影伸手要去拔那块玄石,以为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但是那块玄石却是纹丝不动。 他心头讶然。 难道说这石头底下还埋着很大一部分,埋得很深? 他又加了力量再度一拔,玄石竟然还是一动也不动。 在上面,云迟等人也看到了他的动作。 木野忍不住道:“姑娘,属下下去,看骨影大人好像力气不够。” “骨影大人这是没有想到这石头埋得那么深。”朱儿说道。 这时骨影已经用上内力了。 而且还是用上了五成的内力。 但是,那块石头竟然还是不动! 这下子真的让他觉得太过震惊了,憋得一口气已经耗尽,他只能松开手浮出水面来。 等喘了几口气,他才对云迟说道:“姑娘,这石头有些怪异,属下已经用上了五成内力,竟然还是无法将它拔出来。” 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 竟然用了五成内力都不行? 可是,即使是埋得深,骨影的五成内力都应该让它有摇动的迹象了? 纹丝不动是怎么回事? 云迟对木野道:“木野,你下去试试。” “是。” 木野立即也跳了下去。 骨影游开一些,依然在水里看着。 很快,木野也潜到了水里,抓住了那石头,猛地一用力。 他是天生神力,又因为之前骨影说用了五成功力都不行,所以木野一上来便直接用上了全力。 这么一掰,突然觉得手中的石头有了一丝奇怪的松动。 但是,这石头底下埋着的肯定不只是小部分,而是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很多! 木野又猛地一用力。 这一下,在这一片的水底竟然都有些些动『荡』。 骨影离得近一些,这么一低头看,看到水底的砂石水草都跟着动『荡』了,范围还挺大,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立即对云迟说道:“姑娘,这块玄石好像底下埋着的部分非常庞大,这一片水域之下都是!” 云迟也是一惊。 不会? 难道说水底下有那么巨大的一块幽黄玄石? 要是真有的话,那她还不得发达了啊?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立即就冲水里叫道:“木野,上来!” 但是这一声已经迟了。 木野一心想着替她把幽黄玄石给扯出来,第一次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把石头给拔了起来。 这一拔,水底像是被掀开了地表,水波一阵动『荡』,有一庞大的东西被他一下子给拉了出来。 因为这么一搅,水也一时间有些混浊了。 与此同时,幽黄玄石的光也暗了下去,所以在第一时间,木野和骨影都没有看到那被扯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们心里却都觉得,既然是生长出幽黄玄石的,那么底下那么巨大的一块,不是同样是幽黄玄石,应该会是石头。 木野的手还没有松开,紧紧地抓着幽黄玄石就往水面游上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拉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甚至,现在只是把那块石头给拉起了一角,并没有完全提起来,因为石头的重量很离奇,他要是不用尽全身的力量说不定都没能动它分毫。 木野是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的。 怪不得刚才骨影说五分内力都还不能把它拽起来呢。 等到他『露』出水面,喘着气时,云迟已经觉得不对,立即又叫云啄啄叫了一声。 “啾!” 云啄啄又叫了一声,那幽黄玄石又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水也渐渐地沉淀,又变得清澈了起来。 他们已经看到了木野手里提着的东西,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朱儿更是失声叫了起来,“姑娘,那是什么东西啊?” 是啊,那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石头啊。 骨影在水里也看得清楚一些,他立即说道:“姑娘,这石头是那东西的角!” 那东西 问题就是,那是什么东西? 云迟只觉不对,来不及细想,从丁斗手里接过了玄莲刀,朝水中跃去,一边对骨影和木野道:“你们快上去!” 与此同时,她手中玄莲刀一挥,已经朝那幽黄玄石割去。 第568章 奇象怪景 她出刀的动作极快,玄莲刀化作一道流光,挥向了幽黄玄石。 与此同时,已经习惯下意识听从她命令的骨影和木野已经快速地朝岸边游了过来。 木野一边往这边来,一手还抓着那幽黄玄石,想等着云迟把它切下来才松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云迟的玄莲刀未至,木野手未放,水底下却突然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般,猛地一拽。 木野根本就还来不及呼叫,整个人就被拽得灭了顶。 同时,长年沉在水里的细沙石因为水底翻滚,而又让本来清澈的水变得混浊起来。 水波翻腾。 这样子就像是水里有一头巨兽被惊醒要翻身起来了一样。 云迟蓦地大叫:“木野松手!” 这个时候松手,才不会被继续拽下去。 而她也已经收回要去切幽黄玄石的玄莲刀,改为去抓他另一边挥舞着的手。 骨影本来已经游到了岸边,见状不对,也猛地再度回头,扎进了水里要去拉木野。 咻地一声,晋苍陵已经一手扯下了旁边侍卫的腰带,一甩,腰带缠住了云迟已然探出去的身子,一手拉紧。 这么一来,云迟便在他手里,掉不下去。 木野其实已经听到了云迟刚才的那一声大喊。 但是,幽黄玄石即将到手,这是云迟势在必得的东西,他如果就这么松手了,这石头会不会被地下什么东西给拖下去,再不见天日,再也找不到了? 在泥沙翻滚渐渐混浊的水里,那本被他拽着的庞然大物,此时正被水义泥下什么东西缓缓往下拖拽。 而木野则是不想让它沉下去,所以在与它对抗着。 如果他是在陆地上还好使劲,现在是整个人在水里,根本就不好出力,所以他依然正被连带拽着往下沉。 这时,骨影也已经游到了这边,伸手就去拽木野。 木野在水里一手朝他比划着。 骨影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便立即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而木野则是两手都去掰那块幽黄玄石了。 他天生神力,知道自己的力气大得很,就是有些练武之人有内力都未必能够比得过他。 所以他决定试试把那一块幽黄玄石给掰下来! 云迟伸手下来,拽到了骨影。 “上来!让木野松手!” 水底下一片翻腾,这泉水虽然很清澈,现在翻腾到再混浊也不至于完完全全看不到水里的人,但是跟刚才相比,对比太过明显了,这也才让人觉得心头直跳。 水底下的泥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他们都不知道。 但是,总归是危险。 如果说她要幽黄玄石,却得牺牲了两个人的『性』命,云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自私和冷血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骨影和木野是一向都很是尊敬她服从她的。 死谁她都不愿意死他们啊。 骨影一手拽着木野的腰带,自己被云迟拉得透出了水面,吐了一口水,他说道:“姑娘,木野要把那块石头掰下来。” “掰什么掰!让他赶紧上来!” 云迟怒了。 她一直都跟他们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性』命都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这话是给狗吃了是不是? 说着她转头冲晋苍陵道:“苍陵,拉我们上去!” 她现在一手相当于扯着两个在水里的人,而且木野还在水里拽着那东西不松手,这么一来,拉拽力太大了,她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把他们拉上来。 镇陵王手腕一动,暗劲使出,一把将她一扯。 他的力量太强悍了。 在水里的木野瞬间也觉得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将他猛地一拉。 而这股力量竟然一时间比水底下那股力量还要更强一些,所以他在电光火石间就觉得这是个机会,无论如何不能够松手! 他双手紧紧地拽住了那幽黄玄石。 下一瞬,他也被拽出了水面。 一连三人,被晋苍陵拉上了岸。 只有木野还有一半身子在水里。 而他的手上竟然还是拽着那东西。 除了幽黄玄石,另一角东西也『露』出了一点。 那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鱼头。 在云迟看来,像是鲸。 但是,这种鲸她从来没有见过,黑『色』,整个头和身子应该都是覆盖着黑『色』的硬鳞片,那些鳞片看着就异常坚硬,就跟石头似的。 因为只是『露』出了头部这么一角,身体也看不太清楚,只能透过半浊的水看出来,这头东西身体也十分之庞大,全是黑『色』的。 而且它的身体明显就还没有完全被扯出来,还有小半陷在水底泥沙里。 那一块幽黄玄石,竟然是它长在头上的角? 一个独角。 可是再待看清楚,云迟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不是的,这块幽黄玄石是被外力钉入这东西的头部的! 可能是『插』得很深,所以才怎么都拔不出来。 这些只是一眼间看到的,其实花的时间极短,等到她反应过来,见木野无论如何都拽紧不松手,她立即就挥刀一扬,贴着那东西的头,把那幽黄玄石给整齐地切了下来! 与此同时,丁斗也眼疾手快地把木野从水里给拽了上来。 就在玄石被切,木野刚被拽上来时,水底下猛地传出了一种怪异的声音,然后,眼前的水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所有的水,以及刚才那巨大的怪鱼,全都被猛地往旋涡中吸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这种怪象奇景,他们当真是闻所未闻! “退!” 晋苍陵一声沉喝才让他们都回过神来,齐齐地往后退。 木野被拽上来之后还没有爬起来,甚至两脚还碰到水的,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吸力,一下子将他往旋涡吸去。 “姑娘!”他骇得一声大叫。 晋苍陵反手一抓,在最后一刻将他给拽了回来,往后一抛,远离了水潭。 朱儿急急地扶住木野,只觉得他浑身冰冷,“木野,你没事?” 在这一动一话间,眼前的水潭水位已经完全低了下去,又眨两眼间,水都被吸下去了。 整个水潭竟然完全没有水了! 『露』出了一个干涸的坑。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坑底,有一个大圆洞,黑幽幽的,看着就像是深不见底。水都是被吸到地底下去了? 第569章 海兽内丹 反正现在整个水潭里是没有水了,就剩下了一个水坑,加一个黑幽幽的大洞。 那些鱼苗也都不见了,甚至,原来在水里有水草的,但是可能是那股吸力太过强大了,所以很多水草都直接被拔了起来,也吸了下去。 甚至很多的泥沙都没了,潭底变得极为干净。 能够吸下去那么多水,证明底下空间也是极大的,或者说,有出口。 而在前面一角也是泉眼,还是有清澈泉水淙淙地流出来。 只可惜因为有了那个大洞,流出来的泉水也都是往洞里流的,积不起来这么一整潭的泉水了。 木野和骨影这个时候更是后怕不已。 要是他们刚刚被吸了进去,那当真是知道会到了什么样的地方,可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云迟则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块幽黄玄石。 好在,幽黄玄石是到手了。 她扬了那块玄石,对木野和骨影赞了一声,“多亏你们,我得到这块石头了。” 幽黄玄石即便是在没有亮起的时候也是极来漂亮的,蜜黄半透明的石头里藏着的那些金黄丝闪闪的,『色』泽很是华丽诱人。 玄石不仅好用,而且还极为漂亮。 所以她戴着无穷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那是一件特别精美而又特别的首饰。 收起玄石,她把手塞到晋苍陵手里,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赶紧走,刚才那东西感觉略邪恶” 话音刚落,竟然又听到那洞里传来之前那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呼啸着,声音又被七拐八绕地隔阻之后传出来的声音。 “走。” 晋苍陵握紧了她的手,正要带着她飞掠出去,背后却有人沉沉地说了一声:“为何要走?这可是埋葬海兽的地方,找到海兽,便能获得至宝。” 晋苍陵和云迟同时俱是一顿,转过身来。 丁斗一脸平静地望着那个深洞,气质已经完全不同。 “师父?” 木野错愕地叫了一声。 “你这笨小子力气还是挺大的,不过就是鲁莽。”丁斗瞥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转向了云迟。 “我说小姑娘,你不是很喜欢寻宝的吗?海兽胃里有一颗兽丹,那颗兽丹列为四神丹之一,凑齐四神丹,全部磨了粉一起以一种酒服下,可彻底治好尸寒之毒,不找?” 云迟已经确定了,现在已经不是丁斗,而是丁二斗了。 丁二斗比丁斗更是博学,知晓的东西多得离奇,是他当年在那样的大世家藏书中所能获得的知识,可能还有太多长辈亲人的见识汇总。 所以,刚才丁斗不知道这些东西,丁二斗却知道。 可是,他这一次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刺激到他的事啊。这人冒出来有什么规律吗? 不过,这不是现在云迟要关心的问题。 她关心的是丁二斗刚刚说的话。 同样,骨影也被那句话给震惊到了。 他立即问道:“丁叔!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什么四神丹?什么酒?当真可治好尸寒之毒吗?” “喊谁叔呢?”丁二斗斜了他一眼,道:“叫我丁先生,丁某的学识难道还当不得一句先生吗?” 骨影一时无语,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与他计较不得,便又立即改口,“请丁先生解『惑』!” 云迟已经问道:“你的意思的,刚才那只一身黑鳞的大鱼,便是海兽?” 丁斗点了点头,啧啧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出来得晚,你们什么也不懂,还把它给丢了。” 那叫丢吗? 他们根本也没有办法把那海兽捞起来好。 本身它就极为庞大,很重很重,要把它捞起来就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何况底下出现的怪洞吸力加重了这个难度。 谁会想要把那东西给这般费力地搬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啊。 云迟想说,那你当真是出来得太晚了! “那只海兽已经死了的,那么它的内丹还有作用吗?” “当然有用。不过,还是算了,”丁二斗又摇了摇头道:“即使是找到了海兽的内丹,另外几样也难找,有的是可遇而不可求,有的是别人家的东西,凑不齐的。” 云迟咬牙。 丁斗『性』格好,很平易近人,这另一个『性』格却是有些欠扁。 “你且说说看!” “海兽死不死,不管死多久,内丹也是能用的,而且,正是因为有这内丹,尸体才能够永保不腐不坏。” 云迟立即看向晋苍陵,“苍陵,怎么说?” “找。” 晋苍陵想也不想地沉声说道。 他从未惧过尸寒之毒,但是却不愿因此殒命。 有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他如何会令他们如愿? 等这山河更名换姓,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如何泣血如河死。 命运踩他辱他,他便要与命运争一争,斗一斗。 云迟也是这么个想法。 没有什么凑不齐的『药』。 就算真凑不齐,到时候再想办法用别的代替便是了。她相信这东西若是有用,总不只有一个用法。 “那便下去,骨影,让武功略低的人在此守着,防止此出口发生意外封闭。”云迟把玄莲刀抛了过去,“先切些大石板备着。” 骨影接过玄莲刀,立即带人先去忙活起来。 云迟看向丁二斗,又问道:“其它三神丹和酒就暂时不说了,这海兽的内丹要挖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咦,”丁二斗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想带丁某一起去?” “你要一起去吗?”云迟反问道:“看起来很是凶险。” “丁某什么时候惧过凶险?能一窥海兽内丹也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还有,这底下的海神庙,丁某也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海神庙?”这又是什么。 见云迟不懂,晋苍陵又还是一副冰山脸,丁二斗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海神庙魔炉悲声响起,我会出来吗?” 云迟抚额,怎么又出来个什么魔炉悲歌了? 是指刚才那声音吗? “总之,你们算是阴差阳错,正好是撞到了这个建着海神庙又葬着海兽的地方来了,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丁二斗说道,“还有,别怪丁某没有提醒你们,既是海神的地方,必然通海,底下也会有水,水『性』不好的人就不要下去了,否则只是去送命的。” 第570章 海族神庙 虽然他们刚才也都是潜水进来的,但是刚才水潭清澈平静,没有什么风险,与现在看到的那黑洞感觉就完全不同。 谁也不知道下去之后会有什么东西,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但是骨影他们却都明白,跟着王爷和王妃去寻宝,就没有能够轻松安逸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也都爱上了这种寻宝行动。 以致于一听到底下有什么海神庙,还有什么海兽内丹,他们都觉得心脏怦怦地兴奋跳动了起来。 寻宝行动,其实他们也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云迟在,几乎每一次都不走宝,也不空手而归。 看看,这么几回下来,王爷都得了大机遇,内力已经步入宗师,他们更都已经获得了三年内无惧毒『药』的体质,还有,王妃得了玄石天丝,这些东西虽然他们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作用,看是得到的地方都能够猜得出来非比寻常。 而且,并不一定是要得到宝贝,这整个过程都是惊险刺激,总能让他们打开新大门一般,见识到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和奇景。 可能是会上瘾。 听了丁二斗的话,云迟点了点头,“那自己评估,水『性』不够好的便都留下,不要逞强。” 这句话一落,便有数人默默退到一旁。 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逞强便是拖累和危险。 云迟看向了丁二斗:“那二斗叔水『性』如何?” 二斗叔 晋苍陵眼里闪过了笑意。 就连丁二斗这么一个名字都是云迟自己给他改的,刚刚他已经连“丁叔”这么一个称呼都唾弃了,她现在还直接改为叫二斗叔? 听着也实在是太过土味了。 丁二斗:“” 二斗叔 好,他似乎没有办法跟这丫头计较? “我水『性』好得很!”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云迟又看向了晋苍陵。 晋苍陵微一挑眉,所以她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里有谁闭气时间能比本王长?” 竟然还需要来问他吗? “王爷,骄傲是会使人落后的,不过你可能没有听过这句话。”她冲他眨了眨眼。 在水里她也没有输过谁啊。 很快,他们便都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有玄莲刀,在边上的石壁上已经切出了好几大片石板,众侍卫见识到那玄莲刀的厉害,竟然都有些爱不释手。 他们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那么小的一把刀,那么坚硬的石头,竟然只在上面轻轻一划,便能把石头给飞快地切了出来。 这刀要是真的放出名声去,有人见识到了,那当真是会引起无数人的争抢的。 太过厉害了。 好在他们都吃过了那金丝银鲟,现在身体里都还有着很浓的能量,就是下这么冷的水泡泡也不会觉得太冷。 “啾!”云啄啄飞到了云迟身边。 云迟斜了它一眼,“就算你会点儿水『性』,能下去?” 刚才她也没有想到云啄啄真的能够潜行到这里来,但是它到了这里就已经是快闭过气去了,难道还敢再下去探那什么海神庙? 云啄啄立即就摇了摇头,然后认怂地往后退了几步。 它这怂样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迟哼了一声,“好好在这儿呆着,一有什么不对赶紧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啾!” 云迟想了想,割下了一块布,把那块幽黄玄石给包了起来,做了一个小包袱,然后套到了云啄啄的脖子上。 “我现在要下手,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怕这石头放在身上会掉了,先让你保管,好好保管啊,掉了我拔光你的『毛』。” 云啄啄立即就昂首挺胸,怕那东西掉下来。 委屈,委屈。 这主人就是对它最凶了,为什么呢? 明明它这么机灵可爱懂事又聪明,应该好好爱它才对。 云迟把玄莲刀又『插』回腰间刀鞘去,看向了朱儿霜儿,对她们说道:“你们便留在这里,看着这蠢鸟。” “是。” 两人虽然也想下去,但是知道自己的水『性』其实并没有那么强,便只能答应了。 云迟和晋苍陵走到了那黑洞边缘,丁二斗也跟着站到了旁边。 他们往里面一望,只觉得里面幽黑无光,根本就望不到底。 但是,气流的感觉,让他们明显地察觉到,这底下一定是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怎么会有人把海神庙给建在山腹里呢?”骨影也探头看了一眼,很是不解。 “一般来说,海族的人会在海上细细寻找,找一座本身就有巨大腹洞的山,能靠海是最好,若是离海有点儿距离,那么他们也会花费几年的时间打造出一条秘道来,从海边通往山腹,只要能将海水引进来便可。然后在山腹里再建造他们的海神庙,他们觉得海神不能见日神,所以是要藏得越深越好。” “海族,到底是什么族类?” “还有一样是人?”丁二斗翻了个白眼说道:“只不过他们一向都是在海上生活的,最多就是找一个海岛,也不会愿意找大的岛,都是很隐蔽的小海岛,一旦有人发现就会立马撤走换地方。他们不喜欢跟陆上居住的人接触,相当排外,而且『性』格也很是怪异,有一点,喜欢藏宝贝。在海里得到的宝贝,都会送到海神庙中藏起来。” 一名侍卫说道:“那要是我们闯到他们的海神庙里,拿了他们的宝贝,岂不是惹怒了他们?” 丁二斗听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惹怒?听说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海族人的消息了,有人曾经猜测,他们自己便惹怒了海神,所以整族人都遇到了海上风暴,葬身海底了,世上可能再无海族。” 所以,他们现在找到的海神庙,可以说几乎就是无主的了。 “这事应该也没有谁能证明?” “管它有没有人证明呢,反正都已经找到海神庙了,就说你们要不要去。”丁二斗黑了脸。 众侍卫立即噤声。 跟着云迟和晋苍陵一起的侍卫有七人,加上骨影木野丁斗,一行共有十二人。 虽说他们已经决定下山腹里去找那海兽,但是现在怎么下去还是一个问题。 眼前这像是个无底洞似的,怎么下去? 第571章 胆子真大 云迟看向了丁二斗,丁二斗却看向了晋苍陵。 “那个,我听说王爷已经步入宗师,那就得他先下去。” 云迟挑了挑眉,“他先下去然后呢?你的意思是他直接跳下去吗?” 都还不知道这洞底到底有多深呢,就这样跳下去? 不怕把人摔死。 丁二斗道:“我不是说了吗?下面有海神庙,海神庙啊。海神庙会有一座海神雕像,据说那海神雕像高能达到三丈,就在埋葬着海兽的正下方,所以不管怎么样,从这儿跳下去会碰到那海神像的头顶的,虽然不知道这一段距离还有多高,但是只有宗师能够办到啊。” 等他下去,还能把声音以内力再传到这么高的地方来,这个他们也没有办法办到的。 万一有水呢?那就更没事了。 云迟看向了云啄啄,其实让它先下去探探是最合适的。 “蠢鸟过来。” 云啄啄只好又朝她飞了过来。 云迟心中一动,把那捆天丝从怀里拿了出来,再把幽黄玄石拿出来,用天丝系上了幽黄玄石,往洞里探去。 等到她放了一段天丝之后,只感觉到玄石还未有碰到实地,便对云啄啄道:“叫一声。” “啾。” 云啄啄这么一叫,玄石便又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水的阻挡,石头的光更加明亮一些。 他们往里探,果然能够看到在深深之处一块正发光的石头在轻摆着。云迟又继续把天丝往下放。 丁二斗『摸』了『摸』下巴。 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等到云迟放了足有两丈的距离,才感觉到那玄石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被挡住了。但是这种感觉有些细微,因为实在是已经太深了。 与此同时,她也突然感觉到天丝一紧,好像下面有什么在扯一样。 她立即就猛地把天丝往上收,快速地收收收。 好在,收上来之后还是能够看到玄石的光。 她用这块幽黄玄石下去探路,也好过让云啄啄去。 线收上之后,还是干的。 也即是说,那些水和海兽不知道被吸到哪里去了。 “至少会有两丈的距离才能够碰到东西,也许就是二斗叔说的什么海神雕像的头,我不知道刚才是天丝勾到了什么,还是说那里有什么在扯天丝,总之,就是能下去也要小心。” 所以,高度还是特别特别高的。 这个高度,下面又还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能够供他栖身的地方,到底能不能下去? 云迟觉得丁二斗这是选择了一个十分凶险的冒险计划。 但是,海兽内丹要是真的能够治尸寒之毒,那么,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放弃啊。 所以,再难还是得下去找。 云迟道:“要不我用天丝系你身上你再下去。” “不用。”晋苍陵淡淡说道,看了她一眼,道:“等会儿你要下来便可如此,让骨影拉着。” 骨影立即说道:“属下明白。” 未等云迟再次开口,晋苍陵已经纵身跃了下去。 看他的身形速度,就像是身体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地往下落。 骨影命人拿了火把过来,往下照着。 这前面一段,他们还能看到镇陵王的身影。 丁二斗忍不住赞叹道:“驭气腾行,宗师果然是非同凡响,非比寻常。” 所以他就说只有宗师能够先这般下去,下去之后再探探情况看看他们能否下去,没有宗师那就是白搭。 除非他们事先有准备,带了很长的麻绳过来。 但是有麻绳下去也未必就能安然无恙。 晋苍陵驭气飞腾而下,云迟不过片刻便弹下来一道火焰。 火焰照亮了山腹,虽然光线很微,但是以他的目力,还是看到了一些。 这底下果真是一个山腹洞,极大,里面全是石壁,而且几乎都是雪春石。 在这里面的雪春石因为有很多都被削过或雕过,所以『露』出了原本漂亮的颜『色』来。 这么望去便觉得整个腹洞里都是棉白花『色』。 而底下却还是未能看得清楚。 他一次驭气也无法撑那么久,若是当真无底洞这个方法也根本是不可行。 好在,在他快要换气之时,已经看到了一小片模糊的影子。 似乎是一驻立的石柱,不,应该称得上是塔形一样的东西,有两处,一处高些,大概也只能容三四人立于上头,一处是碗形,那个巨大的深碗里全部盛满了水,倒像是一个在半空中的水潭。 晋苍陵落在了那高处平台上。 往下一探,他才知道丁二斗说的并没有错。 这应该就是海神像。 这海神像要比他们想象中的高很多。 至少他现在望下去根本就看不到雕像底座。 但是,那个碗形的水潭,其实是海神一手高举托着的一个碗,可能是之前的水被吸下来倾倒在这个碗里,正好把碗给盛满了。 晋苍陵弯腰,在海神头上用手指挖了一块石头下来,朝那碗里丢下去。 果真很深。 如果他们跳下来,他能够先替他们卸去几分重力然后将他们往这水里抛,应该便能安然。 晋苍陵凝了内力,把声音往上送。 “一个一个下来。” 在上面听到了他的声音,众人不由都是精神一振。 可以下去了! 骨影看向了云迟,“王妃” 他正要说你先系上天丝,属下放你下去,云迟却是根本不管,立即就纵身往下一跃。 与此同时,在她的后背有火凤虚影一下子冒了出来,华光大盛,彻底地照亮了腹洞里的黑暗。 丁二斗目瞪口呆,不由说道:“这丫头真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女人!” 当真是不要命了,竟然真的敢这样面不改『色』地往底下跳! 骨影也是相当无语。 王爷,不是属下不听您的话啊,是王妃根本就没有给属下这个机会啊。 晋苍陵已经看到了云迟飞跃而来。 一看他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听他的。 她的背后一只巨大的凤凰,明艳热烈,不可一世。 挟带着凤凰之火的她就这么跃了下来了。 “苍陵快接住我!” 他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声音清亮平稳隐隐带着几分兴奋激动,哪里有半点紧张害怕? 她当她是在玩? 她飞坠而下,朝着他扑来,那双眼睛璀璨如星。 晋苍陵伸手抓住她,与此同时她背后火凤一收,人便被他拉进怀里。 第572章 王爷我知错了 “万一本王接不住你呢?” 晋苍陵沉声说道,磨牙霍霍,只恨不能打她屁股。 云迟靠在他怀里,低头看了脚下一眼,颇有些惊险的表情,“要是接不住我,王爷你就没有王妃了呀。” 没有王妃 晋苍陵被她气笑。 “你当本王还真非你不娶了?” “当然,有我珠玉在前,那些庸脂俗粉你是肯定看不上的啊。” 呵呵。 “当真无耻。” 云迟眨了眨眼睛,冲他『露』出了一个绝美笑容,“所以,你怎么可能接不住我?” 晋苍陵二话不说,将她拎起来一抛。 嘭地一声水花四溅。 云迟直接被他丢进了海神托着的那碗水里。 她当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儿喝了一口水。 从水里扑腾了两下,云迟才趴到了碗沿,一头湿发都贴在了额头上滴着水。 她脸都气红了。 “晋苍陵你大爷的!” 有病呢! 之前还一个劲地怕她下水会着凉,身体会不好,结果现在倒好,二话不说把她抛水里了! 这个男人也太翻脸无情了! 岂有此理。 晋苍陵站在上面看着她,神情冷酷,带了点儿怒意。 “再骂,本王不介意让你多喝两口水。” 云迟:“” 宗师了不起啊!宗师了不起啊! 好,宗师就是了不起! 她现在是真惹不了他了行了?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愤愤,冷声道:“现在你知错了没有?” “知错?什么错?” 云迟还恼火着呢,闻言拍了下水,水花却是溅不到晋苍陵身上去。 她心里有些小恶劣地想着,如果她这会儿把水泼他一脸会怎么样呢? “还不知错?那便呆着,等着他们跳下来时,每一个人都溅你一脸的水。”晋苍陵淡淡地说道。 然后他便再以内力往上面喊了一声。 “一个一个下来。现在,跳。” 听到了他的指令,丁斗立即就往下跳了下来。 虽然信任镇陵王宗师的本事,但是这般跳下来,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犯怵,心也会绷紧起来。 晋苍陵在他坠到眼前时伸手一拂,以内力缓下了他的下坠冲势,然后便将他往旁边池子扫了过去。 咚地一声。 水花四溅,喷了趴在池子边缘看着的云迟。 “” 她现在才明白刚才晋苍陵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爷的! 这么些人每人来这么一下,还不真的得喷她好多次! 就是躲开,能躲哪里去? 也只有他站着的那个位置了! 她立即冲他叫道:“公子,美男,小女子知错了,你快拉我上去。” 晋苍陵一眼瞥了过来,问道:“错哪里?” 到底错哪里了? 云迟眼珠子一转。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计较什么啊。 她到底错哪里了? “看来是还未曾相起来。” 晋苍陵于是不理她,又叫了一人跳下来。 云迟暗骂了一声,立即转过身去,捂住了脸。 咚地一声,这一次水花更大,当头浇了下来,捂着脸也没有多大用处。 云迟欲哭无泪,蓦地转过头去,“大爷的,谁这么重!” 她对上了刚从水里『露』出头来的骨影。 骨影尴尬脸。 他很重吗? 不过,王妃,您下来也是一样的待遇啊? 云迟被骨影这略带同情的目光看得恼羞成怒,一拍水池,溅了他一脸水。 骨影:“”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云迟却知道那个男人在气什么了! “苍陵苍陵!我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肆意妄为,没有等你出声下令,自己就跳下来了!这样子很有可能会出意外,你可能还未准备好,我可能会摔下去摔成肉泥的” “闭嘴!” 晋苍陵一脸黑沉,眼神如刀,冷利地朝她飞『射』了过来。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如此口无遮拦的。 什么叫可能摔成肉泥? 这种话在他面前说都不许说! 找死呢。 云迟立即就把嘴唇抿紧了,还做了一个拉上拉链把嘴巴锁紧的动作。 丁二斗和骨影都在一边忍不住想笑。 这姑娘怎么这么逗? 看来也只有她敢在王爷面前这样耍宝了。 云迟紧闭着嘴唇,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在跟他说道:“我已经听你的话闭嘴了,快把我拉上去。” 晋苍陵看着她那模样,脸虽是绷紧了,很是冷酷的样子,实际上眼底已经控制不住地涌起笑意。 他手一抓,已经把她虚空抓吸过来。 云迟立即就搂紧了他的腰,把自己贴到他怀里,全然不顾自己还是一身湿的。 “本王”镇陵王嫌弃地要把她扯开。 话未说完,云迟已经无耻说道:“反正我衣服湿了都贴在身上,他们都能看我身子曼妙曲线” “闭嘴!”晋苍陵咬牙切齿打断她,立即就将她拥到怀里,一侧身,挡住了骨影和丁二斗那边的视线。 然后他立即便用上了内力,把她的衣服给烘干了。 衣服水气蒸腾开去,云迟在他的怀里笑得像只小老鼠。 不一会,所有人都像下饺子一样跳了下来被镇陵王送到了那只巨大海碗里。 云迟蹲在上面看着他们,越看越像一碗饺子,忍不住就一个人在那儿瞎乐着。 晋苍陵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在这里要如何下去?”丁二斗已经看了下面半天了,觉得这高度他们可能还是没有办法下去。 而且,底下一片黑,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水。 云迟扬了扬手里的天丝。 “在这里,天丝就能派上用场了。”她指了指碗边一处雕花,把天丝抛向骨影:“绑在那里,用天丝下去。” 骨影接住天丝,游过去,依她所言把天丝一头系在了雕花处。 这天丝的触感有些奇怪,像鱼梭钱,像铁丝线,像绳子,很细,但是又很强韧的感觉。 “可是,这天丝这样细,能支撑得住吗?”木野有些担心。 别等会儿人在半空,这天丝便一下子断了。 毕竟太细了啊。 有几名侍卫也觉得没错。 “王妃,属下有一百三十斤。”一名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云迟挥了挥手。 “放心,就三百一十斤也没问题的。” 她没有说仔细,其实可能就是上千斤几千斤都没问题。 她以前也试验过天丝,强韧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第573章 莫名其妙不见了 果然,真的用那天丝下去,他们都没有发现天丝有任何要断的迹象。 骨影是第一个下去的。 手里戴着云迟『摸』出来的一只手套,当初用鬼王蛇皮做的,抓着天丝往下滑,不仅手安然无恙,就是那蛇皮手套也只出现很淡的一道痕迹。 刚才云迟跟他们说过,只能用巧劲轻抓天丝滑下来,否则她也不敢保证这手套不会被天丝割破。 鬼王蛇皮据说也是十分强悍,刀枪不入,但是她也还不知道这二者究竟是谁强得过谁,还是说正好势均力敌。 “王妃,手套无事。”骨影说着,已经发现自己双脚踩到的地是人工制造的地砖,并非天然石头。 耳边听到有流水淙淙的声音,也隐有风声呼呼不知道在哪些带空洞的地方穿过。 因为周围很黑,他也没能看得清楚。 他捡了块石头,装到手套里,将手套再将抛了上去。 与此同时,晋苍陵已经搂着云迟的腰轻飘飘地驭气坠了下来。 一站到地板,云迟便轻推开他,运气让火凤虚影烧了起来,瞬间就照亮了周围。 这里还真的是一座庙的样子。 但是,他们真没有看过这么大的庙。 大,很大,十分大。 顶高就不用说了。 刚才他们跳下来就知道了。 但是宽度也十分惊人。 看来这座山之下要远比他们想象中更空旷。 上面的庙壁是借着天然的,只把尖利突出的雪春石给削掉了一些。 而下面的庙壁就讲究了很多,都雕着壁画。 一眼望去,主调好像浪花,海水。 海水浪花之上才是各个人物。 其中有一个人头鱼身的,长头发,大眼睛,头上长着龙角一样的猗角,巨大的鱼尾,手里或是拿着钢叉,或是拿着铁环,或是拿着绫布,或是端着一个巨大的海碗。 “看起来,那就是他们幻想中的海神的模样了。”云迟说着退后了几步,抬着仰望这海神像,果然如此。 海神像底座就是一朵大浪花,他弯着鱼尾,眼睛垂下看着,一手握着一把钢叉,一手捧着一个巨大的海碗,也就是他们刚才都在里面泡过水的。 “这海神,据说不是他们幻想出来的,而是海族的祖先真的见到过。”丁二斗也下来了,说了一句。 这是美人鱼的样子啊。 只不过是有点儿凶悍的美人鱼罢了。 云迟可不相信海族真有人见到了美人鱼,不过,有点儿像人的怪鱼也许有。 但一条鱼能够保佑他们什么? 当然,这是人家的信仰,轮不到她说什么。 “那海兽呢?”她左右细看起来,“既然他们靠海吃海,又是信奉海神,怎么不把那只海兽当成海神啊?这可是他们当真见到的。而且,那只鱼如此巨大,不会觉得有崇拜心理?” “海兽,既然是称之为兽了,那肯定是伤害过他们的啊。”丁二斗一副你怎么突然脑子不好使了的神情看着她,“据说海兽能够兴风作浪,会掀翻他们的船只,把掉到海里的人都吃了,而且,有海兽的地方,其它的鱼都不敢出现,这也会让他们无法捕到鱼,会饿死,最重要的是,海族的人认为,海兽也会伤害他们的海神,是海神与他们共同的敌人,于是他们都想要捕捉到海兽,把它给用玄古钉石,埋起来,让海兽永远不能再伤害海神。” 云迟听到这里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既然是海神和他们的敌人,那他们怎么会把海兽埋在海神像上面?这不是让海兽一直压着他们的海神吗?” 丁二斗一愣,随即深思了起来。 “说的也是,这个不合常理啊。” 晋苍陵也已经朝一旁走去,他内力深厚,已经听到了某处嘀嗒的滴水声,而呜咽的风声也是从那边传来的。 他对于海神海兽的传说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海兽会埋在海神像头上,他现在唯想找到海兽而已。 云迟身上火凤的焰光很是明亮,足以将周围都照亮了。 但是这海神庙实在是太大,还有很多边边角角未能照到。 所有人都已经下来了。 木野拉着那天丝,问云迟:“姑娘,怎么把天丝扯下来啊?” 这绑在上面,怎么拿下来? 他倒是能用力扯,只怕扯坏了。 而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谁知道他们等会儿还是不是从这里回来。 原路返回不可能了,这么高,跳下来容易,上去可不现实。 云迟便暂时把海神海兽的传说抛到了脑后,走了过来,只见她抓住天丝,伸手一抖,那天丝便被她扯了下来,收回到自己手上。 过程中长长的天丝就跟有了生命一般,灵活在空中飞舞着收回,竟然美妙无比。 其他人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看不清楚云迟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云迟把天丝全缠在自己手腕上,手指飞快地打了个结,那捆天丝就像一个奇特的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她扬了扬手腕,挑了挑眉。 现在骨影他们当真是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把天丝找到了,这东西真的是十分奇妙,而且,看起来它的用处肯定还不少,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奇怪了,王妃,那只海兽不知道哪里去了啊。” 有侍卫走了一圈,很是纳闷地回来禀报。 在海神像周围他们找了一圈,就是没有那只海兽的身影。 按理来说,他们现在就是在之前那个水潭的正下方,水和海兽掉下来了,水盛在那个大海碗里,海兽应该也在那里面? 但不可能,海兽要比那只大海碗还要大,装不下去。 既然装不下去,海兽又那么重,那么砸下来,应该会把海神像砸倒,要不然就是海兽掉到了地上来。 但是现在看来却都不是。 海神像没有异样,地上也无海兽踪影。 这才是怪事呢! 要知道,那只海兽已经死了的啊,死得不能再死了,难道它还能跑了不成? 就是之前没死,这么摔下来也摔死了。 难道这下面还有人?在它摔下来之后马上把它运走了? 但这也不可能,人呢? 那么大的海兽要拉走也会有痕迹的。 丁二斗道:“就是那强吸力都不知道是如何来的。” 第574章 障眼法 对啊,之前他们都以为这底下会有诡异地形,神奇机关,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尊巨大的海神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那之前的吸力是怎么回事? 骨影左右四顾,突然咦了一声:“主子呢?” 他们纷纷四顾,才发现竟然不见了镇陵王的身影。 云迟也怔了一下,晋苍陵向来不会『乱』走的啊,怎么突然间话都没说就走了? 她立即闭眼侧耳倾听,也听到了那滴滴落下的水声和呜咽的风声,来自左前方一片黑暗。 那个地方肯定还有更空旷的空间。 这么大的海神庙,在她火光照得到的地方没能找到海兽,那必定是还有别的空间的。 而且,那头巨大的海兽是死得不能再死,不可能自己跑了,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异常。 “走。”云迟率先朝那边走去。“不管怎么样,人都下来了,一定要把那海兽找到!” 他们朝那片黑暗走了过去。 云迟背后的火焰把那么黑暗照亮,他们才发现这一处是有坡度的,带着弯度,斜坡而下,明显地还有水流过的痕迹,冲刷出道道泥沙来。 有些浅洼水里,还偶尔能够看到几尾金丝银鲟的小鱼苗。 “这些鱼当真是浪费了,如果能够养大多好。”木野看着那小小的鱼儿不由得惋惜。 云迟走在最前面,看到眼前一处石壁一弯,斜坡像是被突然截断一样,看不到前头有着什么。 但是在这石壁下有一石坑,里面也盛满了水,水还是清澈,里面更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指头大小的金丝银鲟,这么一眼望去看起来至少有上百条。 