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从阅读者开始》 第1章 降临 鲁恩王国，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这座城市被流向东南入海口的塔索克河斜着分成了两个部分，由贝克兰德大桥和摆渡连接，拥有超过五百万的人口，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不，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而此时，位于这座大都市桥区的一处昏暗巷子里，有位年轻人正趴伏在墙角的阴暗里，他的身上不见什么外伤，但表情却极为狰狞扭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刘博忍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嗡嗡’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了正上方横跨塔索克河的大桥桥身，以及更高处的夜幕中，一轮赤红色的满月！ 绯红之月……鲁恩王国……贝克兰德…… 一幕幕杂乱的记忆快速在刘博脑海中划过，半晌后，他才觉得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于是扶着墙站起身来。 他低头看了看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掌，苦笑着自语道： “我这是穿越了啊……鲁恩王国，贝克兰德？呵，听这熟悉的名字，穿的还是乌贼大大的《诡秘之主》？这里可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好地方啊！” 刘博原本是一所三流大学里的选修课程讲师，工作三年了也还不上不下，最近一段日子正在捉摸着要不要换个工作，哪知道一觉醒来竟然穿越了，还穿到了他最喜欢的网络文学作品《诡秘之主》的世界里！ “我现在这具身体叫艾布纳·布雷恩，刚满18岁，还在公学读书，因为精神恍惚，所以从贝克兰德大桥上不慎摔了下来，这才有了我的穿越。至于恍惚的原因，似乎是家庭巨变……等等，好像不对！” 正在回忆着身体原主记忆的刘博脸色突然一遍，迅速将手伸进衣兜，从里面取出一块拇指大小、棱角分明的蓝色宝石。 眸中回映着这颗在红月下熠熠生辉的宝石，刘博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幅画面：一位只着内衣的中年男人躺倒在血泊中，明明几乎所有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这颗宝石却独独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口上！而恰巧路过这处偏僻角落的艾布纳一时起了贪心，将宝石捡起，并快速离开。 “这……这个宝石不会是非凡者死后析出的非凡特性？原来原主死亡是涉及了超凡事件？不，也许仅仅只是非凡特性的侵蚀就让他丧了命！” 想起原本的艾布纳把这颗宝石贴身携带了近一周，刘博眼角跳了跳，在为其的无知默哀的同时，急忙按照《诡秘之主》中克莱恩的做法，从另一个裤兜里取出一个铁制烟盒，将烟盒里仅剩的两根香烟扔掉，然后小心地把蓝色宝石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刘博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收起烟盒，根据记忆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着在东区临时租住的住所赶去。毕竟桥区并非什么安全的地带，人员很是复杂，夜里流浪汉也不少，论起治安，也许还不如东区里相对较好的地段。 路上刘博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因为原主的记忆他还没完全接收，再加上对方这些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所以还不知道穿越过来后的具体日期，生怕遇到《诡秘之主》原着里的那些杀手、恶魔和邪教徒。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路上除了看到些如同行尸走肉的流浪者外，并没有其他意外，他很是顺利地回到了在东区黑棕榈街租住的一居室房屋。 这间房屋面积不大，租金是4苏勒一周，因此家具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柜，以及一面挂在墙上的半身镜子。感谢罗塞尔大帝，他对工艺的改良让玻璃制造的成本下降了太多，否则怕是连这面镜子都不会有。 随手点燃床头柜上的蜡烛，刘博稍稍发了会儿呆，缓解了一下穿越以来一直发昏的大脑，这才又将烟盒里的蓝宝石取出，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不由得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是哪条途径、序列几的非凡特性，它对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侵蚀又有没有后遗症……” 他刚刚说到这，突然发觉自己的专注力和逻辑分析能力骤然拔高，大脑仿佛变成了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一道道数据流在其中运算调用！仅仅几秒钟，剧烈地疼痛便充斥了整个大脑，刘博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在昏过去之前，他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半身镜里映出的自己。那是一个拥有棕色卷发的年轻男子，而他的眼睛此时却完全翻白，仿佛失去了瞳孔一般！ …… 与此同时，乔伍德区的圣风大教堂地底，一位代罚者小队的成员正在向队长汇报着： “队长，老瑞德在桥区的一处垃圾堆里找到了安瑞的尸体，上周在郊外的战斗，他被邪徒的封印物随机传送后，显然状态并不太好，结果被人趁机杀害了……” 代罚者队长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怒意，打断道：“通灵了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那名队员脸色黯然地叹了口气，道：“我们找到安瑞的尸体太晚了，而且他又被几个流浪汉扔到了垃圾堆，剩余的灵不多，通灵没有太好的结果。不过我们的‘守知者’根据线索推测，他应该是在重伤下遇到了东区的黑帮成员，被抢劫杀害的。“ “那些下水道的蛆虫怎么敢？！哼，既然是抢劫，他们应该拿走了安瑞身上的财物和非凡特性，你们顺着这条线索查，务必找到那些害了安瑞的垃圾！”队长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旋即又泄气般地坐了回去，接着道，“你和老瑞德也先休息半天再去查……天快亮了，既然有了确切的结果，我就要去面对安瑞的家人了……” “队长……” ………… 刘博再次清醒过来后，并没有露出什么迷茫的神色，反而镇定地从怀里取出一只怀表看了看时间，思忖道：“昏迷了近六个小时……看来我穿越也是有金手指的啊，只不过是个使用三四秒，强制昏迷冷却六小时的金手指……这玩意儿怕不是镀金的？” 接着他又照了照那面半身镜，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浅蓝色，但他没有忘记昏迷前看到的纯白之瞳，不由得自嘲道：“这算什么？火影里的白眼吗？单论洞察力倒是差不多，但维持的时间也太短了！嗯，按照这个世界的画风，干脆就叫‘纯白之眼’算了。” 自嘲归自嘲，可刘博明白，这被他自己命名为‘纯白之眼’的穿越者福利其实功能颇为强大，因为之前那短短几秒内他就已经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当下，他也下意识地拿出纸笔用中文总结起这些好处来。 “这纯白之瞳的第一个能力就是增强我的记忆力和记忆处理能力！就那短短的几秒内，我不但消化了原主艾布纳的全部记忆，就连我穿越前学到的知识和看过的书籍也都清晰起来！这都是财富啊，别的不提，单单《诡秘之主》这本小说里涉及的魔药配方和仪式咒语就是无价的。我之前虽然很喜欢这本小说，读过很多遍，但也不可能去特意背魔药配方，现在纯白之眼能直接复苏我这些记忆，简直太棒了！不过，退出纯白之眼状态后，这些记忆会逐渐失真，必须快速复习才能真正记住。嗯，好像涉及半神之上的知识忘得尤其快，关于外神的知识更是半点记不住。” “第二个能力则是增强逻辑力和洞察力，它能让我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发现很多细节，并多线程思考这些细节的内在的逻辑和联系，是计划和谋略的绝佳辅助技能。我清醒后没有任何迷茫，便是因为我在昏迷前的几秒内就把所有的状况都思考清楚了。” “第三个能力我认为是纯白之眼的核心能力，也就是解析能力！它是构筑在我记忆中的知识和观察到的具体现象的基础上才能运行的能力，也就是说上面两种能力其实是这个能力的前置条件！而这个能力极为强大，在那几秒之内，我只是看了那个非凡特性一眼，又通过镜子看了我自身，就已经解析出了不少的情况！” 刘博换了张纸记录下了解析结果：“首先，这份非凡特性属于‘阅读者’序列，是序列8的‘推理学员’；其次，我这具身体确实已经被非凡特性污染，但因为我穿越后纯白之眼位格上的压制，这些污染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和灵，让我的灵性和心智体得到了略微的提升，这种提升不像纯白之眼那样是开启后临时的状态，而是像那种天生就继承了一点非凡特性的那类中低序列非凡者二代……” 写到这里，刘博不由得苦笑一声，思忖道：“这也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走其他序列，只能试着晋升‘阅读者’，而这个序列的超凡者在初期一样是提升记忆、洞察、逻辑和解析能力，和我的纯白之眼简直是标配，必然能不断地增强这金手指的能力……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算了，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别无选择，不真正晋升‘阅读者’，哪怕有纯白之眼压制，那些融入的特性也是极大的隐患，稍有不对就会失控的……”想到这里，刘博在那张写有解析结果的纸上继续写道： “阅读者序列九 主要材料：伽罗尔鱼的瞳孔 …… ” 这才是纯白之眼解析能力的真正强大之处，这是超越了阅读者途径序列五级别解析的能力！ 第2章 遇见 是的，纯白之眼甚至能够对非凡特性的源头进行解析。之前不过短短几秒之内，它便通过那颗代表序列8的蓝色宝石解析出了同序列序列九“阅读者”的部分主材配方！ “我觉得再像之前那样开启纯白之眼来个两三次，应该就能将‘阅读者’的配方完全解析出来……不过不能着急，等晚上再说，我可不想再被迫昏迷一上午。” 心里吐糟的同时，刘博却将手里写着解析结果和总结纯白之眼目前功能的两张纸用烛火点燃，让其化为了灰烬。虽然是简体中文书写，但这世界可是有罗塞尔这位前辈，哪怕不认得意思，被人看见也是很麻烦的。 烧了纸条后，刘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他穿好鞋子，准备出门吃点东西，并弄清楚当前具体是什么日期。原主死前的一段时间因为非凡特性的侵蚀和家庭的变故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日子已经完全没了数。而他又有不少计划得在确认来到哪个时间点后才能展开。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叫卖声和各种寒暄声络绎不绝。刘博看了看眼前真实而又充满生气的景象，心里叹了一声：“看来是回不去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艾布纳·布雷恩了！”（从这之后用艾布纳指代主角） 确认日期并不困难，艾布纳在随手买了一份当天的《贝克兰德邮报》后就轻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看着报纸第一版上“1349年5月29日星期二”的字样，艾布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在心里调侃道：“我这是比愚者先生早来了一个月啊，也还好，要是等到祂沉睡后我再穿过来，那才叫糟糕。”毕竟到了那时候不但完全没了知道剧情的优势，距离末日也更近了！ 一边想着心事，艾布纳一边踱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餐馆。餐馆里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基本没人。这一来是因为东区的居民大多处于赤贫状态，每天能不能吃顿饱饭都不一定，更别说下馆子；二来，现在已经是上工的时间，这餐馆的大部分固定客户早就去工厂干活了。 因此，略显悠闲的艾布纳就比较惹眼，让柜台前的女服务员不免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艾布纳见此也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无论是他还是原主都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啊！ 他自不必提，原主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艾布纳在半个多月前还是一位富商的独子，父亲经营着粮食生意，母亲则热衷于同邻居和好友们举办宴会。他家里不但在乔伍德区有一座联排房屋，还在圣乔治区的圣希尔兰教堂附近拥有一座带花园的别墅。 而艾布纳本人也被父亲送入公学，为将来进入大学做准备。 然而，半个多月前王国的《谷物法案》被废除，粮价跌到低谷，作为大粮食商人囤积了不少谷物的父亲因此破产，家里的所有资产全部被拍卖才勉强将欠债抵偿。母亲因为生活质量的落差，精神上出现了问题，被一个间海郡的商人迷惑，最后不知道被拐卖到了哪里，父亲也因受不了这双重打击而自杀。 当时身处寄宿制公学，正在准备毕业考试的艾布纳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同五雷轰顶，以致于后面的日子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幸好他在公学里还有一些比较要好的朋友和同学，他们同情艾布纳的遭遇，各自凑了凑零花钱，这才帮着他安葬了他的父亲，以及在东区租了一所一居室房屋作为落脚地。 回忆着这些往事，艾布纳摸了摸缝在衣兜内侧的隐藏口袋，里面的钱加在一起大约还有3镑，这钱虽然不多，毕竟他同学的零花钱也不会太过离谱，但在东区，却也能算一笔‘巨款’了！ 摸出10便士买了份早餐后，艾布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思考着方才在家里没总结完，或者说不敢写在纸上的东西。 “屏蔽外神知识，阻止我记起半神以上魔药配方，这明显是我那个金手指在保护我！前者让我免于因‘了解’被污染，而后者则是避免我被一些序列的顶层强者过早发觉异常。毕竟中低序列还好说，高序列的配方可都掌握在少数人或势力手里，我无缘无故地就知道配方，难免不会引起他们的兴趣。这不是不透露就行的，要知道某些神灵可是号称‘全知’！呵，可能我金手指的能力还不止总结出的那些，它大多数的威能大概都在帮我隐瞒住神灵和旧日？也许我该加入塔罗会，借助源堡来帮忙遮掩，这样能解放出我金手指更多的能力?” 正在艾布纳遐想连篇的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满脸愁容，先是四下观望了一阵，然后找了个显眼的座位坐下，并点了一杯咖啡。（不点东西会被轰出去） 艾布纳只看了他一眼，便从其举止细节和面容上判断出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收入还可以的技术工人，这是洞察力提升的好处之一。 这时，餐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位身高较矮，顶多一米五出头的女孩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她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虽然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穿着传统的骑士练习服，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让人相信的魅力。 艾布纳的目光瞬间被这个女孩吸引，并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对方身上那股非凡的气息差点让他的纯白之眼自主开启，表演一出原地昏迷。 他揉了揉额角，强制自己转移开目光，心里却不由啧啧道：“不愧是贝克兰德，连这种贫民餐馆里都能碰到非凡者！不过我得学习小说里克莱恩开启灵视那样，设定一个纯白之眼的‘开关’暗示，免得像刚才那样差点失态。” 刚进门的少女则是奇怪地看了看艾布纳，觉得这个人刚才的眼神很难以言喻，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之前那位工装男子跟前，严肃地问道：“里安·哈代先生？” 那位男子似乎受到惊吓般慌忙站起，恭敬地回道：“是我！您就是有名的‘仲裁者’休小姐？” 名为休的少女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要拘谨，坐下来。你托人找到我是为了什么事？请全部说清楚！”说完，她率先坐到了男子对面的位置上。 中年男子里安则连忙点点头，也坐回座位，并叫来服务员为休也点了一杯咖啡。 艾布纳此刻已经吃完早餐，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休’和‘仲裁者’等字眼，于是眯了眯眼睛，没着急起身。 “这个女孩不会就是未来塔罗会的‘审判’小姐？嗯，她的名字对得上，样貌衣着也很符合小说里的描述，尤其是身高……另外，她身上那股威严的感觉……这是服用魔药不久，还没能完全收束，魔药的力量还有溢出的体现？”艾布纳不自觉地进行了推理，并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因为那位里安先生已经讲起了他的困境。 原来，里安先生本是个收入非常不错的蒸汽机械维修工，但他的儿子前阵子突发了一种怪病，为了给儿子看病，他不得不找东区的一个黑帮头目借了高利贷。但因为借贷合同存在陷阱，他发现利息比自己预想得高几倍，就算破产都无法偿还！在与那位头目协商无果的情况下，走投无路的他无意中听到了“仲裁者”休迪尔查的名头，这才托人求到休的头上，希望她能说服对方免除不合理的部分。 “这就是《诡秘之主》里休最开始物理说服对方，结果进了监狱的那个案子？”艾布纳摸了摸下巴，在认出休后他本想过去搭讪结个善缘，可发觉缺乏合适的切入点，自身暂时也没能力给她帮忙。 “倒是可以以卖仲裁者序列序列8配方的名义和她结识，可惜没有可靠的仲裁者和主持者的情况下，她根本判断不了配方真假，肯定不会买……看来加入塔罗会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这个世界可能不会有比源堡更方便更安全的交易平台了，就算是原着里贝克兰德的那几个还算靠谱的非凡者聚会里，一旦我出手的配方过多，也定然会引来觊觎和危险。” 在艾布纳暗暗叹息地时候，休已经结束了和里安的对话，她告诉对方会进行调查，让他安心等待，在两三天内就会有结果。说完，休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只是在临出门前再次认真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像是在记住他的样貌。 “审判小姐的直觉很敏锐啊，我的纯白之眼之前差点开启，还是让她警觉了！”艾布纳对休的态度深知肚明，并不紧张，毕竟这位小姐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不会危害到他。 …… 另一边，休回到租住的房屋，看到如同咸鱼一般躺在沙发上的同租‘知名’作家，抿了抿嘴，忍不住道：“佛尔思，我刚接了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助。” 第3章 疑点 佛尔思是一个气质慵懒的女孩，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穿着一套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此时听到休的话，她抓了抓自己微卷的褐色头发，有些无奈地道：“什么事？你自己完成不了吗？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不行，我需要搜查一个黑帮头目的罪证，需要你的‘开门’能力！”休停了停，盯着佛尔思依旧摊在沙发的不雅姿势，又接着道，“况且，佛尔思，你已经快半个星期没有出屋了……” “我就知道你为了这个……”说着，佛尔思看到休的眉头皱了起来，才不得不举手道，“好了好了，我帮你就是！不过你总得给我说清楚具体什么事。” 休点点头，将维修技工里安先生的请托讲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所以我需要一些那个黑帮头目的黑料，增加‘说服’他的成功率！” “你确定这是为了说服他而不是激怒他？”佛尔思心里吐糟，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这只是那个里安的一面之词？你是不是应该将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再行动？比如，那个黑帮头目是不是别有目的？” “是的，我正准备去调查，之所以回来是为了取一些钱和装备。”休回答道。 “不光这些，你还得查查那个黑帮头目是不是非凡者，或者他手下有没有非凡者……不把这些都查清楚，不止我去开门拿黑料可能有危险，就算你去说服都不一定回得来。”佛尔思谆谆善诱地道。 “嗯……你说的对，佛尔思，是我疏忽了。”休想了想，觉得对方有理。 “所以，等你调查好再来找我！”这样，我就能又拖几天了。佛尔思沾沾自喜地想着。 “那好……”说完，休从自己的房间内取出一只小包系在腰间，临出门前忽然又回头看向沙发的方向，道，“佛尔思，虽然你说的在理，但我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哪有……我这不起来了嘛！”佛尔思心虚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微笑着将休送到门外。 休皱了皱眉，她本来还想和佛尔思说说在餐馆见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那个人给她的感觉虽然很是压抑，但却并不危险，说给佛尔思没准是徒增烦恼。 …… 不提休和佛尔思，再说回艾布纳这边。意外邂逅了休小姐并没有耽搁他既定的行程，他开始根据原主的记忆跑遍乔伍德区、北区以及桥区。从各个草药店、花草店、珠宝店、饰品店分别购买了不同的植物粉末、银制薄片等物品。 这些都是举行仪式的必备材料，因为不是灵性物品，绝大部分都可以在普通的店铺买到，只不过没那么集中，需要跑很多家才能凑齐。然而别看它们不是灵性材料，价格也不便宜，一共花了1镑零12苏勒，让得囊中羞涩的艾布纳暗中肉痛了半天。 而艾布纳之所以要准备仪式是为了制造灵性之墙，以获得一个干净安全的灵性环境来试验自己的纯白之眼。嗯，顺便再把‘阅读者’的配方解析出来。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仪式的？自然是因为《诡秘之主》里老尼尔几乎是手把手地教给了克莱恩灵性之墙的布置方法和咒语，而他之前在开启纯白之眼时记起了小说里这段的每个细节。 下午四点，艾布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住的一居室小屋。他先是躺下睡了一个半小时，起来后又匆匆吃了些白天从外面买回来的干粮，然后才在六点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用深眠花、龙血草、深红檀香和薄荷等草药粉末调制出了“圣夜粉”，这些都是用于制造灵性之墙的材料。 艾布纳虽然知道方法，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手实操，情绪难免有些紧张。好在他已经融合了部分非凡特性，专注力已经超越了常人，很快就取得了成功。 在将圣夜粉按照一定顺序洒向了四周后，他又捻出一把粉末，绕着自身洒了一圈。 随着奇怪的、刺鼻的味道蒸腾散发，艾布纳身周多了一圈无形的力量，将他与房间内的环境分隔开来。 做完这些，艾布纳深吸口气，从铁制烟盒里取出那颗代表序列8“推理学员”非凡特性的宝石，将自身注意力尽数投入其上，并默默念诵着‘开启’，给予自己暗示。通过昨晚的意外以及早上看休小姐时差点自主开启纯白之眼的事，他大致上掌握了自家金手指的开关方法。 结果正如艾布纳所料，随着他的暗示，其眼中的瞳孔瞬间消失，双眼呈现出纯白之色，而一道道快速划过的数据流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的思绪也被这数据流牵动，不由自主地进行着高速的回忆、归纳、分析、解析…… 五秒钟后，在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已明显发黑时，艾布纳以极大的毅力暗示自己关闭了‘纯白之眼’，然后艰难地露出了一抹微笑。虚弱地自语道：“看来，目前在最佳状态下开启的极限是五秒……”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便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 夜晚，东区，达拉维街，一个逼仄但热闹的酒馆。 休迪尔查捂着鼻子和嘴巴，挤了进去，对她而言，这个地方不仅充满酒香和汗臭，还很容易碰到个子比她高很多的人，让她不得不直面对方的腋下，而那里浓郁的味道简直能熏晕正常人。 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用上了“仲裁人”的能力，休终于挤到了台位置，看见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一副和善样子的中年男子，圆润的脸蛋上始终挂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但休知道，这个男人是位残忍狠毒的恶棍，他曾经踩断过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偷的手，只因为对方私藏了收获。 如果不是必须，休甚至不愿意看见他，但询问一位黑帮头目的情报，再没有比这个人更合适的了。因为他不但也是黑帮头目，还和那位有仇怨。 “达克霍姆，我有事找你”休重重地敲了下台的木制桌面。 这粗鲁的动作顿时引来了一道道怒视的目光，但它们很快就在“仲裁人”的严厉对视下，默默退缩了。 “噢，休，好多天没见你了，感觉上你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那个叫达克霍姆的人半醉半惊讶地说道。 那是当然，之前我只是因为父亲的遗传有部分仲裁人的能力，但现在，我已经是真正的“仲裁人”了！ 休心里颇为骄傲地回了一句，但表面上却严肃地道：“我想知道罗森的所有情报！” “哦？‘双面人’罗森？哈哈，休，你这次盯上那个混蛋了？！好，只要你修理了他，我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你！”达克霍姆先是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道。 “‘双面人’？”休挑了挑眉头，觉得这个外号并不简单。 “对，罗森那个混蛋平时把自己伪装成一位谦逊有礼的绅士，还总宣传什么愿意帮助有需要者度过难关，但他其实就是个放高利贷的，利息还非常高！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每次都能在合同上动手脚，把人骗的团团转，凡是和他借钱的人最后大多家破人亡！这个混蛋可比我可恶多了，休你一定要教训教训他！”达克霍姆说起罗森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大仇，他不断地怂恿休去干掉罗森，为此还举了好多因为罗森而家破人亡的例子。 休听得却是眉头越皱越紧，打断达克霍姆的喋喋不休，问道：“他每次都能在合同里动手脚，而借贷的人都是在事后才发现不对？” “没错，所以我才说不知道这混蛋到底发现了什么新手法，毕竟不可能每个借贷的人都那么蠢。以前这混蛋放贷可没那么顺利。”达克霍姆点头道。 “以前？他是从什么时候起才这么顺利的？”休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七个月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正是我和他结仇的时间。哎，他之后事业这么顺利，手里的钱多了几倍，所以我才不敢报复他。”达克霍姆咬牙切齿地道。 “七个月前……你是因为什么和他结仇的？”休想了想后追问道。 “这个嘛……”达克霍姆本不想说，但抬眼看到休威严的眼神，不自觉地一抖，连忙老实交代道，“当时我手下的一个王牌偷了罗森的手提箱，那里面是他刚刚从一个欠债人家里搜刮来的东西。罗森很快就发现了，然后派手下打了我那个王牌一顿，并夺回了手提箱……本来事情到这结束也没什么，但那混蛋竟然在事后不久找人悄悄做掉了包括那个王牌在内的一组人，这简直是打我的脸啊！” “那个箱子里有什么？”休问道。 “哼，你也怀疑那里面有什么敏感物品，罗森才灭口？我当时就想到了，可我找到那个欠债的倒霉蛋询问后，才知道里面只有一些他收集的各类徽章，那是他的爱好，对别人来说那些东西其实并不值钱，除非罗森能找到一个同样的徽章收集爱好者卖给他。所以我觉得他这就是刻意针对我，根本没别的想法。”达克霍姆哼声道。 “那个欠债人叫什么？现在在哪？”休没有因为达克霍姆的话而改变思路。 “那个人早就死了，全部家产都抵债了，家人也被卖了，他最后跳河自杀了。”达克霍姆不以为然地道。 休点点头，觉得了解的差不多后，从兜里抽出一张钞票给了达克霍姆算是情报费，然后转身离开了酒。 “徽章……会不会是神奇物品？得仔细调查一下。”休暗自想道。 …… 夜里十二点，艾布纳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额角，默默布置加固了已经接近失效的灵性之墙，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非凡特性，又一次开启了“纯白之眼”。 “今晚一定要把序列九的‘阅读者’配方完全解析出来！” 第4章 结识 晨曦照耀，绯红隐去，望着顺窗洒进屋内的金黄，艾布纳捶了捶有些僵直的肩膀，坐起身来。 他此时心情不错，虽然连续开启纯白之眼让得他的精神有些不佳，但经过这一夜的努力（昏迷），他到底是将“阅读者”魔药配方完整的解析了出来。 “阅读者，序列9 主要材料：伽罗尔鱼的瞳孔一对，曼哈斯猴的大脑切片15g 辅助材料：纯水80毫升，线球草粉末10g，纯白精灵花1瓣，菖蒲汁液10滴 ” 伽罗尔鱼应该不是什么罕见的物种，毕竟就连作为普通人的原主都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罢了，这鱼的瞳孔在非凡圈子里应该不难弄……至于曼哈斯猴，在继承的记忆里似乎是一种恐怖故事里的怪物，但纯白之眼既然解析了出来，那么说明这种怪物真实存在……嗯，回头去非凡圈子里问问看。 至于去哪里找非凡圈子，艾布纳也早有计划，毕竟他从记起小说里那些详细记录的魔药配方后就琢磨着怎么卖出去几份，以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以及筹集买材料的资金。 根据《诡秘之主》小说里记载的情报，这个时间段有两个非凡聚会相对比较安全。一个是休和佛尔思经常光顾的，由极光会a先生举办的情报、材料交流会；另一个则是原着主角克莱恩接触的由“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非凡交易会。 对于这两个聚会圈子，艾布纳更倾向于参加后者。一来，作为聚会组织者，“智慧之眼”老先生的真实身份是知名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他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有关系，在鲁恩王国算是小半个官方人员，人品也过得去，比起动不动就会发疯的极光会神使可靠谱多了；二来，《诡秘之主》小说里详细地记载了“智慧之眼”举办聚会的地点和时间获取方式，比起带过几句的极光会交易会好找许多；最后，极光会的背后毕竟是位乐于搞事的邪神，身怀金手指的艾布纳其实还是比较心虚的，他可不想过早地将秘密暴露给真实造物主。 “嗯，已经快八点了，先出去买份《贝克兰德早报》，看看最近那个聚会举不举办。如果没有，我怕是得先打份工赚钱了，口袋里只剩下1镑零5苏勒了，别说买材料，怕是过些日子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收敛住思绪，艾布纳收拾好仪式材料，稍微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接着，他从街上的报童那里买了份《贝克兰德早报》，并直接翻到了第五版，看见了一条广告，恩斯特商行收购货物的广告！这是小说里“智慧之眼”通知聚会的暗号！ “这还真是巧了啊，嗯，让我仔细看看……报价分别是面粉8便士升，黄油1苏勒磅，猪油7便士磅，奶油1苏勒3便士磅，侯爵红茶茶叶8苏勒磅……也就是说，明晚八点有非凡者聚会，开门暗号是重敲8下，轻敲1下，间隔则是7长1短，依次进行……后面的3和8没有意义……” 艾布纳根据小说里“智慧之眼”亲自说的解读方法整理出内容，心里顿时有些雀跃，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至少不用去打工了。 怀着喜悦的心情，他再次来到了昨天吃早餐的餐厅，刚一推开门，就不由得一愣。因为此时的餐厅里正在爆发一场冲突。 说是冲突也不准确，映入艾布纳眼帘的是一位头发杂乱、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少女和三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魁梧大汉。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三个大汉此时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倒在地，而那位少女则是一脸平静地抓住其中一个大汉的衣领，喝问道：“谁叫你们来抓我的？” 她个子虽不高，但身上的威严极其强烈，就连离得不近的餐厅服务员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可意外的是，那个被喝问的大汉虽然满头是汗，却顶住了这股威严，没有透露出任何事。 看到这一幕的艾布纳很是惊讶，这些人明显是普通人，否则不会打不过才晋升序列九的“审判”小姐……那么，他们是如何抵抗非凡能力的呢？ 虽然有些好奇，但艾布纳明显不打算深究，他现在只能算半个非凡者，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掺和这类事。 “不过连着两天都在这里遇到了休，也算有缘，要不然一会儿搭搭话认识一下？”艾布纳如此想着。 休这时候也发现了走进餐厅的艾布纳，她虽然有些警惕，但大部分的精力还是用在了审问三个黑帮分子上。能力的失效固然让她诧异，可丰富的经验使得她立刻转换了询问的方式，改为“物理”法！ 随着三人一阵阵惨叫，他们终于抗拒不住休的“威严”，开始交代。原来这三人是受雇于“双面人”罗森的顾问希克。 这位名为希克的顾问是在大约七八个月前投靠的“双面人”罗森，并深得对方的信任，能调动罗森手下大半的打手！他听说昨晚有人在探听徽章的事后立刻派人来调查，谁想这三个人在见到休只是个小姑娘后居然自作主张地打算把她抓回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可洞察力超过常人的艾布纳却是听得清楚，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本能地进行起分析和推理：“徽章？莫非是休查到的超凡物品？用于合同欺诈？如果这三个人说的是真话，这个事件的关键人物似乎不是那个罗森，反而更可能是希克！这个人大概率是个非凡者！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非凡者为什么要在黑帮小头目手下当顾问？一个可能是罗森是个更厉害的非凡者，让他臣服，但不怎么符合事实，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这个希克是在扮演！而扮演这么个角色，他怕不是错误途径的序列8诈骗师？既诈骗普通人，也在骗合作者，甚至在误导欺骗可能的调查者！嘶，这么一想，说什么因为徽章才派人来也不见得是真的……嗯，我最好提醒一下休，正好当作搭话的切入点。” 这些虽然只是艾布纳推测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明显证据，但就算推理的不对，也能给休提个醒，让她减少些危险。原着里她可能只是因为这个案子进了监狱，可现在却不一定真的能毫发无伤。这个少女有时候还是很莽的。 另一边，休在审讯完黑帮成员后，便吩咐服务员从街上叫来了警察，将这三个人交给了官方。她作为被袭击者，又是女性，只是简单地被盘问了两三句就过了关，目送那三人被警察押走。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家餐厅时，却忽然看到艾布纳径直走了过来，对方微微一笑，道：“这位‘仲裁者’小姐，能不能有幸请您喝一杯咖啡？” 休明显是第一次被人搭讪，不由得呆了呆，心里嘀咕着自己的‘威严’今天怎么屡屡不奏效，表面上却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对刚才的事情有些自己的看法和推断，也许对你能有帮助。”艾布纳直截了当地道，对休小姐这样的人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休闻言有些意外，她犹豫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一张桌子旁。而艾布纳也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并在服务员不情愿的目光下点了两杯咖啡、两片面包和一块黄油。 等餐的时候，休率先开口问道：“你也是非凡者？官方的人？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因为昨天的莫名感应，休其实对艾布纳很是警惕。 艾布纳摇摇头，有些含糊地道：“我不是官方的人，只是个对非凡之事有些了解的爱好者……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听出了一些问题，想要提醒一下小姐您。”他倒也没说谎，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是个真正的非凡者。 休一点也不信对方只是个爱好者，断定他是个非凡者，而且序列还在她之上，不过她并没有点破，而是直接问道：“你想要告诉我什么？”这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只是普通黑帮分子得到了一件非凡物品，并以此作恶。 艾布纳也没卖关子，将自己之前的推理整理润色了一下后，详细地讲给了休。 休却听得有些迷糊，疑惑地问道：“诈骗师？扮演？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不知道扮演法……”艾布纳一拍额头，心想：疏忽了，这个时间的休确实还不知道扮演法，那还是佛尔思加入塔罗会后才教给她的。算了，反正她一直在不自觉地扮演着‘仲裁者’，提前告诉她也没什么。 “扮演法是什么？”休更加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是个假的非凡者。 艾布纳想了想，学着小说里愚者混弄塔罗会成员的语气，道“对于魔药，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而是扮演。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说完，艾布纳也不想多作解释，转移话题道：“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这件事明显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你最好找机会将其中的线索举报给官方超凡者，以他们的专业怕是能看出更多问题。”举报可是未来的诡秘之主的拿手绝活，他到不介意提前拿来用…… 休本想再在扮演法的问题上问上几句，可见得艾布纳不愿多说，只得抿抿嘴，再次发问：“先生，您为什么要帮助我，给我说这些知识和推断？” 第5章 休和简 为什么帮你？当然因为你是未来的塔罗会‘审判’，我只是提前结个善缘而已……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艾布纳摸了摸下巴，决定把问题带过去，于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回道：“也许，你该给我些情报费？就相当于雇佣我调查了，这样就不是帮你而是交易了！” “什么？”休的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明显地呆了两三秒钟后才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道，“先生，你是侦探吗？”可我从没见过主动干活还上门要钱的侦探。 艾布纳神奇地对上了休的思路，随口糊弄道：“目前还不是……嗯，你要知道，想在世界上出人头地的人，往往都能够主动寻找他们要的时势，若找不到，他们就自己创造出来。”阅读者途径早晚都是要当侦探的，目前不是以后也会是。 “罗塞尔大帝的话确实有道理……”休点点头认可道。但我总觉得你是在敷衍我，就和佛尔思之前一样！当然，后面这句休没有说出口，她此时已看出来艾布纳没有恶意，所以并没有拆穿他。 什么？这句也是罗塞尔说的？！这么偏的名言都能拿来装，也真是难为他了！ 艾布纳一阵无语，觉得小说里克莱恩的吐糟当真准确，大帝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不给后来的穿越者留路啊！ “那么，刚才的情报，你打算要多少金镑？”休做事一向公正，不愿意随便欠人情，哪怕对方的情报还有待证实。 “额……10镑？”艾布纳到底穿越过来不久，对赚钱不大熟练，也没敢开出太高的价格。 休闻言又是一阵恍惚，连严肃的脸庞都没能绷住，无奈道：“先生，你知道吗，你给出的价格简直让我以为你是一个骗子！你做出的推理分析且不提，只里面涉及的诈骗师序列知识就不止这点钱。而那个扮演法，如果是真的，怕是上千镑都有人会想知道！” 上千镑？！艾布纳的心都是一颤，不过强自镇定下来，面色不变地解释道：“知识都是无价的，但我是个乐于分享知识的人……10镑只是推理的价格。”虽然心里滴血，但他也不后悔给审判小姐这个优惠，反正就算没他多嘴，对方过几个月也能知道这些知识。 休没看出艾布纳心里的异样，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说辞，接着道：“我会去验证你给的知识的，这5镑算是定金，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之后会再给你其余报酬……那么，未来的侦探先生，你如何称呼，我又该怎么联系到你？”休一边说着，一边从钱包里取出5镑的钞票推到艾布纳面前。 “叫我艾布纳就好了，我最近一个月应该都在这个餐厅吃早餐。”他这个身份还是很干净的，艾布纳也没必要弄个假名。另外，他也没矫情，顺手就将那5镑收了起来。 “虽然你可能认得我，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休，休·迪尔查。今天就到这里，艾布纳先生。再见了！”说完，休站起身，就要离开餐厅。 艾布纳这时却忍不住拦下她，叮嘱了一句：“休小姐，关于扮演法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别透露给别人，如果被教会知道你散播扮演法，会有不小的麻烦！” “是七神教会垄断了扮演法？”休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准确的说，教会的中下层非凡者都不知道扮演法的事，只有高层才掌握！”艾布纳在‘高层’上加重了语气。 “谢谢，我明白了！”休行了一个礼，感谢了艾布纳的提醒，然后在再次告别后离开了餐厅。 等休走后，艾布纳边吃着服务员端过来的早餐，边反思自己刚才做过的事：虽然和‘审判’小姐结个善缘是既定的目标，但我好像有些交浅言深了。嗯，这是因为我穿越到异世界和喜爱的小说角色交谈而不自觉的兴奋以至于乐于展示自己？还是‘阅读者’序列魔药本来就有显摆知识的‘副作用’呢？想想原着里那些这个序列的人物，艾辛格爱显摆他的封印物，冰山中将喜欢展示她的收藏品……而几乎所有该途径的人都是好为人师的…… “好，想这些还有些远，我还不是非凡者呢！”艾布纳吐槽了一下自己，然后优雅而快速地将早餐吃完。 解决了肚子的问题，艾布纳乘坐公共马车去了乔伍德区，然后在一家他记忆中比较熟悉的服装店前停了步。因为明晚要去参加隐秘聚会，他本来的计划是自己买布匹和针线缝制一件遮脸的袍子，但现在既然有了休小姐给的5镑，他倒是可以直接来买成衣了。 这家服装店是他在公学里一个朋友家的产业，不算太高端，面向的客户是刚刚迈过中产者门槛的那一类人，价格还算公道。 方一进门，艾布纳就见到一个和原身年纪相仿的少女毛毛躁躁地从店内跑了出来。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熟练的伸出手拦住少女，免得她撞到自己身上，并笑着道：“简，你还是这么急性子啊！” 少女简稳住身形，等看清是艾布纳，旋即高兴地道：“啊，艾布纳，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呵呵，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吗？现在是来找我玩吗？” “处理好了，你知道的，我已经申请了毕业，来你家店是为了买身衣服去面试工作。”这个少女是艾布纳家变后曾经凑钱给他的朋友之一，所以他多解释了几句。 “这样啊……本来我应该帮你挑挑的，但社团的活动快开始了，我得尽快赶过去。”简不好意思地道。 “社团？”没记错的话，这女孩比他低一年级，是原身组建的古代语言社团的社友，而那个社团在艾布纳申请毕业后就被解散了，因为除了艾布纳，没人学过赫密斯语。 “哈，艾布纳，你知道的，我喜欢一切神秘学知识。你的那个社团没了后，我加入了考普斯蒂老师的社团！”女孩回答道。 “考普斯蒂老师？”莫名的，艾布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对，考普斯蒂老师相信死亡不是终点，利用密契甚至能直观地感悟到死亡，他告诉我们一切都是可以扭转过来的，是的，他认为死人是可以复活的！这很棒不是吗？”简兴奋地道。 原来是这货！艾布纳瞬间想起原着里那个带着学生在墓园里玩灵舞的菜鸟老师。 虽然短时间内没危险，后来就算出了事也有克莱恩帮着解决，但艾布纳一点也不想帮助过原身的善良女孩卷入超凡事件，于是板起脸正色道：“简，你最好不要过多的和考普斯蒂老师接触，他很危险！” 简闻言愣了愣，随即羞红了脸，偷偷看了看艾布纳，小声道：“艾布纳，你这是非常在意我，不想我对别人也那么好奇吗？” 姑娘，你这反应不对啊！你到底脑补了什么？艾布纳见状嘴角抽了抽，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告诫道：“简，你既然喜欢神秘学，就该知道死者复苏是禁忌！考普斯蒂老师宣扬那样的理念不是蠢，就是坏！”当然，我知道是前者，因为那位老师被克莱恩评价为菜鸟中的菜鸟。 “好……好，听你的。嗯，我也知道那是禁忌，但你难道不想知道死者能不能真的复苏吗？”简抿了抿嘴，既觉得艾布纳说得对，又有些不甘心。 “就算是真的，你们怎么验证？去盗尸体吗？那可是犯罪！”艾布纳用略显严厉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明显被唬住了，讷讷半天也说不出话。 这时候，这家服装店的店主，简的父亲查理先生走了过来，疑惑地道：“什么犯罪？” 简见父亲过来，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将刚才和艾布纳的对话讲了一遍。这姑娘心很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了实话会挨打。 查理先生听完也严肃起来，他是女神的信徒，根本不信什么死而复生的事，于是先盯着简道：“你今天就待在家里，不许去参加那个社团！” 见简下意识的点点头，他才转过身略有些感激地对艾布纳道：“小伙子，谢谢你对简的告诫，否则我还不知道她要去参加这么危险的事！嗯，你是来买衣服的？这样，你看上哪一件，我以成本价卖给你！” 艾布纳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他也不拒绝（毕竟穷），开心地挑了一身便装和一件带兜帽的斗篷，总共才花了三镑。 看在折扣的面子上，艾布纳决定过几天再来看看简，如果她还偷偷地参加那个社团活动，他就找人去把他们举报了，免得简真的遭遇了危险。 …… 当晚，艾布纳又一次开启了“纯白之眼”，想要通过非凡特性将序列8的配方也解读出来。可惜这次遭遇了滑铁卢，连着昏迷了两次都一无所获。 “也许是前置的神秘学知识不足？或者我本身灵性太低，连纯白之眼目前的能力都不能完整地发挥出来？” 第6章 非凡聚会 清晨，辛苦（？）一夜却毫无所获的艾布纳再次来到常去的那间餐厅吃早点，但这次他没能遇到休，想来对方还在验证他昨天告知的情报。 接下来，整个白天他都在忙碌于搜集‘阅读者’魔药的辅助材料，这其中的纯水、线球草粉末以及菖蒲汁液都比较好找，纯水不必说，只要用实验仪器蒸馏就行了，艾布纳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完毕业流程，可以借用公学的实验室来完成。而线球草和菖蒲并非什么难找的植物，郊区就有不少野生的可以采集。比较麻烦的还是纯白精灵花，这花虽然也是没有灵性的普通植物，却是只生长在苏尼亚海的部分海岛上……因此，艾布纳几乎是跑遍了贝克兰德，才在一家草药店里买到一朵，这花了他1苏勒！ 晚餐之后，穿好昨天买的便装和兜帽斗篷，艾布纳再次出门，乘坐公共马车来到了桥区的铁门街。 没走几步，他就看见了一个名为“勇敢者”的酒，看见了似乎很沉重的黑木大门和一个环抱双臂、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 “‘智慧之眼’的聚会应该就在勇敢者酒后门巷子内的某户公寓里举行，但我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所以还得和小说里的‘愚者’先生一样，找酒里的相关负责人带路。”心里思索的同时，艾布纳脚下却是没停，直接走进了酒。 那个守门壮汉打量着他，却并未阻止他推门而入，只是在听见里面欢呼和干杯的声音时，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时间段正是酒生意的高峰期，艾布纳还未进入，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闻到了浓烈的麦芽酒香，听见了喧闹嘈杂的声音，于气氛而言这里和现代的酒没有什么区别。 酒香夹杂着汗味而来，艾布纳四下打量了一下，辨别了方向，然后边保护身上的财物，边奋力挤向了台位置。 不等酒保开口，他便学着小说里克莱恩的口气和经验抢先说道：“一杯南威尔啤酒。”这是鲁恩王国自产的最好的啤酒，当然艾布纳并不知道真假，因为是从小说里看来的。 “5便士。”酒保熟稔地回答道。 艾布纳取出早已准备好的5便士给了对方，换来一个装着金黄色酒液的大木杯，啤酒的香味浓郁诱人。 “在它面前，很多啤酒甚至不能称为酒，只能算饮料。”酒保呵呵笑道。 艾布纳接过杯子后并没有喝，只是略微端详了一番，望了眼杯里细腻洁白的泡沫，然后便问道：“卡斯帕斯·坎立宁在哪里？”这人在小说里就是引领主角克莱恩参加聚会的引路人。 酒保停下擦拭杯子的动作，抬头审视了他几秒钟，指了指侧方：“二号纸牌屋里。” 艾布纳点点头，端上杯子走到了二号纸牌屋外。他只是轻轻一敲，就让房门吱呀后敞。 屋里一共有四个人，听到门响齐齐望了过来。艾布纳一个也不认得，只得斟酌着语气道：“绅士们，晚上好，我找卡斯帕斯·坎立宁。” 听到这话，四人中一个长着大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半百老头盖住纸牌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先是有些不耐烦，但等看清艾布纳藏在斗篷下的面容时，却是惊讶地道：“艾布纳？你怎么在这里？！” 啥？这老头认得我？我怎么没有印象？这剧本不对啊！艾布纳心思急转，搜索起原主的记忆来，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印象。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卡斯帕斯似乎对艾布纳的懵逼没有意外，带着他来到一间私人休息室里，然后才继续道：“你应该不认得我，但我知道你，艾布纳！你父亲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我和他是朋友。” “父亲的朋友？”艾布纳恍然，难怪他没相关记忆。 “对，可惜你家出事的事情我知道的晚了，否则应该能帮到他，至少能让他不签那个充满陷阱的高利贷合同，至少可以让他免于自杀。哎，等我听说这事后只能暗中帮你挡住了那些讨债的黑帮，让他们不再追讨那些不合理的利息。也是在那时，我看到了你的照片。”卡斯帕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原来父亲还找黑帮借了高利贷？也对，正常情况下就算倾家荡产，作为一个曾经的大商人，父亲也还有东山再起的人脉资源，可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又背负了难以翻身的债务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再加上母亲的失踪，难怪会自杀了……艾布纳听得一阵唏嘘，同时心里也对卡斯帕斯有了一丝感谢，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自己穿越过来这几天能过得这么平静还是对方的功劳。 同时，艾布纳又对这事有奇怪的熟悉感，毕竟他昨天才帮休推理分析了一波，于是对面前的老者道：“感谢您的仗义出手……能不能告诉我，父亲向谁借了高利贷？” “是‘双面人’罗森！你也不必感谢我，一来我是在还你父亲帮忙的人情，二来我也只是让他们免去了不合理的利息，本金和正常的利息他们已经从你家别墅的拍卖款里拿走了。”卡斯帕斯回答道。 果然是这个罗森，没想到我和他还有这样的‘缘分’，看来等我成为非凡者后，得多帮帮休小姐修理他。 卡斯帕斯见艾布纳听到罗森的名字后沉默不语，也不奇怪，又主动问道：“对了，艾布纳，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又是来找我做什么？”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想到正事，他正了正神色，道：“我是来找非凡者组织的聚会的，对，就是您知道的那种非凡者，我听说您能带路！” “你怎么会知道非凡者？！又为什么找他们？难道……？”卡斯帕斯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道。 “是的，我卷入了超凡事件，只有找到他们才能解决！”艾布纳看出了卡斯帕斯的意思，避重就轻地忽悠道。对于怎么知道对方是引路人这事只字不提。 卡斯帕斯沉吟了一阵，又仔细看了艾布纳一番，然后才道：“今天正好有他们的聚会，我领你去！那里的人相当厉害，至于你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与我无关。不过，我必须提前警告你，不能惹怒他们，否则你很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记住了吗，艾布纳？” 艾布纳点点头道：“我不会那么莽撞的！”说完，他又诚恳地问道，“引路需要报酬吗？” 卡斯帕斯满意地点头道：“你很懂规矩嘛！嗯，看在熟人的份上，我给你五折，只要一镑好了。” 艾布纳毫不犹豫地递过去1镑的纸币，然后从卡斯帕斯手里接过一个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铁制面具。 “戴上它”说完，卡斯帕斯便领着艾布纳，一瘸一拐地走向酒的厨房位置，从那里进入后面的巷子，绕到了一个黑灯瞎火的房屋前。 见艾布纳已经戴好面具，卡斯帕斯深吸口气，抬起右手，咚咚咚敲响了大门，8重1轻，7长1短。 七八秒钟后，门上有块小木板突然被拉开，露出了后面的棕褐色眼睛。 被审视了好一阵子，艾布纳终于看见大门向后敞开。一个戴铁面具的男子立在那里，嘶哑着嗓音对他们道：“聚会还有一两分钟就开始了，动作快一点！” 他关上门，转过身，领着艾布纳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那里的茶几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影影绰绰。 茶几周围的沙发和椅子上已经分别坐了十来个人，都是戴铁制面具的打扮。 艾布纳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然后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快就注意到了单人沙发上的一位老者。他两颊的法令纹很深，皮肤略显干瘪。 “看他的模样，以及周围人对他隐隐地敬畏，这老者应该就是‘智慧之眼’艾辛格大侦探了？”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疑似“智慧之眼”的老先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用苍老的声音开口道：“时间到了，我们开始，不用等迟到的朋友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女士抢着道：“我要卖一件武器，它是把匕首，只要被它刺中，序列7之下的超凡者会立刻失去超凡能力，而序列7以及之上的也会受到影响，导致超凡能力效果降低。另外，它本身也足够锋利和坚固。” “它的负面效应是什么？”有人开口问道。 “每次成功用它封印敌人的超凡能力后，它都会让使用者感觉精神内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又痛又麻。不过只要提前有准备，这种疼痛是能忍耐的。”那位女士回答道。 “你要用它换什么？”明显有人心动了，这把匕首在非凡者之间的战斗里有着出奇制胜的效果。 “550镑或者序列8的‘野蛮人’配方！” 原来是原着里那位一直在换‘野蛮人’配方的女士，这配方我记忆里虽然有，但今天我本来就是来卖别的配方的，再拿出这个也太惹眼了，而且近战武器也不怎么适合我，毕竟我压根不会任何格斗技巧，如果休拿着倒是正好…… 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以550镑的价格被一位中年男士买走。 之后又有几人提出交易，有的成功，有的失败，艾布纳瞅准一个交易的间隔，缓缓吐了口气，压着嗓音道： “我要卖魔药配方！” 第7章 智慧之眼的考验 “我要卖魔药配方。” “‘占卜家’序列的序列9‘占卜家’和序列8‘小丑’。” “前者250镑，后者450镑。” 这是艾布纳反复思考过后觉得最适合卖的配方方案，他记忆里的魔药配方虽然多，但拥有起始序列9完整配方的只有“观众”、“歌颂者”、“阅读者”和“占卜家”，其余药师、水手之类只知道主材料，辅助材料在《诡秘之主》小说里则没有记录。 这其中观众涉及心理炼金会这个在贝克兰德还算活跃的隐秘组织以及其背后的亚当，贸然拿出，说不定就会引起关注，深知亚当恐怖的艾布纳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阅读者的话，在聚会主持者是与知识教会有关系的‘智慧之眼’的情况下，他还是不要挑衅对方的接受程度了；歌颂者序列的配方本来也挺合适拿来卖，但这是日后小说主角克莱恩在这个聚会里的买卖，想到对方身为‘邪神’也依旧过得贫穷，还是不抢他的财路了，怪可怜的…… 最后是决定卖出的占卜家序列，这个序列虽说掌握在密修会手里，但低序列配方早就泄露出去，而且现在密修会的老大查拉图还被女神关在夜之国里，实力正是低谷，不会因为这点低序列的小事找麻烦。 “占卜家序列么……我正好需要，我一共出650镑，如果同意就成交！”房间内沉凝了许久后，一个角落里的女人开口道。 这个价格在艾布纳的预期之内，他看了看其他人，确认再没人有出价的意愿后，才回道：“可以，但你以后不能在这个聚会里卖这两个配方。” “好的，‘智慧之眼’老先生做见证！”那个女子应道。 艾布纳知道‘智慧之眼’有个封印物可以鉴定真假，所以拿出早就写好的两份魔药配方，交给了旁边的侍者。后者来到中央的单人沙发，将叠好的纸张交给了“智慧之眼”。 