看来这些金丝银鲟还是有它们的独特之处,水流下来,它们跟着流到这里,都能够留下生存。 只不过,这么多的小鱼挤在一起,要长大却是不容易,因为这个水坑都不够大。 但这个时候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些小鱼? “主子一定是在前面,不知道主子发现了什么。”骨影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前面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在上面听到的。 可能是现在离得近,声音大了不下十倍,所以刚响起来时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就是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却也有些承受不住地捂住了耳朵。 声音太响了! 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冲着一处能扩音的地方尖锐地叫了起来,然后声音被扩大,同时还被扭曲变了调一样。 听不出是具体是什么声音,人的呼声?鱼的叫声?什么兽的呜呜声? 听着都有些像,又都有些不像。 云迟走在最前头也捂住了耳朵皱起眉。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下意识地停下,反而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捂住耳朵然后快速地转过了石壁,所以也已经看到了眼前的情形。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蜿蜒的通道。 路上全是石头,还有浅浅的水流着,看着像是路,也像是一条小河道。 但是这一条通道的人工开凿痕迹就浓了一些,明显就是人为开出来的,只是半借了原来的地形山势。 道路弯且长。 当初开凿出来肯定得费很大的功夫,但是那么大的海神庙,那么高的海神像都做出来了,这么一条水道就显得没有那么震憾。 水道宽窄不一,有些地方很开阔,边上甚至也积了水坑,有的地方仅容两人穿行而过。 云迟身上的火焰也不过能够照出一段,因着水道上还有山草长藤生长垂下,更是挡住了不少光。 但是,只看到这水道,往上望还不见天日,应该是在半山腹的裂缝中顺势凿出来的,除此之外却并无其它。 镇陵王呢? 海兽呢? “晋苍陵!” 云迟扬声叫了一声。 “陵陵陵” 回声在这空间里响了起来。 刚才的那震耳欲聋的怪异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微松了口气。 这要是一直这么响着,真的能把耳朵给震伤了。 “站那别动。” 晋苍陵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了出来。 但是却让他们都放下心了。 主子在,并未诡异地失踪,那便好。否则如果以他宗师的实力在这里还突然间失踪,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他们是听不出来晋苍陵的声音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云迟却是立即就锁定了方向。 她朝那边看去,分明就是石壁一大片,哪里有什么东西?又哪里有可容身之处。 但丁二斗也立即看了过去,皱起了眉头。 “那里是障眼法。”他说道。 云迟一挑眉,障眼法么?原来如此。 “二斗叔知道怎么破?” 丁二斗『摸』了『摸』下巴,弯腰从脚下浅水里捡起一块石头,朝那边掷了过去。 笃地一声。 石头击在石壁上,声音明显就不太对。 晋苍陵让他们站着别动,但是云迟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他人在那边,她难道要什么都不管不知道他现在面临什么情况? “我看,直接走过去试试。”丁二斗说道。 晋苍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此处全是鱼尸,迟迟,你当真要过来?” 全是鱼尸? 难道是无数的死鱼? 这又有什么可怕的? 云迟有些不解。他应当知道她的胆子没有那么小才对,心理承受能力也没有那么差的,怎么会连鱼尸都想拦着她过去看? “难道是那些鱼全都臭了?臭气熏天?又或者是,鱼全是腐烂的,长了许多蛆虫,或是苍蝇无数?” 她能够想象出来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是撑不住啊。 再说,如果真的那么恶心,他还一直呆在那边做什么?看着好玩? 那边晋苍陵沉默片刻,语气淡淡,“罢了,你们要过来便过来,直接走过来便可,穿过石壁之时不得有任何力量抵抗。” 云迟立即就朝那边走去,骨影等人看着她已经走到了石壁前面,正常反应,明知道是障眼法,那样真实分明的石壁已经到了眼前,肯定会下意识停顿或是先伸手去触『摸』。可是云迟根本就没有半分停顿,一头就撞了上去。 他们看到石壁如水波一样晃了晃,然后云迟便不见了。 第575章 死人坑 云迟刚一进去,便觉有人靠了过来,闻到是晋苍陵的气息,她便没有出手。 他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光不同,暂时不要睁开眼睛。” “有强光?” 因为他们之前应该算是在无边的黑暗里,靠的只有她背后火凤的焰光照片,眼睛已经适应了的,如果一进来有强光的话眼睛会受不了。 晋苍陵唔地一声,然后又道:“本王让你不要进来,你偏不听话,看到了之后莫要后悔。” 他这么一说,云迟更加好奇了。 “你要让人别进来,怎么自己不出去?只管说这里边什么都没有就好了,这么一说谁不好奇?” 她轻哼了一声。 “你想让本王欺骗你?” 云迟:“” 竟然无言以对怎么办? “好了,我慢慢睁开眼睛就好。”她拉开了他的手。 一阵银白光亮照眼而来。 一时间,云迟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儿眼睛被刺痛的感觉。 好在她的眼睛本来也是比别人强悍的,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但是,等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根本就忍不住,猛地爆了一声粗。 “我靠!他大爷的!” 这怎么回事! 她没有进来之前心里想的都是晋苍陵刚才所说的鱼尸,说这里面会有很多死鱼,最多就是已经全都腐烂了,成了蛆虫的温床。 那便只能是恶心罢了。 最多再加了奇臭无比。 可是进来之后她其实并没有闻到臭味,只是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气味,略微刺鼻,但也不算十分难闻。 只是现在却是她的眼睛她的心受到了暴击! 她和晋苍陵是站在一条不过一臂宽的边缘,眼前便是一个很大的石坑。 如果只是石坑那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就是石坑全是人! 全是死人! 全是赤『裸』着的,脸『色』肤『色』全部都是青紫带着暗灰『色』的死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两两相对而跪,两个人同时伸手共同托着一条死鱼。 那死鱼也是青灰『色』翻白的样子,鱼眼珠全部被挖掉的,只有两个空眼洞,而且,死人也都是一样,被剜了双眼,只留下两相黑『色』的空眼洞。 而且,所有人都剃了光头的。 光头,『裸』着,无目,两两相对而跪。 整个石坑里全是! 一眼望去,看起来至少有数百人! 这样密密麻麻的,一个死人坑。 而且这些人看着身体都没有腐坏,其实看起来像是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就连脸上的表情都还保持着。 这是怎么做到的? 云迟曾经听过一些古老国度的秘法,能够好好地保存尸体数百年上千年都不腐烂,可那些身上都是裹着东西的,不像眼前这些死尸。 见她瞪大了眼睛,晋苍陵皱了皱眉,又将手掌挡到她眼前。 “有何好看的?要看这许久?” 云迟努力地压下这个时候心里的不适,退了一步,道:“那你为何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看什么不出去?” 晋苍陵捧住她的脸,扭向一边。 云迟再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那死人坑的尽头,那条巨大的海兽竟然就陈尸在那里! 黑『色』的身子,看起来像是披了一层厚厚的鳞甲。 在此处望过去,它的头微陷于比身子低了一级的地面,看起来像是在俯首认罪似的。 一尾鱼,能够让她有这样的错觉,也真的是够了。 就这么望过去,还能够看到那海兽的头上还有一个窟窿,那就被她切了幽黄玄石的地方。 这么看着,真让云迟觉得有那么几分『毛』骨悚然。 因为 “那只海兽到底是怎么去到那个地方的?” 云迟想到这个问题,有点儿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感觉。 从他们跟着跳下来的地方,海神像的所在,到这里,虽然是有斜坡,有水,冲到这边也很正常。 可是,如果真是这么冲下来的,那这海兽不应该被冲到眼前这个死人坑里吗? 然后,以它的庞大身形,还有可能把这里跪着的死人都撞倒了,狼藉一片,那才是合理的啊。 它怎么会越过这个死人坑,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这不科学! 晋苍陵道:“否则你当本王在这里做什么?” 他也是因为实在是想不通,一直在这儿想着的,还有,既然已经找到了海兽,自然要过去把海兽的内丹给取出来。 但是他发现这里没有其它任何可通过死人坑的路。 要过去,只能从这些死人头上飞掠过去。 可是,他却觉得这个死人坑里应该还布有什么机关,所以正在想着可行的办法。 “以你的内力,中途不需要再借力,可以过去吗?”云迟尽量将视线拉远,不去看跪在坑里的那么数百个死人。 晋苍陵计算了一下距离,点了点头。“可以。不” “那你不过去,是因为觉得” “他们头上有东西。”晋苍陵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云迟一愣。 什么? 他们不都是剃了光头吗?头上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还不等她问清楚,外面已经传来了丁二斗的声音。 “可以进去了吗?里面是什么?” 云迟立即说道:“让二斗叔进来,也许他会知道什么。” 丁二斗的见识要超出丁斗太多。 比如之前的海兽,海神庙,都是他说出来的。 也许他也会知道这死人坑到底是什么,还有什么机关。 “嗯。” “二斗叔你进来,其他人就暂且不要进来了。”云迟扬声说道。 她看着都觉得心理不适了,何况木野他们? 不管怎么样,云迟都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比他们要强很多的。 “那我进来了。” 丁二斗在外面已经有几分急不可耐。 晋苍陵进去那么久了,说是里面不好看,但是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他怎么会呆那么久? 现在就连云迟都进去那么长时间。 所以他自然也是要进去看看的。 云迟说道:“里面光线强,二斗叔你注意着你的眼睛。” “那我闭着眼进去。” “好。” 丁二斗果然就闭着眼睛进去了。 进去之后他下意识地要再往前多走几步,云迟立即拽住了他。 “停!” 再走,就走下死人坑去了! 第576章 贡奉池 “怎么” 丁二斗睁开眼睛的同时问道,但是问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看到了眼前的死人坑,顿时就倒抽了口凉气,紧接着失声叫道:“贡奉池?!” 云迟就知道他应该是知道这个死人坑是什么的。 但是听到贡奉池三个字,再看到他大惊失『色』的表情,她还是觉得十分不妙。 “二斗叔,贡奉池是什么?” “听名字都能够猜出来?”丁二叔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就是海族的人给海神提供贡奉的地方啊。你看到他们手里捧着的鱼没有?那都是他们自己捕到的,自己觉得这一年中最为鲜美,最鲜活的大鱼,有的则是捕到了不常见的鱼,或者是珍贵的鱼,那便把它贡奉给海神!听说,海神也是要吃鱼的啊。” 云迟听得无语,不由问道:“那他们贡奉就贡奉,把人都贡奉是算是什么意思?” 贡奉鱼她可以理解啊。 可是这么多的死人都一起贡奉了,那 丁二斗道:“海族的人深信,既然是自己捕捞到的最好的鱼,那当然也要自己跟着去亲手为海神烹饪才是最有诚心的。所以,他们也就把自己也给贡奉了。海族人觉得带着眼睛去看海神,多看一眼都是对海神的亵渎,所以在贡奉时他们会有一套仪式,最后是人死了之后才把眼睛给挖了出来。” 这样的话,听得云迟有点儿头皮发麻。 “所以这些人,都是自愿死的?” “都说那叫自我贡奉了,你没有看他们的表情吗?没有任何痛苦,有的甚至是在笑着。他们有一种秘『药』,能够让人在愉悦的美梦中死去,死了之后再把身体给冰封住,保持住这个样子,这个姿势,然后全身再抹上防止腐烂的『药』粉,可以这样保持漫长的时间。当然,如果海族一直有人在,一直在人看管着这个海神庙,那些年代久远的,已经没办法保存的尸体,就会被他们给丢到海里去,然后会有新的贡品再加入进来。” 听到贡品二字,晋苍陵的脸『色』已经是仿如冰霜覆盖。 这般以人为贡品的,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 因为他本身就是准备当贡品的啊。 只不过,他要当的贡品,是直接送他去喂煞龙,而且还不是自愿的。 云迟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信仰实在是不能理解。 既然这是海族的人自愿的,他们作为外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现在要怎么过去海兽那一边? “二斗叔,海兽在那边,这个贡奉池有什么机关没有?苍陵可以直接从他们”云迟又扫了一眼满池的贡品,“头上飞掠过去吗?” 她的话音刚落,丁二斗便已经瞪了一眼,“那当然不行!看到上面没有?” 他一指贡奉池上方。 云迟和晋苍陵仰头看去,却只是见到满是雪春石的洞顶,看着很是结实坚硬,总不至于还会掉下来? 云迟正要问,突然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满是雪青石的洞顶,其实也是障眼法?” “你这丫头还是挺聪明的。”丁二斗点了点头道:“之前不知道这里是贡奉池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才想起来,海族的贡奉池上,其实是布满了『药』粉的,而且,顶离池子其实很近,大概也就是” 他看着云迟,比了比,“你这么高的度。镇陵王爷那样的身高,一上去,头直接就捣到人家的『药』粉池了。” “那些『药』粉,该不会就是用来防止他们腐烂的『药』粉?” 云迟听了之后心里也是打了个寒颤。 乖乖,听着都觉得不舒服。 丁二斗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沾上那种『药』粉,皮肤和血肉都会僵硬,收缩,所以才能够保持不腐烂啊。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可以去碰一个试试,保证像石头一样。” 大爷的。 这丁二斗可真是恶趣味,她为什么要去碰那些死人。 “那,那海兽又是怎么过去的?总是有办法过去的?” “我也不知道那海兽是怎么过去的,但是如果我们要过去的话,安全一点,还是绕远路,先出去,从之前那条水道走过去,应该会有岔路可以绕到那一边去。” 丁二斗说道。 一听到这话,云迟立即就挽住了晋苍陵,“走走走,能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晋苍陵却又回头看了那个贡奉池一眼。 等他们出去,云迟才想起来因为她的离开,木野骨影他们都是呆在黑暗里,没有什么可照明。 不过,在这里面实在也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充当火把的东西,只能由她继续充当行走的人形火把了。 背后火凤再次燃起,让骨野和木野他们都暗地松了口气。 在这样的地方,身陷黑暗里,还真的让人觉得心里有点儿『毛』『毛』的。 “走。” 她和晋苍陵走在最前面,沿着那水道走去。 骨影等人也没有多问,立即都跟上了。 水道里显得很是阴凉,侍卫们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的,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风一吹,有几人都忍不住打了好几次冷战。 这还是他们之前吃了金丝银鲟了,要是没有吃的话,只怕是更加忍耐不住。 但是一路上也无人说话,云迟在前,火凤光明,让他们都能够跟上,不会掉队。 只是这脚下的路流淌着能够没过脚背的水,一直这么淌水而走,也让人觉得有些心里没着落。 在这样诡异的地方,他们心里都忍不住会想这水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水啊。 还有,水虽浅,但是谁知道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怪事。 很快,云迟果然看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其中右手侧那一个路口,按方向来说很明显就是能够往回绕去贡奉池的。 但是那个路口却让她觉得心头有点儿怪异感,反正就不那么舒服。 “走这边?” 丁二斗已经往那边走了两步,越过了她和晋苍陵。 “不。” “等等。” 晋苍陵和云迟同时出声。 在他们出声时,丁二斗就已经快速地退了回来,但似乎已经有点儿晚了。 第577章 你能当壁虎吗 就在他身形刚动的一瞬间,那洞口已经铮铮地从左右石壁中弹出来几条铁条,交叉直『插』入石壁里,形成了一道铁栏栅,把整个道口拦得严严实实。 也把丁二斗给隔在了里面。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变故弄得一愣。 这是封了那水道口的意思? “云迟,你的玄莲刀。” 丁二斗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即反应了过来,然后朝云迟要玄莲刀。 这样的手腕粗的铁条,也许她的玄莲刀还是能够割开的。 云迟却看着那铁栏没有行动。 她的视线从铁栏上再缓缓移到丁二斗脸上。 “二斗叔,你会壁虎功吗?” “什么?” 丁二斗还没有问清楚,云迟已经一指上面,低喝一声,“快爬上去!” 这石壁虽并不十分光滑,但是两边都是垂直,没有什么可供手脚攀爬的突出点,怎么爬上去? 但是丁二斗心头却是一凛,立即双腿撑开,双手也撑开,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蹭蹭地往上爬。 “这样不行!”云迟又是一声大叫,“你只能在一边!” 丁二斗根本就没有时间细问,他相信云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所以立即就朝一边墙扑过去。 与此同时,晋苍陵已经连续地快速几道指风朝他过去的那面石壁上弹去。 坚硬的石壁被他的强劲指风弹出了一排小洞来,他又一掌从铁栏空隙拍了过去。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面石壁直接被他拍出了一片凹陷。 “二斗叔过去,贴紧了!” 云迟见势一喜。 当真是好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宗师,竟然有这样的内力,能够直接把石壁被拍得陷下去一块! 丁二斗立即就移到了那一片,手指『插』在晋苍陵弹出来的洞里,把身体挂在墙上,紧紧地贴住了。 就在他的动作刚稳时,那条水道深处突然就有什么快速涌过来的声音,听着像是水,但是又让人觉得水的流动没有这么沉重的声音。 不过他们也不用猜测了,很快他们已经看清楚那涌出来的是什么。 只可惜,就算是看到了,也叫不出来这东西的名字! 那是挤得密密麻麻的一大团的东西,乍一看像是吸满了水的棉絮,但却是银灰『色』的,簇拥在一起,又能像浓稠的『液』体一样流动。 看似浓稠,偏生又流动得极快。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已经簇拥着流动到面前来了。 看那些东西的高度,还到了丁二斗的脚踝处,云迟立即手一甩,把玄莲刀飞掷过去,瞬间刀身没入石壁,只剩下刀柄在外,到了丁二斗小腿左右。 “二斗叔踩上去!” 丁二斗立即就一脚踩了上去,本生怕那么小那么薄的刀不能支撑住他身体的重量,便深吸口气把身子重量一提。 但是这么一踩下去,那刀却是纹丝不动。 他的脚刚一踩上去,那『液』体棉絮就流过了他方才脚所在的地方。 骨影等人都下意识地想避开,但是却见那些东西瞬间就撞上了铁栏,然后被拦住了,只在空隙之间溢出来一些,像是被挤出的一条一条的肥肉。 这种感觉相当诡异,以至于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但是,至少不会再流出来了。 “王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骨影问道。 木野却是十分担忧着丁二斗,虽然丁二斗与原来的丁斗不相同,可也是他师父啊。 “姑娘,这东西碰到了会怎么样?师父总不能总是站在那里?怎么出来啊?” 晋苍陵皱了皱眉,看着那东西若有所思。 云迟道:“这是海油啊!二斗叔,你那么了解海族,海兽,没有听到关于海油的事吗?” 丁二斗贴在墙上,跟只壁虎一样,扭头看了下面这塞满了水道的东西一眼,“没有听说!” 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啊。 要是正好没有记载到这东西,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但是云迟竟然知道,这就让他很是惊奇了。 可现在也不是惊奇的时候,他只知道,云迟会这么慎重以对,说明这东西是当真碰不得。 没见她站在那里连往前多走一步都没有吗? 偏偏这东西塞出很长一段去,根本就望不到尽头在哪里,前面又塞住了铁栏,他根本就出不去。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直贴着? “海油,这东西不仅有毒,而且专黏有生命的东西,只要被海油粘上,海油会立即挤压,把毒素渗入身体内,同时也会把人整个凝结住,那种超强的压迫感和凝固度,别说心脏跳动了,就连你的血都不可能再流动。” 云迟看着那银灰的大团“棉絮”,说道:“所以,千万不要沾上,一沾上,全部海油就会立即涌上去。” 老天爷。 骨影等人都听得面『色』微微发白。 “这是什么铁?”晋苍陵沉声问道。 那铁栏能够拦住这类似油的东西,说明这铁条非比寻常。 云迟皱了皱眉道:“这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不是铁,而是深海矿石打造的东西。这个正好是海油的克星,也因为没有生命,是死物,所以既不会被吞噬黏上,产生的物质也正好能够拦住海油的流动。”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丁二斗突然问道。 云迟怔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怎么知道的? 就是刚才突然电光火石一样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啊。 就像是突然多出了这一点记忆一样,似乎她以前看过关于海油的描述一样。 可是实际上她记得自己并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整理这思路。 “二斗叔,你现在最应该问的,不是我知不知道怎么把你救出来吗?” “既然这铁栏能够拦下,我只要能移动到铁栏上方,然后锯开一个空间就能钻出去了。” 毕竟海油与洞顶还是有高度的。 也就是说,铁栏有上一半没有海油。 “你可以能移过来吗?试试。” 但是,如此一来,她的玄莲刀怎么取回来? 还有,“玄莲刀未必能够割开这铁条。” 这时,晋苍陵却淡淡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把海油拍回去,让它们倒流回去便可,只是这深海矿石,不能割开,应该能够焚烧。” 第578章 双杀夹生门 “焚烧?”云迟愣了一下,一侧脸,看着自己背后火凤的光,“你是说用这个火焚烧?” “对。” “可以试试,但是,这些海油怎么拍回去?”云迟说道:“之前应该是入道口有一条机关线,人一踩下去会把水道里面藏着的海油给放出来,所以就会流出,这水道明显就是有坡度的,现在怎么把它送回去?” 云迟看着晋苍陵,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想要直接用掌力把它们拍回去?” “掌力有刚有柔,有硬有巧,直接用巧劲,可以把它们往回推回去。但是,如果里面没有可以阻挡的,很快会再次涌出来,所以要救人就得快。” “试一下!”云迟对丁二斗说道:“二斗叔你抓紧啊。” “明白明白,来。” 晋苍陵微一点头,一掌就朝那海油轻轻推了出去。 在旁边众人都没有感觉到这一掌他用了力气。 这一掌,就像是他漫不经心地轻推出去而已,完全没有用上半点内力的。但是,那大团的海油却是一下子缓缓地往后倒流了。 云迟眼睛一亮。 宗师真是够厉害的啊,竟然可以! 她立即就一团火焰朝着那深海矿石砸了过去。 本来云迟是认为这样的深海矿石明明显显就是石头,是没有办法焚烧的,但是没有想到那团火烧砸在那栏上,真的就烧起了来。 “还真的可以!”木野等人也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那正在烧着的火。 火一直在焚烧。 深海矿石的焚烧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而且一烧就变成了通红,就如同熔金一般。 那些红『色』的浆一直往下滴落,落到了水里地上,又很快地凝结了起来,又变成了刚才那样的,跟铁一样的东西。 这时,晋苍陵一道掌力已经用尽。 “可以出来了,海油马上会再次涌出来。” 晋苍陵往地上一拍,一道水花浇到了那正在烧着的火焰上,很快那火焰就熄了。 那铁栏已经烧出了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钻出的空洞。 “二斗叔快出来!”云迟立即叫道:“别忘了我刀!” 丁二斗跳下来,伸手拔出了玄莲刀,回头一看,海油这一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涌出来的速度更快了,已经朝这边涌了过来,不过是半丈的距离。 他立即就纵身往那空洞飞跃出来。 但是这个空洞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他一下子卡在了那里。 这个时候要再焚烧肯定是来不及了。 晋苍陵一伸手,抓住了他肩,猛地拉了出来。 “走走走!” 云迟立即就提脚往前面的水道飞奔出去。 这道门被烧出了这么一个空洞,谁知道还能不能拦住那些海油啊?要是拦不住,海油很可能就要朝他们涌来了。 晋苍陵一将丁二斗拉出来便松开了手。 丁二斗摔在地上,木野忙架起了他,几乎是将他整个人架得腾空了,带着他就朝前面狂奔。 跑跑跑,跟着他们姑娘跑肯定是没有错的。 那道铁栏果然再拦不住那些海油。 有些海油从那洞里涌了出来,又顺着没过脚踝的水,朝他们这边流动。 速度真的比刚才快了很多。 所有人都用上了轻功,只看着前面云迟背后的火光,跑。 一时间,阴凉的水道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水声。 那海油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他们毕竟有轻功,跑了一会,往后面一看,海油似乎是没有流过来了。 云迟停了下来,松了口气。 见过被人追被狗追的,没有见过被海油这种东西追的。 他们是不是活得太过凶险了? “姑娘,又有岔路。”木野指着前面的分岔口脸『色』大变。 因为现在眼前是三个路口了。 刚才的路口有海油,谁知道现在的路口里还有没有海油或是别的东西啊? 反正他是不敢轻易地往前走,不敢随意地挑选路口了。 晋苍陵上前一步。 云迟拉住了他,“我有办法。” 她手掌张开,一团火焰就朝正中的路口地上砸了过去。 如果当真有机关线,也会被这火直接烧了的。 火焰砸落水中,但是却也沉下去之后才渐渐灭了。 洞口没有任何反应。 云迟又再次试了另外一个路口,结果火刚刚灭,他们便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嘎嘎嘎的像是什么在啃着石头的声音。 “老天爷,这边又有别的东西!快,不管了,中间中间!” 云迟惊觉不对,立即拽住晋苍陵的手就率先往中间通道跑了进去。 “王妃,右边不试了吗?” “不试不试,明显就是两杀夹生门!” 云迟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什么是两杀夹生门?”骨影边跟着跑边问道。 云迟骂了一声大爷的,“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左右都是杀路,中间才是生路,这个时候就先别让我给你解『惑』了,跑!” 所有人刚刚进了生路,左边刚才那条通道里就涌出了大量的水,水中还有一条一条手臂长手指粗的东西在飞窜游曳着。 被冲出来的水一送,速度更快。 而这些像是鳗鱼一样的东西长着很大的头,一张嘴就『露』出了尖长的牙齿,总有那么几条飞跃出水面之后就咬上了石壁,那尖长的牙齿竟然深深地咬入石头中,然后给咬下了一块石头来,在嘴里嘎嘎嘎地咀嚼。 吃石头的鱼! 云迟他们是没有看见,但是他们却能够听到这种声音,咀嚼石头的声音,水波汹涌的声音。 听着就觉得十分地欢腾和热闹。 但是,却让他们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追进生路来?”木野问道。 丁二斗两边腰侧都痛,刚才刮着那矿石边缘就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跑。 他皱着眉说道:“如果是双杀夹生门,那左右两道应该都是生物,这些生物一直都被关着,一旦被放出,它们也会直奔生路而来的。毕竟它们也要逃生。” “那就是说会追过来了!”木野的声音刚落,后面的侍卫已经叫了起来。 “来了!” 后面,一层密密麻麻地,从地道口疯狂地涌了进来。 看不清样子,总是形状总是能看清的,像是鳗鱼。 第579章 逃过一劫 这么多的鳗鱼涌过来也是有点恐怖的,别说他们都知道这肯定不是鳗鱼啊! 哪有什么鳗头能够发出这么嘎嘎嘎的啃石头的声音? 而且,怎么可能会把鳗鱼关在这里? 一想到之前的海兽海油深海矿石,他们绝对不敢把这些鱼等闲视之的。 但是这些鱼涌过来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是飞窜而来的。 虽然他们是用上了轻功,但是两者之间的距离竟然还是在一点一点地拉近。 奔在最后的侍卫听着后面的声音又总是忍不住地回头去看,在看到最前面的鱼已经快要追上自己了的时候,他的心头就是一跳。 这么一分心,脚下踩到一块石头,身体一倾,扑倒在地上。 “小心!” 前面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即就转过身来,赶紧伸手去拉他。 “快起来!” 那倒在地上的侍卫被他拉了起来,一手按在石壁上,他觉得自己的脚应该是扭伤了。 “别看了,快跑!” 拉着他的侍卫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一条手臂粗的黑『色』的鱼猛地飞『射』了过来,因为距离已经这么近了,他能够看到那鱼张开的嘴巴和尖利的牙齿! 还有鱼嘴上左右各两根的长胡须,看着也是尖硬无比,就跟四根长针一样! 他骇然地猛然拉着同伴想拉他快跑,但是那名侍卫跑了一步,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又不得不停下了。 “你先走,我缓一缓,会追上来的啊!” 话未说完,那条先行冲过来的黑鱼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尖长的牙齿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皮肉里,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同时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咔的一声,侍卫又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拉着他的侍卫面『色』发白,但反应还算灵敏,立即拔剑朝那鱼劈了下去。 嚓地一声,剑刃竟然被阻住了! 这鱼身上竟然这么坚硬! 侍卫不敢停顿,咬了咬牙,用了内力猛地再按下剑,这才听到嚓地一声,把那鱼头给砍了下来。 鱼身掉落在水里,但是,那只鱼头却还是那么咬在他的肩膀上,牙齿依然牢固地咬合在他的骨肉之中。 这个时候他们却已经顾不上这个鱼头,侍着架起伤员,咬牙继续往前冲。 他们已经落后了,所以,鱼群已经都到了背后。 见识过那种黑鱼的恐怖,两人一边奋力往前冲,心头却已经漫上了绝望。 看着就已经没有办法逃开了! “你快走,别管我了,追上王爷他们!”伤了的侍卫颤着声说道。 现在肩膀上的剧痛也在让他的意识缓缓流失,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也都在跟着流失了。 “黑鱼还有毒”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一亮,云迟已经飞奔而来。 “王妃!”搀着伤员的眼睛一下子泛红了。 王妃竟然没有放弃他们! 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跑回来救他们了! 云迟飞快看了受伤的侍卫一眼,伸手就掷过来一颗『药』丸,“喂他吃了,然后继续跑!” 她话说完,手里已经冒出了两团火焰,朝着涌过来的那黑鱼群就轰了过去。 火光大盛。 前面扑过来的黑鱼扑通扑通地在火和水中翻腾。 侍卫在接到『药』丸时已经想也不想地将它塞到了伤员嘴里,然后架着他停下了,王妃还在,他们难道能让她断后? 这时,前面又出现了晋苍陵的身影。 他看了他们一眼,“走。” “是!” 侍卫不敢再停下,立即就架着伤员离开了。 晋苍陵走到了云迟身边,缓缓地举起了手掌,在胸前划出一圆,朝鱼群拍了过去。 “冰封。” 扑过来的鱼,和涌过来的水,一下子缓下了速度,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冰冻了起来。 云迟收了火。 “这里都是水,看来还是你的凌霜掌更有威力!” “准备继续跑。”晋苍陵一记凌霜杀招既出,立即拉着云迟转身再度飞奔。“水流太快,鱼群太多,凌霜掌未能冰封到那么远的距离,后面的水和鱼群再涌过来,马上会把最前头一层冰霜冲破。” 所以,这凌霜杀招,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中也只能阻一阻,没有办法杀尽所有黑鱼。 而且,用得多了,他内力也会消耗过快。 还是得跑。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后面突然一声咔嚓的响声,然后就是破冰的那种声音。 前面被冰封住的一段水和鱼群被这力量一冲,冰都碎开了,被封着的几十条黑鱼也都被震碎死掉。 但是,后面的水和鱼立即又涌了过来,将那些鱼尸盖了过去。 云迟再次一团火焰砸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样总能为其他人多争取出一点时间来。 否则,以他们的速度,早晚会被这些黑鱼给追上。 “再来一次凌霜掌!” 晋苍陵面若冰霜,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多发一言,立即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次他是尽了全力。 冰封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而且能够看到嚓嚓嚓冻出了一段。 眼看着那些被冰封住的黑鱼,云迟抹了一把薄汗,道:“后面还有什么你忘了?” 还有之前也追过来的海油啊。 海油应该就是直着流过来,那么也一定是进了这一条中间通道。 他们只要阻住了黑鱼的飞涌速度,等上海油,海油会吞噬掉这些黑鱼的! 果然,在后面,海油已经涌了过来,『逼』近了那群黑鱼。 被海油黏上的黑鱼都疯狂地扑腾挣扎了起来,但是这种挣扎只是徒劳,很快就会被包裹进了海油里。 仿佛是在看大型琥珀的形成过程。 海油黏上黑鱼之后速度果然更快了,很快就把那些鱼群全部都给吞噬包裹进去,那些黑鱼别看之前多凶悍,被裹进去之后瞬间都跟变成了石头鱼一样,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动了。 而且,都保持着折腾最后一秒时的姿势。 “可怕,可怕!” 云迟看了两眼立即就扶着晋苍陵继续往前飞奔。 但是现在她已经放松多了。 因为海油吞噬了太多的黑鱼了,几乎全部都被黑鱼占满,所以已经失去了活『性』。再往前涌一段距离估计就得停下来。 他们也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第580章 这么随意好吗 等到晋苍陵和云迟跟上了众人,却见他们正站在四条岔路口,一边喘着气,一边茫然地看着那四个路口。 又有分岔路口! 而且,一开始是两条,接着是三条,现在却是四条了! 云迟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海族的人是吃饱了有多闲啊! 不就一个海神高吗?用得着整得这么麻烦啊?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丁二斗之前说的,海族的人得到了什么宝贝也会送到海神庙这里藏着,这么说来,这里也算是他们的藏宝库,为防止有人来把宝贝偷走了,又破坏了他们的贡奉池,多设几个关卡也很正常了。 如果他们是从这一条水道进来,估计就很难到达海神雕像和贡奉池,因为要通过那么多关卡。 但是他们却是从上面直接砸落下来的。 所以现在是反向出去,所以可能这些机关还没有那么容易打开。但就这样已经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了。 云迟先看向了那名受伤的侍卫。 “你怎么样了?” “王妃,这个鱼头取不下来。” 旁边的侍卫很有些焦急地说道。 刚才他们到了这里,他就想先把伤者肩膀上咬着的鱼头给弄下来了,但是没想到不管他是用手还是用剑还是用的匕首,都没有办法把那个鱼头给撬了下来。 那只鱼咬得极紧。 而且,里面上下的牙齿几乎都已经咬合紧了,如果勉强地再用上很强的力道,硬生生地把鱼头给扯下来,那会把那一块肩膀上的肉都一起扯出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可能这鱼的牙齿已经刺入骨头里。 这少了一块肉还能说忍忍过去了,最多以后肩膀那里一个大疤。 但要是骨头断了呢?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再胡『乱』便劲。 之前云迟给了侍卫一颗『药』,现在『药』吞下去,那名侍卫倒是没有被毒晕倒,但是此时也是痛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看来,这鱼头要是不取出来,赶紧上『药』的话也不行。 云迟把玄莲刀抛给了骨影,“你去他处理一下。” “姑娘,如果有『药』,也给我师父一份,他刚出来的身上应该也是擦伤了的。”木野说道。 丁二斗有点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想到丁斗收的这个徒弟还是挺细心的。 “我不用,小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他挥了挥手,又走近了那四个岔道口。 木野有些担心地道:“师父,您可小心一点啊,别又走错路碰到机关了。” 丁二斗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蠢?” “刚才你就已经碰到一次了” 木野的话让其他侍卫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笑声也终于让本来沉重和有些焦灼的心情缓了一缓。 骨影用玄莲刀已经把那侍卫肩膀上的黑鱼黑鱼给弄下来了。 那两颗牙齿足有一指长。 这么咬合下去,当然已经刺入了骨头里。 “王妃,那些鱼不会再追上来了?”骨影也看得『毛』骨悚然。 要是一大群这样的鱼,那真的是很恐怖的。 “都死了。” 云迟接过了他递回来的刀。 那些黑鱼和海油已经成不了威胁。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只海兽啊。 他们怎么绕回去贡奉池那边? 这一回下来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海兽,不,海兽胃里的那一颗内丹,总不能够就这么给忘了。 他们要的就是内丹。 云迟也走到了那四个岔口,仔细地看了看。 这时,晋苍陵淡淡地说道:“选中了就直接走,不要再试其他通道。” 他还是很相信她的选择的,但是既然选了就认定那一条路,不要再去试别的,否则可能还是会弄出一堆什么东西来。 云迟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当真?那我就挑了啊?” “嗯。” 晋苍陵刚一应声,云迟便已经闭上了眼睛,然后就站在原地缓缓地转了一圈,站定,手一指。 “好,那就走这条路!”她说道。 众人:“” 王妃,您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这可是决定生死的路啊。 晋苍陵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确定啊。”云迟偏头看向他,带着微有些调皮的笑意问道:“怎么样,王爷敢走吗?” 晋苍陵没有说话,举步朝那个通道走了进去。 就在云迟怔然时,在她身边走过去的晋苍陵已经反手一抓,把她也拉了过去。 “你指的路,本王自是敢走,不过要你作陪。”晋苍陵声音低沉,分明无所畏惧,但是语气里隐约藏着的霸道却是表『露』无遗。 云迟轻笑了起来。 “好好好,一起走。” 骨影望着那两人的背影,二话不说也立即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自然是闷声跟上。 木野也想跟上,却见丁二斗正站在那里发着呆,不由问道:“师父,我们也快点走?” “傻小子,你说,这丫头是真的随便指的路,还是有什么秘法找出了生路?” 木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师父,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相信姑娘的肯定没错的。” 他就是觉得,云迟总是不会出错的。 “之前那一次还说用了火试验,这一次闭着眼睛这么选,不是小姑娘过家家?” 就这么选,镇陵王竟然真的也就这么相信了她? “也许姑娘直觉也是很准确的!”木野见他们都已经进通道,不由得有点儿急了,“师父,咱们也快走。您不会还想着走别的路?”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丁二斗没好气地说道。 所有人都进了那边通道了,他一个人再去选别的路,傻不傻? 再说,他也想看看,云迟这么闭着眼睛选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生路。 这时走在前面的云迟却正跟晋苍陵说道:“这是生路,不过不是出路,而是绕到海兽那边的路。” “如何能确定?” 晋苍陵一边牵着她前行一边问道。 对啊,如何就能确定? “这里必是最后一关了,四条通道,一条是远路,但却是能走到他们送东西过去的地方,一条是通往海的出路。”云迟说道:“所以若是说生路,海的那边才是,走了便可出去,而这条路,是去他们宝库的。” 她解释道:“这一条路,比其它四条都要宽些。” 第581章 这么无耻吗 那些海族人既然要运宝物进来,通道必得不能太窄的,否则有些大件怎么运进来? 所以她其实已经认定了这条路。 如果要出去,那自然是选择另一条路了,那一条路则有些海风的腥味隐隐地吹了进来。 她经由妖凤之心融合了之后,嗅觉也异常灵敏,所以另外的那一条路其实她也已经找到了。 但是他们要去找的是海兽,当然暂时不出去。 走到中途时,云迟突然停下,走到石壁前面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用玄莲刀刀柄在墙上敲了敲。 敲到某一处时,她眼睛一亮,用刀柄轻轻地击了下去。 前面突然就由左右嗖嗖嗖地晃出了几个石锤,猛力朝中间击去。 此起彼伏。 这要人走了过去,被一锤都能够锤出内伤来了。 但是,很快那些石锤就不再动了。 “看来你猜的未必是对的。”晋苍陵看了她一眼。 云迟摇头:“怎么可能?你以为有机关就是死路了吗?他们也要好好地守护着自己的东西的,怎么可能没有机关?” 这些石锤机关被破坏了,他们再走过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王妃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的?”骨影忍不住问道。 云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聪明。” 事实上是她手上功夫动得多了,对于这些也比旁人要灵敏许多,直觉都比较好。 通道里有机关是推测,但是走到那个地方觉得那一段人会相对来说放松了警惕,而且那一处头顶上更低一些,两边墙体也略微窄,用来布机关更适合。 所以她才会一下子就推断了出来。 石锤不动了之后,云迟先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石锤,这才招手示意他们跟着上前。 过了此处机关,后面云迟更是如有神助,又拆了两处机关,带着他们一路往前。 而这条水道到了后面是弧形往回的方向,更加证明她的推断是对的。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片雪春石垒成的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在这个石室里,用石板搭出了一层一层的石架子,布满了四周。 那些石架边高至少二三十米,每隔一段都有一道石雕成的梯子。 在那些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这么望过去,那真的是称得上琳琅满目,七彩纷呈。 巨大的红『色』珊瑚,还有各种颜『色』的水晶石,巨大的珍珠,闪烁着海蓝『色』光芒的各种宝石,几乎是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洞壁上挂着的灯,明显是长燃熄,跳跃着的火光也照着这些宝物,那些各种颜『色』的光芒更加耀眼。 更别提还有很多他们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还有很多箱子,上面的珍珠都堆得盖不去了。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木野别的东西不知道,对于金子比较有直观的感受,因为对于穷惯了的人来说,认的只是金银。 他指着一角,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 那里有着大块大块的金子,像是刚采出来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冶炼的。就那么粗暴地堆放在那里,直接像是堆成了一整座金山。 天啊。 他们这又是进了一个宝库啊。 骨影也忍不住看了云迟一眼,“王妃好像是找宝库的高手。” 真的,她已经找了多少个宝库了? 从当初在那个神将古墓里,就有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虽然那些被洒了『药』带不出来,可也是个宝库啊。 现在是越找越多了。 他怎么觉得,王妃一个人就能够把王爷要成大业,将来要建国所需要的金银给筹集够了。 以前他们还总是觉得财富不足,就连建立军队都难为无『妇』之炊,但是有了云迟,似乎这些都不是事了。 像现在这一个大宝库,搬出去,他们真的能够武装起一支军队来了。 是的,在骨影看来,这些本来就都是云迟的功劳。 若是没有云迟,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说不定还会全军覆灭了。 当初骨离总是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说是王妃一个人,来历不明,没有任何助力,不能带给王爷什么帮助。 骨离要是现在还在这里,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的。 有云迟一人,胜过无数大世家的助力了啊。 什么大世家能够一出就是各种宝库的? “这些是你的。”晋苍陵却是淡淡地对云迟说道。 她找到的,当然是她的了。 云迟挑了挑眉:“全是我的?” “自然。” “不抢。” “不抢。” 云迟嫣然一笑,转过身对骨影道:“骨影,你可听到了啊,这些全是我的。” “属下听清楚了。”骨影立即抱拳。 “那你做个证,我用这些当嫁妆,嫁你家主子如何?他亏还是不亏?” 骨影马上回道:“王妃大气霸气,天下无敌!这样的嫁妆,主子当然不亏!绝对不亏!” 他就知道,王妃是不会真的把这么多东西都占为己有的。 王爷得此王妃,当然是稳赚不亏! 云迟哈哈大笑,豪爽地一挥手道:“本姑娘当然天下无敌!等着,以后本姑娘还会扫尽一切无主之宝,全当嫁妆,砸你们王爷身上。以后要是还有女人想嫁他,你就帮本姑娘数一数,谁出得起比我多的嫁妆!” 她这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还记得你是谁吗?” “本姑娘姓云名迟” “傻。” 晋苍陵抛下一个字,袖手走向了前面的架子。 你才傻。 云迟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回过头就对上了丁二斗有点儿鄙视的目光。 “我说,这是海族的宝库,你就占为己有了?” “不然呢?我又不是故意下来的,是上面突然出现巨大的吸力,差点儿把我吸下来的,说明这地方跟我有缘啊。再说,咱们差点儿死在这里,那海族之人为了致歉,送我们一库的宝贝,这有什么不行?我当然是大方地接受了啊。” “无耻。”丁二斗摇了摇头。 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占了人家的宝库,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云迟也已经走向了那一箱一箱的珍珠。 第582章 海族巨宝 海族的人是在海上岛上生活的,所以,珍珠这种宝贝他们最多,这倒是不奇怪。 但是,这么多,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云迟随手抓起了一把珍珠,只觉得每一颗都莹润无比,品质上佳,而且个头都很大。 这样的珍珠一颗都价值不菲,何况这里是一箱一箱的。 天噜啦,真真是发达了。 而且,还有那么多箱宝石。 那些宝石都特别纯净,水润水润的,光芒璀璨,让人『迷』醉。 这都不知道是海族多少年的珍藏! 云迟走到了晋苍陵身边,见他正拿起了一块有些长形的石头。 那石头像是未曾打磨过的,看着是透明的晶体,深蓝『色』,里面还隐约有些赤红丝光。 这么看虽然并不怎么漂亮,但是云迟却是眼睛一亮。 “咦?火砂石?” 晋苍陵对那些珠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却对这东西颇为好奇,听她说出名字,不由有些意外。 “你认得这东西?” 怎么什么她都认得? 云迟接过那块石头,仔细地看了看,这才肯定地说道:“果然是火砂石!” 她眉开眼笑,对晋苍陵道:“你发了呀!知道这个火砂石能做什么吗?我到时给你们做一堆的火砂流星弹!威力很大的!” 骨影和其他侍卫听了这话顿时都都眼睛发亮,一下子都精神一振。 听到这话,简直是比看到那么多的珍珠还要更令他们欣喜若狂! 对了,没错,还要算上云迟的造兵本事的,不单单只是找宝库的本事和运气,还有她个人真正的本事啊。 以后她能够把他们军队都武装到了牙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主子手握重兵,到时候直攻进皇都,哪里还怕皇室的那么些宗师? 主子自己也是宗师! 晋苍陵定定地看着她。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 云迟有一种自己成了小狗狗的感觉。 难道听了她这话,他不该是激动欢喜吗? “这个火砂石你在哪里拿的?不会就只有这么一块?” 晋苍陵手一指,云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一层架子上全部都是这些火砂石。 “够吗?” “够了够了。”云迟挥手叫骨影过来。 “骨影,拿纸笔写下来,到时候烈风影要进来搬运的时候,让他们格外注意这些火砂石,搬运小心,不要摔,还有,一块都不要少,给我完完整整地全带回去。” “属下明白!” 骨影也是激动万分。 云迟拿了一块,递给了木野。“木野帮我先带一块回去。” “是,姑娘!” 这么多的宝贝,还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晋苍陵看着云迟,只觉得她身上素极了,便淡淡说道:“所有人都帮王妃带一种宝石和首饰出去。” 每一个先带一种出去,可以让她打造好多套道饰了。 这些东西既是她的,没有道理还留着等人来搬。 云迟也觉得行,看了一眼众人,道:“给大家犒赏,一人可以挑二十颗珍珠带走!” 这里最多的便是珍珠了。 “谢王妃!” 众人立即也都来精神。 丁二斗哼了哼,“身外之物,如此看重做什么?” 云迟看着他,“二斗叔看中了什么啊?也可以挑着拿。” “当年丁家,这些财物也多得很,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丁二斗道。 云迟抓了一把宝石塞到了他怀里,“你见得多了,丁叔没有见过啊,他当赏金者也是为了多赚些银子的,所以,你就帮他拿着。” 那么一把宝石若是出去卖了,丁斗都不需要一直拼命地做什么赏金人了。跟着她去一趟大禹国真云教,到时候也不用担心没有银子。 丁二斗又哼了一声,说了句庸俗,但到底还是把那一把宝石给收下了。 云迟笑了笑,“还是说,二斗叔觉得这些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跟你分?” “你别诈我!”丁二斗立即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的心『性』我还是知道的,你看中的东西,哪容别人抢了?再说,本来就是你一路带领才找到这儿,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能跟你抢这些?” 他没有那么差劲。 刚才说她就这么拿了人家海族的东西不过也是那么一说,毕竟海族都不知道消失多少年了,这些东西也便成了无主,云迟不拿,保不齐就让别人来拿了。 “那就谢二斗叔了。” 云迟说完,转身又去四处看。 她没有忘记他们这一回的主要目的,是要回到贡奉池的那一边,找到那海兽,取了它的内丹的。 还是晋苍陵的身体最重要。 但是现在这么看看,这个藏宝室却并无其它的出路,看似就是这条路的尽头了。可算算往回转的距离,这里也差不多已经到了贡奉池的位置。 怎么会没有出路呢? 在这些雪春石的架子中间,云迟抬头望见了上面一处,发现顶上有空隙。 她立即就从一旁的楼梯爬了上去。 “姑娘,您上去做什么?”木野见她爬得那么高,吓了一跳。 “看看。” 云迟没有回头,继续往上爬。 这些石梯倒是不难爬,可能是因为本来就要运东西上来,所以也不窄。架子其实也是可以攀爬的。 爬上去之后她趴到了那个空隙,往那边一看,顿时就嘿了一声。 “苍陵,海兽就在隔壁。” 她低头冲下面喊了一声,这么一望下去才发现原来已经跑得这么高上来了。 原来与这宝库相邻便是那海兽所在的地方。 她已经自动忽略掉那一池的贡奉了。 众人都是一愣,继而就欢喜了起来。 丁二斗忍不住道:“你要过去当心些,我估计那贡奉池下还有水道,而且是巨大的,才会把那海兽冲过去的。” “我知道,会小心的。” 云迟见晋苍陵身形一晃,人已经上来了,正想跟他说不要过去,他却已经朝她伸出手。 “刀。” “你要过去?” “本王过去,你在此候着。” 云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把玄莲刀给了他。 这里下去很高,足有三四层楼高。云迟也觉得由他下去可能更好。 这个高度对晋苍陵来说不是问题。 他手执玄莲刀跃了下去,衣袂飘飞,墨发轻扬。 那头海兽在这里看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583章 弑神之画 从这个方向倒是可以看到一个地下出口,而且,海兽也是泡在水里的。 看来果然如此,那个贡奉池下是空的,所以海兽才滑动到了这里。 但是原先那股巨大的吸力是从哪里来的? 也许就是这个巨大的山腹封了太久,然后里面产生了什么气体形成的? 云迟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但是,她还是担心那边会有更大的希望,忍不住出声道:“苍陵,小心些。” “本王知道。” 晋苍陵说了一声。 云迟才发现他落下之后只是轻点了一下地面,然后身形便再飘了起来,脚下竟然没有踩到实地,就这么凌空朝着那海兽走了过去。 像是每一步都是踩在了小云层上一般。 姿态漫不经心。 云迟突然觉得这男人竟然冷酷之中还有一分随『性』的帅气。 看来她当真是不亏,不亏。 晋苍陵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把你的口水擦擦。” 云迟下意识『摸』了一下嘴巴,瞬间反应了过来。 呸。 她哪里有流口水?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她正在痴看着他的? 头顶长了眼睛了? 晋苍陵嘴角微勾。 这女人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加掩饰,竟然看着他看到目光如此热烈,令他无法忽略。 他已经到了那海兽身边。 果然,巨大的海兽身上都覆盖着一层看着就极厚的皮甲,这么粗糙的皮甲用一般的刀剑可能都极难剖开。 好在有了云迟的玄莲刀。 玄莲刀的锋利他当然也是见识过的。 只是,这海兽的胃在哪个部位? 在他下手停顿之际,云迟已经在上面叫着:“就划开它的肚子!” 不会连胃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是这么庞大的海兽,要从它的身体里拉出胃来,然后还要从胃里扒拉出一颗内丹,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还有,如果海兽里面都已经臭了,那 想想都觉得酸爽无比。 云迟一脸嫌恶地皱起了眉。 以晋苍陵那样有洁癖的『性』子,等会儿别受不了。 “海兽的肚子里不臭。”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二斗竟然到了她身边来了,也趴在边缘上看着晋苍陵那边。 云迟刚才看得出神,竟然没有察觉。 “不臭?” “对,海兽死了之后,内脏都会慢慢变硬,后来就变得像木头一样。那种味道也是十分奇特的,估计也就是像一些香木的味道。讨厌的人当然还是会觉得很讨厌,但是一般会觉得就是一股怪香。” “竟然如此新奇。” 云迟已经看到晋苍陵手执玄莲刀划开了海兽的肚子。 他出手一点儿都不婉约。 直接一挥,开膛破腹,海兽的整个肚子都被划开了。 晋苍陵果然只是微顿了片刻。 他似乎也听见到丁二斗方才的话。 玄莲刀在海兽身上又划了两刀,一掌拍开。 海兽的内里便都显『露』了出来。 “镇陵王爷当真是凶悍,啧啧,一下子把海兽给整只解开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两猜想的那样,切开了腹部,然后伸手进去探找啊。 人家是直接整只都给解开了。 然后就直接看到了海兽的胃。 那跟布袋似的,暗红而又恶心的东西,看着也果然硬绷绷的像是木头。 晋苍陵再次以玄莲刀划开。 但是这一次就比之前要轻多了。 云迟和丁二斗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的动作。 会有内丹? 会? 只见那海兽的胃被划开之后,便『露』出了一颗米白『色』的球体。 像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莹润有光泽。 云迟离得远还能看看到那上面的莹光。 “二斗叔!” “看到了看到了!”丁二斗虽然知道这些情况,但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海兽的内丹,所以也是觉得十分惊奇,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们看到晋苍陵俯身伸手拿起了那颗内丹。 他转过身,抬头望来。 云迟立即说道:“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拿了快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她却看到晋苍陵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是望着这边没错,但却并不是在看她。 他是在看什么? 丁二斗也发现了。 “镇陵王爷看到什么了?” 云迟看着他的视线,探头出去往下面望,“是我们底下这墙壁,有什么?” 她探头出去,只看到了一些痕迹。 “好像石壁上有画。” 所以,晋苍陵是在看石壁上的画? 画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晋苍陵已经身形一掠,到了这墙下。 “苍陵,我用天丝拉你上来。”云迟暂时没去想石壁上的画,把天丝放下。 晋苍陵的声音传了上来。 “此处的画与你有关。” 云迟动作一顿。 “与我有关?” “下来。” 晋苍陵已经把内丹放到了怀里,张开双臂,“本王接住你。” 丁二斗把她的天丝接了过来,“下去看看,等会我拉你们上来。” 云迟便把天丝给了他,纵身跃了下去。 她飞落而下,四层楼的高度,虽说她自己也能够提气让下坠的速度慢下来,但是一般人要这么接住一个高处跃落的人还是很不容易。 晋苍陵却一跃而起,揽住她的腰才翩然而下。 云迟望向那石壁。 一幅很大的画,而且,竟然还在是这石壁上削平了一处,打磨得光滑了才画的。 画上面是海神正手握一把钢叉,刺入一身后有着赤红火凤的女子的胸口。 血花溅出,鲜红鲜红的。 女人头往后仰,脸上却是蒙着一方薄薄的面纱,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 这画画得十分细致,栩栩如生。 那女人的眼睛,泪水,还有背后的火凤,都画得很是生动。 而那个海神却是戴着黑『色』的面具,虽『露』出了眼睛,可有一缕黑发正好飘扬而起,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基本是看不到样子。 他踏着海兽,海兽在深蓝海水里。 宽大的黑袍盖住了他的腿,所以也说不清是鱼尾还是人的双腿。 知道他是海神,是因为画得身材,头发,手上拿的钢叉,都与之前他们看到的海神像差不多。 再加上他脚踩着海兽,一看就是海神啊。 “这是神女?” 云迟皱着眉问道。 有着火凤的虚影,是神女没错? 她身上这妖凤之心,本来就是神女的啊。 但是海神和神女,一个是传说中的神,还只是海族信奉的,一个是曾经存在的人,怎么会在一起,还有仇? 第584章 她何其无辜 海神还杀死了神女。 这是怎么回事? 在云迟看来,神女是当真存在世上的人物,毕竟她现在也得到了神女的妖凤之心,很逆天,不可想象,却是真的。 所以当年神女应该是一个身有异能,有神奇天赋的女子。 再加他他们四大世家都有着非比寻常的血脉和能力,所以可以说是一个异于常人的族群。 但海神这种,应该是不存在的? 怎么海神和神女会有仇呢? “是神女。”晋苍陵面沉如水,眸光寒似冰霜。 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神女与云迟隐隐有些相似。 所以,这幅画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们之前在贡奉池的另一边却是没有看到这一幅画的。 云迟『摸』着下巴,道:“神女虽然戴着面纱,但是面纱随风贴在脸上,还是有些轮廓的,你觉不觉得她与我有些相似?” “她比你丑。”晋苍陵毫不犹豫地说道。 云迟扑哧一笑。 上面,丁二斗探出头来,“你们到底在看什么画?” 云迟再仔细看了看那幅画,才抬头问道:“二斗叔,海族跟四大世家有关系吗?他与神女有仇吗?” 丁二斗嗤之以鼻。 “我们跟海族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碰过面,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听说,海族当年是有一种祭祀活动的,每一年都会祭海神,因此他们还在族里挑出了一个他们认为与海神最为相似,能够沟通,还由海神钦点的海神之子,由他主导祭祀活动。” 海神之子? 云迟这时又再看了一眼画上那个男人。 “所以,这会不会不是海神,而是海神之子?海族族人挑选出来的那个人?” 人。 所以,这画上的也有可能是人。 画的就是那个海族人认为与海神最为接近的人。 如此说来,他与神女见面,似乎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了。 虽然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刺死神女。 再说,神女难道是他杀死的吗? “或许。”晋苍陵冷冷地说道。 “可是,”云迟不解挑眉,“原本守护着神女的神将要杀神女,现在发现这么一个海族也要杀神女。神女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了?” “本王不知。” 本来他对神女做过什么事情一点儿知道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现在看来,云迟已经得了妖凤之心,之前又总有那些诡异的记忆,这种种,表明她或许与神女有那么几分莫名的联系。 他不管神女是何人,与云迟有何关系,但若是有人要杀云迟,他必将其碎尸万段。 所以,画上这个人,不管是海神还是海神之子,不存在于世还好,若是当真存在 云迟骤然感觉到镇陵王身上传出冰冷杀气。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的?” “无事。” 镇陵王敛去杀气,一手拉住垂落的天丝,一手搂住她的腰,“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不过”云迟手掌一翻,“我看这画不大顺眼,想毁了,你有意见吗?” “本王没有意见。” 正好他也看着这幅画不顺眼的。 云迟轻笑一声,一边朝上面叫道:“二斗叔拉我们上去。” 丁二斗刚一拉紧天丝,晋苍陵已经带着她飞腾而起。 在身子腾空时,云迟已经扣在手里的一颗黑弹珠就朝那幅画所在的位置弹了过去。 弹珠弹到墙上时轰地一声响。 这一声响把上面拽着天丝的丁二斗吓得手一颤。 好在晋苍陵根本就不需要他用力往上拉,只是拽着天丝便能一边以足尖轻点墙壁飞腾而上。 在宝库里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他们还以为晋苍陵在那边又遇到了什么危险,顿时都拔出剑来,就要往石梯上冲。 丁二斗回头来说了一声,“无事无事!你们王妃又不知道想毁人家什么东西。” 这丫头就是率『性』任『性』。 这搜刮了人家宝库还不够,还要毁什么了? 说话间,晋苍陵已经带着云迟上来。 两人站稳,云迟又往下看了一眼。 只见那一片墙体发黑,还有些坑坑洼洼,那一幅画是明显地毁了。 她这下子心情终于爽了。 不管怎么样,那女人轮廓与她有些相似,背后也有赤红火凤凰,被人当胸刺死,她看着如何能舒服? “那墙上到底是画着什么?”丁二斗问道。 云迟从他手里接回天丝,手腕一抖又轻易地把长长的天丝给收了回来。 “二斗叔,海族的人在贡奉池正面画画有何含义?” “难道不是他们希望海神能达成的事?画上应该是海族人的共同愿望,所以才会画在贡奉池边,希望海神能够助他们达成所愿。据我所知,海族之人画的贡奉图,一般也就是风平浪静,大获丰收之类的。” 难道刚才他们看到的画不是这样吗? 不过,想来的确不是,否则云迟也不会气得毁了人家的贡奉图了。 她跟海族又无怨无仇的。 云迟一听他的话,脸『色』就有点黑了。 所以,那是海族的贡奉图? 他们的愿意就是,杀死神女? 好一个全族心愿啊。 她哼了一声,扬声对骨影道:“出去之后传令风部和影部,让他们速速多派人过来,把这里给本姑娘搬空了!” 她现在对于搬空这宝库更是一点儿内疚都没有。 本来还当海族是什么良善一族,现在看来,她却觉得海族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可能与神女有关。 她不知道神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反正她看海族就是不太爽就对了。 如果说他们的愿望就是杀死神女,若是海族人依然存在,看到她背后有火凤凰,百分之一百会认定她是神女。 到时候会对她下杀手? 云迟斜了晋苍陵一眼,“我怎么觉得,这妖凤之心得了很惹麻烦?” 晋苍陵也回了她一眼。 “本王当时可不曾让你拿妖凤之心。” 是他要的,结果她取走了。 最后他仍要与她交换那东西,岂料妖凤之心自己认了主。 这与他有何相干? 这女人现在该不会是怨他? 云迟哼了一声。 “是这东西自己选我的。” 想骂粗话。 便是她得了妖凤之心,她也是何其无辜? 她可没让妖凤之心认主啊! 第585章 另外两颗神丹 “你们现在说什么妖凤之心?”丁二斗好奇得不得了,“那幅画到底是画的什么?” “海神,或是海神之子,以铁叉刺死了神女。”云迟说道。 一听这话,丁二斗却是大怒。 “什么?他们哪来的狗胆!”丁二斗立即就破口大骂,“这里画的竟是神女吗?” “蒙着脸,身形妖娆,眼大有神,背后有火凤,是神女?”云迟耸了耸肩道:“反正就是画着这么一位,被当胸刺死了。” 还画得栩栩如生。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丁二斗又骂着,然后冲云迟道:“你毁了那画?毁得好。海族人当真是该死。” 骨影听了云迟的话,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些东西当真运出去,要运到什么地方去了。 尤其是那批火砂石,一定要好好地运出去才行,那可是以后能够替他们打造出强悍兵器的东西,连一块都不能够损失的。 云迟没有再提那什么画。 她看着晋苍陵,与他再次确认了一下。 “内丹是拿到了是不是?” 晋苍陵从怀里取出了那颗莹白润泽如珍珠一般的海兽内丹。 丁二斗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道:“没错没错,就是这颗。” “放你身上。”晋苍陵已经把内丹递给了云迟。 虽是能够治好他尸寒之毒的宝贝,但是他递出去的时候当真是没有半点犹豫的。 云迟也没有半分犹豫,伸手接了过来,放到怀里。 “就我先留着。” 丁二斗撇了撇嘴道:“其实拿到了这海兽内丹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你不是说,得到了就能治好尸寒之毒?”云迟瞪了他一眼。 不要告诉她是他编的,要真是那样,她说不好会杀人的。 “我是这么说,而且也是真的,但是你当时没听我说的全部话?一颗海兽内丹有什么用?我说了要凑够四神丹才行啊。这海兽本来就难寻,但是现在因缘际会让你们得到了,还有另外三神丹呢?别的不说,就说另一颗,鬼面族圣鸟腹宝,那一颗你能得到?鬼面族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的圣鸟腹宝?” 云迟本来还是挑眉听着,听到了后面,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古怪。 等听到丁二斗问她去哪里找鬼面族圣鸟腹宝时,她忍不住一拍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晋苍陵也颇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丁二斗不解。 云迟越想越觉得好笑。 “鬼面族圣鸟腹宝?”她回头望着下面,扬声问木野,“木野,你说说咱们以前去的那个幽湖秘境,我和啄啄杀的那只鸟,是什么鸟来着?” 木野挠了挠后脑勺,“姑娘,那应该就是鬼面族的圣鸟?” “对,就是他家的,圣鸟。” 云迟笑不可抑。 所以说,丁二斗觉得很难找到得到的另外一颗内丹,其实她早就已经找到了啊! 丁二斗听了她的话也是十分无语,“你得到了圣鸟腹宝?” “是啊。”云迟眨了眨眼,然后往晋苍陵怀里一靠,颇为侠气地道:“所以,王爷不要担心,四神丹,我们已经得到俩了,剩下的也会找到的,包在我身上。” 晋苍陵低头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嗯,爱妃厉害。” 爱妃 有点寒。 丁二斗一脸懵。 当真这样好运气啊! “所以,二斗叔赶紧说说,剩下的两颗是什么东西,别等丁叔出来他不知道。” 云迟赶紧问着丁二斗。 说来也怪,之前丁二斗出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一次他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丁斗却还没有回来。 难道说这双重人格中,强悍的那一方最终还是会渐渐地取代吞噬了较弱的那一方人格? 要是当真这样的话,云迟还真是有点儿惆怅。 毕竟,她认识的人先是丁斗,然后决定跟随着她的人也是丁斗,决定收下木野为徒的人还是丁斗。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是一个人,但是丁斗比丁二斗更磊落更爽朗。 丁二斗瞥了她一眼,道:“跟你说也无妨,不过,我真不信你的运气真的能够一直那么好,还能够找到另外两颗神丹。” “这个可难说。”云迟一笑,“说不定老天厚爱我,我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呢?二斗叔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漂亮又爱笑的姑娘运气总是不差的,看我,漂亮,爱笑。” 云迟说着,又给旁边的晋苍陵抛了个媚眼,道:“王爷,对?” 晋苍陵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如果说,无耻的人运气最好,那这世上肯定没有人比你运气好了。” 嗤。 云迟懒得理会他了。 打一开始就总说她无耻,她哪里无耻? 丁二斗也颇为无语,“行了行了,还听不听了?” “听。” “你听着,剩下的那两颗神丹,一样都是兽的内丹,一颗是落神谷中『药』仙神殿里的护鼎长嘴兽的内丹,一颗是无边海竹山老魔头养的一只竹山鼠的内丹。” 说到这里,丁二斗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虽说现在『药』仙神殿里早就没有『药』仙了,那老头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归西了,但是世人只知道有『药』仙神殿这么一个地方,却不知道『药』仙神殿究竟在哪里。你怎么去找?另外一颗同样麻烦,一来无边海离这里万里迢迢,山长水远,二来无边海也是有船难渡,因为海浪急得很,那一片海域经常起风暴,一般是无人敢去的。” “那竹山老魔头又是什么人?”云迟却是没有理会他的幸灾乐祸。 “竹山老魔头,你问问王爷知不知道。” 晋苍陵皱了皱眉。 “竹山老魔头,就是当年那个曾经力敌中原几派宗师的那一位?” “没错,看来王爷还是知道的。” “那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听闻那个时候,竹山老魔头也已经五十来岁。”晋苍陵冷冷地说道。 所以说,那老魔头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丁二斗道:“王爷如今也是宗师了,该不会不知道,宗师的寿命都是极长的?那老魔头也未必就已经不在人世。再说,就算他已经归西了,也有可能有徒弟有儿子,那老魔头那个时候可是在中原掳了好几个美人走的。” 第586章 哪来什么前世今生 云迟听得不免有些佩服。 “竹山老魔头一个人打几个宗师,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还能掳走几个美人?” 那他的功夫是得多高啊! 丁二斗摇了摇头道:“据说当年那几位宗师一开始都很轻敌,以为竹山老魔头一个人要挑战他们几个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刚开始不愿意应战,说是怕被天下人耻笑,说道他们以强凌弱。后来那竹山老魔头用了言语相激,说是既然不想以强凌弱,便一个一个来,每人让他一只手得了。” “噗。” 云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这竹山老魔头还是个无耻的。 一个一个来还都让他一只手? “那几派向来自诩正直,当然是答应了,结果全输了,竹山老魔头当时就带着那只竹山鼠,竹山鼠以肉为食,也不知道是被喂了什么『药』物,凶残得很,见人就咬,偏动作又极为灵敏,帮了竹山老魔头不小的忙。” 丁二斗面『色』冷沉地道:“竹山老魔头掳走的那几个美人,就是当时观战中的几门派中的美貌女弟子。经此一事,你看看现在江湖上才没多听到几大派的消息,都觉得丢脸到家,低调得很呢。” “原来如此。” 丁二斗瞥了她一眼,道:“还原来如此呢!听了之后你难道不觉得要找到那竹山鼠极其困难?就算找到了,要挖到它的内丹也是极其困难?” 云迟眨了眨眼道:“困难也不等于找不到。”她看向了晋苍陵,道:“相比于之前说要续命针火烧蓠等九种『药』,还是这个更容易,毕竟我们已经拿到了一半。你只要保证,这种方法确实能治好尸寒之毒便可。” “这倒是真的。”丁二斗很是肯定地说道。 “那就行了。” “你还真的是信心十足,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觉着艰难。”丁二斗看着云迟,当真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少见。 都说得如此困难了,她还是一派轻松自得的样子。 这要不是天真傻,那就是当真有信心。 看她也不像是傻的。 他又看了看晋苍陵,暗自摇头一叹。 都说鬼王人人惧怕,无一女敢嫁他,原本天下人都在猜测他也就是孤寂到二十四岁然后被送入皇陵的命,此生也就如此了。 断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云迟这么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如此看来,这二人竟然也般配得很。 鬼王在云迟面前也不像传闻中暴戾的鬼王了。 “我们出去。”云迟环视了一眼这宝库,把手伸进了晋苍陵手里,“走。” 走便走,要他牵做什么? 晋苍陵垂眸看了一眼自动自发握住自己的那只小手,心头依然略有怪异感。 就算是在宫里,他也没有见过牵着手走路的。 晋帝的那些妃子,都只能是落后一步跟着,要不然就是轻扶着晋帝。 太子王爷大臣那些人,身边的女人也是亦步亦趋跟着,微低着头,哪敢让夫君牵着自己的手走路? 就说寻常人家的夫妻,只怕在人前也不敢有此亲密行为。 但是这女人倒好,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避着人,也不理会他是不是王爷,这动作倒是做得自然得很。 要她落后于他半步微低头跟着? 怎么可能。 晋苍陵收紧手,握住了那只柔嫩的手,面无表情地拉着她往来路走。 骨影等人偷偷瞄了一眼那相牵的手,都悄悄地在心里暗笑,赶紧都跟了上去。 走走走,这会儿是真该出去了。 他们跟着王妃来这一趟,那是真的都赚大发了。 烈风影三部要知道,估计人人都得争破头想要跟着王妃。 惊险刺激是一回事,这收获总是能够让人觉得特别出奇地爽啊。 这么往回走大家便都轻松许多,这一段路毕竟都是走过的,知道没有危险了。 等又回到了那四岔口,云迟也没有停顿,直接牵着晋苍陵的手又进了其中一条通道。 晋苍陵时时能够感觉到与自己十指紧扣的那只手。 虽然现在牵起来是十分柔软温暖,但是他却知道这只手的力量。 若是最初相遇时在悬崖他当真把她杀了,那 不过,也得他杀得了她。 他想到当初那明明看起来很弱,却说有本事与他同归于尽的女人,本来带着冷意的唇角不由得轻轻一勾。 “迟迟,若你前生便是神女” 他的声音极低,唯有她能够听得到。 云迟打断了他。 “傻。哪来什么前世今生?就是真有,前生我是我,今生我依然是我,不会是任何人。” 嗯,就算是她之前脑海里冒出来那什么鬼记忆,但是她仍然不会觉得那是她前世的记忆。 哪来的什么前世今生? 她反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什么,又用了什么秘法让她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但是她不焦虑也心急,如果她的到来真的是有人刻意『操』控,也有人在图谋着什么,事情总会浮出水面的。 她只等着船到桥头就是。 到时候要战要杀,只管来,她也没在怕。 云迟这个时候迸发出来的霸气和傲气,让镇陵王觉得爱极。 没错,便该如此。 这女人如此对他胃口啊。 他握紧了她的手。 如此,便许她一世牵手,去哪里都牵着她并肩走,他什么时候又理会过什么夫纲什么世俗什么礼仪? 他的女人,他要牵便牵。 这通道果真比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通道要宽得多。 而且一路过来,有他俩在前头,小机关都被挑了出来。 云迟让骨影一路记着,等到时候带人前来搬东西可不要走错了路。 所有人都以为出了这通道便能够离开此处回到四明城了,哪里知道,当他们望见天光,终于出了通道时却都瞠目结舌,一个个全呆住了。 虽然,这通道实在够长够远,他们是行了数个时辰没错,可谁也没有想到,出来竟然是茫茫的大海啊! 只见眼前海水蔚蓝,天空蔚蓝,海天一『色』,自远处连成一线,偶尔还有一两只海鸟飞过。 倒是 美景开阔。 但是对于他们一行人来说,可就不是好事了。 “这我们怎么回去啊?”木野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第587章 你要吃我 难道说要原路返回? 可是原路回不去啊。 就是能够顺利到了海神庙,也上不去。 自高处跃下来的,怎么上去? 绳子估计都难找到那样长的。 他们所在的地方,往回望,就是一石头山崖。 往上望,山崖呈垂直状,极高,高得望不到崖顶。 看着就连攀爬上去都不可能。 此处是山崖一侧,脚下都是石头,还有些海砂,海藻,往水边走便很滑了,随时可能滑进水里去。 海浪还不小,不时拍打上来。 左右两边延出的石滩也不宽,估计也只能小心走过。 除此之外,竟然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花没有树,没有。 当然,如果能够爬到崖顶上,上面可能是陆地,就那么往回走应该也能回到四明城。 毕竟他们这里应该就是大海边际,往后就是陆地了。 可问题是,爬不上去啊。 可能原来他们跳下的高度有多高,这山崖便有多高,应该还要再高一些,毕竟他们之前本来就是潜水进了山洞里的。 山崖陡直,无处落脚,人根本上不去。 所以,从这一条路上去是不可能的了,这也根本就称不上是路。 有几个侍卫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自打在上面一人吃了两条金丝银鲟之后他们就都没有吃东西了,由现在的天『色』看,那已经是前天傍晚的事,也就是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一夜里他们还经历了那么多,还被海油和黑鱼赶着狂奔,早就已经消耗掉。 若是普通人这个时候估计就已经倒下了,也亏得他们都是习武之后。 现在每个人身上倒是都揣着几十颗珍珠和一些宝石的,可是有什么用,这会儿也换不来食物。 云迟看向了晋苍陵。 晋苍陵沉声道:“原地休息,尚有体力者试试捕鱼。” 这里是海。 海里总有鱼的? 骨影立即就去安排。 云迟走到水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脱了鞋袜放到了一旁。 这一天一夜里面水道都是有水的,靴子布袜早就已经浸湿了。 她一看自己的脚,果然是泡得发白。 估计每一个人都一样。 其他人也都在另一处,把鞋袜脱了下来晾上一晾。 她倒是有火啊,但是在这里要找能生起火堆的东西都难。 没有柴火。 云迟叹了口气。 其实早该想到的,丁二斗说过,这海族的海神庙是通往大海的。 他们的出路那自然就是大海了。 晋苍陵坐到了她身边来,拿起了她又脏又湿的靴子和布袜。 云迟睨向他,“王爷连臭鞋子臭袜子都要替我烘干啊?” “不要?” “要要要。” 不要是傻子。 晋苍陵便没有再说话,双掌一合,内力『逼』出靴子的水来。 他瞥了一眼她垂落在水上的脚。 “都说正经女子不在人前除袜脱鞋,『露』出双足便是不正经女子。”他说道。 云迟挑了挑眉,“那要是正经女子就是『露』了呢?” “若被男子看到,便得嫁他。” “那我不就是被你看到,所以嫁你了?”云迟嘻嘻笑着,歪过头来,靠在他肩膀上。“既是要嫁你了,看一次也是看,看两次看三次也没关系啊。” 说着,她踢着脚,嘻嘻哈哈地扬高了起来。 腿一扬高,裙摆便滑上,『露』出一截白藕似的小腿。 晋苍陵脸都黑了,低斥一声:“放下!” 他们这么背对着其他人,别人是看不到她的腿她的足,可这么踢起来,后面的人是可以看到的。 他看到没关系,别人休想看到一眼。 云迟撇了撇嘴,把脚放下,说了一声,“迂腐。” 真的是笑死人了,看到脚就要嫁给对方了。 晋苍陵扫了她一眼。 云迟不过安分了一会,便又坐不住了,“苍陵,以你的内力轻功,你上得去吗?” “你当本王是神仙?” 宗师也不是能够上天入地的。 “那难道我们要游水回去?”便是游水,都得祈祷他们能够找到一个地势稍低的地方,能够让他们爬上去。 这边的悬崖看来是不可能了,另外一片陆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万一游了三天三夜都找不到,那他们都要活活渴死在海上,饿死在海上,累死在海上。 她回头,只见丁二斗坐靠在出口旁,垂着头,好像是累得睡着了。 木野正跟骨影和另几个人脱了鞋袜挽了裤腿在另一旁下了水,准备去抓鱼呢。 但是大海茫茫,他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就这么两手空空要下去抓鱼,看来也是堪忧。 “海上会不会有渔民?有船?”她又问道。 