这位老先生摊开纸张，却没有多看一眼，将它放在了旁边的小圆桌上。接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右掌，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镶嵌着诸多细碎钻石般的戒指。 这戒指造型繁复而精美，中间簇拥着一颗碧绿如同眼睛的宝石，光是远远瞄了一下，艾布纳的纯白之眼就差点自主开启，好在经过两夜的锻炼，他多少能控制一点这金手指的开关了，所以并没有表演当场昏迷。 “我记得这东西也是阅读者序列的非凡特性化成的，如果有机会用纯白之眼多解析解析它，是不是后续的配方也不用愁了？” 就在艾布纳发散思维的时候，“智慧之眼”老先生已经郑重地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右手中指，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那枚戒指上的碧绿宝石绽放出了灿烂的金色，阳光般的金色。 “智慧之眼”老先生迅速侧伸右手，让那枚宝石触碰到魔药配方。 道道金芒越来越纯粹，最终衍化成了一个印章般的投影。 “真实，有效！”“智慧之眼”老先生沉声宣布，旋即取下了那枚戒指，不敢多戴一秒。 经过“公证”，交易迅速达成，艾布纳拿到了厚厚的一叠现金，那全是10镑面额的钞票。 “650镑可真的是一大笔钱啊……可惜很快就要花出去……”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没有给别人插言的机会，继续问道： “谁有伽罗尔鱼的瞳孔和曼哈斯猴的大脑切片？你们知道的，我可以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价格！” 听到他的话，在场众人均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买走占卜家序列配方的那位女士开口道：“曼哈斯猴是独属于梦境中的怪物，猎取并不容易。不过它的大脑切片我现在就能提供，10g100镑，不接受还价。” 艾布纳闻言咬了咬牙，暗自嘀咕了声‘真贵！’，但还是快速数出20张10镑的钞票，并回答道：“这是200镑，我需要20g！” “成交！”那女子对艾布纳的干脆也很满意，说话的同时她从怀里取出两只锡盒，将其递给侍者，以便“智慧之眼”进行鉴定。 等到那位老先生认定为真后，艾布纳也将金镑递了过去，并收获了两只锡盒。他略有些茫然，因为他似乎忘了准备装非凡材料的容器了。 角落的女子似乎看出了这一点，轻笑一声，随意道：“那锡盒不值什么，送给你了！” 艾布纳顿时觉得更加尴尬了，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收起锡盒，并环顾左右，希望得到伽罗尔鱼瞳孔的消息。 可惜起居室内再没人开口。 见状，艾布纳耸了耸肩，回归旁观的态度，听着别人兜售或求购物品、材料，看着一桩桩交易或成功或失败，可惜里面并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除了伽罗尔鱼的瞳孔，他目前最需要的其实是一些仪式魔法的布置方法和相关的神秘学知识，因为那才是一位‘阅读者’需要擅长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随着聚会结束，“智慧之眼”老先生开始安排人离开，三分钟一位。这里至少有五个出口，“智慧之眼”的侍者会带不同的人走不同的通道，尽量岔开，延长时间。 大半个小时后，起居室内剩下了两位聚会成员，除了“智慧之眼”老先生，就只有艾布纳。 感受到“智慧之眼”略显玩味的目光，艾布纳下意识的紧张起来，虽然他早就猜到对方会注意到自己。毕竟‘阅读者’是知识与智慧教会掌握的途径，身为知识教会在贝克兰德的暗桩，‘智慧之眼’哪会不知道该途径序列九的魔药配方是什么。 “别紧张小伙子。你应该知道，我如果想对你不利，你现在已经死了，毕竟你还只是个普通人！”这时，‘智慧之眼’笑着对艾布纳招招手，又接着道，“而且我这里可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艾布纳先是听得一愣，旋即又是一喜，他其实对“智慧之眼”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刚才紧张也只是因为对方相对于他太过强大而已。 “您手里有伽罗尔鱼的瞳孔？”艾布纳有些期待地问道。 “我瞧得出来，你的身体应该是被非凡特性污染了，难怪要这么着急地收集魔药……嗯，应该是被序列9的‘阅读者’特性污染的，如果是序列8及以上，你现在怕是已经死了。”智慧之眼先是观察了艾布纳一阵，然后答非所问道。 “我就是被序列8污染的，你猜错了……不对，应该是猜对了，因为原主确实已经死了。”艾布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装作迟疑地点了点头。 ‘智慧之眼’对自己推理的正确感到满意，这才回答了艾布纳之前的问题：“我手里确实还有伽罗尔鱼的瞳孔，嗯，是一对！”在‘一对’上他加重了语气。他并不知道艾布纳是早知道他的底细的，所以这是特意在告诉艾布纳他知道魔药配方，以取信对方。 真的有啊……艾布纳克制住激动的心情，问道：“您需要多少钱才会把它们交易给我？” 谁知，‘智慧之眼’却再次答非所问地道：“你除了鲁恩语还会什么语言？” 艾布纳先是懵逼了一瞬，但考虑到小说里‘阅读者’序列的人都会有的某个怪癖，竟然神奇地对上了电波，回答道：“还会赫密斯语……另外，古弗萨克语认得少数几个词语。” “也还算好……那你有没有掌握什么仪式？” “有的，我目前掌握了制造‘灵性之墙’的仪式。”其他的也通过小说知道一些，只是没上手实操过。 “智慧之眼”老先生听后点了点头，状似比较满意，他笑着道：“看来你是个喜欢学习的小伙子，真不错！”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起材料的事，“至于伽罗尔鱼瞳孔的价格，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怎么赌？”艾布纳有些警惕的问道。他从来都不喜欢和人赌，因为很少能赢。 “今天你只需要付出100镑，我就可以把它们给你。不过，我会再给你一份‘古弗萨克语’的资料，如果你能在下周三晚上的聚会前将这份资料吃透一半，那么我会奖励你一些记载神秘学知识的书籍；而如果你掌握不了，你就需要在下周聚会时再付给我100镑现金！如何，小伙子你要不要赌一赌？”智慧之眼笑着道。 “原来他已经定好了下周聚会的时间……嗯，今天是周四，距离下周三晚还有近六天时间，拥有纯白之眼的我学完‘古弗萨克语’的资料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这个举动似乎是在考验我？应该没有什么阴谋或危险。”艾布纳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后，便点头应下了赌约，毕竟为了得到魔药材料，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收了钞票后，智慧之眼也取出了几个金属小盒，并对艾布纳道：“左手边这个盒子里是你要的伽罗尔鱼瞳孔，另外两个是送给你装你之前买的脑切片的。那东西的主人来历不明，我认为你也不想随意带着一位购买‘占卜家’配方的女士送出的物品回家？” 想起《诡秘之主》的主角克莱恩紧靠一枚自己的扣子就能定位抓奸，艾布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忙将曼哈斯猴的脑切片转移了过去。虽说智慧之眼对他来说也是陌生人，但对方毕竟在原着里品行还算不错，比起那位不知底细的女士靠谱多了。 等做完这些，艾布纳明显松了口气，甚至开玩笑道：“如果我下次聚会故意不来了，您怎么知道我究竟掌没掌握那些资料？” 智慧之眼老先生听后深深看了艾布纳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道：“你要相信，我如果真的想找到一个人，可比占卜家容易多了！” 那可不一定，原着里你的推理差克莱恩的占卜几条街……艾布纳内里腹诽，但面上也不得不认怂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古弗萨克语’资料，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位掌握有‘2’级封印物的序列7守知者，同时也是一名知名的大侦探！ 第8章 序列九阅读者 离开聚会的公寓后，怀揣350金镑外加两份非凡材料以及一手提袋学习资料的艾布纳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卸除伪装后，于桥区绕了个弯，又回到了勇敢者酒。 在休息室里找到卡斯帕斯后，对方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第一句就是：“风暴在上，真高兴你还活着，看来你没惹到他们。” 而艾布纳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打断道：“卡斯帕斯先生，我还有几件事想求您帮忙！” 卡斯帕斯闻言也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不过先得说好，我自觉欠你父亲的人情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再找我办事可没有优惠了。” 身揣几百金镑的艾布纳现在腰杆硬了许多，只点点头道：“钱不是问题……嗯，暂时有三件事。第一，我需要一把左轮手|枪。” 想起刚刚面对非凡强者时的无力感，哪怕对方并无恶意，可艾布纳还是迫切地渴望自己能有一些自保之力！哪怕是依靠外物。 “可以，三镑！另外，我会送你50发子弹以及一个枪袋。”卡斯帕斯立刻报出了价格，他说是没有优惠，但也比卖给别人便宜了一些。 “第二，我希望您能给我介绍一个射击俱乐部……”光有武器不会用也不行，难不成还去玩随缘枪法？ 卡斯帕斯点点头，随手从桌上的笔记本扯下一张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艾布纳，道：“明天上午九点后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迪夫的人，他会带你过去的。顺便提醒你一句，类似的俱乐部年费不会便宜。” 艾布纳接过纸条看了看，地址位于圣乔治区的河岸街，他回忆了一下，发觉那地方似乎很偏远，都快到郊区了。难道以后练枪都得坐地铁去？ 暗暗将一些杂乱的想法抛出脑海，面上艾布纳的表情依旧很是严肃，继续道：“第三，我想租用一个有基础设施设备的实验室，最好现在就有！” 卡斯帕斯闻言惊异地看了艾布纳一眼，他显然对非凡者有了解，所以立刻猜到对方打算干什么，不由得有些含糊地规劝道：“真的这么着急？不再准备一下？” 艾布纳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夜长梦多！”他本来还没这么急，还打算明天去借用公学的实验室来完成魔药，但今夜的遭遇让得他很受触动，认为得尽早拥有自保之力才行。而且穿越过来不足三天，他就或直接或间接地接触到好几起超凡事件，虽然目前看起来没事，但很难说之后会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 因为罗塞尔大帝的杰出贡献，卡斯帕斯明显听懂了“夜长梦多”这句成语，他叹了口气，一边示意艾布纳跟上自己，一边斟酌着语气再次开口规劝道：“我有个朋友曾和我说过，非凡者看似风光，实际上只是一群在危机边缘游走的可怜虫而已……” “谢谢您，卡斯帕斯先生，我对非凡者的风险很了解，但不得不选择这条路。”艾布纳跟着对方一瘸一拐的脚步，不由得暗自感叹：原主的父亲真的是交了个好朋友啊！ 卡斯帕斯听到后不再说话，沉默地带着他出了酒，来到隔壁街道的一处院落，并取出钥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艾布纳四下瞧了瞧，发现这里位于街角，三面都有建筑物遮挡，位置很是隐蔽。 “这是我一个朋友之前的落脚地，他搬离时实验室并没有拆除，你正好可以借用。反正东西都是他的，我就不找你收费了。嗯，你可以临时在这里住一晚。”打开起居室的门后，卡斯帕斯转过身来说道。 “诚挚地感谢您，卡斯帕斯先生！”艾布纳真心实意地感激道。如果没有对方帮忙，他哪会有现在这么便利的条件。 卡斯帕斯摆摆手，道：“只是交易而已，你自己小心些！我明早再来带你离开，顺便把你要的左轮带过来……如果你那时还存在的话……”接着，也不等艾布纳回话，他直接离开了院子。 喝序列9魔药没那么容易失控？艾布纳被他说得心里有些发毛，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退缩。 深吸口气后，他打开了房屋内煤气灯的开关，一丛丛火苗燃起，迅速变大，明亮的光线先是占据了数盏壁灯内部，接着穿过透明的玻璃，将房间蒙上了明亮的色彩。 借着灯光，艾布纳很快便找到了房屋前主人的实验室所在。他没多做休息便开始举行仪式，在实验室里制造出了‘灵性之墙’，以避免调配魔药的过程被打扰。 “辅助材料除了纯水都带在身上，主材目前放在锡盒里，也不需要处理……我要做的只是蒸馏纯水、将线球草磨成粉末、萃取菖蒲的汁液，以及将所有的材料依次加入搅拌就行了？” 虽说按照《诡秘之主》中所说的，序列九的魔药配制都这么简单，只要把材料按照配比放进去就行，但艾布纳还是有些紧张，足足花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药剂真正配好。 看着那很难说是一杯还是一块的蓝色粘稠液体，艾布纳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接着他咬了咬牙，拿起玻璃烧瓶，脖子一仰，将魔药喝了下去。 咕噜！咕噜！ 冰冷的魔药一路沿着喉咙往下，时刻都有无数的气泡在炸裂。脑海内霍然有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化成一朵又一朵的烟花绽放。 如果是意志薄弱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当场就会失控成为怪物！ 好在艾布纳不但性子颇为坚强，还在使用‘纯白之眼’时经常体悟到这种信息流冲击脑海的感觉，对此早已有了抗性，于是他反而较为轻松地度过了相对于其他人最为艰难的一步。 不过尤是如此，他依旧感觉脑袋在膨胀，有种被撑裂的趋势，看什么事物都有着数不清的重影，耳畔也传来了无数的嗡嗡声和吼叫声。 艾布纳知道这是魔药力量还无法完全控制，是以外溢造成的。他回忆小说里老尼尔教导克莱恩的方法，进入了冥想状态，这才摆脱了那种视线和听觉异常的状态。 过了好一阵，艾布纳从冥想中醒来，他握了握拳头，有些振奋地自语道： “终于成为非凡者了！” 接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但清晰的思维能力告诉他，无论是他的专注力还是记忆力，甚至是理解能力都得到了显着的加强，虽然无法和‘纯白之眼’状态比，可也比喝魔药之前的自己强了至少两三倍。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艾布纳又取出装在铁制烟盒里的蓝色宝石，他打算验证一下成为“阅读者”后纯白之眼有没有什么提升。 左右眼交替快速地眨了四下（这是艾布纳为主动开启纯白之眼设置的暗示动作），他的瞳孔瞬间变为纯白。 十秒钟后，随着双眼的再次快速眨动，他的瞳孔恢复成了平常的淡蓝色，不过这次，他只是精神有些疲惫，并没有要昏迷的意思。 “成为非凡者后，纯白之眼的使用极限大概增长到了15秒左右。而10秒之内就暗示关闭，已经不会对精神造成过大负担，但也不能连续开启，根据我的推测，至少要间隔两个小时以上才行。一旦使用到了15秒极限，或者短时间内连续开启，大概率依然会陷入6小时的昏迷状态！嗯，这个极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应该与精神体和自身灵性有关，随着魔药的消化、灵性的增强，纯白之眼的使用时间会逐步增加。”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我成为‘阅读者’后，终于可以初步地控制金手指了。这个控制不单单是指开关，更是在纯白之眼状态下的行为！之前每次开启，它其实一直在多线程运作，不但在回忆、理解阅读过的书籍，还在解析非凡特性，分析、规划各种情报……这样计算力太过分散了，也很浪费。之前我没有办法，但现在却好歹能把这种运作限定在一个范围内了！就比如……” 想到这里，艾布纳打开手边的袋子，从里面拿出“智慧之眼”老先生给的古弗萨克语资料，然后双眼交替速眨，再次进入了纯白之眼状态！ 仅仅几秒后，艾布纳眼睛一闭栽倒在了准备好的坐垫上，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则是： “我的推理看来没错，连续开启果然会导致强制昏迷……” …… 同一时间，码头区附近的一间工人酒里，休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角落里相对而坐。酒的喧闹声中，休似乎问了什么问题让得后者情绪颇为激动，竟一边拍着桌子，一一边恨声道： “你问老大为什么把我踢了出去，反而雇佣了那个叫希克的小白脸？狗屎，我还想知道呢！你能想象吗？那个人只是见了老大一面，和老大说了不到10分钟的话，就获得了老大全部的信任！甚至比我们这些老伙计都要多的信任！要知道罗森老大可是个多疑的人，原本根本不信任何陌生人的！要不是老大在别的方面都正常，我都怀疑他被那个小白脸调包了！” 第9章 诅咒 星期五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击穿贝克兰德上空糟糕的雾霾，又奋起余力透过窗子照进勇敢者酒附近的一座房屋内时，艾布纳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熟练地取出怀表看了一眼，叹道：“果然还是六个小时。” 虽说代价不轻，但他的收获也颇为丰富。昨夜前后两次开启纯白之眼，第一次成功的从非凡特性里解析出了序列8‘推理学员’的一种辅助材料。而第二次虽然时间短暂，却在那份学习资料里足足记住了上百个古弗萨克语的单词，效率不可谓不高！ 而更重要的是，艾布纳发现，在开启纯白之眼状态下阅读学习书籍，对‘阅读者’魔药的消化有极强的促进作用，只昨夜短短几秒，他魔药力量不自觉外溢的表象就已经完全收敛。 “阅读者的扮演从名字看也知道是得多阅读书籍，增广知识见闻。其内涵的意义应该是通过阅读了解自然、人文甚至超凡等等的规律，因全知而达到全能！当然，区区一个序列九不可能达到全知那种程度，但这条序列的扮演本质应该便是如此，后续的推理学员、守知者、博学者，其实也是对所学各类知识的分析、解析、模仿等等……而我的纯白之眼在运用过程中明显和这个主旨非常契合，也难怪能促进魔药的消化。” “照这个速度，我只要坚持每天用纯白之眼阅读、学习各类知识，也许半个月就能消化掉‘阅读者’？也许在愚者降临前，我就能达到序列8？” 就在艾布纳对未来进行遐想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卡斯帕斯来了。”艾布纳再次看了看怀表，心里有了判断。 于是他站起身，撤掉了灵性之墙，然后走出玄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令人意外的是门外竟是空无一人，艾布纳先是愣了愣，接着眨了眨眼，眸中白色一闪而逝，最后极目向前远眺，这才在隔了两重院子的马路上看到了卡斯帕斯的身影。他不由得哑然，自嘲道：“至于这么夸张吗？我不是好好的？” 而卡斯帕斯却是在院外观望了艾布纳好一会儿，才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房屋门前，并面无表情地道：“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在毫无戒心地开门后，被门内非凡者失控成为的怪物一口吞掉！” 艾布纳表情一僵，还没等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对方就直接递过来一个枪袋。 “这是你要的左轮，承惠3镑！”卡斯帕斯拿着袋子，言简意赅地道。 艾布纳眼睛一亮，匆忙从钱包里数出三镑的钞票递过去，然后接过枪袋并当场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眼睛里映入的是一把枪管偏长的银白色左轮，它的握手是由胡桃木制成的。 除此之外，还有整整齐齐放在盒子里的五十发黄澄澄的子弹。 艾布纳试了下空枪，然后装好五发子弹，将左轮放回枪袋并挂在了外衣内侧的腋下位置，至于其余的子弹则被他装到了贴身的另一个口袋里。 卡斯帕斯对着阳光验证了一下钞票的真假，然后才道：“我们的交易完成了，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到勇敢者酒找我。” 艾布纳闻言点点头，道：“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找我帮忙。您知道的，我现在已经是非凡者了。” 卡斯帕斯则嗤笑一声，道：“小家伙，别太自信了，非凡者一样也是血肉之躯，别仗着有些能力就乱逞强。” 艾布纳听得出他其实是好意劝诫，所以也没着恼，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自己的承诺。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艾布纳便率先与对方道别，他今天事情不少，没时间多耽搁。 待艾布纳走远后，一道人影却是从虚空中凭空浮现，那是个有着黄褐色短发，身穿白衬衣、棕马甲的成熟男子。他刚一出现，就对卡斯帕斯笑道：“看来我没有派上用场，你这位小朋友还是很稳健的嘛。” 卡斯帕斯摇摇头，道：“就怕他过于依仗能力，惹到更大的麻烦……” 那男子闻言则正了正神色，道：“卡斯帕斯，你也别太小看了那位小朋友，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个途径的序列9，但他刚才应该发现我了！” “真的？泽瑞尔，你能确定？”卡斯帕斯明显有些意外。 “不要小看一位侦探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卡斯帕斯。虽然我不是阅读者途径的侦探，但他那么明显的紧张和戒备我还是能从灵视里察觉到的。”泽瑞尔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又接着道，“好了，看过你这里的这个小家伙，我也要去给我家里的小家伙们准备早餐了。” “泽瑞尔，你还养着那几个流浪儿？”卡斯帕斯侧目道。 “他们可是我作为侦探的好助手，不是吗？”泽瑞尔笑着回答道。 卡斯帕斯皱了皱眉头，没在多说什么，目送泽瑞尔的身体缓缓消失。 …… 另一边，回到东区的艾布纳也悄然松了口气，他之前在开门时下意识地开启了纯白之眼一秒，然后就看到卡斯帕斯身边还隐藏着一道身影。他当时真的吓了一跳，但好在很快就察觉到那个隐藏的非凡者应该没有恶意，而是来帮着卡斯帕斯处理可能存在的失控事件的。他这才一边暗中戒备，一边和卡斯帕斯完成了交易。 “我的纯白之眼到目前为止都不具备灵视，暂时也看不到灵体，所以那人应该不是处于灵的状态……那么是……戏法大师的障眼法？魔术师的制造幻觉？诈骗师的精神干扰？也只有这三家在低序列时擅长这手。嗯，这些能力的原理应该都是通过精神对人进行影响，那么说来，我的纯白之眼还有抵抗或窥破精神类法术的作用？哎，情报太少，暂时还无法确定。” 思考着心事的同时，艾布纳走进了穿越以来天天都会光顾的那间餐厅。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休的身影。 那位女士的调查应该还在进行……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艾布纳也没在意，他虽然知道了所谓的‘双面人’罗森曾对原身的父亲落井下石，但他只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却没有对方的感情，感触并不深刻，所以并不着急，只等对景时候让那人付出代价便是。 吃过早餐，艾布纳将学习资料放回了家，然后才来到附近的地铁入口。 贝克兰德的地铁诞生于二十五年前，最早是连通塔索克河两岸，如今已拓展到几个主要的城区，当然，站点并不多。 因为艾布纳要去的圣乔治区河岸街实在太偏远，马车需要的时间太长，还是地铁更方便些。 来到地下，艾布纳看了看售票窗口附近的价格木牌： “高峰期（上午七点到九点，下午六点到八点）10分钟一班，其余15分钟，一等座6便士，二等座4便士，三等座3便士，往返分别为9、6、5便士，年票是一等座8镑，二等座5镑10苏勒，三等座没有年票。” 价格还可以，即便天天乘坐它去练枪我也能负担的起。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艾布纳掏出4个铜便士，递给了售票员，买了一张二等座的票。 来到通往圣乔治区四号站的站台，没等待多久，他就听到了滚滚回荡，如同雷声的汽笛音，看见一个巨大的蒸汽列车头带着磅礴的力量感冲破了两侧煤气灯的照耀，哐当哐当地停了下来。 它庞大的造型、蜿蜒的身躯、黑铁的色泽和繁复的机械混合在一起，有种独特的美感。 “这才真有了点蒸汽朋克的意思了嘛！”艾布纳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同时在心里吐糟着乌贼在《诡秘之主》简介里的挂羊头卖狗肉行为，虽然他也知道这小说里的蒸汽朋克只是背景点缀，不能深究，但现在涉身其中，他总算是感受到了这一股蒸汽与机械的力量！ 上车没多久，在哐当哐当的噪声中，蒸汽地铁由慢到快地开始奔驰，十分钟后，它又开始逐步减速，缓缓停靠在预定的站台旁。 艾布纳由于还没到目的地，所以坐在座位上等待它再次启动。就在这时，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一位头发散乱、身材娇小的少女进入了车厢，这正是休·迪尔查，未来的塔罗会‘审判’小姐。 “休？”艾布纳惊讶出声，心里却是想着：自己会不会和这位小姐太有缘了些？他穿越过来还不足四天，却有三天都遇到了她。 休这时候显然也看到了艾布纳，于是径直走到他身边的空座位坐下，打招呼道：“上午好，艾布纳。真巧啊，你这是要去哪？” “上午好，休小姐。我正打算到河岸街的射击俱乐部练练枪法。”艾布纳没再多想，老实回答道。 “河岸街……是不是河岸街33号的射击俱乐部？”休的话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才语气复杂地问道。 “没错！休小姐你怎么知道？你去过？”艾布纳的这句问话刚要出口，却突然发现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她的表情变来变去，竟夹杂着怀念、迷茫、不甘等多种不同情绪，并深陷其中。 他不由得悚然一惊，思忖道：纵然可能是自己的话让休有了什么触动，但身为序列9的‘仲裁人’，她哪会在我这么个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失态成这样？这很不对！ 一念至此，艾布纳当机立断地开启了‘纯白之眼’，然后便看到休的额头位置竟盘踞着一个诡异的黑色纹路！ “那原来是我父亲的产业，小时候我还在那里玩耍过……”休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问题，还在喃喃地讲述着过去的一些事。 可等她无意识地偏过头，与艾布纳纯白的瞳孔对视了一眼后，才猛地打了个颤，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休，听我说，你先整理好情绪，将想法放空！你应该是被诅咒了，而这个诅咒可能是在利用你的极端情绪！”艾布纳见她眼神恢复平静，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又接着道，“我们现在立刻下车，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 说话的同时，他一手拉住休，一手伸进枪袋握住了左轮的枪柄，然后趁着列车尚未开动，大步向站台走去。 休作为野生非凡者虽然神秘学知识不足，但经验却极为丰富，这时也没犹豫，小跑着跟上了艾布纳的步伐。 第10章 求助 “地铁站外不远就是圣风大教堂，我们去那里！”休这时勉强从之前的情绪失控中缓了过来，边跑边对艾布纳说道。 艾布纳闻言点点头，他们俩虽然都不是风暴之主的信徒，但显然那位暴君对邪恶者的威胁更大，现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跑到教堂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至于为啥从东区前往圣乔治区的铁路会路过乔伍德区的圣风大教堂？地铁环线绕圈是常识嘛！ 两人一路奔跑，站台上的其他人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当回事，只当他们是有急事。只有值班室附近的一个戴着鸭舌帽、用手捂着脑袋半蹲在地上的男子，表情狰狞地望着休远去的背影。他看上去似乎很是痛苦，豆大的汗珠从两颊不断低落，其手边，还有一枚裂开很大缝隙的徽章。可奇怪的是，周围人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这处地铁站距离圣风教堂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出了站口，艾布纳便看到了那座千多年前风暴教会的总部，他们快步走到教堂的院墙附近，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到了这里，除非那个暗算休的非凡者已经失去理智，否则不会再出手了，毕竟在这里发动袭击，就算成功也得考虑会不会被暴君一道闪电劈成灰。 艾布纳和休并没有进入教堂内，他们到底不是风暴的信徒，还是‘野生’的非凡者，万一露了底，怕是会被代罚者抓起来。 两人倚靠在教会围墙上歇息了片刻，休才开口道：“谢谢你，艾布纳。没有你的帮助，我刚才怕是已经沉浸在那些莫名的情绪里失控成为怪物了……”经过刚才的事，她对艾布纳多了些感激和信任。 艾布纳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然后问道：“休，你到底惹到了谁，怎么会中了诅咒？” “对不起，连累到了你！”休先是低头道了声抱歉，然后才边回想边回答道，“我那天听了你的分析后，就一直在调查那个名叫‘希克’的顾问，在询问了许多罗森的原手下后，发现那个人果然很有问题，他不但很善于说服别人，排除异己，还在不断地唆使罗森用有陷阱的合同放高利贷，造成了很多人家破人亡……另外，他还和不少奴隶贩子有关系，热衷于拐卖那些破产家庭的家属……” “这么听着，那个希克倒不像是‘诈骗师’了，反而更像是魔女途径的‘教唆者’，毕竟欺诈的扮演得自己完成才行，通过别人进行诈骗应该不是扮演的守则……不过，他竟然还和奴隶贩子有联系，说不得我这身体的母亲也是他找人弄走的……等等！”艾布纳正用手指捏着下巴思索着，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似是划过一道闪电，让他将小说剧情和眼前的情况联系在了一起，瞬间明白了不少事！ “如果那个希克真是教唆者，那么他应该属于魔女教派，而魔女教派在小说里和鲁恩王室合作，不断地贩卖人口给那位想要成神的皇帝提供祭品……难不成这也是乔治三世为了成为黑皇帝的布置？原着里克莱恩虽然揪出了一个奴隶商人卡平，但成神那么大的谋划，哪会只有一个下属办事？嗯，这么个放高利贷的小黑帮不可能是高层亲自布置，应该只是外围组织的顺手而为……” 想通了这些后，艾布纳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这事涉及的层面太高，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序列9能干涉的。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个希克八成也只是个外围小人物，应当惹不出什么厉害角色。 “你想到什么了吗？”休见得艾布纳脸色变幻，有些担忧地问道。 艾布纳看了看休，原着里对方在这件案子里失手把罗森打成重伤而进了监狱，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有非凡者对她做出了干扰，否则这位小姐不太可能对一个普通人下那么重的手。而现在，因为他之前的提醒，让休查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这才引来了对方的诅咒。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的多事才让她陷入危险的……”想到这里，艾布纳稍稍有些愧疚，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一些真相，毕竟认真说起来，她其实也是乔治三世妄图成神这事的受害者之一，但很快他就决定暂时隐瞒，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办法解释情报来源，单纯说推理太假了。 “我觉得希克可能是‘教唆者’，而不是我之前推测的‘诈骗师’……他可能是魔女教派或灵知会的人。”艾布纳斟酌着透露了一点信息后，话锋一转，转而道，“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该如何处理你身上的诅咒魔纹！如果不把它净化，那个袭击者早晚会通过它再次让你失控！” 休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问道：“刚才是你帮我解决的诅咒爆发……艾布纳，你看出那是什么类型的诅咒了吗？还有，你的白色瞳孔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我动用了超凡物品。”艾布纳先是含糊地糊弄了一句，然后才分析道：“通过情绪让人失控，这诅咒多半来自深渊途径，而且应该是一件封印物！” 他之前在路上其实就已经想明白，纯白之眼能帮休恢复正常，并非其有了主动破解诅咒的能力，而是当时休看向他时，那个施术者想通过视线将诅咒蔓延到他身上，结果却悲剧地遭到纯白之眼位格上的压制，蔓延过来的诅咒力量不但瞬间破灭，应该还顺着联系反噬了回去！这才是他们俩在地铁站没遭到后续攻击的原因。 而判断是封印物的效果而不是深渊途径非凡者，则是因为低序列施法不会离得太远，那人如果亲身被如此高位格反噬，怕是不死也得当场失控，而当时地铁站台和车厢里并没有异常出现，说明他必然还隔着一层，只被封印物反噬到了而已。不过即便如此，那人也不会好受就是了。 至于袭击者是中高序列这种事，艾布纳想都没想，那样的强者对付他们两个序列9哪会这么麻烦，他们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被袭击了。 “深渊途径？”休觉得自己的知识真是贫乏的厉害。 “也就是俗称的恶魔序列，他们最擅长玩弄情绪，诱人堕落。”艾布纳简单讲解了几句。 休点点头，也没问艾布纳是如何判断那是封印物的，只为难地问道：“那要如何彻底解除它？” 要是愚者现在就来了，只需要向他祈祷，他就会用纸天使帮你解决了……可惜，愚者还得一个月才能抵达，现在只能找太阳途径的非凡者或物品想想办法了。 胡思乱想中，艾布纳结合小说中的知识和自己刚刚看到的魔纹，给出了建议：“这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高层次的诅咒，只要找人做一次驱邪的仪式就可以了。” “驱邪……你会吗？”休眨了眨眼，问道。 我一个刚穿越来四天的萌新哪会这个？心里吐槽的同时，艾布纳面上保持着平静，反问道：“你认识的非凡圈子里没有吗？”比如以后给克莱恩送温暖那位。 “可一两个星期内都没有非凡圈子的聚会……”休沮丧地低下了头。经验丰富的她也猜到那位诅咒者被反噬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做袭击，但这个短时间也许就只有一两天，绝不会是一两个星期。 考虑到是自己的‘多事’才导致她陷入了这个境地，艾布纳有心再帮她一把，他想了想，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有件神奇物品也许能帮到你，但我不能保证能不能联系到他，只能说去试试看。” “谢谢你，艾布纳！这本来不关你的事……”休闻言恢复了些精神，对艾布纳也更多了份感谢。 “不必客气，我们走！”艾布纳说完，在街上叫了辆出租马车，并吩咐车夫去桥区的铁门街。 坐在马车的座位上，休看了看身旁的艾布纳，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河岸街的射击俱乐部练枪？” “今天去不了了，只能等明天再说了，希望那位迪夫先生原谅我。”艾布纳苦笑一声回答道。 休闻言斟酌着语气道：“其实你如果想要练枪不必花钱去那里的，我认得一个地方，僻静且，而且我的枪法很好，也能给你当教练。当然，练习弹我也可以提供。”她这是觉得自己欠了人情，想要补偿回来。 艾布纳听得眼前一亮，觉得休的提议很有说服力，又看了看对方身上的骑士练习服，顿时有了新的想法，问道：“那休你的格斗水平如何？” 休不明所以地回答：“我从小接受过完整的骑士训练！” “那不如这样，我聘请你来当我的枪械和格斗教练，费用就用之前你欠的情报费、推理费抵偿如何？”艾布纳有些厚颜无耻地道。 “就这么说定了！”休闻言反而松了口气，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感觉，能这么偿还最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铁门街，艾布纳带着休轻车熟路的在勇敢者酒里找到了卡斯帕斯。 对方古怪地看了艾布纳和休一眼，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想请您给那位组织聚会的老先生带个话，就说他布置的学习任务我已经完成，并想请他带着太阳胸针来帮个忙！报酬是一段关于第四纪的隐秘知识。嗯，最好是今晚！” 第11章 驱邪 卡斯帕斯闻言上下打量了艾布纳一番，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联系到那位组织者？” 这不是明摆着吗？如果你们不熟，你哪敢随便往他的聚会上带人？ 内里腹诽，表面上艾布纳却好似笃定地回答道：“我相信您的专业！” 专业当掮客吗？这臭小子真不会说话！卡斯帕斯心里暗骂了一声，接着他又看了看艾布纳身后的休，并很快认出了这位在东区挺有名的‘仲裁者’。 他低头评估了一阵，然后才对着艾布纳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支付3镑的联系费！” “可以！”艾布纳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反正付钱的是休小姐。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卡斯帕斯转身进了另一侧的休息室内。 从他语气来看，好像能很方便地与“智慧之眼”老先生取得联系，是神奇物品？信使？抑或是电报？ 就在艾布纳心里猜测的时候，休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道：“你要找的那位组织者先生是什么位阶的强者？” “那是一位序列7的老先生，不过他手里有一件强力的封印物，真实战力在序列6水准！”艾布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序列7！”休心里有了数，这个位阶在当代已经可以算是中序列了。 说话间，卡斯帕斯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说道：“那位先生说让你们今晚八点到聚会的那座住宅见他，暗号和上次一样。” 说完，他又认真地上下打量了艾布纳一番，颇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什么时候成为那位老先生的学生了？” “什么？”艾布纳其实比他还惊讶，不由得呆了呆。 “那位老先生在回信时，称呼你为‘他未来的学生’。”卡斯帕斯补充道。 这算啥？接受了他的考验就成了他未来的学生？他不是不被允许在鲁恩传教吗？哦，对，这只是在收学生……但也太过草率了？！ 艾布纳心里吐槽，表面上却接受了这样的关系，毕竟成为了学生，再顺杆往上爬就方便多了。对方自己伸过来的大腿为什么不抱呢？ 至于那位老先生会不会有什么图谋，艾布纳倒不是太担心。且不说其人人品还算不错，也许‘未来学生’之语只是开个玩笑，或是单纯提挈一下顺眼的后辈……就算他真的不怀好意，可只要拖个个把月，以目前的消化魔药速度来看，到那时，艾布纳未必会怕他。 在休付了“联络费”之后，艾布纳二人走出酒，现在才刚刚中午，总不能在那里等到晚上。 “你要去哪里？”休有些茫然地问道。 “我去吃个午饭，然后下午回家学习。”艾布纳干脆地回答道。他之前虽然让卡斯帕斯说完成了“智慧之眼”布置的学习任务，可实际上还差不少进度，趁着下午有时间，得赶紧用纯白之眼突击一下。 “学习……”休闻言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必跟着我，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在勇敢者酒碰面。嗯，我觉得那个袭击者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发动诅咒了。”艾布纳体谅地道。 休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家，那可能把危险带给我的朋友……另外，你所在的序列并不擅长正面战斗？我跟在你身边也能保护你，毕竟是我连累了你。” 这么说我们是互相愧疚？我觉着是自己多事给你带来了不该有的危险，而你却觉得你的事把我卷进了危险？艾布纳捏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不解释为好，也解释不清楚，难道说自己知道剧情？ “那我们就走！” 艾布纳和休在餐馆草草吃了顿午饭，便一起回到了东区的居所。 休看着取出资料开始学习的艾布纳，又看了看这个简陋的一居室，暗中评价道：“这比我和佛尔思租的房子还破，艾布纳真的很节省啊，可看他的行为举止并不像穷人，难道是为了掩藏身份？”她虽然有些好奇，但已经把艾布纳当朋友的她并不打算探究，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之后的时间，艾布纳就在开启纯白之眼学习古弗萨克语十秒，休息并复习之前所学两小时的交替里度过了整整一下午。由于休小姐已经看到过他的纯白之眼，所以他也没刻意避讳，只推说是在使用超凡物品。 吃过晚饭后，两人于七点半左右再次来到勇敢者酒，这次不需要卡斯帕斯指引，艾布纳自己就找到了上次聚会的公寓。在简单的用斗篷和面具给自己和休进行了一番伪装后，敲响了暗号。 很快，他就看见门上的小木板打开，有眼睛望了出来，艾布纳知道，那是“智慧之眼”老先生的侍从。 和聚会没什么区别的流程后，他们被带到了那间熟悉的起居室，在一根摇曳不定光芒昏暗的蜡烛映照下，看到了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者。 “智慧之眼”老先生见到二人进来，在打量了他们一番后，笑着道：“看来需要帮助的是这位女士！” “您慧眼如炬！”艾布纳恭维道。再次感谢罗塞尔大帝，他让很多成语都有了出处，虽然这个出处都是他。 “不用拍马屁，等我们完成了交易，再单独考校你是否真的不到一天就掌握了那些资料的的一半！”‘智慧之眼’说完，又转向休，说道，“这位小姐应该是被‘冷血者’的低语诅咒了，不过我看这个诅咒已经被削弱了，残余的堕落气息不多，只要用太阳胸针净化一下就没问题了。” 休佩服地看了对方一眼，请求道：“您说的没错，还请您帮助我。” “智慧之眼”点点头，在道了声“稍等”后，起身走进里屋，并拿回来一根暗金色的，做成太阳鸟形状的胸针。可以明显看到，“智慧之眼”脸上有了些许汗水。 见两人望向自己，他还笑着对此介绍了一番：“这就是太阳胸针，能让你获得驱邪，净化，以及使用部分太阳领域法术的能力，缺陷是只要你佩戴着它，你就永远感受不到凉爽的滋味，永远都处于南方的炎热夏季。”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显摆啊……艾布纳正在心里感叹，就看见那个太阳胸针上迸发出了纯净的、温暖的、明亮的光芒。 它源源不断，化作潮水，涌向了两人，将他们同时淹没。 几十秒后，一切恢复了正常，休和艾布纳只觉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非常安心，这就像泡了次温泉，或者做了场日光浴。 而在这过程中，艾布纳垂下视线，隐蔽地开启了“纯白之眼”，亲眼看到了休额头上的黑色纹路在光芒的照耀下如开水浇入雪地里一般，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好了，我给予的帮助完成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兑现一下报酬了？希望那个第四纪的往事能让我满意。”‘智慧之眼’老先生在将胸针放回里屋后，笑呵呵地道。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休诚恳地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这是个交易不是吗？”‘智慧之眼’摆摆手，又将视线放到艾布纳身上。 艾布纳不敢怠慢，连忙清了清喉咙，讲了一段从《诡秘之主》小说里看来的，所罗门第一帝国破灭后，特伦索斯特-图铎联合帝国产生和消亡的历史，并点明当时联合帝国的首府正是贝克兰德。当然，他没有多嘴的将话题涉及神灵和天使，那是找死。 这些故事不但让休听得入了神，就连见多识广的“智慧之眼”也改变了坐姿，显然非常地有兴趣。 “原来所罗门帝国覆灭后，还有一段双执政官时代？这倒是解释了我之前不少的疑问……可是这和四皇之战对不上啊？而且这个联合帝国又是怎么解体的？”‘智慧之眼’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艾布纳犹豫了一下，隐晦地提点了句：“因为所罗门帝国的黑皇帝复活了！”便不再多说，因为说多了他怕引来某些存在的关注，这里毕竟不是灰雾之上。 “黑皇帝复活……”‘智慧之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层次不够，只是隐约觉得‘黑皇帝’恐怕不仅仅是称号那么简单。 休就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没有多嘴，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当做自己的知识储备。而她不知道的是，艾布纳之所以说这段历史，其实也是在隐晦地给她透露情报，毕竟乔治三世想要成的序列0，也是黑皇帝！ “这个报酬我很满意，它极大地丰富和补充了我对第四纪的认知，让我又对历史真相的探索前进了一步。赞美‘知识与智慧’之神。” ‘智慧之眼’满意地赞美了一句后，将休暂时请了出去，然后才看向艾布纳，笑着道： “按照约定，现在要检查你的功课了！” 第12章 追查 在全面的考校了一番资料里的内容后，“智慧之眼”老先生赞赏地点点头，道：“你比我预期的还要出色，虽然这肯定得益于‘阅读者’魔药提升了你的记忆力，但掌握到这种程度，说明你在语言上很有天赋！” “这也多亏了您赠予的资料非常通俗易懂。”艾布纳习惯地谦虚了一句。 “罗塞尔大帝曾说过，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艾布纳。要知道当初我学习这份古弗萨克语资料时可是足足花费了一个月！虽然我当时还没服食过魔药。”“智慧之眼”摇摇头笑道。 没有任何外挂，一个月就学会了一门语言？你才是怪物？艾布纳内里腹诽，表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地微笑。 “你的信仰是什么？”这时，“智慧之眼”老先生忽然问道。 我说信愚者，你会不会掏出太阳胸针将我当场净化了？艾布纳被问得一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想起原主一家都是女神的信徒，于是答道：“额……黑夜女神。” “智慧之眼”轻笑一声，显然看出艾布纳信仰的薄弱，用劝诱的口吻道：“看你刚才迟疑的样子，也不像是黑夜女神的忠实信徒。我认为你的性格和处事理念，都很符合知识教会的教义，不如改信我主知识与智慧之神如何？”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虔诚的样子像个二五仔，所以比较适合信仰那条二五龙？这算什么？相性相合？ 艾布纳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问道：“改信有什么好处吗？” “……”饶是以“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见多识广，也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无语，并开始怀疑自己引介这么个现实的人入教到底对不对……好一会儿后，他才叹口气，道：“也许你从卡斯帕斯那里听到了风声，我之前就有意收你当学生，现在见到你的天赋和努力却是更加中意了……如果你改信我主，我就会成为你的老师，教导你神秘学知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缺乏这方面的东西。” 这是事实，艾布纳看过全本的《诡秘之主》不假，对一些隐秘或者高端知识知道得不少也不假，可大多基础的神秘学知识因为在小说里只是一笔带过，他反而不明所以。 虽然伸过来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可艾布纳还是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收我当学生，贝克兰德那么多人，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少，对于一位序列7的守知者来说，想收学生是非常容易的，根本没必要这么主动。 “智慧之眼”明白艾布纳在问什么，也很赞同他不被天上掉馅饼砸晕头的谨慎，而这位老先生似乎也没想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道：“要是我说我看你顺眼，发自内心的想帮助你，你肯定不信……” 见得艾布纳点点头，“智慧之眼”的话锋却是一转，继续道：“不过，这却是事实！从昨天第一次见到你，我的灵性直觉就告诉我只要现在尽量帮助你，未来会得到很丰厚的回报，甚至能帮我渡过灾劫！我不知道这种直觉从何而来，但它以往也帮助过我度过难关，只是没这次这么强烈，所以我信任它。” “喂喂，这么神棍的预感是‘阅读者’途径序列4‘预言家’才有的能力？你一个序列7的‘守知者’要不要玩的这么逆天？嗯，除非有本序列上层大佬眷顾你，让你提前体验……” 艾布纳本来正在习惯性的腹诽，想到这里却忽地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以前自己忽视的问题：他作为一个怀揣金手指的异世界孤魂，在刚穿越就和‘阅读者’途径产生了羁绊后，该途径顶层、号称‘全知’的知识与智慧之神会不会已经注意到了他？更何况，他的金手指明显还和这条途径的能力十分的契合。 他以前没往这方面想，是觉得自己的金手指明显有‘神物自晦’的特点，能帮自己屏蔽窥探和污染，而那条二五龙应该也不会特意关注自己这么个小人物。 可“智慧之眼”表现出的‘好意’，却是让得艾布纳不那么自信了，也许知识与智慧之神对本途径的感应和控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假设祂知道了我的存在，却没有立刻动手对付我，而是让一位信徒来间接‘投资’我……这是不是说明，祂预见到因我的到来而对世界带来的改变在未来有积极意义？嗯，至少这种改变是对祂有利的！而且祂选择帮我的方式也不怎么隐晦，这是‘做好事要留名’？”艾布纳渐渐冷静了下来，认真分析着。不过他也不敢在心里叫二五龙了，只用‘祂’指代。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也不知道这份‘好意’，未来要用什么来还？不多想了，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也无力改变什么，万一拒绝了祂的好意后就被祂当成了敌人呢？哎，有时候知道的隐秘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啥也不懂，现在就能做个高高兴兴的工具人棋子了……不，最好还是把这些推测当成是我自己在吓自己，真相兴许就是‘智慧之眼’突然心血来潮了呢？” 把许多事情想通透后，艾布纳自嘲了几句，抬眼看了看依旧在等待自己答案的“智慧之眼”老先生，深吸口气道：“我愿意成为您的学生，老师。我叫艾布纳，艾布纳·布雷恩。” 说完，他摘下了自己的铁制面具。既然要拜师，自然要示之以真面目。 “智慧之眼”老先生似乎也很是高兴，他同样摘下面具，露出了他的蓝眸瘦脸，这是一位两鬓斑白、气质极佳的老年绅士。 “我的名字叫艾辛格·斯坦顿，序列7的‘守知者’，同时也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正式的学生了，我之后会向伦堡方面推荐你。”“智慧之眼”，也就是艾辛格老先生自我介绍道。 这就完了？这么随便？没有啥流程什么的？ 艾辛格似乎看出了艾布纳的讶异，笑着解释道：“我们知识教会除非进行仪式，否则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大家对于喜爱知识，愿意认真学习的同伴都会尽力给予指引。更何况这是在鲁恩，在暴君的地盘，一切都从简。” 艾布纳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听到对方又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到我的住所来，我会在空闲时间给予你指导，我工作的时候你也可以阅读我的收藏。当然，你也得帮我做一些整理、分析资料的工作，用来抵偿食宿的费用。对了，我的住所在希尔斯顿区格纳尔街16号。” 不给工资吗？艾布纳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着，但想了想，还是别白吃馒头嫌面黑了，所以只是提了提自己会在上午出去练习枪械和格斗的事。毫无意外，这得到了艾辛格侦探的准许。 “好了，去把那个小姑娘叫进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把那个诅咒她的非凡者找出来消灭掉！当了你的老师，自然要为自己的学生解决后顾之忧。”艾辛格侦探站起身，敲了敲手杖道。 艾布纳很是意外，没想到对方会帮这个忙，脑海里顿时升起一种‘认下这么个老师也不错’的念头。 休很快便在侍者的引领下再次进入了起居室，见到摘下面具的师徒二人，她明显愣了愣，有些不安地望向艾布纳。 “我已经成为了艾辛格老师的学生！”艾布纳对休解释了一句，又接着道，“老师答应和我们一起去找出那个诅咒你的人。” 休闻言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又一次欠下了人情，不过她并不想拒绝，如果不尽早解决那个人，未来很可能会把危险带给佛尔思，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朋友了。 于是，休也摘下面具，诚挚地对二人道：“谢谢你，艾布纳。谢谢您，智慧之眼先生。”她认为是艾布纳求恳了他的老师，对方才会愿意帮忙的，所以一并谢过了两人。 “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具体的情况你们在路上和我说清楚就行。”艾辛格侦探摆摆手，然后展现了一位名侦探雷厉风行的行动力。 休和艾布纳对视一眼，赶忙跟在艾辛格的左右，一边讲述之前的遭遇，一边带着他走向地铁站。 …… 圣风大教堂附近的地铁站里，艾辛格凝视着站台休息室附近的一处角落，借着净化之前对休身上诅咒之力的观察解析，脑海中迅速还原出一副徽章裂开的画面。这是守知者的类法术能力之一，场景回溯。 “那个人就是在这里遭到的反噬了。呵，他诅咒所用的那枚徽章应该是个‘3’级封印物……你的超凡物品等级不低啊！”艾辛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艾布纳。不过他身上的强力物品不少，所以这并不是觊觎自己学生的东西，而是对这小子言语不尽不实的敲打。 艾布纳闻言干笑一声，也没解释什么，纯白之眼是他最大的底牌，他可不会主动自曝。 “行动的痕迹没有被清理过，看来这不是一位专业的罪犯……至少，不是一位应对过‘侦探’的专业犯罪者。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我大致能推测到他藏在哪里了。” 第13章 审讯 “他受到封印物反噬，行动能力受限，才不到一天时间，不太可能跑出很远。而根据我刚才的场景回溯，他没有登上地铁，而是直接出了站！” “被‘恶魔’序列的封印物反噬，一般都会十分渴望欲望强烈的人类灵魂，以此献祭给恶魔，好平息掉对自己的反噬。” “那么艾布纳，问题来了，你认为这附近哪里的人欲望最强，又最容易击杀？” 艾辛格侦探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将自己的分析讲给身边的艾布纳二人，并饶有兴趣地发问。 “欲望最强……难道他在附近的妓院或者贵族富商宅邸？”艾布纳想了想后道。 艾辛格顿时无语，自己的学生这是将嫖客和贵族并列了？他只好提示了一句：“人类的欲望可不止那一种……而且这里是乔伍德区，并没有妓院存在……而贵族和富商宅邸里面可能有保镖存在，没经过调查的情况下贸然杀人很容易失败。” 艾布纳闻言若有所思，他毕竟是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这个城市的认知还很表面，缺少阅历的情况下推测有误很正常。 这时候，休却直接插话道：“是酒！乔伍德区虽然没有妓院，但很多渴求钱财的女性都会去高档酒寻找目标！而渔色的男人自然也会去那里……再加上酒里肯定有地下赌场和各种吃喝玩乐项目，那里的欲望人群才是最多的！” “没错，小姑娘说的很对！而整个乔伍德区一共有四间酒，一间离这里很远可以排除，另外两间特别高档的不但需要介绍人才能进入，还距离圣风大教堂不太远，在里面很可能碰到放松找乐子的代罚者小队成员，这也可以排除。最后一间则是三个街区外的蓝灵酒，而我发现的痕迹也指向那里！”艾辛格赞许地点点头。 …… 蓝灵酒的一角，两伙五六人的醉鬼正举着酒瓶互相对峙，他们嘴里先是骂骂咧咧，然后越骂越难听，紧接着推推搡搡，眼看着就要火并一场。而他们旁边一处无人察觉到的阴影里，却悄悄浮现出一道人影。人影面带残忍地笑意，举起手中的三棱刺，就要趁乱制造血案，让局势彻底失控。 他成功了，突如其来的鲜血让得本就剑拔弩张的双方彻底红了眼，各自抄起手边的武器打向对方，场面更加混乱！ 而那道身影则时不时在这些人边缘出现，且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等到这十几个人全都躺倒在血泊中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出现在酒外的一处阴影里，在擦了擦三棱刺上的血迹后，这位刺杀者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因为刚才那么大的冲突居然没有引来酒的安保介入，而且这么大的破绽他居然到了现在才想到！ 一念至此，他当机立断就要潜入阴影，远远逃离开这里。 可惜的是，他潜行的动作竟然失败了！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似乎隐隐传来了一声古赫密斯语构成的命令：此地禁止阴影潜行。 “法官”！“梦魇”！这两个词汇浮现在他的心头，；令得他不由得惊悚万分，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一位序列6和一位序列7联手对付。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鼻间就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心道一声不好，可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彻底不省人事了。 直到这时，一股虚幻的帷幕似乎破碎开来，原本斗殴死亡的人们重新举起酒杯互相拼酒，到处都是火热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火并只是一场梦。 “确实是一场梦啊！梦魇+法官+药师的能力组合，居然这么悄无声息地便拿下了一位至少序列8的超凡者。而这还是在这些能力比原版要弱不少的情况下……” 艾布纳和休一边偷偷地将俘虏转移到附近的一个偏僻巷子里，一边对大侦探艾辛格的手段振怖不已。 而艾辛格此时则是摘下了戴在手上的戒指，笑呵呵地和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件超凡物品，它曾经的代号是‘2—081’，来源于一位‘阅读者’途径的失控序列6，它能让我辨识、看清、记住和模拟见过的所有非凡能力，面对的非凡能力越强，失败的概率越高。当然，就算成功，肯定也与原版有很大差距。” 艾布纳早就知道这东西，所以不以为意，只是在心里暗戳戳想着这戒指既然是超凡者非凡特性化成的，没准真能用纯白之眼从里面解析出魔药配方来，看来去老师家学习时要多多观察。 而休则不解地问道：“‘2—081’？”她不是官方非凡者，自然不清楚代号的含义。 “很多神奇物品都有较为明显的隐患，会造成一定的危害，所以，七位正统神灵的教会都在搜集并封印它们，将它们称为‘封印物’，并用数字代号做区分。” “经过漫长的争执和交流，七神教会形成了统一的命名法，以‘0’，‘1’，‘2’，‘3’来标识不同的危险等级，其中，‘0’级最危险，据说是一些可以毁灭国家甚至世界的可怕物品。” “七位正统神灵的教会在‘0’级和‘1’级封印物上会互相通报，告诉对方自身拥有哪些，所以，‘0’级和‘1’级的代号是不会重复的，‘2’级和‘3’级则各自排序，不同教会可能有同一个代号。” 艾辛格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这个过程中，三人拖着那位袭击者来到一处深巷的拐角处。那位大侦探蹲下身子，将地面上的一块井盖掀开，里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地坑洞。 “这是我挖的安全屋之一，放心下去，没有危险。” 休和艾布纳闻言对视一眼，深吸口气后跳了下去。而艾辛格则扶着坑洞侧面的梯子拾阶而下，并顺手把井盖重新拉回原位。 待点燃烛火，艾布纳才发现这里并非真的下水井，而是一处大约20平米大、四米深的洞穴。洞穴的东面还有一扇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那是通向附近真正的下水道的！要是被人堵住，那边就是紧急出口。”艾辛格注意到艾布纳的视线，解释了一句，然后才拍拍手道：“好了，趁着那份迷幻药剂的效果还没消失，我们来审问一下这位袭击者。我之前学会了一个‘读心者’的能力，应该可以让他吐出真话，” 艾布纳和休都没有意见，他们也想知道这人背后还有没有幕后黑手。 “我叫特纳，是序列8的‘教唆者’，隶属于叫‘灵知会’的组织，上线是一个名为丽娜的‘女巫’，我一直和她单线联系，没见过其他组织成员。” “半年多前，组织通过丽娜向我下达了在不引起教会警觉的情况下向几个人贩子贩卖人口的任务……于是我用了个叫希克的假身份，加入了一个放高利贷的黑帮，打算一边消化魔药，一边完成任务。所以我教唆黑帮头目罗森制造有陷阱的贷款合同，又用超凡能力说服那些贷款人盲目地接受合同，让不少人家破人亡，再拐卖他们的家人完成任务。” “一个月前，由于我的业绩不错，丽娜忽然出现并奖励了我一把超凡武器三棱刺。我问她什么时候能给我序列7的魔药配方，她却意味深长地说我的觉悟还不够。之后便离开了。” “至于那个徽章，是在一次抄欠债人的抵偿物时发现的，那是一个能够通过情绪诅咒非凡者的强力物品！可惜之前诅咒反噬时有些破损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另外，我后来还抄没到另一枚奇怪的徽章，它看着很普通，也没什么功能，但其上的文字让我觉得它应该是某个组织的信物……” 听他双目无神的说到这里，艾辛格皱了皱眉，从他的衣兜里搜了搜，果然又发现了一枚徽章。 “是这个吗？” “是的！” 于是三人的目光集中在徽章上，这徽章只有眼珠大小，正面绘刻着命运与隐匿的象征符号，背后则是一圈紧凑细小的古赫密斯语铭文： “持有此物，即可加入。” 艾布纳还不认得古赫密斯语，但身旁的休却已经直接将其中的意思念了出来。 “没准这是某个宝藏的线索也说不定！”艾辛格突然来了些兴趣，作为侦探，他很喜欢破解谜题。 艾布纳却是摇摇头，这个徽章在小说原着里是有介绍的，他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听了那个铭文的意思后便立刻想了起来，并对休和艾辛格道： “这是命运隐士聚会的凭证，同时也是通讯装置和定位装置。” “命运隐士……那是什么？”艾辛格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学生，同时休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是第四纪中后期，几个偷盗者家族组建的隐秘组织，里面大多都是和偷盗者序列有关的人。”艾布纳没打算多说，只稍稍解释了一句。 “艾布纳，你对第四纪的隐秘很了解啊！”艾辛格略微感叹了一句，也没深问。 我其实对第三纪也很行的，就是怕说出来立刻完蛋。艾布纳在心里自嘲了一句，然后继续向特纳问道： “你和丽娜多久联系一次？她知道不知道你在诅咒休？” 第14章 废弃庄园 “你和丽娜多久联系一次？她知道不知道你在诅咒休？” “我们一般两三个月才联系一次，距离下次联络还早……她只问结果，并不知道我具体在干什么。”特纳双目无神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艾布纳和休都松了口气。后者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灵知会的人想要找到她身上已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一个隐秘组织，也未必会为了一个序列8的失踪进行调查。而艾布纳则认为即便查到他头上也得几个月后，而到那时自己未必会怕了对方。 “我和军情九处，值夜者还有机械之心都有不错的关系，待会儿我会把这个‘教唆者’交给他们，一个序列8的邪徒想来也能值不少赏金，你们不会怪我独吞这笔钱？”艾辛格侦探则用夸张地口吻开玩笑道。 艾布纳知道对方这么做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在保护自己和休，毕竟人如果落入官方手中，灵知会或者魔女教派恐怕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他们毕竟是隐秘组织，可不会与正神教会正面交锋。 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再次道谢。 之后，三人又盘问了一些别的问题，但眼前的特纳也只是个灵知会的小喽啰，并不知道更多东西，因此他们的收获也不大。 在将‘教唆者’再次迷晕后，艾辛格侦探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们把他身上的东西分一分，然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其余的交给官方去办。” 说到这里，他将搜出来的东西罗列在身前，总共有两枚徽章，一把三棱刺，一块星水晶，以及大约120金镑的现金。 艾辛格侦探看了看艾布纳二人，然后将星水晶和那枚命运隐士的徽章取到手中，笑着道：“最值钱的其实是那位序列8的非凡者本身，既然他归了我，我就再拿这两件好了……你们没意见？” 休连忙摇摇头，道：“抓住这个人完全是您一人在出力，这些东西本就是您的，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艾布纳自然也这么认为，但他很好奇老师会分给他什么。 艾辛格侦探这时拿起那枚半损毁的诅咒徽章递到艾布纳手中，道：“这枚徽章应当修复不了了，对我来说没有价值。不过它还能勉强再用一次，你目前的序列没有什么战斗力，就拿它做个底牌。”说着，他又将那120镑现金拨了过去，继续道，“这些钱你也拿走，后面一段日子的神秘学实验花费不菲，这些就当是老师我给你提前报销了。” “谢谢老师！”艾布纳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虽然他身上还有350金镑，但这点钱对于普通人也许是巨款，可对非凡者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另一边，休见艾辛格又把目光投向自己，连忙摆手推辞道：“不用考虑我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在帮我，我又没帮上什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分战利品……”她可没艾布纳那么厚脸皮，更何况艾布纳是对方的学生，就算分了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艾辛格哈哈一笑，将那把三棱刺推到休面前，不容置疑地道：“休小姐不要那么见外嘛！你忘了？是你推测出这位‘教唆者’会在酒行凶的，怎么叫没有帮上忙？拿着，我刚才鉴定了一下，这把三棱刺其实功能很一般，其上只有一种难以化验出来的毒素，也就相当于一把淬了毒的普通武器，不值什么。” 休本来还想推辞，但又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接受显得自己不够爽利，只得接过三棱刺，并默默决定找机会一定要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三人分完了“贼脏”后，艾辛格侦探不知用了什么能力，竟将‘教唆者’特纳轻若无物般地提在手里，并对艾布纳二人道：“我现在就把他送去官方那里，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艾布纳本待应声，却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犹豫了一下后提醒道：“老师，你可以把他交给值夜者或机械之心，但最好别去军情九处。” 艾辛格侦探回过头，疑惑道：“为什么，军情九处有什么问题吗？” 艾布纳想了想，斟酌着语气道：“军方有部分人似乎也在做着人口买卖，我怕他们对您不利。” “你是说这事背后还有军方的参与？”艾辛格皱起眉头，困惑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而且艾布纳，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母亲之前也是被拐卖的……我做了一些调查……”艾布纳半真半假地扯谎道。 “原来如此……”艾辛格侦探恍然地点了点头。 休则是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艾布纳，她没料到对方还有这种不幸的经历，却是完全没想她父亲严格来说其实也是这事件的受害者。 “我明白了……放心，你老师我很清楚怎么和官方打交道！” 艾辛格说罢冲两人摆摆手，然后提着特纳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井口，动作之敏捷，完全不像一位老年人。 休和艾布纳等了一会儿，才从下水道的另一个出口回到地面。由于时间已经很晚，公共马车和地铁都已不在运营，两人只得走路回家。 休目前租住的房子在桥区，在半路就和艾布纳道别。 目送着艾布纳离去，休刚一转身，就吓得差点跳起来。因为一位穿着米黄色立领长裙，有着微卷褐发的女士正在她身后不到一米处如女鬼般幽幽地看着她。 “佛尔思，你这又是从哪里‘开门’过来的？吓死我了！”休看清来人是谁后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天一夜不回家也不留个口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哪想到你竟是出去和男人约会了！快说，刚刚那人是谁？”这话虽说是抱怨，但佛尔思淡蓝色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几分戏谑暴露出了她八卦的本质。她当然知道休绝对是去办正事了，可就是想看看她窘迫的模样。 休闻言却严肃了脸庞，她深刻地知道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和好友争辩，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她，所以刻意用后怕的语气转移话题道：“佛尔思，艾布纳是我的朋友，而且今天没有他的帮助，我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佛尔思果然被休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谈！”休在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讲述了一遍。当然，她没有透露出艾辛格侦探的身份，也没讲艾布纳与其的师徒关系，只说艾布纳请了位强者出头才将那位袭击者抓住。 “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以后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要是我在你的身边，即便打不过那个‘教唆者’，你知道的，有这个，我也有把握带你逃跑！”佛尔思说着扬了扬自己的手链，然后继续道，“那个诅咒徽章的影响范围应该不大，只要逃得够远，你就安全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待休回答，又转换了话题，戏谑地道：“不过那个叫艾布纳的人显然处理的更好，他肯为你付出那么多，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休摇摇头，很肯定地道：“他没有那份心思的！”这一点无论从态度还是从神情，身为‘仲裁人’的休都能确定。 “那他怎么会那么用心的帮助你？按照你说的，你们其实才只见过两三面？”作为室友，佛尔思也知道休的直觉是格外的准，所以更加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认识我很久了……”休其实也有些困惑，只是她能肯定艾布纳是真的没有坏心，所以不打算深究。 …… 艾布纳回到东区的住所后是倒头便睡，这一天对他来说过的实在太过刺激，再加上下午时不断地开启纯白之眼学习，让他颇有些身心俱疲。 不过即便如此，在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准时来到东区的地铁站，然后就看到休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昨晚分别时约好早上在这里见面。 “让你久等了！”艾布纳有些歉意，毕竟他住的离这里更近。 “不要紧，立刻出发。地点在北郊，有些偏远。我们先坐地铁去北区，再转乘马车过去！”休并没在意那些小事，雷厉风行地道。 一路无话，大约四十多分钟后，两人驻足在一座位置偏僻，且有些破败的庄园前。 艾布纳打量了一番这座仿佛恐怖片片场一般的庄园，有些迟疑地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打靶的地方？” 休点了点头，回答道：“庄园的后院有个靶场……而且我有后门的钥匙。” “就算这里再破败，也是贝克兰德附近的庄园，不会没有看房子的人？”被发现了会不会被轰出去？ 休明白艾布纳的意思，解释道：“这里其实是我家以前的度假庄园……父亲出事后，这里被卖给了一个富商，但不知为什么住进这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传出了闹鬼的风声，这才破败下来……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老仆人看守着，他原本是我家的仆人，是个聋哑人，父亲在时对他颇为照顾……所以只要不试图进入房屋内部，问题不大。” 也就是说，别说他听不到练枪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能卖你面子不会管？不愧是宫廷贵族后裔，哪怕落魄了也有这么多的人脉！艾布纳迅速领悟了休话里的精髓。 而休则从艾布纳丝毫不惊讶的神情中确定了一些事： 他果然知道我父亲是谁！ 他果然是早就认识我的！ 他似乎知道很多的隐秘！ 那么，他会不会知道父亲究竟为什么会被人冤枉？ 第15章 训练 休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却并没有把这些问题问出口。她有种直觉，就算艾布纳知道答案，也不会现在就告诉她。 更何况，如果艾布纳真的什么都了解，那么既然他选择暂时隐瞒，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对于朋友，休还是有足够的信任和耐心去等待的。 “而且，在友谊加深后，我还可以旁敲侧击地获得线索，然后自己去调查！” 艾布纳可不知道休心里的想法，他在跟着对方来到后院靶场后，好奇地问道：“买下这里的那些富商接二连三出事，是真的有恶灵盘踞在这了吗？”他还没有灵视的能力，除非花时间举行仪式，否则看不到灵体。 “由于先后住进这里的富商信仰不同，值夜者、代罚者小队都曾过来调查过。值夜者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代罚者小队曾在这附近和某个很厉害的非凡者激战过，为此他们有一个小队成员遭到了重创！最近代罚者一直在东区找几个黑帮的麻烦，我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受到重创的成员好像最后被某个黑帮的人杀掉了……”休想了想后回答道。 艾布纳闻言心里一动，想道：风暴教会好像是掌握有部分‘阅读者’魔药配方的，前身捡到的那块非凡特性不会就是这个重伤的倒霉蛋？不过他是怎么拖着那么重的伤从北郊逃回桥区的？总不能是坐地铁…… “那这里……现在安全吗？”艾布纳不自觉地左右瞧了瞧，生怕代罚者小队冲出来把他按在地上。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了，在暴君眼里是妥妥的邪教徒。 “放心，这里应该是被彻底净化过了，官方早就不再盯着，我之前来过几次都没有事。而且老托德也告诉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过来调查了。哦，老托德就是我之前说的守宅子的仆人，他虽然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但是会一些手语。”休很有信心地保证道。 艾布纳听到这话也暂时放下了心，而且他这时候也想明白了，他不过是来蹭练枪场地的，又不用非凡能力，就算被官方看到也大概率不会被重视。嗯，青年男女偷偷在别人家靶场练习打枪而已，这很正常！就是听起来有点别扭。 接下来，休没有浪费时间，详细地讲述了一番使用枪械的技巧和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具体该如何训练才能快速掌握射击。 待认真听完这些知识，艾布纳才双手握枪，猛地笔直抬起，对准了10米外的靶子。他没急着扣动扳机，而是听从休的吩咐，一遍又一遍反复练习着瞄准，练习着正确的持握姿势。 休在旁边时不时的纠正他的握枪姿态，敲打他手臂的不协调部位，稚嫩的脸蛋上满是威严。 约莫十几分钟后，休才满意地点点头，同意艾布纳进行下一步的训练。 艾布纳则先休息了一会儿，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然后才重新拿起他的银色左轮，来到射击位，做出标准的姿势，扣动了扳机。 砰！ 他手臂抖了一下，身体略有后仰，子弹偏离了靶子。 砰！砰！砰！ 吸取了经验的他一枪一枪射击，于实践里摸索着感觉，直到六枚子弹全部射完。嗯，这是练习弹，由休小姐提供的。 “不错，开始上靶了！”休观望了一阵后，夸奖道：“你的枪感不错，再多练习几次，就能达到西维拉斯场的平均水准了。” 听到表扬，艾布纳也没有啥骄傲的心思，六枪才有一发上靶，要是真的实战，自己怕是已经凉了。 在打光了所有的练习弹后，艾布纳终于有了稳定的上靶水平，甚至有一发打到了八环内！ 而这时，训练也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格斗。 休主动提出和艾布纳比试一下，以确定他当前的水平。然后，不出所料。仅仅半分钟后，艾布纳便第三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休小姐的个子不高，但力气很大啊……这是仲裁人魔药的加持？”艾布纳边揉着发痛的后背，边胡思乱想着。 “艾布纳，你的身体底子其实很不错，力量、反应在普通人里都算佼佼者，看得出你之前也是勤于锻炼的人。但你没有搏斗的经验，十分力量发挥不出三四分，要不然没那么容易被我击败。”休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艾布纳对此却颇为诧异，因为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任何关于身体锻炼的内容，而“阅读者”在序列9也没有增强体能的效果…… “这么说来。那个金手指其实还增强了我的体质？只是这种增强没达到超凡的地步，所以我之前才没有发现……”艾布纳若有所思，不过他也没太过在意，再怎么说这其实是件好事。 “以你目前的水准，我可以直接教你格斗技巧了。另外，你以前的力量训练也要坚持下去……嗯，我会教你骑士的锻炼方法，应该比你之前的效果要好。”休说完便开始拆开讲解各种格斗动作以及锻炼方法，并让艾布纳跟着做。 在一教一学之中，艾布纳的进步飞速，当时间来到中午11点30分时，他已经能勉强和休对抗一两招了。 由于下午还要去艾辛格侦探家学习神秘学知识，所以两人在稍稍收拾了一番被弄乱的靶场后便准备出发回市区。 在离开前，休看着对方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方才忍不住开口道：“艾布纳，我其实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艾布纳回过头好奇地问道。 “我……我想调查一起宫廷伯爵谋反案的真相，你觉得我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好？”休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问道。 艾布纳闻言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在说她父亲的那件案子，他本不想再多事，因为加入塔罗会后，休早晚能知道真相。可他忽然间想到因为他的出现和活跃，休大概不会再因伤人而被捕入狱了……那么佛尔思很可能不会去结识奥黛丽小姐，她们也就失去了加入塔罗会的机缘…… 这么说来，自己这蝴蝶造的孽怕是更大了，不进入塔罗会休可能一辈子都查不清真相，而佛尔思大概率在某一次满月或血月时就真的成咸鱼干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有些惶恐，他不是惶恐于自己改变了所谓剧情，那并不重要……而是惶恐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害了两位善良无辜的小姐！害得她们偏离了原本光明的未来！ 不行！我得把她们与塔罗会的缘分续上！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瞬间有了决断，他思索了片刻后，才对休说道：“宫廷的隐秘大概只有真正的贵族才会清楚，我觉得你应该从这方面入手。” “贵族……可以我现在的身份结识不到有身份的贵族……更别说让他们告诉我真相。”休皱着眉头，为难的道。 “开始接触时，未必要去找大贵族本人，也可以去和他们的子女交流！我听说很多贵族家的少爷小姐都很向往神秘学，这就是个突破口！你如果有在某个领域小有名气的朋友，就更容易和那些少爷小姐产生交集了。等建立了联系，你也不要一开始就去打听什么伯爵谋反的事，先用神秘学知识交换一些简单的情报或事物，以后成了朋友，选择可靠的人再去打听那些涉及隐秘的事。”艾布纳谆谆善诱地道。 听到某一领域小有名气的朋友，休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佛尔思的身影，可一想到对方懒散的性格，就又有些头痛，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帮自己去交际。她其实很有自知之明，指望她自己去和贵族联系，除了少数相性很相合的，实在是太难了。 休甩开杂乱的念头，深深觉得艾布纳这番话绝对是有的放矢，所以有些期待地再次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推荐的、适合初次接触的贵族人选吗？” “格莱林特子爵！这个人的品性还算不错，而且家境不高不低，很适合首次接触。”艾布纳毫不犹豫地就把小说里佛尔思接触的那位子爵的名字给报了出去。其实他一开始想直接说奥黛丽的，但霍尔伯爵的千金地位太高，不是休和佛尔思短时间能触碰到的，还是通过这个子爵跳板结识为好。 “格莱林特子爵……”休知道这个人，但正如艾布纳所说，他的地位并不是太高，又是年纪轻轻就继承爵位，怕是不会知道宫廷伯爵谋反案的秘密……那么，这真的只是个跳板？ 休最后还是相信了艾布纳，决定回去后就去求佛尔思帮忙。 ……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靶场后门，庄园二楼某个卧室的一扇窗户的玻璃中忽然晃荡起波纹，继而变化成了一个穿着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 这女子头发淡金，眼眸蔚蓝，容貌相当精致，但脸色异常苍白。 她戴着顶小巧的黑色软帽，似乎在玻璃中找了张虚幻的高背椅坐下，左掌撑着右肘，右手托着脸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艾布纳和休远离了庄园…… 第16章 仪式魔法 下午三点，希尔斯顿区艾辛格侦探的房屋内，艾布纳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听着自己的老师讲解着神秘学知识： “阅读者在低序列几乎没有正面对敌的手段，不过我们丰富的阅读量和渊博的知识让得几乎每一个阅读者都是仪式魔法的专家。现在我就教给一些仪式魔法的基本操作和注意事项。” “低序列者本身还不够强大，能进行的几乎所有仪式魔法都是向外在祈求力量，请求帮助，所以，只能考虑正统神灵。绝对不要试图沟通未知的、难以预料的存在，哪怕有人信奉祂们，哪怕记载的承诺充满诱惑！” “而对于你我而言，最好就是向知识与智慧之神祈求，如果你祈求了风暴之主或者永恒烈阳的话，那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嗯，在神秘学里，对应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是蓝星，需要使用水银、黄铜、薰衣草、胡椒、薄荷作为材料…… “蓝星对应周六，蓝星时有周五的零点到1点，周六的中午11点到12点……” “今天虽是周六，但很遗憾最佳时间已经过了……可对我们非凡者而言，尤其是擅长仪式魔法的阅读者而言，这些并不需要，我们蓬勃的灵性，我们强大的星灵体，才是最关键的要素……” 观察着艾辛格侦探亲自演示的仪式魔法，艾布纳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重点，并暗自感叹：在神秘学上能有个靠谱的老师真是一件幸运的事！要是完全靠他自己看书摸索，哪怕有纯白之眼帮忙解析，也肯定要很久才能掌握相关的知识。 完成了一个基础的用于治疗的仪式魔法后，艾辛格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四点半，于是停下了讲解，并对艾布纳道：“今天就到这里……我看你的行李还没有拿过来，现在回去东区收拾一下，争取晚餐前回来。饭后，我会安排你继续学习古弗萨克文。” “好的，老师！”艾布纳礼貌地应道。 不过，他并没有如艾辛格侦探所想那般立刻回去东区，而是在路上绕了个圈子，买了不少仪式用的相关物品以及一副铜制镶银的眼镜。 他打算趁热打铁地亲自主持一场仪式，赋予这副眼镜能遮挡他纯白之眼异象的能力。这不但可以让他在使用金手指时不需要再有那么多顾虑，也同样是对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投名状。 艾布纳想的很简单，既然那位神明很大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而且还对他进行了善意的‘投资’，那不如干脆点主动诵念祂的名靠过去，看看能不能多薅几把羊毛…… 等回到东区的住所后，艾布纳先是用买来的东西制备出仪式用的象征物品，接着布置好灵性之墙，根据下午所学，较为熟练地描绘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一只位于摊开书本上的全知之眼，做好了相应的祭坛。 灵性之墙内，他点燃蜡烛，拿起制备好的薰衣草和薄荷萃取的纯露，滴在了静静燃烧的火苗上。 清新怡人的香味弥漫开来，艾布纳又连续烧了好几种草药粉末。 然后他拿上钢笔，在买来的眼镜前的一张羊皮纸上描绘出一个特殊的符号 做完这一切，他往后退了一步，用赫密斯语道：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理性的力量；” “我祈求智慧之神的眷顾；” “祈求您带给这副眼镜以隐藏异象的能力。” “薰衣草啊，属于蓝星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薄荷草啊，属于蓝星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呜！ 随着咒文的回荡，祭坛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极为神秘，除了三根蜡烛，剩余的黄铜圣匕、精盐碟子，纯露小瓶、纸张钢笔全部都在轻微颤动。 艾布纳略感紧张地等待着，这样的情形他下午已经看到过，所以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患得患失。 过了十几秒钟，三根蜡烛的火光也齐齐摇晃，染上了透出苍白的浅绿！ 接着，那副铜制眼镜的镜片上猛地闪过一系列复杂的符号，几秒钟后那些符号又忽地消失不见！ 这时候艾布纳感觉到眉心一阵阵刺痛，这是灵性被过多抽取的后遗症。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哪怕只是用仪式打造出一个临时的非凡物品，也抽走了他大约一半的灵性。 待仪式彻底结束，艾布纳将眼镜架在鼻梁上，对着屋内的半身镜打开纯白之眼扫了一秒，然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道：“表面上几乎看不出瞳孔的变化了，效果不错！嗯，根据解析的结果，在三天内它遮挡异象的能力都是有效的，这比我预想的一两天好多了。”可以省下不少钱，要是每天都这么来一次实在太贵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回应了这次祈求，这对艾布纳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祂暂时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收拾好房间后，艾布纳并没有将这间一居室退租，毕竟他之后还要来这里主持一些需要背着老师完成的仪式。 回到希尔斯顿区后，看到多了一副眼镜的艾布纳后，艾辛格侦探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戴了眼镜显得有知识有气质多了啊，只是你这身工人便装和它有些不搭调，看来你得去买身正装才行了。” “在贝克兰德一整套正装要10金镑啊……”艾布纳暗自嘀咕了一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他这副眼镜就价值1金镑8苏勒，而现在整身衣服也差不多才这个价钱，确实很不搭调，容易惹人怀疑。 接下来一晚上的时间，艾布纳都在学习古弗萨克语，由于仪式消耗了他太多的灵性，所以这回他没再开纯白之眼作弊。可他的进度依旧不慢，而且这般专注而仔细的学习反而巩固了之前已经学会的那些知识。 “温故而知新，果然如是啊！”在休息之前，艾布纳如此感慨了一句。 …… 深夜，北郊迪尔家的废弃庄园，一位身着白衬衣黑马甲，脸色异常苍白的男子缓缓走在花园的石板路上。而本来该守夜的看守人却似乎睡得极为香甜，一点也没发现庄园里来了不速之客。 忽然，这个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妥，停下了脚步，望着靶场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他的身侧忽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穿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身影，正是上午在窗户玻璃中看着艾布纳二人离开的淡金头发蔚蓝眼眸的漂亮小姐。 那男子对这女鬼一般的出现方式半点也不惊讶，冷静地开口道：“莎伦，这里又有人来过了？是不是要马上转移？” “不用，只是偷偷来练习射击的无关之人罢了。”莎伦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之前的事有消息了，戈尔和雷阿已经被代罚者解决了，只有杰森趁机逃走，目前应该是隐藏在大桥南区或者乔伍德区养伤。” “马里奇，我们要尽快找到他，否则他很快就会再叫来一组人追捕我们……”莎伦简洁地道。 “确实，引代罚者和他们交战这种事‘可一而不可再’，他们不是傻子，代罚者们虽然暴躁却也不是蠢货。”名叫马里奇的男子点了点头。 “你居然能引用罗塞尔的话？”莎伦小姐侧目。 马里奇眼角抽了抽，最后说了一句：“我也会读书的……” …… 六月三日清晨，艾布纳在按照休教授的骑士锻炼方法训练了一个小时后，擦了擦头上的汗，便直接来到东区的那间常去的小餐馆，他昨天和休约好了在这见面。 说起来，之前休在了解了艾布纳的身体素质和枪感后，觉得他没必要每天都去郊外的庄园，一周两次单独地指导练习已经足够了。虽然艾布纳猜测这可能是休小姐提供不起每天练习子弹的借口，毕竟她不像克莱恩那样有人给报销。 总而言之，他们说好只在周三和周六两天的上午去庄园，其余日子如果有事情找对方，还是来这个小餐馆见面。 一推开餐厅的门，艾布纳就看到之前见过的技术工人里安先生对着休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然后将一个纸包塞入休小姐的手中，口里更是不断地念叨着贫乏的赞美之词。 休这样的场面似乎见得多了，只稍稍放开自身的威严气势，对面的先生便不得不停下口中的谀词，并听从休的吩咐，在敬畏和感激中离开了餐厅。 这时，休才悄悄松了口气，收好那个纸包后，走到艾布纳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看来里安先生的事已经解决了？”艾布纳喝了口咖啡后笑道。 “是的，我昨晚去找了那个‘双面人’罗森，他很配合的听从了我的说服，今早就让人免除了大部分不合理的利息。”休也叫了份早餐边吃边道。 休果然没有因为这事进监狱……艾布纳刚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就又听休说道： “对了，我有个朋友想要见见你，你今天中午有时间吗？” “额，为什么是中午？”现在不行吗？艾布纳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她可能中午才能起床……不，如果不是必要，她可能一天都不起……”休在心里无力地想着。 第17章 佛尔思 看着休有些纠结的表情，艾布纳大约猜到了是谁想见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未来的‘魔术师’小姐。她性子比较慵懒，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会……比较随意？”结合小说里的情节，艾布纳将休没说出口的内容猜了个七七八八，因此也就没让对方继续纠结，直接道：“那我们就中午12点还在这里见面。” “好的，我们一定准时到。”休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下。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我们中午见！” 艾布纳和休道了别，在起身结帐后坐上公共马车去往了乔伍德区。他到底接受了艾辛格侦探的建议，准备给自己买一套正装。而他首选的服装商店自然是自己公学同学简小姐家的店，这钱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自己好友家的产业增加营业额。 由于距离不算太远，艾布纳很快就来到服装店所在的街道。就在他还差一个路口就到达店面门口时，忽然看见简的父亲查理和一位黑发褐瞳的中年绅士一同走出店门，前者对那位绅士似乎很是恭敬，亲自为对方拉开了停在路边的厢式马车的车门，并目送对方的马车缓缓驶离，直到再也看不见后才回过身重新走入店里。 全程围观了这一幕的艾布纳有些诧异，下意识地猜测起那位中年绅士的身份，竟然能让简的父亲如此谦卑的对待。不过他随即自嘲一笑，深感自己还没当上侦探就有职业病了。毕竟贝克兰德的大人物那么多，能让一位服装商人俯首帖耳的存在怕是数以千计，他哪猜的过来。 走进服装店里，艾布纳一眼就看到小姑娘简正坐在柜台后面无聊的画着什么。他玩心顿起，左右看了看，发现店里目前没有其他顾客，于是悄没声息地走到其身前，使劲地敲了下柜台的桌面。 简先是吓了一大跳，等抬头看到艾布纳狭促的笑容后，一下子就撅起嘴来，控诉道：“艾布纳，你还敢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父亲禁足在家一个星期。哼哼，你现在又吓我！说，怎么赔偿我？” 艾布纳则熟练地转移话题道：“你被格兰特先生禁足了？因为考普斯蒂老师？”简的父亲全名是查理·格兰特。 “是啊，父亲怕我偷偷跑去考普斯蒂老师的社团……明明我已经保证不去了！”小姑娘没有被转开话题的自觉，反而好奇地问道，“艾布纳，你今天又来做什么？” 对此，艾布纳早已找好了借口，回答道：“我找到了工作，并预支了薪水，所以来购置一套正装。” 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一整套正装少说也要10镑，你应聘了什么工作，居然能预支那么多钱？” “我现在是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的助理，周薪目前是三镑。嗯，我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出来。”艾布纳信口胡诌道。 “斯坦顿侦探我听说过，确实是一位知名的大侦探，据说他和西维拉斯场有很深的关系！小伙子，跟在这样的大侦探后面探案推理可是前途无量的。”这时，简的父亲查理·格兰特先生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接话道。 “格兰特先生，上午好。”艾布纳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谦虚道，“我目前还处在学习阶段，没接触过具体案件。” “学习阶段才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啊！”格兰特先生感慨了一句，然后以回忆的口吻说道，“我以前也是在布雷恩先生的服装厂工作，给先生做助理。就是通过那些年知识、人脉和财富的积累，我才能自己开起这样一家店铺。所以，努力，小伙子！” “布雷恩先生？”艾布纳觉得这姓氏有点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姓吗？！ “布雷恩先生是个大商人，他在贝克兰德拥有很多家服装工厂。嗯，他刚才还来过我店里巡查，并和我说起他支持我开连锁分店的事……呵呵，实际上，这家店虽然是我的产业，但有三成的股份在先生手里……先生很是慷慨和仁慈，从来不过问具体的经营活动不说，对我的想法也总是支持。”格兰特先生面带崇敬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刚才从店里出来的那位绅士就是布雷恩先生……格兰特先生提起那位先生的态度很……嗯，给人很虔诚的感觉，也许对方曾给过他很大的帮助，让他感激涕零？也对，从原来的助理到现在的老板，格兰特先生如果没有贵人相助，怕是很难成功。”艾布纳暗自揣测道。 这时，小姑娘简插话道：“艾布纳，你也姓布雷恩？那位先生是你家亲戚吗？” 艾布纳闻言摇了摇头，笑道：“我可攀不上这么有钱的亲戚，而且布雷恩这个姓氏还是挺常见的，哪可能姓这个的都是亲戚？” 这个话题结束后，艾布纳开始认真挑选起衣服来，最终在简的建议下，他买了一整套价值11金镑的正装。 在试衣间将衣服完全穿戴好后，他将那副眼镜再次架在了鼻梁上。 等艾布纳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简和格兰特先生都是眼前一亮。前者跑到他的身边，前后打量了一番后，方才赞叹道：“艾布纳，你穿着这一身真是棒极了！尤其戴着眼镜的样子，显得好有……好有罗塞尔大帝说的那种书卷气息！” “没错，有了这身衣服，真成了一个帅气的好小伙子了！”格兰特先生也跟着夸赞了一句。不过艾布纳觉得他更可能是在夸奖他家的衣服。 总而言之，除了一些小插曲，艾布纳这次买正装的行动还是比较完满的结束了，他和格兰特父女作别后，再次乘坐公共马车回到了东区。 不过，刚一踏入东区，一身正装的艾布纳便感觉到了一系列恶意地打量，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穿成这样来东区简直像是给抢劫者们送外卖…… 好在他和休经常见面的餐馆处于东区治安比较好的地段，而艾布纳也从枪袋里把左轮拿了出来，让它从衣服的缝隙里露出一角，这才将不怀好意的人们暂时震慑住。 一直到走进餐厅，看到站在台前却只比台高一点的休时，艾布纳才呼出一个浊气，彻底放下心来。毕竟在东区，休小姐‘仲裁者’的威慑力可比左轮强多了。 休本来正在点餐，听到门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皱起好看的眉毛，道：“艾布纳，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东区？” “……这不是要见见你的朋友吗？所以才穿的比较正式。这是礼貌。”艾布纳为自己的疏忽找了个借口。 休点点头，也有些懊恼道：“早知道就约在别的地方了。”说完，她叹了口气，接着很认真地道，“放心，等一会儿见完面，我亲自送你回艾辛格侦探那里。” 艾布纳闻言有些无语，这是真当他手无缚鸡之力了？ 两人点好餐后，休带着艾布纳来到餐厅最里面的一桌。此时，这里已经坐着一位女士，只见她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休和艾布纳，显然刚才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佛尔思·沃尔。”休对于佛尔思类似的眼神早已免疫，只向艾布纳郑重介绍道。 “很荣幸见到你，沃尔小姐。”艾布纳对这位咸鱼小姐在小说里的印象很是深刻，所以也不拘谨。 “真是一位长相帅气，性子也大气的绅士啊。休选朋友的眼光很不错嘛！”佛尔思先是笑着评价了一句，然后才正式道，“不用那么见外，你是休认可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叫我佛尔思就好。” 艾布纳从善如流，在点头应是后直接问道：“佛尔思，听休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佛尔思听得呆了呆，然后才有些无奈地道：“你不愧是休的朋友啊，这说话的方式简直和休……嗯，就像罗塞尔大帝形容的那样，是如出一辙！” 艾布纳其实已经有点烦罗塞尔了，最近好似在哪都能听到他的语录。 休这时插话道：“这么问有什么不妥吗？” 佛尔思捂住额头，有气无力地道：“按照常理来说，男士不是应该先和女士闲聊，然后在不经意间问出对方的目的吗？” “那只是你小说里的情节而已，我和艾布纳可没那个时间和你闲聊！”休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完了完了，你已经彻底倒向艾布纳那一边了，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了！”佛尔思夸张地叫起了撞天屈。 艾布纳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佛尔思是在故意做出这般模样，好让我和她们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或者说是让关系更加自然……不过这都做的有些刻意了，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这是为什么呢？ 认真思考了片刻，艾布纳终于有了些想法：是不是满月呓语越来越严重的事实让佛尔思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未来会有愚者来救她，所以想如果真的有失控的那一天，可以有别的可靠的人代替她来照顾、看护休？毕竟休小姐看似强悍，其实在某些事情上颇为莽撞，实在让人不放心…… 第18章 三个问题 一念至此，艾布纳看了看还一无所觉的休，顿时觉得她真的很幸运，竟然能有朋友为她操心到这个地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本人确实值得。 另一边，佛尔思和休笑闹了几句后，才又回转到刚才的话题，道：“艾布纳，我听休说起你给她谋划的调查方案了。以神秘学知识为诱饵，一步步从贵族子弟接触贵族高层，这个情节要是能写入小说里，一定很赞！怎么说呢，除了休没那份本事去完成外，一切都很完美！” 那你还说个什么劲？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是计划让你去的……艾布纳险些被佛尔思话里的转折闪了腰。 休也不满地瞪了佛尔思一眼，什么叫自己没本事完成？不就是交朋友吗？要是有喜欢挨揍的贵族子弟，没准自己能发展一群跟班…… 佛尔思接收到两人不善的目光，不淑女地耸了耸肩，接着道：“好，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休昨天已经求我帮忙了，不过我还有些疑问没想清楚，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我尽力回答。”艾布纳也没把话说满，眼前这位女士的思维很是跳脱，谁知道她会问出什么问题。 “第一，贵族不是应该比我们更容易接触到神秘学？他们的子女怎么会通过我们来了解知识，找官方不是更便捷？”佛尔思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贵族确实更容易接触到魔药和神秘学，但代价却很大，不是需要加入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就是要成为国家的官方人员……总之都会不同程度的失去一定自由！这正是很大一部分贵族子弟不愿意失去的，也是你们的机会！”艾布纳根据小说里看到的情节解释道。 佛尔思闻言认可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有了些许算计，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说，神秘学知识其实也不过是个噱头，那些贵族子女最需要的应该是获得魔药配方的渠道！” “佛尔思小姐真是一点就通！”艾布纳不由得对佛尔思的敏锐感到赞叹。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之前是怎么知道我是休的好友的？我很肯定，在我主动要见你之前，哪怕她和你的关系再好，休也绝不会透露我的事的。”佛尔思说到这里，眼神里的慵懒已不见一点踪影，甚至还带了些锐利。 休却听得有些迷茫，疑惑地道：“艾布纳什么时候说过知道你了……” 艾布纳这时却打断了休的话，保持着微笑反问道：“为什么那么问？”他看得出佛尔思严肃的表情是装的，她对这事好奇其实多过怀疑。 “你不止一次对休强调了需要‘在某些领域小有名气’的朋友，又推荐她先去找格莱林特子爵，这不就是在暗示她去求我帮忙吗？我前不久才在一个文学沙龙上认识了那位有点天真的子爵先生，你的消息也是真的灵通！”佛尔思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分析道。 “这其实真的是个巧合……虽然我一开始就是在打你的主意没错……”艾布纳腹诽了一番后，只得用比较含糊的说辞糊弄道：“我其实是知识的眷者，所以什么都知道一点……”他没办法不糊弄，难道还能说小说里就那么写的？ 佛尔思蹙起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用略有些嘲讽的语气道：“知识的眷者？什么都知道一点？很大的口气嘛！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的非凡者会在满月听到呓语？” 听到这个问题，艾布纳知道这其实是佛尔思当前最大的困境，他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认真回答，透露一点干货出来，反正在场三人暂时都没本事解决。 “除非招惹到邪神或类似的伟大存在，否则呓语大多来源于本途径的高序列强者！而满月呓语，据我所知，只有部分‘学徒’序列的非凡者才能听到。”艾布纳如是道。 “你竟然知道?！”佛尔思真的惊到了，她问这个的本意不过是难为一下艾布纳，以表达对对方敷衍自己的不满。 休也听佛尔思说过会在满月时听到呓语的事，不过她以为不太严重，不过看佛尔思刚刚震惊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对？ 佛尔思这时候也顾不得对艾布纳之前的答案不满了，她脸色满是凝重，却又隐隐透出几分期待地道：“艾布纳，关于这个你都知道什么？能告诉我吗？” 艾布纳巴不得把刚才的问题含糊过去，所以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得从第四纪的四皇之战说起……” 休顿时竖起了耳朵，并小声嘀咕道：“艾布纳果然很擅长讲第四纪的故事呢……” 佛尔思则有些抓狂，不得不僵硬地笑道：“重点！说重点就好！”鬼知道真从第四纪历史开始扯，要说多久。 “……总之，四皇中的血皇帝图铎麾下第一天使家族亚伯拉罕家族掌握有学徒序列魔药……这个家族在四皇之战后迅速没落，其没落原因便是整个家族的学徒序列非凡者都遭遇了满月呓语的诅咒！低序列时那些呓语还能忍耐，但进入中序列后非凡者会更加难以抗过满月的时间……时至今日，亚伯拉罕家族已销声匿迹，如果不是他们家族掌握的强力封印物没有流出，怕是都会有人认为他们已经死绝了！” 艾布纳没敢提‘门’先生，那位虽然被女神封印在星空，但还是有能力观察世界的，就连罗塞尔都可能被祂坑了，他还是先不作死，等以后去了灰雾之上再找机会透露一点给‘魔术师’小姐知道。 “亚伯拉罕家族……难道我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不对，我最开始成为非凡者后并没有呓语困扰，是在使用过那串手链后才……难道是那串手链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系，所以导致我被诅咒牵连了？”想到这里，佛尔思胡乱地抓了抓自己微卷的头发，又问道，“那么这个呓语诅咒，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祈求神明的眷顾和庇护。”艾布纳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这不是等于没说？佛尔思显然没领悟艾布纳话里的真意，不死心地再次问道：“除了祈求神明呢？” “亚伯拉罕家族在四皇之战后可是留存有好几件‘0’级封印物的！”言外之意就是，执掌‘0’级封印物的亚伯拉罕家族都解决不了这问题，更别说他们三个序列9。 佛尔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有些颓丧地向后一靠，恢复成了‘咸鱼’状态。这比什么也不知道还让人难受，因为她现在知道了诅咒来源依旧想不到办法破局。 休有些担忧地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地给予鼓励。 佛尔思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刚才艾布纳不是也说过，这呓语诅咒在低序列时是能忍受的，大不了我不再进阶……不必担心。”可为什么轮到我就是越来越强呢？ 再忍忍，这月底愚者就来了！艾布纳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在心里给她打了打气。 佛尔思调整了一下情绪，甩开那些恐惧、压抑的念头，又恢复到最初慵懒的状态，这才继续道：“就当你第二个问题过关了，‘知识的眷者’先生。现在，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休提供的这个方案，固然是对她有利，我也相信你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助她，但它太完善了，根本不像临时想出来的，反而像是你谋划许久……所以，这里面真的没有你自己的隐藏目的吗？或者说你想借助这个计划做些什么？” 我其实就是想让你们俩顺利得到被奥黛丽小姐“安排”的机会啊……至于完善，这不压根就是你在原着里的计划吗？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装作有些迟疑，等了一会儿才叹口气答道：“我确实有些想法，我想知道军方为什么要拐卖那么多人……那些人又被卖去了哪里……” 休知道艾布纳的母亲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此刻听到这番话，以为他在担心，当即表态道：“艾布纳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佛尔思之前听休说起过这个事，她也有些气愤地道：“军方和隐秘组织联手贩卖本国人民……真是下作！我也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了，可不要告诉我是为了钱！” 是为了国王成神啊……艾布纳悲哀地叹了口气，为这个黑暗的世道，也为了原主的母亲。她进了血皇帝的陵寝还能有个好？ 至此，佛尔思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虽说有些结果并不很合她的意，但她还是初步认可了艾布纳给休制定的方案，决定帮助休去和贵族进行接触。 “不过先不着急，等我这本《暴风山庄》彻底完结出版，相信我的名气会更大一些，到时候再去结识贵族子弟，底气也更足。”佛尔思习惯性地把事情往后面拖了拖。 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最近几天我会监督你写完本的！” 佛尔思顿时目瞪口呆，嘴巴开合半天才道：“你是魔鬼吗？！” “不是！” 看着两位小姐间“融洽和谐”的气氛，艾布纳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 与此同时，乔伍德区格兰特服装商店的一间休息室内，简的父亲查理·格兰特先生正忍着恶心，将一只风干的成年黑斑青蛙放入了烧瓶里。 待搅拌均匀后，他看着手里漆黑如墨的药剂，再三鼓动勇气，终于闭着眼睛一饮而下。 第19章 简的求助 下午，艾辛格侦探在考校了艾布纳的古弗萨克语学习进度后感觉非常满意，于是又交给了他一份古赫密斯文的资料。 “古赫密斯语来源于自然，类似于古龙语、古精灵语，效果非常直接，是真正拥有‘力量’的语言！但它缺乏必要的隐蔽和保护，容易让使用者陷入危险，你在学习时也要注意这一点，如非必要，不要将它真正的念出来。”艾辛格侦探将资料递到艾布纳手里时再三叮嘱道。 艾布纳也知道轻重，郑重点头，在纯白之眼的辅助下，认真谨慎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就这样，几天时间悄然过去。 这几天里，艾布纳过得波澜不惊，借助学习语言、仪式时的阅读、理解，飞快地掌握着各种知识，消化着魔药里的精神残余。他甚至觉得再有一周左右，就能彻底消化完‘阅读者’！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三上午，艾布纳吃过早饭后，再次和休一起来到了北郊的废弃庄园。 在打光了带来的练习子弹后，他们又交手了一番。这一次，艾布纳足足在休的手里支持了一分钟才败下阵来。 休对此很是惊讶，要知道她这几天里魔药的消化进度也不慢，格斗能力比起上一次交手时可还要强上许多，这足以说明艾布纳提升的惊人。 “你的身体素质提高的并不多，可很多技巧却好像快要融会贯通，形成身体本能了！据我所知，不少骑士在战场拼杀十几年才能达到这一步……也许你真是个格斗天才，可惜你没选择‘战士’序列的魔药。”休颇为惋惜地说道。她虽然不知道艾布纳具体是哪个途径的非凡者，但总归不是正面战斗的。 艾布纳对此倒是丝毫不可惜，也许这格斗天赋同样是纯白之眼的馈赠，但它在其他方面的辅助明显更加强大，真选了‘战士’才是白瞎了它的大多功能。 “对了，以你的体格更适合骑士剑之类的兵器。对于那些我了解并不多，只会一点基础，我最擅长的还是匕首或三棱刺。”休身高只有一米五，很多骑士剑都比她高，自然不习惯使用那类兵器。 “会一些基础就行，我也不指望自己成为‘剑圣’，而且只要晋升序列7，我自然能成为武器大师。”艾布纳心态很好，也不失望，转而问起休那个接触贵族方案的事： “佛尔思的新书出版了吗？她还在找各种理由拖稿？” 休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地回答道：“还没有，不过在我的督促下她已经写完了，最早周六就能出版。” “还真是辛苦你了，我觉得她的编辑应该请你吃饭！”艾布纳笑着调侃了一句。 “实际上，爱娜女士已经请过了……”休叹了口气道。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忽然有三辆马车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马蹄震动地面的响动让得休和艾布纳立刻警觉，连忙将带过来的东西收拾好，然后通过庄园的侧门，进入起居室的一个小杂物间里暂避。这是休事前就规划好的紧急预案。 当然，也亏了他们两人谨慎，在练习完射击后就把弹壳收集了起来，要不然指定要露出马脚。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躲进杂物间后，靶场上突兀地刮起一阵阴风。阴风过后，一切活动的痕迹都被抹平了。而马车上走下的人们丝毫没有发觉。 “可能是有人想要买下这座庄园……”休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来人交谈的话语后，小声在艾布纳耳边说道。 艾布纳点点头，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是真有人买下这里，他就不能来蹭靶场了。 “其实问题不大，富豪们买下郊外庄园大多是为了度假或者狩猎时使用，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只要能瞒过守房子的人，还是可以蹭到的。”休显然猜到了艾布纳的心思，稍稍宽慰了一句。 那总归不如现在方便，还得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好在我的枪法进步神速！ 艾布纳正想着心事的时候，外面那一行人在看过其余房间后，一起来到了起居室中。 “卡隆先生，您觉得这里怎么样？它虽然看起来破败，但只要整修一番，丝毫不输给西面的麋鹿庄园。而且它距离北区也更近，交通更方便，2500镑买下它绝对不亏！”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语气夸张的说道，将他良好的声线破坏了个干净。 休听到这里抿了抿嘴，有些不服气地小声道：“当初父亲买下它时花了4200镑……” 艾布纳无声地叹息一声，心道以后如果有了钱，也许可以帮休把它买回来？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种事还是她自己做更有成就感和仪式感，我代劳算个什么事？ “赛西尔先生，正如您所说，这里实在是太破旧了，我不但得整修，还得重新购置家具和装饰品！另外，我听说这里还总是闹鬼？所以，1000镑成交如何？”名为卡隆的先生在指出一系列问题后讨价还价道。 “1000镑太少了！至少也得2200镑！卡隆先生，什么闹鬼只是谣传而已，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可我怎么听说你之前真的大病了一场？” …… 就这么听着他们不断扯皮，最终将价格降到了1800镑，那位赛西尔先生再也不肯让步，卡隆先生才好似不情愿的应了下来，以这个价格成交。 在律师订立合同的时候，那个叫卡隆的人踱着步子走到了杂物间的门口。 艾布纳和休立时紧张起来。前者想了想，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铁制面具戴在脸上，这本来是晚上参与非凡者聚会用的。 而休更是干脆，直接抓了一把土将脸抹花。 他们俩的心思出奇的一致，一旦被发现立刻掩面冲出去，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什么都好说。 可奇怪的是，卡隆先生在杂物室外来回走了好几步，最终也没有推门进来，反而有些疑惑地自语道：“我怎么总感觉这里少了点什么？” 隔着门，明显听到这话的艾布纳二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三个字：“有古怪！” 这可比那位卡隆先生直接开门进来恐怖多了！这说明这间房子里有他们不知道的超凡力量存在！而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待看房的一行人离去后，艾布纳和休再也不敢多耽搁，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废弃庄园。 就在艾布纳即将踏出房门时，他的灵性突然有了些触动，不自觉地回过头，然后便看到窗户的玻璃上不知什么时候凝聚出一行由赫密斯文写就的文字：不要害怕，卡斯帕斯跟我提起过你。 文字如水纹般波动，转眼又消失不见，要不是艾布纳记忆力和观察力远超常人，恐怕会以为眼花了。 卡斯帕斯？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高端的人物了？不对，他原着里确实认识这么一位，是玫瑰学派节制派的莎伦小姐……他们这么早就结识了？ 想是这么想，但艾布纳的脚步也没停，总不能那位说什么就信什么，最好还是去找卡斯帕斯确认下真假。 “正好今天勇敢者酒后面有老师主持的非凡者聚会，到时候顺路去问问就好了。” 艾布纳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和休已经一口气跑到了距离庄园一里开外的地界。 休这时才放慢了脚步，并心有余悸地问道：“那是什么，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她没看到玻璃上的文字，但直觉却告诉她那间起居室里有着大恐怖。 “可能是一位‘怨魂’……”艾布纳其实也不确定，只能说很大可能是。 “‘怨魂’？是某个序列的名称吗？”休现在对艾布纳有些盲目信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是异种途径的序列5。” “序列5……”休闻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后怕得不敢再说话。那样的强者捏死他们两个序列9不比弄死两只蚂蚁困难多少。 …… 两人在沉默中回到了市区后，休继续去东区当‘仲裁者’，为下层民众带来公正。而艾布纳则回到了艾辛格侦探的家，打算刻苦学习一下午，以缓解心中因为弱小而产生的郁结。 之前的经历，让他再次有了生死不由己的深刻感触。哪怕那位怨灵小姐没有恶意，他依旧不喜欢那种感觉。那是连反抗都不可得的弱小感觉。 可谁知刚一推开老师家的门，艾布纳就看到简正有些不安地坐在客厅里。 艾辛格侦探见他进来，笑呵呵地道：“你回来啦，这位格兰特小姐可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艾布纳先和老师见过礼，然后才看向简，疑惑地问道：“简，你怎么过来了？” 简则起身快步来到艾布纳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这姑娘一贯神经大条，记忆里从没见过她这般扭捏的模样……老实说这样的表现让艾布纳都有点心里发毛。 他见简偷看了眼艾辛格侦探又快速转过头，立时明白对方的顾虑，于是和老师告罪一声后，便带着她来到自己住的房间。 果然，刚一进屋，简就迫不及待地拉住艾布纳，急道：“艾布纳，我想求你帮我调查一下我的父亲！” “调查格兰特先生？他怎么了？”艾布纳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最近几天总是在晚上偷偷出去，我怀疑他是有了情人……我不敢告诉妈妈这件事，所以只好来请你帮着查清楚。” 第20章 黄铜符咒 调查格兰特先生的情人？这是传说中的抓奸委托？想不到浓眉大眼的格兰特先生还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艾布纳看着脸上写满沮丧的简，不由叹了口气，道：“把事情从头难尾说一遍，也许是你误会了什么也不一定。” “真的吗？艾布纳？”简的露出期待的神色，她从小到大过得一直很幸福，半点不希望现在的生活被破坏。对于父亲，她目前的感受也极为矛盾，既想揭穿他的真面目，又不希望他真的背叛了家庭。 “说说看！”艾布纳对于这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小姑娘也是极有耐心。 “我想想……事情还得从上个周日说起，那天我因为看小说很晚都没睡，大约夜里十一点左右时我突然听到店里的门有响动……我以为进了小偷，就悄悄取了家里防卫用的猎枪去店门那边查看……谁知道正好看到父亲他披着长袍鬼鬼祟祟地开门出去了……那天我一夜没睡，等到凌晨四点才发现他回来……” 艾布纳听得皱了皱眉，感觉这有点不对，按照前世电视剧里的经验，男人就算去偷情不也是该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出去吗？这偷偷摸摸的……难道是因为不熟练？而且，姑娘，你竟然拿着枪去自己抓小偷？这有点彪啊。 “之后几天我假装早睡，实际暗中观察，结果发现他竟然天天都在那个时间偷偷出去！”简说到这里有些气鼓鼓的，显然对她的父亲很是埋怨。 “那你母亲呢？她就真的没发现什么？”艾布纳问道。 “我母亲最近睡眠质量很好，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才醒……而我也不知道父亲出去具体干了什么，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她……”简想到母亲最近几天越来越好的气色，就有些不忍心。 最近睡眠质量好……这么巧的吗？ 艾布纳隐约觉得格兰特先生可能有别的隐秘，未必像简想的那样…… 他沉思了片刻后，又问道：“那么格兰特先生最近还有别的异常行为吗？” 简见问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他每次凌晨三四点回来的时候都会去洗很长时间的澡，以前可没这习惯……另外，他回来后好像很累的样子，脸色也很不好看，一般休息到中午才能恢复一点。” 这听起来倒真的像是出去偷情了啊…… 听完简的描述后，艾布纳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帮对方调查。一来，简是原主的好朋友，还在原主最为落魄的时候伸出过援手，接收了原主一切的他于情于理都得帮忙；二来，小姑娘天真无邪、元气满满的笑容曾让艾布纳穿越以来略显压抑的内心得到缓解，他不忍心那样干净可爱的脸蛋上露出愁容。 见艾布纳应了委托，简果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她从衣兜里翻出15苏勒的纸币，说道：“这是我的零花钱，都给你当调查费用了！” 艾布纳哪肯收她的钱，但简却很坚定地将钱塞进了他的手中，道：“艾布纳，你刚预支了四周薪水，现在肯定很困难。这种私下调查也无法在艾辛格侦探那里报销，所以别推辞！”说到这里，她半转过身拢了拢自己披肩的金发，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在你家出事时给予的帮助心存感激……其实不必如此，那并没有多少钱，你之后两次在我家店里照顾生意，早就把那点钱还回来了。” 听着对方为让自己收钱而笨拙地找着说辞，艾布纳哑然失笑，不过心里却很是温暖，对这位原主的朋友也更上了心，不再是单纯的‘记忆里的好友’、‘让人心情愉悦的小姑娘’。 待简离开后，艾辛格侦探看着送出门又回返回来的艾布纳，笑着道：“按理说，你作为助理在我的事务所接委托，我是要抽成的……不过看在格兰特小姐那么可爱，让我这个老年人都心情舒畅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艾布纳早就知道之前的交谈瞒不过老师，也不理会他明显调笑的话语，反而问了一句：“您觉得格兰特先生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不会是偷情！至于是什么情况，没调查我哪会知道。”艾辛格侦探先是指点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了艾布纳一番，再次调侃了一句：“确实是个帅气的小伙子，难怪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上次有个休小姐，这次又来了格兰特小姐。” “老师，不要再开玩笑了！”艾布纳无奈地抗议道。他是真的没那些心思，要知道等愚者在月底降临后，这个世界是一件大事接一件大事，就连末日都不远了！他现在是一门心思地想提升实力苟命啊。 “只是让你放松一下而已！你之前回来时满脸都写着紧张和不甘，是受了什么刺激？”侦探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察觉出自己的学生心态不对。 经过简的到访，艾布纳其实已经平静不少，但还是叹了口气道：“谢谢老师您的关心……我今天可能遇到了一位序列5……所以觉得自己实在太弱了！” 事涉序列5强者，艾辛格侦探也认真起来，他没问具体细节，只是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肩膀道：“知识即是力量！既然觉得弱小，那我今天就教给你一种能增强实战实力的仪式知识好了。” “什么仪式？老师。”艾布纳惊讶地问道。这几天他也学了不少仪式魔法，但每一种都是需要提前准备许久，除非打埋伏，否则于遭遇战中根本没用。 “制作符咒的仪式！我们阅读者在低序列缺乏对敌的手段，但符咒却能在制作好后，用简单的咒语快速发动！”艾辛格侦探一边取出各类仪式用物品，一边回答道。 符咒？记得小说里克莱恩用来自永恒烈阳的神血制作的阳炎符咒把真实造物主子嗣的降临都打断了，威力确实不小……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毕竟我没神血。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艾辛格侦探却是对他说道：“我记得你买‘阅读者’主材料时，曼哈斯猴的脑切片应该多买了10克？拿出来，我需要使用它。” “您怎么知道的？”这话刚问出口艾布纳就反应了过来，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阅读者’的配方？而且他还是在老师组织的聚会上买的。 艾辛格侦探果然懒得回答学生的蠢问题，他在放好三根蜡烛后，又找出三片早已准备好的黄铜制成的符咒载体。 艾布纳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黄铜符咒的正反面都绘刻出了象征“知识与智慧之神”的符号。 紧接着，艾辛格侦探翻找出一瓶水银，直接用灵性引导里面的液体一丝丝流入符咒的刻痕，填满了所有纹路。 最后重复流程，将三片符咒都完成后，艾辛格侦探将它们摆至蜡烛前面，并接过艾布纳递过来的曼哈斯猴脑切片，分别放了2克在上面。 直到这时候艾辛格侦探才对艾布纳解释了几句：“符咒的威力和效果取决于你献祭的材料，曼哈斯猴的脑切片品质不高，制作出的符咒也只可能是低级的，不过对你来说也已经够用。” 艾布纳点点头，在把剩余的4克脑切片收好后，继续认真地看着老师举行仪式。 虔诚地向圣徽施礼后，艾辛格侦探后退一步，用带着些许沧桑感的嗓音以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理性的力量；” “我祈求智慧之神的恩赐；” “祈求您让祭台上的物品形成符咒……” …… 艾辛格侦探很有顿挫感节奏感神秘感的声音刚刚落下，他眼前所见的祭坛顿时就变得幽暗深沉，仿佛有难以描述无法言喻的神性正从中间那朵烛火里弥漫而出。 那烛火一下蹿升变大，但却未能照亮四周，反倒让祭台上的三片黄铜符咒染上了数不清的复杂符号和流动数字，或大或小，或疏或密。 不过转眼间，那些符号和数字又都消失不见。 艾辛格侦探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然后收敛住目光，沉声说道： “感谢您的恩赐；” “赞美您的存在。” 之后，他没有耽搁，立刻就结束仪式，解除掉了灵性之墙。 “好了，我刚看了一下，你应该感谢神的眷顾，让它们至少在半年内是有效的！要知道类似的的符咒能保持一两个月才是正常。”艾辛格侦探把玩了一下三枚符咒，然后将它们递给了自己的学生，并说道。“既然是你提供的非凡材料，那就都送给你了。” 艾布纳也没矫情，和自己老师也不需要客气，他欣喜地接过黄铜符咒，问道：“这符咒的作用是什么？又该怎么用？”他其实可以用纯白之眼解析出作用的，但这么近距离面对老师，哪怕有眼镜遮掩，他也怕暴露。 “用古赫密斯语念出‘蓝星’，它就能被激发。至于作用，它可以让中符咒者大脑过载1到2秒。当然，这只是对低序列而言，对序列7以上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效果了，最多恍惚一下。”艾辛格说到这里，又笑着打趣了艾布纳一句：“其实你还赚了，这种能力的符咒很抢手，在我的聚会上一枚最少能卖30镑！” 艾布纳闻言眼前一亮，心里非常认可老师的话，低序列非凡者的防御都很一般，一两秒的时间足够分出生死了，这符咒作为底牌出其不意的效果极好。 想到这里，艾布纳以实践为借口，蹭着老师的仪式物品，打算把剩下的曼哈斯猴脑切片全部做成符咒，这样晚上聚会时也许能卖出去一两枚。 第21章 跟踪 或许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真的在眷顾艾布纳，他第一次举行仪式制作符咒就取得了成功。在将曼哈斯猴的脑切片彻底用完的同时，再次得到了两枚黄铜符咒！ 晚上七点，怀揣着新制作的五枚符咒，艾布纳跟着老师一起来到了勇敢者酒后巷的聚会公寓内，而这次他不用再对什么暗号，直接找了个舒适的单人沙发坐下，等待与会者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半过后，参加聚会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到齐。这里面有买走他‘占卜家’配方的那位女士，据老师所言她代号叫‘毒蔷薇’，身份应该不低，出手很是阔绰；有总是售卖非凡武器的女士，她没有明确代号，但大家都叫她‘工匠代理人’；还有一些叫什么‘黑蛇’、‘蜘蛛’的，都是些非常危险的家伙，老师说他们随时可能失控…… 八点整时，戴着面具扮作‘智慧之眼’的艾辛格侦探扫视了一下围坐在起居室里的一众面具人，呵呵笑道： “今天来的人很齐啊，甚至还有新朋友，呵呵，欢迎大家。” “那么。现在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便率先开口道： “我有两件具备非凡效果的武器，它们都很便于携带。” “一件是‘寒冰之爪’，它能让使用者获得比较强的自愈能力，能少量提升使用者的力量、反应，大幅提升敏捷。同时爪子击中目标时，有50的概率让对手身中一种未知毒素，有15的概率将对手用寒冰冻结。” “这都是做过实验，从大量的数据里总结出来的。” “它还能使用一年，450镑，或者‘野蛮人’的魔药配方。” 这‘寒冰之爪’不错啊，应该是用来自异种途径非凡者身上的材料制成的，如果不是效果只有1年，恐怕不止这个价钱…… 艾布纳在心里点评的时候，有其他人开口问道：“它有没有负面效应？” “有！它的负面效应是在满月下使用时使用者会失去部分理智，不过力量也会大幅度增强！”那位女士先是回答了一句，然后不等别人再问，继续介绍道：“第二件武器是一柄‘手杖剑’，它平时看上去就是一根镶金边的铁心木手杖，但只要用古赫密斯文念诵‘出鞘’，便能立刻变化为一把长约95厘米的鲁恩制式的将军佩剑。在手杖姿态它几乎没有非凡能力，只是非常沉重，非常坚固，难以摧毁；但一旦进入长剑形态，它就能提升使用者的力量和敏捷，并让使用者可以凭借身体减弱一些超自然力量带来的影响。” “这件武器除了有点沉几乎没有负面效应，但它只能维持不到半年就会彻底固化为手杖形态。所以只要180镑。” 聚会的众人明显更中意第一件‘寒冰之爪’，于是纷纷喊价，最终被那位代号为‘毒蔷薇’的女士以550镑的价格买走。 而艾布纳则看中了那把手杖剑。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买不起‘寒冰之爪’，更关键的是这把武器刚好能弥补他现阶段实力不足的问题，可以让他初步具备自保之力。毕竟左轮虽好，但打不中也是白费，而一柄能增幅力量敏捷的长剑再配合他提升飞快的格斗技巧，确实是如虎添翼了。 “手杖剑，190镑！”就在艾布纳还在分析利弊的时候，已经有人为第二件武器喊价了。 艾布纳心中一紧，连忙跟着加价道：“200镑。” 之前报价的男子默然几秒，直接耸了耸肩膀道： “好，它属于你了。” 艾布纳这时候才有些回过味来，心道：这怕不是个托儿？ 然而不管是不是，物品已经成交，他也不得不交钱拿货。好在这是他想要的武器，也不算赔了，而对方估计也怕加的太多砸在自己手里，所以见好就收。 “智慧之眼”好笑地给自己的学生鉴定了一下武器的效果，然后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效果基本属实。 肉痛的交付了200镑后，艾布纳的财产已经缩水到233镑。这还是因为日常食宿、仪式都在老师家里才省下的。 “看来真得卖几枚符咒回笼一下资金了。” 这么想着，艾布纳趁着还没人开口，从怀里取出三枚黄铜制作而成的符咒，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言简意赅地道：“‘混乱之语’符咒，开启后能让对手大脑混乱一两秒，甚至中序列强者也会产生恍惚。时效是半年，每枚30镑，一共三枚。” 所谓的‘混乱之语’是艾布纳在来的路上给符咒起的名字，在他想来，没有个拉风的好名字，又怎么能卖的上价格？效果上说‘混乱’，而不说‘过载’也是同样的考虑，要知道非凡者里也是有文盲的，万一有土豪听不懂不就糟了？ 这种能强控对手的东西果然如老师所料很是吸引人，纷纷加价，最终，那位‘毒蔷薇’女士以50镑的价格买走了一枚，‘黑蛇’以45镑买走了一枚；而最后一枚则是被一位新来的先生花了55镑买走了，他如同上次的艾布纳一般，是被卡斯帕斯临时带进来的。 三枚符咒卖了150镑的艾布纳顿时感觉自己又阔绰了起来，可惜，后续几宗涉及序列7魔药主材料的交易，让得他再次认识到了自己贫穷的事实…… …… 聚会结束后，艾布纳没有立刻和老师一道回家，反而饶了个圈子又来到了勇敢者酒。他今天白天遇到了疑似莎伦小姐的怨魂，所以想找卡斯帕斯问清楚。 卡斯帕斯一如既往地在吃喝玩乐，他见到艾布纳走了过来，似是早有预料，直接开口道：“那位小姐对你没有恶意，甚至还帮你清理了遗留的痕迹。如果你还有疑问，可以去2号纸牌屋里找马里奇，他和他的伙伴们正在里面打牌。” 艾布纳张了张嘴，发现想问的问题卡斯帕斯都回答了，只得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和那么危险的人扯上了关系？” 卡斯帕斯闻言停下打球的动作，幽幽地道：“我的竞争对手最近有了新的靠山，我不得不找人来制衡。” 艾布纳听出了他话里的无奈，也只能感叹一声：做什么都不容易。可惜他现在还自身难保，没本事罩着别人。 至于去询问马里奇？艾布纳想都没想过！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又能问出什么？就算是原着的主角克莱恩，都是在越级击杀序列5的罗大师之后，才让节制派的二人刮目相看的。 在酒里玩了会儿台球，艾布纳掐着时间来到乔伍德区格兰特服装商店附近。在路口转角处只等了五六分钟，他就看到一道人影从服装店里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 那道人影在街上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才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这人影是格兰特先生？嗯，看身形确实有些眼熟……” 艾布纳等了片刻，然后才不远不近地跟上对方的脚步，想要看看对方到底去哪，又是去干什么。 “走路时不停地环顾四周，说明他心里其实很紧张，生怕被人撞见。而他几乎没有什么反侦察意识，以至于连跟着这么近的我都没发现……”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艾布纳跟随远处的人影转过一个弯，然后他便直接傻了眼。因为这里是个四叉路口，而且没有路灯！ 在贝克兰德浓重的雾霾下，月光朦胧得几乎像没有一样，能见度低的发指！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不知道格兰特先生走了哪条路…… “他是没反侦察意识，但我的侦查技术好像也不咋地啊……”艾布纳目瞪口呆地自我检讨了一番后，只得随便选了个分叉走了进去。 等又过了两条街依旧没有格兰特先生的踪影后，艾布纳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跟丢了…… “这……丢人丢大了啊！好在简和休这些朋友们不知道。”他叹了口气，然后放弃了挣扎，向希尔斯顿区的艾辛格侦探家走去。 …… “怎么？没找到线索？还是被发现了？”艾辛格侦探见自己的学生垂头丧气地归来，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 “都不是……是天太黑……我跟丢了……”艾布纳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看来不光神秘学知识得恶补，过些天侦探的课程也该提上日程了。”艾辛格侦探深深地吸了口烟斗后说道。就这个水平怎么好意思说是他大侦探艾辛格的学生？ 艾布纳无言以对，不过心里却想道：即便立刻去补侦查知识怕是也来不及和简交差了，看来得另辟蹊径才行！ 他的眼睛转了转，迅速有了主意。 于是，等到第二天早晨，艾布纳和休在东区的小餐馆见面时，他很郑重地向对方提出了请求： “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休下意识问道。 “今天夜里11点左右，帮我去跟踪一个人，看看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第22章 失踪案 “你要追查什么人？”休一直都觉得自己欠着艾布纳人情，因此听到对方有事要帮忙显得极为热切。 “是一位开服装店的先生，他最近举止有些古怪……”艾布纳简单地将格兰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休很是认真地听完后，若有所思地道：“确实不像是去偷情，反倒是可能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又不想牵连家里人。”她对此很有经验，每次背着佛尔思去莽一波时都是这么偷偷摸摸的。 休的猜测也很符合艾布纳的判断，他对此事如此上心，除了因为答应了简的委托外，其实也是怕格兰特先生可能带来的危险威胁到简的安全。 “这个请求我应下了，你放心好了，我今夜会去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休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和经验，跟踪一个普通人问题不大。 “谢谢！”艾布纳道了声谢，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黄铜符咒递给休，道，“你也要小心一些，尽量只是跟踪观察，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另外，这是‘混乱之语’符咒，开启咒语是古赫密斯文的‘蓝星’，它能让中咒者大脑混乱一两秒。你拿走作防身之用。”送出这一枚后，艾布纳手里就只有最后一枚黄铜符咒了，不过‘混乱之语’的效果更适合出其不意，有一枚足够了。 休点点头，默默接过符咒。她如今也不和艾布纳客气了，只想着如果用不到那改天再将符咒还给对方。 一起吃过早餐后，艾布纳和休挥手告别，然后乘地铁来到了乔伍德区，他的目标是该区的几家公立图书馆。作为‘阅读者’，不单单得学习神秘学知识，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历史、政治、文学等一样得涉及，这样才能更加快速地消化魔药。 《罗塞尔大帝语录》、《因蒂斯执政官起居录》、《凯撒大帝秘史》……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由那位‘穿越者’前辈创造出的‘历史’，艾布纳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他该怎么说呢？是赞叹罗塞尔的咖位够高，即便一百多年过去依旧热度不减吗？ 不过，这些显然也是这个世界‘知识’的一部分，该读还是得读啊。 …… 阅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艾布纳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他买了个迪西馅饼草草填饱肚子，就赶往老师的家里，准备进行下午的学习。 结果刚走到老师家门口，就看到艾辛格·斯坦顿侦探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回来的正好，西维拉斯场有件案子需要我协助，你来给我当助手，我顺便也指导一下你该怎么侦查案件。”艾辛格侦探一边指挥着仆人安排马车，一边对艾布纳吩咐道。 艾布纳对此也很有兴趣，于是点头道：“好的，老师。” 两人坐上仆人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向乔伍德区的警察局驶去。 在路上，艾辛格侦探对艾布纳说了说他们需要协助的案子：“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从上周起乔伍德区陆陆续续出了几起人口失踪案，法辛警长带人侦查了一个星期，结果一无所获。” 都这么详细了还叫不清楚具体情况？警察局里肯定有您老的线人？！艾布纳听得眼角跳了跳，对自己老师在西维拉斯场‘很有影响力’的传言至此深信不疑。 来到乔伍德区警局后，穿黑白格制服、肩章有三个v的警长法辛亲自接待了二人，并把他们让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斯坦顿先生，这次又要麻烦您了！”这位颔下留着棕黄色短须的警长很是恭敬地对艾辛格侦探说道。 “不必客气，我们是老熟人了不是吗？”艾辛格侦探则是笑呵呵地摆摆手，然后问道，“案件的卷宗带来了吗？” “有的，都在这里！”法辛指了指桌子上摞起来接近半米的文件袋回答道。 “我先借用你的办公室看看这些卷宗，之后还会去可能的现场侦查一下，你先派人安排好。”艾辛格侦探干练地吩咐道。 “好的，我很高兴为您提供协助，希望您能尽快让那些失踪的人们安全回家。”法辛警长没半点不乐意地回答道。 等到这位警长出去安排工作后，艾辛格见自己的学生还有些愣怔，于是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作为一名警长，为什么会对您这么言听计从？”艾布纳不解地道。就算是福尔摩斯和苏格兰场的关系都没这么和谐？ “呵，因为我和他的直属上司也是‘老朋友’！”艾辛格侦探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 艾布纳这才恍然，还不等继续再问，就看到老师向他扔过来一摞卷宗，并听对方说道：“把这些卷宗里失踪人员的年龄、性别、爱好、失踪时间、活动范围以及社交圈子都列出来，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见老师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艾布纳也赶忙翻开卷宗，一边记录，一边整理分析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艾布纳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列出的一条条人物信息，悄悄开启了纯白之眼，然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望向老师道：“老师，这失踪的11人应该不是一伙人下手做的案！” “哦？你看出来了？”艾辛格侦探有些惊讶，对于学生的思维逻辑能力刮目相看起来，殊不知对方‘作了弊’。他笑着吸了口烟斗，道：“你推测的没错，这11起案子里有6起很是诡异，几乎没有关联和相似，失踪的却是最彻底，我认为这是一伙人做的。而另外5起案子里，有三起应该是人贩子或为他们服务的人所为，就和之前那个袭击休小姐的灵知会成员一样。这三起因为我之前通报过蒸汽教会有邪教徒拐卖人口的事，他们比较重视，这卷宗里已经隐蔽地说明他们展开调查了，我们也不用再管。” “那最后两起是线索比较明确的？”艾布纳之前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已经分析出了些许眉目，但因为时间太短和经验不足，终究还是比不过老辣的艾辛格侦探。 “是的，而且是两起独立的案件。”艾辛格侦探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然后接着道，“这两起案子就由你去现场勘查……我去查那6件没什么头绪的。” “好的，老师！”艾布纳也有些跃跃欲试，他发现自己挺喜欢侦查破案的感觉，至少比去读《罗塞尔大帝语录》要美好的多。 法辛警长早已安排了值班警员在等候，虽然那些警员明显对私家侦探并不友好。 看着眼前这位肩章只有一个v的底层警员，艾布纳很有礼貌地道：“艾翠丝先生，请带我去格拉维街看看。” 名为艾翠丝的警员不爽地撇撇嘴，道：“希望你真能找到什么，侦探先生！” …… 艾布纳的第一个目的地在格拉维街17号，这是一座标准的花园洋房，里面住着海蒂先生夫妇和他们的两名子女。 失踪的是海蒂先生的小儿子，今年十五岁，是在本周三，也就是昨天下午失去踪迹的。据海蒂先生的大女儿，当时恰巧在家练习钢琴的蕾切尔小姐说，当时是有小海蒂先生的朋友在花园外叫他，所以小海蒂先生才会出去，结果一去不回。而家里雇佣的女仆则在接受问询时说在小海蒂先生出门前并没听到有人叫他，但她肯定没有人敲门，因为她一下午都待在门口不远处的佣人房里。 回想着卷宗里的描述，艾布纳看了看这座花园面积绝对不小的洋房，不由得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艾翠丝道：“你们查案的时候不会实地演练一下吗？” “你什么意思？”艾翠丝表情茫然地问道。 “那你嗓门大不大？”艾布纳再次发问道。 “不小……但这和查案有什么关系？”艾翠丝依旧很是疑惑。 “呵呵，你能不能站在这里喊小海蒂先生，然后让住在房子另一侧房间，耳边还环绕着美妙音乐的蕾切尔小姐听到他弟弟的名字？”艾布纳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这除非是超凡者，否则很难做到。 “啊，你是说蕾切尔小姐在说谎？！”艾翠丝终于恍然大悟，但他随即皱起眉头道，“可是蕾切尔小姐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没有动机啊……” “不见得是她想那么做，也许是有人想让她这么做也不一定。比如她的弟弟，小海蒂先生。”艾布纳之前在看卷宗时就觉得这位失踪者才是最可疑的，因为他失踪前居然还带了不少的钱财和随身的必须品，这是知道自己要没啊？来到这里后，更是确定他在无中生‘友’。 “小海蒂先生？！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他自己绑架了自己？”艾翠丝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 这个时代的人啊，想象力还不太够啊……这么想着，艾布纳轻笑一声，道：“为什么不能？卷宗里可是写着，这位小海蒂先生可是热衷于收集漂亮的人偶模型，最近他看中了一个大师的作品，可惜零花钱不够呢！”就和未来的某个血族‘月亮’一样。 第23章 人偶 “所以真的是小海蒂先生自导自演的失踪绑架，然后让蕾切尔小姐帮忙掩饰？”艾翠丝这时候也回过味来，认真思索了一番艾布纳的说辞，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是真是假当然还要去调查才能知道！我说的只是一个可能，也许是我推测错了呢？更何况我刚才的推测也只是建立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果有超凡介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艾布纳没把后半句说出口，他不自觉地摇摇头，又向身边的警员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侦探果然就该见一个打一个！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看法？ 艾翠丝警员暗自磨了磨牙，最后哼了一声，道：“我之前已经和海蒂先生联系好了，你可以进去调查了！” “是我们，谢谢！” 侦探和警员斗了几句嘴后，一起登门拜访了海蒂家。 对此，海蒂先生的脸色有些莫名，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而海蒂夫人却表现得一点都不欢迎他们，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的小贝克我会自己找回来的，不需要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员！你们快离开！” 艾布纳和艾翠丝警员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某个可能。某个刚刚侦探已经推测出来的可能。 艾翠丝警员也没管海蒂夫人无礼的话语，严肃地向海蒂先生问道：“是有让你们交钱赎人的消息传过来了？” 海蒂先生闻言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艾布纳这时候插话道：“你们的态度改变太快了……而且据我观察，海蒂夫人虽然还有些许担心的迹象，但精神似乎放松了不少，说明你们已经有了眉目。”当然，精神放松不少是猜的，纯属套话的话术。 “你们猜到了又怎么样？我们花钱就能赎回我的小贝克，不需要你们多事！”海蒂夫人再次忍不住叫道。 如此溺爱，难怪他们的儿子……艾布纳忍不住摇摇头，不理会海蒂夫人的叫嚣，只对海蒂先生道：“先生，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所谓的绑匪恐怕还是一位颇有名声的悍匪？” “没错，来信上的署名是‘赤鬼’坦尼克，他要100镑赎金……”海蒂先生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将事情通报给警察，因为他信不过匪徒的话。 我听老师说过，‘赤鬼’坦尼克应该是永恒烈阳教会安插在贝克兰德的暗桩，‘太阳’途径序列7，因为被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发现了身份，才被污蔑为‘赤鬼’的……这样的人会去绑架小孩？还只要区区100镑？呵呵，应该是那个小海蒂先生只听说过这个悍匪名字，所以直接拿来用了？ 要知道100镑对普通人，哪怕是中产家庭来说虽也是一笔巨款，但对于非凡者，这点钱也就买十发猎魔子弹！ 一边的艾翠丝也听得直摇头，他虽然不知道‘赤鬼’是非凡者，但也明白能被风暴教会悬赏3000镑的‘悍匪’哪会为了100镑去做绑票的小事？恐怕真的让那侦探猜中了。 “亲爱的，你怎么能把详情告诉他们？！万一那人因此对我们的小贝克下手怎么办？”海蒂夫人这时又尖声叫嚷起来。 不堪忍受她的‘女高音’艾布纳将手杖重重地在地面上敲了几下，一阵阵‘咚’‘咚’声震得屋内的吊灯都摇晃起来！随即，屋内的几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艾布纳，就连声调很高的海蒂夫人都住了嘴。 “这手杖的负面效应用好了也有震慑作用嘛……”艾布纳苦中作乐的想道，天可怜见，他只是想吸引一下海蒂夫妇的注意力，可没想制造地震。 这时候，本来躲在楼上房间的蕾切尔小姐也慌乱地跑了下来，大声道：“爸爸妈妈，是地震了吗？” 闻言，其余几人再次一下子将目光集中在艾布纳身上，后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蕾切尔小姐……” “哎？我？”蕾切尔小姐有些茫然地道。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帮助你弟弟撒谎，帮他向自己的父母诈骗钱财！”艾布纳说话的同时快速眨眼，开启了纯白之眼，借助其位格上的天然压制，让得蕾切尔小姐精神更加的紧张。 “因……因为他发现了我和迪克特在交往……所以威胁……”果不其然，蕾切尔在艾布纳言语和气势的双重压迫下，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精神防线瞬间被突破。这并非是非凡能力，而是类似人们骤然遭遇恐怖事物的失态，但凡意志坚定或阅历丰富的人都不会受那么大影响，但显然，蕾切尔小姐两者都不是。 不过，艾布纳刚一关闭纯白之眼，对方就很快回过神来，但这位小姐此时却是脸色煞白，她刚才显然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蕾切尔！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海蒂先生这时候也从艾布纳和自己女儿的对话里明白了什么，厉声追问道，“还有，贝克他现在到底在哪？” 而海蒂夫人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只听她高声叫道：“蕾切尔，你怎么会和迪克特那个穷小子交往？” 蕾切尔的脸色再次白了白，她不敢面对母亲，只磕磕绊绊地和父亲道：“贝克……他应该去找一个叫埃姆林的朋友了……他说如果从你们这要不到钱，就用他的那些……那些已经不喜欢了的人偶和那个朋友换钱，然后去买……”这话说的避重就轻，把她帮弟弟撒谎的事整个略过了。 “果然是为了那些人偶吗？这个混账！”海蒂先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对于儿子的所谓爱好他一向是不管不问，哪想到会因此闹出这种事？不过，这位报社的股东先生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他转过身对艾布纳二人客气地道：“我非常感谢两位警官的帮助，这事之后我一定会在我的报纸上写一篇文章嘉奖你们的！不过，现在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们，能帮我查一查那位叫埃姆林的人住在哪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大桥南区河湾大道48号……艾布纳在心里回答了一句，却没有说出口，毕竟那太神棍了。 “不过，没想到未来的‘月亮’先生还有个同好朋友？好像也不对，埃姆林对他那些宝贝可是爱惜得紧，不会像这位小海蒂先生一样不喜欢了就卖掉。”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边的艾翠丝已经应下对方调查埃姆林住处的请求。 之后，他们又简单地给蕾切尔小姐做了笔录，这才向海蒂一家告辞离开。 在路口等公共马车的时候，艾翠丝奇怪地看了艾布纳的手杖一眼，嘲讽道：“我就说来时的马车为什么会那么慢，原来是你的手杖在搞鬼，我想车夫先生真该多收你几个人的车费！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也亏你能拿得动！” 艾布纳对他的找碴充耳不闻，他心里此时想的是这手杖平时虽然也挺重，但绝不到震动房子的地步……只有在用它击打目标时才会重量猛增。 “原来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说的负面效果‘很重’是指这个……击打的动作会使它的重量增加到这个地步，那么它在手杖形态就没有作为武器的可能了，因为根本挥不动啊……呵呵，也不尽然，向下敲击时效果就出乎意料的好……难道它真正的名字是‘交通工具与二层以上建筑物毁灭者’？” 就在艾布纳暗暗吐槽的时候，忽然看到海蒂家的仆人们抱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人偶从他们二人身前走过，去往临街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是个焚化场，经常用来烧毁一些附近人家不要的东西。 “这是海蒂先生恼羞成怒，迁怒于他儿子的爱好，要对他的那些‘小可爱们’下手了？” 艾布纳有些可惜地看着那些人偶，觉得里面有不少颇为精致可爱，就这么毁了实在暴殄天物。 这时，一个女仆抱着的半身大小的猫耳人偶触动了艾布纳的灵性，他下意思地看了过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有一种很是古怪的感觉，似乎那东西对他未来的发展很重要。 “这是被什么存在触动了灵性？还是那东西真的和我未来的命运相连？” 完全没有头绪的艾布纳忍不住开启了“纯白之眼”，想要解析一下，看看能不能了解到其本质。 接着，他仅仅看了一眼，就头痛欲裂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艾布纳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灰雾！ 他看到了灰雾！ 第24章 休的调查结果 当艾布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尽管这次他‘睡’了超过六个小时，但还是感到脑袋一阵阵地抽痛。显然，干涸的灵性依然还没有恢复。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灵性怎么被消耗得那么彻底？你知道吗，你被警员送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当场就要失控为怪物！我从没见过有人灵性会干涸成那样……不，即便是死人都不会一点灵性都不剩！”一直守在床边的艾辛格侦探见他醒来，忍不住心里的惊骇，连声问道。 这个世界万物有灵，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初的造物主演化而来，所以哪怕是死物也是有灵性的！非凡者在灵性降低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失控。 这些知识艾布纳现在也已经了解，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肯定不合常理，也在心里思索道：“是纯白之眼保护了我的灵免于失控？还是知识之神又眷顾我了？好像都不太像……精神体不似身体，灵性枯竭引起的失控很难从外部插手解决的……等等，万物都是最初造物主演化而来，一切的疯狂与污染也都来源于祂……但我不是啊……我的灵魂必然是来自异宇宙，甚至是更高维的宇宙。所以……我的灵魂根本没有失控的基础？可也不对，要是真的没有最初的影响，那我的灵性又是哪里来的呢？嗯，这是一个可能，以后需要验证一下。” 想归想，艾布纳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后怕的表情，道：“我在用非凡物品观察一件东西时，突然被反噬了……那东西可能和位格很高的存在有关。” “这样的东西你也敢看？你怎么没当场变成怪物？”艾辛格侦探没好气地道。他对于自己善于作死的学生是恨铁不成钢。 我也没想去解析那么危险的玩意啊……艾布纳也很是委屈，这事他确实不想啊。至于身体为什么没有异变，这大概才是来自于纯白之眼的保护，毕竟他的身体不同于灵魂，是真真正正这个世界的原产物。 见艾布纳精神还很是不济，艾辛格侦探在骂了他几句后就离开了，以便他能更好的休息。 “老师肯定猜到我有些秘密了……不过他不问，我还是装傻就好！”艾布纳在心里暗叹一声，重新闭上了眼镜。 不过这会儿他头痛的睡不着，在辗转反侧了一阵后又坐了起来，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窥探到的灰雾。 “那个人偶的某些本质居然和灰雾相关联……真是太坑了啊！现在灰雾之上的伟大主宰还不是温和善良的克莱恩，那我之前到底在解析什么？源堡？甚或是天尊？”想到这里，艾布纳不由得满头冷汗，正如老师所说，自己没有当场暴毙简直是神灵的庇佑了。 “我记得原着小说里正义小姐的镜子，倒吊人先生的玻璃瓶，隐者女士的星象仪都是和源堡有关的物品，代表着灰雾中点缀着的一颗颗红色星辰……那个人偶应该也是类似的东西。呵呵，我这次冒失的解析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这种联系的本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嘶……”由于阵痛，艾布纳表情有些扭曲地笑了一声，不过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灵性恢复了一点。 “既然知道了这种联系本质，以后我就可以设计仪式赋予某些物品特殊的属性，让它能够与灰雾关联，成为其上的一颗红色星辰。当然，这种关联只是单方面的，得愚者响应才能真正建立联系，本质上和用古赫密斯语念诵愚者尊名的效果差不多。” “所以，这收获其实没用？嗯……也不尽然，最起码给我未来加入塔罗会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要知道想要加入塔罗会，直接去和克莱恩本人在现实接触是最差的选择，他的身上有太多伟大存在的注视，靠近他很容易落入算计，日后就算想要和他交流情报也得通过源堡才行！而念诵尊名也不一定能达成目的，以克莱恩的谨慎，陌生人念诵他的名他哪敢随便响应！不怕是真实造物主或者阿蒙派来的吗？反而是类似隐者女士或小太阳那样，拿着关联源堡的物品祈祷些他感兴趣的东西，才最可能达成被拉到灰雾之上的目的……” 艾布纳想着想着，困倦终于压倒了疼痛，眼皮渐渐抬不起来，他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睡眠。 …… 与此同时，东区的一处昏暗巷子里。休披着黑色的斗篷，躲在一堵矮墙的后面，偷眼瞧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将倒毙在垃圾堆里的流浪汉尸体装到一辆推车上。而此时，推车上已经有了两具衣衫破烂、肮脏瘦弱的尸体。 “他这是在……给东区饿死、冻死的流浪汉们收尸？我记得这人是一间服装店的老板，他为什么要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迷惑，但很快她就回想起艾布纳提过的‘扮演法’。由于她自己经过一周的实验，已经初步认定‘扮演法’有效，所以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这个人是在……扮演？他是收尸人？！” “听说收尸人这条途径掌握在黑夜教会和灵教团手里……艾布纳曾经说过，教会的底层非凡者是不知道‘扮演法’的，所以他很可能是灵教团的人？嗯，得提醒艾布纳调查他时小心些。” 休刚想到这里，那位收殓尸体的男子却骤然转身看了过来，显然是发现了藏身在墙后的她。 休顿时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不过良好的战斗意识让她迅速做出应对，不但将那把有未知毒素的三棱刺拿在手中，还将艾布纳给的黄铜符咒取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对面的男子竟然也取出了一枚黄铜符咒，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空气里竟有些尴尬的气氛。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那位收殓尸体的男子率先忍不住，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窥探我？” 休当然不可能暴露艾布纳，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我是东区的赏金猎人‘仲裁者’，有人委托我调查你为什么偷运尸体。”她虽然不太擅长说谎，但不代表不会。而且她的话本质上都是真话。 “你是官方的非凡者？”男子有些惊慌地问道。 “呵，看来你很少来东区，连‘仲裁者’都不知道。”休抿了抿嘴，对于自己的名头没起到效果有些在意。 虽然休没有正面回答，但那男子也大概了解到眼前的女士也和他一样是个野生非凡者，所以稍稍放松了戒备，解释道“我不是在偷运尸体，只是想收殓安葬他们！” “你不是墓园的收殓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休直接问道。 “抱歉，我有我的理由……我只能保证我并没有偷尸体，也不是在做坏事！”男子犹豫了片刻，又说道，“等会儿我会主持安魂仪式，你可以旁观！” “这个人好像对其他非凡者戒心不重……标准的菜鸟啊！就像当初的我……要不是遇到的是佛尔思……”休叹了口气，知道这人应该是把他平时普通人的生活习惯代入了非凡者的世界。仪式魔法何等危险？一般只有绝对信任的人才会被准许旁观，否则被人动了手脚，下场可就惨了。 “那就走！”休难得起了些恻隐之心，打算今晚帮着这人看护一二，等仪式结束后再隐晦地提醒一下他。 …… 转天早上，艾布纳睡到八点才睁开了眼睛，他凝神冥想了一阵，发现灵性已经完全恢复，这才长舒了口气。 “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好！” 心里这么想着，他走出卧室，通过仆人得知艾辛格侦探已经出去查案了，这才又想起他们昨天接了西维拉斯场委托的11起失踪案的调查工作。 “看来今天没时间去公共图书馆看书了，等和休见面后，还得去乔伍德区的警局报道。老师交给我的两起案子还有一起没破呢。” 稍稍捋顺了行动计划，艾布纳立刻出门赶往了东区，并在那家小餐馆里成功与休小姐会面。 “你的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休看了看对面精神明显有些萎靡的艾布纳，关心地道。 “被超凡物品反噬了而已……”艾布纳对此不太想多谈，转而问道，“你那边有没有收获？” 休闻言纠结地想了想，最后才委婉地问道：“你那个同学的爸爸，他是不是有点傻？” 艾布纳听得一呆，回忆着格兰特先生待人接物都很是得体的举止，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那么问？” “他的神秘学知识还算丰富，但在很多地方都很天真！”休将昨晚她遇到对方的来龙去脉和艾布纳详尽地讲述了一遍。 “他手上有我的黄铜符咒？”艾布纳先是因这个消息感到不解，但随即就想起前天那次非凡聚会上买走他最后一枚符咒的‘新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格兰特先生！难怪我后来跟踪他时觉得他的身影有点眼熟……” 第25章 冒险的梦想 “没想到格兰特先生竟然成了‘收尸人’，还明显知道了‘扮演法’，他到底哪来的魔药配方和相关知识？”艾布纳习惯性地捏了捏下巴，有些不确定地想着，“难道真的是灵教团？嗯，我记得小说里灵教团在贝克兰德有个名义上的总负责人，叫帕特里克·布雷恩……等等，布雷恩？那个让简的爸爸非常尊敬的布雷恩先生？” 这一刻，艾布纳终于将现实和小说里的故事情节结合起来，窥出了事情的一丝真相。 “休认为格兰特先生虽然理论很扎实，但在对待非凡世界的态度上很天真……这没毛病，如果他真的是那位被信使小姐叫为‘那个……不死……的……傻子……’的布雷恩先生带入非凡之路的话，那就很正常！毕竟布雷恩先生只是个‘人造死神’计划的副产物，速成的弃子而已，他本人都对当代的非凡世界状况不怎么了解。” 想清楚这些后，艾布纳决定立刻结束这项调查，毕竟那位布雷恩先生再是水货，再是不怎么聪明，也是位货真价实的半神，他一个序列9哪敢去查涉及这位大佬的事情。更何况，这位半神早晚会变成货真价实的女神信徒，格兰特先生跟着他混问题也不大。 休看着艾布纳阴晴不定的脸色，有些奇怪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艾布纳摇了摇头，不打算把猜测到的内情告诉她，免得她徒增烦恼。 休见对方不想说，也没追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佛尔思的新书《暴风山庄》已经出版了，等样书寄过来我送你一本。” 艾布纳一愣，旋即笑道：“替我和佛尔思小姐说声‘恭喜’……同时也恭喜你距离接触贵族圈子，探寻到真相更进一步。” “谢谢！”休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很感激艾布纳，因为对方为她指出了努力的方向，让她看到了查明父亲死亡真相的曙光，再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的乱闯乱撞。 在和休小姐闲聊了一阵后，艾布纳便与其告辞并离开了东区。随后，再次来到了乔伍德区的警局里。 那位嘴很臭的警员艾翠丝一见到艾布纳进来，立刻走到他的身前，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怪病？” “精神上？为什么这么问？”艾布纳不解地问道。就算对我昨天昏倒有些奇怪，也应该怀疑是身体上有问题？ “因为很难想象一个强壮得单手就能拿起那根手杖的人会身体虚弱得昏倒，所以一定是精神问题！”艾翠丝笃定地说道。 “原来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去的……”一提起手杖，艾布纳才恍然对方要说什么，这是在暗示昨天是他帮了自己，还带回了手杖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艾翠丝扬了扬下巴，又接了一句，“你的那根手杖虽然确实很重，但比我想象的还是轻一些的……” “谢谢你了！”艾布纳先是道了声谢，然后才有些无奈地道，“你这么说话绕弯子不觉得累吗？” “这不就是你们侦探的风格？从来不直接说关键结果，反而列举一项项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然后秀出你们的推理。”艾翠丝警员撇了撇嘴道。 我和这货有这么熟吗？这损友斗嘴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艾布纳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会这个别扭的自来熟，打算上楼上的办公室找老师。 这时，艾翠丝却在身后道：“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去查访证据了……而且，楼上现在有一个很麻烦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艾布纳就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我说过好几遍了，那家伙只是在我家借宿！我没有想要绑架他，也没有与他合伙去讹诈他父母的钱！这都是那混蛋在自导自演！” 艾翠丝耸了耸肩，道：“你也听到了，这人是埃姆林·怀特，也就是小海蒂先生的那个朋友。我们昨天晚上就查到了他的住址，并将他扣留审问。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很高傲，口气也很臭，无论什么事都能讽刺一番。他父母找律师来保释他了，这只是最后一次例行询问。” 这不是和你一样吗？艾布纳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可还没等开腔，就看到一个头发斜着后梳，正经里带着几分潇洒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这应该就是埃姆林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严肃，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显然是他的律师。 艾布纳本没想和埃姆林搭话，可谁想这位未来的塔罗会‘月亮’却径直走了过来，冲着艾翠丝道：“怎么样？我早就说过这事情和我没关系，可你这家伙说什么‘喜欢人偶的人都不正常，肯定有问题’，非要把我带来警局！现在可以给我道歉了吗？” 艾翠丝闻言不爽地小声嘀咕了声“抱歉”，然后又阴阳怪气地道：“怀特医生真该去检查下贝克兰德医院的出生儿记录。” “你什么意思？”埃姆林本来听到道歉已经心满意足，但因为艾翠丝后面的话又转回了身，也小声嘀咕道，“我出生时贝克兰德医院都还没建成呢，去哪找记录？不对，我为什么要去找这个记录！” “怀特医生那么受人尊敬，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省心的儿子？一定是抱错了！”艾翠丝毫不客气地挑衅道。 埃姆林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也不生气，因为血族压根不存在抱错的可能。是以他只轻蔑地看了艾翠丝一眼，好似非常不屑，然后直接越过他走出了警局。 艾翠丝被这态度气的头上青筋直跳，简直想去和对方拼了。 艾布纳拉住了他，摇摇头道：“你们是小孩子吗？” “你也见到了他有多气人！他简直比你们侦探还讨厌！”艾翠丝口无遮拦地道。 艾布纳对此叹为观止，道：“你这样的性格当什么警察啊？”去当猎人途径的超凡者多好啊！ “我本来也不想当警察，但我父亲非让我来……我其实想成为冒险家的。”艾翠丝似乎泄了气，无奈地道。 “你父亲是？” “是法辛警长。” 艾布纳懒得再和这个矫情别扭的警二代多说话，直接来到办公室，认真看起了另一起失踪案的卷宗。 …… 乔伍德区西南，康斯莱特街的一处由建筑围住的狭小巷子深处，艾辛格·斯坦顿和法辛警长带着四名警察看到了令人san值狂掉的一幕。 这里的地上凌乱地摆放着许多血淋淋的大腿、小腿、穿皮靴的脚、穿高跟的脚、一根根的肋骨和心脏、手臂残骸、大小不一的眼珠等人体“部件”，墙上则挂着好几截赤中透白的肠子，周围的红色血液虽然不多，但依然将此处衬托得如同地狱一般。 四名还是普通人的警察呕了一声，当场就吐了出来。法辛警长也是捂住嘴巴，强行忍耐半晌才总算保住了威严。只有艾辛格侦探依靠非凡能力保持着镇定，还在仔细观察后，从那些恶心的人体残余物中找到了部分明显腐烂得更加彻底的组织。 “活尸？”艾辛格侦探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警局里，认真审阅完卷宗的艾布纳心里已经有了底，再次叫上艾翠丝警员一起出门。 这一起失踪案并不复杂。 报案的是一户中产人家的夫妇，这家的男主人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部门经理，平时很少在家。女主人是家庭主妇，日常主要负责家务和教导女儿。不过他们的女儿比较叛逆，性格上像个调皮的男孩子，总是偷偷溜出家玩。可这一次，她出去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艾布纳从卷宗里就看出这姑娘是个主意很正的人，有想法也有行动力，而种种迹象表明，她从几个月前她的母亲给她介绍订婚对象开始，就已经在计划离家出走了。 从她的社交圈子入手，艾布纳很快就从她的一个朋友那里了解到她办理假身份出海冒险的事。 “办理的还是一个男性的假身份……这姑娘有点东西啊！”艾布纳虽然不太赞成她不告而别的做法，但对她勇于追寻自由的胆魄还是颇为钦佩的。 “蒂尔·斯威格……或者说安妮·格温吗？还真是了不起呢！” 欣赏归欣赏，但艾布纳还是把调查结果交给了这位小姐的父母，也算彻底了结了这件失踪案。之后她的父母要怎么找离家的女儿，就不是警察该管的事了。 只不过，艾翠丝似乎从查到那位小姐去了海上起就有点失魂落魄，一直到案子了结时，他才恢复了正常。 …… 傍晚，当艾布纳告别了艾翠丝回到老师家时，正好看到艾辛格侦探也坐车返回了家里。 “我们的委托结束了！”艾辛格侦探刚一见到自己的学生就直接说道。 “结束了？您将那6起失踪案破了？”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没有……警察部门已经将案子转给代罚者了！你明白的，有那群暴君的爪牙在，我们就不适合在场了。”艾辛格侦探似乎一点也不恼怒，反而语气轻松地道。 “转给了代罚者？”那几家人大多都信仰女神啊，不能因为住的离圣风教堂近就转给代罚者？ “是的，那是代罚者之前疏忽下的漏网之鱼做的，自然得他们来解决。” 第26章 围捕 勇敢者酒，卡斯帕斯一瘸一拐地穿过台，进入了酒靠厨房的位置。接着他忽然顿步，轻敲起一扇颇为隐蔽的门，等到允许后，才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纸牌室，里面有十几个人在玩扑克。 看到卡斯帕斯进来，一个穿白衬衣黑马甲的男子缓慢站起，打牌的其他人则都停止了动作，没一个发出声音。这正是节制派的马里奇和他操纵的死尸们。 哪怕卡斯帕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场景，也依旧有些头皮发麻，他咽了口唾沫，说道：“马里奇先生，你要找的杰森有消息了，他最近在乔伍德区杀了几个人，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警方已经将案件转交给了代罚者小队。” 脸色苍白的马里奇闻言点了点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开始就有人失踪了，直到今天中午才有侦探帮着警方找到了满是破碎人体组织的巷子，然后案子就转给了代罚者。”卡斯帕斯对内情似乎知道地很详细，将它一一讲给了马里奇后，才告辞离开。 卡斯帕斯走后，怨魂莎伦小姐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马里奇的身侧，她用手托着自己的右腮，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你怎么看，马里奇？” “杰森可能在之前的遭遇战里受伤太重，控制不住吃人血肉的欲望。”马里奇也是平淡地道。虽用的是‘可能’，可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即便不受伤，他也从来没有控制过欲望。受伤只是让它‘饿’得更快。”脸庞苍白但精致的莎伦语气非常笃定。 “纵欲派的人虽然恣意妄为，但并不是疯子、傻子，杰森既然敢于在乔伍德区作案，就说明他有一定把握躲过代罚者还有我们的追杀！”马里奇冷静分析道。 “我接下来去乔伍德区，跟在代罚者附近。”莎伦小姐身体渐渐消失，嗓音虚幻地说道。 “你要小心，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契约了圣器……而且杰森有可能已经叫来了帮手。”马里奇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叮嘱道。 “我知道了！”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回来。 …… 周六早上，由于北郊的废弃庄园已经出售，再加上怨魂小姐还可能住在那里，艾布纳和休没敢再去那里练枪。 不过艾布纳因为之前帮着警局破获了两起失踪案，在法辛警长那里也有了些面子，所以得到了借用警员射击靶场的资格。 还是那位嘴很臭的艾翠丝警员接待了他们，并带着他们来到了警局的地下靶场。 “这位小姐是谁？你的订婚对象吗？为什么带她来这里？”艾翠丝看着跟在艾布纳身边的休，奇怪的问道。他还从没有见过带着女孩子来打靶的。 “她是我的射击和格斗教练！”艾布纳瞥了他一眼回答道。同时敏锐的发现这位警二代精神头不是太好，说话时居然都不那么欠揍了。 “哦，还是你会找借口约会啊！”艾翠丝完全不信，好在他今天兴致的确不高，否则这会儿怕是满嘴骚话了。 之后练习射击的过程不必赘述，只是休小姐比较开心，因为在警局打靶，练习弹终于不用她来报销了。 而接下来的格斗训练里，艾布纳又向休请教了长剑的用法。休虽然对剑术不是很精通，但用剑基础还是知道的，毕竟那也是骑士训练的一环。 时间很快在艾布纳一次次挥剑中溜走。 