晋苍陵道:“渔民自然是有,也有人往宫里进贡鱼虾贝,但此处有无渔民,本王不知。” 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当真有人烟居住的内陆? “应该没有。”云迟又叹了口气,“海族的人既然是要找地方建海神庙,当然是要找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不可能找在近渔村的海边,否则周围常有渔船来往,岂不是很容易让人发现这个地方?” “嗯。” 这一点,晋苍陵倒是赞成她的意见。 “那就是说,我们得在这儿等死了啊。” “你像是会坐着等死之人?”晋苍陵斜瞥了她一眼。 云迟倒到他腿上,眨着眼,“不,我会躺着等死。” “行了,少说这个字。”晋苍陵低斥了一句。 以前他毫不忌讳死这个字,但现在却是不喜欢听她说起。 云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死不了。 大不了我们回去,把那些黑鱼从海油里挖出来吃了。”她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轻呕的动作。 晋苍陵沉默了片刻,道:“曾听说,古时有高僧以自己的肉,救活了一个将死之人。” 云迟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 “王爷,公子,你该不会是说,你准备把你的肉削出来给我吃?大义啊,恩人啊!” 晋苍陵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本王的意思是,你的肉应该比高僧的要细嫩多汁。” “呸。” 云迟顿时瞪着他,“你想吃我?” “本王想之久矣”晋苍陵眸里『露』出不可察觉的笑意,低下头来,覆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便从此处吃起如何” 不如何啊,无耻之徒 要饿死了,他还有此『色』心 第588章 难找也要找 云迟只让他吻了一下便伸手推开了他。 晋苍陵眸光一暗。 竟然推开了他 “我饿了。”云迟理直气壮地说道,“饱暖思那什么,现在不饱不暖,你把这种邪恶的念头给管好了啊,否则就是不对的。” 晋苍陵:“” 他思什么了? 只不过是亲一下罢了,被这无耻的女人说得好像是他们已经做了什么,现在他还控制不住了似的。 他要是控制不住,要是没有忍着,哪有可能把她留到现在还完好无缺?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不过,听她这么说,他倒是连之前的那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转过头,便见木野他们还在浅海里折腾着,几个人倒是忙得热火朝天,但是,一条鱼都没有捕上来。 “看来,此处捕不到鱼。”他瞥了她一眼,道:“你还得饿着。” 这时,丁二斗突然睁开了眼睛。 “咦?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这一句疑『惑』的话,便让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丁叔?” “小天仙!”丁斗跳了起来,一下子就明白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家伙又冒出来了?” 他有第二份记忆型人格,云迟是已经告诉过他的,所以他也知道。 现在既然他没有什么记忆,人却突然在这里了,那就说明之前都是那个家伙在。 他朝这边几步跑了过来,这一跑,才发现自己靴子袜子全是湿的。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话未说完,他的脑子突然像针扎一样地痛了起来,一时忍不住,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丁叔,你怎么了?” 云迟正要站起来,晋苍陵已经按住她,示意她先把袜子靴子穿上。 云迟有些无语。 这男人现在还记着她的脚不能让别人看到呢。 她快速地把袜子靴子穿上,跑向了丁斗。 丁斗这会儿脑子里一幕幕的记忆飞快而纷『乱』地掠过,就好像要将他的脑袋塞满了一样,让他头痛欲裂。 “没、没事”他强撑着对云迟说了一声,跌坐在地上,等着那阵剧痛和纷『乱』过去。 过了半晌,脑子里似乎才归于平静。 而他也记起了“丁二斗”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 也即是他已经知道之前的所有经历了。 丁斗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看着云迟。“我想起来这两天的事了。” 云迟也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不会记得二斗叔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的吗?” “是,但是刚刚突然就都想起来了。” “那你还想起什么来了?” “没有,就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两天在海神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就跟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没有什么区别。” 云迟想说,其实本来也是你亲身经历过的啊。 之前她有些担心是丁二斗直接把丁斗这个人格给吞噬了,但是现在看丁斗能够想起之前的所有事,她又觉得还说不准。 也许到最后只是融合。 两个人的融合。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没事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云迟安慰道。 丁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省得我总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小天仙,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形。 “现在?连鱼都捕不到。”云迟也只能苦笑。 就是她也一时想不到办法啊。 丁斗突然道:“会不会是这一片海域没有鱼过来?我们应该游远一点去捕鱼。” “嗯?” 丁斗之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但是现在他突然间就想到了,“因为这里有海兽,听说这东西在海里一向了极其霸道的,所以闻到了它的气味,别的鱼都会给它让道,根本就不敢在它身边出现。海兽虽然早就死了,但是鱼类肯定也能够闻到属于它的特殊气味,所以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似乎还有点儿道理? 云迟立即对木野和骨影他们说道:“你们游远一些去试试,但是也别太远了,别遇到什么危险都游不回来。” “是。” 骨影立即就带着几名还有些力气的侍卫游远了去。 晋苍陵左右望了望,转身走向了另一边去。 “苍陵,你去哪里?” “在这等着。”晋苍陵只淡淡留下了这一句,然后便纵身一掠,人瞬间已经到了一丈开外去。 他转过了这个地方,从崖壁上一攀,很快已经转到了另一边,不见了人影。 “王爷这内力和轻功怎么好像又见涨了?”丁斗赞叹地说道。 云迟也觉得,晋苍陵的功力似乎又涨了一些。 “难道说金丝银鲟对他也有增进内力的作用?” “极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也可能是他之前还没有完全融合了骤增的功力,现在才真正是完全融合了。”丁斗说道。 云迟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小天仙,四神丹的事”丁斗有点犹豫地道:“你信了?” “我信了啊,为何不信?”云迟讶然反问。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扑哧。”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好笑了,自己说的话,自己怀疑了? “丁叔,你别担心,我倒是觉得,你这另一半人格也是正直的,不会拿这种话来蒙我。” “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丁斗微松了口气。 “不过,那另外两颗内丹,真的不那么好找。” “不好找也是要找的。”云迟已经决定了。“等到了真云教,替她们封了剑,拿到了那本秘笈之后,我就要去找找那『药』仙神殿。” “谁也不知道『药』仙神殿在哪里啊。”丁斗微一皱眉,道:“要是知道,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跑去了。因为相传『药』仙神殿有许多的好『药』,神『药』,是天下武林人士和富贵人家都想要的。” 第589章 惊风骇海 “怎么样,丁叔要一起去吗?”云迟问道。 以前她当真是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这里了之后,她却也习惯身边总是跟着人了。 一开始是锦枫。 锦枫虽然胆子小,而且也总要管东管西的,还总要与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但是她倒也没有多少不习惯。 后来是木野,再之后多了一个丁斗,然后朱儿霜儿。 还有这么多的侍卫。 但是她竟然也觉得习惯了。 尤其是丁斗,见多识广,能够经常跟她聊聊天让她多涨点见识,她觉得还真的不错。 如果丁斗不想跟着她去,她当然也不能够勉强,但还是有点儿失望的。 木野则是极为忠心,而且也勤劳肯干活,省了她不少事。 比如出去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包揽了觅食和烧火的活儿,偏生她虽然会做这些,却又是个懒的,有人动手,她自然是乐意等着吃。 丁斗却是想也不想地点头说道:“去,自然是一起去了。小天仙既然想找『药』仙神殿,我当然要跟着一起去。或许别人找不到,小天仙你就能够找着呢。” 云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错没错,我这人运气还是不错的。” 他们说了几句,突然就发现周围极外安静。 云迟左右环顾,发现没有去捕鱼的几名侍卫都靠着睡着了,而骨影和木野他们游远些去捕鱼的也不知道潜到了哪里,竟然没有看见踪影。 晋苍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以说,现在这边还剩下的醒着的就只有她和丁斗。 所以才会让她突然觉得太过安静了些。 “木野他们去了多远?”丁斗也皱起眉来,“这片海太大了,如果一不小心游得远了些,说不定回头找不着方向。” 云迟却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海浪。 “海浪似乎比之前更急了一些。” “起风了。”丁斗道。 云迟脸『色』微变。 海上的天气是很有可能瞬息万变的。 刚才还风平浪静,很有可能就会瞬间风起云涌波涛翻腾风暴肆虐。 一个浪都可能打得在海里的人晕头转向,失去了方向。 她举目朝骨影和木影他们刚才游去的方向眺望,还是没有看到有谁冒出水面。 如果不是他们游得太远,就是还在水底下。 但是他们都已经又累又饿,能够潜那么久吗? 云迟立即就以内力把声音送了出去。 “骨影!木野!回来!” 就在她的声音落下时,远处海面冒出了两个头。 丁斗脸『色』微变。 “竟然游得那么远去了?” 他们已经远远地望见海天相边的地方,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天与海之间变得混浊,沉暗。 “不好,风暴要来了!” “木野!”云迟再次喊道。 如果没有内力,这么远的距离,那边的人肯定是听不到她的叫声了。 好在她是用内力把声音喊出去的,那两人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扎进了水里,然后其他人也都冒出了水面。 几人开始往回游。 但是,这个时候,海那边的浓云和疾风已经快速地朝着这边卷来。 刚才还觉得平静的海面一下子变了。 海浪狂卷。 海变得狂暴起来。 木野把抓到的一条大鱼塞进了怀里,一手紧捂着,赶紧往这边游。 “速度快点,快回岸上。”骨影沉声下令。 所有人都快速地往这边游了过来。 但是浪大了,游泳变得格外吃力,尤其是在他们已经又饿又累刚才还忙活了这么一通的时候。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似乎怎么游都游不快。 骨影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巨浪已经夹着恐怖的力量在后面狂冲而来。 他的脸『色』不由变了。 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真的不算什么,哪怕是他们都是习武的! 云迟看着他们,也觉得他们的速度看起来那么慢。 “丁叔,你扯着天丝!”她把一头天丝给了丁斗,自己缠了一头在手腕上,纵身就跃进了海里。 “小天仙!” 又来了,又来了。 身为王妃,她又要去救侍卫了。 他真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王妃!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紧紧地拽住了天丝,同时往自己腰间缠了一圈,然后一脚蹬住了突起的石头,紧张地看着那已经快要追上木野等人的巨浪。 狂风疾起。 巨浪滔天。 这天气变得这样快! 云迟下了水之后,速度很快。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丁斗突然觉得,泡在水里的天丝好像要比之前粗了许多,而且看起来柔软了许多。 天丝被云迟带着抽了出去。 眼看着巨浪已经快到背后,云迟奋力往他们游去。 木野他们也是在埋头狂游。 这么高的巨浪,这是要了命了。 虽说不一定在当时就会直接淹死,但是如果被卷到海里,随水波冲远,他们再要游回来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极有可能就此脱力沉于海底。 那也只能淹死。 云迟眼看着已经到了他们前面,已经碰上了木野。 她立即就把天丝往他腰间一缠。 “停下,保住最后的体力!” 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等他们再往回游了。 云迟心头紧绷,快速地把天丝分别缠到他们腰上,全部缠在了一起。 就在她刚刚把最后一名侍卫也缠上时,耳边一阵狂风骇浪的呼啸声,巨浪扑天盖地而来,像是一座巨大的山,瞬间就朝他们压了下来。 那是一种无可抵挡的力量,大自然的力量。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丁斗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小心!” 小心,他们又能小心什么? 下一瞬,他便觉得天丝猛地一紧,拉力之大,瞬间就将他扯得扑了出去。 天,这力量! 丁斗十成功力都施展了出来,一手紧紧地拽着天丝,另一手掰住了一块突起了石头,咬紧了牙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正被一点一点地往海里扯。 另外那几名侍卫应该是实在太过困乏了,竟然在这样的动静之下也没有醒过来。 这个时候丁斗也已经顾不上喊他们。 眼看着他也无法坚持,那滔天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海面已经任狂风肆虐,海浪疯狂得已经完全看不到云迟他们了。 突然间,丁斗被扯得手一松,整个人就要被拽出去。 第590章 认不认怂 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了他,丁斗飞出去的身形猛地一止。 他回过头,看到了镇陵王,顿时就心中一定。 “王爷,小天仙他们都在水里!” 镇陵王面『色』沉冷,猛地一拽,一股惊人的力量迸发而出。 正好在这一浪已老,新的巨浪未卷过来之间,一串人被他从海水里拽了出来,朝岸上飞扑而回。 丁斗心头巨震。 倾宗师之力! 他凝住了心神,赶紧施以巧劲将飞过来的人一一接住,托了一把缓了他们的速度,免得他们砸落摔伤。 镇陵王眼里当然只有一个云迟。 他眼睛微眯,在看到飞过来的那女人时,怒意也逸了出来,伸手一抓,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足尖一点,已经带着她飞掠离开。 丁斗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在眼前了。 但是他也知道镇陵王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拿云迟怎么样的。 “木野,你怎么样?”丁斗的注意力已经被现在一个个瘫在地上的人给吸引了。 看来是都喝了不少水啊。 云迟却被晋苍陵给挟裹到了悬崖的另一边。 此处倒是有一处缺口,有一小片沙滩,虽然大小也不过可容三四人并排躺着那么大,小得可怜,但是,沙子却是洁白细腻,而且,比起之前那边全是粗砺石头的空间来说,这里要休息还是舒服多了。 看来,晋苍陵之前就是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啊。 “谢王爷救命之恩,特地带我一个人来这里,是想让小女子以身相许吗?”云迟说着,向他抛了个媚眼。 刚才他们都被巨浪给吞噬了。 那种大自然的强大力量,让她有了分分钟会被撕碎的感觉。 任着丁斗的力气,她当时也知道他是无法把他们那么多人都拉上去的,好在有晋苍陵。 好在他已经步入宗师,否则他们真的要完蛋。 一到了生死关头,云迟便觉得自己是想不开,好好活着不好?她跳下去救他们做什么? 但是一旦得救,她便又把之前的凶险给抛到了脑后,又开始逗弄起她的男人来了。 殊不知道某王爷此时火大得很,她这么一来完全是撞到了枪口上。 “本王便允你以身相许。”晋苍陵冷冷地说着,眸光自她身上扫过,道:“正好你的衣服全湿了,也该脱了。” 看到他的视线,云迟才后知后觉地跟着一低头,这才发现一袭衣裙全部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身线条勾勒无遗,看得完完全全明明白白。 她立即就双手抱于胸前。 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晋苍陵为什么要在她还未落地之前就把她卷跑带走。 连让丁斗看到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如此。 “怎么,不脱?要本王帮你脱吗?”晋苍陵又问了一句。 云迟道:“王爷真不君子,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转过身去的吗?”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君子?你是不是脑子泡了海水所以不好使了?” 晋苍陵还是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语气。 这女人,他什么时候君子过? 跟她说过无数次,让她不要总是以身涉险,她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也不想想,刚才一赶回去,看到那巨浪滔天将他们卷了进去的时候,他的心是什么感觉? 这个女人,如果不打一顿,当真是难泄他心头之恨! 云迟又忍不住陪着笑,“在我心里,王爷就是玉树临风的君子啊”见他的眸光一暗,危险地看着她,她立即就改了口,“行行行,我是睁眼说瞎话行了?王爷根本就不是君子!” 还真没见过不乐意被表扬的。 云迟凑了过去,肩膀朝他手臂轻蹭了蹭,“苍陵,陵” 声音娇柔地转了几转。 晋苍陵心头一跳,脸更黑了几分。 这个女人当真无耻,也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个样子,还敢这么撩拨他? 他立即就将她一抱,压倒在沙滩上,一双大手已经掐住了她的纤腰,双眼微微发暗盯着她。 “不是要以身相许?你既然不脱,本王替你脱如何?”说着,他的手已经抓住她的腰带,一扯。 云迟立即就感觉到腰间一松。 她的腰带已经被他扯了开来,裙一下子散开,而他的手也已经抚了进去,一分。 云迟的里衣也已经『露』了出来。 “喂喂,你玩真的?”云迟立即就叫了起来。 她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 但是晋苍陵快速一避,手已经闪过她,又从她的里衣伸了进去,抚上了最贴身的那一件小衣,那一件也全湿了。 云迟忍不住有点气喘。 “苍陵,这个地方不太合适” 晋苍陵把她的衣服一扯,“有何不合适的?只要是本王便成。” “我们怎么说也得有红烛一对,大床三米,香炉两个,龙凤锦被,我怎么着也得焚香沐浴,衣服薰香,头发洗三遍,脸上化个妆,然后端坐在床上,羞答答的,娇滴滴地等着你才对啊” 她的话听得晋苍陵一头黑线,同时心里也觉得十分好笑。 他的大手已经抚上了他想要碰的地方,暗自喟叹,脸上却是不动声息,“怎么,天天满口胡言,真到了紧要关头,怂了?” 平时听她说话真真胆大得很,到了他真要来的时候,先怕的倒是她了。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有心无胆。 云迟咬着下唇,也不回答,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就是不认怂。 她绝对不是怕,她就是觉得这地方真的不适合! 不管怎么样,也得是在柔软舒服的地方啊。 “嗯?不说话?”晋苍陵身子微沉,手指轻收。“本王可当真不客气了?” “说说说,你要我说什么?”云迟感觉到攻势,顿时叫了起来,“第一次,你大爷的你敢在这么个破地方试试!” 一急,这女人也假不起来,立马就炸『毛』了。 晋苍陵觉得十分好笑。 但是,他的手依然没停,将她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晋苍陵你还不住手!我这一身细皮嫩肉岂容这些沙子欺负,你你你” “给本王闭嘴。” 晋苍陵忍着笑意,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咚。 第591章 别把小猪饿着 把她的衣服给扯了下来之后,他立即坐了起来,把背抵着她,带着褪不下去的笑意给她烘衣服。 云迟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他,撇了撇嘴,靠在他的背上,让他挡住了自己。 听着海浪翻腾,看着乌云漫卷,这男人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给自己烘衣服。 云迟的肚子又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叫得震天响。 “你这要是在宫里,便是失仪了。”晋苍陵说道。 “肚子饿还能忍着?”云迟啧啧道:“那宫里生活着的妃子们想必都异于常人。” 连肚子饿到不行都能够控制住不咕咕地叫,多厉害。 晋苍陵很是鄙视地道:“宫里的妃子,如何有饿成这样的?只有你这镇陵王妃,跟着本王,才会时常挨饿。” 所以,后悔了吗? “可是宫里没有像镇陵王爷这么俊的男人啊。”云迟笑嘻嘻地说着,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晋苍陵眼里又闪过笑意。 这女人,刚才以为他当真要吃了她的时候紧张了,但是现在竟然还能如此放松自在地仅穿着小衣,靠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腰,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害羞。 这还是在席天幕地的地方。 他却是不知道云迟连比基尼都穿过,现在身上还有小衣,怕什么? 只要他不对她在这种地方胡来,她怕什么? 晋苍陵把外衣拉开,把她挡住,“小衣脱下来。” 还要帮她烘干小衣? 那她可当真要在这外面脱光了啊。 但是这么湿的衣服,又是泡的海水,贴身穿着是当真不舒服。 云迟也不扭捏,立即就快速地把小衣脱下,然后先将外衣穿上了。 “马上要下暴雨了,说不定等会儿又淋湿。” “你蠢吗?谁让你淋雨?”晋苍陵无语。 他们当然要避雨,如今一个个都又累又饿乏了力,再淋上一场暴雨,只怕当真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回到那水道中也都得站在水里啊。”云迟叹了一声。 那里面也没有地方坐的。 一想到要再回到都是水的那水道里,云迟觉得肚子更饿了。 晋苍陵没再说话。 等到把她的小衣也都烘干,让她穿好衣服收拾好,他才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几个飞掠,足尖在崖壁上点了几下,纵身飞到高数米处。 云迟等到双脚站到实地,这才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天然岩洞! 而且,这个岩洞里没有水,有些野草在石缝里长了出来,草还挺密,可能是挡住了外面的一些湿气,所以岩洞里还算是干燥的。 这么一个天然岩洞在离地面数米高的地方,竟然也被他给找到了。 “如何?要回水道里去?嗯?”晋苍陵瞥了她一眼。 云迟笑了两声,“王爷厉害。” 有这么个地方了不早点儿告诉她,竟然还给她卖关子。 但是看在他已经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的份上,她可不好再多怨尤。 “让他们过来。”晋苍陵说着便又飞跃了下去。 “你去哪里?” 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本王去找吃的,好喂猪,省得把本王的小猪饿死了。” 云迟:“” 去找猪食? 他才是猪呢! 说得他等会儿就不用吃一样! 她以内力把声音送了出去。 “丁叔——” 反正要让晋苍陵去把所有人都带过来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靠她这么吼。 好在这个地方本来也不大。 丁斗还是能够听到她的声音的。 等到他们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这个地方,抬头看到正探出头来望下来的云迟,丁斗等人也惊讶了。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岩洞?” “对,你们上来,这洞还挺大的。快些,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要是他们停在外面,即便是没有暴雨,风浪这么大,很有可能现在站着的地方也会被海水给淹了。 好在只有数米的高度,他们倒是都还爬得上去。 一爬上去,几乎人人都瘫倒在地上了。 所有人的肚子都此起彼伏地咕咕叫了起来。 这时,木野鼓鼓的怀里掉了一条鱼出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被那条鱼给吸引了。 “木野,你行啊!竟然还能保住这条鱼!”骨影也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们之前倒是捕了几条鱼的,但是在那个巨浪翻卷中,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怀里的鱼?那几条鱼又给溜了。 醒来之后他们无比懊恼着呢,就听到了云迟喊他们的声音。 没有想到木野竟然还保住了一条鱼! 有一条鱼也是好的! 而且,这条鱼还不小,看起来得有四斤多! 只是,这么多人,虽是大鱼,一人估计也分不到两口的。 云迟也想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都绿了。 丁斗忍不住叹气,“我怎么觉着跟着小天仙你,挨饿的时候特别多?”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就是不跟着我,你们去探寻宝贝,也会有挨饿的时候。” 云迟表示这锅她不背。 再说,比起找到的东西,挨挨饿还是值得的嘛。 当然,前提是最终还是有东西吃,没被饿死。 “姑娘,这鱼怎么处理?”木野问道。 这岩洞离地面高,可没有水,不好处理啊。 云迟拿出了玄莲刀,“你力气大,挖个石锅跟足够的石碗出来,我们炖鱼汤,一人两口鱼肉加一碗汤,才能多少垫点肚子。” 她叹气。 要是烤鱼,干巴巴地一人两口就没了。 木野立即听令行事。 这天然岩洞里本来就都是石头,玄莲刀够锋利,木野的力气也足够大,他是做惯了手上活的,很快就挖了一口薄薄的石锅来。 丁斗和骨影也都去帮忙,把草都拔了出来,架锅烧火。 “属下去盛些水来。”一个侍卫说道。 云迟问,“你要去哪里盛水?” 那侍卫一愣:“王妃是怕海水不干净吗?” 云迟抚额。 他果然是打算去盛海水来煮鱼汤啊。 “海水是不能喝的,得回到水道里,那些水想必都是上面的泉眼流下来的,那些才能喝。” 虽然他们刚才这么多人都在那里奔过来了,但是水是流动的,只要不是经过那个贡奉池,脏的她也敢喝了。 “属下这就回去。” 等这侍卫下去,不一会,晋苍陵却是回来了。 云迟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登时眼睛大亮。 第592章 鱼都比他重要 晋苍陵手里提了整一串鱼,而且一串都是两三斤的鱼! 那么一串,至少有个七八条的,加上木野的那一条,他们至少都能够垫垫肚子了,再喝上几碗鱼汤,那就当真不用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何况晋苍陵的另外一只手上竟然还拎着一大串的海带。 油绿发亮,看起来还是完全清洗干净了的。 云迟当真是惊喜得蹦了起来。 “身为皇室王爷,你竟然会知道这个东西是能吃的!” “这是赞赏?”晋苍陵瞥了她一眼。 云迟用力点头,“当然是啊,绝对是!” 有这么多的海带,他们真的不怕吃不饱了! “姑娘,这是什么啊?海草?这东西也能吃?”木野好奇地接过了镇陵王手里的那些海带,觉得有股淡淡的腥味。 难道这东西不就是海草吗? 看着还硬得很,嚼得动? 山里的东西他知道不少,野味,野菜,野果,但是海里的东西,木野还真的不知道。 “这个叫海带,要是有调味料,煮汤还是很好吃的。”云迟立即道:“木野,快快快,再挖个大点的石锅去,我们这次可以炖一大锅的海带鱼汤了。”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晋苍陵摇了摇头。 为了点吃的她也可以如此开心,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可以活得这样自在随意,似乎这些事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事。 他袖手坐到了一旁,闭目调息。 这两天他甚至还用了凌霜掌,内力损耗也很厉害,所以要调息恢复一番。 云迟指挥他们忙活了起来。 外面暴风雨已然来临。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巨浪一个接一个地卷了过来,拍击在岩壁上,击碎成无数的浪花。 风声雨声海浪声,声声肆虐。 但是,岩洞里却是火光映照,大小石锅里的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冒着烟。 木野还在安静地挖着石碗。 有人则是把挖出来的碗都拿到洞口淋雨清洗清洗。 还有粗粗挖出来的石槽就放在洞口接雨,现在已经接了满了一槽的雨水了。 特殊时候,雨水也照样喝。 而且这个年代的雨水还是干净的,甚至也是甜的。 这场暴雨虽然把他们都困在了这里,可是也给他们带来了饮用水。 之前那名侍卫带回来的水直接倒掉了,想一想,比起极有可能从贡奉池流过来的水,当然还是雨水更能喝。 最让云迟高兴的是木野身上还有点调味料。 这简直是最大的幸运。 否则白水煮海鱼和海带,能把她腥死。 现在却好,鱼香汤味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岩洞。 任暴风雨肆虐,出路还不知道在何方,他们现在心思都在那两锅汤里,谁管别的啊。 “好了!” 木野专门给云迟和镇陵王削了两只光滑些的碗和勺。 云迟用那勺子试了试那鱼汤,顿时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 好,很好,竟然没有多大的腥味! 味道要比她预计得好多了! 一听到她说好了,骨影等人立即就开动了起来。 骨影先给她和镇陵王各盛了一碗。 “王妃,王爷这一份,麻烦您送过去了。” 现在镇陵王还在闭目调息,他们根本就不敢过去打扰。唯有云迟才敢随时过去。 否则,镇陵王很有可能会察觉不到是何人,一掌先把人拍出去再说。 以前的镇陵王冷酷如冰,特别的寒毒发作时,霜花会覆盖全身,那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接近他,否则他会压制不下他的戾气和杀意,随时很可能直接被他杀了。 但是遇到云迟之后的镇陵王却改变了许多。 比如,以前镇陵王也绝对不会自己出去找吃的,但是现在为了云迟,他却总会亲自出去找吃的去。 云迟转头看了镇陵王爷一眼,立即又转了回来。 “算了先让他再休息会,我先吃。” 说着她就端起碗来美美地喝了一口鱼汤,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骨影:“” 王妃,您这是自己已经等不及了想吃了?所以就不管王爷了吗?这鱼和海带,可还是王爷拿回来的。 云迟还不忘对他说道:“你也赶紧吃,鱼汤就要趁热,冷了会很腥的。”说着又吃了一块鲜嫩洁白的鱼肉,“这鱼还是很鲜美的啊。” 骨影望向了镇陵王那边,正好看到他深眸暗黑地看了过来,当然,看着的人是云迟。 “王妃,那个,您给王爷送过去。”他小声地说道。 云迟摇头,“不要不要,等我吃完再说,饿死了。” 说着又喝了一口鱼汤,继而再吃一口鱼肉。 好喝好吃,味道真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太饿了,她真的觉得这就是美味,比之前在裴家别院里天天吃的那些珍贵的补品都要好吃。 但是她吃着吃着就发现岩洞里安静得很,好像只剩下她喝汤的声音了。 云迟抬起头,环视了一眼,见他们都垂手没动作,根本就不像她以为的,都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怎么了?不吃吗?” 咳咳。 丁斗想提醒她,没来得及。 某王爷已经沉沉地开口了。 “看来,一点吃的就能令你把本王抛之脑后。” 就顾着吃,就顾着吃。 这是要把他忽略到底啊。 他坐下调息那么久了,也不见她过来询问关心一声,问他是否累了。 忙活那些又不需要她,还跟在木野骨影身边跑来跑去的,连来问问他,鱼是怎么抓的,海带是怎么取来的都没有。 这个女人,当真是 云迟一听到他声音里的冷意,顿时就端着碗快步地走了过去。 “苍陵,你醒了?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吵到你呢。来来来,鱼汤刚刚炖好,你尝尝?” 晋苍陵垂眸看了一眼那只剩半碗的鱼汤。 “这一碗好像是你吃过的?” 所以,她把自己吃的就给他端过来了。 骨影想抚额。 王妃,不是有给王爷盛的吗? 云迟顿时眼睛一瞪,“我吃的怎么了?你嫌弃我?平时我们亲来亲去的,你的舌头” 她的话未说完,声音嘎然而止。 晋苍陵脸都黑了下来。 这回是毫不留情点了她哑『穴』。 这无耻的。 第593章 有没有过男人 骨影赶紧把给镇陵王的鱼汤端了过去,放下之后立即退开了。 完全不敢去看云迟那带着怒气转动的眼睛。 这王爷王妃两个人一杠起来,他们最好是假装自己看不见听不见。 退回去之后他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埋头吃鱼喝汤了,只当看不见那一对主子。 晋苍陵端起鱼汤,轻轻吹了吹。 云迟看着他的表情动作,只觉得男人俊美无俦,连吹气的动作都带着勾魂意味,汤的烟被轻吹开,飘上,氤上他的俊颜,竟然显得活『色』生香。 这人这汤,让人觉得都想吃了。 她咽了咽口水,拽住他的衣袖,巴巴地看着他。 晋苍陵瞥了过来,“想吃?” 云迟立即用力点头。 晋苍陵有些鄙视地道:“那便吃,还要本王喂你?” 他点了她的『穴』道呢! “本王点的是你的哑『穴』,你还是可以吃的,你这么蠢,让本王好生担忧。” 云迟瞪大了眼睛。 是啊。 她还拽了他呢。 又不是不能动了。 刚刚怎么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呢? 他大爷的! 就这也不能说她蠢!这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再说,为什么要点了她哑『穴』,不能说话她不习惯啊。功夫高了不起是不是? 她瞪着他。 快给本姑娘解开! 她自己试了试,他点的『穴』,像她这种半桶水就是解不开。 晋苍陵不理会她,端着碗优雅地吃将起来,还吃得极香的样子。 他大爷的。 云迟忍不住,也不管解不解『穴』了,立即也端起碗吃起来。 这么八九条鱼加上切小的海带,他们一人能吃上两三碗。云迟一碗吃完,木野又赶紧过来接过碗再去帮她盛,也不需要她开口的。 云迟悲愤。 这是让她没有机会叫晋苍陵解开哑『穴』啊。 好,她不就是话多了些,让他觉得羞了嘛。 她又没有说错,他每次吻她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如同要将她吞下去 让他喝她喝过的汤,也只不过是逗一逗他。 以后不逗了还不成吗? 云迟边喝着汤边哀怨地瞅着镇陵王。 偏生那男人下定决心惩罚她,就是不看她。 等到他们都吃完,这一场暴风雨竟是还没停。 “王爷,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等到暴风雨停歇,属下再尝试发信号。” 骨影低声说道。 “嗯。” 现在只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因为烧了火炖了汤,岩洞里还是温暖干燥的,吃饱之后疲倦更加明显,所有人都就地入睡了,就连丁斗也睡着了。 他们都离镇陵王爷远一些,所以他俩倒是独守一方。 云迟叹了一声,往晋苍陵怀里一倒,指了指自己的嘴。 “以后不『乱』说了?”晋苍陵声音低沉。 云迟赶紧点头。 晋苍陵才替她解了哑『穴』。 “憋死我了”云迟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我不说,咬可以吗?” 话音见落,已经咬上了他的唇。 她这是真咬。 哼,泄愤。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针扎一般一丝刺痛,然后脑海里又涌进了一些凌『乱』而破碎的画面。 云迟下意识地拽住了镇陵王的衣服。 镇陵王本想回咬她的,却蓦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立即搂紧她,“迟迟?” 云迟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迟迟?” 镇陵王又叫她的名字。 云迟脑海里又再浮现他的样子,但是与现在的镇陵王不同,那个晋苍陵依然如以前那般,一身冷硬而威风凛凛的战甲,眉宇间带着凌厉冷酷,那眼神冷得像是挟带着无尽冰雪,要将她冻结。 这不是她的晋苍陵。 “为何要自取其辱?”他的语气也冷得像冰。 画面一转,是一张床,她斜躺在上面,他挟着寒风大步进来,一手揪住她的衣服,将她一揪,整个人丢了出去。 “滚。” 云迟眼里涌出泪水,只觉得心突然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的气息重了起来。 晋苍陵看着她的模样便知不对,自『迷』漓山出来之后她便时常会有这样的不对劲。 之前白雷崖下来,晕『迷』中时还曾经喊过“慕苍陵”这个名字,他记得很清楚。 如果说那些是她以前的经历,是她以前的记忆,那么,难道在她以往的生命里,还有一个与他同名不同姓的男人? 一思及此,晋苍陵的眸子里也是乌云密布,浓黑一片。 他双手掐紧她的身子,在她唇上一咬。 “记住,你是本王的。” 就算那些曾是她的过往,他也会将那些过往从她生命里狠狠撕扯开,剥掉。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彻底覆住她的唇。 冷冽中带着激烈,一下子把云迟的气息都吞了。 云迟脑海里正涌起一片黑暗,似乎是以她自己的视角,走在一片黑暗里,心里清楚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 她也感觉到自己心里涌起无尽绝望和恨意。 慕苍陵,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她尚未说出来,已经觉得有人封住了自己的唇。 像是在溺水的时候被人猛地拽出了水面,她重重地喘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伸手拽住了他。 “唔” 晋苍陵松开她,“云迟,你给本王醒来!” 云迟缓缓睁开了眼睛,竟然发现眼角有泪水滑了下去。 她就那样枕在他的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晋苍队薄唇紧抿,也看着她,等着她的清醒。 岩洞之外还是暴风雨肆虐。 风声凄厉呼啸。 “苍陵。”云迟声音微微哑了,她低声叫他的名字,“你说我很有可能是中了离魂,是?” 晋苍陵咬牙切齿,“你告诉本王,慕苍陵是何人?在本王之前,你可有过男人?” 他介意。 介意得要疯了。 一想到在他之前,她可能属于另一个男人,他就觉得像有一团火焰,在他的心里狂烧着。 云迟一怔。 “我喊出这个名字了?” “有,或是没有?” “没有。”云迟皱了皱眉,“我连手都不曾被其他男人牵过,如此你满意了?” “或许,你失忆了。” “晋苍陵!”云迟立即坐起来,伸手就要扯他的耳朵,“你是疯了?我失忆没失忆自己分不清楚?那个慕苍陵,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第594章 侵占她的记忆 她的手当然没有扯上晋苍陵的耳朵,中途已经被他抓住了。 “当真跟本王长得一模一样?”晋苍陵攒着眉,神情极冷。对于这一点他是极不舒服的。 尽管他曾经很厌烦自己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总是令女人痴『迷』,然后一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那种目光便极为复杂,让他也很是厌恶。 但是云迟说过,她喜欢他这模样,所以他已经不再讨厌自己这张脸了。 可现在听到她说那个男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那岂不是说她也会喜欢那个男人? 一看他的表情,云迟便知道他的心思。 别说是他,就算是她也不喜欢这世上有另一个女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所以刚才是她说得不对。 慕苍陵与他长得一样,对于他说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严肃了起来。 “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苍陵,我觉得这事有古怪。这世上就算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他也一定不是你,哪怕他与你同名,与你长得一样,但是若当真你与他站在我面前,我也定能一眼把你认出来。” 