中午时，艾布纳和休道别后又顺道来到了格兰特服装店。调查既然有了‘结果’，他自然得和简说一声。 简见到艾布纳来找她，自然知道对方有话要说。在店里不方便，于是当即带着艾布纳来到了附近的一间咖啡厅里。 “艾布纳，有结果了吗？”简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你父亲并没有出去偷情……他只是，去做义工了……”艾布纳斟酌着词句回答道。某种意义上来讲，去收尸也算是义工，他没有撒谎。 “做义工？大半夜的？”简有些不敢置信，甚至直接吐槽道，“可不要告诉我义工的目标是慰问空虚的独身女人！” 这个槽真是吐的好犀利啊！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好在他也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地道：“他是去救助东区的贫民了，努力帮他们有个容身之处。”虽然是在死后的。 “那为什么要夜里去？”简依旧不解。 “因为只有夜里依旧无家可归，只能流浪的人，才是最需要救助的！”艾布纳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错怪他了！难怪他在开分店正忙的当口，今天还说要租些车辆晚上用……我原本还以为这是给他情妇用的！”简还是很信任艾布纳的，或者说从心里就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发生改变，所以立刻就相信了她爸爸没有出轨的事。 解决完简的委托，艾布纳又立刻全心投入到了阅读和学习各类知识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6月12日。 这天是个周二，艾布纳上午照例在公共图书馆里看书。今天他手里捧着的是一本《夜之启示录》，虽然他已经算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但在鲁恩，女神的教义也不能不知道。 “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打破了幽暗，制造了第一缕光，自己则彻底融入宇宙，化身为万物，祂的身躯成为大地，成为星辰，祂的眼睛一只变为太阳，一只化作红月，祂的部分血液奔腾为大海与江河，滋润和孕育了生命……” “祂的肺部衍化成精灵；祂的心脏衍化成巨人；祂的肝脏衍化成树人；祂的脑袋衍化成巨龙；祂的肾脏衍化成羽蛇；祂的头发衍化成不死鸟；祂的耳朵衍化成魔狼；祂的嘴巴和牙齿衍化成异种；祂的剩余体液衍化成海怪，其中的精华是娜迦；祂的胃部、祂的小肠大肠、祂身体的恶之部位衍化成恶魔、恶灵与各种未知的邪恶存在，祂的精神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 艾布纳看到这里，心里想的则是：既然这个世界万物都是最初的造物主演化而来，相当于任何事物的源头都会指向祂！那么，如果我积累的前置知识足够，在纯白之眼未来解析能力越来越强后，会不会看到任何事物都能返本溯源地解析到那位最初身上？ 刚想到这里，艾布纳的纯白之眼忽地自主开启，身心灵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耳畔也突地响起了虚幻的破碎声。 他愕然发现体内似乎有什么事物在溶解，并于纯白之眼的作用下在与本身的精神融合。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感受，艾布纳半闭住眼睛，静静地体会着。 这一刻，不需要别人说明，他就知道这是阅读者魔药彻底消化了。 “两周！”艾布纳喃喃道。 …… 与此同时，乔伍德区的西南方向正在发生着一场场面浩大，影响却丝毫没有扩散开去的战斗。 这是一场代罚者和玫瑰学派纵欲派追逃之战。 跑在前方的是纵欲派的活尸杰森，他的脸上有几块不明显的黑斑，仿佛腐烂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痕迹，其眼中的恶意更是凝实得能止小儿夜啼，完全不加掩饰，不做压制。 他的速度比处于最高峰的蒸汽列车还快，嗖地一下，就越过了一条街区。可惜他的速度虽快，但这附近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彻底封锁住，甚至与现实都隔离开，让得他完全逃不开身后两名代罚者的追捕！ 那是两名被风暴环绕、飞在半空中的风眷者！ 眼见又是几道风刃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杰森咬紧牙关，搏命般地在四处游走，试图找到封锁力量的漏洞。他脸上愈合的黑斑不知什么时候已胀得透亮，似乎有腐烂液体将要滴出。 而他所过之处，地上的水洼和泥土中的液体飞快凝出了白霜，一寸寸冻结。路边的树叶也瞬间枯败，于缓缓落下的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朽化着。 就在杰森硬顶着风刃绕遍了整个能活动的范围后，终于发现了封锁力量的一处漏洞。他大喜过望，用尽全身力量将那处漏洞撕开了一个口子，就要一跃而出逃之夭夭。可他没看见的是，天上两名风眷者脸上的冷笑。 果不其然，一道银白电光霎时从天而降，直打到杰森的身上，将他身上看似腐朽的尸块击碎了一大片！只这一下就让他彻底重伤。 “虽然确实是漏洞，但也是预设的陷阱……”被雷击打得扑倒在地的杰森顿时明悟了关窍。 眼见埋伏得手，那两位风眷者就要上去补刀。可就在这时，那处漏洞里突然钻进来一个狼人，它抱起杰森转身就逃，丝毫不顾及代罚者们气急败坏下的攻击打在它身上，速度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代罚者们的飞行速度相对就没有那么快了，只得恨恨地看着它逃走的方向。 这时，街区四周无形的屏障悄然破碎，结冰的水洼、枯萎腐烂的树叶都不复存在，一切都回到了原样。 “队长，对不起，我们让他们跑了……”两位风眷者看到从屏障破碎后才现身的队长，有些愧疚地道。 “是我轻敌了……没想到玫瑰学派还派了一个怨魂缠住我……”代罚者小队队长摇摇头，脸色凝重地道。 而与此同时，路边一户人家的窗子玻璃中，一位怨灵小姐也悄声离去，就和她没有来过一样。 …… 另一边，受了重伤的狼人跑到半路，再也控制不住伤势，吐了口血就栽倒在地。而杰森此时却回复了一些，背起他跃入了一家服装店的后院之中…… 第27章 序列8 艾布纳并不知道发生在乔伍德区的战斗，他还沉浸在阅读者魔药完全消化的激动之中， “能这么快消化完魔药，一来是因为纯白之眼的帮助，二来应该是我上辈子阅读并学习了很多物理化学、政治历史等方面的书籍知识，并通过这些知识认识了世界和有限度的解析了世界的规则……这种行为明显符合了阅读者魔药的真谛，可以算是提前扮演了。” 艾布纳习惯性地分析了一下自己能这么快速消化魔药的原因，然后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赶回了老师的家。 成为了阅读者之后，他早就在闲暇的时候，用纯白之眼通过那块序列8的非凡特性将‘推理学员’的辅助材料解析了出来。至于主材？那块非凡特性本身就是主材料！ 这个时间，艾辛格大侦探还在外面调查最近的委托，并不在家。所以，艾布纳只是和家里的仆人打了招呼，便走入老师的实验室。 由于低序列的辅助材料都不是什么难以寻找的东西，所以他早就买齐备用了。 他先是清洗了常备的烧瓶，然后将备好的辅助材料依次放了进去，烧瓶内立刻形成了浅绿色的透明溶液。 做完前提准备，艾布纳将目光投向了那颗非凡特性凝聚而成的蓝色宝石。他自从学会了灵性之墙的构造方法后，一直将其用灵性密封，所以虽然两周过去，但这颗宝石流失的力量也并不多。 平稳了几秒，艾布纳拿起那蓝色宝石，将它投入了烧瓶。 序列8的非凡特性刚一触碰到瓶子内的溶液，立刻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里甚至由于水汽升腾的扭曲呈现出了一个个认不出具体意思的符号，又很快飘散了开去： 艾布纳低头看了一眼，只见烧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呈现出蓝绿两色，它们彼此交错却异常澄净，让他差点以为这是一杯特殊的鸡尾酒。 感觉很好喝的样子……艾布纳感觉自己的口水多分泌出一点，赶忙按捺住这种无厘头的想法， 他再次深吸口气，不再犹豫，上抬杯子，微扬脑袋，咕噜喝下了魔药。 然而…… 一点也不好喝！魔药果然没有好喝的！刚才它好看的外表是广告欺诈！ 这时候，艾布纳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脑袋里也开始刺痛起来，但这种疼痛和他每次使用纯白之眼抽空灵性的痛比起来还差的太远，所以很轻易地就忍受了下来。 十几秒钟后，脑袋里的刺痛开始逐渐减弱，直至消失。这一刻，艾布纳清楚地知道自己晋升成功了，知道自己是序列8的“推理学员”了。 待激动的情绪稍稍退去，他先是活动了手脚，想要适应一下身体的变化。结果发觉哪怕成了序列8，在体能上也并没有什么提升。这也正常，‘推理学员’本也不是什么战斗职业。 接着，艾布纳拿起一本以前在不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很难理解的星象学书籍，接着便发觉自己的观察阅读能力、逻辑分析能力果然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提升后的效果只比之前他作为序列9开启纯白之眼时稍稍差了一些。 “按照老师的说法，逻辑分析能力的提升可以让推理学员更好的理解仪式魔法，甚至自行做出简化和改造……但这和我没关系，因为我是阅读者时就通过纯白之眼体验过了，甚至因为纯白之眼霸道的解析能力，我对那些仪式魔法理解得更透彻……”艾布纳若有所思，然后继续研究起晋升序列8后得到的另外一个比较实用的能力：灵视！ 推理学员会灵视并不奇怪，毕竟不能灵视的非凡者会遗漏很多的线索，那还怎么叫进行‘推理’呢？ 在学着小说里老尼尔教导克莱恩的方法，艾布纳很顺利地进入了灵视，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起这个世界。 神秘学的主流领域将每个人非肉体的部分分为四层，从内到外分别是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以太体，而阅读者序列的魔药主要提升的其实是心智体这一层，它牵涉头脑，属于推理能力、思考能力、洞察能力和认识事物能力的综合呈现。 “如果在灵视时开启纯白之眼会怎么样呢？”脑海里虽闪过这个念头，但艾布纳却没有立刻那么做。因为他大概猜到会是什么结果了。在他还不能彻底约束、控制纯白之眼前，他一旦在灵视下开启，七八成概率会去自主的解析整个灵界！毕竟，灵视，‘视’的就是灵界！他可不想去作这个大死。 关闭了灵视后，艾布纳大约弄清楚了自己晋升‘推理学员’后表面所拥有的能力。接着，他躺在休息室里睡了一觉，以恢复刚刚灵视时消耗的灵性。 待他睡醒后，已经是下午二点，艾辛格侦探这时依旧没有回来，似乎被什么事绊住了。 艾布纳戴上遮掩异象的眼镜，深吸口气，通过暗示开启了‘纯白之眼’。他还要继续测试序列晋升对于自己的金手指有何提升。 大约一分钟后，艾布纳稍显疲惫地摘下眼镜，同时在心里思忖道：“开启极限提升到1分10秒了。”这一点并没出乎他的意料，在消化完阅读者魔药前，纯白之眼的使用极限就已经突破30秒，现在这种提升很正常。 “观察力、逻辑能力等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再次有了加成，应该只是比序列7的‘守知者’稍弱，而基于此，解析物品的速度似乎也更快了……”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纯白之眼状态下使用部分‘守知者’的能力，比如武器精通、格斗大师以及‘场景回溯’的类法术能力！也就是说，除了没有‘守知者’的体质提升，我在这个状态下几乎等于半个序列7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拿过自己的手杖，用古赫密斯语念出‘出鞘’，紧接着手杖就变成了一把精致的鲁恩制式将军佩剑。 将长剑握在手里，艾布纳立刻升起一种熟悉感，他随即舞动长剑，刺出了几个记忆里的杀招。 他此时虽不在纯白之眼状态，但方才接收的‘武器精通’记忆却并没有完全消退，还记得小部分。如果反复练习，也许能在常态时也勉强‘部分武器精通’。 将长剑又变回手杖后，艾布纳的心里满是激动和振奋，因为他穿越至今两周，终于有了比较不错的战斗力！哪怕这战斗力只能持续一分钟。 …… 勇敢者酒，正在和自己操纵的死尸打牌的马里奇心里一动，忽地看向左手边。在那里，莎伦小姐已经颇为优雅地现出身形。 “莎伦，怎么样了？”马里奇扔下手里的牌，开口问道。 “杰森叫来了史蒂夫和泰尔，他们已经突破了代罚者的埋伏。”莎伦小姐简洁地回答道。 “序列7的狼人，序列6的活尸，序列5的怨魂……我们没法短时间内拿下他们……”马里奇权衡了一下，摇摇头道。 “嗯……泰尔和杰森受到重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至少一周内他们都没法恢复。史蒂夫应该也被代罚者小队队长的圣物击伤了，但伤到什么程度我无法判断。”莎伦小姐停顿了一秒，嗓音飘渺地说道。 听到这里，马里奇略显凶恶的眼神微微一闪，道：“如果是这样那倒是可以试试……你知道他们藏身在哪了吗？” “知道，我当时跟踪了逃跑的泰尔……他们现在都藏在乔伍德区一家服装店的仓库里。”宛若人偶的莎伦平静听完，点了下头道。 “还在乔伍德区？这就是罗塞尔大帝说过的‘灯下黑’！”马里奇先是轻皱下眉，随即恍然，又接着道，“我需要一天时间准备后手和退路，我们明晚去突袭他们！” “我会小心盯着他们的……”莎伦穿黑色宫廷长裙，戴小巧软帽的身影迅速变淡，消失在了棋牌室内。 …… 圣风大教堂地下，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总部里，小队队长向一名‘风眷者’队员问道：“有查到那个狼人最后带着活尸逃到哪里去了吗？” “对不起，队长。那个和您对峙的怨灵似乎很擅长消除线索，而且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件可以使用多种黑魔法的封印物，这些黑魔法把不多的痕迹搅得更加混乱，老瑞德已经没办法‘场景回溯’……”那名队员语气恨恨地道。 “哼，和各个区的警察局联系，让他们一旦有失踪案或者杀人案就立刻报过来。玫瑰学派的纵欲派成员可忍不住本能的！”代罚者队长冷哼一声道。 “是！队长。” “另外，你们把这纵欲派三人受重伤的消息小范围地传给一些在野生非凡者里的线人，让他们从各自的隐秘聚会里将消息传出去！对于找这些纵欲的老鼠，也许那所谓的禁欲派更在行！”代罚者队长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 傍晚，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脸色颇为愉悦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打算第一时间将‘暴君’麾下小队吃瘪的事分享给自己的学生。 结果他刚一看到艾布纳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你这就成了‘推理学员’了？！才两周？” 第28章 前奏 面对老师的惊讶，艾布纳早有预料，不过他也没太好的借口，只得稍稍解释了一句：“我在成为非凡者之前就很喜爱阅读，这对于魔药的消化很有帮助。” 艾辛格·斯坦顿侦探听到‘消化’一词后，深深看了艾布纳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掌握了‘扮演法’！”由于知识教会的誓言约束，他不能和别人主动提及‘扮演法’，但如果对方早就知道，那就没问题了。 正神教会的非凡者一旦了解了‘扮演法’，都会被要求在圣物面前立下‘不能传播’的誓言。 艾布纳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老师明明知道‘扮演法’却没有教导过他并不在意。 见得自己学生依旧平静的表情，艾辛格侦探叹息一声，道：“看来你知道得比我想象得还多啊……无论你是自己总结发现的还是从别的渠道了解的，总归是件好事……你的前途比我光明多了，想当初我在‘推理学员’的序列上蹉跎了十多年都没能完全消化，而且我直到强行晋升了‘守知者’后才根据经验推理出了‘扮演法’。” 难怪明明知道扮演法，老师您到现在才只有序列7，原来不止是没有序列6配方的问题…… 艾布纳有些恍然，但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毕竟那样他会不可避免地撒谎！他不想骗老师。 “老师，您刚才回来时似乎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艾布纳试图转移话题。 艾辛格侦探闻言回过神来，他也不愿意深究自己学生的秘密，于是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道：“是代罚者小队在动用了圣物的情况下依旧没能留下玫瑰学派的成员！这次他们的脸可丢大了……” 虽说知识教会和风暴教会水火不容，但这么幸灾乐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艾布纳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因为小说原着的缘故，他心里其实对官方的非凡者小队是心存敬意的。 毕竟，他们是可怜虫，也是守护者！ 不过，他很快就从老师的讲述中了解到一件事：似乎那场战斗发生的地方，距离自己常待的公共图书馆不太远？也距离简家里的服装店不远？ “可我怎么没有发现那场围捕？”艾布纳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那是因为风暴教会动用了一件特殊的‘2’级封印物，它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功能是可以将一定范围内的非凡者拉入一个奇特的封闭空间内。”见问，艾辛格侦探解释了一句。 还有这样的封印物？也不知道是哪个途径的……艾布纳暗暗思忖道。 …… 深夜，难得没有出门收殓尸体的格兰特先生忽地惊醒，他当即坐起身来四下观望。在‘收尸人’魔药赋予他的天然灵视下，店内所有的灵都尽收眼底。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得疑惑地打开了瓦斯提灯，照了照窗外。外面万籁俱寂，只有绯红的月光如薄纱般洒在地面上。 这时候他的妻子格兰特夫人醒了过来，见自己的丈夫满头大汗地站在窗前，不由得问道：“亲爱的，发生了什么？” 听到妻子的问语，格兰特先生虽然心里还在疑惑，面上却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 服装商店的仓库里，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着暗红披风的身影慢慢在空气中勾勒出来，那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士，头发整齐后梳，泛着油光，一丝不苟，其眼眸黑中藏绿，没有一点感情。 他刚一出现，就低声对仓库里藏着的一个瘦削但健壮的男子呵斥道：“泰尔，收敛你的恶意！这家的男主人是个非凡者，而且灵感很高！” “史蒂夫大人，我真的快忍不住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忍？”名为泰尔的男子抓了抓自己如尖刺般竖着的头发，嘶哑着声音道，“我想把这家人的身体撕碎，听她们哀嚎的声音！再这么忍着我要失控了！” ‘怨魂’史蒂夫没再理睬他，直接消失在仓库里。而一边同样藏着的‘活尸’杰森则扔给泰尔一截人类的躯干，并劝说道：“我们的猎物还没上钩，现在不适合在这里随便杀人。明晚，最多后晚，我就允许你对这家的两个女人下手。现在，先拿这个将就。这是我前天才杀的。” “一点都不新鲜……”泰尔咕哝了一句后，接了过来。 …… 转天早上，因为是周三，艾布纳照例约了休一起来到乔伍德区警局的地下靶场。不过这次接待他们的不再是那位嘴贱的警二代艾翠丝，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员布里叶。 “艾翠丝去哪里了？休假了？”艾布纳奇怪地问了一句。 老警员布里叶则看了眼艾布纳，语气夸张地道：“你不知道吗？艾翠丝那混账小子离家出走了！”看得出，这个老警员似乎一点都不喜欢艾翠丝，怕是巴不得把艾翠丝做的不着调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离家出走？”艾布纳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艾翠丝给局长大人留了封信，说是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嘿，那小子真不知所谓，明明局长已经给他争取好了晋升督查的名额，可惜得便宜别人了……”老警员布里叶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艾翠丝的梦想么……我记得是当冒险家？他这是被上次那个失踪案里安妮·格温小姐的行动力刺激到了吗？好像他当时就有些失神落魄的模样…… 艾布纳沉默了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在心里为这个损友暗暗祈祷。这让那个想继续说些什么的老警员憋得很是难受。 待来到射击场，布里叶警员也走开后，休才皱着眉头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对一个怀有梦想的人冷嘲热讽。”她同样也有梦想，梦想着有一天能为她的父亲昭冤平反。 “没错！趁着年轻，就应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且艾翠丝确实不是个当警员的料……”艾布纳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旋即想到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帮助克莱恩成为支柱？解决末日危机得以活得更长久？还是……回家？ 艾布纳叹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专注地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然后…… 休小姐就惊呆了！她不敢相信上周六无论射击还是剑术都仅仅是入门水平的艾布纳，现在居然隐隐有了大师之相！若非其体质没有提升，她未必能打得过对方了。 可即便如此，在这次的格斗对练中，休也赢得极为艰难。 “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休喘了好几口粗气，才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晋升序列8了。”艾布纳笑着回道。 休既不知道他成为超凡者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哪条序列，反倒不是特别惊讶，甚至有些恍然地道：“原来如此，恭喜你了！”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本书来，递给艾布纳道：“这是佛尔思的《暴风山庄》样书，正好送给你当晋升的贺礼！” 艾布纳接过来随便翻了翻后，笑道：“终于出版了？销量怎么样？”虽然知道这本书在原着里名噪一时，连愚者先生都拜读过，但如今它却是休催稿催出来的产物…… “反响非常好！佛尔思这回真的成了知名作家了呢，许多文学沙龙都邀请她去做客了。”休颇有些骄傲的替佛尔思吹嘘道。 嗯，毕竟这本书能这么早问世也有休小姐的一份功劳嘛！艾布纳在心里吐槽，面上却建议道：“后面的事就得看佛尔思的表演能力了，她最好在沙龙聚会时不经意间于某些目标面前暴露一点超凡能力……” 休听后却只是抿抿嘴，半天后才说道：“艾布纳，你想的太远了……佛尔思现在还天天赖在家里说是要休息。她目前一个文学沙龙的邀请都没接受。” “这……将格调立得高一点也好，这样反而会得到后续有贵族参与的沙龙的重视。”艾布纳绞尽脑汁地为咸鱼小姐开脱了一句。 休听得呆了呆，然后才无奈地道：“佛尔思会喜欢你为她找的借口的！” …… 下午，艾布纳刚回到老师的住所，就被艾辛格侦探叫到身前，对方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文件道：“既然你已经成了‘推理学员’，那就来帮我整理这些琐碎案件的关联和线索！这对你的扮演有好处。嗯，每天两三个小时就好，其余时间还是以阅读和学习为主。” “这些都是您接的委托？”会有那么多？这得赚多少钱？！ “当然不是！哪来那么多委托？但即便不是委托，一些奇怪的事出现在我们面前，就不去弄清楚了吗？而且，罗塞尔大帝有句话叫有备无患。当一名委托者上门委托的内容是我们早就查清楚的时候，我们就能更从容、更优雅地向雇主展示推理的魅力了！”艾辛格侦探理所当然地道。 艾布纳听得嘴巴张了张，最后只得感叹道： “阅读者序列果然都是一群爱显摆、爱显圣的人！” …… 晚上十点，身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马里奇带着自己的活尸，从后巷走出了勇敢者酒。 第29章 惨烈 格兰特服装店的仓库内，消瘦却健壮的泰尔赤红着双目，凶恶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欲望，要不是身边的杰森死死压住，他几乎就要冲出去了。 “杰森，还要忍多久，我快失控了！”泰尔极力压抑着几乎脱口而出的吼叫声。 “还得在等……” 杰森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四周的空气中就传来了‘怨灵’史蒂夫的飘渺声音：“去做你想做的事！莎伦她们已经来了，你去纵欲正好再最后一次麻痹她们，免得她们临时撤退。” 听到这番话，‘狼人’泰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大吼一声，仅仅几秒钟就长出了遍身的黑毛和尖锐的獠牙！ 它一拳打破了仓库的大门，然后几个跳跃间就来到服装店另一侧的住宅间。 在卧室内本就还没入眠的格兰特先生立刻就感受到强烈的恶意，他猛地站起，伸手抱起自己已经睡着的妻子并就地一滚，远离了原本床铺的位置。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床铺的瞬间，一道长着狰狞獠牙的黑影就破窗而入，扑击到刚刚格兰特夫人躺着的地方。 格兰特先生抱着妻子滚到门边，凭借‘收尸人’的强健体魄一下就撞破房门。他刚要继续逃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个黑影刷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并眨眼间来到了他的身后。 格兰特先生瞳孔猛地一缩，来不及多想，他当即发力，捏碎了原本就佩戴在手指上的木质戒指。这是布雷恩先生送给他的神奇物品！ 随着戒指的破碎，在格兰特先生的灵视中，一个长得如同盾牌一般的奇怪灵界生物突兀地降临到他和那个黑毛怪物之间，将那迅猛地扑击挡住。 但虽然有奇特的灵界生物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巨大的动能还是未能完全抵消，有一小部分隔空传递到了格兰特先生的身上，将他击得倒飞了出去！甚至连接商店前后的红木门都没能将他拦住，直到撞翻了前厅里的柜台和十几个衣服架子后，格兰特先生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咳出了一口血，这样的伤势对‘收尸人’来说只是轻伤，但他不敢多耽搁，立刻爬起身向店铺后厅走廊奔去，因为在他倒飞出去时，妻子可还留在原地！ 下一刻，格兰特先生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他妻子纤细的身子被那个黑色怪物捏在了爪中！ 而就在这时，听到大动静的简也从楼上慌张地跑了下来，等看清了一楼的状况，她立时尖叫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 因为这个时候，那个怪物已经用另一只爪子撕碎了格兰特夫人的衣服，并顺便把她的一只胳膊也扭了下来…… 刚刚清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格兰特夫人当即惨叫一声，在这巨大的疼痛中昏了过去。 …… 另一边的仓库里，就在狼人刚刚扑击进卧室的瞬间，杰森忽地无法控制地伸出了双手，苍白的脸上阴惨惨一片，眸子里则隐约具现出了两道相同的身影： 黑色的宫廷长裙，淡金的头发，精致的脸孔，没有血色的皮肤！ 啪！ 他两只胳膊弯折，然后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它的骨头难以支撑的吱嘎声随之响起。 这是“怨灵”莎伦小姐附身来袭！ 眼见得杰森就要将自己的脑袋拧了下来，仓库连带服装商店的院落突地明亮了起来，绯红的月华瞬间充塞满了这里。 杰森掐住自己的力量飞快减缩，身体也恢复了控制，他的身后随之浮现出了头戴小巧软帽的身影。 而在同一时间，“怨魂”史蒂夫的身影浮现在了仓库顶部，他的右手上此刻正拿着一轮缩小的“满月”，绯红的“满月”！ 那是一件不断散发着宁静光辉的暗红色饰品，它呈圆月的形状，四周镶嵌着一枚又一枚绯色宝石，中间则是象征月亮的符号和诸多神秘标识。 莎伦本能眯起眼睛，退后了两步，虚幻飘忽的感觉迅速消退。 她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她的重量，软软倒在了地上。 “‘深红月冕’？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莎伦小姐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惊讶，接着她又看向似乎还没缓过劲来的杰森，冷静说道：“你们靠着它快速恢复了伤势……所以，这是个针对我的陷阱。” “没错，我故意暴露自己，让代罚者将我们重创，就是为了假装虚弱引诱你出手！”杰森爬起身残忍一笑，走上前就要将莎伦小姐抓住禁锢起来。 可他的动作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金色神圣火焰打断了，还不等其反应过来，早就埋伏在一旁的马里奇迅速冲到莎伦的身前，背起她转身就逃。既然落入了对方的陷阱，明显已经事不可为，再不跑怕是真就跑不掉了。 但他此时的状态也不比莎伦强多少，满月下涌现的恶意和欲望啃噬着他的理智，让得‘活尸’引以为傲的速度降低了不少。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控制被他操纵的活尸们暂时牵制住了杰森。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就感觉脚踝被无形之物紧紧抓住了。他的小腿，他的手臂，他胸前和身后的衣物同样被牢牢拽住！那是一道道模糊而透明的身影，它们有的残缺不全，有的浑身血淋，有的表皮焦黑，有的苍白而阴冷。 “呵呵，我还以为马里奇你有什么后手，原来只是带了太阳神官领域的符咒！”站在仓库顶部的史蒂夫好似胜券在握，呵呵笑道。只是在用死亡类法术逐步困住马里奇。 马里奇的表情逐渐狰狞，他再次激发了一枚符咒，一道神圣的、从天而降的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落到了他脚边那些透明身影上，眨眼间就将他们净化。 可惜被这么一耽搁，杰森已经摆脱了马里奇的那些活尸，再次追了上来！ …… 店铺前后间的走廊上，‘狼人’听到简的尖叫，听到格兰特夫人的惨叫，扭曲的心灵里全是满足的快感。他大笑一声后，猛地一用力，近乎赤果的格兰特夫人立时被撕开成了两半！ 它低头舔了一口爪子上沾染的鲜血，脸上露出了变态般的享受之色。 “妈妈！不！”简见得这等惨状，顾不得自己的腿还被吓得瘫软，她一边痛哭出声，一边手脚并用地向狼人的方向而去，本能地想要抢下自己的母亲。 “狼人”泰尔再次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对于少女的送货上门，它“好心”地迎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它的耳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古赫密斯语咒语--“蓝星”！ 这正是格兰特先生在目睹自己的妻子被杀后，眼见女儿也要步上后尘，他顾不得悲痛，直接将在非凡聚会上买来的黄铜符咒“混乱之语”激发了。 中了符咒的狼人身子猛地一停，眼中的理智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疯狂。所谓的“混乱之语”，功能是让人大脑的理性思维陷入过载，而狼人的理性本来剩下的就不多，再次过载后，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这枚符咒到底为格兰特先生争取了一点时间，他抱起简迅速逃离了狼人的攻击范围，并在向店外跑去的同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铜哨。 深知跑不过黑色怪物的他脸色复杂的看着这枚铜哨，眼前似乎闪过了布雷恩先生将它交给自己时的场景： 布雷恩先生一边从一个仪式祭台上取下这枚铜哨，一边说道：“查理，这枚哨子其实就是一个简化的仪式……一个向死神献祭自己的仪式。只要吹响了这枚哨子，你的灵就会回归到冥界，回归到神明的身边。这是你最后的手段，如果你被官方的非凡者发现了，就吹响它。对了，吹响它后会有半神级的力量展现，虽没有攻击力，却可以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出了事……当然，如果你落入其他隐秘组织手里也可以吹响它，让半神气息吸引官方非凡者来给你报仇。” …… 深吸了一口气，格兰特先生的目光坚定了起来，他要用自己的命为女儿搏出一线生机！但愿真的有官方非凡者就在附近！ 耳边传来了那黑色怪物更加残暴的吼叫声，他不再犹豫，将铜哨含在口中，用力一吹！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灵界降临，浓郁的黑气在服装店上空弥漫开来，雾霾一般缓缓流淌，甚至将“深红月冕”制造的绯红满月都遮掩住了！ 格兰特先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满脸泪痕的女儿，感觉到自己生命渐渐消逝的同时，很是后悔地道：“都是我的错，昨晚我感觉到恶意时就该重视的……哎！简，你之后就去找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了声息。 简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泪水也再次淌了下来。 …… 商店仓库中，在“深红月冕”制造的满月被浓郁的黑雾遮住的那一刹那，莎伦小姐和马里奇都立刻恢复了力量。 莎伦的身影当即虚化，蔚蓝眼眸瞬间找回了神采。她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尖啸！ 近在咫尺的杰森像是被人在脑袋上重重来了那么一锤，视线变得模糊，呼吸充满血腥，眼前一片血红。短暂间，他耳朵内尽是嗡隆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而史蒂夫此时还处在“深红月冕”被破的反噬里，没有反应过来。 但莎伦和马里奇都不敢再战，且不说那黑雾似乎很快就会退去，就只是此地的半神动静必然会惊动不远处的圣风大教堂，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不过，莎伦小姐也没只顾得自己逃命，以“怨灵”的能力，她清楚地知道是谁给她带来了生路。所以她依靠本身在镜子类物品间的诡异跳跃能力，来到了简身前的一块破碎玻璃上。 在狼人泰尔发狂攻击前，抓起满脸泪水的简以及格兰特先生的尸体抛给随后跟来的马里奇。 马里奇默契地接过两人，以‘活尸’的高速度，通过事先安排好的退路，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们的身后则传来了纵欲派三人不甘的吼叫声。只是这三人也不敢久留，甚至不敢再去追击莎伦，因为那样只会让官方一网打尽。毕竟，一会儿过来查看的多半是半神强者！ …… 希尔斯顿区，正在睡觉的艾布纳被灵性触动，忽地醒来。他疑惑地披起衣服走出卧室，发现自己的老师正在窗前凝重地望着不远处乔伍德区的方向。 “老师，发生了什么？” “那里有……半神级别的力量爆发！” 第30章 回溯 周四清晨，一夜心神不宁的艾布纳早早地就出了门。 他刚走到地铁车站，忽地听到报童清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号外！号外！乔伍德区再发大案，格兰特服装店血流成河，西维拉斯场束手无策！” “格兰特服装店？不会？！”艾布纳听得心中一跳，涌起极为不妙的预感，连忙叫住报童，买了一份《贝克兰德早报》。 匆忙地翻开报纸，“格兰特服装店被凶徒入室袭击，格兰特夫人当场死亡，格兰特先生及其女儿下落不明，疑似被凶徒绑走”的字样就映入了艾布纳的眼帘！ “简果然出事了！”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了下去。然后便发现格兰特一家遇袭的时间与昨夜半神力量爆发的时间极为吻合！ “位置也大体对得上……该死，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惹上半神级的力量？”艾布纳一想到那个直率活泼的小姑娘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心里就有些难受。 “也许是格兰特先生被官方发现了？或者他外出收尸时招来了什么祸患？”捏着下巴推测了一阵，艾布纳终于察觉到没有线索的胡乱猜想毫无意义，他的心还是乱了…… 借着冥想再次让自己平静后，艾布纳决定去简家里看一看。毕竟在纯白之眼状态下他已经算是半个“守知者”。而‘守知者’的别称也叫‘侦探’！ “而且，查找线索，推理案件真相，也是‘推理学员’扮演的需要不是吗？” …… 圣风大教堂地底，最近明显憔悴了很多的代罚者小队队长问道：“已经确定格兰特服装店是玫瑰学派节制派和纵欲派交战的战场了吗？” “是的，队长。他们逃得很匆忙，根本来不及清理战斗‘痕迹’。但有些地方，因为涉及高位格的力量，我们的守知者‘场景回溯’不出来。”一名代罚者队员回答道。接着又将回溯的场景内容简单述说了一遍。 “什么地方回溯不出？”队长认真听完后问道。 “那位格兰特先生召唤高位格的力量降临后，就不能再回溯出任何场景了。所以我们不知道那力量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是如何逃走的。” 队长闻言沉吟了一阵，才说道：“据‘神之歌者’斯内克阁下所说，那力量应该来自于‘死神’……你们不必想太多，这应该是指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强者。”见得自己的部下点头，他又接着道，“现在，你们一共有三个任务。第一，查找玫瑰学派纵欲派的下落，按照回溯场景所见，那个狼人的状态应该不太稳定，也许还会控制不住作案的冲动，从这方面找找线索。第二，找到格兰特父女。尤其是那位格兰特先生，他不会平白无故就成了非凡者，还拥有好几件非凡物品。找一找他密切接触过哪些人，然后逐一排查。第三，去调阅圣堂的资料，查查那个‘深红月冕’具体有什么效果，免得我们以后遭遇时吃亏。” “是，队长” …… 艾布纳来到格兰特服装商店时已经快要八点。警察们在店铺外拉起了警戒线，线外围着许多人，有记者，有邻居，有单纯看热闹的人，还有如艾布纳一般因为担心简而过来探望的朋友。 人群中一个中等个子，脸上有雀斑的女孩眼尖地看到了艾布纳，当即对他招手道：“艾布纳，你也来了？！” 随着她的话，她周围的一男一女也同时转过头来。 艾布纳眼见简别的朋友也来了这里，自己丝毫不显眼，先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才点头道：“苏珊，罗曼，卡斯特，好久不见！我是今早看了报纸，知道简这里出了事，所以才赶了过来看看情况。” 这三位青年男女也和原本的艾布纳关系不错，都是公学的同学。其中那个有雀斑的女孩苏珊当初也给他租房凑过钱，后来穿越版的艾布纳卖了配方拿到第一笔资金后，在回公学办理毕业手续时曾顺便还钱给她。 “我们也是！听说简被掳走了，但愿她没事！”说到这里，三人都明显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艾布纳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便悄悄开启了纯白之眼，认真观察起商店大门被破坏处以及能看到的店内部分的一些细节。场景回溯的类法术能力并不是毫无根据地凭空回溯，细节和线索越多，回溯的场景便越完整。 这时，一名警察在店内清理瓦砾时，悄悄将一根已经融化变形的铜片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这个动作很是隐蔽，但却没有瞒过开启了纯白之眼的艾布纳。 “那是……我的黄铜符咒？”虽然那铜片已经变形，但艾布纳的灵性还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是出自自己之手！而这枚铜片上的一些精神残留和痕迹也补全了‘场景回溯’的必备条件。 艾布纳毫不犹豫地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发动了‘场景回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被击飞撞倒衣服架子的格兰特先生； 看到了他反身奔向走廊并激发了黄铜符咒； 看到了他和简被一个黑色毛发的怪物追到门口； 看到了格兰特先生脸色复杂地吹响了一枚哨子并召唤来大片的黑雾； 看到了格兰特先生的死亡以及一位长相精致、戴着小巧黑色软帽的女幽灵从破碎玻璃中闪现而出救走了简； 最后，他又看到了一个戴黑色软帽，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色长袍，银眸异常严肃的老者从天而降，拿走了那枚掉落在地上的哨子。 回溯结束，纯白之眼也随之关闭，艾布纳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艾布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旁边的雀斑女孩苏珊发觉了艾布纳的异状，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担心简……哎，我还是太没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艾布纳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他现在已经知道，简他们一家大概率是遭遇了无妄之灾，被玫瑰学派的节制派和纵欲派的争斗波及。而简最后应该是被莎伦小姐救走了，对于她的安全问题艾布纳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可那种无法帮到好友的无力感还是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哪怕有了半个‘守知者’的能力，哪怕有了大师级的格斗水准，他依然插手不进这种中序列强者间的战斗…… 如果我如小说里的克莱恩一般，有让莎伦小姐都高看一眼的战力，凭借卡斯帕斯的联系，也许他们在突袭纵欲派的人前就会找我帮忙……而我一旦介入这事，就有可能挽救简的家人…… “艾布纳，这不是你的错啊！我们知道你喜欢简，可现在最重要的是祈祷她不要出事，祈祷警察先生们早日找到她，别那么消沉嘛！”雀斑女孩苏珊好心地劝解了一句。 我是有点喜欢简，但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喜欢她脸上干净的笑容，喜欢她开朗纯真的性格，那是个能让人心情不自觉放松舒畅的活泼女孩……就是不知道那样的笑容，以后还见不见的到了…… 艾布纳叹了口气，和三位朋友又互相安慰了几句后，就要转身离开。可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辆从街角转过的熟悉马车，稍一回想，艾布纳就记起那是属于格兰特先生非常崇敬的布雷恩先生的车。 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在格兰特服装商店的门口转了一圈后，便向着北面驶去。 …… 回到老师的家后，艾辛格侦探看着自己明显精神不佳的学生，开口安慰道：“不要太过担心了，既然是被掳走，那位小姑娘短时间内应该没事的。” “您也知道了？”艾布纳诧异地问道。老师今天好像没出过门？ “我自有我的情报来源！”艾辛格侦探吸了口烟，回答道。他今天没出去，其实也是为了避开风暴教会的非凡者盘查，经历昨夜的半神力量爆发，盘查力度肯定很大。 艾布纳先是点点头，然后看着老师，咬咬牙，下定决心请求道：“老师，我希望您能将‘2—081’借给我，每天借给我一会儿就行……而且就在家里，我不会把它带出去。” ‘2—081’就是那个艾辛格·斯坦顿侦探最为依仗的封印物，外表是一枚光彩靓丽的戒指，而戒指中央由众多镶钻共同簇拥着的是一枚如同人眼般的美丽宝石，它来自于阅读者’途径的失控序列6！这个封印物能让人了解很多，懂得很多，即使敌人的非凡能力，也可以迅速辨识出具体情况，明白擅长和缺陷，并有几率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模仿。 而艾布纳要借它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利用纯白之眼解析出‘阅读者’途径序列7和序列6的魔药配方！ 他原本还没这么急，总想着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向老师开口，但简的遭遇让他明白，一些意外可不会因为他还弱小就不发生。就比如序列9的格兰特先生，那晚的战斗他其实已经超水平发挥，可还是只有拼死才‘保住’了他女儿一命。而这所谓的‘保住’，也是因为强者的好心和怜悯…… 只有尽快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守护朋友！ 第31章 简的选择 艾辛格侦探闻言眯起眼睛看着艾布纳，思考了一阵，才说道：“我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借‘2-081’，只想告诫你，这个世界上无论做什么都要循序渐进，不能急躁，不能盲目，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艾布纳对老师这种爱护却不深究的态度很是感动，他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点头道：“我明白的，谢谢您的忠告，老师。” “我的超凡物品每天晚上都会放在储藏室内，我允许你每晚十点时进去一小时！现在，还是先进行每天的学习和资料整理工作。”艾辛格侦探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艾布纳暗暗握了握拳，深觉自己距离序列7近了一步！ …… 勇敢者酒附近，那座艾布纳曾经用来配制魔药晋升序列9‘阅读者’的公寓里，简脸色木然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泪水，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比哭泣时更加悲伤了。 无声的悲哀远比痛哭更甚！ 此时，她的对面坐着如人偶般精致的莎伦小姐以及身着白衬衣黑马甲的阴森青年马里奇。 “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和你说清楚了，我和莎伦都很感谢你父亲的牺牲，这换来了我们的脱困！虽然他并不是在有意帮我们……”说到这里，马里奇皱着眉头看了看对面依旧没什么反应的年轻女孩，稍微提高了声音，继续道，“至于报答，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给你一大笔钱，并安排你改换身份，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启生活……” “另一个选择呢？我能不能像你们一样拥有那些超凡力量？我要报仇！”马里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用冷得可怕的语气打断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会帮你成为非凡者！它同样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需要等一段时间，我和莎伦会帮你收集材料配一份‘囚犯’的魔药。第二，则是你直接服食你父亲的非凡特性，成为‘收尸人’，但这有一定危险，因为我们不知道这种魔药的辅助材料。”马里奇语气平静的道。 “原来我父亲是‘收尸人’……难怪他最近总是晚上出去……艾布纳还说他去义工……”简喃喃了一句，然后回过神，坚定地道：“我选择我父亲的道路！我要代替他走这条超凡之路！让他永远在我身边！” “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直接服食序列9的非凡特性失控的几率虽不算太高，但比起完整的魔药要危险太多！”马里奇再次提醒道。 简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莎伦小姐这时清冷地开口道：“马里奇，答应她。这样的意志没有问题的。” 马里奇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然后取出制备容器，用一些常用的无害配料将得自格兰特先生的非凡特性融入其中，搅拌均匀后递给了简。 简没有任何犹豫，接过后直接一饮而尽！ …… 傍晚，艾布纳正在审阅艾辛格侦探曾经的委托，老师的仆人突然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份电报。 “来自勇敢者酒？卡斯帕斯的电报？让我去一趟他那里……”艾布纳看着纸上的内容，沉思了片刻，然后走出自己的房间敲响了老师办公室的门。 “卡斯帕斯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一般不会对你不利……”艾辛格侦探明显知道他的来意，直接笑着说道。 艾布纳点了点头，斟酌着道：“其实就算他不来电报，我也打算最近去找他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那边现在应该不会轻易露面才对。” “看来你对那小姑娘家里发生的事有些了解啊……”艾辛格侦探先是有些惊讶，随即领悟了艾布纳来找他的目的，笑道：“放心，我还是有些自保之力的，他们就算有想法也会顾虑我举报的！” 艾布纳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他有些猜到找自己的是谁，但马里奇、莎伦等在原着里人虽然不坏，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总得留些后手才行。 这时，艾辛格侦探想了想又从手边取过一顶帽子递给艾布纳，并说道：“这个帽子借给你，也能让你遇到危险有些还手之力。” “这个是……”艾布纳看着帽子心中一动，这莫不是原着里描绘过的老师珍藏的封印物里的一个？和克莱恩买的那个太阳胸针等价的那件？ “这是一件是可以变化形状的帽子，戴上它，你就可以自由地在水下活动至少半个小时，并运用一些水和风领域的类法术，缺陷是，你会渴望水，一旦行走于大地之上，会越来越虚弱！当然，只是去一趟酒的时间还不会有那么大的负面效应体现出来。”艾辛格侦探很有兴致地介绍道。 “谢谢您，老师！”艾布纳再次感谢了一句后，戴上那顶至少价值2000镑的帽子，乘地铁去往了勇敢者酒。 …… 桥区，卡斯帕斯还是老样子，正在打台球的他看着走进游戏室的艾布纳，有些诧异地道：“你的气质和之前比变了好多！若非长相没变，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艾布纳叹了口气，也有些感慨道：“最近遇到了不少事，成长了一些……” “好了，不多说这些。有人想见你，我带你过去。”卡斯帕斯放下球杆，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是什么人？那位马里奇先生吗？”艾布纳一边跟上去，一边状似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会认为是他？呵，他最近可不敢露面！是一位小姑娘要见你！”卡斯帕斯笑了一声道。 “小姑娘？莫非是简？”艾布纳露出意外的表情，穿越以来他认识的姑娘就那么几个，休和佛尔思找他可用不着经过卡斯帕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幢艾布纳熟悉的建筑前。 卡斯帕斯上前打开门，用手指了指，示意艾布纳自己进去。 艾布纳见此深吸口气，踏步走进了起居室。 第32章 离别 起居室内，艾布纳看见了简。一个与之前他所认识的完全不同的简！ 她本来漂亮的齐肩金发变得极为暗淡，由灿烂化为了阴沉。她脸上往日白皙透着红润的皮肤也成了一片惨白……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变化最大的。最令艾布纳不敢相信的，则是简的眼睛里再没了从前的阳光开朗，纯真活泼，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一片化不开的冰冷。 艾布纳不用开启纯白之眼，都能知道对方这是刚成为非凡者不久，魔药的力量溢出外显造成的！而外显的征兆如此之大，说明简的进阶过程怕是有些问题。 在脑海里简单地推理了一下，艾布纳就猜到了大致的真相，他不由得皱着眉头道：“简，你成了‘收尸人’，还直接用了格兰特先生的非凡特性？这样进阶很危险的，那两个人就没提醒过你？” 另一边，简见到艾布纳过来其实心里很是高兴，还有种想要对他述说委屈、发泄痛苦的欲望，但受到魔药残余的影响，目前的她根本做不来这些亲近的行为，只本能般地奔到艾布纳身前，用尽量不那么阴森的语气和表情道：“艾布纳……你果然知道我父亲是非凡者的事！你当时还骗我说我父亲在义工……你也是非凡者，对吗？” 艾布纳见到简脸色‘阴沉’的奔向自己，神情也好似‘女鬼’，差点没退后一步举枪自卫……好在他及时察觉到对方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管理住了自己的动作，这才略有些僵硬地像往常一般伸出手扶住她的身体。 “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和以前一样的动作，以前的简就能给我放松、舒畅的心情，而现在的她却让我如临大敌啊！”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表面上艾布纳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简的变化一般，无奈道：“简，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了，现在的你已经是‘收尸人’，真如往常那样任由你撞上来，以你经过魔药强化的身体素质怕是能把我撞出去一两米远。” “对不起……艾布纳，你又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简先是心虚地道歉了一句，接着似乎因为艾布纳未曾改变的态度，找到了些从前的感觉，只是眼神依旧冰冷。 看来她的性格没受到太大影响，这还算好……艾布纳悄然地松了口气，只要精神没有被污染，魔药的残余影响早晚能消化掉，至少不会有失控的危险了。 “你不是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呵呵，是的，我是非凡者。而且当初我确实发现你父亲走上了非凡之路，不过他没有伤害过别人，我也不想你和非凡扯上关系，毕竟非凡意味着危险与疯狂……所以才选择隐瞒你部分真相。嗯，我并没骗你，严格来说，格兰特先生是真的去做义工了不是吗？”艾布纳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简脸色冰冷地点了点头，但说出的话却弱得一点都不匹配这份冷淡：“艾布纳……你，你不希望我成为非凡者吗？可是，不成为非凡者，我就不可能报仇……” 艾布纳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你遇到危险……哎，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也不会劝你放弃报仇，我虽然体会不到你心里的仇恨，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和悲伤……我只是想提醒你，非凡的道路是注定疯狂和危险的，你得有这个觉悟！” “这些知识莎伦小姐和马里奇先生都告诉过我……而且你也不要怪马里奇先生，他也再三和我强调过直接服用非凡特性的危险，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害死我父母的狼人！我要彻底毁灭玫瑰学派！”简说着说着，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低了一点。 “我只希望在报仇之后，纯真无暇的笑容能够重新回到你的脸上。”艾布纳没对她的宣言发表看法，只郑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你！艾布纳！”简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心里却想着，她恐怕很难回到过去那样了。 成熟，往往只在一瞬间。但代价，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的。 艾布纳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美好奢望，他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问道：“对了，你今天叫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来之前我还以为是马里奇。” 简想要笑笑，但没能完成这个动作，表情有些扭曲地道：“莎伦小姐和马里奇先生最近需要躲避仇人和官方，时常变换居所，不方便带着我，所以安排我去恩马特港暂住，并拜托别人教导我神秘学知识……我听他们说非凡者晋升需要很多钱购买材料……” “我可以借你一些……”艾布纳听到这里直接开口道。 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要借钱。父亲之前和我悄悄说起过，如果家里出现什么变故，就让我去圣乔治区的一间房屋的地下室里找他偷偷藏起来的家当……现在想来，父亲那时候可能就有什么预感了。” 这可能是他当时成了非凡者，察觉到了这条路的危险，所以提前准备了后路？艾布纳习惯性地分析了一波。 这时，简认真地看着艾布纳，道：“艾布纳，我现在不方便外出，想你帮我把父亲留下的东西拿给我！” “这没有问题，可为什么不委托马里奇他们？要知道，你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代罚者们正在不遗余力的找你呢！”艾布纳委婉地告诫了简一句，让她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因为我不相信马里奇和莎伦，虽然是他们救了我……虽然他们很友善地给了我报答……但他们到底也是那个所谓的玫瑰学派的一员！我知道我有些不可理喻，但我无法抑制自己对他们的迁怒！”说到这里，简有些紧张地看向艾布纳，道，“艾布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 “不会的，这才是人之常情啊！不过我相信你终究能想清楚，克制住迁怒的。毕竟这事确实和他们关系不大。”艾布纳笑着安慰了一句。这也是事实，无论那晚莎伦去不去袭击纵欲派，那个狼人都会控制不住欲望对格兰特一家下手的。 “我会努力的，毕竟即便我的态度很恶劣，他们对我也一直很有耐心……不过，现在我只信任你，艾布纳！所以才冒险和你见面！”简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早就写好地址的纸条递到了艾布纳的手里。 艾布纳快速权衡了一下，觉得那里顶多有些格兰特先生预留的布置，应该没有多大危险，于是郑重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 深夜1点，由于蒸汽地铁已经停止运营，所以艾布纳花费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来到了圣乔治区。就这，还是因为‘走’了近路！ 从塔索克河里走上岸，艾布纳扶了扶头上价值千镑的帽子，将它的非凡能力关闭。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后，他不由得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笑话： “一位刚抵达贝克兰德的绅士在浓浓的雾霾里迷了路，只好询问擦肩而过、浑身湿漉漉的先生，问对方‘塔索克河怎么走’，那位先生非常友善地回答道：‘直走，不要停止，我刚从那里游上来。” “虽然我不是游的，身上也没湿漉漉，但确实是刚上来！”艾布纳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径直向简给的地址走去。 查普尔街16号是一幢带小花园的独立房屋，租金大约在2镑每周，格兰特先生租这样的房子来藏自己的后手，也真是不差钱啊！ 远远望着目标房屋，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却并没有贸然进去。 