听到她这么说,晋苍陵的心稍微好受一些。 “哼,你认不出来试试。” “可是,也许有另一个女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呢?也许,那些无缘无故被塞进我脑海里的记忆不是我的,而是属于” 云迟顿了顿,接了下去,“神女的?” 她现在已经有所猜测。 那些,也许是神女的记忆,神女的经历。 “这些记忆,是不是被用了什么秘法封存在妖凤之心里,因为妖凤之心被我融合了,所以也开始慢慢有了这些记忆。可是,这些不是我的,那么,我被左右的情绪,也应该不是我的。” 晋苍陵神情沉冷。 他知道云迟说得有道理。 同时他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如果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神女的记忆会完全被她融合了,然后她会分不出来自己是云迟还是神女? “若是她意图控制你呢?”他声音如冰。 云迟也是一愣。 是啊,如果那些是神女的记忆,那为什么她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都感同身受?那些情绪都像是她自己经历着感受着! 如此下去,若她有了神女的全部记忆呢? 神女与那个男人的爱恨纠缠,便会成了她的爱恨纠缠了吗? 她的感情被左右,那她也会对那个男人有那样又爱又恨的感情? 到时候她怎么抽离开身? 晋苍陵看她的样子便知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而她在犹疑,说明她也觉得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你莫忘了,之前海族墙上那一幅画上的神女,长得与你相似。” 云迟看着他,越想越觉得震惊。 她和晋苍陵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很有可能,当年的神女便是像我这样子,而那个慕苍陵便是神将,神将长得与你一样?” 云迟脸『色』变了。 神女神将? 在她昏『迷』来到这里的那一刻,那道苍老的声音又是谁?是谁在叫她回来的? “不管真相如何,本王便是本王,你便是云迟。”晋苍陵沉声说道:“你若忘了这一点,到时本王不介意亲自咬死你。” 他不要她变成别人。 哪怕是外貌没变,身子没变。 骨子里不是她,那就不行。 说到底,他要的,他爱的,能令他的心热烈跳动的,就是她,云迟。 不是神女,不是其她任何人。 “你也一样!” 云迟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霸气地说道:“你就是晋苍陵!” “本王当然不会变。” “这件事情,我们迟早得弄清楚。”云迟心里是有些恼火的,被人控制的感觉当然不好。 什么神女神将! 就算是当真与她有那么几分关系,她也不会容忍。 “出去之后,本王命人去找天行大师。”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够解开她身上的谜,那个人应该就是天行大师了。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到天行大师。 “好。” 云迟想了想道:“要不然索『性』我就将这妖凤之心剥离出来。” 现在身上有火凤,虽然让她变得很强大,但是,若她的那些记忆当真是妖凤之心带来的,那么她也可以不可这种强大! 她自己便可以变得强大,无须依赖别的人别的东西。 否则她也不会一直都没有放弃找齐玄石和天丝焰金,想要把无穷重造出来。 更不会想着要去大禹真云教,替她们封剑,得到那一本修习内力的秘笈。 云迟从来没有放弃过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你现在剥离不了。”晋苍陵声音沉沉。 “没有任何办法吗?” “除非死,再由宗师把妖凤之心剥离出来。”也既是说,如果她要剥离妖凤之心,除非她死了。 云迟当然是不愿意死的。 “也许天行大师会有办法呢?”她皱着眉说道。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们要先找到天行大师。 晋苍陵也知道这事紧要。 “等出去了再说。” 眼下他们还被困于此,如何出去尚不知道。 云迟向来乐观,这件事既然已经谈到一段落,也知道暂时没有其它办法,便把它先抛到了脑后。 她朝他大腿倒了下去,枕着他的腿道:“那我先睡一觉。” 嗯,这世上,能枕着镇陵王爷大腿睡觉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至于那什么神女神将,有多远给她滚多远去! 惹恼了她,神仙她也揍,别说那神女神将根本不是神仙了。 晋苍陵低头看着她闭上眼睛,当真很快便睡着了,气息平稳,竟然一入睡便睡得安稳。 这女人当真是那种既自信又有些狂妄的啊。 一点儿都不担心,大有天塌下来只管顶着就是了的气魄。 他喜欢。 晋苍陵也闭上了眼睛。 在他们皆睡着时,外面的暴风雨停了。 晋苍陵依然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为了让云迟睡得舒服,他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醒来时也下意识地没有动弹,只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从洞外照了进来。 暴风雨后便是暴晒。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了进来。 “骨影。” 骨影已经养成了睡觉时也时刻警惕着的习惯,特别是对于晋苍陵的声音,一听到马上就醒来了。 “去发信号。” “是,主子。”骨影一跃而起,去了洞口,却突然一愣。 第595章 无主的船 之前那么狂猛的暴风雨,海水已经是把这底下的小沙滩给淹了的。 但是这么一段时间,『潮』水竟然就已经退了下去,那小沙滩又显『露』了出来,在沙滩上还搁着一艘船! 一艘看起来还不小的船,船篷有些破,但是这么看去,却是勉强可容他们这么多人的! 这简直就像是专门来搭救他们的一样! 骨影回头叫了一声,“主子,有艘船!” 晋苍陵微抬头,“去看看。” “是。” 骨影立即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吃过也睡过,他们也该都起来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岩洞里呆着。 所有人起来之后跃下岩洞,看到那艘船时都是啧啧称奇。 “怎么会有这艘船?” 有侍卫上船去检查,里头没有人,倒是还有一整筐绑在船上的鱼虾,上头用竹篾盖着,还绑着一个筐,里头装了些油盐,挂了两把刀具。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船体整体还是好的,就是篷有些破了,而且无桨。 但是在他们困于此地,上不得下不得周围都是茫茫大海的时候,这已经是生机。 丁斗在船上到处跺跺敲敲,一边说道:“这应该是渔民的船,这种天气还出海了,希望遇上了这场暴风雨”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听得出来。 他们有功夫的,刚才都差点葬身海底。 没有功夫的渔民,怎么能敌得了那样的暴风雨? 这艘船的主人想必是已经遇难了。 虽然觉得生命渺小,为他们感到难过,可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们现在有得救的心情。 “既然渔船还能飘到这里来,说明渔村应该也离这儿不远,这些鱼都还是新鲜的。”丁斗又说道。 所以,现在这一筐鱼怕是只能便宜他们了。 这一帮人都是年青力壮的男人,刚才那一顿是汤多,之前又饿了许久,也不是就完全顶饿了的。 正好他们上头还有餐具,索『性』就先把这一筐鱼虾都处理烹饪了,每个人又填了一回肚子。 骨影还是放了信号。 尽管不知道其他人能够收到信号,但至少也是个机会。 “再等下去将黄昏了,小天仙,你说是现在走,还是等明天?”丁斗问云迟。 云迟也上去检查了那艘船,想了想道:“还是可以一用的,只要不再遇上大风浪的。” 鱼还新鲜,说明渔村当真不太远,这船不是飘很远过来的,否则鱼早发臭了。 他们还是可以拼一拼。 “那便上船。”晋苍陵淡淡说了一句,先拎了云迟,将她轻轻一抛,抛到了船上。“都上去。” 云迟站稳,不由咬牙,他大爷的啊,她自己不会上船吗? 还要他丢她上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上了船。 有些挤,但是都平衡坐好之后倒是还是勉强能行,船吃水深,但也还可以。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船,晋苍陵一掌拍向船体,庞大内力涌出,船带着所有人飞『射』而出,一下了离岸极远。 他方才身形一掠,如苍鹰展翅,足尖在水上一点,轻飘飘地驭风而来,跃过船篷,轻轻落在船头,站在云迟身边。 落下之时足尖内力涌出,再次将船蹬得乘风破浪再度飘出好一段距离。 这一手让众人都是赞叹不已。 同时,也让他们都热血沸腾。 宗师!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步入宗师。但是即使没有机会,能够跟着镇陵王爷打天下,也无憾了。 船已经飘出很远,回头望,那座山崖依然连绵着,像是把大海分割出了一块。 晋苍陵用了巧劲掉转了船头,与山崖另一边平行而走。 正好乘风,船顺风而飘就是了。 一路上能望见山崖一直都是一样的走势,高而陡,底下近水处都是石头,根本就没有落足之处,也没有可以攀上的地方。 眼看斜阳坠下,快要沉入海面了,所有人的心也都沉了下来。 如果到了晚上还没能找到靠岸的地方,夜里看不清方向,风向再一改,他们就有可能不知道要被飘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来,要找渔村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万一飘得越来越远,他们当真只能等死。 便是身为宗师,在茫茫大海上也没有办法。 “苍陵,把控住前进方向,应该离渔村不远了的。”云迟说道。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姑娘,您怎么知道?” 云迟:“猜的。” 众人:“” 王妃,这是逗我们玩吗? 但是,云迟的话音刚落,晋苍陵已经微眯着眼睛,缓声道:“看来,你猜对了。” 他的手一指。 所有人都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面远远的能够看到一片白『色』。 那是沙滩。 与他们之前在岩洞下的那一小片沙滩不一样,这片沙滩很大。 不管那里有没有渔村,至少他们可以靠岸了。 有沙滩浅滩,便可以登陆了。 云迟也是精神一振,赶紧说道:“快,所有人划船,朝那边靠近!” 没有桨,但他们有手啊。 都是内力不低的习武之人,齐心协力,的确可以将船朝那边划去。 等到终于快靠近了,木野按捺不住地跳了下去,竟然在后面边游边推着船走。 天生神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船竟然当真地乘风破浪,快速地朝沙滩冲去。 而到了这里,他们也已经望见了沙滩再往上一些,远远能望见一些屋子。 “主子,当真是渔村!”骨影惊喜地叫了起来。 有人烟的地方,当然要比毫无生命迹象的荒岛要让人心里安慰。 “再放信号。” “是。” 其他人都跳下了船,骨影又放了一个信号。 众人踏着柔软沙滩,朝渔村走去。 此时已经是黄昏,远远可见有几道炊烟袅袅。 晋苍陵伸手入怀,拿了面具出来戴上。 云迟瞥了他一眼,好,现在又是裴青了。 再往前走,便看到几个孩子在追逐嬉闹着,看到他们,顿时都愣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冲着他们大声叫道。 云迟扬声道:“我们是在海上遇到风暴的,被飘到这儿来了!” “是不是海盗?” 那孩子又问道。 海盗?这里难道还有海盗? 第596章 有瘟病啊 “我们怎么会是海盗呢?”云迟张开了双臂,道:“你看,我身上可是连武器都没有。而且,你看看我们连船都没有,之前我们的船在风浪里翻了,还是在海上捡的一艘渔船呢。” 她说着,一指沙滩上的那艘船。 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一眼望过去,脸『色』立即就变了起来,然后就转身朝村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爹!娘!疯老伯的船回来了!” 其他的孩子也都跟着一哄而散,跑进了村子里。 云迟看了晋苍陵一眼。 “看来我们捡的这一艘船的主人的确就是这个渔村里的村民。” 但是,刚才那孩子叫什么呢? 疯老伯? 难道说那船的主人是疯子吗? 很快,一群人从村子里涌了出来,竟然都拿着兵器。 鱼叉,扁担,锄头,铁锹。 什么都有。 男女老少,都把这些兵器对准了他们,面『色』惊惧又紧张无比。 为首的一个五十多的老汉目光如电,带了些凶恶。 “那艘船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云迟道:“在海里捡的,我们的船没了,所以只能捡了这艘船。不过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发现这艘船的时候,船上早就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们并没有害了船的主人啊。” 她以为他们是误会他们这么多人把人家船的主人给杀了,所以才会对他们有这么强的敌意。 似乎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那个老汉却还是很紧张地看着他们,道:“那你们就是坐那船来的?” “是啊。” 云迟应了这句话之后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他们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船主人的生命安危啊,到现在都是问都没问一句,而只是在纠结这船。 这船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说是,那些村民更加紧张了,把兵器都对准他们,同时排成一排,把孩子都挡在了后面。 “那你们走,马上走!” 这是要赶他们走? 云迟皱了皱眉。 看来晚上要在这渔村里借宿一晚是不可能了,要付钱跟他们买吃的也不可能了。 不过,这个不强求,走就走。 “那行,我们走就是了。”云迟望了一下,指了指村子间的那条路,“那条路应该可以出你们的村子?” 看来看去,他们要离开这里也只能从村子里穿过去。 因为前面就是村子,后面就是海,除了这两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啊。 “不行,你们不能进村!我们村子的路,你们不能经过!”那老汉又说道。 云迟眉一挑。 “老丈,这就不对了啊,你又要让我们离开,又不让我们过去,那我们怎么走啊?” 老汉沉声道:“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野他们也都面面相觑。 丁斗忍不住说道:“老丈,我们是坐那破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的,你该不会是还想让我们坐那船再到海里去漂着?” “我不管你们怎么漂,反正,你们一个人都不能从我们村子里过去!那船你们也不能留在这里!你们坐船走,带着那船走!马上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对,不客气!” 其他的村民也都跟着叫了起来。 这真是可笑了。 他们为什么就得坐那破船回海里去漂着? 镇陵王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能够容忍他们这么拦半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们有权力不收留他们过夜,但是要『逼』他们回海里去,那绝对不可能。 “走。” 他搂住云迟的腰,立即就朝那村民走了过去。 其他人自然也立即跟上。 但是,他们一走近,一道铁锹就朝他们挥舞过来,那当真是毫不留情要朝他们的头削了过来。 “我说过,不许你们过来的,站住!” “你们要是再不站住,别怪我们动手了!” “退后,马上退后!” 所有村民都如临大敌。 丁斗皱了皱眉,“小天仙,这情况不对啊。” “是不对,他们是把我们当成洪水猛兽了。”云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被人家这么抗拒的时候。 她还以为自己长得挺受人喜欢的。 再说,刚才她对那些孩子说话不是也挺亲切的吗? 啧啧,这些村民真是伤她的心啊。 “老头,”人家都要他们的命这么不客气了,她当然也跟着不客气了。“我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明白行不行?” 那些村民还是紧紧地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青年见他们是真的不清楚的样子,立即就说道:“你们要死了!” 噗。 云迟一口老血。 “喂,大个子,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们怎么就要死了?” “那艘船是疯老头的,疯老头得了瘟病,治不好的,他传染了他的老妻,老妻死了,又传染了他的儿子孙子,儿子孙子也都死了!要不是我们把他赶出去,全村人都得被他传染了!那我们就要灭村了!” 什么? 那个老汉也说道:“以前他住的房子,有人进去过,也死了!所以,他呆的船一定也是有那种瘟病的,你们坐过他的船,一定也得了那种可怕的病了,我们不能让你们进村,否则,你们会把我们全村人都弄死的!” “对,你们不能进村,一定不能进!” “什么?”木野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艘船。 那船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得了那么可怕的瘟病的? 可是,他们都还吃了那船上的鱼啊。 这个有没有问题啊? 一时间,丁斗和骨影等其他人也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吃过那些鱼啊。 最恐怖的是,他们吃的不单是鱼,还有船上留着的那些调味料。 如果说那些东西都是那个得了瘟病的人的,那么他们被传染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其他的侍卫也都变了脸『色』。 他们该不会是从海神庙出来,然后又避过了暴风雨,九死一生的,最后却死在瘟病之下?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是死得太过窝囊了啊。 “呸!” 云迟呸了一声道:“你们别以为之前的解『药』是没有用的啊,我告诉你们,瘟病也照样拿你们没办法。” 也就是说,当初跟着去了红枯谷的那些人,是不会被传染的。 骨影看了其他人一眼。 “王妃,还有好多人并不曾服过那解『药』。” 第597章 又要捱饿了 是啊,他们几个的确是已经服过了那些解『药』,所以可能有一层保障,不会感染那种瘟病,这也算是一种毒了。 可是,这一次带的这么多人,还有很多是没有吃到那种解『药』啊。 云迟瞥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脑袋。 “骨影,你觉得我傻是不是?那样的东西,我会没有偷偷留一点当种子吗?” 呃 骨影一时无言以对。 但是他很想再问一句—— 王妃,解『药』也能有种子的吗?有一点解『药』,还能够种出来一堆?生生不息这样子?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他只知道云迟有办法,那就行了。 反正云迟这么有信心的事情就绝对有把握。 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丁斗也听到了云迟的话,所以立即就对那些村民说道:“老丈,我们已经服过『药』的,都不会染病,而且我们就借个道,保证不进你们任何人的家里,也不碰任何东西,借道离开就行。” “不行!” 那老汉很是严厉地喝道:“你们少骗人了,欺负我们没见识?那种瘟病一得了就死,哪有什么『药』好治的?就算是你们不进我们的屋子,也是很危险的!” 连借道都不行 镇陵王哪里肯再理会他们? “让开,否则死。”他冷冷地说道,一边带着云迟再次朝他们走去。 “站住,站住!” 几名村民面『露』惊惧,手里的武器已经纷纷朝他们刺了过来。 “杀了他们!他们要是敢进村,我们都得死!”老汉大声叫着。 云迟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 看来,之前那船的主人也是这样被他们『逼』走的,『逼』得只能带着一艘船在海上漂,就算是遇到了暴风雨也不敢回来,因为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就算是上岸来,也会被村民们给杀死的。 所以,最后他葬身海里了。 毕竟是他的船救了他们,云迟觉得对那船主人还是有三分感激的,所以现在看到这些村民,她也怒了。 人皆怕死,虽然他们这样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但是因为自己怕死就要杀死别人,谁给他们的权力? 何况他们只是想要借道而已。 这些人甚至不愿意听他们好好说,上来就要『逼』他们出海,明明知道他们这么多人,坐那么一条破船能够坚持到这里来已经很万幸了,再坐那船出去,恐怕就只能是绝路。 晋苍陵已经一掌朝他们拍了过去。 那些村民都惨叫着被他一掌轰开。 他能够忍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走。” “不许过去!你们这些坏蛋!” 不曾想到,刚才那男孩子带着一帮孩子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 镇陵王的手又想再出,云迟握住了他的手,“我来。” 刚才他已经是手下留情,那些村民虽然都都他轰开,但是如果他们这样一再地拦路,她都担心晋苍陵再忍不住心底的戾气,痛正杀手。 云迟看着那些孩子,眼里一眨,“你们看我” 如同魔音,那些孩子都忍不住看向了她的眼睛,一霎时,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云迟的声音软软的,“让开,我们要过去,你们是不能拦路的哦。” 那些孩子都怔怔地,又顺从地让开了。 云迟唇角一挑,“真乖,忘了今天看到我们的事情哦。” 说完,她一挥手,让丁斗他们都过去,自己转过身来,看向了那些受伤倒在地上的村民,眸光一闪。 “我说,刚才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就是不听,现在我生气了,把这些孩子都丢到海里怎么样?” 这么惊悚的话从她嘴里说了出来,那些村民都是心头大骇地同时看向了她。 就在这一刻,云迟眼里光华一闪,那些人脸上惊惧的神『色』缓缓地就变得呆板了起来。 “你们也要忘了今天的事情哦,你们没有见过从海里上来的任何人。” 那些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云迟看向了晋苍陵,“把那船送回海里去。” 如果那船主人原先真的是有很严重的瘟病的话,他生活过的那船也的确是可能会有传染到别人的风险。 晋苍陵脸『色』冷冷的,“管他们是死是活。” “嗯?”云迟挑眉,也不与这种人多争辩,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的意思很清楚,那你到底是要不要听我的啊? 晋苍陵黑着脸,身形一掠,人已经到了那船边,一掌将那条船给拍了出去。 在船漂到海里时,他又再次一掌拍过去,直接把那船给拍散了。 散开的木料都随海浪飘了出去,他才又黑着脸转过身来,看着云迟。 这女人。 当真是吃定他了吗?为什么这种事情他要听她的? 再说,那么多人她不吩咐,就指使他又是什么意思? 云迟笑得眉眼弯弯,冲他招了招手,“可以了,我们也走。” 晋苍陵太阳『穴』一跳。 这还是跟招小狗似的? 他飞掠到了她的身边,一手就弹向了她的脑门。 咚地一声。 “给本王老实点。” 再使唤他试试。 弹了一记,他已经走向了那条村道。 云迟『摸』着额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小渔村其实真的不大,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也都过得很是清贫。 村子里的屋子大多看起来都是有些破败的,而且院子里晒着的衣服也都打着补丁。 他们只是看了几眼,没有停留地穿出了这个小渔村。 既然说只是借道,不会碰他们任何东西,那就不碰。 等出了小渔村,便看到了一条大路长长地铺张开去,一眼望不到头。 两边都是些布满石头沙砺的荒野。 “这个小渔村看起来很偏啊。” 望着这样的路,他们都有些愣住了。 还真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走到再次有人烟的地方。 天『色』却已晚。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露』宿荒野了。”丁斗苦笑着说道:“就是看这样的地方,好像是找不到有什么好吃的。” 所以他们是又要捱饿了? 一想到这一点,云迟的脸也是一黑。 但是,就算是捱饿那也没有办法。 他们沿着这道路再往前走了走,眼看远离了那村子了,这才找了一片稍平坦的地方准备扎营休息。 这时,天空上一声清脆的鸟啼,云啄啄疾飞而来,俯冲向云迟。 第598章 要找什么宝 云迟怔了一下,随即就是一喜。 “云啄啄,你竟然可以找到这个地方来!” 骨影也是大喜,“一定是他们看到了信号,可能他们也可以正往这一边赶来。” 既然如此,他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啾!” 云啄啄的头蹭了蹭云迟的脸。 云迟轻声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以为我死了?怎么一副失而复得的样子?”她能够感觉得到云啄啄的开心兴奋。 可是他们只是分开了两天多,又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晋苍陵就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扫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死,我说错话了行了?”云迟赶紧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她能够看出晋苍陵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也奇怪,有的时候不怎么管她,有的时候又觉得他什么都要管一管。 云啄啄叼住了她的一楼秀发,拍翅飞了起来,竟然是拽着她就要朝前面飞。 “蠢鸟,你这是找死呢!”云迟一手就朝它挥去,“松开!” 竟然敢扯她的头发! 云啄啄松开了她的头发,围着她飞了两圈,然后又往前面飞。 “小天仙,看来啄啄这是要带路,带着我们去哪里啊!”丁斗说道。 云迟没好气。 要她跟上,用得着用这种办法? 但是,她还是举步跟了上去。 她这一动,晋苍陵当然也动了。 而丁斗木野自然也立即跟上。 骨影做了个手势,带着所有人跟了上去。 云啄啄也不知道是要带他们去哪里,但是这一路是渐渐地偏离了大路的。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回头已经看不见路了。 脚下都是很坚硬结实的沙带石夹着土的地面,草被都是叶子比较厚实的那一种。 没见树,偶尔风吹过来,还带着海风特有的咸味。 “王妃,还要再往前走吗?” 骨影不得不出声。 他虽然一路留了记号,但是已经是夜幕降临,一没吃饭二没休息,三无火把和准备,万一再往前走又是险境,只怕是十分不妙。 云迟在他出声之前其实已经站住了的。 “啄啄。” 她叫了一声,本来已经飞到了前面的云啄啄又飞了回来,落在她肩膀上。 “不是很紧要的事?我们要先停下休息。” 云啄啄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云迟做了一个往嘴里送东西吃的动作。这吃货鸟,肯定是能看懂她这个动作的意思的。 果然,云啄啄一看到她这动作就明白了。 它点了点头,飞到了不远处一块巨石上,张望了一会然后又飞了回来。 “啾啾!” 云迟领悟到了它的意思。“跟它走。” 云啄啄带着他们又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巨石边一转过去,所有人眼睛齐齐一亮。 只见眼前一片的山石,上面长着一株株的野果,枝条蔓伸犹如葡萄一般,上面挂满了晶黄的指头大的野果,圆圆润润的,水灵灵的,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原地休息!” 云迟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而是快速是分了工,查探了周围一圈,先确保了此时安全,这才聚了回来。 云迟已经走向了那一片野果。 伸手摘了一颗丢到了地上,脚尖轻一踩。 她没有怎么用力,但是那野果却立即就迸出了丰富的果汁来。 云迟又摘了一颗,这一回是用手轻捏了一下,果汁流了她一手,她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十分清甜的味道。 “啾!” 云啄啄落在上面枝头,把一大枝果子都压了下来。 这一枝野果比下面的更大更晶黄。 它看了云迟一眼。 云迟看着它,竟然看明白了它眼里的意思,就像是在取笑她太小心怕死,吃个果子还而还要这么谨慎。 它轻一啄,就一连吃了十来颗。 云迟瞪了它一眼,立即也不客气了,伸手就摘了几颗,先送了一颗进嘴里。 一咬,果汁在嘴腔里迸出来的感觉真是让她心情愉悦得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又忍不住地又一次塞了一把进嘴里。 他们这两天本来就喝不够水,之前在海上岩壁中的那些鱼汤虽然鲜美,但是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一天。 海风和太阳,让她都觉得口干舌燥了,但是这果子立即缓解了她的口渴。 与闻到的时候感觉甜腻不一样,果汁真的喝起来只是清甜,而且竟然还有些凉凉的感觉。 在这一刻,云迟甚至以为云啄啄要带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这些果子。 这野果真的是让她觉得比以前自己吃的什么水果都要好吃。 她立即转头说道:“这果子能吃,都过来摘。” 之前丁斗和木野他们看着她吃却没有出声,就都暂时先不敢动,本来尝是他们该去尝的,但是云迟的动作比他们都要快很多。 一听到这果子能吃,他们立即也过来摘了。 云迟想到了什么,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某王爷已经很大爷地在一处坐下,背靠着石头,正眸光幽暗地看着她。 大爷啊,这是等着她主动把果子送过去呢,她要是自己吃的不亦乐乎再没想起来,某大爷肯定又要傲骄了。 云迟赶紧摘了一大捧果子,跑到了晋苍陵面前。 “王爷请吃。” “本王还以为你打算自己吃饱了再说。”晋苍陵淡淡地说着。 云迟心里腹诽,这偶尔傲骄她就当情趣了,过度傲骄小心她一把果子直接糊他脸上去。 晋苍陵微张开嘴。 那薄唇,微『露』出白牙,眸光暗亮,就那么看着她,竟然让云迟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心热,倾身就吻了上去。 镇陵王一怔,但反应也快,舌头立即就一『舔』一卷,尝到了她嘴里的清甜。 云迟退开,眼睛亮亮的又带着三分水雾,控诉地低声道:“晋苍陵,你敢引诱我!” 说谁无耻呢? 分明就是他自己无耻啊。 这荒郊野外的,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的,竟然用这般绝世美『色』诱『惑』她,让她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把他扑倒。 镇陵王爷眼里涌起薄薄的笑意,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本王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自己无耻竟还怪起本王来了?” 第599章 是拔毛还是奖励 “分明是你想诱『惑』我!” “本王是让你喂果子。” 不是让她把自己喂上来,当然,把自己喂上来他也是不反对,便当是先浅尝一下那果子的清甜了。 她满嘴都是那种果子的味道。 什么? 是让她喂果子? 她又没有侍候过人,怎么知道还有这种无耻的『操』作! 云迟瞪了他一眼,把那捧果子都送到了他手里,“自己吃,又不是没手!”她又不是他家的奴婢。 抛下了这句话之后她就转身走开了。 晋苍陵嘴角又是一勾。 刚才他们的暧昧,其他人都是避开的。 骨影也安排了下去,吃了果子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躁渴全消,顿时也都精神一振。 虽然这种果子只是果汁多,能够止渴不能解饿,但是多少也给他们补充了一些能量,让他们不至于觉得那么疲惫和饥饿。 至少能够松一口气啊。 他们虽然都曾经一身湿过,但是一行之中有云迟,哪里会怕没有火种? 云迟引火让他们燃起了火堆,坐在晋苍陵身边,望着那火焰,神情有些淡淡。 本来她是真的觉得有妖凤之心很不错,至少她像这种时候她就能够用到火了,而且,这妖凤之心也给她带来了很大的能量,让她能够与他们有了内力的武者一样,可施展轻功。 可是一想到这妖凤之心曾是神女的,而且可能还有着神女的记忆,现在那记忆正影响着自己,她又觉得自己对这妖凤之心有些排斥了。 她就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被别人的记忆所侵占? 但是,如果不能找到天元大师,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剥占妖凤之心的办法。 “怎么,担心了?” 坐在她身边的晋苍陵已经注意她好一会,见她这样神情,脑子里一转便猜到她是在想什么。 云迟回过神来,道:“担心虽然有一些,但是害怕是绝对没有的,苍陵,我会一直是我。” “不然本王也饶不了你。”晋苍陵低哼了一声。 如果她真的坚持不住,被别人的记忆所侵占,然后外表虽不变,内心和『性』格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他肯定是饶不了她的。 他只要她。 也只认她。 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习惯了她的无耻和张扬? 听到他这么一说,云迟的心情陡地一扬,嘻嘻笑了起来。 “我们找出神女神将当年决裂的真相来,也许就能解开这个谜了。” 她晕晕沉沉的时候不是总有神女的记忆吗? 不是总觉得是那个长得与晋苍陵一模一样的男人杀了自己吗? 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神将,又或者说,当年的神将到底是不是真的长得跟晋苍陵一模一样,这件事情他们去查清楚便是了。 等到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能找到办法从这个结中抽身开来。 她现在就挺好奇的。 神将明明是四族挑选出来守护保护着神女的,他们日夜相处,产生感情很正常,相爱很正常,但是像他们这样到了最后反而是相杀的,还真的有些难以理解。 尤其是本来职责就是保护神女的人却反而杀了神女,这种背叛,谁能理解? 是神女做出了背叛四族的大事? 可是,神女带给她的那些记忆却分明都是悲伤痛楚。 如果她背叛了四族,何必还有这样的情绪? “待本王踏平了这大晋江山,自当陪你去寻找四族,查明真相。” 他们当时看向了丁斗。 按照丁二斗所说,那丁斗便确确实实是四族之后了。 “啾!” 云啄啄又飞了过来,落在了云迟面前。 “就让休息这么一会?” 云迟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得出来,云啄啄是真的要带着她去某个地方。 甚至不让他们休息多一会,也不管这个时候黑夜已经完全来临。 这是要他们『摸』黑赶路啊。 “啾啾啾!” 云啄啄又继续叫起来,看起来还真的是十分迫切。 “难道真的是有很珍贵的宝贝?” 云迟的好奇心也完全被勾起来了。 这要是最后带她找的就是很普通的东西,看她会不会拔光了这只蠢鸟的羽『毛』,再把它给红烧了。 但是不管是要拔『毛』还是要红烧,都得先等到看看它要带着她找到的是什么东西。 “走,便信它。” 晋苍陵说道,做了一个手势,让所有人把火堆处理好,拿上火把赶路。、 “啄啄,万一你找到的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好是飞得快得赶紧跑,否则我会拔光你的『毛』的。” “啾啾。”云啄啄飞到她面前,偏着头看着她。 云迟秒懂了它的意思。 “你是说如果是好东西,有什么奖励?” “啾!” “玉晶花,视东西珍贵程度奖励,如果是我喜欢的东西,那就多奖几朵。” “啾啾!” 这一人一鸟的交易就算是成交了? 所有人都跟着云啄啄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段,突然感觉风有些吹不进来似的,他们像是进了一道狭窄的关卡。 但是进去之后,众人都惊呆了。 只见眼前有一座光秃秃的山,山呈圆锥形,山顶不大,看着像有一个陷口。 山上一片黑看不太清楚,但是一棵树都没有是很明显的。 “这是” 丁斗他们都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能有什么东西,云迟却是一眼认了出来。 “火山?” 这很明显是一座活山啊,看着还像是已经喷发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火山。 带他们来火山做什么? 云啄啄却根本就没有停留,到了这地方之后它更加激动兴奋了,立即长啼一声朝山上飞了上去。 “跟上。” 不知为何,云迟的心也快速地跳了起来。 火山口里会有什么? 她只知道,花焰鸟寻宝已经是本能,可能它真的发现了很好的宝贝呢! 一众人刚才已经吃过那些野果,虽未能完全补充了体力,但是也还能再坚持坚持,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的信念让他们很快地爬上了山。 到了火山口,云啄啄又要往下面飞去,晋苍陵张开手掌内力一吸,它扑腾着翅膀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了回来 “东西在底下?” 晋苍陵声音低沉。 这里面能下去? 云迟却是眼睛一亮,想起来很有可能是什么东西了。 第600章 是她最想要的啊 如果当真是她所想的那些东西,那真的是赚大发了! 那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拿到这东西的! “啾!” 云啄啄叫了一声便又要往下冲去。 东西真的是在下面。 云迟又抓住它,“啄啄,是不是焰金?是焰金对不对?” 就像是很欢喜她能够猜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云啄啄立即就点头如啄,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啾啾啾啾啾!” 云迟的眼睛一下子大亮。 当真是焰金!当真是焰金啊! 云迟也差点有些控制不住地要学着云啄啄叫起啾啾啾来! 焰金! 她要制作无穷所需要的材料之一,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种材料啊! 她现在就只差了一块玄石和焰金。 如果找到了,她绝对先回四明镇去把无穷打造出来之后再去大禹国! “如果真的是焰金,那我给你一大把的玉晶花!”云迟道:“不不,两大把,都给你!” “啾!”云啄啄挣扎着要飞下去。 那就不要再抓着它了啊,赶紧让它下去啊! “你们留在这里,尽量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云迟回头对骨影说了一声,“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也找找看有没有能代替绳子的东西,编一根草绳出来也行,长一些,以防万一。” 天丝虽然很长而且也足够坚固,但是她却是要随身带着的,以防万一在底下也需要用到。 至于要到下面去,那么多人也没有什么用,能拿到东西,他们也可以自己拿到。 “是。” 骨影立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留下来,他只带了四名侍卫跟上了镇陵王。 云迟则是带了丁斗。 木野想要跟上,让云迟阻止了。 “木野,你的轻功还未练成,先留在这里,不要下去了,如果到时候我们上不来,你还可以拉我们上来。” 至少这一点木野是绝对能够办到的,他的力气那么大。 木野想到了这一点,也觉得自己的任务还是挺重要的,便点了点头。 “姑娘,师父,王爷,那你们都小心点。” 云迟松开了手,云啄啄已经迫不及待地朝那个火山俯冲了下去。 那个火山口看着深不见底,洞壁不平,而且还有很多黑『色』的灰『色』的物质突了出来,他们都有轻功,只要有些地方可以借力支撑,他们要下去还是不难。 但是火山洞里总让他们感觉到有一种没有生气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花焰鸟是怎么飞下去的,这么无底洞一样的深不可测,它竟然头也不回地一下子就俯冲了下去。 他们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了,但是偶尔还是能够听到它的声音传来。 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在提示他们它到了多深的地方。 镇陵王搂着云迟的纤腰直接跃下。 偶尔只用掌风来控制他们的下落速度和方向。火山洞里的岩壁会让他有可以借力之处,下落的速度极快。 骨影和四名侍卫的速度就远远跟不上他们了,丁斗的速度也与他们差不多,快不了多少。 好在这里面的空间也不至于狭窄,否则死气和狭窄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啾!” 云迟一听到了云啄啄的声音,立即就一挑眉,“转弯了?” “到底了。”镇陵王已经搂着她脚站到了实地。 云迟手掌上托了一团火,照亮了这地下岩洞的情形,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千疮百孔一样的地下岩洞,而在他们面前和斜侧面的地方都有一条天然通道,云啄啄的声音正是前面那一条通道传了过来的,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这些通道可能在火山爆发的时候都有岩浆流过的,那些岩浆都已经喷涌而出,现在通道还算是空的,而且很宽阔。 以镇陵王的身高,在里面也是完全可以挺直了腰走路的。 “走。”云迟立即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们刚刚走进那条通道就觉得周围闷热无比,要比地面上的温度高出不少。 这样的地热,难道说这座火山还没有死?地下难道还有岩浆,还会有再度喷发的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这底下就有危险『性』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火山到底什么时候会喷发。 一旦喷火,他们在这底下几乎是没有了生存的可能『性』,会被岩浆给直接淹没后化为其中一分子的。 “快些走,找到焰金我们马上上去,此处不能多呆。” “焰金为何物?” “一种非常适合粘合玄石和天丝的材料,我要打造称手的兵器必须有它。” “无穷?”镇陵王问道:“你称手的兵器叫无穷?” “对。”提起无穷,云迟还是相当地骄傲和得意的,“等我造好了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威力。” 只要材料找齐,她绝对是能够把无穷重新打造出来的。 就是速度可能没有她以前打造的那一把来得快。 毕竟那个时候她有很多新科技的机器可以用,但是现在她没有。 “啾!” 这么说话间,云啄啄的声音又远了些,因为觉得在这底下不安全,云迟便没有停留观察沿途有些什么,只顾着追着云啄啄的声音而去。 丁斗和骨影他们一行人也已经在后面跟了上来,云迟能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啾啾啾!” 这个时候,云啄啄的声音很是急切。 云迟也是心头狂跳,“难道是找到了?” 镇陵王带着她加快了速度,身形如残影般飞掠而过。 前面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黑暗的地下也被有些光亮的东西照亮了起来。 云啄啄正停在一个地洞之上的一根伸出去的石板上,朝着底下叫着。 云迟和镇陵王就停在边缘,往下望,能看到一坑的暗红中翻滚着黑『色』的岩浆。 热浪正是从这里涌出的。 “这是” “岩浆!”云迟极震惊,“所以,这座火山还是有可能再喷发的!” 她额头都渗出了汗珠来了,就连镇陵王这样中了尸寒之毒,身体一向都要比正常人体温低的,这个时候手心里都渗出了汗,由此可知这底下有多热。 但是,焰金呢? 云迟这个时候只想着焰金。 焰金啊,她所要的东西! 云啄啄一直叫着,朝底下望着。 云迟错愕,“你该不会是说焰金就在这一池子的岩浆里?” 第601章 炼金 如果焰金就在那一池的岩浆里,她怎么捞? 别说手了,怕是就算用石头丢下去都很有可能被一下子烧红了,别的金属下去那会融化了,她用什么去捞? 难道用天丝? 等等,天丝也不可能完全不怕岩浆啊,这个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试的,万一把天丝融了,那她哪里去找第二根天丝? 有了焰金没了天丝也不行啊。 镇陵王朝边缘又走过去两步,缓缓蹲下。 云迟一看立即拉住了他。 “苍陵,岩浆的温度太高了,你不能徒手去试的。” 她说着,扯下了几根头发,一手捏着,探了下去一些,头发都没有接触到岩浆,已经被那样的温度直接给烧着了。 看着这样的一幕,镇陵王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变。 这样的温度,那是当真没有办法! 云迟眉皱了起来。 她之前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焰金啊,那样的至宝,又哪有可能会那么容易让她得到? 为了每一块玄石,为了天丝,她都几乎是经历了极度的险境,现在焰金又怎么可能有例外? 如果就这么轻松地让她拿到了,她可能反而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焰金了。 “啾啾啾!” 云啄啄又叫了起来,还拍着翅膀跳了跳,那样子就像是要把这一条石头给踩下去一样。 晋苍陵微微攒了攒眉,“把这块石头丢下去?” “啾啾啾!” 云啄啄猛地点头。 这又是何意? 云迟有些不明,但是晋苍陵却已经一掌朝那块长长的伸出去在岩浆池上悬空的石头给拍断了。 在石头掉下去时,云啄啄便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石头掉了下去,让他们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那石条竟然像是一头轻一头重一样,重的那一头沉进了岩浆里,但是也没有完全沉下,还『露』着一小半在外面。 有啪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在炸爆米花。 镇陵王已经及时拉着云迟退开了一些。 那些飞溅的岩浆落在哪里,哪里就被融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这样的力量也让镇陵王脸『色』微变。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云迟的注意力却是完全被那块石头给吸引住了。 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 那块石条由沉入岩浆的那一头开始被烧红,渐渐地朝上面一头蔓延,但是石头却只是在极慢地消蚀。 外层的石头被烧掉消蚀掉,里面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得到金灿灿的颜『色』。 云迟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天啊,这块石头就是焰金!” 她震惊地叫了起来。 不,不对,是里面包裹着的就是焰金! 云啄啄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或者说,它到底是怎么能够感应到这块焰金的存在的? 这真的是一个极难解的谜!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真的要得到焰金了! 她真的是要得到焰金了啊! “现在可以捞了没有?”云迟有些紧张,而且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现在这石头还有一截在岩浆外面,还是能够抓得起来的! 最多她牺牲一小段天丝便是了! 但是她刚有些动作,云啄啄就已经飞扑到她面前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还不能够拿的意思? 可是既然这里面就是焰金,拿起来把外层石头敲掉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把它丢到岩浆里面去? “老天,这是什么?” 丁斗和骨影他们也已经赶到了,他们显得更是狼狈,这么一段时间,都已经是热得满头大汗,汗水甚至把全身的衣服都给浸湿了。 “焰金,我的!” 云迟头也没有回,但还是特意强调了一声,这东西是她的,是她的,谁都不许跟她抢,要真的跟她抢的话,她会一玄莲刀过去的! 丁斗有些哭笑不得。 他什么时候跟她抢过东西? 对于那些东西,他都没有浮起过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当然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给云迟的。 骨影他们更是不可能与她抢。 “蠢鸟,快让开!”云迟被花焰鸟拍着翅膀遮在面前,再看不到那焰金的情形了,心里急得不行。 要是那块焰金被融化了,看她不把它的『毛』都给拔光了! “啾啾啾!” 镇陵王扫了一眼,心里有些了悟。 “此焰金许是需得用这岩浆炼过,方能成为真正的焰金。” 云迟听了他这话顿时就觉得心中清明。 “可能你真的说对了。”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否则这只蠢鸟怎么会让他们把石头拍下去?不直接打断了带走? 而且,这块石头会悬于这岩浆池之上也许并不是无意的,而是大自然的神奇安排,只有这样才能够生成一块宝物。 这个地方也许本来就是地热之心,焰金也是因此而长年累月地形成了,等到火山喷发,终于烧空了这个地方,才让它显『露』了出来。 如果说这个时候他们没有过来,岩浆再涌上来一些,整块石头就会被淹没,烧得时间长了,焰金也就被融化在岩浆里了,这世上可能就再也没有焰金。 所以,这就是至宝出世的契机? 也许,花焰鸟就是感应到了这样的契机? 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连让他们等到天明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他们再晚一些,可能就真的错失了这一块焰金了。 云迟一手弹了弹花焰鸟,“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鲁莽的,你说什么时候能拿我再拿!” 这总行了? 能不能不要一直挡在她的面前了? 云啄啄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才飞开了去,守着那块焰金的烧炼过程。 这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让他们都一个劲地汗如雨下。 骨影看着那岩浆池,看着那沉沉浮浮已经完全烧红的石头,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这要怎么拿上来?” 是啊,完全烧红了,这要怎么拿上来? 云迟手腕一抖,拉出了一截天丝,打了一个虚结,做了一个小圈。 “只要我的动作够快。” 等下套住那『露』在岩浆上面的半截石头便行,只要速度够快,马上把石头扯出来,到上面,天丝再烧断了也不要紧了。 第602章 竟然相伴而生 云迟觉得这个方法还是行得通的,毕竟天丝也十分结实,也是宝贝,总有它的强悍之处,应该能够比别的东西都要耐用许多。 那块烧红的石头被消蚀掉了外层之后明显地小了一半。 整体通红,红得几乎半透。 这就是云迟以前在打造无穷的时候,把焰金砸出丝来烧的时候的样子。 几乎不用花焰鸟示意,她都已经知道这个时候就已经到火候了! 果然,花焰鸟也正好是在这个时候急急地叫了一声。 云迟立即就瞄准了,甩了甩天丝,抛了过去。 她的准头还是极好的,果然很快地圈住了那块石头,手猛地一扯,咻地收紧了绳圈,同时振臂把那块石头给拉了出来。 咚地一声。 让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跳。 那块长方形的石头落到地上,竟然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而另一截石头的火红很快地退了下去,就像是极快地冷却了下来,另外一块却还是保持着烧红的样子,甚至,在掉在地上时还因撞击而溅起了几点火星。 掉到地上,原来的棱角也被击成了钝角,石头的形状变得圆了一些。 而让云迟更意外的是,天丝竟然还没有被烧断! 这么看来,天丝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强悍! 这一点发现让她也很是欣喜。 “小天仙,这石头都断成了两半了,还能用吗?”丁斗走着那两块石头。 那块已经降了温的石头竟然已经变成了透明,透明晶亮,闪着蜡光似的。骨影等人也都觉得很是惊讶。 刚才烧红了的石头,怎么冷了会变成这样子? “王妃,这焰金是透明的?” 难道有个金字,不应该是金『色』的吗? 云迟刚才还在注意着天丝,收了回来之后她发现这一截天丝只是烧得『摸』起来有些粗糙,不像之前那么丝滑的感觉,但依然还是好的。 看来,天丝不仅不怕普通的火烧,再高的温度也是可以的啊。 听到了丁斗和骨影的话,她才蓦地朝地上那断开的两块石头看去。 这一看,她的眼睛立即睁大了。 老天! 这一定是老天厚待她,是是! 她立即就朝那块透明的石头扑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拿。 晋苍陵及时拽住了她,冷声喝道:“这手不要了?” “没事的,这明显就已经是冷却了的样子!”云迟兴奋得眼睛都晶亮亮的,她抬头看着晋苍陵,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苍陵,这是最后一块玄石!释冰玄石!这是第六块!” 云迟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释冰玄石竟然是这么来的!而且,竟然是与焰金相伴而生的! 一半玄石,一半焰金! 这释冰玄石和焰金是相依而生啊! 本来她还一直想着,只剩第六块玄石没有找到了,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毕竟释冰玄石很是奇特,就是跟玻璃一样的透明,但是又更像是玻璃种的无『色』翡翠,起着荧光,美妙无比。 这种东西,她原本以为会在冰川里才能找到呢,哪里知道它竟然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 “释冰玄石?”镇陵王低声重复着这名字,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些东西。 但是云迟知道。 而且,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她就已经找齐她想要的这六块玄石了。 不仅玄石,还有天丝和焰金,现在她都得到了,那岂不是可以打重她的兵器了? 连他都好奇起她那“无穷”的威力了。 需要用到这么多的天地至宝去打靠,那无穷得多强大? 就是不知道到底能有什么威力。 “对,就是释冰玄石,这一块玄石也极有用处的,等我打造好无穷再与你说!” 云迟这会儿已经兴奋得快不行了。 她伸手把那块释冰玄石拿了起来,果然,入手就是有些温润而已,根本就已经不烫了。 所以,这块玄石为什么会取释冰玄石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冷却得很快,而且像透明的冰块。 “那这一块就是焰金了?” 晋苍陵又看向了那块已经缓缓地现出了金『色』的焰金。 随着它的冷却,当真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块金子,金光闪闪的,那种金『色』让人觉得十分耀眼。 这就是焰金了! 果然是金『色』的。 晋苍陵也觉得这世上万物当真神奇,可是,云迟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她说这一切都是在她独自生活的古墓中学到,甚至,当初在墓中也有这些东西,那到底是谁把她送到那个古墓中? 那些东西,又是谁备下的? 是别人的墓,还是说,那些东西本来就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她是不是真的中了离魂? 这些问题,怕是当真要找到了天元大师方能知晓。 所以,出去之后他得让风部努力追查天元大师的踪迹才行。 如果不弄清楚,他这心里始终有些难以安定。 若是她如突然出现般那样突然失踪,那他岂能安生?怕是连什么大业,什么报仇都给忘了。 云迟看着那块焰金,笑得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 齐了! 打造无穷的材料,全找齐了! 她试探着焰金的温度,发现不烫了,立即就把焰金拿了起来。 “走走走,快点出去,现在就走!” 赶紧的,上去了再说。 “啾啾!”云啄啄又飞到了她面前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玉晶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云迟现在看云啄啄怎么看怎么顺眼,“你是我的大功臣!我一定会好好地奖励你的!等我打造好无穷,再给你烤肉吃!” 云啄啄立即又啼叫了两声,然后率先往来路飞了回去。 “走。” 镇陵王下了一令。 骨影等人都快热得晕『迷』过去了,身上的衣服全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汗还在不停地留着。 现在云迟说可以走了,他们当然是求之不行。 只是下来之后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不,也不应该算他们太无用了,实在是王妃和王爷太厉害了。 一行人都立即退回原路。 其中一名侍卫无意回头望了一眼,脸『色』一变,立即就叫了起来:“那些岩浆满起来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转头看来,这一看,然后也都骇了。 第603章 岩浆追命 本来要站在边上探头过去看才能看到岩浆的那池子,现在他们离得远,回头望过去就能够看到了。 就这么一点儿时间,岩浆已经涌了上来。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 这要是被岩浆给淹没,他们哪里还能剩下什么? 估计连渣都不剩下了啊。 “快跑!” 云迟也已经察觉到这山腹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岩浆涌上来不一定就会火山喷发,但是,如果在他们上去之前,岩浆把他们追上,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这个时候哪能多呆?赶紧跑啊。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运气,之前在海神庙那边被海油,海水和那些黑鱼追着跑,现在又要被这些岩浆追着跑。 每一天都是过得九死一生的样子,时常要紧张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 在他们狂奔出去时,那个池子的岩浆已经满溢,涌了出来,火红的『液』体带着无尽的热意,朝着他们直追了过来。 岩浆未到,热意已经『逼』近包围了他们。 汗水已经不止把衣服浸湿了,一直流下来的泪水还会常流到眼睛里,辣得他们不时得闭上眼睛擦擦汗。 但是汗水跟擦不完似的,一擦完又会流下来。 这多少影响了他们的速度。 跑到了之前那交岔的地方时,他们更加骇然地听到了前面又有岩浆涌出来的声音。 那边的岩浆也流出来了! “快,快爬上去!” 云迟立即冲他们喝道。 到了之前下来的地方,他们都尽力地快速朝上面爬上去。 但是下来的时候容易些,上去却发现十分费力。 爬到了不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到这个火山口底下像个岩浆井了,底下已经涌满了火红到黑的岩浆。 热浪滚滚而起,让他们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烘烤着一样。 汗水的大量流下带走了身体的水份,让他们都觉得力量也流失得很快。 再往上爬时都觉得四肢有些颤抖无力。 云啄啄已经直冲而上,嘹亮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他们精神短暂地一振。 “加快速度!”云迟却是爬得很快,她虽然手是做精细活的,但是实际上也经常会有很多需要力量的地方,所以她的手臂力量还是不错。 木野已经在上面探下头来。 他看到了底下一片的火红岩浆,脸『色』也是一变。 “姑娘!” “木野,有绳子没有!” “有!” 木野立即叫来几名侍卫,把他们刚才片刻不停搓出来的几根草绳都丢了下来。 但是草绳还是不够长,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快,爬上去!” 所有人都咬牙加快了速度,底下的岩浆已经无声地节节漫高了起来,就连在上面的众人都被『逼』出了满头大汗。 晋苍陵看着云迟热得通红的脸,伸手搂住她的腰,提气往上面一窜,拽住了一根草绳。 木野是站在一旁看着的,随时能够伸手帮一把,现在看到他们拽住了这一根草绳,立即冲了过来,双手用力一拽,瞬间就把他们拉上来了一大段。 晋苍陵脚尖又是一蹬,已经带了云迟飞窜了出来。 “把他们拉上来。”他沉声说道。 其他人都都拽到了草绳,有木野这样的天生神力,几人都相继被快速地拉了起来。 还不等他们站稳休息,云迟已经叫道:“快跑下山!” 谁知道这山体够不够结实,等会儿会不会有岩浆溢出来,而那火山口里的岩浆又会不会涌出来。 所有人都顾不上休息了,提着气就跟着飞快地狂奔下山。 云迟背后的火凤升腾而起,照亮了山路。不,其实根本就没有路,但是好在他们上山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遍,大致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 夜『色』下,山顶的火红『色』已经在好几个地方冒了出来,化成了火红的细流,往山下流动着。 这座山就像是裂开了好几道伤口,黑夜里望去有着一种震憾的美。 但是对于云迟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美不美的,当然是逃命要紧啊! 等他们狂奔下山,更加不能停留,这里正是火山山脚,也是极为危险的。 于是只能再朝来路狂奔去。 等到奔出了一段距离,云迟才停了下来,“行了,休息一会。” 一声令下,众人一下子都顾不上仪态风度纪律,全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这不仅是缺力,也是因为汗水流得太多了,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口干舌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想开口就觉得喉咙跟火烧了似的。 但是让他们最为惋惜的是,他们已经跑过了之前那些野果生长的地方。 现在要再回去摘也是太危险了。 否则,一人一小把野果就能够缓解了此时的痛苦。 “云啄啄呢?”云迟突然发现云啄啄不在。 正张望着,云啄啄已经振翅飞来,嘴里竟然叼着一大枝的野果。 众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云迟也是眉开眼笑。 “表现真好,回去再给你奖励!大大有奖!” 云啄啄嘴一松,大枝野果掉了下来,云迟一手接住,递向了众人,自己也连摘了两颗,一颗送到了晋苍陵嘴边,一颗急急地丢进了自己嘴里。 鲜甜的果汁果然很快地缓解了他们的干渴。 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夜风一吹,汗湿的衣服也没能让他们心情跌下来了。 “走走走,这里还不适合停下,赶紧离开。”云迟也是心情大好,主动地挽住了晋苍陵的臂弯。 “姑娘,前面有人来了。”木野一指前路的方向。 马蹄声疾疾,还有火光。 骨影凝目看了一眼,喜这:“是咱们的人!” 这一回赶来接他们的人还有朱儿和霜儿。 之前留在山里的人回四明城之后就备了马和车再次出来,朱儿和霜儿哪里坐得下去,当然也是跟着出来了。 她们也带上了干净的衣服和食物,就是担心他们遇到了什么事,这会儿衣不裹体食不裹腹的。 “王爷,王妃!” 看到了他们,众人纷纷下马,迎了过来。 云迟一看到朱儿霜儿和马车,顿时又松了口气。 “贴心啊,我累死了,不想再走了。” 她立即就弃了晋苍陵,朝马车扑了过去。 晋苍陵脸一黑。 第604章 不知道羞字 这女人一时表现得他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太阳一样,有时候还会看着他的脸两眼放光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竟然比不上一驾马车了。 这个女人心中的尺度到底是怎么衡量的? 晋苍陵黑着脸也走了过去准备上马车,但是他还没有动手去掀车帘,便听到云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苍陵,守着,我要换衣服!” 镇陵王:“” 所以,他堂堂王爷还要给她守着马车? 而且,她竟然不等马车离开,在这个地方就开始在里面换衣服了? 镇陵王目光一扫,众人立即都散开了一丈之外。 王爷,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镇陵王守在马车外面,脸黑如墨。 朱儿和霜儿也守在马车外面,两人都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天底下敢这么使唤王爷的,恐怕也只有王妃一人了。 而且她还说得那么自然随意,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 镇陵王爷虽然是黑着脸,但是最终也还是袖手守在马车外。 王爷当真是被王妃吃得死死的啊。 不过,朱儿和霜儿哪敢表现出这点意思来? 王爷不舍得惩罚王妃,但是对她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云迟换了衣服,觉得舒服多了。 这几天都是穿着这一身衣服,下过水,泡过海,淋过雨,汗湿过,虽然中途也有镇陵王帮她烘干,但是事实上那种味道和盐花还在衣服上的,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而朱儿霜儿她们细心得很,马车上还备着一小桶的清水,她用这一桶清水把身子擦了擦,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顿时就觉得像活过来了一样。 她掀开车帘,一对大眼睛水灵灵地转了转,看着晋苍陵,“好了,你可以上马车来了,需要我下去给你守着吗?” “你当本王是你?”晋苍陵黑着脸,伸手一按她的额头,又把她推进了马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他放下车帘,沉声下令:“回四明城。” 这个地方他们不能久呆,谁也不知道那火山会有什么变化,所以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是。” 朱儿霜儿也跃上了马车,但是却不敢进去。 其他人也都上了马,一行人朝四明城疾奔而去。 前后那正漫山流着火山岩浆的火山渐渐地被他们抛在了后面。 镇陵王上了马车之后也看到了那一小桶水,眉一攒,便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云迟正拿着焰金和那块释冰玄石正爱不释手地看着呢,看见他的动作立即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说本王要干什么?” “你是男人,就不能忍忍,等回城再沐浴更衣吗?” 她现在累死了,不想动弹,就想窝在马车里,但是看他的样子像是要把全身内外的衣服都给脱了啊。 “你都换了,本王为何要等?”镇陵王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一下子把衣服全脱了。 他倒是大方得很,坐在那里四肢舒展,一点儿想要遮挡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男人。” “男人就必须忍着臭?”镇陵王瞥了她一眼,道:“本王都不嫌弃你用过的水,你意见倒还挺多。” 说着,他已经伸手捞起那桶里泡着的布巾,绞干了,开始擦身。 这这这 云迟瞪大了眼睛。 “晋苍陵,那是我擦过身子的!” 当真不嫌脏啊! 而且,看着她刚刚擦过了胸口私密部位的布巾也在他的胸膛擦过,云迟不知道为何有些口干舌燥。 偏偏这男人的动作还份外撩人。 她当真是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好看『性』感到这种程度,而且擦身子的动作还能撩人而又不带任何娘气的。 当真是让她又想看,又觉得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扑过去把他吃了。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擦擦口水。” “呸,我才不会流口水。”云迟啐了一声,但是眼睛还是黏在他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那胸膛,那腹肌,那长腿,那 晋苍陵被她看得按捺不住。 见他起了变化,云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晋苍陵黑了脸。 他是想着看看她会不会害羞逃跑,哪里想到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无耻,她的脸是红了,但竟然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一点儿想转过脸去的意思都没有啊! 偏偏他自己不争气,在她的目光中无法冷静,继续沉睡着,一下子就苏醒了。 他匆匆擦了一下,把布巾丢到她脸上去,盖住了她的目光。 “本王当真没有见过像你这般无耻的女人!”他沉声说了一句,立即抓起一旁备着的干净衣裳,先把中裤给穿上了。 云迟一把抓下了盖在脸上的布巾,涨红了脸,瞪向了他。 “晋苍陵你才无耻!这块布你擦过你那里,还敢丢到我脸上来。”说着她又做了个呸呸呸的动作。 怎料她这么一说,晋苍陵那么一联想,身子又更加紧绷了起来。 他一伸手就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你是想死?” 再撩拨他,他当真会忍不住在这里办了她! 他将她按在自己腿上,两人之间紧密相贴,他让她感受到了他此时的凶猛。 云迟顿时嘶地一声轻呼。 这才知道怕了。 “王爷冷静,冷静,”她一边红着脸,一边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晋苍陵咬牙切齿。“你要是现在忍不住,马车会晃动得很厉害的,到时候万一被我们折腾散架了,那我们会很丢脸的。” 晋苍陵太阳『穴』直跳。 “你这意思是,若此时不在马车上便可?” 他眸光带着火,紧紧地锁紧了她。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啊” “本王看你便是这个意思!”晋苍陵说着,忍无可忍地用嘴封住了她的唇,双手也朝她的领口里探了进去。 撩拨到他浑身是火,总得负责灭灭火才行! 车厢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声,但是偶尔能够听到几声嘤咛轻喘。 外面的朱儿霜儿只能红着脸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赶路上,哪敢去听马车里的声音。 等他们赶到了四明城,到了别院,云迟是被镇陵王抱下马车的,以一袭披风盖着,连脸都没让人看见。 他把云迟送进了寝室,云迟才一把掀开了披风,跳下地,怒瞪着他。 第605章 做的就是药 “晋苍陵你真是属狼的吗?” 晋苍陵看着她红肿的唇和粉颈上点点的红斑,咳了咳。 好,他似乎是有些过火了,但是谁让这个女人无耻天下第一,总是那般地撩拨于他? 明明知道他已经绷得难受,竟然还在他身上扭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自然是把她压在了马车上狠狠地啃了个遍,最后在她的手里发泄了出来。 所以,她是嘴唇红肿了,身上多是红痕,照她的话说,是手指也要有些抽筋了。 “是本王的错,下回本王轻些。” “轻些?!”云迟抓起一旁桌上的一只杯子就朝他砸了过去。“还有下回?” 晋苍陵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只杯子,眸光深了。 “看来你刚才对本王说谎了,不是说手指要抽筋了吗?本王看来,你还有劲得很。” 说着,他朝她步步『逼』近去。 之前在马车上他还是控制了的,根本还未能完全满足。 既然她此时还很有精力的样子,那就继续。 云迟一见他的眸光幽深跳跃着火焰就知不妙,立即就想跑。 “我要去做事了” 她还是赶紧去打造她的无穷! “陪本王做完正事再去。”晋苍陵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送到了床上,双手一撕,立即就把她的衣服给完全扯开了。 而后他自己也把衣服一撕,整个人朝她覆了上来。 虽不能做大婚之后最后一步,但是把她当成一道餐前甜品也是极好的。 房里很快便又响起了细碎的喘息声。 云迟被折腾得浑身发软,起来时也饿得肚子咕咕叫。 朱儿霜儿准备了一桌饭菜,按照着裴家别院的规格来的,云迟看见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晋苍陵陪着她吃了一会,骨影便匆匆来报。 “主子,柳管事往裴家别院那边去过几次了,而且,卢家来了人,想必这两件事之间有些关系。” 晋苍陵脸『色』沉沉。 云迟一边吃着一边道:“想都知道,您那位想要嫁给您的表妹家里来人了,想要替她讨回公道,顺便还有可能『逼』『逼』婚,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让你跟卢婉儿凑作堆圆了房” 还有火芝的事,肯定也要找麻烦的。 “那是裴青,并非本王。”晋苍陵就是对她这样说话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你现在就是裴青,裴青就是你扮的,有什么区别吗?”云迟冲他眨了眨眼道:“到时候裴青要成亲要纳妾,还不就是你成亲纳妾?嗯,能够左拥右抱,还是很幸福的啊。”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方才不累?本王觉得还可以再来。” “我吃饭,吃饭!”云迟立即转过身,不敢再说半句。 这男人属狼的,再招惹他,她怀疑自己真的会死在床上。当然,没事的时候死在床上她还是愿意的,但是她接下来要打造无穷,需要很多精力的,如果手脚发软,那她怎么打造无穷? 所以,现在开始她还是尽量地控制自己,不要再撩拨他了。 “吃快些,一起出去。”晋苍陵夹了与一块肉到她碗里。 云迟差点被呛了一下,“咳咳!” “怎么,吃饭都不会了吗?” “你要去见柳九指,去见卢家的人,非要带上我做什么?我说了我要造兵。” 这是她的头等大事,她吃完了就要闭关了,才不想跟他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火芝是你拿的?十万『药』材你还要不要了?” 云迟无语。 最后她无法,还是跟着他去了裴家别院。 卢家的人已经住进了卢家别院。 因为采月已死,现在别院里都由王管事打理着。 他们到的时候,卢老爷正看着卢婉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说你还能有什么用?让你来这里是与裴青欢”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那么一个词却是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多少还是应该顾忌一些的。 但是,这却是他与夫人在卢婉儿过来别院的时候与她叮嘱得好好的。 “在家里说得好好的,不是让你来了别院之后什么都顺着裴青,哄着他,他让对你神魂颠倒的吗?你不会还抱什么什么贞洁礼仪之类的狗屁东西?” “爹,我没有,我听了您跟娘的话也是想过要好好地服侍表哥的。”被卢老爷这么说之后显得很是委屈。“可是表哥他根本就不理女儿,我有什么办法啊。” 卢老爷扫了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的男人喜欢娇弱的女子,有的男人喜欢明朗一些的女子,你表哥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娇弱的,你这整天哭哭啼啼眼泪汪汪的,他看了肯定生厌!你怕是忘了,你那个表嫂就是个病娇,天天娇娇弱弱的,你表哥看着她肯定也是看腻了,你再这样,他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事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可是,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啊,表哥对我冷淡的时候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啊。” “哭,就知道哭!就是以后你被抬进裴家,能靠哭过日子?还有,怎么能那么不小心把那些火芝都弄丢了?”一提到这件事,卢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些火芝被抢了,他虽然也是十分心疼,但是这败家女竟然还跟人家赌,还输了十万的『药』村! “爹,那个我也是没办法的啊,我也没有想到有人要抢我的火芝啊,我都是听您的话想着要讨好表哥的,不然怎么会让爹把火芝送来?” “那你说那十万两的『药』材怎么回事?” “爹,这都是那个女人仗着表哥的宠爱欺负我!”说到这里,卢婉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卢老爷气不打一处来,“裴青以往对女人没有多大兴趣,怎的这次便如此宠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爹,您不知道,那个女人简直就跟妖精一样,表哥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啊!” “哦?妖精一样?”卢老爷冷笑一声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妖精,敢跟我卢家讹十万两『药』材!” “爹,表哥一直护着她,您要是对那女人凶一些都不行的。” 卢老爷阴测测一笑,“你忘了咱们家里是做什么的?『药』材铺,比别人多的就是『药』,用得着其它手段吗?” 第606章 换个娇滴滴的美人 卢婉儿一怔。 “爹,您要是在表哥这里给那女人用『药』,万一让表哥知道了怎么办?” “他也得能够发现才行。”卢老爷冷笑着道:“裴青我还是知道的,『性』子有点淡漠,对人再好,也不会全副心思都投入,在他的心里想必只有惊雨阁,只有裴家家业,女人嘛,再漂亮,那也不会让他忘乎所以。” “可是爹,他对那个女人真的是” “就算是刚开始有点儿『迷』恋,时间长了感情也会变淡,再说,一个风尘女子,跟我们卢家这么一门亲戚相比,孰轻孰重,我相信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你别忘了,你姨姥姥那边,每年需要我们卢家献多少『药』材,她的那个心疾,若是没有我们卢家每年送『药』,能够支撑到现在吗?所以,婉儿,你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卢家对于裴家来说还是有地位的。” 卢婉儿听着他这么说,心里虽然微定,但隐约还是有些忐忑。 她是真的觉得在裴青的眼里,那个云姑娘是非比寻常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住进他的寝室呢? 卢老爷又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眼里闪过精光。 “还有,为父这一次既然亲自过来了,那自然要帮你一把,你下去好好沐浴梳妆,等着夜深了侍候你表哥。” “什么?爹” 卢婉儿又惊又羞。 “怕什么?反正总是要进裴家门的,再说也是妾,早点或是晚点成为你表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是,那婉儿下去准备。” “去。” 卢老爷挥了挥手。 卢婉儿红着脸下去了。 卢老爷打了个响指,黑暗里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去,把那种『药』拿过来。” “是。” 不一会,那人又重新出现,如同鸡爪一样的双手奉上来一只小小的玉瓶子。 卢老爷看了一眼,眼里浮起了阴沉的笑意。 “老爷,这『药』,要给那女子和裴公子都下?” “自然,那个贱人竟然敢戏弄我卢家,还敢开口要卢家十万两的『药』材,本老爷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只是此『药』用了需得与男人交合,老爷,是任她暴毙,还是给她找一个男人?” 卢老爷的眸光一闪。 “听说,此女绝美无双?” “是听说很美。” “一定是很美,床上的功夫也必定极好,否则怎么会『迷』得裴青神魂颠倒?”卢老爷『摸』了『摸』下巴,道:“既然如此,别不要浪费了,本老爷亲自去享用。哈哈哈,能够玩了女婿心尖的女人,这种感觉想起来还是不错。本老爷送了个娇滴滴的女儿给他,他总得回礼,给本老爷一个美人,合情合理!” 他『摸』着下巴又再次笑了起来。 “再说,在家里母老虎盯得紧,出来一趟,不尝尝鲜怎么对得住自己?” “老爷说的是,那小人这就去安排。” 那黑衣人说着退了下去。 晋苍陵带着云迟进了裴家别院。 柴叔迎了上来。 他见云迟戴着面纱,不由一愣。“云姑娘这是?” 云迟一眼刀『射』向了身边的男人。 如果不这样她能够见得了人? 嘴唇还是红肿的,脖子上还有一个个的红印子。 她再豪放,那也没有兴趣让别人一直盯着她的嘴唇和脖子看,然后脑海里想象她和某王爷滚床单的画面。 而且,滚床单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怎么想都是比较吃亏的。 晋苍陵神『色』冷冷,看起来就像是禁欲系的冷冰山,不近女『色』的样子。 云迟心里已经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看他这样子,是谁都会被他骗了? 明明是一个时不时可以化身为饿狼的禽兽啊。 要不是他的尸寒之毒还没有解,怕对她身体有影响,也怕这种时候怀了孩子孩子也会受影响,他估计已经等不到大婚,早就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没错,这一次在床上她倒是反过来要勾着他真刀实枪了,谁知道这男人竟然生生地忍住了,还跟她说,怕自己尸寒之毒会传给胎儿,所以在解毒之前是万不能让她怀上孩子的。 为保万一,还是等到尸寒之毒全解了,再要了她。 还说得好像是她急不可耐,等不及了似的。 收到云迟不停『射』过来的眼刀,晋苍陵面『色』不变,只当看不到。 柴叔有些纳闷。 “主子,卢老爷正在清岚厅等着。” “本公子回去沐浴了再来,让他候着。”晋苍陵冷冷说着,袖手往自己院子走去。 “主子,卢老爷已经等了两天,方才知道主子要回来了,特意赶去清岚厅等着的,这会儿主子要是再让他等下去,只怕他”柴叔赶紧追了上去。 现在晋苍陵是裴青,所以他要考虑的是裴家。 对于裴家来说,这卢家『药』行还是很重要的,这也是卢老夫人这么重视卢婉儿,一定要裴青娶了卢婉儿的原因。 在柴叔看来,裴青应该一心为裴家着想,才能不『露』破绽。 他们离拿到惊雨阁只差几步了,这个时候当然是尽量不能出差错才是。 “只怕他如何?”晋苍陵冷冷反问。 让那卢老爷等着,他还能怎么样? 他如今心情正不爽呢。 那么个妖精一下午地勾引着他,偏偏他却不能完全吃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寒毒,他的心情就冷到了想杀人的程度。 那个妖精还以为他一个下午已经发泄了呢。 实际上他现在无时无刻想着她的身子,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他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云迟吃得太饱,懒得走太快,见他大步流星,不想跟上他,索『性』带着朱儿慢吞吞地走。 “霜儿先回去备水。” “是。” 丁斗和木野回到了之前住的客房去洗漱休息,其他侍卫自然是没有跟着回到裴家别院。 “云姑娘,主子这回出去了这么几天,没出什么事?”柴叔不敢再去晋苍陵面前多话,只好跟上了云迟。 “没什么事啊,挺好玩的。” “好玩?”柴叔一愣。 每次出去,惊险就有,什么时候能称得上好玩的? “柴叔,我要散步消食,你可别再跟着我了,要跟也让徐镜来,否则看着你我只怕消不了食呢。”云迟似笑非笑地说道。 