他谨慎地绕着房子走了几圈，然后开启了纯白之眼观察重重细节，又进行了一次‘场景回溯’，确认了确实没有埋伏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花园内的一只花盆底下挖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已经开启了灵视的艾布纳就看到一只长相狰狞的恐怖幽灵在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后，便急速向他扑来。对此，艾布纳早有预料，一边用古赫密斯文念诵‘出鞘’，将手杖剑转化为长剑的姿态，一边借由手杖剑给他加持的速度从容地后退到了门外。 而那个幽灵只扑到门前几步远的地方便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不能继续向前。 “果然布置了守卫啊，靠气息来辨别进入的人吗？如果是简过来应该不会被攻击。嗯，一个不知什么品种的地缚灵而已，就是个活靶子。”心里快速评估了一番后，艾布纳扶了扶帽子，几道风刃凭空出现，瞬间在那个幽灵身上划出几道明显的伤痕。 那幽灵智慧不是很高，被真正伤害之后立刻暴怒，对着艾布纳张牙舞爪地胡乱隔空抓挠，可惜它被束缚在屋子内，根本靠近不了。 “风刃到底不是纯粹的能量攻击，能伤害到它，但威力却打了不小的折扣……对付幽灵之类还是老师那件太阳胸针更好啊！”感叹了一句后，艾布纳又靠帽子放出几条‘风绳’将那幽灵勉强束缚住，然后提剑而上，一招横斩便将那幽灵切作了两半！ 这把‘手杖剑’拥有‘黄昏巨人’途径序列8的部分能力，在加持身体素质之余，还能帮助持有者削弱一些对手的超凡效果，就比如幽灵这个‘物理免疫’。 “终究是个连序列9都能驱使的弱小幽灵罢了！”艾布纳认真查看了一番，确认幽灵确实被斩灭后，这才将长剑变回手杖，接着根据纸条上的提示，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面积并不大，只有约莫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除了放着一个箱子外别无他物。 艾布纳小心地打开箱子，在确定没有问题的同时，也清点评估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500金镑的现金，价值大约300金镑的宝石、首饰，序列9‘收尸人’和序列8‘掘墓人’的魔药配方以及一个‘拜亚姆’的假身份证件……这都可以算作一个宝藏了！” 看到格兰特先生留下的东西。艾布纳都有些吃惊，忍不住思考对方到底哪来这么多财物的。那位布雷恩先生给的？可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那位半神如此慷慨？ 思索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艾布纳在暗嘲自己职业病又犯了的同时，将箱子里的东西放入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 做完这些，艾布纳在小心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后，便快速返回了桥区简的临时居所，将东西都如数交给了简。 “简，你什么时候离开贝克兰德？”艾布纳看着已经将物品都收拢好的少女，关心地问道。 “恐怕今天下午就得走……马里奇先生说他不知道官方会不会动用什么非凡手段寻找我的下落，越早走越安全。而且，我也想尽快变强！”简沉默了一下说道。 “确实如此！”艾布纳觉得亏了这事是代罚者在查，要是换了机械之心来，万一狠下心问问舔狗镜，怕是连他都得暴露出来。 当然，要是换了机械之心，老师就能说得上话了。 “我们……会不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这时候，简阴冷的脸庞上方才表现出一点过往的神态。 “不会的，我会去恩马特港看你的！”艾布纳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 下午，艾布纳没有亲自去送简离开贝克兰德，毕竟那样无论对他还是对简都没有好处。虽然作为朋友的简暂时远离了他，但既然对方已经找到了目标，并愿意为之努力，那他除了祝福之外也没别的可以做的。 因此，艾布纳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并全心投入到了老师给予的工作、学习任务，以及对‘2-081’的解析之中。 十几天后，由于艾布纳帮着老师顺利地完成了一些丢猫找狗，寻物抓奸之类的委托后，他渐渐在附近的街区里有了点名声。 这一天，6月25日，星期一。一位极富魅力的美丽女人走进了艾辛格·斯坦顿侦探的事务所。 第33章 委托 走进艾辛格侦探事务所的女士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红色长裙，皮肤白嫩光洁，身材丰满，黑发如同瀑布，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妩媚，很是勾人。 由于艾辛格侦探正巧不在，家里的仆人有些失魂落魄地将这位女士带到了艾布纳的办公室。 第一眼见到这位女士的容貌时，艾布纳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到底是在信息时代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礼貌地招呼道：“您好，女士。我是斯坦顿侦探的学徒兼助手艾布纳。斯坦顿侦探目前还未回来，您如果有事要委托可以等到11点再过来、” 那位女士闻言眯起眼笑了笑，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却很夺人眼球。她慢条斯理地打量了艾布纳一眼，用很是悦耳的声音道：“我其实就是来找你的，布雷恩先生。您在附近已经是很有名的侦探，我有些小事要委托您去办。” 艾布纳闻言有些诧异，要知道他虽然有了点小名气，但真来找他办事的其实都是些手头不宽裕、图便宜的人，眼前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价格不菲，可不像是委托不起老师的人。 不过既然有人来送钱，艾布纳也不会拒绝，他先将这位女士带到待客区落座，然后才问道：“女士，很荣幸得到您的认可，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您的？” “布雷恩侦探，叫我雷伊就好。”名为雷伊的女士报出自己的名字后，继续道，“我想委托您调查一下这几位绅士的兴趣爱好和日常的出行习惯，越详细越好。” 说话间，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张叠好的信纸，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艾布纳欠了下身，然后展开了那张信纸，并认真阅读起上面的名字来。 “纳托斯勋爵、康斯莱克子爵、格拉米尔男爵、新格拉斯男爵……” “一共12个，全是单身的贵族男性……好家伙，这位女士这是要建鱼塘啊？！”艾布纳看得眼角有些抽搐，下意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他回想了下老师资料里有关这些贵族的资料，心里渐渐有了底。不过他还是装作为难，微皱眉头道，“这个委托不复杂，但很繁琐，需要漫长的周期和大量的帮手才能完成。” “我明白，我会付给你满意的价格的。”雷伊女士轻轻颔首，然后不经意间冲艾布纳抛了个媚眼，给足了暗示。 艾布纳对此视而不见，沉吟片刻道： “20镑，事涉贵族，我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这个委托的价格是20镑！另外，你得给我至少一周的时间。” 而事实上，这位女士想要的东西，老师的资料库里大部分都有，顶多有些过时，重新确认一遍就好了。 “这个价格很合理，我接受了！嗯，我可以先预付给你5镑，周五我会再过来一趟，如果事情有了进展，会再支付给你5镑。剩下的则在全部完成以后给你！”雷伊女士显得颇为财大气粗，半点都没还价。 “那我们签署合同！”艾布纳取出制式合同，并率先在上面签了字，然后递给了雷伊女士。 对方似是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名。 将雷伊女士送出了门，并拍醒依旧魂不守舍的男仆后，艾布纳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重新审视起这个委托。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推理学员’扮演的需要。 “表面上看雷伊女士似乎只是个筛选优质男人的交际花，这一点无论是和她的衣着气质还是委托的内容都比较吻合。可她总给我一股危险感和违和感！另外，她提供的贵族男性名单也有些问题……虽然都是单身，但他们的状况似乎都不怎么好。依照老师的资料，这些人不是已经落魄，经济状况不乐观，就是得罪了实权派暂时失势……总之，这些都是空有一定地位却无贵族实质的人！” “而雷伊女士选择这些目标，一个可能是因为这些人外表装得光鲜，蒙骗住了她。但这个可能很低，那位女士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就算有一两个演技高超蒙骗了她，也不会所有人都如此！嗯，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些人本就是雷伊女士精心挑出来的，落魄失势本就是她的预期目标！” “可她这么选择的意义何在？她本身很有钱，所以想找个有身份却窘迫的男人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有这个可能，但这类女士本就是很多贵族追逐的对象，根本不需要找侦探探听情报，只要参加个舞会对方就上钩了……除非她的钱来路不正！” “另外一种可能则是，她想借助这一类的男人达成什么目的。比如以对方为跳板，攀上更高的枝儿。或者……咦？这个格拉米尔男爵好像在小说里出现过！” 推理进行到一半，艾布纳忽地眯起了眼睛，他默默开启纯白之眼，回忆了一下《诡秘之主》里的内容，顿时有了新的思路： “格拉米尔男爵原来是那个将来会被‘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替代的倒霉蛋……这么一看，那名单上的贵族其实还有另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没有聘请非凡者保镖！” “所以，雷伊女士这是在事先挑选合适齐林格斯伪装的对象？是了，齐林格斯在取代了那个倒霉蛋后，很快就掌握了对方的习惯、爱好以及语气性格，这明显是提前有人给了他相应的情报。而这样的私密情报也只有和格拉米尔男爵关系密切的美女才比较容易套取了……” 艾布纳思考到这里，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脉络，只要再有一两个证据佐证，他就能真正确认。这种知道结果反推过程的推理果然是最简单的。 “嘿，现在想想，那位雷伊女士也不见得是真美女啊！要知道齐林格斯出手的背后是有某个不能言说名字的组织推动的，那个组织和魔女教会在鲁恩的这一系列事件里算是盟友。而且齐林格斯死后，他的海盗船队也是被魔女教会派人接管的……这么算起来，提前派个魔女来搜集情报也是合理的啊！” 想到这里，艾布纳有些头痛，并同情了一下客厅中至今还像丢了魂一般的男仆。 “这件事我还是装不知道的好，事涉那位远古太阳神，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没必要故意坏事。在‘作家’的干涉下也未必坏的了这个事……况且那些名单上的贵族也没啥好人，除了少数一两个都是些死了不亏的货色。” 艾布纳心里有了决断后，并没有立刻去整理出资料来，而是准备将自己的推理逻辑稍微变动一下，然后和老师商量商量。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一位疑似‘魔女’，艾布纳没有半点的信任，得做好突发意外的准备才行。 …… 雷伊从侦探事务所出来后，脸上露出兴趣盎然的笑意，低声自语道：“很有意思的小侦探啊，居然能无视我的魅力！哼，早晚让你沉溺在欢愉里不能自拔！”接着，她登上了一辆早已停在路边的马车。 车厢内此时已有一人在等候，那是一位脸蛋清纯，很有文学气质的年轻姑娘。 此刻见雷伊回到车上，年轻姑娘在微微躬身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地问道：“雷伊大人，这些浅显的情报我们也能很容易搜集到，为什么要花钱委托给侦探做？” “因为这样更自然，更符合我们表现出的身份，哪怕官方非凡者调查，也不会产生多少怀疑，只以为我是个善于寻找机会的情妇。而如果少了这一步，就解释不清楚我们为何会对一位贵族的习惯很熟悉，能轻易与对方邂逅。这样只要被调查，很容易当成疑点。”雷伊女士笑着解释道。 “可是那些贵族不是落魄到都没有非凡者保镖吗？怎么会引来官方调查？”年轻姑娘依旧不解。 “以防万一而已。而且明面上的落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我们有必要预留出手段面对意外。”雷伊摇摇头，用手指点了点那年轻姑娘道，“丽娜，你就是太过粗心大意，居然对自己发展的人员一点防备都没有，如今对方落入官方手里，还将你供了出来。若非我之前和你一起，在那个放高利贷的帮派里你就中了官方小队的埋伏了！” “我哪想到特纳那么废物，居然连卖人的生意都能做砸了。”丽娜有些泄气地道。 “你查过你发展的那个人是怎么暴露的了吗？不求给他报仇，但总得引以为戒。”雷伊问道。 “没查到具体怎么回事……但特纳出事前，有个赏金猎人曾调查过高利贷的事，也许特纳被抓和她有关，我正打算从她那里入手调查一下。对了，那个赏金猎人似乎在东区还小有名气，叫‘仲裁者’” 第34章 应对 因为之前玫瑰学派节制派和纵欲派两派大战，甚至引动了半神气息降临，官方超凡者小队近一周盘查很严格，导致各类灰色地带的人群暂时销声匿迹。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在东区接到‘仲裁’委托了。 就在艾布纳会见雷伊女士的时候，休走进了东区一家会贩卖午餐的酒，迎面遇上了位偶尔会给她提供情报的东区居民。 这是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眉毛修得很细，棕发披到了肩上，五官不算粗犷，涂着廉价的化妆品，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 他一见到休，脸色就有些紧张，左右看了看后，悄悄地对休道：“休，我有事告诉你，跟我来一下。”说完，他就小心地钻进了酒木质楼梯下的阴影里，那里很多时候是醉酒男女兴致来时做些私密事情的场所。 休见状皱了皱眉头，据她了解，这位叫做谢尔曼的年轻男子平时总认为自己应该是女性，只不过命运给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让他成为了男人，这使他在过去多年里，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歧视。 他就算想找人做些什么，也不会找女性，更何况是单手能拎起他的自己……这是真的有要紧事！休心里有了决断，迈步跟入了那处阴影里。 “谢尔曼，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休表情严肃，主动问道。 “休，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最近有个很诡异的女人在到处打听你！”谢尔曼说着，声音竟有些打颤。 “诡异的女人……”休思索了一番无果后，认真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另外，你究竟遭遇了什么诡异的事？详细地说一说。” 谢尔曼不安地搓了搓手，然后看了眼休，最后才咬牙道：“那是个很有书卷气息的漂亮女人，但她真的很诡异，男人只要看她几眼就会被勾引得知无不言，还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才稍稍能抵抗这种魅惑。” “非凡能力？就是不知道属于哪条途径……问问艾布纳就好了。”休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的同时，又继续问道，“她在打听我什么？” “问你是不是调查过‘双面人’罗森以及他的顾问，还问你住在哪里，该怎么联络。”谢尔曼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什么了，不过好像有几个和你比较熟的人答应了那个女人会尽快联络你。” 休点点头，郑重道谢：“谢谢你了，谢尔曼！” 谢尔曼这时才微露牙齿笑道：“你是少有不歧视我，还帮助我的人……如果真的感谢我的话，等这事过去就请我喝酒。” “喝酒不好。”休认真地告诫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出楼梯下的阴影，从酒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她刚才进酒时已经被人认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禀报给那个追查自己的女人，安全起见还是先溜了。 休在东区的一处以前租的安全屋内稍稍伪装了一番后，又饶了几次圈子，这才乘坐地铁来到希尔斯顿区艾辛格侦探的事务所。 艾布纳这时正在整理贵族的卷宗，见到在仆人带领下走进来的休，有些惊讶地道：“休，你怎么过来了？” 休待仆人退出办公室后，才开口问道：“艾布纳，你知道哪条途径的人能魅惑男性，让他们做出不合常理的事吗？” 艾布纳不知道休为什么这么问，但在想了想后还是回答道：“有好几条途径都有类似魅惑的能力，但专对男性的话，最大的可能是魔女。” “魔女……”休念叨了一句，然后将自己中午遭遇的事和艾布纳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艾布纳听得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进入了推理状态： “不会是序列6的‘欢愉魔女’！毕竟以序列6的魅惑能力，即便那个谢尔曼性取向不同，也一样会被魅惑住的，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那应该还是序列7的‘女巫’，她手里有一件魅惑能力有限制的超凡物品？” 听到艾布纳的推测，休插嘴道：“会不会是曾诅咒我的特纳供出的那个‘女巫’丽娜？” “很有可能，她明显是在调查特纳的事。你那段时间刚好又和罗森的黑帮有纠葛，所以被怀疑了。”艾布纳点点头道。 “可我们在特纳的事上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和证据……”休觉得当时艾辛格侦探处理的首尾可干净了。 艾布纳轻笑一声解释道：“魔女教派不是官方组织，也不是你这个力求公正的‘仲裁者’，她们哪会讲什么证据，只要怀疑就够了！即便找错人对她们而言也无所谓，杀错就杀错了。” 休闻言恍然，接着又奇怪地问道：“魔女教派？那个特纳不是灵知会的吗？” “灵知会很大可能是魔女教派摆在明面的另一个身份。”艾布纳提了一句后，就没再继续，他现在面临的是另一个难题：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虽然是休的麻烦，但且不说休是他的好友兼教官，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就是当初擒下特纳那件事，也有他的参与，放着不管的话早晚会被魔女找到自己头上。 可要解决的话，也很困难。毕竟那很大可能是个序列7的‘女巫’。魔女途径到了序列7无论是保命能力还是战斗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难以被杀死。 思索了片刻，艾布纳又想到上午来发委托的雷伊女士，那恐怕也是个魔女，而且其给自己的感觉很危险，大概率还是个中序列强者。 “看行事风格，那个丽娜和雷伊并不一致，很可能是两个人……所以在对付丽娜的同时，八成也要对上这个雷伊了！”艾布纳觉得自己怕是要自扇嘴巴，因为上午才决定不去掺和、破坏魔女的谋划，下午就得考虑如何对她们下手了。 休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且她怕是要直面第一波危险。于是也低头沉思，努力想出破局的办法。 这时候，艾辛格侦探回到了事务所，见自己的学生和休小姐都深深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老师，是上次抓到的那个‘教唆者’的后续事件！”艾布纳将休遭遇的事讲述了一遍，接着又把上午雷伊女士来访以及自己的推测等等一并说了出来。 休到这时才知道，她可能还要对付一个至少序列6的强者，顿时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个月的遭遇有些不对。按照佛尔思的说法，这是需要转运？ “你的推测不差，我刚刚得到消息，机械之心小队之前在罗森的黑帮驻地埋伏了一位‘女巫’，但最后这个‘女巫’被‘欢愉魔女’救走了。”艾辛格侦探若有所思地道。 “还真的是‘欢愉魔女’？”艾布纳也觉得有些棘手，毕竟这可是强力的序列6，老师都不见得是其对手。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办法的艾布纳不由得看向似乎并不紧张的艾辛格侦探，顿时心里一动，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啊！”艾辛格侦探笑着回答道。 “什么办法？”休和艾布纳齐声问道，很是惊讶。这位老先生这么快就有主意了？ 艾辛格侦探先是不慌不忙地点了根烟，美美吸了一口，在吊足了两人的胃口后，才悠然道:“解决的办法？向官方举报就是了！” “举报？”艾布纳之前真没想过这个方法，主要是官方未必留的下那个‘欢愉魔女’，要是被她跑了，回头被报复怎么办？官方又不可能一直保护他们。 而休则想的更多，她为难地问道：“被官方知道了我是非凡者，不会被关进教堂地下吗？” “放心，有我作保证不会的。官方也需要非凡者的线人。”艾辛格侦探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看向自己的学生，又接着道，“而且举报也是讲究方法的，当然得选择将我们都摘出去的方式，尽量不让魔女们知道举报到底来自何方。嗯，能不向官方暴露出你们是超凡者才更好。” 第35章 来自达米尔港的委托 难怪原着里老师您和克莱恩关系那么好，都是‘举报学’的达人，有共同语言啊！ 艾布纳在腹诽之余，也认真推敲起艾辛格侦探的建议。片刻后，他似是想通了什么，这才开口问道：“老师，您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艾辛格侦探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要有技巧地举报那两个魔女，都需要做些什么？” 知道这是老师在考校他，艾布纳谨慎地回答道：“首先是举报的时间，这不能太早，得在我完成雷伊女士的委托之后。否则她刚一委托就被人举报，很难不怀疑到我头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艾布纳其实觉得这个时间至少得推迟到雷伊接触那些贵族男子并拿到详细情报后！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那不能言说名字的隐秘组织的计划，不会阻碍所谓‘正确’的历史潮流。只要计划顺利，两个工具人魔女的死活根本引不起那个组织或那个祂的注意。 艾布纳甚至在想，自己会有上述那些想法，会不会也是某位天使之王作家亲笔安排好的？ “不错，还有呢？”艾辛格侦探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 “其次则是由谁举报。如果是我或者休去办这事，因为缺乏必要的证据，我们又不愿意暴露自身是超凡者的事，这很可能导致得不到官方的重视不说，还容易被魔女察觉并打击报复。”说到这里，艾布纳用眼瞅了瞅自己的老师，以他和值夜者、机械之心的关系，才是最佳的举报人选。 艾辛格侦探明白自己学生的意思，但却摇摇头，道：“我去也不是最佳选择，因为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会暴露出我们明知道雷伊是魔女，还帮她搜集贵族信息的事。如果第一时间报告也就罢了，这种事后再补的态度，怕是要被追责。这里毕竟不是伦堡，我虽然和值夜者以及机械之心有些默契，却不能挑战一些底线。” 艾布纳闻言皱了皱眉，又低头思索了一阵后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如果您不能举报，那要怎么把事情报给官方？难道我们伪造一些线索，吸引官方主动去查？” “思路对了，但制造线索不可取，按照罗塞尔大帝所言，这容易‘弄巧成拙’，因为官方掌握的侦查手段多种多样，很难保证不被看出底细，反而将调查指向我们！”艾辛格侦探提醒道。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顺着艾辛格侦探的提醒，有了新的思路：“既然不能制造，那么就一点点揭示魔女留下的痕迹并暴露给官方超凡者，引导他们找上魔女！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摘出自身，不被这双方怀疑到。” “这个计划还像点样子……从之前得到的情报就能看出，那两个魔女中，序列7的‘女巫’丽娜明显是个行事不够谨慎的人，否则休小姐也不会有得到警示的机会，甚至机械之心之前都不会埋伏到她！罗塞尔有句名言‘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种不谨慎的人在专业人士眼里可谓到处都是痕迹，一旦官方对她有了注意，就能顺着她追查到雷伊身上。”艾辛格侦探对自己的学生指点道。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从现在到官方入局这段时间，休怎么办？要知道丽娜已经查到她的身上了。”艾布纳看了看身边的休，向老师请教道。 休这时却摆摆手，说道：“其实我没有问题，只要这段时间不继续在东区露面，她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我的建议是离开贝克兰德，去别的城市避一避。”艾辛格侦探则笑着建议道，“那两位魔女明显有她们组织的任务在身，轻易不会离开。况且她们调查特纳的事八成只是顺手为之，一旦调查的目标离开，她们必然不会再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要离开多久？”休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想离开贝克兰德，这里是她变强和为父亲伸冤的希望之地。 “一个月应该差不多了。”艾布纳还是很相信魔女的‘业务’能力的，一个月时间足够她把格拉米尔男爵的资料收集全了。 “一个月……那还好！”休松了口气，这不算久，她能接受。 艾布纳见状小声和休玩笑了一句：“也许等你回来后，就会发现佛尔思已经联系上贝克兰德最闪耀的某位贵族小姐了！”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特，一个月后正好是原着里休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时间段。 “我怕没有我的监督，她会在家直接躺一个月……”休闻言却有些犯愁，真是越想越有可能。她倒不担心佛尔思的安危，在贝克兰德，除了艾布纳没人知道她和佛尔思的关系。 “艾布纳，我说的离开贝克兰德可不光只是针对休小姐而言，你也一样！”艾辛格侦探这时候插言道。 “什么？为什么我也要躲避她们？”艾布纳不解地问道。只要休不被抓住，是查不到他身上的？ “东区有名的‘仲裁者’休经常和某位男士在达尔斯街的餐馆共用早餐……这条消息连没刻意去查过的我都有所耳闻，你觉得魔女会查不到？”艾辛格侦探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地道。 这还真是……她们如果一直找不到休，还是有可能会来找我啊……之前竟然没想到，真是失误。 艾布纳自我检讨了一番，接着又有些担心地道：“可如果我和休都走了，那两个魔女会不会找上您？” 艾辛格侦探闻言呵呵笑了一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是序列9和一个没什么战力的序列8，魔女捏死你们其实只是顺手……但要对付我这个有序列6战力的非凡者，她们就得衡量值不值得了，毕竟她们还有任务在身，没必要胡乱树敌。” “可她们怎么知道您有序列6战力？”艾布纳皱着眉头问道。 “灵知会或者说魔女教派如果真的和军情九处有勾结，那她们就不会不知道我的具体情况。”说到这里，艾辛格侦探又用玩味地语气道，“她们就算袭击也很难真的留下我，我有足够的把握脱身。而且这样一来反倒让我省了不少事，也没必要引导官方发现线索了，袭击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那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建议引诱魔女袭击您？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没说出口，毕竟他怕挨打。而且成功率也的确太低，正如老师说的，魔女也许不介意顺手干掉一个序列9，但她肯定不愿意在没什么太大好处的情况下去和一个序列6战力拼命。 正在艾布纳浮想联翩的时候，艾辛格侦探再次开口道：“正好我这里有一个需要出差的委托……本来只交给你我还不太放心，但如果休小姐能同行的话，那就没太大问题了。嗯，我会付委托费的。” “斯坦顿先生您太客气了，您帮了我那么多，我去为您处理委托也是应该的，没必要付费。”休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而艾布纳则好奇地问了一句：“老师，是什么委托？” “是来自达米尔港，我的一位老朋友的求助！你们需要去处理一起非凡事件……呵呵，从贝克兰德往东，到普利兹港出海，到达米尔。等处理完事件，返回恩马特港，再从东切斯特郡途经廷根，回到贝克兰德。这一趟旅途算一算，差不多刚好一个月……” 第36章 普利兹港 “为什么返航时要绕路去恩马特港？直接从普利兹港回来不是更近？”艾布纳听着老师为自己规划的路线，皱了皱眉问道。他直觉这里怕是有其它的原因在。 恩马特港位于廷根市和东切斯特郡以东，是鲁恩王国中部最出名的海港之一，它和普利兹港一北一南，共同支撑起了贝克兰德超过一半的物资补充。 “三个原因……第一，这可以避开可能存在的埋伏。虽然我不认为魔女教派会专门让人守着你们回来，但有备无患，从别的港口登陆，可以很大程度上绕开对方的布置。第二，你不是还答应了某个小姑娘要去恩马特港看看她吗？”说到这里，艾辛格侦探冲着自己的学生眨了眨眼睛。 艾布纳闻言则有些惊悚，这事他可没和老师说过。 “呵呵，简单的推理……以及诈你一下！从你的表情上来看，我的推测没有错！”艾辛格侦探说到这里，吸了口烟，又借机教导自己的学生道，“艾布纳，你要学会管理自己的表情。即便做不到罗塞尔说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水准，也可以学学我，以微笑和严肃的表情掩盖绝大部分真正的情绪。” 闻言，艾布纳‘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可惜这不雅的动作被铜框眼镜‘遮掩’的能力挡住了。 “至于第三个理由……”说着，艾辛格侦探又看向休，笑道，“我想休小姐也希望顺路去看看家人。” 休猛地站了起来，神色间满是惊疑，磕磕巴巴地道：“斯坦顿先生，您……您怎么……知道的？” 艾辛格侦探示意休不要紧张，之后才慢慢解释道：“作为一位交游广阔的侦探来说这并不难查……事实上，休小姐，或者说迪尔小姐你目前已经被军情九处盯上了。只不过负责调查你的那位军情九处情报人员和迪尔家有些渊源，再加上你只是个序列9，所以调查才被压了下去……这也是我建议你出去避一避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休原本是宫廷贵族迪尔家族的大小姐，因为父亲被诬陷，全家都被通缉，所以她才会改为了‘迪尔查’的姓氏，带着母亲、弟弟逃到东切斯特郡躲藏了起来。而艾布纳知道这一点，才一直叫她‘休小姐’，而非‘迪尔查’小姐，毕竟那是个假姓氏。 “避一避……就能解决了吗？”休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处境越发危险，甚至可能连累到家人。 “呵呵，军情九处原本都不会刻意查你，是最近一两天才突然发出调查东区‘仲裁者’的命令……结合你得到的警示，艾布纳说魔女教派和军情九处有勾结，怕是真的！至少是军情九处中有部分高层和魔女教派有交易。”艾辛格侦探依旧笑着，但语气却有些嘲讽，“而一旦魔女教派的事过去了，军方不会浪费资源去查你这么个小人物的。而且我和那位与迪尔家有渊源的情报人员也会帮你把后续麻烦解决的。” 休先是松了口气，她对艾辛格侦探的判断力还是信服的，接着又升起了些许别的心思，问道：“与我家有渊源……父亲的朋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等魔女的事彻底解决后，我猜他可能会和你有所接触。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看。”艾辛格侦探道。 休没再继续开口询问，再次坐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布纳对此到没多少担心，因为他很清楚那位老师口中的军情九处情报人员应该就是原着里那个对休颇为照顾的上司，也许他屈服于高层的威逼，但至少他真的对休没有坏心思，甚至还愿意帮衬一把。 接下来，在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后，休就先回去准备旅行用品了，而艾布纳则被艾辛格侦探带进了他的储藏室中。 “这顶帽子还是先借给你，出海之后，它的威力可是比在陆地上大上不少，也算作给你作个依仗。”艾辛格侦探再次将那顶拥有‘风眷者’小部分能力的帽子递给了自己的学生。 艾布纳也没客气，郑重地接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遭遇危险，能提高战力的东西当然不会拒之门外。 “老师，这顶帽子有没有什么名字或代号吗？”将帽子变换了个样式戴在头上后，艾布纳顺嘴问了一句。 “它还没资格成为‘2’级封印物，所以没有代号。不过我习惯叫它‘海风之帽’。”艾辛格侦探先是回答了学生的问题，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锡盒递了过去，道：“这个则是预付给你解决这次委托的报酬！” 艾布纳看到锡盒心中一动，隐隐有了猜测，他解除了盒子上的灵性封锁，打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里面放着一片智慧之树的金色树叶！这是序列7‘守知者’的主材料之一！ 经过一周多时间的解析，艾布纳已经通过‘2-081’上的非凡特性得到了‘守知者’的魔药配方，甚至连序列6的‘博学者’配方，他都解析出了一个主材，所以此时的他有些感激，又有些激动。 “作为老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另一个主材‘龙眼巨蟒的眼球’以及其他辅助材料，就需要你自己找了。”艾辛格侦探说这话时似乎已经笃定艾布纳是知道魔药具体配方的。 “谢谢您！”艾布纳感动之余，决定回报老师一番，于是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自己的解析结果：“老师，我听说‘博学者’魔药配方里其中的一个主材料是‘长者之树的树心’，至于其他，我还没‘打听’出来。” 艾辛格侦探闻言一愣，就连吸烟斗的动作都顿了一顿，旋即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说完，他又从自己的收藏柜里翻出一个小盒，推到艾布纳跟前，道：“这个是给休小姐的委托报酬，就由你转交给她。” “这是什么？”艾布纳好奇地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刻着许多杂乱花纹的黑色戒指。 “这枚戒指叫‘预判之戒’，能增强身体的平衡能力和协调性，并且可以依靠直觉，于脑海内形成画面，预判目标下一步的行为。对于休小姐这类直觉本就很准的人，是战力的有效补充。负面效应则是经常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做出些滑稽的颜艺。”艾辛格侦探主动介绍了一番。 这戒指至少价值四五百镑，老师真的很慷慨啊！不过让我给休送个戒指算个什么事？被佛尔思看到怕不是要脑洞大开？ …… 1349年，6月26日，下午三点 刚刚走下蒸汽列车的艾布纳与休看了看站台外的天色，明亮而又干净，没有贝克兰德上空熟悉的雾气。海浪阵阵而来，吹散了所有灰霾，让高空云气卷舒，排成各种形状，反射金红阳光。 这里就是普利兹港，鲁恩王国最大最繁忙的港口。 头上戴着一顶精致三角帽的艾布纳提着皮箱和手杖，身边则跟着作了简单伪装还努力把自己垫高了几厘米的休。他们一起乘坐马车，抵达了位于港口白玫瑰区的“普利兹港票务公司”。 这个公司位于一座颇为陈旧的三层小楼内，门口挂着贴有通告的木牌。其上用鲁恩文写着： “注意事项： “1遵守秩序，严格排队； “2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随地吐痰； “3有争执请找大厅的守卫； “4不能在任何一个房间内开狼鱼罐头！” “狼鱼罐头？那是什么？”休没出过海，根本不知道这种在水手圈子里非常可怕的东西。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艾布纳就听到身后传来‘咔’的一声，那是罐头开启的声音…… 第37章 血月 在休问出‘狼鱼罐头’的当口，听到这个声音，艾布纳不由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要激发‘海风之帽’的非凡能力，吹起一股旋风。 但比他动作还快的是两个戴黑色软帽，穿黑白格类警察制服的男子，他们在罐头开启声响起之前就已经来到艾布纳身后不远处！他们的制服没有肩章，只在胸口挂了块海鸥徽章——这与“普利兹港票务公司”的标识一模一样，显然这两人是公司的守卫。 待艾布纳回过头，就见到其中一人纵身飞扑，将一个明显有南大陆特征的青年扑倒在地，另一人则熟练地将青年手里的罐头用袋子套住，然后他似乎还不放心，又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套在刚才的袋子外面。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地让人心疼。 等到其中一人将那位南大陆青年押走后，另一个守卫才对着有些愣怔的艾布纳和休说道：“先生，小姐，让你们受惊了。那个人和公司有些过节，所以想要用狼鱼罐头报复。” “他刚才要开的就是狼鱼罐头？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因为守卫处理得迅速，所以休并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小姐，您不知道狼鱼罐头味道的可怕！我还是水手那会，海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传闻，一群海盗控制了一艘来自劳斯的商船，啊，那是弗萨克东岸的一座城市，总之，那些海盗迫切地打开了自己的战利品，谁知那是一个个装满腌狼鱼的木桶，结果，你能想象结果吗？他们晕了，呕吐了，失去了战斗力，成为了船员们的赏金。”守卫满脸后怕神色地道。 “为什么这么臭的东西……会被做成食物？”休有些不能理解。 守卫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他也想知道。 见守卫也回答不上来，休又将目光投向艾布纳。后者耸了耸肩，道：“总有些人口味独特……而且这种腌制狼鱼的方法简单省钱，也不容易变质腐败。”简单解释了一句后，他不再耽搁，迈步走进了“普利兹港票务公司”的大厅。 “好。”休勉强点点头，跟上艾布纳的脚步。 大厅相当宽敞，有足足七个售票窗口，但每一个窗口前，都已排了十几人。 艾布纳左右瞧了瞧，来到一块笔直竖立的棕色木板前。 木板之上贴着许多白纸，将最近一周的客船信息全部公布了出来，包括目的地、所经港口、不同舱位的价格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来的不凑巧，近一两天内出航的客船大部分二三等舱位标志上都画了个红圈，标记了一个单词： “已售尽。” 艾布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船票还挺抢手。 “那是因为港外橡树岛那边的皇家海军基地最近似乎要有大动作，盘查得很严，导致来往的客船、邮轮数量下降了四五成，你知道，从海外殖民地回来的船，多少会带点不希望别人查出来的东西……所以现有的这些才更抢手！”那个守卫似乎是个自来熟，主动上前来解释了几句。 橡树岛，皇家海军基地……说起来，两天后就是王国第一艘铁甲舰，号称“改变海上秩序”的普利兹号首次出航的日子了？到时候连国王都会过来观礼，难怪会盘查得严一些……虽然以国王的实力，怕是得来几个大天使才有可能杀死祂。 心里吐槽着，艾布纳将目光又重新投向木板上的纸张，寻找一等舱的舱位信息，毕竟二、三等舱已经都售完了，只有价格贵一些的才有希望。而且一等舱自带仆人房，他和休买一个舱位也就够了。 最终，艾布纳锁定了27日上午起航的“万城辉煌号”客轮。他不清楚这艘船的底细，于是向那个自来熟的守卫问道：“你知道‘万城辉煌号’吗？” 那个守卫闻言精神一振，当即滔滔不绝地道：“先生，你的眼光不错，万城辉煌号是艘新船，纯蒸汽动力，最高航速能达到18节。它是迪西那边的万城造船厂试制的第一艘纯蒸汽船。它的船长曾经在拜亚姆那边的殖民地战舰上当过大副，经验很是丰富，是被万城造船厂高薪挖走，才当上了这艘客轮的船长的。” 艾布纳听得点点头，觉得挺满意，毕竟这艘船既没有风暴教会的背景，也没有太强烈的军方色彩，大概是迪西那边的资本家们推出来和北方竞争生意的，很符合他和休的要求。 买了张万城辉煌号的一等票后，两人便返回旅馆，耐心等待起第二天的来临。艾布纳本来还想找找本地的非凡圈子，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材料卖。但由于时间太紧，他找不找的到聚会不说，就算真的找到了也根本来不及取得聚会组织者的信任，所以只得作罢。 转过天，6月27日，上午9点。 艾布纳提着皮箱和手杖与扮作侍女的休，一起抵达了玫瑰码头。 万城辉煌号停泊在那里，它船身庞大，造型也很是精美，据说当初设计时还请了数位艺术家给与了建议。 它有着迥异于旧时代的新鲜特色，烟囱高耸，彩旗飘扬，线条明晰，两侧船舷各有12门火炮及相应的炮位——这是防备海盗和同行的必须。 这让陆续登船的客人们多了不少安全感，对接下来几天的旅程不再畏惧。 艾布纳立在下方，抬头望了一眼，于起伏的蔚蓝海水里，拉着休走上了悬梯，继而登上了甲板。 两人各自提着行李，不紧不慢地随着客流进入船舱，来到上层，抵达了他买的301客房。 开门之后，艾布纳扫了房内一眼，只觉得这船舱比自己在贝克兰德东区租住的独栋房屋都要好。 进门的客厅大概30平，连接着一个主卧和两个仆人房，有独立的盥洗室，有标准的衣柜和桃心木制成的书桌。 “休你睡主卧，我住靠外的仆人房就好。”艾布纳放好了行李后笑着对休说道。 “可是我扮演的是才是仆人……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怀疑？”休有些迟疑地道。 艾布纳再次笑了笑，学着老师的口气道：“第一，应该没人会来房间拜访，我们关起门，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第二，船上的人又不认得我们，就算看到，随他们怎么想好了。” 休觉得也对，也没在这事上纠结，花那么多钱买了一等舱，总得有人住主卧，否则多亏啊？ 两人简单归置了一下物品，尤其是将‘手杖剑’安稳的放好后，才又一起来到了甲板上，和其他乘船的旅客攀谈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艾布纳认识了脚下这艘船的船长，阿兰森·爱德华。 这位来自殖民地战舰上的大副很是健谈，不但绘声绘色地述说着拜亚姆的种种风土人情，还将自己家族的一些过往也分享了出来： “说起来，我家并非纯正的迪西人，在大约100多年前也是定居在贝克兰德的，住在那时候的西北区……” 还不等围观的乘客们说什么，旁边的水手就立刻大笑起哄道：“船长，你大白天的酒喝多了？贝克兰德哪来的西北区？” “你们还别不信！我家还留有祖先传下的日记手稿在，那时候他们住在……住在德拉海尔街？”阿兰森船长一本正经地道。 可他越是这个样子，其他人越是不信，只当他在讲笑话。只有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 当天夜里，辗转反侧半晌依旧睡不着的艾布纳披起衣服走出船舱，小心地来到了甲板上。 他抬起头，只见半空之中，黑色“天鹅绒幕布”之上，一轮赤红色的满月高高悬挂，宁静照耀。 “6月28日凌晨，血月之夜……” 喃喃自语间，他的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空间的阻隔，看到廷根市一所老旧公寓的暗淡房间中的身影。 “愚者先生，于此时降临了！” 第38章 梦境迷宫 就在艾布纳扶着桅杆仰望绯红的时候，休悄悄从船舱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见他脸上满是期待和振奋的神情，不由诧异地问道：“艾布纳，这么晚了，你来甲板上做什么？” 艾布纳早就发现了休的靠近，所以也不惊讶，转过头反问道：“你呢，为什么也没睡？” 休沉默了一下，然后叹气道：“今夜是血月，我担心佛尔思……她在血月会听见呓语！虽然她总说那没什么，但我觉得只是不想我跟着担惊受怕的托词而已……结果睡不着起身后发现你不在，怕出了什么事，就来甲板上看看。” 休和佛尔思的友情真的很深厚啊！默默地感慨了一句，艾布纳又将视线移向苍穹中的血月，开口回答起休之前的问题，道：“今夜有影响世界走向的大事发生了，所以我才在甲板上遥望，也算隔空见证一下。” 见艾布纳说得郑重，休立刻警觉起来，问道：“什么大事？”会不会有危险？ 艾布纳看着夜幕中的绯红，以咏叹调浮夸地回答道：“这个黑暗的世界中从此诞生了一缕光！” 休听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抿了抿嘴唇，无奈道：“艾布纳，你和佛尔思一定很有共同语言！”都喜欢戏弄我…… “我可不是在编故事，我说的是真的！”艾布纳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虽然说的都是真话，但本质上他确实是在和休开玩笑，因为那一位的降临，他之前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见艾布纳笑得开心，哪怕刚刚被捉弄，休也不生气了。作为朋友，她是乐于见到艾布纳发自内心的笑容的。等她为父亲伸冤后，想来也能笑得这么高兴的！不，是比这更高兴才对。 两人就这么吹着海风，望着绯红之月，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都没再继续说话，一时间甲板上寂静无声……直到一个略有些调侃意味的声音从舰首方向传来： “两位在月色下谈情说爱我本不该打扰，但前面一段海域风浪会比较大，这里并不安全，还是快点回船舱去！” 艾布纳回头一看，只见万城辉煌号的船长阿兰森·爱德华提着酒瓶走了过来，他身上满是酒气，脸色也是不正常的酡红，显然是喝多了。 休和艾布纳都没在意他的调侃，后者更是笑着回怼道：“爱德华先生，喝成这样，你的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嗝……我是属于越喝酒越清醒的体质！”爱德华船长打了个酒嗝，又接着道，“我可没有开玩笑，你要相信一位大海的眷者。” 他的话里似乎别有所指……大海的眷者？海眷者？这是‘水手’的古称……也许这位船长是个非凡者？呵，这是以为我是普通人听不懂‘黑话’，所以在隐晦的炫耀？ 艾布纳习惯性地推理了一波。他现在大致已经整理出‘推理学员’的扮演守则，即根据观察到的已有线索、细节，结合自身掌握的知识，运用逻辑能力尽量地推理还原出事物或事态原貌的过程。至于这个所谓原貌是否正确，是不是完整，就不是推理学员该管的了。反正他有时就是推理的结果有误也能得到魔药消化的反馈。 推理学员只注重推理的过程，侦探才要求结果。 不过鉴于这位船长也是好心，艾布纳和休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只是在快要走进舱门时，艾布纳却忽地回头问道：“爱德华船长，你家一百多年前真的住在贝克兰德西北区德拉海尔街18号？” “对啊，是真的！”爱德华船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楞了一下才回答道。同时他有些纳闷，他好像没和人说过具体的门牌号。 艾布纳微微点头，接着发问道：“那你的祖先里有没有一个叫龙泽尔的？” 因为喝了酒，爱德华船长的头脑还有些迟钝，他没想着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反而认真回忆了一阵，迟疑道：“好像确实有……但他160多年前就失踪了，我的直系先祖是他的弟弟，所以在日记里还专门写过。” “如果你能见到他，你会和他说些什么？”艾布纳再次问道。 “额，我会说，‘随时欢迎你回家’！”爱德华船长脑筋明显没转过弯儿来，下意识回答道。 “好的，如果我有幸见到他，会把话带到的。就算见不到也可以找愚者先生代为传话，我相信祂到时一定很乐意这么做。”这话艾布纳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说道。然后他就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休一起回了船舱内。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定是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爱德华船长同样懵逼了好一会儿，才自我调侃道。 另一边，回到一等舱后，休方才不解地问道：“龙泽尔是谁？你的话我一点都没听懂。” “是一位离家160多年都不能归乡的游子……”艾布纳略微解释了一句。 休听得若有所思，半晌后才道：“艾布纳，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一些。我现在相信你是‘知识’的眷者了。” 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已经打算跳槽成诡秘的眷者了！艾布纳在心里颇为滑稽地自嘲了一句。 …… 呜！ 随着汽笛鸣响，万城辉煌号驶入了达米尔港。 它将在这个殖民岛屿补充淡水和食物，于第二天早上再次起航去往提亚纳港，但这和艾布纳二人没有关系了，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历经三天的航行，如今已是6月30日上午。 “愚者先生此时应该正带着那个密修会的窥探者赶去教堂？”看了看怀表的指针，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雇了一位本地向导，让其带领自己二人去往港口小镇上唯一的一所学校。 达米尔岛并不大，岛上只有港口镇这一个人口聚居地，常驻人口只有一万上下，所以岛上的学校自然也不大。 而给艾辛格侦探发出委托的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艾布纳和休很顺利地见到了这位名为加斯东·维尔潘的先生。他大约四五十岁，戴着一副厚实的铜框眼镜，头发后梳，打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位颇为严谨的绅士。 待双方落座后，这位先生也没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开门见山地道：“我已经接到艾辛格的电报，知道你们是替他过来的。老实说，看到你们的年纪我是有些失望的，但艾辛格在电报里极力地推崇他的学生，所以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打算试一试。” “我会努力让自己衬得上老师的夸赞！”艾布纳先是客气了一句，然后才问道：“您要委托的究竟是什么事？我看似乎不太着急？” “确实不是很急，但却很有难度！你知道吗，我给你老师开出的报偿可是1000金镑！”加斯东先生回答道。 1000镑？记得原着里克莱恩雇佣莎伦小姐三天也是花了1000镑。然而在这三天里，他们先是做掉了一个密偶大师，又抓奸、参加非凡聚会，最后还从三合一红天使的恶灵手里逃跑了……我现在要是也遇到这样的事怕是就凉透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艾布纳腹诽了一番后，表情严肃地向加斯东先生问道：“委托具体的内容是什么？还有，危险程度怎么样？” “几乎没有危险！”加斯东先是摇摇头，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样式奇怪的纸质合同。 那合同的纸张呈橘黄色，上面用太阳领域对应的象征符号、魔法标识圈出了一个长方形，里面已经用赫密斯文写好了许多条款，只在签名处留下空白。 “这是太阳途径序列6‘公证人’所对应的神奇物品，你们需要签署这个合同，我才会告诉你们委托具体是什么。毕竟你们不是艾辛格，我并不信任。” 加斯东先生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艾布纳和休都能理解，所以也没生气，而是认真看起合同的条款。 公正书上的条款其实很简单，只是明确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其中还特别说明如果遇到危险接受委托的人可以随时退出，如在委托人讲出委托具体事项后觉得没能力完成，也可以随时提起退出，只是给的报酬会根据退出时事件的进度打不小的折扣。 而艾布纳两人则有义务带加斯东先生通过‘梦境迷宫塔’的第七层。 “这个‘梦境迷宫塔’是什么？”艾布纳皱着眉头问道。 “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具体的事，只能说‘梦境迷宫塔’在七层和之前的楼层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很难通过。”加斯东先生解释了一句后便闭口不言。 “没有危险却很难……也就是说，在这几层需要的是智慧或其他不依靠武力的素质……而且没有惩罚？”艾布纳猜测道。 加斯东先生闻言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第一次觉得艾辛格侦探没有骗他，他这个学生的推理逻辑能力真的很强。 第39章 准备进入 艾布纳拿着合同再往下看，发现无非是一些不得向他人透露‘梦境迷宫塔’相关信息，探索收获归各人所有等等补充条款。 接着，他又隐蔽地开启了‘纯白之眼’，解析后确认这件公证书本身也没有问题后，才转过头询问休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休这时也看完了条款，她同样没看出问题，于是点点头，道：“我没有问题！” 两人意见统一后，先后在合同上用赫密斯文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加斯东先生在审视了一番后，也签了字。 他的动作刚一结束，公证书四周的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一个接一个亮起，皆绽放着明亮而温暖的光芒。它们很快连成了印章般的影像，分别凌空虚印在了艾布纳等三人的手背上。 暖流一闪而逝，艾布纳顿觉自身与那张公证书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却无法看到的联系。 见公证完成，加斯东先生这才开口说道：“‘梦境迷宫塔’是一座存在于梦境深处中的奇物，疑似是通识者序列和窥密人序列的高阶非凡者联合打造，它有多少入口我不清楚，但这学校的地下就有一个，是我从一份百多年前的手稿里解密出来的。呵呵，我为了这个入口，可是寻找了近二十年的时间。” “这座塔到底是什么？里面又有什么？”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座倒立的高塔，里面则是许许多多处于真实与梦境之间的迷宫秘境。我们进入塔中后，因为它的倒立，会先进入第九层。在这里会随机遭遇一个迷宫秘境，只要破解了它，就能到达奖励之间，随机得到一份知识或情报。拿完奖励后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就会呈现。嗯，后面的八层和七层也都差不多，只不过是得到的知识更有价值，秘境破解的难度更大而已。”加斯东先生将梦境迷宫塔的大体情况介绍了一遍。 “您最远通过了第几层？”艾布纳问道。 加斯东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只能稳定地过第九层，第八层得看运气，我只通过一两次，而第七层非常难，完全没有头绪，一次都没通过。” “这个迷宫能反复刷？”艾布纳听得有些惊奇，觉得这玩意简直是个副本啊。 “反复刷？”加斯东先生被这个词弄得愣了愣，继而才理解了它的意思，摇头道：“每个人每月只能进入一次，而且要是连续进入，奖励给予的知识会越来越差，第二次就几乎都是你已经知道的知识了，第三次后则会给你完全没价值的情报。这时候只能等半年后再进才能恢复。我是因为已经发现了它三年，所以进入的次数才比较多。” 这听着越来越像副本了……艾布纳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说半年进入一次才是最佳选择？” “没错！”加斯东先生点点头后又补充道，“第九、八、七三层中，因为身体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而且更偏向于虚幻，所以并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哪怕是自杀，也只是清醒过来回到现实，然后精神萎靡一阵。据我得到的那份手稿上说，真正的危险在第六层后，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倒确实是没有危险……因为您只想通关第七层。”艾布纳恍然，稍微思索了片刻，才又问道，“副本……不，那些梦境迷宫里都会遭遇什么谜题？” “有寻找关键物品，然后逃脱某个建筑的场景，有根据线索查找炸药位置的场景，还有更多的破案场景……具体情况其实没必要说，因为每次进去遇到的场景都不一样，以往的经验完全没用。”加斯东先生说到这里有些无奈，他是真不擅长这个。 “难怪您会花大价钱请个‘侦探’过来……”艾布纳顿时明白了加斯东先生的心思，给的钱少了，要是只有几百镑，老师可能根本理都不理，毕竟对方在电报里压根不会提‘梦境迷宫塔’的事……即便是1000镑其实也没打动老师，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和休来……而要是就近找个‘侦探’，加斯东先生恐怕不会放心，因为很容易被人家干掉后独占这个入口。 “我们三个人进去，会分散开进不同的梦境秘境吗？”这时候，休插嘴问道。 加斯东先生摇摇头，道：“并不会，在进塔之前可以选择‘组队’，这样虽然难度会提升一些，但可以一起面对谜题。而且在前三层，难度提高也高不了多少，在我看来还不如运气好点……” 组队都有了……艾布纳突然有了个想法，这个什么‘梦境迷宫塔’不会是罗塞尔那个家伙搞出来的？祂既是完美者途径的天使，又是隐者的知识皇帝，完美符合加斯东先生通识者序列和窥密人序列高阶非凡者打造的推断。 但这只是他的推测，艾布纳并有说出口，而是转到其他的话题，问道：“加斯东先生，能告诉我您是什么位阶吗？”他需要评估下对方的能力，要不然带个拖后腿的刷副本可是更难了。 “我是序列7‘鉴定师’。”加斯东先生没想隐瞒，直接说道。 原来是狗大户序列的，难怪这么有钱，毕竟完美者途径序列5以下都没啥战斗力，全靠非凡物品砸人。艾布纳在心里酸了几句后，才点点头道：“我们暂时没有问题了，您还有什么要提醒我们的吗？” 加斯东先生思索了一阵后，问道：“你会制作‘梦境符咒’吗？” “会的，有什么问题？”其他神明只能给信徒提供自身权柄内的能力化作符咒，但知识之神不同，祂几乎能响应所有类型符咒的制作请求，就是符咒效果差一点。 “进入地下的‘门’需要梦境能力作为‘钥匙’，所以‘梦境符咒’是不可缺少的东西。当然，如果你是‘梦魇’或者‘梦境行者’就另当别论。本来如果你们没有，我还得去非凡者聚会上买两枚，但既然你会制作，那就没问题了。”加斯东先生解释了一句后，又说道，“你们今天旅途劳顿，就先休息，也顺便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晚上九点在这里集合出发。” 艾布纳和休对这番安排都没有异议，在问加斯东先生要了些仪式用的材料后，便回到了对方安排的宿舍中。 仪式的过程不必赘述，以艾布纳现在仪式魔法专家级的水准制作两枚低级符咒还是很简单的。 在将两枚‘梦境符咒’用灵性封好之后，他没有思索梦境迷宫的事，因为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场景想再多都没有用。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和克莱恩，也就是愚者先生建立联系。 之前虽然通过解析灰雾，得到了制作连通源堡物品的方法，但这个方法本质也是个仪式魔法，也是需要向神明或未知存在祈求帮助的！而艾布纳可不想别的神明以自己为媒介，威胁到克莱恩，哪怕知识与智慧之神目前再友善也不行。这才是他迟迟没有将物品制作出来的主要原因。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还有时间。