柴叔:“” 第607章 把她赏你了 看到柴叔的背影,朱儿不由得扑哧一笑。 “姑娘,您可是真不给柴叔留面子。” “我心情不好,还给人家留面子?不抽人家面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云迟继续在园子里慢吞吞地走着。 朱儿呃了一下,问道:“姑娘怎么心情不好了?是出了何事?” 云迟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月亮,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明月方知我的苦啊。” 朱儿:“” 当真有苦? 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吃得眉开眼笑的啊,再说,木野还跟她说姑娘这一回找齐了自己本来就要找的东西,心情大好呢。 怎么突然就心里苦了? 莫非是下午与王爷关在房里两个时辰时,被王爷欺负狠了? 想到了什么,朱儿的脸一红,没敢再问下去。 她们慢吞吞地走着,也没怎么看路,等看到前面一座屋子大门透出大片灯光来时,朱儿才咦了一声。 “这就是清岚厅啊。” 门上门匾写着清岚厅三个大字。 她们怎么正好走到这儿来了? “卢婉儿她爹就在这里等着裴青?”云迟挑了挑眉。 “方才柴叔是这么说的。” “那咱们就在这儿候着,等着咱们公子过来跟他说完一起回去。” 云迟说着,四处望了望,想找个地方坐着了。 裴家别院还是很大的,走了这么一段她累了,决定等会儿让晋苍陵背着她回去,作为自己下午喂了他半天的酬劳。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 “什么人?” 一声大喝从厅里传来。 紧接着,一人出了厅门,朝她们望了过来。 灯光微照,只见前面两名女子正盈盈站着。 卢老爷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右边那女子吸引住了。 虽是纤细的身段,但是,那曲线在光线下就是显得特别『迷』人,玲珑有致,蜂腰纤纤,亭亭玉立。 那是一看到就能勾起男人的某种欲望的身段。 再看她的脸 虽蒙着面纱,但是依稀却能看出来脸部的轮廓,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波光潋滟,明人。 有这样一双眼睛,面容该得有多美? 卢老爷一看到就失了神,下意识地指了她道:“那女子,把面纱摘下来。” 云迟:“” 朱儿:“” “朱儿,这猪头是谁啊?竟然能说人话,真厉害。”云迟笑着拍起手来。 卢老爷一听她声音也是清丽无比,心里更是痒痒,“大胆,你们是这别院的丫鬟?本老爷说的话没听到吗?” 事实上他也已经大致猜出了云迟的身份,但是心里却有些故意地想装作不知道,看看能不能先占些便宜再说。 婉儿果然没有说错,这女人还没『露』脸呢,就已经让他觉得十分美貌了,而且看着身段也是勾魂无比,怪不得能把裴青『迷』得让她都住进他的寝室去了。 他现在更想知道此女的容貌如何了。 好在刚才他的主意没错。 今天晚上他送亲生女儿上了裴青的床,那么,裴青把他的宠姬送来陪他一晚也是合情合理的,公平嘛。 “老爷?我记得这裴家别院里只有公子,没有老爷啊。难道是裴家来人了?”云迟看着朱儿问道。 见她装疯扮傻当作不认识卢老爷,朱儿也相当配合。 “喂,那猪头,你是裴家的哪个?” 卢老爷见一个丫鬟也敢开口闭口喊自己猪头,心里已经是气得火气都冒了起来。 他阴测测地道:“这个丫鬟长得也相当不错,等会儿就赏你了,免得本老爷我抱着美娇娘在销魂时你在旁边守得冒火。” 站在他后面阴影里的黑衣男人气息就有点重了,那双眼睛立即就盯住了朱儿。 朱儿也立即就察觉到了这么一道视线。 刚才卢老爷的那句话是压得极低说的,她没有听到,但是,卢老爷背后的人却给了她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姑娘,这卢老爷身边只怕有高手。” 她也压低了声音对云迟说道。 云迟嘴角一勾。 “说得我们就不是高手似的。不过朱儿啊,咱们是女子,有些事情还是让男人来做,我们就看戏好了。” “是,姑娘。” 卢老爷朝她们走了过来。 越是离得近,就越能看出这蒙面女子的美貌。 近了还能看到她额头洁白细腻,那么,脸颊一定也是如此。 他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地朝云迟脸上伸出手来。 “你若是不想摘面纱,本老爷亲自替你摘。” 云迟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就已经拉着朱儿退了几步。 她轻笑一声:“我劝你还是珍惜你的手为好,四肢长齐全了那是一种福份,你可不要不珍惜这种福份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既然你来了,不如把你女儿欠下的债给还了?以后也不用我再费心思去讨。” 云迟说道。开玩笑,她被某王爷抓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十万两的『药』材,怎么能不讨呢? “你知道我是谁?”卢老爷的嘴角一扯。 “不就是卢婉儿的爹吗?我啊,是裴公子心爱的女人呢,你也可以喊我一声裴少夫人什么的。”云迟漫不经心地说道。 卢老爷被她的话简直惊到了。 愣了好一回,他才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这世上还有你这般无耻的女人?一个风尘女子,竟然敢说自己是裴少夫人?你把真正的裴少夫人置于何地?” “没置于何地啊,反正有我在,裴公子心里就没有她的地。”云迟轻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也没办法。” 既然裴青现在是晋苍陵,那么晋苍陵和裴青就该都是她的男人,别的女人没有机会了。 “无耻,真正无耻!” 卢老爷还真的没有听过这么厚脸皮的话,被气了个倒合。 现在他倒是知道婉儿为什么总被气哭了。 遇到这么个没脸没皮什么话都敢说的,婉儿那种富家千金怎么可能是对手? “你一个风尘女子,竟然还敢妄想要坐正裴青房里的位置,哈哈,真是可笑之至。”卢老爷说着,一挥手道:“给本老爷把她的面纱摘下来!” 他还真的非要看清这女人的样子不可! 在他背后,一道身影闪电般地掠了出来,一爪子就朝云迟的脸上抓了过来。 但是,手未到,一小团粉末已经先飞向了云迟和朱儿。 第608章 不正经的药 在微淡的灯光下,那种粉末闪着暗红和银白,看起来像是彩尘。 云迟伸手就将朱儿拉到了自己背后,然后一掌朝那些粉末反拍了回去。 此女竟然武功很高? 卢老爷和那黑衣男人都大吃一惊。 黑衣男人见那些粉末被拍了回来,立即就往后急退,想要避开。 云迟却是一声轻笑,衣袖在空中一卷,然后身形诡异地一扭,人已经到了那男人背后。 黑衣男人反应也是够快,立即就一个转身,但是云迟已经冲他抖了抖衣袖。 那些粉末又飘了出来。 黑衣男人见她竟然敢这么张扬地抖出粉末,『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很好,这样虽然他也会吸到一些,但是她也绝对逃不了。 粉末无味。 被云迟就这么抖了开来,在空中飘飘的飞了飞,有些被那黑衣男人给吸入了。 黑衣男人猛地退到了卢老爷背后去。 卢老爷看着云迟,突然也是一笑。 “本老爷也知道你,就是那个姓云的女人是?听说你欺负了本老爷的女儿,不过没关系,本老爷大人有大量,不仅原谅了你,等会还会好好地宠爱你。告诉裴青,这份礼本老爷收了,再把那十万两『药』材的欠条送来,本老爷便原谅他。” 说着,他闲闲地袖手看着云迟,准备等她的『药』效发作。 本来她的这一部分是要晚一点的,谁知道她正好送上门来,那当然就先收了。 而这时,在他背后的黑衣男人已经觉得轰地一下一股火焰从身体某处烧了起来,身体猛地紧绷,奇痒无比,那是一种想要狠狠地把女人压在身上的那种痒。 但是,在这种痒之后会是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这种痒现在他还是可以压抑住的,等到后味『药』『性』一上来,他会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马上找女人解决就行了。 他盯住了朱儿,声音沙哑。 “老爷,您说那个丫鬟给我的,是?” 卢老爷根本不把云迟刚才『露』出来的功夫放在眼里,他挥了挥手,“没错,本老爷赏你了,你忍不住了?行,先把她带下去。” “谢老爷。” 黑衣男人说着,身形一飘,人竟然已经到了朱儿面前,伸手就要来抓她。 朱儿怒,刚才这男人的目光就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现在他的目光,更让她有了种想要把他眼睛给『插』瞎的冲动。 她身形一闪,已经避开了这个黑衣男人的手。 “竟然也会武功?”黑衣男人顿时更加兴奋,足尖一点,人飘远出去,竟然突然不见了踪影。 刚才他的存在感极强,现在突然间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朱儿也没能感觉到他在哪里。 她心头一跳,立即看向了云迟。 云迟目光一扫,正准备说话,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立即就改口,委屈地叫了起来。 “公子,有人欺负人家啦!” 这一声,娇嗔得让晋苍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脸一黑,人已经落到了她身边,看也没看,一掌就朝某处拍了过去。 轰地一声,一道身影被拍飞了出去,嘭地一下摔落在地上。 朱儿心里一松。 主子来了! 虽然她觉得云迟也未必不是这个黑衣男人的对手,但是这毕竟裴家别院,基本上很多下人都是裴家的,云迟动手不如晋苍陵自己来动手方便。 卢老爷的脸『色』一变,失声叫了起来:“裴青!你这是做什么!” 那是他的护卫啊! 晋苍陵淡淡地扫向他,道:“在裴家别院里想出手伤本公子的女人,你说本公子饶不饶他?” 卢老爷看着那黑衣人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 “你的女人?裴青,你不是什么十五六的『毛』头小子了,女人这种玩意,不就是用来玩玩的吗?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竟然伤了我的护卫?到了这里之后你见过我这个长辈没有?礼仪孝敬都到哪里去了?眼里就只有一个女人了?” “你的护卫?”晋苍陵的声音极冷。 这时,云迟靠了过去,偎进了他怀里,“公子,那个人要给人家下『药』呢,人家好怕怕啊,公子您一定要替人家作主啊!” 晋苍陵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同时掐了一把,咬牙传音入密。 “适可而止。” 当着外人的面演戏,演娇滴滴的风尘女子演上瘾了? 这种捏子嗓子发嗲的女人,他的忍耐力可不高,一听到她这么捏着嗓子发嗲他就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满身的不舒服。 只恨不得直接把她的嘴堵上。 但是,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落在下『药』二字上。 “下『药』?” 他浑身冰寒,看向了卢老爷。 卢老爷这个时候心头狂跳。 不会啊? 她怎么可以看得见? 虽然那种『药』有点儿粉末飘扬,但是一般人应该是看不清楚才对,而且就算是看到了,那么淡的粉末也未必会直接下到『药』粉上去。 这个女人难道是能够看得见? “我说,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卢老爷瞪着云迟,“本老爷连你的样子都没看清,给你下什么『药』?” 说着,他拿出了一只瓶子,朝她丢了过来。 “你说的是这种?这就是一般的软筋散,我的护卫有时候会用,也不过是为了让对手中招,力量小一点动作慢一点而已,不过就是自保的一种,有什么错?” 卢老爷说着,两只手指交叠地磨擦了两下,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因为摩擦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他看着云迟,有一种笃定的得意。 看看她还能够再『乱』说些什么! 从这一刻起,她就要听从他的话了。 “你看看,这是不是软筋散?实在是不知道的话,就让裴青也好好地验验。” 云迟接过了那只瓶子,一指将瓶盖弹开,把那『药』散一倾,倒了出来。 粉末飘扬,果然是跟刚才的那种粉末没有区别。 她闻了闻,笑了起来。 “嗯,这的确是软筋散,但是,刚才除了这软筋散,可还有别的『药』呢,我怎么觉得,那种是不太正经的『药』啊?对了,你还说什么等会儿要好好地宠我?” 云迟冲卢老爷眨了下眼睛。 卢老爷差点没站住摔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已经受他控制了,不会再自己胡『乱』说话了才对,为什么还在『乱』说? 第609章 太纵容她了 一听到云迟的话,晋苍陵的眼睛里便涌起了杀意。 竟然敢打这样该死的主意? “你是说,他在打你的主意?”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边的煞气,看着卢老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竟然,竟然敢。 卢老爷惊骇地后退了两步,又看向云迟,手指的两只戒指再度摩擦出奇怪的声音。 “我没有,没有的事!裴青,你可不要听这女人胡说八道!” 但是云迟还是那样眼里都染上了笑意似的看着他。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啊,卢老爷刚才让那护卫用的不就是那种不正经的『药』吗?” “什么不正经的『药』,那就是软筋散,而且还是份量极少的软筋散,对懂武的也没有多大的影响的。你说,是不是这样!”他又瞪着云迟。 云迟偏了偏头,笑嘻嘻地说道:“你的两只戒指摩擦有什么玄机吗?好像是一直想让我照着你的话跟着说啊?跟你刚才下的那种『药』有什么联系的吗?” 卢老爷的身形又是一晃。 他脸『色』煞白地看着云迟。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敢肯定她是一定已经中了那种毒的了,他的护卫用这种『药』从来没有错手的时候,但是云迟为什么没有中毒?为什么? 他这两只『药』戒也平淡无奇,他只是手指摩擦而已,按理来说也应该没有人发现这么一个小细节的,为什么,什么她就都能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了护卫那边,见他正使劲地想爬起来,却刚撑起一些又摔了回去。 但是,却正在喃喃地说道:“这是软筋散,是软筋散没错。” 他在这个时候这么顺着卢老爷的意,不总让人觉得很是怪异。 姜筱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他中毒了?” 就像是在应和她的话似的,那黑衣男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立即就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脱着衣服。 “老爷,救我” 他叫着卢老爷,但是眼睛就是紧紧地盯着朱儿,那种目光就像是要把她直接撕碎了吞下去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刚才被晋苍陵打伤了,这个时候想必是已经快速地扑了过来,但是他伤得极重,走路都走不快。 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是不放弃地一步一步地朝朱儿走去。 “救救我” 卢老爷惊骇地一步一步地后退。 事情有些失控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云迟竟然没有中毒,但是他的护卫却是自己中了毒,而且,看起来还是中毒过量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晋苍陵伸手,捂住了云迟的眼睛,朱儿也已经快速地退开了。 那个男人脱了衣服的丑陋样子谁要看? 徐镜带着侍卫冲了过来,正好看到那男人身的的青筋血管都突鼓了起来,越来越鼓,越来越鼓,很快,就让他整个人变了形,就像是身上被一片的细藤给紧紧裹了起来一样。 他的表情很是痛苦。 卢老爷腿一软,一下子摔在地上。 晋苍陵正要出手,云迟已经快速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啊,你现在是裴青,现在你一出手就是镇陵王爷的风格了,等着他自己死好了。” 他现在满心的戾气她是感受得到的,这个男人,如果她不阻止,他可能会直接一手将卢老爷的头给拧了下来。 所以她才会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目的就是要阻止他动手杀人。 就在这时,那个护卫突然像被人定住了身形一样,嘎地一下就站住了。 他双眼突出,身上突鼓的那些血管突然间像是爆炸一样卟卟卟地陆续地在很多个点爆开了。 就像是在身上爆开了无数的血花。 听到声音就觉得那种画面一定是十分令人惊骇,云迟想要拉下晋苍陵的手去看,但是晋苍陵却纹丝不动,紧紧地捂着她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让她看别的男人的身体?还是这么丑陋的? 她要看只看他的便可。 那个护卫身上爆开了无数的血点之后,双目瞪得大大的,眼珠也像是要突了出来,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身体才缓缓地倒了下去。 晋苍陵看向了卢老爷,眼里闪过了杀气。 卢老爷以前虽然见过他几次,但是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子,这个时候晋苍陵给他的感觉极为冰冷,让他有一种很明显的陌生感。 “裴、裴青,我我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毒,一定是那个女人下的!”他情急地一指云迟。 云迟虽然被捂住了眼睛,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冲着自己这边说话的,她不由得一笑。 “你是说,我?” “是,就是你,刚才是你跟他过招的,不是你是谁啊?” “徐镜,搜搜卢老爷的身,看看他身上还藏了多少『药』,对了,把他手上的戒指都摘下来。”云迟突然叫道。 “是。” 徐镜立即就朝卢老爷走去。 “你敢!我可是卢家家主,我跟裴老夫人可是亲戚!裴家别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 “本公子准许她在此指手划脚的,怎么,你有意见?”晋苍陵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 什么? 卢老爷还要说话,晋苍陵一道指风点了过来,点了他的麻『穴』。 徐镜在他身上搜了搜,竟然搜出了好几瓶『药』。 他也把卢老爷手上的戒指都摘了下来,送到了云迟面前。 “松手,我不看那边就是。”云迟见晋苍陵还是捂着她的眼睛,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就拍开了他的手。 她果真没有去看那已经死透了的护卫,接过了徐镜送过来的那些『药』,一一打开闻了闻,在闻到其中一瓶的时候,嘴角一勾。 “这个味道很熟悉啊,卢老爷,你说是我下的『药』,可是怎么在你身上搜出了这种『药』呢?哦,你要说不是这种『药』是?那在你身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看看你的结果会不会跟你的护卫一样啊。” 云迟说完,把那只『药』瓶递给了徐镜,“徐镜,去给卢老爷喂一点。” “是,姑娘。”徐镜毫不迟疑地拿着『药』瓶转身再次走向了卢老爷。 卢老爷又惊又怒。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云迟不仅无惧这『药』,还能够一下子辨认了出来,而且,在这里竟然当真能发号施令! 这肯定都是裴青把她纵得无天无地的! 第610章 萧王太蠢 “对了,徐镜,”云迟又慢不经心地说道:“看卢老爷这身形,『药』量太少了对他可是没有多大效果的,反正这种『药』我也不喜欢,就整瓶都喂他吃了。” 整、整瓶?! 卢老爷的脸『色』都骇得白如纸,额角更是冒出一片汗水来。 “裴青,裴青,我可是你表,表舅爷!你就这么任她折辱我?你,你就不怕老夫人大发雷霆吗?裴青!” 他惊恐地往后挪着,爬都爬不起来,坐个地上都觉得腿软,只能以手肘支撑着往后退,一边大叫着。 晋苍陵眸光冷漠。 拿裴老夫人来威胁他? 他虽是答应了裴青要护着裴老夫人,但是,以他的『性』子,最多也就是让她好好地活到老死而已,可没有答应过要遵从她的喜好和吩咐来做事。 所以,拿裴老夫人来威胁他也未免太过可笑了。 “裴青!” 卢老爷一个劲地叫喊着,但是却见裴青依然护在那个女人身边,半点儿想管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心里真的要呕死了。 眼见徐镜已经站在他面前,打开了那瓶盖,弯下腰来,伸手要来捏住他的腮帮,卢老爷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赤条条满身是血死在眼前的护卫,吓得脸都青了。 他猛地叫了起来:“饶命饶命!放过我!” 云迟闲闲地道:“那不知道卢小姐欠我的那十万两『药』材” “给给给!”卢老爷忙不迭地大声叫道:“给,我给!” “三天之内,”云迟道:“三天之内要是不把那些『药』材准备好,这瓶『药』,我会让人喂你吃。” “三天之内我一定备好,一定备好!” 卢老爷当真是瑟瑟发抖。 “徐镜,既然卢老爷这么有诚意,那就先把这『药』收着,我听说,这种『药』也是极为难寻的呢,好像是叫什么烈女笑?” 什么? 卢老爷一瘫,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会知道这种『药』的名字? “烈女笑?” 听到动静而跟过来的柴叔听到了这『药』名顿时大惊。 “这可是当年某个邪教为了讨好大禹国的一个王爷而制作的烈『性』c『药』,听闻当年这种『药』让那位王爷祸害了大禹国几位世家千金,几乎引起了几大世家的反抗,造成大『乱』。后来萧王知道之后大怒,亲自斩杀了那位王爷,灭了那个邪教,把这种『药』彻底毁了,这才平息下来了。这种『药』也成了各国禁『药』,为什么卢老爷手里会有?”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卢老爷见柴叔把这『药』的来历都说出来了,更是骇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晋苍陵眼里的杀意却是浓如实质。 他垂眸看着云迟抓着他手的那小手,微一用力想要抽出手来,云迟又抓得更紧。 “别杀了他啊,我之前开的那些『药』,外面可能是很难找到的,就让他去给我找『药』正好,你杀了他,我还是费功夫。” 她对他小声说道,整个人都贴到了他怀里。 卢老爷要对她要这种烈女笑,已经是犯了晋苍陵的底线,只要她一松手,这男人肯定会把卢老爷直接扭断脖子的。 所以,云迟只能把自己送进他怀里,努力地压下他此时强烈的杀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对他的致命吸引。 果然,曲线玲珑温香软玉在怀,她还故意地用胸来蹭他的手臂,让镇陵王爷控制不住地分了心。 “你这是牺牲『色』相要救他?” 他垂眸看着她的脸,再往下,看到贴在他手臂上的团团,眸『色』渐渐深了。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为了救他?”云迟恍然未觉危险,“我是为了『药』,『药』『药』『药』。” “要?”晋苍陵一手掐住她的纤腰,“果真无耻,不过,本王晚些可以满足你。” 无耻? 满足她? 感觉到他的手掌在她腰间轻抚着,云迟反应过来,立即就捶了他一下。 “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谁跟她说镇陵王爷不近女『色』只懂杀人的? 出来,保证不打死! 他们的话是用传音入密的,其他人自然并没有听到。 柴叔还在为那烈女笑震惊着。 “卢老爷,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让萧王知道,只怕他不会饶过你!” 云迟听到了这话,顿时有些好奇。 “萧王?” “是的。”柴叔道:“当年被那位王爷侮辱了的几个世家千金,本都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但是这种『药』姑娘听名字便知道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得太过清楚。 云迟的确是知道。 而且,她知道这烈女笑,还是在上回那墓里得到的那本『药』经里随便翻到的。 当初制作这『药』的邪教,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照着古书里的记载调制出来的那『药』。 她之前没有怎么想过要去翻那一本『药』经,而且一直以来事情也一件接着一件,经历的险境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她也还没有时间静下来去研究那一本『药』经。 现在听到上面无意翻到的一种『药』竟然就引起了这么大事件,有那么大来头,云迟顿时就觉得那本『药』经的价值可能是要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所以,有空她还是应该去看一看那本书的。 烈女笑。 再贞洁的烈女,中了这种『药』也会变成最无耻的『荡』『妇』,主动地求欢。 所以,大禹国的那几个世家千金一定是因为这种『药』最后都活不下去了,在这个贞洁就是女人的命的时代。 所以,最后萧王斩杀了那个王爷? 这么说来,那个萧王还不赖? 在很多男人的眼里,女人不过就是权力游戏下的一种工具,生死不太重要。 对方毕竟也是一个王爷,为了几个女人,斩杀了一位王爷,萧王也是好魄力啊。 “萧王放过话,绝不许天下间再有人拿着这种『药』来害人,否则,只要传到他的耳里,不论远近,他必定会亲自过来诛杀对方。” “哟,萧王真是” “真是什么?” 云迟的话还没有话完,晋苍陵已经掐紧了她的腰。 她这是想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 “真是会说大话,有点蠢。”云迟立即就改口。 柴叔一愣,“云姑娘为什么觉得萧王蠢?” 第611章 最好借刀杀人 云迟耸了耸肩,道:“天下间的c『药』千百种,没有烈女笑也会有别的,他管得过来吗?再说,放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如果是他的对方知道了,直接就用烈女笑来当诱饵给他布下天罗地网,难道他还真的就为了这种『药』而千里迢迢地奔过去了吗?” 柴叔听得若有所思。 好像是这么个理啊。 云迟暗暗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发现他脸上的冰霜褪去了一些,这才暗地吐出一口气。 跟着一个特别小心眼的男人还真的心累啊。 以后她还不能夸别的男人了不成? 晋苍陵看向了卢老爷。 “这『药』哪里来的?” 他的语气冷得让卢老爷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坏了。 他瘫在地上,害怕得瑟瑟发抖。 “我我我,这『药』是无意中得到的,就这么一瓶,我虽然知道名字,但是,但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啊,我真的不知道大禹国还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也不知道萧王下去那样的令啊,裴青,我要是知道,哪里敢把这种『药』带在身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救救我。” 听说那个萧王也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但是,他说过的话一向言出必行。 如果当真的让萧王听到他这里有烈女笑,那位很有可能真的会千里迢迢地跑到大晋来杀他的。 到时候,就算是有裴家护着他都是不行的。 裴家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得罪了萧王,得罪了大禹啊。 卢老爷吓坏了。 “大禹有传言,说是当年死的那几位世家千金中的一位可能是萧王的心上人,所以他才会如此地痛恨这种『药』。” 柴叔又说了一句。 “卢老爷,记得把十万『药』材给我准备好,这『药』啊,我就先替你保管着。”云迟笑眯眯地说道。 等到他们离开这里,卢老爷还是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一身冷汗,怎么都爬不起来。 而泡了好一阵时间花瓣澡,又把自己打扮得异常美丽的卢婉儿姗姗来迟。 一想到等会儿她就要上了裴青的床,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了,她就觉得十分娇羞,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但是刚刚到到这清岚厅门口,她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父亲。 这一下把她吓了一大跳。 离他不远的地方,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爹,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卢婉儿赶紧跑了过去,鞋底却是踩到了那么些血迹。 她并没有发现,奔到了卢老爷身边,赶紧就要去将他扶起来。 卢老爷挣扎着也才被她扶了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爹,怎么回事啊?是谁打了您吗?”卢婉儿吓得一叠声地问道:“难道,难道是表哥打了您?表哥怎么能这样?” 等到回到客房,喝了两杯水,卢老爷才缓了过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道:“婉儿,你说得不错,你表哥当真是被那狐狸精给完全『迷』住了。” 从头到尾,他竟然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都还没有看到,连她的面纱都没有办法摘下来。 而这个女人明显地『迷』住了裴青,在裴家别院也是横行霸道的样子。 就连柴叔徐镜他们都是听她的。 这样的事,裴老夫人和裴少夫人知道吗? 不行,这件事情他一定要马上修书送到裴家去。 他不能让那个女人好过! 卢老爷一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对云迟恨得牙痒痒。 现在还有一点,他当真是要照着她的那张单子赔给她十万两的『药』材!一想起来,他的心就在滴血。 价值十万两啊! 那个女人也实在是太狠了,太无耻的! 再加上那烈女笑 卢老爷的眼睛一下子沉了下来。 萧王的事情是真的吗? 只要听到谁有烈女笑,他就一定会找上门? 既然这样的话 现在那烈女笑可是在那个女人手里啊。 如果萧王当真能够找上门来,把那个女人杀了也好,或者把那个女人从裴青身边带走 裴青也阻止不了大禹的萧王? 这大禹萧王,可是与大晋镇陵王齐名的人物,而且镇陵王爷的都是恶名,是天下女人的恶梦,所有女人都害怕嫁给他的。 而萧王却与他完全相反,关于他的全是美名,他是世间女人都想嫁的男人啊! 裴青虽然家世也不错,功夫也不错,但是跟萧王相比却还是差了好大的一截,完全没有可比『性』。 到时候他就借着萧王的手除了这个女人,多好。 至于他送出手的那价值十万两的『药』材,以后一定会从裴老夫人那边再变相地讨回来的。 不错,很好。 卢老爷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云迟和晋苍陵回到了寝室,手里拿着那一小瓶『药』看着。 徐镜也跟了过来,看到她伸手打开了那『药』瓶的盖子,不由得道:“姑娘,这『药』,不是很厉害吗?您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云迟笑了笑。 “这『药』是很厉害,但是,现在就算是你都不需要怕这『药』。你当我之前给你们的解『药』就那么差吗?” 所以,她之前就说过了,服了那种『药』之后他们可以有三年无惧毒『药』,这一种当然也是毒『药』的一种。 至于她自己,那就更不怕了。 “姑娘,若是柴叔说的那关于萧王的传闻是真的,那这瓶『药』还是毁了好。”徐镜有些担心。 云迟看着那『药』,道:“嗯,我要研究一下,等我研究好了会把它毁掉的。” 她对这种『药』也不喜欢,但是想要研究一下是不是跟那册子里的描写是一样的,是不是相同的配方。 所以,暂时留着。 “对了徐镜,三天后记得安排人去卢家那里把『药』材接出来,之后你们找个地方先收着。” “是。” 云迟把那瓶『药』收好,又看向了晋苍陵:“对了,海神庙里的那些东西,要找人去搬运了吗?” 把那些东西搬出来,他们可就富可敌国了啊。 晋苍陵道:“罗烈那边不久会往这边过来,本王的目标的青龙山。” 云迟一愣,青龙山,什么鬼? 见她不解,徐镜帮着解释道:“姑娘,青龙山离四明城不远,附近还有两座城池,青龙山上物产丰富,而且有数个村落,也是有人烟的,深山里地形却是复杂,更有挂壁山路蜿蜒艰险,所以,罗统领觉得那里比青风谷更适合囤兵。” 第612章 该囤兵了 青风谷毕竟离京城还是太近了,容易被发现,而且现在王爷已经出了京城,离开了晋帝的视野,自然是不能再回去。 以前他一直被晋帝和很多人盯着,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是小打小闹,慢慢地积攒力量,但是现在却不需要了。 既然已经脱身出来,那当然是要另找地方的。 “所以,以后就在青龙山起兵了?” “对。” “那就把那些东西都搬到青龙山去,『药』材到时候也运过去。” “罗统领已经派了人去青龙山开山和建营地了。” 晋苍陵坐在书案后面,骨影闪身而出,递上了一小叠的书信来。“主子,罗统领和洛统领都传了信来。” 云迟见他开始处理公务,便打了个哈欠,道:“徐镜,你也去休息。” “是,姑娘。” 徐镜退了出去,云迟叫了霜儿,去沐浴了。 等她回来,骨影已经不见其踪,晋苍陵却依然是坐得笔直,正执笔在写着什么。 云迟倒了杯水端了过去,“喝杯水,你继续努力,我先睡去了。” 晋苍陵搁下笔,伸手就将她拉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圈住了她的身子,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道:“收到线报,晋帝病倒了。” 晋帝病倒? 云迟怔了一下道:“这皇帝应该是最为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嗯,晋帝每年滋补的『药』不知吃了凡几,以前小病有,但是如同这次一般病倒在床,三天不曾早朝之事,还当真未曾有过。” “所以呢?” “京中必定暗涌流动,各地也会有人心浮动,本王要去办事,明天一早便需离开。” 皇帝病倒,当然会有很多人蠢蠢欲动,做些什么事情也不会很快得到批阅,这种时机,也正是他挑起『乱』局的最好时机。 镇陵王爷本来就有所准备,一直在静候时机,这个时候如何能够错过? 云迟也想明白了,立即就点了点头道:“苍陵,你去忙你的。” 她又不是非得要系在男人腰间的,当然不会拽着他。 “你呢?”晋苍陵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她能潇洒,不纠缠着他,能让他安心一些离开。 但是另一方面,看到她当真这么潇洒,半句挽留都没有直接就点头叫他走,他又觉得有点儿不爽。 她就不会不舍得吗? 连他都一想到要分离而心情低落,她倒好,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留下来,先把无穷打造好,然后去大禹国真云教,那种秘笈我要拿回来。” 所以,不管他怎么样,她都能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 这个女人 晋苍陵手抚着她的腰侧,脸『色』不大好看。 “本王给你留下十二名侍卫” “不,不用,太多人跟在身边我反而不自在,朱儿霜儿和木野跟着我就行了,还有丁叔也要跟着一起去。” 云迟是真的不想带那么多人。 “当真不需要?” “当真。” 晋苍陵便没再说什么。 他是必须要走的,大业未成,往后如何守护妻儿? 第二天一早,云迟醒来时,身边已然空了。 她怔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苍陵?” 听到她的声音,霜儿朱儿推门进来。 “姑娘。” 她们上前替她把床帷拢了起来,“您醒了。” “你们王爷呢?” “王爷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吩咐我们不能吵醒你。” 天刚蒙蒙亮,镇陵王爷就已经带人离开了四明城。 云迟没有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熟,竟然连身边的人起来了都不知道。 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都走了?柴叔和徐镜也跟着走了是?” “是的,姑娘说不留那么多人,王爷就把人都带走了。”朱儿说道:“姑娘,您起来了之后,我们回那边去,在那边比在这裴家别院更方便些。” 云迟起了床。 “嗯,要过去那边。” 霜儿帮她更衣梳发,说道:“姑娘那边的工、工作室已经都布置好了,到时候姑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们再让柳管事帮着备下。” 对于“工作室”这么一个说法她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但这是云迟的说法,她也只能跟着这么说。 “好。” 云迟本来因为晋苍陵离开了而有些失落的,多少也有几分离别之苦,但是现在一提到工作室,一想到自己能够打造出无穷来了,她一下子就觉得精神振作,激动无比。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集齐了需要的材料,可以重造无穷了! 不过,七八个月的时间,其实比她预计的要快很多。 毕竟玄石天丝焰金这些东西都是天材地宝都是很难寻的,又要那么多,所以,能够在大半年内找齐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得。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她们搬到了另一处别院。 云迟写了单子让他们又添置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大吃了一顿,然后一头扎进了工作室。 为了完美再造无穷,云迟等于闭关。 她把自己关在了工作室里足足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每一天,三餐都是朱儿和霜儿给送进来的,她在台边放了一把软榻,困了就在榻上睡一会,醒来了马上又继续投入了。 因为玄石的融化需要紧紧地盯着,达到正正好的状态,否则就得重来,所以根本就不能走开。 为镇陵王封剑的那块玄石也送回到了她的手上,所以她现在真的是一心只有无穷。 半个月时间她几乎都没有出去过,连泡澡的浴桶都是以一扇屏风与工作的那一半隔开,泡完澡又回去忙活了。 而半个月时间内,镇陵王的消息也三天传来一回。 在云迟努力打造无穷的时候,他的大业也正铺展来去。 青龙谷快速地建造了起来,甚至也筑起了高高的城墙。 与此同时,烈风影三部也都在努力地招兵买马,三部同时壮大了三倍。 因为是打算在青龙谷起兵,所以,镇陵王手下兵马便取名为青龙军。 有着海神庙那一库的财宝和之前百石寨的那么一个宝库,青龙军底气很足,现在也已经在暗暗打造兵器,更已经派人出去寻找骏马,还有,军衣战甲也都在开始缝制。 所以,这半个月里,镇陵王也是十分忙碌。 第613章 无穷再成 有时候云迟看他的来信便能够看得出来,字迹潦草,透着一种行『色』匆匆的感觉。 她是一直在闭关忙活,而他却是在外面东奔西跑,一刻不得休息。 而且,这些还不是半个月就能够忙完的。 半个月后,无穷终于打造完成。 云迟看着眼前这只华丽的套镯和臂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迸出无比兴奋的光芒。 她的无穷,就是打造成了套镯与臂环相连的,看起来像是一件奢华到极点的饰物,各『色』玄石打造的手镯透着莹润的荧光,颜『色』清艳,光彩夺目。 其中点缀着的焰金更是让这套镯显得流光溢彩。 而天丝则是嵌在镯里,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至于这套镯臂环里藏着的玄机,更是千变万化,别人根本不可能清楚,除了她,也一定没有人能够完全使用出无穷的威力来。 云迟看着无穷,伸手把它拿了起来,把套镯戴上手腕,臂环则是轻轻一点就打开,扣到了手臂上,轻轻一扭,臂环就正好调整了宽度。 “姑娘,这是做好了?” 朱儿和霜儿一直听她说无穷,原本以为是绝世宝剑之类的兵器,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件极度奢华的饰物,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地回不过神来。 “应该说,完成了大半,还有一些功能需要的材料,要慢慢再收集完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用了。” 云迟心情大好,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臂。 虽然有些重量,但是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朱儿和霜儿的目光都落在她的右手臂上。 “姑娘,这,很漂亮,但是有什么用处啊?”朱儿很是疑『惑』地问道。 除了漂亮。 毕竟这么一件流光溢彩饰物戴在手臂上会极为引人注目的,但是不会太过高调了吗? “有什么用处?”云迟挑了挑眉。 这么问是不是对她太不信任了? “这镯子难道是藏着暗器?我还以为会是神兵利器。” “就是神兵利器啊。”云迟轻笑一声,也没看她是怎么动手的,其中一只镯子突然就弹出了一把让她们有些眼熟的小巧刀柄来。 云迟握住刀柄把刀抽了出来,在桌上一小块雪春石上轻轻一切,那块雪春石就跟豆腐一样,被切成了两半。 朱儿和霜儿倒吸了口凉气。 “玄莲刀?” “是玄莲刀!” 可是,玄莲刀怎么会藏在一只手镯里? 玄莲刀又不能够卷起来,不能够弯曲,怎么能够藏在一只手镯里? 朱儿和霜儿是怎么都想不通。 “对,玄莲刀现在也是无穷的一部分了,你们说说,算不算是神兵利器?” 朱儿和霜儿睁大眼睛,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云迟当然也没有打算把无穷的功能一一给她们展示。她把玄莲刀又『插』了回去,一按,整把玄莲刀竟然又完全地收进了那只宽厚的手镯里。 朱儿和霜儿仔细地看,才看到了那玄莲刀的刀柄末端与手镯镯面完全卡得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来那里还有机关能够弹出来。 “姑娘,好厉害。那天丝也是藏在了里面的对?” 霜儿震惊不已地问道。 云迟点了点头。 她现在困成了狗,决定回寝室去好好地睡一觉。 “我这一睡可能会睡足一天,不用喊我起来。” “是。” 朱儿和霜儿目送她出了大门,在外面的阳光照在她的那些套镯上时,照『射』出了七彩的光芒,让人目眩神『迷』。 “姑娘的兵器跟她一般,竟然也美得如此夺目。”朱儿轻叹了口气。 霜儿也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点儿都不怕引起别人的觊觎啊! “不过,姑娘把兵器打造成这样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姑娘肯定是不怕别人来抢! 她一向就是这样霸气的! 云迟的确是不怕别人来抢,低调? 这个词虽然存在,但是很少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初见玄石和焰金时她就已经觉得,这种东西只能把它们打造得更加漂亮,万不能掩去它们的万丈光芒。 她正是向来随心所欲,以前才会得罪那么多人。 但那又如何? 在这世上走一趟,怕这怕那的如何还能活得肆意。 所以,无穷的奢华,也是她所喜欢的,她喜欢就行了,为什么要考虑别的? 等她到了寝室,躺在床上,立即就把那只臂环打开,她用了极快的手法,嗖的一下,几只手镯一下子合而为一,套在了一起,就像是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极大的镯子。 没错,这些镯子还能套在一起的。 别人要摘出去也不容易,除非了把她的手给砍了。 但是谁那么大本事就能砍了她的手?在她拥有了无穷的前提下! 云迟这一睡果真足足睡了一天。 醒来之后外面天『色』昏暗,却是半夜了。 她是饿醒的。 如果不是因为饿,可能还醒不过来。 她下了床,穿上外衣,再把臂环一扣,打开门走了出去。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外面正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霜儿。 “霜儿。” 霜儿听到了云迟的声音,赶紧跳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 “你怎么守在这里?” “姑娘睡了那么久,我们不放心,是轮流守门的。姑娘饿了?” 前面一厢房门打开了,木野和朱儿快步走了出来。 “姑娘终于醒了!我去给姑娘准备饭菜!”木野说着快步去了厨房,在此之前,他也忍不住看向了云迟的手臂,果然看到了那华丽无比的套镯。 在夜『色』里,镯子温润如玉的感觉,像是取了水光,月华,天『色』,彩霞等等,戴在了她皓白的手腕上。 这竟然是神兵利器,真是难以置信。 “姑娘,王爷有消息传来了。”霜儿赶紧把今天收到的信递给了云迟。 云迟展开信,看到了上面力透纸背龙飞凤舞的几行字,眼睛一亮。 镇陵王已经派人出发去海神庙,要把那一宝库的财宝都运到青龙山去。 另外,她从卢家要的那价值十万两的『药』材,也已经在青龙山里收妥了。 与此同时,四处爆发民『乱』,大晋皇帝却连续半月缠绵病榻,现在太子暂理国务,却出了几件大纰漏,更是引发了不少朝臣的质疑和不满。 第614章 相思之苦 前朝余孽这么多年来一直还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也开始四处动作。 总的一句话,大晋皇室步入多事之秋。 当然,这里面绝对有镇陵王的手笔。 现在他为大业奔忙,云迟正好趁此时间到大禹国去,镇陵王如今也不阻止她离开。 大晋将『乱』,她能避开未必不是坏事。 另外一封信却是罗烈写来的。 一看到,云迟便不由得挑了挑眉。 罗烈竟然还敢给她来信? 罗烈的信说得也很简单。 说是此去大禹路上会经过一个边陲小镇叫望陇镇,望陇虽是镇,但是占地不小,周边还有好些村落。 他得知消息,最近望陇镇那一带不太平,有灾民有暴『乱』,所以特意让云迟小心一些。若是可以,最好男装出行,还需得把脸抹黑了。 男装还要把脸抹黑了,这是怕她长得太好看,太白了? 问题是,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报了镇陵王,让镇陵王来跟她通信,怎么罗烈就自己写信来了? 朱儿在一旁说道:“罗统领现在青龙山,王爷已经去了另一座城池,一来一回之间可能也要花好些时间。” 原来如此。 所以罗烈自己给她写信了? 云迟沉『吟』片刻,对霜儿说道:“你去给罗烈回封信,就说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如果路上灾民难民多,能不能把他们忽悠去从军,青龙军接不接收,如果要接收的话,让他准备一个地方找个名目接洽。” 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们去哪里哪里,镇陵王要招兵买马准备造反。 所以还是得先有个名目的。 若是那些灾民最后并不想从军,不想加入青龙军,那就当是做一回善事也罢。 大晋皇帝和太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吃的,灾民这么多也没有妥善安置好,早晚会出事。 不过想到了这里云迟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大晋皇帝会突然一病不起? 那个人能够弄出了全天下搜寻一个命格合适的女人,来生一个儿子专门为了进贡给皇陵煞龙,说明是一个极为怕死的人,甚至,也算是一个还有些手段的皇帝,坐在皇位上那么多年,竟然突然一病不起? 云迟把这疑『惑』甩开了。 木野把饭菜准备好端了过来,她吃完之后便对木野说道:“明天你去找些东西来,我们来准备出发要带的东西。” “是。” 云迟让他们准备的是一些动物的『毛』皮,制作过后,自己先缝制了一个,再交给朱儿和霜儿照着做。 对于他们的那种包袱她有些无力吐槽,所以为每个人都缝了一个结实的背包。 背包多层,能装许多东西。 朱儿和霜儿也都替她们三人缝制了好几套合身的男装。 这一路出去,云迟打算男装出行了。 因为真云教并不是在两国之间繁华的地方,所以他们还要绕道,往更偏远一些的边陲去。 这也是为什么罗烈说她经过的地方会有灾民难民的原因。 本来两国真正接壤的那一条路是一路繁华的。 但是她自己本来也想着趁这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以完善无穷的东西,所以并不想走那种线路。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可以出发时,已经又过去了七八天。 罗烈的回信也已经收到了。 青龙军还极为缺人,如果云迟当真有办法可以替他们招兵买马,那自然是极好的。 罗烈也给出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她若是要把人指引过去,就说那边有善人布施便可。 他们现在财大气粗,就准备当一回善人。 晋苍陵也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又命人千里迢迢送了东西过来。 来人正是徐镜。 云迟看到徐镜时不由挑眉。 “送点东西,还把你叫来了?” 徐镜见她一身白『色』男装,显得英姿飒爽,赶紧低下了头说道:“主子命属下去一趟裴家,正好先绕一段路来此。” “去裴家?有什么事?” 裴青一向是在外面行走的,如果真要回去,其实大部分时间是替身了,现在专门让徐镜回去一趟,难道是裴家出事了? “卢老爷带着卢婉儿去了裴家,裴老夫人亲自修书,命裴青速速回家。” 云迟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个卢老爷啊,想必是给了我那么多的『药』材,心里怎么都想不过去。” “正是。卢老爷带了卢婉儿回去,希望裴青回去跟她成亲,同时,也建议裴青尽快与少夫人大婚。裴老夫人看来是听信了他的话,已经为裴青选好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一个月之后。” “成亲?” 虽然知道裴青这个身份只是晋苍陵暂时先假扮着,但是听到她要跟别的女人成亲洞房这种事,云迟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爽。 “与裴少夫人成亲三天后,也将纳了卢婉儿过门。” “这么说,裴老夫人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让裴青回去连睡了两个女人了?” 噗。 朱儿和霜儿,包括徐镜,都忍不住地红了脸。 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却是有些不敢听。 徐镜顿了顿,还是有些忍不住地说道:“不止两个,听说老夫人还替他再找了两名小妾。” “噗,那你们主子是要回去播种的啊。” 这话要是让主子听到,只怕主子会直接黑脸。 徐镜赶紧说道:“主子并不打算回去,所以才会命属下回去一趟,为的就是把退了卢家这门亲。” “那么,那个裴少夫人,他就想娶了不成?” “当然不是,主子已经有准备了,柳管事如今已然站到了主子这边,此事还是托了姑娘的福,所以主子现在已经掌握了可以拿下惊雨阁的东西,一个月之内,惊雨阁必将易主。” “等到惊雨阁易主,主子便不会再亲自回裴家,也会直接与裴少夫人退亲。” 说句实话,到那个时候,就再没有可以控制主子的东西了,他如何还会再好好地去扮演裴青公子? 只怕是以后惊雨阁中需要裴青出现的,都会是侍卫假扮了。 就算没有云迟,以前镇陵王也是没有想过要假戏真做,当真的跟那个裴少夫人成亲的。 “嗯,他让你拿什么东西给我?” 徐镜递了一只盒子过来。 “主子说,姑娘最好是随身携带,可解姑娘心头之苦。” 嗯? 第615章 边陲灾民 难道是什么天材地宝? 好『药』? 可是,她心头也不苦啊。 云迟觉得莫名其妙,便把那个盒子打开了。 等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解她心头之苦的,是一个小小的“晋苍陵木雕像”? 开什么玩笑! 她哭笑不得地拿起那个雕像,虽然只是小小的,但是晋苍陵那冷酷的模样还是雕刻得十分传神。 身上披着披风,一手袖在后面,就那样傲然地看着她。 盒子里面还有一纸条,她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怕你太想念本王,亲手雕刻,以慰迟迟相思之苦。 我呸! 这个臭屁男人,不自负会怎么样? 怎么就不是他太想念她了,所以雕刻一个自己来陪在她的身边? 朱儿和霜儿也看到了那雕像,都忍不住捂着嘴巴想笑。 王爷竟然还有这样可乐的时候。 果真是与姑娘在一起时才更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云迟嘴角抽了抽。 “这是他亲手雕的?” “是。”徐镜垂眸:“王爷还刻了一个姑娘的雕像。” 所以,他的手里也有一个她的雕像? 云迟听到了这里才算是平衡了一些。 看来,某王爷也需要雕像来抚慰一下他对她的相思之苦的。 “好,等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他,我会随身带着的。” 云迟收了东西。 徐镜离开之后,云迟他们也出发了。 此去大禹国,她是抱着一路先游山玩水的想法的。 当然,这是之前的想法。 现在大晋将『乱』,晋苍陵会忙得没有时间再陪她到处探险寻宝,所以,云迟也想早些拿到那本秘笈,早些回到他身边去。 五匹骏马飞奔疾驰,一路朝大禹国而去。 这一路过来,的确是越到边陲越是荒凉,百姓的生活越是艰难。 丁斗对这一带竟然很是了解,一路行来也介绍了不少风土人情。 因为他曾经接了两个找人的赏金单子,那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跑到了这一带来。 这一带因为僻静而贫穷,如果没有大事件,朝廷一般不会管到这边来,而这边的官府更是只顾着想方设法地调回繁华之地,在调回去之前更是奋力地榨取百姓本就不多的油水。 晋帝当政,重视的都是大城池,税赋收得多的地方,对于这种贫穷之地,向来是丝毫不放在心里的。 就像是另一条通往大禹的要道沿途的城池,因为两国之间互通贸易,经济繁华,那边才是晋帝关注的。 在晋帝心里,穷山恶水刁民,要真饿死那便饿死了,还省得他每年还总得为了要派什么人到这些地方而头痛,那些官员又每年都要送一堆的奏折回来,一个个地哭天喊地,为了能够调离而各出其职。 后来晋帝更是任『性』,官员的才干都不考虑了,但凡是让他看不顺眼的,一率地调到这种偏远地方,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云迟他们也是急赶十天路,终是到了望陇镇。 一路行来,路上往东而去的灾民便多了起来。 有时是三三两两的,有的还有一群老弱病残相搀着,步履艰难地往前走。 云迟他们连赶十天路,也已经有三天不曾洗澡更衣,一脸灰尘,又加上故意穿的朴素男装,所以看以来倒也不是那么显眼。 只是他们的骏马反而扎眼一些。 前面是一条官道,这边的官道也是破破烂烂,路面坑坑洼洼,年久不修了,因为干旱,路面灰尘极大,尤其是骑马的时候,马一驰过,灰尘大得能够让路边走着的人受不了地咳好久。 所以,一旦遇到人,他们的速度就会放慢下来。 又走了半日,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子,傍晚时分,本来该是炊烟袅袅的景象,但是村子里一片颓败气息。 他们已经连赶了十天路,本想着能够找个地方歇一歇脚,这两天也因为经过的地方都是灾民处处,根本就没有人敢开酒楼食肆,所以他们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这会儿一看到村子,多少都浮起了想要进去借宿和蹭吃的欲望。 但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们的心却都有些凉了。 按理来说,他们这么几个面生的外人进村来,会有人拦下他们,或是疑『惑』地看着他们,问他们是从何处来,可是现在没有。 他们牵着马进村,遇到了几个面黄饥瘦的村民,他们的目光只是落在他们牵着的几匹马身上。 那种目光里透着饥饿渴盼。 令他们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口井。 井边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趴在井沿往井里望。 朱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万一掉井里怎么办?怎么没有大人看着?” 木野也走了过去,也往井里一望,惊呆了。 他退了回来,对云迟说道:“姑娘,井都枯了的,里面就剩下了一个小水坑,有那么一点点水,有孩子下去了,拿了只小桶,正在一小勺一小勺的往桶里装水。” 这里竟然已经旱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说话间,那些孩子都叫了起来。 “虎子哥,快上来!” 他们都齐心协力地开始拉一根粗麻绳,但是几个孩子都是瘦到皮包骨,看起来也没有怎么吃饭,力气很小,扯了半天,有人筋都冒出来了,还是没把井里的大孩子给拉起来。 “木野去帮忙。” 木野走了一去,一出手,很快就把人给拉了上来。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面容清秀,但是脸上有一道小小的疤,衣衫也是打着很多补丁,脚上的布鞋还破了,『露』出了脚趾来。 他手里提着一只很小的桶。 云迟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一眼那只小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桶底的水,而且那水还带泥砂,有点儿混浊。 可能对于渴了许久的人来说,这点儿水还不够两口的。 但是那些孩子却都欢欣鼓舞起来,竟然自主地排好了队,巴巴地看着那只桶。 这是 那个少年看了他们一眼,沙哑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没有理会他们了。他拿起了桶里的一只小木勺,盛了一小勺水,然后送到了第一个孩子的嘴边。 那孩子如获至宝,立即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把那一小勺水喝了。 第616章 大旱之下 少年又重新盛了一勺水,走向了第二个孩子。 一共七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分了一小勺水,那么一只小勺,一勺水其实都没有一口,只能轻微润一润喉。 但是他们似乎都已经很是满足,都咂巴着嘴很高兴的样子。 “虎子哥,你有没有?” 一个小女孩抬着小脸看着那少年,“你自己也喝啊。” 叫虎子的少年便快速地用小勺在小桶里打了一下,然后送到了嘴边。 云迟他们却是看到了,桶里早就已经没有水了,但是还有些湿润的泥沙,那少年嘴唇在泥沙上抿了一下,嘴唇倒是有些湿润的感觉。 他放下勺子,『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道:“我也喝了。你们快都回家。” “虎子哥,大伯他们都说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有人已经离开了呢,我们会不会也要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去啊?” “可是我们要是走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我们家没有亲戚,不知道去找谁,我爷爷说,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虎子哥,我好害怕,到时候会不会死在路上啊?” “不会的。” “可是我听他们说,路上也是吃的喝的都没有的,还要天天走路,晚上也没有屋子睡觉,很快就会得病的。” “走到城里就行了。” “城里不让咱们进去呢?” “对啊,我听说守城的兵不会让我们进去的,怕我们进去抢他们的粮食。” 云迟等人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都不免有些沉重。 一路走来,虽然离乡背井的灾民还不是很多,但是看着这边的干旱情况,可能他们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早晚也是要离乡背井。 他们出了最近的一座城池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守城的兵多了,而且进城都要盘查,未免没有阻止灾民涌进城里的意思。 有灾民就有可能有动『乱』,官府如果想逃避问题,会把灾民拦在城外,不让他们进城,至于他们会不会饿死渴死病死在外面,那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灾民可能也是很多带病的,万一带了传染病进城,官府就觉得更加麻烦了。 而城中的百姓也一样,是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生活的好好的,谁愿意一群灾民涌了进来? 所以,一旦成了灾民,还真的是明天灰暗的感觉。 那群孩子被叫虎子的少年哄着都回家了,这个时候,虎子才转向了他们,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过路的,要经过这里,去大禹国。”丁斗说道。 “去大禹?”虎子愣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从玉城关那边过去?我听说,玉城关那边跟这里不一样,那边很热闹,而且也很富有,那里的人都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舍弃那边的路,跑到现在在闹旱灾的这么古裕关来? 丁斗道:“我们想走一走不一样的路而已,就是想看看,这边能不能找到不一样的好东西。” “你们是自讨苦吃,是不是听到人家说古裕关外有铁石?” 铁石? 这是什么东西? 云迟和丁斗对视了一眼。 他们倒还真的没有听说这种东西啊。 难道说是宝贝? 虎子看着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说中了。 他挥了挥手道:“铁石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我听说大禹的奕王也知道那铁石了,所以说不定奕王已经派兵去了虎啸山,你们要是过去了,说不定会被奕王的兵抓到,当成大晋的『奸』细给抓起的。” 这在大禹的奕王又是什么人? 云迟看向了丁斗,“大禹国有那么多王爷吗?” 丁斗还没有说话,虎子就已经很是鄙视地看着云迟,像是没有想到她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一样。 “大禹国的皇帝有十二个兄弟,所以大禹国可以说是王爷最多的,这你都不知道?” 好,她的确是不知道啊。 云迟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不过这个虎子倒是让她觉得很是意外。 他看来是个百事通啊,在这样的边陲小镇外的一个小村落里,也算是个人才了。 “你叫虎子是?你看,天『色』也晚了,我们能不能去你家里借宿一晚?然后你再跟我们说说那铁石,行吗?我们付银子。” “银子?”虎子看着他们,“你们能给多少?” “那要看看你等会说的值不值钱了,如果值钱的话,我们给多一些也是可以的。” 虎子沉默地又打量了他们一下,点了点头,“走!” 云迟几人跟着他在村子里东拐西拐,到了一户人家屋前。 说是屋子,感觉还是误会了屋子这么一个词。 院子倒是有的,但是也没有围起来,两间茅草屋,外加一个茅草棚。 如果来一场暴风雨,这里肯定会立即全垮。 “虎子,这就是你家?”木野也看得有些心酸。 以前他们村虽然很穷,但是屋子还是像样的啊。 “对,家里只有我跟我小叔,他病了,”虎子又赶紧解释道:“不过不是那种会传给别人的病!” “嗯,走,进去。” 虎子带着他们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很是昏暗,一个男人坐在一张破桌边,手里正编着什么东西,看来是个竹篮。 看到他们进来,他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地问道:“虎子,你,你带的什么人来了?” “小叔,他们是要去大禹的,从我们这里经过,今天要借住在咱们家里。” “借住咱们家?咱们家只有地方可住,让他们离开。” 云迟习惯了这屋子里的黑暗之后就已经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看来是久病了,男人的脸『色』很是苍白,也很瘦,但是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是很有神。 “打扰了,我们其实有个地方可以遮挡风沙就行了。”云迟说着,又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家的清贫。 屋子里一角堆着很多的竹筐竹篮什么的,看来就是这个男人编织的。 但是现在这种环境,所有人连喝水都成问题了,谁会来跟他买这种东西。 男人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苦笑了一声。 第617章 要杀马 “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久病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只能做些这样的手工活。” 木野很是直率地问道:“卖得出去吗?” 那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是的,本来刚才在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的。 “是啊,现在年景不好,看来只怕是卖不出去了。”说着,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各位到我家里来实在是住不下去的,要不然我带你们去别户人家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虎子已经打断了他。 “叔,他们去别人家只怕是会被轰出来,现在谁家还有多余的口粮,谁家还有水?” 男人一顿,又咳了咳。 “是啊,年景不好,今年老天爷是不愿意赏饭吃了。” 他也没有再说让他们离开的话。 “我刚才听到马蹄声,你们是还骑马来?” “是” 云迟的话还没有说完,耳朵一动,人已经朝外面窜了出去。 有两个男人正持刀『摸』向了他们绑在外面草棚下的几匹马。 云迟冲了过去,两脚就把他们踢飞了出去。 扑通两声,那两个男人摔落在地上,手上的刀也都咣当地掉落了。 屋里的人都跑了出来。 虎子一看到他们就叫道:“大牛,春生,你们两想干什么?” 那两个男人爬了起来,都觉得五脏六腑跟移位了似的,根本就站不直,痛得五官都还扭曲着。 云迟冷哼一声道:“看得出来,是要来偷马的。” “偷马?” 那两个男人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边咳着边叫道:“虎子,你也太自私了,五匹马呢,你分我们一匹又怎么样?” “这马又不是我的!” “少来,他们到你家里,这马还能牵走?我们都快渴死了,也快饿死了,这高头大马的,杀一匹,我们就能喝马血吃马肉!” 云迟眸光一冷。 原来他们还不上是要来偷马,而是要来杀马啊。 “滚。” 她不想与他们多计较。 “外乡人,这马是你们的,你们就给我们一匹,救人一命胜造七座塔!”一个男人捂着肚子叫道。 他倒是不敢再『乱』来,因为云迟刚才那一脚也让他们知道,她是有功夫的。 没有功夫,他们也不敢现在来这么个地方。 “我们的马,一匹也不杀,快滚,否则我杀的就是你们。” 那两个男人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木野见状,进屋去搬了张椅子放在草棚下,自己往椅子上一坐。 “我就在这儿守着马了。” 他要来看看,谁想杀他们的马。 此去真云教还远着呢,他们要是没有马怎么去?没有马,五天的脚程就至少要延长到十五天了。 “小子,那你就先守着。”丁斗拍了拍他的肩膀。 虎子叔侄俩对视了一眼,把人又迎了进去。 几人在屋里坐下,虎子去点起了蜡烛。 男人在烛光中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虽然都满脸灰尘,但是依然看得出来风度不凡,便叹了一声。 “你们莫非是冲着虎跳山的铁石去的?” 他也说铁石。 云迟问道:“我们正想问问,你们为什么都知道铁石?难道是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铁石吗?” 男人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是虎子平时总是喜欢到处跑,找些东西好换钱,维持我们俩的生活,上个月在古裕关那边无意听到人家说起来。” “那虎子能不能跟我们说说铁石的事情?”云迟对这铁石还是很感兴趣的。 虎子挠了挠后脑勺,对他叔说道:“叔,他们说如果我说了,给我银子。有了银子,我们也有盘缠了,咱俩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个没有旱灾的。” “给银子?” “对,我答应的。”云迟说道。 “这”男人有些犹豫,“其实应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大消息。” “没事,多少我都给。” “那虎子你就跟几位客人说说。” 自他们进门之后到现在,虎子叔侄俩就没有说过要给他们倒水喝之类的,现在云迟他们也几乎快要渴死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干旱严重,之前又看到了虎子和那几个孩子的那一幕,更是不敢随意开口讨水喝。 干旱真是可怕,就连一碗凉水,现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喉咙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的感觉。 虎子觉得自己要一时说那么多话都很困难。 “这里干旱多久了?”云迟问道。 她似乎要比所有人都好一些。 事实上进了这边陲之地之后他们也感觉到了干旱的威力了,所以已经很节约用水,每天就只能喝三次,一次喝一口,丁斗他们说话都已经有了沙哑的感觉,就连朱儿和霜儿都觉得说话也是喉咙都有些哑。 云迟自己却还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虽然也会觉得口渴,但也还能坚持。 “八九个月,快一年了。”虎子说道,“本来这边就是都比较干旱的,在最后一场大雨之前也干了有三四个月,所以很是缺水。”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又使劲地干咽了一下。 很是难受。 “远一些的山里,有水吗?” 见云迟并没有一开始就问起铁石的事,而是问起了水的问题,他愣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水,但是离我们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去那边提水回来,那边又多毒蚊没有办法居住,否则我跟小叔都想搬到那边去了,那里的水一定可以让我们度过这次干旱的。” “哪里?” “在一座山里,那座山没有名字,我也是以前跟小叔到处跑才发现的,那里有个湖,湖水是可以喝的,你们你们的马能不能借我?我可以去带两大壶水回来!” 这么一来,他们也许还能够再撑多些日子。 去运水? “有多远?”云迟沉『吟』了一下。 其实他们也得装水了,带的那些水囊都得装上,因为他们不知道此去大禹,还要几天没有水喝。 现在每个人的水囊里就剩下一个底了,哪里还有水? 所以还是应该去装水的。 “有马的话,应该半天就能来回了!” 见他们好像能同意,虎子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云迟看向了丁斗。 第618章 利器之石 丁斗也沉『吟』了一会,又问道:“此去古裕关,沿途有没有水?” “怎么会有水?古裕关比这里更干旱,路上可能连草都全干了。你们再往古裕关去,肯定会没水喝的,就连马都要渴死了。” 所以,他们的马也是需要喝水的。 丁斗道:“要不然这样,要去运水的话,就只去一人,让马都用来驼水,这样能运回来多一些。” “谁去?” 云迟想了想道:“要不我去。” 毕竟她现在的精力好一些,他们几个也都已经有些脱力了。 丁斗想说不能让她自己去,可是他去的话,可能不如云迟机灵,木野去的话,他们又不太放心,毕竟现在木野的功夫还不到家。 朱儿和霜儿都是女子,让她们其中一人单独出去的话也不合适。 看来,由云迟去更合适。 云迟也觉得如此。 她立即就拍板决定了。 “行,那就我去,虎子带路。” “真的?你们真的愿意去装水回来?”虎子跳了起来。 “嗯,不过,晚上休息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再出发!” “太好了!”虎子兴奋得脸都涨红了,“能不能跑两趟?如果五匹马能背回来多些水,我们村子的人就有救了!” 云迟一愣,没有想到虎子竟然还心系着全村人,她还以为他想积多一些水,只考虑着自己叔侄俩呢。 “你要运够全村人够用的水,似乎不太可能。” “不是,村子可能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得走,可是要走的话也得每个人身上有一小壶水啊,否则大家怎么撑得下去?” 这少年想得还真多。 云迟挑了挑眉道:“行,那就过去之后看看情形,如果那边有丰盛的草能够将马喂饱,多跑一趟也不是不行。” “那边肯定是有青翠的草可供马儿们吃的。” 云迟去朱儿说道:“朱儿去把水囊拿来,再把干粮拿来。” “是。” 朱儿把系在马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抱了回来。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满水囊的水了,公用的,也要留一点喂喂马。 至于干粮,是之前他们买的干面饼。 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虎子叔侄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同时又使劲地干咽。 “既然明天要去背水,今天先吃一顿饱的,去把水煮开,用来泡面饼。” 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值钱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吃喝的实在没有。 虎子一看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拿了出来,立即说道:“其实,我们家里还有半斤米就是一直没有水可以煮。” “那就煮粥?” “我去煮!” 虎子小叔道:“还是我去,虎子,你跟几位客人说说铁石的事。” “朱儿跟着去。” 虽然这叔侄俩看着好的,但是毕竟陌生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儿跟着虎子小叔去了厨房,云迟把自己身上的水囊摘了下来,拿起桌上一只杯子,倒出了半杯水,推到了虎子面前。 “喝了,然后跟我说说铁石的事。” 刚才虎子看她倒水的动作,也已经看得出来,这只水囊里没有多少水了,很有可能倒出来这么半杯之后里面就剩下两口。 而且他们还把最后一只水囊给贡献了出来。 虎子心里有些触动,觉得他们应该是好人才对。 他们叔侄俩每天就只能喝一口水,因为家里的水缸里的确就只是剩下了一个底,所以现在能够捧着这么半杯水,虎子的眼睛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捧到了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根本就不舍得一下子把这半杯水喝完。 就这么一点水,他喝了老半天。 云迟倒也没有催促他。 等到虎子终于把水喝完了,放下杯子,她才问道:“很好喝?” “对,很好喝,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干净的水是这么好喝的。”虎子咧嘴一笑。 半杯水虽然不能完全止渴,但是也比刚才好了很多,至少他的喉咙湿润了,没有那么干痛。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铁石的事情了吗?” “可以。” 虎子说话倒是挺清晰明朗的,所以云迟他们很快就听明白了。 出了大晋的古裕关,出去行走不到百米便是一座虎跳山。 虎子的爹以前经常偷着去虎跳山打猎的,所以虎子出生之后名子都取成虎子。 虎跳山下有一条大路直通大禹国的边陲小镇泽兰镇。 以前古裕关的把守还没有那么严,所以两个国家的两个镇偶尔也会有百姓来往,但是现在要出关去就得查验身份才行。 因为虎跳山看起来就是比较险峻,所以,就是有在山下经过的人,经过便经过了,一般都不会往山上去的,而且那一段路,他们都还会加快步伐,因为以前曾有老一辈的人说,虎跳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山上有老虎啊。 但是虎子爹却因为想要多打点猎,甚至,打一些平时没有人能够猎到的动物,这才会去了虎跳山。 只不过,有一次打猎,虎子爹就一脚踩空,从山上摔了下来,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虎子爹就是有虎跳山死的,他娘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就跟着娘家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虎子这才跟着小叔相依为命,一直到了今天。 虎子在他爹每年的忌日总是会去虎跳山下给他烧点纸。今年去了之后,他突然发现有人上了山,虎子一开始是好心,想着他爹就是死在这里的,想要去提醒一下上山的人,结果却听到了关于铁石的事情。 上山的有一伙人,大约有十七八人,都长得孔武有力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这一次却是为了铁石而来。 “他们说,那件铁石很厉害,只要在铸造兵器的时候在铁浆里加上那么一点点铁石,就能让兵器变得很好,不容易有缺口,不容易断,非常锋利。” 云迟和丁斗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心里都不免有点儿震惊。 如果说铁石真的有这样的作用,那绝对会成为争夺之宝啊,所有的国家都会想要这种好东西的! 在打造兵器的时候加上一点,等于可以打造出不一批很好用的兵器来,那绝对可以增强兵力! 第619章 她也想要啊 有强兵才有强国,现在四大国和几个小国之间看起来虽然都还算和谐,可是天下不可能长期太平,想有强盛的兵力,谁不愿意? “这是真的?还是说他们正在猜测的?”云迟问道。 虎子道:“应该是真的,因为他们正在说,要赶紧先找到铁石,免得消息走漏,到时候他们就不能抢占先机了。” “虎跳山是大禹的吗?”云迟问这话的时候是看向了丁斗。 虎跳山是已经出了大晋的古裕关了的,那么按理来说应该是属于大禹。 那么大晋要去夺铁石就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 丁斗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属于大禹,也不属于大晋。两国之间的分界,是以虎跳山为线的,你去看了就知道,虎跳山上正好是有一块巨石,很薄,垂直往下,所以一般是以那巨石为界。可是百年以来都是默认整座虎跳山是两不认地带,也就是说,一般是说,过出虎跳山,那边为大禹,过来虎跳山这边为大晋。” “也就是说,正好就是虎跳山这座山成了空白点?” “是的。” 正好虎跳山是两不靠。 这么一来,如果消息真的传了出去,肯定不仅仅是大晋和大禹两国的人想要,就是别的国家也会蠢蠢欲动的。 如果铁石真的是这么强悍的东西,谁不想要? 别说国家,就是像她这样的个人造兵手都想要了。 有一些自己制作兵器的,暗器的,都会想要的。 一想到这里,云迟不由挑了挑眉,“这么看来,如果消息走漏出去,肯定是得争得头破血流的啊。” 霜儿在一旁听着,心里也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事情得通知王爷? 王爷要是能够得到铁石,那绝对是如虎添翼了! 她看向了云迟,看不出来云迟到底有没有想要一抢的心思。 这里有虎子在,她也不好直接跟云迟说。 “肯定是要争夺的,我之前都想弄一点呢,不过我小叔不让我去,说是太危险了。”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丁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会打造刀剑兵器?” 虎子摇了摇头:“不会啊。” “那你要这铁石做什么?” “卖啊,”虎子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和小叔以后如果要离开这里去大城池过活,没有银子怎么过得下去?小叔一直病着,去城里也不知道那些竹篮竹篓的能不能有人买,要是没有,我们要找房子住,要吃饭,他还要看病吃『药』,根本就过不下去。” 说到这里,他跟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道:“要是我能够弄到一点铁石,这东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只要把铁石卖了,说不定我就能有一笔钱了。” “你的想法倒是没错,”丁斗道:“如果铁石真的这么有用,那价值也一定很高的。不过,你都知道这东西一定会争得头破血流的,也就说明会有很多人来找,来抢,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抢得过他们?就算你得到了,这种东西在你身上,别人也未必就会真的花银子来跟你一个孩子买,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 虎子打了一个寒颤,点了点头。 “我小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不敢再去了。” “看来你小叔也是一个有学问有理智的人。”云迟说道。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虎子叔侄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提到他小叔,虎子便有些骄傲。 “那当然,我小叔以前也是走南闯北的,要不是后来他得了病,现在说不定也是个财主了。” 说到这里,虎子的心情便又有些低落。 “你小叔叫什么名字?” “关裕。我们姓关,我的名字是因为虎跳山,我爹和小叔的名字就是取自古裕关,关古和关裕。” 他们家取名字真随『性』。 但是,好像比什么狗蛋之类的要好很多啊。 朱儿和关裕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粥和煨热了的面饼。 几个人倒是都能吃得饱。 关裕叔侄见他们把面饼也分给了他们,便知道这一行人是真的厚道。 只不过关家的确是没有什么地方睡觉,虽有两个房间,床铺都是很小的,关裕和虎子在一个房,有两张床铺,丁斗便跟他们叔侄挤了一屋。 云迟和朱儿霜儿住虎子爹娘以前的屋子,三个人也只能是侧着身子将就睡了一宿。 倒是木野,在外面的草棚下守马守了一夜。 在这么个村子里,他的本事也足以应付了,所以晚上就算是云迟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没有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迟便起身来了。 昨晚还剩下一个面饼,就着剩下的两口水吃了就当是早餐。 虎子也已经起来,一出门,木野就迎了上来。 “姑公子,昨天晚上一共有四拨人要来偷马呢。” 结果都被他打跑了。 “都是要来杀马的?” “可不是嘛!这些人真的是”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们村子里的人来是都挺好的,但是,饿了太久也渴了太久了。” 都快活不下去了,人是会忘了什么是善良的。 想要活下去是本能。 所以,久灾出暴民。 “你们今天在这里呆着,找找看村子附近有没有水或食物也行,我和虎子会尽快回来。” “是,公子。” 关裕的手工活本来就是很好,这段时间大旱,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蓄水的东西,大的水囊,用竹篾兜着的罐子,把家里能够找出来的都给他们带上了。 再加上云迟他们自己本来就有的水囊,五匹马背上绑得一堆。 “虎子会不会骑马?” “我会!”虎子很是骄傲。 关裕也做了保证,“他以前跟守关的几个兵士都玩得好,那些人教他骑马了。” “那就好。” 云迟本来还想着,她要带十四岁的少年共乘一匹,怕某王爷知道了又得炸『毛』。毕竟现在她也不过才十六岁。 虎子的确是会骑马,一开始好像还有些生疏,说是很久没骑了,但是跑了一会之后就放开了手脚。 他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剩下的三匹马,云迟跟在最后面。 虎子说的那座无名山,山澜壮阔,有深谷深壑,所以容易滋养毒虫毒蚊,平时的确是没有人敢随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