克莱恩的灵性目前也担负不起更多的人加入塔罗会，等我晋升‘守知者’，开发出‘纯白之眼’更多的功能，也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在克莱恩把愚者的尊名编出来后，我用古赫密斯语去诵念联系……这个选择后续麻烦太多，也很难取得克莱恩的信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 …… 与此同时，廷根市的一所老旧公寓中。 一个黑发褐瞳，有着明显书卷气的青年举枪望着翻滚出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以及渐渐合拢的大门，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发其实是空弹。” 这青年就是克莱恩·莫雷蒂，他在房间里又等了片刻后，忽地看见黑色风衣及膝、半高礼帽安然、灰色眼眸幽深的邓恩史密斯站在了对面。 在从邓恩口中得知准备袭击自己的是密修会的成员，而自己也因为这次的功勋有了成为非凡者的机会后，克莱恩没有立刻选择‘占卜家’，而是准备第二天再说出自己的决定。 随着邓恩的梦境力量消失，距离老旧公寓不远处的一座小阁楼上，一位身穿红色衬衣、黑色外套的俊美银发男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自语道：“果然……这可真有意思。” …… 7月1日，晚九点。 艾布纳二人随着加斯东先生，来到了学校仓库的地下室，并通过一道暗门进入了真正的地下通道之中。然后，他们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一扇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造型却颇为华丽的大门。 “将梦境符咒激发到门上就可以了！”加斯东先生说完，便率先示范。 艾布纳和休自然依言而行。 随着符咒的激发，他们只觉得四周的场景快速变幻，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却倒立在大地上的高塔！ 第40章 第九层 虽然知道这是梦境，但这座塔的宏伟还是超出了艾布纳的想象！光是高度就令任何人文奇观难望其项背，就算是前世那些动辄数百米的摩天大楼在这座塔面前也是渺小的不起眼。 “这可真高啊！”来到近处后，只有1米5的休努力仰起脖子却连塔底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塔身中央处缠绕着的黑色云雾……至于塔顶，那倒是近在眼前，毕竟这塔是倒立的。 可即便是相对纤细的塔顶，其直径怕是也得有十数里，极目望去隐约能看到其他的入口，但各个入口的区域彼此独立，中间有神秘的力量阻隔。 “每个梦境之门都会到达对应的入口，所以我们在迷宫秘境里并不会遇到从别的门进入的超凡者。至少前三层如此。”加斯东先生站在入口前介绍道。 那么说不定在后面几层还有‘玩家’对抗本？艾布纳越来越觉得这个‘梦境迷宫塔’是出自罗塞尔大帝之手了。 进了入口，确定了三人组队状态后，艾布纳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出现在了一间房屋的内部。 他四下里打量一下，发现这是个四室一厅，外带两个盥洗室、一个厨房和一个储物间的大套房，别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墙上挂着这房间的平面结构图。而屋内的家具摆设则似乎有些陈旧，还带有很浓郁的因蒂斯风格。 这时候，他的眼前似乎飘过一行赫密斯文写就的文字：“打开密码锁，从大门处离开房屋。” 与此同时，屋内各个角落里的壁炉骤然开启，隐隐有火光从其中闪过。 “这大概是在屋内找到某些数字的线索，然后推理出密码打开门锁才能出去的场景。而这些壁炉应该就是组队增加的难度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会越来越高，我们也会逐步脱水。”加斯东先生到底是通关过几次第九层的人，很快就分析出问题的关键。 这一层抽到的秘境原来是限时版的‘密室逃脱’啊……艾布纳也同样对当前的处境有了了解，他皱了皱眉，问道：“能不能直接破坏掉门锁出去？”这对非凡者来说并不难。 “如果你是开锁专家也许可以……但使用蛮力是不成的，因为这座塔的前面三层对非凡能力的压制很大，而第九层更是几乎封印了所有的超凡能力。当然，非凡物品也是一样！”加斯东先生无奈地回答道。要是非凡物品有用，他哪会花钱去雇佣侦探？哪怕那个侦探他很信任。 休也皱起了眉头，从出生就是半个仲裁人的她对于没有非凡能力不太适应。不过她还是几步就来到了大门边，在仔细检查了一番那道由无数齿轮和轴承组成的门锁后，对艾布纳摇摇头道：“很复杂的机械密码锁，若是我仲裁人的力量还在，也许能试着暴力拆解，但现在不行。”她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无力，没做无谓的尝试。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侦探的表演了！”加斯东先生的目光看向了艾布纳，似乎在等待评估自己的钱花的到底值不值。 艾布纳没有回答，而是开启了纯白之眼，直视着那道门锁。进一步消化了‘推理学员’魔药后，他对纯白之眼的控制又强了一些，至少能强制指定解析的具体目标了，否则他根本不敢在这神秘度极高的梦境迷宫里开眼，鬼知道会解析出什么。 大约三秒钟后，艾布纳完成了解析，他闭上眼睛，对身边的休说道：“你试试这几个数字。”接着，他便报出了一连串长达15位的数字。 “看来‘纯白之眼’的位格比这座‘梦境迷宫塔’还要高啊，这座塔的能力根本封禁不住它！” 艾布纳还在思索自己金手指的问题时，本来在等他进行调查的加斯东先生却是直接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休对于艾布纳‘突然就知道了’这一点有很深的感触，根本不作怀疑，直接敲起了密码。 接着，伴随机械锁‘咔’‘咔’转动的声响，房屋的大门缓缓打开。 看着这一幕的加斯东先生目瞪口呆了好半天都没说话，还是在艾布纳开始催促后才颇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艾布纳扶了扶眼镜，思路发散地想着如果愚者先生，或者说夏洛克面对这个密室会怎么办？他指定会借口去盥洗室，然后逆走四步登上灰雾占卜门锁密码。最后在打开门的时候来一句“这就是推理”。 想着这个画面，艾布纳不由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微笑地看着加斯东先生道：“这就是推理！” “推理？”加斯东先生觉得自己突然不认得这个单词了。 而休则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心道：艾布纳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人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三人一起出了房门，伴随着四周场景的变幻，他们进入了一间庞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的图书馆，馆中整整齐齐地布满了一排排书架，知识的气息异常浓郁。 “这里就是奖励之间，书架上的书全都被莫名的力量保护，根本拿不下，我们只能得到奖励的部分。”加斯东说着这话的时候，严肃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复杂，时而狂热，时而惋惜。 “奖励怎么取？”艾布纳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后便询问道。 “坐到那些座位上后，奖励会自动出现在你的手中。”加斯东先生指着不远处的桌椅回答道。那里似乎就像是寻常图书馆为阅读书籍的人准备的座位。 艾布纳点点头，率先走过去坐下，然后一本线装的破旧书籍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下意识看了看封面的书名--《格温的洞窟冒险记》 “这是什么？一本小说？就算加斯东先生说第九层的奖励一般，但也没有这么差？”带着困惑的念头，艾布纳翻看书籍，粗粗读了一遍后，发现这本书讲述的是主角格温小姐探索一个奇怪洞窟，在里面遭遇了诸多怪物，最后甚至在龙眼巨蟒的口下逃生，回到了‘剑与火’酒的故事。 “龙眼巨蟒？”艾布纳看着这个单词眼睛眯了起来。‘龙眼巨蟒的眼球’是‘守知者’魔药的主材之一，这本小说里恰好记载这么一件事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这么看来，这奖励是在提供魔药主材的情报啊……加斯东先生之前说如果闯关太频繁，就只会奖励已经了解的知识和没有价值的情报……那么换句话说，我这种第一次进来的，反而会给出我想要了解的知识或非常有价值的情报了？” 艾布纳思索了片刻，压制住心里的激动，向已经看完手边书籍的加斯东先生问道：“您知道‘剑与火’酒吗？” “看来你是得到了重要的线索啊！”加斯东先生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酒的幕后老板就是我，我还在那里定期举办岛上的非凡者聚会。” 你也热衷举办非凡聚会？难怪和老师是朋友……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又问道：“这么说，这个酒成立的年头并不长？” “对，我三年前才发现了学校地底的门，之后一边努力闯关迷宫，一边就组织了非凡聚会，卖出一些我在这里得到的知识。”加斯东先生点头道。 也就是说这个小说里的情报并不是过时的……这座‘梦境迷宫塔’虽然建立了至少百多年，但它似乎有能力源源不断地获取新的情报和知识啊。 艾布纳默默分析了一会儿，又转向休，问道：“休，你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休闻言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抿抿嘴道：“这就是本爱情小说，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了，都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小说上讲了什么？”由于奖励的书籍只有获奖本人能看到，所以艾布纳只能询问道。 “讲的是一个叫雪曼的漂亮女孩和一位贵族男士的爱情故事，而且最糟糕的是它还没写完，故事进行到雪曼成为了那位贵族的情妇后就断了……我总觉得她未来的结局不会好。”休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故事内容，并期待地看着艾布纳。她总觉得对方肯定又‘知道’了。 艾布纳确实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事涉的大天使和天使之王太多，他哪敢现在多嘴，只得问了一句：“那位贵族叫什么名字？”同时在心里感慨：休最想知道的情报果然是她父亲的冤案线索。 “很奇怪并没有，因为这是用第一人称写的，雪曼小姐对那贵族的称谓一直是亲爱的。”休其实也对这个细节很奇怪。 那是因为如果给了贵族的名字，这个情报的价值怕是就超出第九层奖励允许的极限了…… 艾布纳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用略有些含糊地措辞道：“也许你以后会遇到那位雪曼小姐，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休闻言无奈地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之后，三人稍事休息便来到奖励间的另一侧，那里有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至于加斯东先生得到了什么知识，他没有说，艾布纳也没有问。 随着四周的景色一变，艾布纳三人凭空出现在了一座山间别墅之前。 第41章 笔记 这座山间别墅依靠一处绝壁而建，其余三面都是断崖，只有一个木制吊桥和外界的公路相连。而此时，那座吊桥已经被人砍断了！这里已然成了‘孤岛’。 看着这样的场景，艾布纳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前就飘过由赫密斯文书写的字句：“指认出凶手。（只有一次机会）” “看来这次的第八层迷宫是个破案场景……那个‘只有一次机会’的意思是，如果你指认错了，就会立刻被判定闯关失败，退出梦境迷宫。”加斯东先生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稍稍解释了一句。 “杀人凶手在哪？莫非在别墅里？”休转头看了看身后明显带有鲁恩风格的建筑，忽然觉得它和贝克兰德郊外的玫歌庄园有点像。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心里有了点想法的艾布纳率先推门走进了别墅。 别墅里有八个人正聚在一起，四男四女，其中男的中有一个是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孩。 不知道梦境迷宫给艾布纳三人安排了什么样的身份，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屋中人的怀疑。 “柯南？居然又碰到了他！”这时，加斯东先生一脸晦气地看着那个小孩，一贯平稳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 柯南？艾布纳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死神小学生，于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孩。 蓝色正装，红领结，宽镜框眼镜……装束上倒是对得上，但这个小孩明显是鲁恩人的长相，和那位死神小学生一点都不像啊。而且别墅里的装饰家具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一点现代气息，看上去比贝克兰德还要落后一些。 艾布纳正满心狐疑的时候，休在旁边已小声问道：“加斯东先生，这个叫柯南的小孩有什么特殊吗？” “我有两次在第八层，甚至有几次在第九层闯关时就遇到有他存在的场景，而凡是遇到他，我的闯关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个叫柯南的小孩总是出现在有命案发生的场景，而他疑似是个‘侦探’序列的非凡者，体力、臂力都远超常人，他身上的眼镜、领结、腰带、手表、鞋子也都是强力的非凡物品！他的推理能力也很厉害，一旦他抢先指认了凶手，我们的闯关就会被判定为失败！真是……”加斯东先生深吸了口气，才没有骂出脏字。 加斯东先生似乎在柯南手里吃过好几次亏啊……休如此想着的同时，偷偷看了眼艾布纳。 而此时的艾布纳心里却满是wtf，如果之前他只是对这个所谓的柯南有些狐疑，那在听了加斯东先生的话后，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柯南就是他记忆里的死神小学生了。哪怕长相对不上！ 继而他确定了一件自己早已有所猜测的事--这个‘梦境迷宫塔’果然就是罗塞尔大帝打造的！ “他不会把没来得及剽窃的动画、电影、电视剧什么的统统都魔改演绎成梦境迷宫场景了？说起来第九层那个密室逃脱里壁炉升温的套路我似乎也在哪部影视作品里见过……而现在这个场景，怕不是柯南tv里某个童年阴影事件？”艾布纳想到这里，却忽地灵光一闪，起了别的念头，心道，“这么说来，很多场景的情节我可能都很熟悉……也许我可以不在第七层止步，在对场景有所了解的情况下，第六层的危险就不会那么大了。” 他这里正想着，另一边屋内原本的四男四女则正在讨论着一个绷带怪人的事，因为这个人刚刚在外面的小树林里对柯南的姐姐发动了袭击，虽然没有成功，但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这个绷带怪人也许就是所谓的凶手了，他好像还没得手，我们要不要提前埋伏看能不能抓住他？”休在偷听后提议道。她虽然还不能用非凡能力，但自忖打一两个普通人还不在话下。 “没那么简单……有柯南参与的案子都很复杂，这种看起来是凶手的绷带怪人往往都是第一个死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盯紧除柯南和他姐姐外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可能是凶手！”加斯东先生摇摇头，目光深邃地说道。他似乎都有了柯南ptsd了。 这时，艾布纳回过神来，他对着休笑了笑，然后踏前一步，胸有成竹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因为这集我看过！ 而且那位凶手的肚子一旦仔细审视，很容易看出些许的不协调。 “什么？”加斯东先生这次是真的惊讶地叫出了声，他从没见过侦探能这么破案，只看两眼就锁定凶手了？不对，是锁定还没作案的凶手……这靠谱吗？ 加斯东先生的叫声也把柯南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们都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艾布纳。 艾布纳也没多卖关子，直接指着那个脸庞很大的‘胖子’，一口气道：“他就是绷带怪人，他其实不胖，肚子那里是填充了棉花或类似的东西，以方便作案后藏东西不被查出来。而他之所以要袭击这位小姐，是因为这位小姐看到过他换衣服，可能发现他的秘密。” 艾布纳的话让得周围的人都震惊地看向了那个‘胖子’，甚至另外两位成年男人已经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紧接着，待那个‘胖子’露出了阴沉的表情，并将肚子处的填充物取出……这时，四周的场景忽地破碎开来，别墅、断崖、柯南等场景尽数远去，艾布纳三人再次落入了奖励之间。 梦境迷宫只要求指认凶手，并不需要提供证据。 加斯东先生直到此刻还如在梦中，好半晌后方才感慨了一句：“我的1000镑花的真值，侦探难道都那么厉害？我本以为那个柯南就是侦探里最厉害的了！没想到……” 看过剧情的侦探肯定都那么厉害！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后，没理会已经对侦探这一职业的理解误入歧途的加斯东先生，径直走向了书柜前的座位，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次的奖励究竟是什么。 休倒是见怪不怪，自从认识艾布纳以来，他都是这样‘出人意料’。 刚一坐下，艾布纳的手中就多了一份笔记--《艾尔诺斯的神秘学记录》 “这一次看来给的是知识啊……”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翻开笔记本认真地阅读了起来。这不比小说，对待知识，艾布纳一贯都非常尊重，尤其是在转信之后。 待看完笔记的最后一页，他习惯性地用手指捏了捏下巴，思忖道：“这个叫艾尔诺斯的人应该是个隐者途径序列7的‘巫师’，他笔记里记载的大部分仪式魔法和神秘学知识我早就都学过，只有最后那个向高阶非凡物品借取力量制作符咒的仪式有点意思，因为这个仪式魔法绕开了向神灵祈求这一步！” 艾布纳看重的不是符咒的具体制作方法，而是这种制作思路。对于善于运用仪式魔法的‘白塔’途径非凡者来说，有了新颖的思路，他就能创造出更适合于自己的制作方法。 “原本我还因为不愿意向神灵祈求，而不能制作联系源堡的物品……但按照这个思路，我完全可以向纯白之眼借取力量来完成啊！它的位格足够高，而且我得到的勾连源堡的知识本来就是它解析出来的，临时赋予一件物品应该没问题……只是想要进行实验怕是得晋升序列7后才行，‘推理学员’的灵性还是太弱了，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仪式。” 虽然遗憾于暂时还不能实践，但艾布纳对于第八层的奖励还是很满意的，这座‘梦境迷宫塔’对第一次通关的人果然很是慷慨。 转过头，艾布纳发现身边的休也笑弯了眉毛，显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拿到了什么？”艾布纳见状好奇地问道。 “奖励的是一本人物传记，但其中提到了‘治安官’魔药配方中一个主材料的名字！”休声音雀跃地回答道。 治安官的两个主材料好像《诡秘之主》小说里都有提到过……我过几天找个借口将它合理地告诉休好了。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问道：“是谁的传记？也许还有别的线索隐藏也说不定。” “是一位名为艾尔兰的皇家海军水手长的传记，讲了他如何从普通水手晋升到水手长的经历，而他在传记末尾退役去当了客船的船长。”休说到这里又有些困惑地自语道，“又是个没讲完的故事……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写到一半就没了的？” 也许是因为你经常对佛尔思催稿？艾布纳在心里滑稽地吐槽了一句。 第42章 第七层 “也不知道第七层的迷宫秘境会是个什么场景。愚者先生……不，这种看运气的情况下得求知识之神眷顾，但愿还是我比较熟悉的……”艾布纳在等待加斯东先生阅读其奖励的时候，暗暗祈祷着。 别看他之前两关都仿佛智珠在握，一下子就找到了过关的关键。但那只是作弊而已，客观的讲前两层的场景其实是很困难的！ 第九关还好，耐心在屋内搜寻，终究是能找齐密码的。可那个升温的装置也是个隐患，一个不留神，怕是就要热得脱水，进而丧失行动能力。 而第八层，不说那案件本身如何复杂，在柯南之前找出凶手本就是件困难至极的事，若非艾布纳知道剧情，以他如今的逻辑能力和观察能力也不敢说比柯南更强。 这也难怪加斯东先生往常在第八层就很少能通关了。 “好了，我们继续。”就在艾布纳发散思维的时候，加斯东先生已经重新站起身来。 三人没再耽搁，毅然踏上了第七层的通道。 场景变幻间，艾布纳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昏暗的木制房间之中，但脚下的‘地面’却异常颠簸，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前几天在‘万城辉煌号’的甲板上也经常会有这种立足不稳的感受。 “所以，这是在一艘海船上的场景？”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恶风就从背后袭来，已经有‘守知者’格斗大师技术的艾布纳对此并不惊慌，他身体微微一侧闪过了攻击，接着很自然地伸出腿绊住了偷袭者的脚，那人立刻因重心不稳扑倒在了地面上。 艾布纳抓住机会欺身而上，用膝盖压住对方的后颈，并将他手里的长剑夺了下来。 做完这些，他环顾左右，发现休这时候也已经反剪住一个水手模样的男人。而加斯东先生更是果断，掏出左轮把冲向他的恶徒直接击毙了。 船舱外虽然还隐隐传来些厮杀声，但这个舱室里却已安静下来，艾布纳谨慎地打开纯白之眼‘场景回溯’了一番，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将长剑抵住那个袭击者，喝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可那个扑倒在地的男人并没有作答，喉咙中反而透出不似人类的‘嗬’‘嗬’声，双眼也充血变得通红。 艾布纳见此皱了皱眉，又看向休那边的俘虏，结果发现那个人和自己压着的这个状态一致、 “他们这是疯了？或者是受了什么精神刺激？”休见问不出什么，将俘虏打晕后猜测道、 “难道一船人都疯了？那我们的过关条件又是什么？”艾布纳也满心疑问。 这时，加斯东老先生用手指了指舱室桌子上的一张纸条，道：“过关条件应该在那里。” 艾布纳也学着休的样子将俘虏打晕后，走到桌子前拿起纸条看了一眼： “查清船上内讧事件的真正的起因。” “过关条件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文字，但有时候也会以别的形式展示，比如这次的纸条，比如之前我在一次遭遇柯南时，条件就是在一艘飞艇挂着的横幅上出现的……”加斯东先生这时走了过来，对着艾布纳二人打晕的俘虏补了两枪，然后才接着道，“看得出你们对杀人还不太适应，但无论是在梦境迷宫，还是在真正的神秘世界里，你们都该尽快抛弃那份天真。呵呵，在我看来，趁着梦境场景里不会真正死亡，多练习适应一下也没坏处。更何况，这些袭击者多半是人渣败类不说，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人’。” 艾布纳和休对视一眼，知道加斯东先生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也是真心为了他们好。于是虚心受教，决定一会儿有战斗就不再留手。当然，这并不与他们自身的处事原则相违背，对于没有恶行的人，他们也不会滥杀无辜。 心里渐渐有了觉悟后，三人依次走出船舱，交相掩护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侧舷甲板上。 此时正是夜里，天上的乌云很厚，遮挡住了绯红，甲板上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 见没有敌人出现，艾布纳又习惯性地找起了过关条件的漏洞，问道：“这个过关条件在时间上没有限制吗？如果我们等船靠岸，让值夜者或代罚者去查清真相行吗？” “不可能的，虽然没有明确写，但绝大多数场景都有时间限制的！比如第八层遇到的柯南场景，就必须在他推理出凶手前指认，否则便会判定闯关失败。这里应该也是类似。”加斯东先生摇头否定道。这个隐藏的规则可是坑过他好几次。 他们正说着，前方拐角处却忽地传来一声男子不甘的怒吼以及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接着又是一阵男子喘粗气的声音伴随着衣服撕裂声传了过来…… 在东区酒馆混了那么久的休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和艾布纳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拿出了左轮，快步奔到了那个拐角前。而加斯东先生则走在后面，防备来自另一个方向的袭击。 入目的是一副让休火冒三丈的场景，一位男士被长剑钉死在了船舱的外墙壁上，而两个穿的还算体面的男子，正表情狰狞地撕扯着地上一位女士的连衣长裙。 这次休没有犹豫，甚至都不愿意在这两个人渣身上浪费子弹，而是一个箭步欺到两个恶徒身前，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用藏于袖子中的三棱刺刺穿了他们的脖颈。 被撕扯掉大半衣物的女士先是迷茫地呆愣了一下，然后便猛地扑到那个被钉在墙上的男子身边，大声哭泣道：“亲爱的！求你！求你醒过来……不要丢下我。” 看着这样的场面，休心里很不是滋味，眸中早已蒙上一层薄雾，她退到艾布纳的身旁，故意转移话题道：“第七层对非凡能力的压制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我可以用出‘仲裁人’的大部分能力。但斯坦顿先生给的‘预判之戒’还无法使用。” 对此，艾布纳只是微微点头，没有给出回应。因为这对他来说没啥区别，就算恢复了‘阅读者’的战斗力又怎么样？前提是‘阅读者’有战斗力这种东西啊！而且他在纯白之眼开启的时候一直都是能用非凡能力的。 那位女士在哭了一阵后，捡起一把凶徒掉落在地的匕首，她将其对准自己的腹部，脸上有些挣扎，似乎既想就那么自杀殉情，又怕疼所以不敢下手。 不过休没给她作选择的机会，直接出手打掉那把匕首，并安慰道：“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正因为他之前拼出性命保护你，你才不能辜负他的牺牲，一定要活下去！” 她虽然知道这位女士不是真正的‘人’，也大概猜到这个场景可能被重置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她还是不忍心看到对方就那么在绝望悲痛里死去。 那位女士听了休的话，看着被钉在墙上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咬着牙道：“小姐，你说得对！我得活下去！我要为亲爱的报仇！要把这船上的畜生们都送去枪决！” 见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艾布纳这时才走上前问道：“这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多恶徒横行？” “你们竟然不知道吗？”那位女士很是惊奇地反问道。 这个梦境迷宫的人物智能程度好高，居然还会质疑，比柯南那个场景强的太多了。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含糊地道：“我们一直在上面的船舱里睡觉，一醒过来就发现人们都疯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相不相信这说辞，但还是回答了艾布纳之前的疑问：“这得从我们乘坐的苜蓿号离开凯撒港五天后，遭遇了那个可怕的海盗--纳斯特说起……” “‘五海之王’纳斯特？！”休和艾布纳都惊呼出声，而后者觉得‘苜蓿号’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是的，‘五海之王’纳斯特宣称自己是所罗门帝国的后裔，恪守着不杀害俘虏的美德，正因为如此，我们只是被洗劫了钱财，并没有丢掉性命，他的手下甚至还给我们留有足够的食物……”说到这里，那位女士更是不解地看了看眼前的二人，再是睡得熟也不会不知道海盗袭击？纳斯特的手下可是每个船舱都搜索过的。 艾布纳也知道自己很可疑，但他在意的是这个场景竟然是根据现实衍生来的，搞不好还是件真实发生过的事。 “每个人都损失了不算太多的财物……我原本以为厄运已经过去，但在之后的航行里，苜蓿号的乘客和船员们突然就爆发了激烈的内讧，从争执，到斗殴，再到拔出左轮，提起直剑，互相残杀……他们很快就彻底疯狂，不但见人就杀，还肆意地侵犯女士，凌虐弱者……更有些真正的变态将四肢、心脏和肠子溅洒的满地都是！”描述这些的时候，那位女士紧咬着嘴唇，似乎在用怒意驱赶自身的软弱和害怕。 不过这时候，艾布纳不再关注这些细节，他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因此只在最后莫名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啊？”那位女士被这个问题问得差点没转过弯，半晌后才回道，“应该是7月1日。” 听到这个答案，艾布纳看了看天上被乌云遮盖的夜幕，吐了口气，自语道： “也许……这是件正在发生的事！” 第43章 意义 “7月1日……有什么特殊吗？”休有些不解地问道。她倒是没觉得这会指的是现在，只以为是历史上某年发生的事。 艾布纳摇摇头没有解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转过身，对还在守着后方通道的加斯东先生道：“我知道这里内讧的源头是什么了，跟我来！” “你又知道了？要不要这么快？我完全没头绪！和你一比总觉得我是个弱智啊！”加斯东先生在心里为自己的智商哀嚎的同时脸色变了又变，继而麻木地点点头，他现在也有些习惯于对方‘突然就知道’的风格了。 最后，他闭上眼深吸口气，故作平静地问了句：“我们需要去哪？” “去最下层的舱室，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艾布纳很肯定地回答道。通过之前的线索，他已经确定这个场景就是原着里特里斯教唆的那次‘海上大逃杀’事件了！ 看着艾布纳和加斯东一前一后都向着楼梯间走去，休犹豫了一下，回头对那位失去了挚爱的女士叮嘱道：“你先自己躲起来，我们很快就能让船上恢复秩序了。”说完，她小跑几步跟上了艾布纳的脚步。 那位女士感激地看了休的背影一眼，然后忽然问道：“我叫切莉！小姐，我能不能知道您的名字？” 休这次没有回头，只是简洁地回了句：“休！” “休……”那位女士暗暗将这个名字记牢，然后再次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躲入了附近的一个船舱之中。她哪怕心里再狠那些凶徒，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对付，只能先保住自身，不浪费恩人和爱人给了她的生命。 走在左前方的加斯东笑着对休道：“你这么做其实没有意义，等这个场景结束，她也就不复存在了。” 休则摇摇头，有些倔强地道：“她因为我的话而坚强地活着，哪怕只有几分钟、几小时，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随你！真是个小姑娘。”加斯东摇头笑了笑。他其实也没有坏心，只是觉得这种天真不适合非凡者的世界。 休抿了抿嘴，望向前方的艾布纳，挣扎了片刻后还是问道：“艾布纳，你有什么看法呢？” 艾布纳则在思考了一阵后方才认真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如果觉得应该，就去做好了！不用管别人的看法。”这种坚持，才是人性的光辉。 休听了这番话，嘴角终于微微翘起，显然是因为被人理解而开心了。 这艘船上的大部分暴徒都在围攻最下层的舱室，所以艾布纳三人越是向下走，敌人的数量也就越多。 好在加斯东先生似乎对类似情况早有预料，准备了许多范围杀伤的炸药，再加上艾布纳和休两人大师级的战斗素养，而对手又只是一群普通人，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杀到了最下层的舱室前。 这个舱室原本是用来储存船上的粮食和淡水的，靠着这些物资，里面坚守的人们才能撑到了现在。 见到艾布纳三人从外面强攻进来，原本守在底层舱室门口的几个男子都是惊喜交加，喜的自然是等来了援助，惊的则是这三人的战斗力实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若是有歹意，他们定然应付不来。 “止步……你……你们是什么人？”眼见三人越来越近，舱室门口一位身穿黑色正装的金发年轻人举起手中的短剑问道。 艾布纳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们这里谁主事？” 对面的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回话。 休看得皱了皱眉，她放出‘仲裁人’的威严，低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艾布纳的话：“你们这里谁主事？” 这一次，那几人都没有再迟疑，而是战战兢兢地指向后方一位船长打扮的中年人，以及一个有着张圆圆的、和蔼的脸孔的男孩。 “我们都听船长和特里斯的！” “特里斯？”艾布纳看向了角落里那位腼腆得好似是个小姑娘一般的男孩。 “是我，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特里斯似乎有些被吓到，看起来很是不安，但他的眼神却在四下乱瞟，显然突发的变故让他萌生了退意。 “就是你挑唆了船员和乘客内讧，让他们自相残杀！我说的对不对，灵知会的‘教唆者’特里斯先生？”艾布纳直接了当地指出了这场内讧的源头，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拔出左轮，对着特里斯连续打出了六枪。 因为场景即将结束，艾布纳怕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因此在开枪之前他就已经开启了纯白之眼，在这个状态下提前体验的‘守知者’武器大师能力的协助下，那这六发子弹几乎封锁了特里斯所有的躲闪方向。 虽然这样的袭击毫无意义，根本不会对现实里的特里斯造成影响。可就如艾布纳之前所说的，有些坚持，想做就做了。亲眼目睹了这一船人的不幸，不把罪魁祸首在这里弄死，他念头不通达。 但特里斯在成为‘教唆者’之前是‘刺客’，这个序列最为精通躲闪和隐藏，在被枪击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其身子一退就要融入舱室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休手中的左轮也发出了怒吼，而其击中的位置正是特里斯身后的阴影！ 早在艾布纳指出特里斯是灵知会的‘教唆者’的时候，休就已经猜到自己的朋友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因为那也是她想做的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这船上的无辜死难者报仇！ 哪怕这只是个虚构的场景，但她心里不平，就要去做。 休之前是接触过另一位教唆者的，早就知道这个序列的能力。因此，这个场景里的特里斯最后的生路被封死，他的头部瞬间被子弹贯穿，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四周的场景破碎开来，一切都不复存在，只余下三道身影被梦境的迷雾包裹着进入了奖励之间。 …… 现实世界，苜蓿号上一处甲板与船舱的拐角处，面对两个已经将她衣服撕碎大半的凶徒，切莉绝望地哭泣着。 可就在这时，凶徒们的动作突然一顿，神情间似乎也有些恍惚，切莉这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顺手抄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快速地从那两人的脖颈间划过！ 两具尸体相继倒地，被血水溅了一身的她呆愣了半晌，跌跌撞撞地来到被钉在墙壁上的爱人身旁，她哭着抚了抚爱人的脸颊，然后自语道：“亲爱的，我本来以为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但刚才那一瞬我的心里却忽然有了勇气，有了力量……也许这是你在神灵的国度里给我的祝福！” 说到这里，她擦干眼泪，语气坚定地道： “我会活下去的！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的！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 …… 船舱的最底层，躲在角落里的特里斯忽地惊醒，他先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接着抹了抹冷汗，疑惑地想道：“我似乎做了个噩梦，但梦的内容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被干掉了……在神秘学里这也许是灵性的示警？” 这么想着，特里斯悚然一惊，以为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忖道：“反正这场内讧也差不多了，还是提前结束，免得真的出现变故……虽然死的人数还是不到预期……” 这时候，他身边的船长见其表情不自然，关心地问道：“特里斯先生，您怎么了？” 特里斯闻言当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 艾布纳和休做的事情并非毫无意义！ 第44章 暂离 踏入奖励之间后，加斯东先生微微摇摇头，他能理解艾布纳二人之前的做法，但却并不赞同。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一来不是他们的老师，不用操这份心。二来，对方不管多么意气用事，到底还是很顺利地将他带过了第七层。而过了这一层，就能稍稍取得一些梦境迷宫塔的权限了。他现在全部注意都在这上面，根本没心思教育晚辈。 而另一边，艾布纳刚一进入奖励之间，就有诸多信息如同呓语一般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好在这些信息没有恶意，也不存在高位格的知识和污染，否则他就要立刻开启纯白之眼分析一波梦境迷宫把自己强制昏迷了。 “原来过了第七层后会在这座塔里拥有少量特权……难怪加斯东先生愿意出1000镑请人带他过关。”艾布纳直到此时才真正恍然。 “特权大致上有三项。第一，以后再进入梦境迷宫塔，会先来到奖励之间，直接从第6层开始继续闯关。当然，要想去七、八、九这三层也行，不过通关后的奖励会被替代为一定积分，然后用积分去申请对应的定向的知识或情报。而如果短时间内反复刷前三层，给的积分会越来越少……积分？嘿！罗塞尔这是真的在搭建大型副本类网游？！” “第二，则是可以花费积分在前三层定向开启一个梦境迷宫。这里的定向指的是迷宫场景的类型。要知道，那些场景本身也是蕴含着大量的知识和隐秘的，如果不为了通关，只是单纯在里面探索，也许会有不小的收获。比如定向一个第四纪的场景，就可以通过里面的人物和背景推测出不少的历史隐秘。我估计加斯东先生那么迫切地想要通关第七层，也许正是为了这个特权。” “第三项特权则是在塔里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休息室，可以存放一些现实里带过来的东西。在我看来这个功能就比较鸡肋了，除非长期泡在这里反复肝积分，否则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而且外面地底的梦境与真实之门又搬不走，也不能当随身储物间用……” 脑袋里思考着上述内容的时候，艾布纳已经坐到书柜前的座位上，并拿到了自己的第三份通关奖励。一份让他眼前一亮的奖励！ 那是一张贝克兰德银行不记名账户的详细信息。账户里有500镑的存款，原本属于一位在不久前全家遭遇海上厄难的绅士。 “呵，这座塔是觉得我最迫切想要的知识是钱吗？罗塞尔真俗气！”艾布纳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大帝后，认真地记下了这个不记名账户的账号和取款密文。钱嘛，还是多多益善。更何况这钱如果不取出来，岂不是便宜了银行？ 休这时也读完了自己的奖励，见艾布纳望过来，她有些开心又有些纠结地道：“奖励了‘治安官’的完整魔药配方……本来我挺高兴，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上一层奖励的主材名字不就显得没用了吗？总感觉亏了……” “你上一层除了主材料名字，还知道了艾尔兰的前半生的生平啊，没准这以后用得到。”艾布纳嘴上虽然这么安慰，但心里却很认同休的想法，可不就亏了嘛，他都打算出去后就告诉对方另一个主材是啥了。 休这时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贪心了，连忙端正态度，问了问艾布纳的收获，当得知他拿了钱后，顿感无语，深深觉得这梦境迷宫的神密度瞬间下降了几个层次。 加斯东先生见他们两个人交流完，表情上不再像刚见面时表现得那么严肃，反而笑呵呵地道：“过了第七层，我们的合同契约就算结束了，稍后我会把1000镑转给艾辛格的。” 艾布纳点点头，这钱和他就没关系了，毕竟老师已经付过了报酬。 只是在发散了会儿思维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加斯东先生，我们以后还能通过学校地下的‘门’再来这里吗？”虽然那扇‘门’严格来说也不是对方的私有物，但到底是人家花了那么多年时间找到的。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们来，我其实也想知道下一层到底会遭遇什么，只是从我得到的手稿看，那里太危险了！”加斯东先生说到这里，看了看艾布纳，意味深长地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尝试继续闯关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改变主意了。” 艾布纳之前确实想仗着熟悉场景‘剧情’，试着去闯一闯第六层的。但通往那一层的通道前立着的一块极为醒目的警示牌，却让他暂时按下了念头。因为那上面写着： “1第六层一旦进入场景，除非闯关成功或死亡否则不能离开。 “2第六层场景中梦境与真实的界限已经模糊，在场景中死亡，现实中也会死亡。 “3第六层会封禁闯关者中序列及以上的非凡能力和相对应的神奇物品，保留序列7及以下的能力。 “4第六层场景内时间流速与现实一致，如果在梦境迷宫里逗留时间过长，寿命会随着现实时间流逝而减少。” 这个警告牌上的字迹陈旧，字体也不怎么好看，显然不是这座塔中本来就存在的，而是之前的闯关者刻意留下给后人的。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骗人，但艾布纳却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一赌真假，毕竟他有纯白之眼作弊，梦境迷宫塔并不能真的封禁他的能力，不如等到晋升中序列后再来更稳妥些。 休也是同样的意思，毕竟她才序列9，哪敢毫无准备地进入未知险地？她是喜欢莽，但也不会这么无脑莽上去。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们回归现实，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出口在哪。呵呵，我还想在这里多研究一会儿。”加斯东先生见艾布纳两人都没有继续登塔的意思，便当先绕过众多书架，向着一处墙壁虚点了几下，接着一扇光门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艾布纳连忙跟上去，并顺口问了一句：“加斯东先生，您在‘剑与火’酒组织的非凡聚会，下次是什么时候召开？”他第九层得到的奖励揭示，‘守知者’另一份主材料的线索可能就在那酒，他可不想错过。 “在这周四的晚上，看来你还得在我这里住几天。”加斯东先生也没问他具体要在聚会里得到什么，反倒转而介绍起他的聚会规模和与会人员来，“这个聚会其实早就半公开了，附近的冒险者、水手、海盗，甚至一些军方人员都可能来参与！” “风暴教会不管吗？”艾布纳疑惑地问道。大海上的岛屿几乎都是风暴教会的地盘。 “这镇子规模不大，并没有代罚者小队驻扎，而且这是海外，是殖民地！教会对于非凡者的管控其实也不很严格。只要不公开宣扬邪神教义，或者搞出什么献祭之类的血案，一般情况下，风暴教会都不会介入。”加斯东先生解释了一句。 “即便如此，您能在这里半公开的组织聚会，恐怕身份也不简单！”艾布纳似是感慨似是试探。 “好了，不用耍这个心机。你是艾辛格的学生，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蒸汽与机械教会的外围人员。只不过国籍是因蒂斯，所以不能在鲁恩王国明面上活动。”加斯东先生瞥了艾布纳一眼后说道。也许比推理我不行，但论起耍心机你小子还嫩。 来自因蒂斯的蒸汽教会外围人员？这身份和老师其实差不多啊，难怪他们成为了朋友……不过这位先生找到梦境迷宫塔后竟然没有上报教会或找机械之心帮忙，看来信仰也不怎么坚定。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后，眼见就要走出塔顶，忙再次问道：“那您知不知道聚会上有没有一位叫格温的女士？” 加斯东先生摇摇头道：“非凡聚会嘛，大多都是藏头露尾的，哪会说出名字？连有代号的都少！” 在艾布纳颇为无奈之际，三人已经走出了塔顶。 再次回望了一眼这座高得连底部都看不到的倒立高塔，艾布纳心里暗暗地想道：“下次来我一定要闯过第六、第五，甚至是第四层！这里有我未来晋升的关键。” 以他的逻辑分析能力，既然知道这座塔是罗塞尔在‘知识皇帝’时期打造的奇物，再结合原着小说，那就不难将大帝造这座塔的心思推测出一二。 其他的目的且不提…… 这座梦境迷宫塔的最深处，很大可能藏着一张‘亵渎之牌’！ 这也许是梦境迷宫塔至今都没被其他大势力独占的最大原因！ 是‘亵渎之牌’自带的隐秘效果屏蔽了高阶非凡者的感应！ 第45章 加斯东先生的非凡聚会 这个梦境迷宫在前三层考验的几乎都是闯关者推理、分析的能力，而其在生成场景中表现出的能力又显得多种多样，让人不得不猜测这座塔很可能与全知全能五途径有关。 而不管这张可能存在的“亵渎之牌”是全知全能五途径中的哪一张，都是艾布纳所需要的。 “而且‘白塔牌’是最可能藏于此地的！毕竟这个梦境迷宫本就以塔的形式存在，再加上那么刻意地考验推理，这不应该只是巧合……” 猛吸了几口气，艾布纳才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渴望。他明白以目前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登不到第一层的。即便侥幸上去，也绝守不住得到的东西。因为最上面很可能是大帝特意搞出来的‘多人联线对战’模式！ 接下来几天，艾布纳一边义务劳动，在学校代课、帮岛上的居民寻找失物，一边在晚上学习从塔中得来的《艾尔诺斯的神秘学记录》，日子过得极为充实。 休也是早出晚归，四处打听‘治安官’魔药主材的线索，在一天前她似乎得到了‘恐惧魔虫’的消息，目前正在确认。 而加斯东先生则每天有12个小时泡在梦境迷宫里，那副废寝忘食的模样，让艾布纳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些猝死在网的网瘾少年。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周四晚上。 由于要召开非凡聚会，加斯东先生难得没有进入梦境迷宫塔，而是早早地就来到‘剑与火’酒，将场地准备妥当。 艾布纳和休没有和他一起，而是分别乔装一番，用加斯东先生提前告诉的暗号，进入了酒内的密室。 因为这是在海岛小镇，正装打扮太过引人注目，所以艾布纳特意换了身还算干净的水手服装，脸上也涂抹了水手喜欢的油彩，头发更是被他揉的乱糟糟。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于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等艾布纳在酒后街看到休时，嘴角却尴尬地抽了抽，因为对方竟然跟他是一样的打扮！同样的半旧水手服，同样的油彩，就连头发都比以前更乱。唯一不同的是，休比他矮了一头，这还是她垫出来的结果。 “如果一个人是这打扮那是不起眼，可我们俩要是一起往那一站，我总觉得更显得特别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休的装扮还算好看得体，而同样打扮的我这么一对比就多了几分滑稽？”想到这，艾布纳心里哀叹了一声。 “你在看什么？”休觉得艾布纳目光有些诡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没发现什么问题、 “额，我是觉得我们没必要分开进去了……别人肯定觉得我们是一伙的。”这会儿再去换伪装已经来不及了，艾布纳只得破罐破摔。俗话说，撞衫不可怕…… 休没觉得这是问题，反正没人认得他们俩，只要脸别被官方或者海盗的卧底记住，其他都无所谓。 7点55分，携带着全部积蓄和几枚刚刚做好的符咒，艾布纳感觉相当复杂地踏入了加斯东先生举行聚会的密室内。 他最后到底还是在水手服外面罩了层黑袍，用兜帽的阴影遮住了满是油彩的脸孔。 “845镑现金，以及5枚低级符咒，这就是我全部的身家财产了，不知道这次聚会后还能剩多少……”艾布纳思绪纷呈地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借着密室内烛火的光芒扫了一圈。 几乎都是男士……女士并不多，不算上休，只有两位。那么她们中谁会是那个‘格温小姐’呢？ 过了几分钟，戴着特制面具的加斯东先生轻拍手掌道： “开始。” 他话音刚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那是一位身高超过1米8，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但隐约能看到胸前曲线的‘女士’，也是艾布纳之前关注的两位女士之一。 她压着嗓音道： “上次那个要买皇冠水母毒液结晶的朋友来了吗？” “来了。”一位坐在角落里的男士简洁地回答道。 那位高个子女士明显松了口气，伸手取出一个盒子，语气急迫地道：“我需要一件能够克制巨蟒类生物的武器，什么都行，有严重的负面效应甚至有效期只有一两个月都无所谓！如果有，它就归你！” “我没有这样的武器，可不可以付钱？我愿意出150镑！”角落里的男士想了想后询问道。。 那位女士皱了皱眉头，刚要回答，就听到主位上加斯东先生笑着道：“我有这样的武器，可以150镑卖给那位先生，然后再让他和你交换。” 高个儿女士闻言大喜，但还是谨慎地问道：“什么样的武器？” 加斯东先生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 “蛇蟒之类生活在阴暗洞窟的超凡生物一般都会畏惧光！” “这是一根由神圣太阳鸟羽毛制作成的箭矢。我记得女士你善于使用弓箭，所以应该可以驾驭它。” “它击中目标时，会在对方的内脏里点燃纯正的神圣光明之火，威力很强，可惜只能再激发一次，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 “目前它能在三个月内有效。”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现在就交换。” 高个子女士和坐在角落里的男士对视一眼，明白这箭矢其实并不值这么多钱，有不少的溢价，毕竟听描述那只是个一次性用品。但谁让他们有需求呢？ 那女士环顾四周，期待别人能参与竞价，可惜并没有人搭茬，最后只得咬牙点头道：“我换！” 目睹了这一场交易后，艾布纳几乎确认这位高个女士就是自己要找的‘格温’。第一，皇冠水母也出现在了《格温的洞窟冒险记》中，是主角格温率领小队一起围杀的怪物之一。第二，根据这本冒险记记载，她的小队被龙眼巨蟒团灭，只有她只身逃回，寻求报仇手段。这也和之前那位女士求购克制巨蟒武器的行为吻合…… 可要如何和这位女士搭上话呢？ 就在艾布纳低头思索的时候，聚会的交易也继续进行着，有人以600镑的价格买下了一双名为“海洋之靴”的神奇物品，它能让穿戴者在水下自由活动超过半个小时，有限度施展一些与水相关的法术。而一件叫做“长者之树的果实”的非凡材料卖出了750镑的高价，令人咋舌。 根据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以及原着的内容，艾布纳知道这件非凡材料应该是序列7‘心理医生’的主材料之一。 买下它的莫非是‘心理炼金会’的成员，艾布纳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位取走“长者之树果实”的女士。是的，她正是除休和高个子女士外，这次聚会的最后一位女士。 “个子中等，比垫高后的休稍高一点。脸看不到，但露在外面的头发是红色的……这很有特色啊！当然，这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染得。”艾布纳推理分析了一番后便把注意力再次转回到聚会上。他只是习惯性地警惕‘观众’，并没有和对方接触的想法。 接下来的交易有的成功，有的失败，前者少，后者多，毕竟大部分来参加聚会的非凡者都有着明确的目的，不会随意浪费金钱和资源。 直到最后，艾布纳见再没人提出新的交易，这才开口道： “我需要龙眼巨蟒的确切线索消息，200镑！”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那位高个女士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第46章 预判之戒的负面效果 听到200镑的报价，密室内的人们都很是动心，这笔钱足够买下一件序列9甚至序列8的主材了，而付出的仅仅是一个消息而已。 不是没有人想要随便编一个假情报骗走这笔钱，可这么想的人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加斯东先生，想到这位先生手里诸多非凡物品中必然有能鉴定情报真假的能力，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艾布纳之所以报出这么高的价格，其实也是为了吸引那位高个子女士的注意。让她找上自己，总比自己去找她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 他之前通过推理分析，得出了那位女士会去找龙眼巨蟒复仇的结论。而对方在聚会上换到的针对性武器明显不尽如人意，容错率太低。再者，她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冒险，这会儿怕是很难再拿出钱来组织新团队。 这时候，一个又要找龙眼巨蟒，又出大价钱的‘冤大头’显然能得到她的注意和‘青睐’。 当然，这也和艾布纳白赚了500镑，暂时有点飘的心态有关，换作之前，就是想要放‘鱼饵’，他也绝不肯出200镑的。 果不其然，密室内沉静了片刻后，那位高个儿女士压着嗓音道：“我有龙眼巨蟒的确切线索，但这里谈这些不方便！”说到这，她又看向主位的加斯东先生，问道，“我可不可以请求一个安全的场所，在聚会后和这位先生单独交流？” “这是件小事！”加斯东先生很自然地点点头，并假装不认得艾布纳一般，向他问道：“这位朋友，你同意和这位女士单独交流吗？” 艾布纳当然更加放心，有加斯东先生看着，若是有心，他把那位女士黑吃黑了都没外人知道。当然，他不会去干这么没品的事，加斯东先生也肯定不会纵容他这么干。至于休，正义感那么强的她怕是要当场翻脸。 “我没问题。”艾布纳对着那位高个子女士点点头道。 这之后，休提出要购买‘银白战熊’的右掌，出价也是不菲，可惜并无人应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再无人提出交易，加斯东先生宣布聚会结束，并开始安排人逐一离开，尽量避免着不必要的冲突。 大半个小时后，密室内除了主位上的加斯东，只剩下了三位聚会成员，分别是艾布纳、休和那位高个子女士。 加斯东先生看了下他们三人，故意模拟出苍老的嗓音道： “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场所。” 那位高个子女士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看了休一眼。 “这是我的同伴！”艾布纳见状解释了一句。 因为艾布纳和休相似的装束，那位高个儿女士显然有所预料，只是略微迟疑便点了点头，默认了休的存在。 加斯东先生领着三人从密室的另一个隐秘出口一路向下，中间不知拐了几次弯，最终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地下洞窟里，这才停下了脚步。 “看来当初加斯东先生为了找那扇梦境之门没少在这镇子下面打洞啊！”艾布纳在心里调侃了一句后，向那位女士问道：“现在可以说说龙眼巨蟒的情报了？” 那位女士见加斯东先生已经避嫌地走入了旁边另一个洞窟里，在组织了下语言后，说道：“我知道龙眼巨蟒的具体下落，甚至可以给你详细的情报资料……但我有个要求，你去对付它时要带上我，而且我要它的蟒蛇皮！为此，我可以只收你100镑的情报费。” 白嫖两位复仇的打手还倒赚100镑……这位女士算计的可真精！但谁让这是卖方市场呢？艾布纳在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但他还是故作迟疑，犹豫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道：“可以，我们去找加斯东先生‘公证’一下！” “等等！”那位女士这时又打断道，“我还需要知道你们的实力，那条巨蟒很危险，我不想去送死！” “怎么？你还要亲自验证下？”艾布纳笑着摇摇头，按照《格温的洞窟冒险记》里所述，这位女士也就是个序列9而已，不说其他，就凭他头上戴的‘海风之帽’就能吊打对方。 “最好是能交一交手！”那位女士感觉到了艾布纳话里透出的自信，她握了握拳，丝毫不肯退缩。 休这时走上前，道：“我来和你对上几手！”说完，她就地坐下，将鞋里的增高垫取了出来，有这玩意儿在影响发挥。 那位女士看了看这个满脸油彩，却最多只到她胸口的女孩，好心提醒道：“我是序列9的‘战士’，你要小心。” 休重新站起身，点点头，言简意赅地道：“仲裁人。” 因为是切磋，两女都没用武器，休一个跨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位女战士的左手边，矮下身直击对方的膝盖！原本这招休都是用来击打肋骨或肾脏的位置的，但这女战士个子太高，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女战士没想到休动作会那么敏捷，虽有些慌乱，但还是做出了有效应对，抬起左腿迎向休的手肘，想要直接将她踢开。 可这时，休仿佛早就知道她会那么做一般，身体以一个奇怪且别扭的姿势躲过了攻击，手肘却略微朝上打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这一下力道虽不重，但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我输了！”那位高个子女士不是输不起的人，她低下头，有些沮丧地道。 休退开一段距离后，看着对方，想了想后道：“你以前应该没系统的进行过骑士训练，虽然有魔药直接灌输的技巧知识，但战斗的意识还是和正规的骑士有差距。要不然我赢的不会那么轻松。” “没想到休也有说谎话不眨眼的时候……”艾布纳在后面看的明白，对方确实应该是野路子出身，但经历的冒险不少，若说她战斗意识差些也有可能，但绝对差不到被休近乎秒杀的地步！休可能是为了速胜震慑住对方，之前的攻击中动用了‘预判之戒’！ 无论是那超越常人的突进速度，还是对攻击的预判，以及躲闪时夸张的身体扭曲，都是借用‘小丑’的力量。只有对方面对突击时的慌乱，可能是仲裁人的‘威严’在起作用。 那位‘战士’序列的女士情绪只是低落了片刻，就自己调整了过来，她这回很是光棍地和艾布纳一起叫来加斯东先生进行了‘契约公证’，详细且明确地约定了双方的权力和义务后，这才开口道： “龙眼巨蟒在我之前探索的一座小岛的地下洞窟里。岛的位置在达米尔东南200多海里的地方。那是座荒岛，并没有船只通航。”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艾布纳，有些难为情地道，“我希望你能预支我30镑的报酬，我需要重新招募水手……上次冒险过后，因为我组建的战斗小队都阵亡了，留守在船上的水手们也吓破了胆，不肯再跟着我。” 她没立刻透露岛屿的具体坐标，以防艾布纳甩开她找人单干。 “原来你还是位船长……”艾布纳恍然，没有自己的船也不可能到处冒险。 “是的，虽然我的‘阿伦海姆号’只是艘落后于时代的风帆小船，但总有一天我也会像埃德雯娜女士那样成为纵横五海的大冒险家的！”高个子女士充满憧憬地说道。 “既然已‘公证’过，那预支你30镑没有问题。”艾布纳抽出三张10镑的钞票给了对方，并顺口问了一句，“我们之后在哪会合？” “后天晚上六点，在达米尔西边的‘石台’。”高个儿女士想了想后回答道。 …… 待高个子女士拿着30镑现金从地底洞穴走出后，艾布纳三人这才辗转回了学校的宿舍。 加斯东先生在解除伪装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女士虽然才来了达米尔附近两周左右，但她的风评不错。除了上次的意外，和她合作过的人都对她比较满意。” 艾布纳这时候已经清理好脸上的油彩，并换回了自己的正装，笑着恭维道：“有您‘公证’的效力在，她就算真有想法，也会有所顾忌的。” “‘公证’不是万能的，半神，甚至部分序列5就能硬抗住它的力量。”加斯东先生摇摇头。 他们正说着，休也清理一新地走了出来，可她刚一露面，艾布纳就直接呆住了，他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脸，才没做出什么失礼的表情。 “怎么了？”休不解地问道。 艾布纳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她来到房间内的一面半身镜前。 休抬眼一瞧，大脑立刻就空白了一片。 因为此刻镜中映照出的休，脸上正摆着一个斜眼、撇嘴的怪诞表情，活脱脱就是艾布纳前世表情包里‘滑稽’的翻版！ 这是使用‘预判之戒’的负面效应，刚才脸上刷着油彩还不明显，这会儿洗干净后才现出了‘真容’。 第47章 突发 夜晚，休回想起当时自己脸上的‘滑稽’表情，不由得将被子蒙在了头上，直觉这次丢人丢大了。 “太尴尬了……”要是在陌生人面前这么‘变脸’还没什么，但被自己的好友艾布纳看到，她就觉得害羞得抬不起头。现在她只默默庆幸着：“幸亏佛尔思不在，要是她看到后写进小说里，我……我就得去威胁所有买书的人将小说烧掉了！” 与此同时，学校的另一间宿舍里，艾布纳正在举行着仪式。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理性的力量； “我祈求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恩赐； “祈求您赋予祭台上的物品以掩藏面部的能力……” 随着一股股莫名浮现的文字出现又迅速消失，艾布纳在赞美了神明的慷慨后，将祭坛中央的水手帽拿了起来，他开启纯白之眼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心道：“魔药进一步消化，我举行仪式的效果也更好了，这顶帽子至少在10天内都是有效的。嗯，明天把它送给休，让她以后用过预判之戒后就把它戴上，免得她因为害怕‘社死’而不愿意用‘小丑’的能力，那可能会带来生命危险。” 就在艾布纳收拾好各种材料准备睡下时，他忽然听到镇子北面的街道上隐隐传来了嘶吼声！由于小镇并不大，所以这声音几乎从北边传到了镇南的学校里。 这下，他不敢再睡，忙穿好衣服走出宿舍，恰好看到休也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一前一后沉默地向着学校的仓库跑去。 这会儿加斯东先生还在梦境迷宫塔里肝积分，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来到梦境与真实的大门前，艾布纳用符咒进入了迷宫塔，紧急叫醒了还沉迷在迷宫场景的加斯东先生。 不过到了这时候，街道上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似乎整个镇子都被惊动了。 加斯东先生脸色严肃地取出一面精致的镜子，似是感应了一阵后，才对艾布纳说道：“是岛上北面的那片森林里的魔物突破了风暴教会留下的封禁，” “魔物？这个岛上怎么会有魔物？”艾布纳惊讶地问道。 “这里叫达米尔，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第四纪这里是一位叫达米尔·安德雷拉德的魔鬼的领地！我也是当初在到处寻找梦境之门的时候才查到相关资料的。”加斯东先生解释了一句后，带着两人快步向自己的储藏室走去，那里有他珍藏的一些强力非凡物品。 “安德雷拉德？恶魔家族？”艾布纳跟在加斯东先生身后，觉得自己有些头痛，他似乎又卷入什么了不得的事件了。 “那位魔鬼最终被风暴教会的圣者击杀在了苏尼亚海，而达米尔岛上的魔物和其他东西也被彻底清理过。可惜这座岛屿的北部森林被那位半神级魔鬼的气息污染了一些，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之后的时光里，污染的土地上总是会诞生一些魔物，但都不是很强，反倒吸引了不少冒险者来猎取材料。这也是这座小岛上会有殖民地小镇的原因之一。”加斯东先生边走边说，这时已经来到了储藏室门外。 “所以达米尔港有名的腌肉，也是因为这个才能临时提升部分人的灵性？”艾布纳想起原着小说里那个名为堂娜的小姑娘就是因为吃了这个地方的特色美食才看到了格尔曼的信使。 “我前几天有听闻北面的山林里有恐惧魔虫出现。”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休忽然开口道。她之前几天一直在打听‘治安官’的主材料消息，没想到还真的有所收获。恐惧魔虫的眼睛正是主材之一！ “看来前几天就有预兆了啊……我太沉迷于梦境之塔居然没注意……风暴教会两年前才清理过一次北面森林，本没有可能那么快就催生出厉害魔物的！而且，北面的森林外布置有封禁，对人类和正常的动物没有用，但魔物能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肯定是出了变故！”加斯东先生感慨着的同时，从储物室里取出了两件非凡物品带在身上，并分别发给了艾布纳和休每人30发猎魔子弹。 “既然这座岛那么特殊……为什么会没有代罚者驻扎？”不算地下的梦境之门，这座小岛也是非凡事件的高发地带了。之前加斯东先生说岛屿太小没有驻扎必要，那时艾布纳还勉强接受，但现在知道它如此特殊，那么风暴教会居然没有非凡者进驻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的问题还真多，不愧是侦探！”加斯东先生瞥了他一眼，但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原因很复杂……第一，正如我所说，这个镇子太小，又是殖民地，对非凡事件监管不严格，没必要驻扎非凡者小队；第二，是因为这里是鲁恩军方管辖，他们很抗拒风暴教会非凡者进驻；第三，也许是那位半神魔鬼陨落于风暴教会之手，所以只要代罚者长期在岛上，北面森林里魔物的催生速度就会加快！” “原来是这样……”艾布纳点了点头，但心里总觉得这事另有玄机。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非凡聚会上那位买走‘心理医生’主材料的女士的身影，不由得思忖道： “一位疑似‘心理炼金会’的成员来到了达米尔，与魔物突破封禁的事会有什么关系吗？” 就在这时，激烈的枪声传到了三人的耳边。紧接着，海军的舰炮也怒吼起来。 加斯东脸色一变，急道：“殖民地驻军已经开火了，说明大队魔物攻到了镇子边缘！我们也赶过去，伺机帮忙！” 艾布纳和休都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凝重地点了点头。 …… 罗思德群岛首府，慷慨之城，海浪教堂。 海浪教堂是这片海域最大的教堂，风格古典，广泛运用石柱和拱券，并有一个高耸的大穹顶和两座钟楼。 在殖民初期，那些开拓者往往没时间建立教堂，这给他们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身处部落、丛林、古老建筑包围中的他们，即使已经征服了当地，也经常会神秘死去，没有原因地死去，大片大片地死去。 这种引发了极大恐慌的情况在各大教会的教堂被修建起来后，才逐渐减少，变成偶尔才发生的事情。 此时，一位牧师从外面疾走而来，在那一根根照亮出人类活动区域般的温暖烛光下步入了大祈祷厅。 他握右拳，击左胸，对面朝自己的主教恭敬地道：“风暴与你同在！” “风暴与你同在！”那位主教以同样的姿势回应了他。 牧师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份电报递给海浪教堂的主教，并汇报道：“达米尔来了求援电报，魔物突破封禁正在攻击港口小镇。” “达米尔……”主教沉吟了片刻后问道，“达米尔附近的几支代罚者小队目前有没有任务？” “有，他们都在各自负责的海域搜索、拦截一个极光会的‘倾听者’。”牧师回答道。 “一个倾听者需要那么多人拦截？”主教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是枢机会议直接下达的命令。虽没有强制，但贡献很高，之前没任务的小队几乎都去参与搜捕了。”牧师显然更清楚这个事。 主教点了点头，然后严肃地道：“以我的名义下达命令，将达米尔附近的几支代罚者小队全部派去消灭魔物！相比于邪教徒，还是我们的信众更重要！” “是，阁下！”牧师应下命令后，又迟疑地问道，“可极光会那边怎么办？听说那个倾听者还从恩马特港拐走了一个名叫杰克的小男孩。” “嗯……我们在附近还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吗？”主教思考了片刻后问道。 “有的，阿尔杰目前正在轮休！”牧师似乎早就做了功课，立刻回道。 “阿尔杰？就是那个幸运地得到了一艘幽灵船的？”主教回忆了一下后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他前不久得到了第四纪的幽灵船‘幽蓝复仇者’号。”牧师似乎对阿尔杰很熟悉，详细介绍道。 “那就给他命令，让他去追捕极光会的倾听者！”主教一锤定音。 第48章 激战 达米尔港口镇的街道上，虽然驻军竭尽全力地阻击着冲击小镇的魔物群，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零星的魔物穿过防御圈，进入了镇内普通人的居住区。 有经验的人家此时已经尽量点燃了一切的照明物，避免被那些处于阴影、黑暗里的无形怪物在不知不觉中夺走生命。 然而可惜的是，和贝克兰德、恩马特港、普利兹港等大陆城市不同，达米尔这样的殖民岛屿缺乏瓦斯，街道两侧的路灯稀疏，只有几道昏暗的烛光与云层里若隐若现的绯红之月相互辉映，勉强照亮了地面和房屋的轮廓。 就在此时，淡薄的雾气忽然渐渐弥漫开来，靠近镇子北面、以两层为主的房屋里，原本就星星点点的灯光开始摇曳得极不稳定，转眼间就熄灭了一大片！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声，那些房屋里变得漆黑无光，再无动静，仿佛已很久没有住人…… 艾布纳跟在加斯东先生的后面，一手拿着左轮，一手握着已经变化为长剑形态的手杖剑，快步行走于渐渐由嘈杂变得安静的街道上。而休则在艾布纳的侧后方，随时准备为前面的两人提供支援。 “呜”的一声，薄雾之中有阴风打旋而来，吹得艾布纳的头皮发冷。他的灵性此刻也已经示警，于是停下脚步，在开启灵视的同时，向前方的加斯东先生提醒道：“小心头顶！”他知道通识者序列的非凡者灵感都比较低，未必能发现问题。 而早已激发了‘预判之戒’能力的休更是举起左轮对准左前方一幢房屋的二楼就连发数枪。 因为她的脑海内刚刚突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画面内，一个西瓜大小的黑影从二楼的黑暗里蹿出，瞬间扑到了加斯东先生的耳边。 加斯东先生显然相信了艾布纳的话，他没多做思考，在休开枪的同时，瞬间激发了左手上的一件非凡物品，那是一枚鹅卵大小的宝珠，其上篆刻有太阳领域的神秘图案，繁杂精巧，夺人眼球。 紧接着一道纯粹明净的光芒照彻黑暗，化作一道流光，电射而出，直击来自他耳边的偷袭。 啊呜！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突如其来的黑影刚有靠近，就被光芒正面击中！黑影显然受了重创，不得不抽身而退，不敢再直面圣光的威能。 借助这道明净的光芒的照耀，艾布纳在灵视里终于看清楚了袭击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已经快要腐烂一空的鸟类。 这鸟类魔物此刻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不大的脑袋上长满了霉斑和蛆虫，流着黄绿液体的皮肤明明松弛下垂，却勾勒出了骨头的轮廓。看其模样，隐约能辨别出它曾经是一只鸽子。 它眼睛位置已经没了眼球，只剩两个黑洞，几只蛆虫在洞内钻来钻去……鸟喙也残缺不堪，但却显露出里面混杂有血水的、打磨得很锋利的牙齿！ 长牙的腐烂鸽子？魔物果然长得都很有特色！艾布纳心里惊奇，攻击却不慢，只见五六道风刃凭空出现，向着那魔鸽切割而去。这是‘海风之帽’带来的‘风眷者’的超凡能力。 然而那鸽子别看毛都掉没了，但在周身的薄雾推动下竟很是灵活，不但灵巧地躲过了风刃的袭击，还反而向着艾布纳扑击而来。 见此，艾布纳并不慌乱，脚下忽地有狂风生成，转眼间就带着他退出一大段距离。 “这是只魔雾斑鸠，你快用风吹散它周围的薄雾！”这时，加斯东先生在旁边喊道。 艾布纳在老师那里曾经阅读过不少神秘学书籍，自然也了解过‘魔雾斑鸠’，只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现在得了加斯东先生提醒，心里立刻有了数。 “原来是魔雾斑鸠……也对，斑鸠也是鸽形目的鸟……我记得书里写着它大半能力都依靠环绕周身的雾气，一旦吹散，会短暂处于虚弱状态。” 这么想着，艾布纳再次激发了“海风之帽”，他的体内顿时刮出阵阵狂风，强大的风压向着半空拍击而去，一时间四周围都盘绕起飓风来，而弥漫在街区的雾气也被一扫而空！ 那只魔雾斑鸠没料到赖以飞行的薄雾一下子没了，竟傻傻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艾布纳三人抓住机会，同时举起左轮。 啪！啪！啪！三发来自不同枪支的猎魔子弹贯穿了魔雾斑鸠的脑袋，它的尸体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加斯东先生取出一面小镜子仔细地对其照了照，然后才放松道：“没问题了，它已经死了！” 艾布纳和休闻言也同时松了口气。要知道魔雾斑鸠身上的部分材料可能是某些序列7魔药的主材，其本体至少也是序列7层次的实力。若非它在战斗一开始就被太阳圣光正面击中，受了不轻的伤势，艾布纳即便有‘风眷者’的部分能力，想要击杀它也不容易。 “你们掩护我，我先收取材料，等事情结束后再分配战利品！”加斯东先生经验丰富，快速说道。 “好！”休和艾布纳都没有异议，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现场分赃那是找死。 待加斯东先生将魔雾斑鸠的尸体处理了一番并分别装进锡盒后，三人才继续前行，向西北方向一处有明显战斗动静的建筑物走去。 他们没去镇外的军方防线，毕竟要是被留下当炮灰可没地方说理。他们虽想帮助镇子防守魔物的侵袭，可也没傻到把自己搭进去。 “镇外防线漏过来的魔物不会太多，顶多只，而除了像魔雾斑鸠这样饥不择食的，大多会先找上非凡者。毕竟非凡者的灵性更强，更符合它们的口味。”加斯东先生边走边说道。 “事实上即便是魔雾斑鸠这种脑容量不够的鸟也找上了我们！”艾布纳说完，回过身从怀中取出了一顶水手帽递到了努力低垂着头的休手中。 “这是做什么？”休茫然问道。 “这顶帽子是我之前用仪式魔法制作的，它能遮掩住佩戴者的面部，你戴上它就不用担心‘预判之戒’的副作用了。”艾布纳稍稍解释了一句。他对休之前的果断很是钦佩，这位小姐虽然可能在事后害羞，但遇到危险时，对于使用‘预判之戒’却没一丁点犹豫。真是个能让人信任的好伙伴。 休拿着帽子抿了抿嘴，但因为“预判之戒”的副作用，这个原本正常的动作也变得滑稽无比，下嘴唇抿得都快要到了鼻子。 艾布纳忍住笑，假装没看到的转回头。而休也在这时将帽子戴在了头上。 …… 镇子西北的一座二层小楼中，安妮·格温苦笑着看了看落在地上已经失去光泽的箭矢，那是她刚刚才从聚会上换来，准备去猎杀龙眼巨蟒时用的……哪想到还没出发，就已经用在了这里。 而更糟糕的则是，即便是中了一支光明之火的箭矢，门外的那个怪物也只是被打退，若非其忌惮自己手里可能还有类似的箭矢，恐怕早已再次发起袭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保持对峙了。 “可这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分钟后，它肯定会试探性的进攻，一旦我露出弱势，必然要遭到它的全力扑杀……可军方还在和镇外的大队魔物鏖战，根本没有救援啊！”安妮·格温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沮丧，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朋友，想起了曾经优渥的生活…… 她的心情慢慢由沮丧变为后悔，由后悔变为痛苦，由痛苦变为绝望…… 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似乎有暗金色光芒闪过，无形的力量飞快地融入了她的身体。这个瞬间，她就像来到了夏日，正沐浴温暖的阳光，驱散体内的阴寒。 “啊！”心里的勇气重新归来，安妮·格温后怕地惊叫一声，意识到刚才若不是有太阳领域的非凡力量帮忙，恐怕已经被邪异的能力蛊惑了！到那时候，她的结局不是失控成怪物就是在绝望里自杀！ “那个怪物根本没想和我对峙……它的攻击早就到了！”想明白这些后，安妮·格温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内里却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能脱出那怪物的掌控，是因为有强援到了！ …… 半分钟前，二层小楼的楼下，加斯东先生面色古怪地看着被携带光明之火的箭矢击退的丑陋恶犬，说道：“好像是我刚卖出去的那支箭！” “明显的竖眼，人耳，又长成了狗样……那是绝望魔犬？记载中是被多种特性沾染而成的魔物，不是正经晋升的恶魔。能力很杂乱，基本沾到什么类型的魔性就能用什么。”艾布纳看着那只已经转过头看向他们的魔犬，并无畏惧地说道。 “魔物哪有正经用魔药晋升的？但绝望魔犬一般都会有污染心灵的能力，我先激发‘太阳光环’，然后我们再对付它！” 第49章 出航 太阳光环刚一展开，那只绝望魔犬当即就哀嚎一声，精神萎靡。显然是它的心灵邪术被破遭到了反噬。 艾布纳抓住机会抬手便是两发猎魔子弹打了过去。但那魔犬皮糙肉厚，只偏过脑袋，任凭子弹打在了它的身体上，溅起朵朵血花。 接着，更是硬顶着枪击纵身一跃，就要逃之夭夭。论起狡猾，它比之前的魔雾斑鸠强的太多。 可这会儿休早就已经拦在了它的退路上，依靠预判之戒游刃有余地避过魔犬的扑击，对着它的头颅连续开枪，逼得它不得不又跳回了原地。 结果还不待魔犬站定，一道光明之火从天而降，直接将它的毛发点燃！ 金色的虚幻火焰散发着太阳磅礴的气息，最为克制沾染深渊气息的魔物。吃痛不已的魔犬狰狞着面孔强行吐出一口黑烟，才将身上的神圣火焰堪堪扑灭。 然而这时，艾布纳已经乘着脚下的狂风飞身而至，他双手举起‘手杖剑’奋力一斩，直取魔犬被光明火重点照顾的脖颈位置。 绝望魔犬被这一套组合攻击弄得狼狈不堪，此时已没余力躲闪，只得在仓促下发动了它的保命技能--牺牲掉一只竖瞳作为替身代死！ 随着艾布纳身形落地，魔犬的头颅被手杖剑轻松斩落，滴溜溜地滚出去老远。它坚韧的皮肤、骨骼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已经防御不住手杖剑减弱超自然力量的非凡能力。 紧接着，魔犬身体被切断处喷出了许多黑烟，继而侧倒在地，彻底死亡。 但事先通过资料熟知这种魔物能力的艾布纳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冷静地等待加斯东先生做最后的确认。 随着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从天而降，魔犬的身体迅速消融，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一只冰冷的竖瞳。 “果然，绝望魔犬使用了魔瞳替死术……”艾布纳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杖剑。 “虽然没能杀了它，但它短时间内也没可能继续杀人了。绝望魔犬失去竖瞳，至少要沉睡15年才能再次活动。”加斯东先生说着，轻触了下手里的宝珠，关闭了太阳光环、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升，一股源自灵魂的战栗感自在场众人心中升起，摒弃不掉，挣脱不开，想要做出动作都极为困难。 “还有敌人潜伏在附近？！”艾布纳念头飞转，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纯白之眼。 随着瞳孔变得纯白，来自位格上的压制使得那些恐惧感、战栗感一并消失，艾布纳这才顺利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转头向那恐惧感的源头望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只一米多高、四五米长的巨大黑虫从地下钻了出来，此时它正在休的身前，张开口器想要将休一口吞下！ 它本是被超凡战斗的波动吸引而来，只不过之前有太阳光环压制，它的恐惧魔法起不到什么效果，这才一直潜伏在地下，等到光环一关闭，第一时间就震慑住其余对手，直扑对它诱惑最大的休！ 艾布纳来不及多想，先是发出数道风刃延缓阻碍魔虫吞食的动作，同时脚下生起狂风，托着他飞速跃至魔虫的身上。 接着，他将手杖剑取消‘出鞘’，变回了手杖形态，并猛地向下一挥！ 只听得“咚”的一声，魔虫庞大的身体竟被手杖紧紧压趴在地面上，不管它如何用力挣扎，那手杖都是纹丝不动。 “手杖剑的负面效果就是在杖的形态下挥动会极其沉重，所以只能勉强利用惯性下挥……呵，这负面效应对交通工具和这种体型大的魔物可是再好用不过了！”艾布纳心里吐槽的同时，掏出左轮，对着魔虫的脑袋就是连续六枪。 这时，休和加斯东先生终于从‘恐惧’中挣脱出来，看着被艾布纳爆头的魔虫，一时都有些震撼。 “原来是只恐惧魔虫，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在地下躲着……”加斯东先生感慨了一句，不过这次他吸取了教训，再次打开了太阳光环，警戒着周围。 艾布纳见魔虫已经死透，立刻动手挖出了它的一对眼睛，笑着对休道：“如果你要这个，其他的战力品可就没份了！”他这话明面上是和休调侃，其实是说给加斯东先生的，也算把休拿这对眼珠的事坐实了，免得横生枝节。 加斯东先生知道恐惧魔虫的眼睛是休下一阶段魔药的主材，也没争抢，算是成人之美了。而休也没辜负艾布纳的好意，取过魔虫的眼珠，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这时，二楼阳台的门打开，全程目睹了战斗过程的安妮·格温走了出来，她满脸震惊地看着艾布纳和休，毕竟之前还交过手，她显然从一些细节上已经认出这是之前和她签了公证书的那两个人。 “你们竟然这么强！”格温小姐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让她束手待死的魔物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说，还不得不替死脱身，这让见识还不太多的她直以为艾布纳是中序列强者。 而艾布纳也同样通过那支光明之火的箭矢以及对方的身高，确认了眼前的这位就是拿了他30镑准备去招募水手带路的女士。 不过，等到那位女士走近，看清了她明显带有弗萨克血统的娇媚面孔以及傲人身材后，艾布纳不由得一呆，想到了那个让艾翠丝鼓起勇气离家出走的名字，脱口而出道：“安妮·格温小姐？” 格温小姐正准备道谢，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惊，诧异道：“先生，您认识我？” “我看过你的卷宗，你的父母正在找你！”艾布纳想起卷宗上，这位小姐在彻底失踪前就频频外出的描述，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就已经在攒钱买船和买魔药了？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出走啊。 “您是我父母找的侦探？要抓我回去让我和那个我不认识的落魄贵族子弟订婚？”格温小姐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如果眼前这人要抓她回去，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艾布纳摇摇头道：“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恰好在警察那里看过你的卷宗而已。”而且那个贵族子弟再落魄也不会等你到现在啊。 由于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格温小姐也没再多问，而是主动请求加入加斯东先生的队伍，为清理魔物尽一份力。 艾布纳等人都看出她其实是不敢再一人独处了，但考虑到她好歹也是个序列9，所以倒是答应了下来。 之后，几人又遭遇了一只阴影魔物，但在四位超凡者，多件中序列超凡物品的轮番打击下，那只魔物根本翻不起浪花，凄惨死于圣光的照耀下。 而就在这时候，几支代罚者小队也终于赶到，接管了魔物的猎杀和封禁工作。 …… 狂暴海的安全航道上，一艘几十米长，干净整洁，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帆船正在乘风破浪地航行着。 这艘帆船和同类相比，显得极为特殊，因为其沿中轴线布置有一门主炮，炮管上符号和花纹层叠，流转着微弱但纯净的光芒。这已经不像风帆船，反而更类似近代战舰的格局。 这时，一位美丽的女士从船长室走了出来，她脸型如同鹅蛋，鼻梁高挺，嘴唇较薄，有一双仿佛清澈泉水的浅蓝色眼眸。棕色长发从中间分开，于脑后打了个简单却精致的结，接着顺滑往下。 她没有戴帽子，穿着件腰部收紧的米色外套，领口位置有大片白色蕾丝编织成的巴掌大小花朵型装饰蔓延往下。 与外套搭配的是一条深色的长裤，配上皮靴，于知性美丽之余多了不少飒爽。 这位女士走到一个外表年纪三十上下，眉毛呈焦黄色，眼睛深蓝却明亮，轮廓不算太深刻的男人跟前，对其吩咐道：“达尼兹，通知布鲁，黄金梦想号立刻返航，三天后要航行至达米尔港东南的海域。” “船长，我们不是要去西拜朗找拜朗王朝末期的一件古物？”达尼兹不是质疑船长，而是习惯地随口问了一句。 船长女士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以你目前的知识，还不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先当是神明的谕令。” “神明的谕令……具体是什么？”达尼兹吞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 “我们要去拦截一艘极光会的船，以及在一座小岛的洞窟里取得一件重要的东西。”船长如是说道。 …… 而与此同时，“黄昏中将”下属舰队的一艘风帆战舰上，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士正坐在舰长室内听着一名海盗的汇报。这位女士有着一头及至腰间的赤红长发和一双湖水般的蓝色眼眸。 “女士，极光会的疯子们果然如您所料破坏了达米尔北面树林的封禁！而周围港口的代罚者小队也陆续赶到。”海盗低垂着头，不敢看坐在身前的美丽小姐一眼。因为上一个那么莽撞的家伙已经自己把自己绑起来沉入了海底。 “呵，机光会的人果然都没脑子！不过这次其实还是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就是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管这件事……”红发女士先是不屑地撇撇嘴，然后又向那个海盗吩咐道，“如果他们因为找不到东西质问我们，你就派人道个歉，然后将东南方那个真正放着东西的小岛坐标给他们。嗯，记得拖个一两天再说。”要是立刻就告诉正确地点，就算是疯子也知道我们在耍他们了。 那个海盗闻言明显松了口气，他面对极光会的疯子压力也很大，现在有了交代就好。 待海盗退出去，红发女士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自语道：“这个任务完成后，我的贡献足够拿到催眠师的配方，这下子在序列5之前，我的道路就平坦了……下一步，就要回弗萨克了！” …… 7月7日晚六点，艾布纳和休按照和格温女士的约定来到了达米尔西部的‘石台’。 第50章 黄金梦想号 所谓的‘石台’其实是达米尔西海岸一片深水区的统称，因为这附近有一块天然平整的石块而得名。 因为水深礁石少，位置也颇为隐蔽，自然被诸多冒险者当成了一处私港。 艾布纳和休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艘约莫二十多米长的双桅横帆船出现在视线里，而格温小姐此时已经立在船头冲他们招手了。 没让对方派小船来接，艾布纳扶了扶帽子，脚下生起狂风，然后带着休一同飞到了帆船的甲板上。 “原来您是一位‘风眷者’！”格温见到这一幕，眼中更是敬畏，虽然那晚她也看到艾布纳出手，但当时天色太黑，她又没夜视能力，所以了解得有限。可现在这明晃晃地‘飞行’能力一出，她的心里立刻就有了猜测。 艾布纳闻言也没有纠正，他还巴不得所有人都这么误会，露出这一手不就是为了震慑船上的其余船员，以免节外生枝吗？ 格温小姐今天穿着白色衬衣和深色长裤，外面还罩了一件黑马甲，打扮得有些中性。但这也正常，一位美丽的女士做船长再穿得花枝招展的，恐怕得天天防贼一般防着船员们了。毕竟格温小姐只是个序列9，没有未来疾病中将那种镇压船队一切不服的实力。 艾布纳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来到了船上的客房里，只留下休与对方继续寒暄。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一下思路。因为就在港口镇被袭击的第二天，他在私下里悄悄调查时，曾在小镇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些许线索，虽然没能借此回溯出太多场景，但好歹知道了一些事。 “原来是极光会的人要去北面的森林里找一件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破坏了封禁？可他们似乎什么都没找到……这怎么想都像个找极光会疯子背锅的阴谋啊。而且，达米尔镇当晚还有‘黄昏中将’的人登岸！”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忆起原着里对这位海盗将军的描述，结果发现除了和‘血之上将’的舰队莫名其妙地火并了一场外，这位海盗将军的存在感极低，几乎只是个背景板一样的人物。 “‘黄昏中将’……黄昏……嘿，这是黄昏巨人的‘黄昏’呢？还是某个不可言述组织的‘黄昏’？也许……两者皆有也不是没可能！那个组织在各大教会高层有间谍也是正常操作了。” 艾布纳在这么根据各种线索猜测着的时候，忽然发觉‘推理学员’的消化进度再次前进了一大截！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因为我的推理涉及了高位存在？所以反馈很大？” 艾布纳惊讶地站起身，要知道他晋升序列8用的是非凡特性，等于多出一份序列9要他消磨。可如今，他估摸着再过一周左右，也就能彻底消化完了。 “不是涉及高位存在就行，而是根据证据、线索在推理时合理的涉及到祂们才会有反馈。这……这个一般的推理学员怕是没机会也没那能力这么干，只有我在纯白之眼的帮助下才能看到高位存在留下的些微线索，才能在纯白之眼的遮掩下思考一些涉及高位存在的情报……” 艾布纳想通了这些后又重新坐了下来，这也算是金手指带来的福利了，相比于克莱恩序列9时就敢占卜永恒烈阳，他这算基本操作了。 …… 达米尔岛西北方向的一个隐蔽小岛上，极光会的神使d先生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海盗，他面色正常，可语气森然地道：“你说你们搞错了？” 那个海盗身体抖若筛糠，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立刻逃跑，可依然语不成言地道：“我们弄错了……不是达米尔……是在达米尔东南的一座小岛上……具体坐标我知道……” “希望这次那个埃因霍恩家的小丫头没有骗我！否则就算她是天使家族的贵族，就算她背后有半神，我们极光会也一定会报复的！”d先生撇下这句话后，才对身后的其余成员道： “带上他，我们开船去他口中的那座小岛！另外，把这个消息传回恩马特港，如果我们之后没有音信传回，那肯定是‘黄昏中将’在搞鬼！” “是！神使大人！” …… 7月8日下午，格温小姐的“阿伦海姆号”挂了满帆，正在慌不择路地全速行驶！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一艘大型三桅机帆两用海盗船盯上了他们。 而“阿伦海姆号”只是艘老式风帆舰，在并不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航速是跑不过蒸汽机的，若非船上还有个疑似的‘风眷者’存在，水手们早就投降了。 “这些海盗什么来头？达米尔附近海域最近可是来了不少代罚者，他们就不怕遇到？”艾布纳站在甲板上皱着眉头问道。他倒不算太紧张，即便脚下的船被击沉，他也能凭借‘海风之帽’从水下逃走。 不过他现在也没啥好办法，‘海风之帽’倒是有和水相关的法术，但那海盗船距离还远，超出了他的施法范围。 “能用上蒸汽船，很可能是和一些贸易公司有联系，只有他们才会花钱养海盗去打击竞争对手。”格温小姐觉得自己的运气最近真是糟透了，无论干什么都不顺利。 休这时候插话问道：“能不能放近些然后打接舷战？” “因为我不敢赌……要是他们靠近后开炮的话，‘阿伦海姆号’就完了！”格温小姐摇摇头，有些沮丧地道，“现在只能盼望有教会的船能恰巧路过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艾布纳却敏锐地发觉后面的那艘海盗船似乎在减速。 “发生了什么？” 艾布纳用狂风托着自己的双脚飞到半空，极目远眺，然后就看到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自南边的海天交接处疾射而来，直接将那艘海盗船贯穿出一个直径近五米的大洞！ 紧接着，在格温、休和艾布纳还目瞪口呆之际，一艘几十米长，干净整洁，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帆船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驶了过来。 “黄金梦想号……”格温小姐目光迷离地看着那艘犹如自幻想中驶来的战舰，喃喃自语道。冰山中将是她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与梦想。 “黄金梦想号？刚才那是净化之炮？小说里说它只能使用十次，然后就需要六位‘光之祭司’举行仪式，向神灵祈求，重新填满灵性……冰山中将居然为了救我们就开了一炮？”艾布纳心里有些吃惊，但想到对方也是知识教会出身，突然就有了些想法：没准他平时拉虎皮扯大旗的知识眷者，也许是真的？ 不过，黄金梦想号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停留，而是直接越过“阿伦海姆号”继续向北方驶去！ 艾布纳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 …… 黄金梦想号上，达尼兹不解地问道：“船长，为什么要特意绕来帮别人干掉海盗？” 冰山中将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指地回了句：“这才是这次回航的意义所在……而且，前面几十里外，就是极光会的船了！” …… 与此同时，廷根市中，克莱恩此刻正在占卜家协会的黄水晶房内，准备为一位身穿浅蓝色长裙、情绪低沉而忧郁的女士占卜。 “你好，莫雷蒂先生。”浅蓝色长裙的女子坐了下来。 “下午好，该怎么称呼你？”克莱恩礼节性问道，并没有抱一定获得答案的期待。 “你可以称呼我安娜。”浅蓝色长裙的女子将纱帽放至一边，满含期待又多有怀疑地看着克莱恩道，“我想占卜我未婚夫的状况，他为了一桩生意，三月份去了南大陆，上个月三号的时候，发电报给我和他的家人，说即将起航返回，可是，二十天过去，他依旧没有归来，我最初以为是狂暴海的天气原因，但到今天，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乘坐的那艘‘苜蓿号’虽然抵达了恩马特港，但船上的人却没有任何消息。” 克莱恩看着自己“占卜家”生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户，谨慎问道： “你希望使用哪种占卜方法？” 第51章 异变 听到克莱恩的问题，有双漂亮眼眸的安娜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让对方做决定。 克莱恩略作思考，手肘抵住桌子边缘，双掌交握着置于嘴鼻位置，目光平静，语气沉然地说道：“那就用星盘占卜。” 接着，他就用安娜未婚夫的名字，以及外貌特征，居住地址，出生的年月日等信息计算、推演，很快就绘制好了星盘。 在让安娜女士离开房间稍待后，他根据星座，根据行星落入的宫位，根据其他辅助的象征，粗略判断出安娜女士的未婚夫乔伊斯·迈尔会遭遇厄难，但在经历一系列波折后会回到廷根。 到了这一步，占卜其实就算完成了，但克莱恩对第一单“生意”相当重视，希望累积口碑，方便之后的扮演，于是又拿起钢笔，在纸上重重落下一行赫密斯语： “乔伊斯·迈尔的状况。” 他默念着这句话，记忆着纸张上的出生年月日等信息，一遍又一遍。 七遍之后，克莱恩手抓这张纸，往后靠住了椅背。 他脑海内勾勒出光球，眼眸转为深黑，整个人飞快进入了冥想状态。 四周顿时变得空灵，上方似乎有无形的事物和虚幻的灰雾在延伸，无边无际。 克莱恩又回想了一遍纸张上的所有内容，然后放纵自己，在这样的状态里沉沉睡去。 他要用的是“梦境占卜法”！ 一切开始模糊，克莱恩半是清醒半是浑噩。 接着，扭曲、虚幻具现，他看见了一个有鹰钩鼻的金发年轻人，对方正恐惧地于一片血海里疯狂游泳，好几次险些被吞没，但最终还是幸运地逃到了岸上。 画面破碎转换，克莱恩看到了一栋很是眼熟的花园别墅，看到了别墅街对面建筑上一个个醒目的招牌。而那位鹰钩鼻的金发年轻人正神情癫狂，两眼通红地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直视招牌上的文字：占卜俱乐部！ 就在这时，画面又转，克莱恩发现自己置身于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内。 这里墙壁坍塌，破败不堪，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青苔和杂草，透过四周的破洞，能看见外面的山峰和几乎贴近这里的白云。 宫殿最上首，有一张石头雕刻成的巨大座椅，它镶嵌着黯淡的宝石和黄金，似乎不是为人类准备的。 这张巨大座椅之上空空荡荡，多有斑驳，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 克莱恩疑惑地左右四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浑噩开始减少，下意识往宫殿之外走去，想确认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他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来自背后的目光！ 克莱恩猛地转身，看向那张巨大的石制座椅，只见那里似乎有无数的透明蛆虫抱成一团，缓慢蠕动，肆意生长。 嘶！ 克莱恩一下睁开了眼睛，从梦境里醒来。 他惊疑不定地揉了揉额角，皱眉思考道：“开始的梦境是占卜的结果，后面的算什么？好像是针对我的？” 他可以确认的是这并非心里潜藏的恐惧透过梦境表达出来，因为本身在做占卜。 “而且占卜的结果也很恐怖啊，安娜女士的未婚夫竟然就在占卜俱乐部外？而且看他在梦境占卜中的样子，像要择人而噬一样！不对，他的状态有问题……这是非凡事件！”克莱恩心里立刻有了判断，他决定要果断报警。 他深吸口气，打开房门，来到接待厅，看见安娜凝望着窗外，完全忽视了面前的红茶。 “啊，莫雷蒂先生，你占卜出结果了吗？”眼角余光扫到克莱恩，安娜慌忙站起。 克莱恩没直接回答，反倒因为梦境里获得的启示画面，斟酌着道：“先别管他了，我占卜出你现在出去有很大危险！而危险可能由你未婚夫带来！” “怎么会？！”安娜女士先是不敢置信地反驳，然后似是想到什么，又惊疑不定地问道，“难道是乔伊斯他惹到了什么人？” “总之，您先在俱乐部里等一等，待会儿警察过来查看后再走并没有坏处！”克莱恩说完，就向门口走去，要尽快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将队长他们叫过来。 可他刚走到门口，却忽地停住了脚步，又回到占卜间取出一枚俱乐部提供的黄水晶吊坠，然后左手握住银制的链条，让黄水晶吊坠在面前自然下垂。 等到摆动平息，他勾勒光球，于心里默念了起来： “我现在出门会有危险。” 七遍之后，克莱恩睁眼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的转动，而且速度相当快。 这表明现在出门确实会有危险，而且危险的程度不低！ 难道是安娜小姐的未婚夫以为她是来俱乐部和我偷情的？所以连我也会攻击？这该怎么办？克莱恩揉了揉眉头，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 在占卜了一下除安娜女士外的女性出门会不会有危险，并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克莱恩来到俱乐部的前台，敲了敲桌子，吸引到正悠闲地阅读着杂志的安洁莉卡女士的注意。 “怎么了？莫雷蒂先生，占卜不顺利吗？”长相漂亮的安洁莉卡好奇地问道。 “我占卜到安娜女士可能会遭遇危险，需要你现在去一趟警局报警，让他们派人来保护她回家！”克莱恩面色严肃地道。 “女神啊，这是真的吗？”安洁莉卡闻言惊得手里的杂志都掉到了地上。 克莱恩怕她不信，这时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徽章，交到安洁莉卡手里，道：“你拿着这枚徽章去警察局，就说特殊行动部的克莱恩·莫雷蒂见习督察需要邓恩高级督察的援助！” “啊！原来莫雷蒂先生您是一位督察！”安洁莉卡敬畏地看了克莱恩一眼，原本的怀疑都已不见。就连原本半信半疑的安娜小姐此时也彻底打消了自己回家的念头，还是等警察来再说。 安洁莉卡小姐揣着半是兴奋半是害怕的心情出门后，克莱恩顺势坐到了前台的座位上。如果那位安娜女士的未婚夫忍不住闯上来，他也容易拦住对方。 “恰好今天的子弹在练习场打完后还没回公司领新的……”克莱恩握着枪袋里的左轮，欲哭无泪地想道。 ……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拥有深邃灰眸的邓恩·史密斯队长展开桌上译好的电文，稍一过眼脸色便严肃起来，他站起身，来到值夜者娱乐室，将一位有诗人气质的绿眸青年喊了出来。 “队长，什么任务？”诗人般的年轻值夜者微笑问道。 “伦纳德，对于任务你要严肃些！”邓恩队长提醒了一句后，才回答道，“援救克莱恩·莫雷蒂。” 名为伦纳德米切尔的青年当即惊奇地道：“又是他啊，好像他总是遇到麻烦。” …… 占卜俱乐部内，克莱恩看了看大厅里的时钟，推测队长他们应该已经来到附近，于是站起身走到了二楼临街的窗户处，果然看到了楼下正假装在路边看报纸的伦纳德。 这时，克莱恩忽然感到有些恍惚，经验丰富的他立刻知道队长已经将他拉人了梦境，于是定下心神，向前看去。果然，他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出现了邓恩的身影。 “怎么回事？”邓恩沉静地问道。 克莱恩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才补充道：“我觉得乔伊斯先生的状态有些问题，他的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人在唆使。” 邓恩点了点头道：“你先占卜一下他现在还在不在下面，然后就和安娜女士一起下楼，将他引出来！” “好的，队长。”克莱恩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待梦境破碎后，克莱恩再次占卜，得到乔伊斯依旧在外面的结果后，便叫上安娜女士，以及早已归来又有些好奇的安洁莉卡一起下了楼。 他们刚一踏出占卜俱乐部所在楼房的大门，一道人影就不知从哪条巷子里钻了出来，那是个鹰钩鼻的金发年轻人，他满脸狰狞，握着一把手枪，眼看就要对着克莱恩三人射击。这吓得安娜和安洁莉卡当场呆住。 可就在这时，金发青年的眼前一花，忽然失去了目标，就连心神也不由自主地失去了目的，仿佛在无垠地星界里漫游。等他好不容易回归现实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诗人气质的年轻人按倒在地，手枪也被缴获。 “乔伊斯！”安娜女士这会儿已经从呆滞状态中恢复过来，待看清了被按倒的人是谁时，她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道：“为什么袭击我的会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说着，她的眼泪就淌了下来。 可那金发青年乔伊斯依旧满眼通红地望着她，若非伦纳德按住，他怕是立刻就能冲上去咬住自己的未婚妻。 伦纳德这时呵呵一笑道： “让我给他吟唱一首诗歌。” “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对自己的爱人温和一些不好吗？” 他手里的力道不变，表情却瞬间变得宁静而忧伤。磁性低沉的嗓音缓缓荡了开来：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伦纳德的吟唱像是安眠的歌曲，轻渺回荡于周围的空间。若非克莱恩、安娜以及安洁莉卡站的够远，恐怕也要当场睡着。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精神也是一阵恍惚，似乎看见了幽静的月光。 而被伦纳德按住的乔伊斯脸上已经没了狰狞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祥和。他充血的眼睛也缓缓闭上，整个人进入了睡眠之中。 安娜这时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回过头疑惑地向克莱恩问道：“警督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乔伊斯他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克莱恩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向了不远处露出身形的邓恩。 后者摇摇头，低声道：“没发现对他施加了影响的人……也许已经发现不对，提前跑了。” …… 另一边，经过近两天的航行，艾布纳等人终于来到了格温小姐所说的那座小岛上。 第52章 材料齐备 站在船头，艾布纳凝目远望，心想着这座格温小姐口中的小岛是真的很‘小’。 方圆不过两三里，上面也没有什么草木覆盖，与其说是岛屿，更像是块大礁石。 这么小的岛屿，在茫茫大海中简直犹如荒漠中的沙粒，若非有向导，否则就算有坐标，艾布纳也不觉得自己能很快找到。 在吩咐水手们将“阿伦海姆号”停锚在附近一片没有暗礁的海面上后，艾布纳、休以及格温小姐三人离船登岛，并很快在格温小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巨大岩石的背面。 格温小姐指着岩石下有明显沙土填埋痕迹的地面，对艾布纳二人道：“那个洞穴就在这里，我上次侥幸逃出后，在洞口上放了一个草垫，又盖了些泥土上去。” 艾布纳审视了一下岩石周围，并没有着急挖开洞口，而是开启了纯白之眼，用‘场景回溯’能力侦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其他人来过后，他才动手将那个盖满泥土的垫子掀开，地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格温女士看了眼艾布纳，然后一手拿着枪一手提着马灯当先踏入洞中带路。艾布纳和休则紧随其后，一个握着手杖剑，一个举着左轮，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这个洞穴整体上有一个向下的坡度，并不算太陡，但若是不小心滑倒也有翻滚下去的危险。 在走过初始一段大约百多米的狭长通道后，艾布纳的眼前豁然开朗，因为他们来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型溶洞中。 这个溶洞有四五米高，依然是向下倾斜，但除了进来的洞口这边有石壁外，其余几个方向都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究竟有什么。 “左边和前边分别会通向几个别的通道，但都是死路，尽头处有些怪物，不过我上次来时就清理干净了。”格温小姐一边介绍，一边指向右边，接着道，“只有右边会联通着一条盘桓向下的通道！不过具体通向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上次在半路上就遭到了龙眼巨蟒的袭击。” 格温小姐说的这一段，艾布纳在那本《洞窟冒险记》上也读到过，所以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们要去左边和前边看看吗？”格温小姐却不知道艾布纳心里有数，主动问道。 艾布纳和休对视一眼，然后笑着摇摇头，道：“我们先去处理那只龙眼巨蟒！”他找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守知者’的主材，其余都不重要。 “那跟我来！另外，你们注意一点，那个畜生很擅长偷袭，也许它现在就已经在暗中窥伺我们了！” 说完，格温小姐提着马灯小心翼翼地向右侧两点钟方向走去。 大概行进了近半小时后，艾布纳三人来到了洞窟的边缘，这里周围都是厚厚的石壁，只有一条约莫两米多高，四五米宽的通道盘桓而下。 “这条通道很长，而且我也不知道它有多深，我们上次只走了一段，就被那畜生拦住了。”格温小姐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说辞，语气里满是愤恨，显然越是接近同伴遇难的地点，她的心情就越是不能平静。 艾布纳没有劝说她什么大道理，换了他的朋友遇害，他一样会按耐不住怒火。此刻能帮到对方的就是助她报仇！ 这一回，没有让格温小姐再走到前面，她毕竟只是个序列9的‘战士’，本身又没什么强力的超凡物品，一旦遭遇偷袭，很难自保。 因此，艾布纳提着手杖剑率先迈入了通道里。他在行进的同时，时不时地开启一两秒纯白之眼，用‘场景回溯’查看有没有埋伏。 就这么又前进了大概10几分钟，艾布纳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洛达……”的一声空吟！ 空灵却凄厉的声音，瞬间就覆盖了整条通道。 这声音既有些婉转幽静，又阴冷刺骨，渗透心灵。 艾布纳一下僵硬于原地，大脑里各种信息纷杂闪过，仿佛成了一台不堪重负的服务器，于刹那间过载停机。 好在这种状态艾布纳在用纯白之眼解析物品时经常体验，所以几乎眨眼间就恢复了一些，并立时开启了纯白之眼。 就在此时，一条青蓝色的巨大蛇尾飞快从通道中探出，舞动于半空，抽向了刚刚缓过劲儿来的艾布纳。 啪！ 千钧一发之际，艾布纳激发了‘海风之帽’的能力，从体内刮出狂风，以风压为盾和对方的蛇尾硬拼了一记！ 蛇尾一击之后无功而返，黑暗中潜藏的怪物也就再也藏不住身形，展露在了艾布纳三人眼前。 那是一条长达10余米的大蟒，浑身布满坚固的鳞片，熔岩球一般的眼睛里，一对竖瞳正阴冷地望着艾布纳三人。 格温小姐和休此刻也已经从大脑过载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她们各持武器，忌惮地看向这头体型庞大的蟒蛇。 而艾布纳此时却悄悄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对撞看似平分秋色，但一方是处心积虑、全力偷袭，一方却是随机应变、仓促而为，这里面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这条巨蟒除体型惊人，最多只有序列7的层次……”这么想着，艾布纳一边继续用纯白之眼解析对方的弱点，一边扶了扶‘海风之帽’，在身边制造出数十道风刃，向龙眼巨蟒斩了过去。 对于巨蟒这种血肉之躯，哪怕有鳞片护身，面对风刃的切割也有些抵挡不住，身上瞬间就被切出了无数伤口，痛的它仰头嘶鸣一声，竖瞳中的阴冷不再，而是彻底疯狂了起来。 在对抗风刃方面，它的防御还不如当初贝克兰德圣乔治区房屋里简的父亲留下的那只地缚灵。 彻底疯狂的龙眼巨蟒不但用尾巴狠狠向三人站立的位置拍击，还操控着伤口里流出的自身血液化作触手，如鞭子一般到处乱抽！ 然而在控水这方面，哪怕血液是对方身体里流出来的，它也比不过一位‘风眷者’！在‘海风之帽’的能力下，那些抽过来的血液之鞭又瞬间倒卷了回去，反而抽到了龙眼巨蟒自己的身上。 这时候，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因为他已经成功解析出对方的‘七寸’所在，并凝聚出一道风刃狠狠地击碎了龙眼巨蟒脖颈后偏下方的一片鳞片。 “呜！”要害被击，龙眼巨蟒的瞳孔里人性化的闪过一丝惊惧，它此时已没了疯狂的气息，竟然身体一缩，想要逃走。 艾布纳见状将手杖剑‘出鞘’后，向半空中猛地一掷，并喊了一声：“休！” “明白！”一直伺机而动的休默契地纵身一跃，于半空接住手杖剑，然后在艾布纳给她的狂风助力下，三两下就轻巧地跳到了龙眼巨蟒的脖颈处。 通过‘预判’闪躲过了艾布纳来不及控制的几道血液之鞭后，休反握手杖剑，将其狠狠地插进了巨蟒的‘七寸’里！ 在手杖剑插进去的那一刻，龙眼巨蟒灵动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继而鳞片也开始层层脱落，整个蛇身都开始脱水萎缩，它只坚持了不过两三秒庞大的身躯就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它的气息飞快黯淡，灵在高速崩解，身体也在继续缩小。 休在蛇身倒地的那一瞬，凭借超凡物品带来的身体协调性与平衡能力，平稳地落在了通道的地面上，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顶水手帽戴在了头上。 在警戒了片刻后，艾布纳确认龙眼巨蟒已经彻底死亡，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它的一对眼珠挖了出来，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锡盒里。事实上这一对眼珠的解析能力才是龙眼巨蟒最厉害的地方，可惜它智慧不行，也没读过书，知识储备几乎为零，根本发挥不出‘解析’的威力。 “这下‘守知者’的主材料就凑齐了，只等‘推理学员’消化完，我就可以晋升序列7！” 艾布纳心里雀跃之时，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哭声。他回头一看，发现格温小姐正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她娇媚的脸蛋上挂满泪水，但眉眼间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这位小姐自从同伴被杀，自己孤身逃脱后一直表现得极为坚强，哪怕在寻求报仇办法的途中遭遇种种不顺，她都没有半分退缩。此时大仇得报，她反而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悲伤和欣喜，最终发泄了出来。虽然她在战斗里没有帮上什么忙，但能亲眼目睹这条害死好友的巨蟒身死，已经足够了。 艾布纳和休都没有说话，在任由她发泄的同时，默默收拾起龙眼巨蟒的尸体来，它除了那一对眼珠外，鳞片、皮肤什么的也都很值钱。 过了好一会儿，格温小姐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们见笑了……” “没什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艾布纳摆了摆手，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拿过他刚才剥下的蛇皮，说道，“这是之前公证时答应给你的战利品！” 龙眼巨蟒活着时虽然体型很大，但死后缩水非常严重，最后成功剥下来的蛇皮仅仅有两米来长。简单来说，这就是个水货…… “谢谢！”格温小姐明显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认识到实力重要性的她无法拒绝可以帮助进阶的材料。哪怕她因为没有帮到什么忙而感到心里有愧。 “好了，这里的事处理完了，我们继续往下去看看这个通道究竟通往哪里。” 对于艾布纳的提议，两女都没有异议，他们再次启程，顺着盘桓的通道向下走去。 不到十分钟，三人就到达了通道的尽头，这里有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大水潭，水潭边则有一个巢穴，里面堆了许多来自人类的杂物，显然是以前的冒险者死亡后遗留的东西。 艾布纳看了看，巢穴里面大多是一些破碎的衣物，还有刀剑火枪等普通的武器，以及许多的行囊背包。 只有在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的形似果冻的深红色物品以及它旁边如同水母一般的蓝色水状物吸引了艾布纳的注意力。 “那应该是琼斯和罗伊的非凡特性……他们之前是我的同伴，一个是‘水手’，一个是‘猎人’……可惜都被那条巨蟒杀了。”格温小姐情绪低落地说道。 艾布纳则忽地回头看了看她，然后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道：“你居然知道非凡特性？！” 要知道，就连休这种非凡者二代都是遇到他之后才知道非凡特性的存在。 第53章 沉船 非凡特性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非凡特性不灭定律、非凡特性总量守恒定律都已经属于挺高端的知识了，别说原着里尚未加入塔罗会的休，就连跟了冰山中将那么久的达尼兹都不清楚。 而眼前的格温小姐作为一名‘资历’很浅的野生非凡者，竟然能准确的叫出非凡特性的名字，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听到艾布纳的话，格温小姐表情有些茫然，好半晌后才紧张地问道：“知道非凡特性……很奇怪吗？” “这说明你有神秘学的传承！如果你这些知识不是从正规渠道来的，就不要随意在陌生人面前展示，否则遇到有歹心的人，恐怕会遭到觊觎。”艾布纳提点了她一句。 休这时莫名地看了艾布纳一眼，眼神里仿佛在说：你有资格说这话？ 艾布纳假装没看到休的揶揄，心里则略有些委屈。他那时候刚穿越过来戒心还不重，而且面对她和老师这些原着里的正面人物，难免有些亲近，所以才会多说了不少情报。 格温小姐听明白艾布纳的意思后，松了口气，道：“我相信你们……其实我之所以会热衷于冒险，会成为非凡者，是因为我小时候偶然间得到过一本笔记。那本笔记上不但记载了不少神秘学知识，还连战士序列魔药配方都有收集。而在笔记的最后，笔记的主人提到了这个洞窟，说要来这里冒险……也不知道这里的杂物中有没有他的遗物……” 艾布纳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走到巢穴的杂物堆旁，一边翻看部分包裹袋子里的东西，一边又随口问道：“那本笔记究竟是什么人写的？里面有没有自述？” “有，他自称巨人后裔……好像是个第四纪的人……这是我根据他描述过的一些事件得出的结论。”格温小姐回答道。 艾布纳听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眉反问道：“第四纪的巨人后裔？他描述了什么？” “他在笔记里提到了苍白之灾，提到了七神再度联手……”格温小姐想了想，回答道，“我查了好久，才大致弄清楚苍白之灾是发生在第四纪末期。” 虽然苍白之灾里七神联手的迹象很明显，但这也不会是低序列和普通人能知道的，这个写笔记的巨人至少是个中序列强者！可这里却并没有能匹配他身份的遗物……是被后来人拿走了？还是他根本没死在这里，或者说这个洞里还另有乾坤呢？ 想到这里，艾布纳在观察了水潭周围的种种细节后，再次开启了纯白之眼， 接着，通过“回溯”，他看到了那条龙眼巨蟒不止一次地钻入水潭，然后过不多久又伤痕累累地出来…… “原来如此，这里还不是尽头！”看到这样的场景，艾布纳心里顿时有了数。他已经打算去水潭里探一探，毕竟就连那条防御差劲、智商低下的巨蟒都能多次安然返回，想来下面就算有危险也不会太大。 心里虽然有了决定，但艾布纳没有着急下水，他刚刚战斗了一场，总得恢复恢复灵性才好继续冒险。 而且正好趁着休息的功夫把目前的战利品分了。 三人在把巢穴里的东西清点之后，一共得到了普通武器若干，金币22枚，现金50镑，以及序列9的非凡特性两个。 艾布纳和休商量了一下，分别拿走了‘猎人’和‘水手’的非凡特性，而现金和金币则当作未付清的带路报酬给了格温小姐。 至于那些普通武器，对艾布纳两人没有用处，他们也没有人手来搬，索性就都给了格温小姐，正好她新招募的船员还普遍缺少武器。 对此，格温小姐并没有异议，她在之前的战斗里本来就没贡献，现在能拿到这么多武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 廷根，黑荆棘安保公司内。 安娜小姐的未婚夫乔伊斯·迈尔在清醒后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他却没有忘记自己之前的疯狂，正陷入深深地懊悔和愧疚之中。 好在安娜小姐对他的感情依旧，没有因此而怪罪他，反而还极尽温柔地进行着安慰 不过，乔伊斯目前还不被允许回家，他在初步接受完邓恩队长的审讯后，就被暂时保护性关押在了公司里。 这时，没能参与审讯的克莱恩好奇地向邓恩问道： “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穿黑色风衣，没戴帽子的邓恩扫了他一眼，顺手将一张纸递了过来，道：“你先看下这张通缉令。呵，看来一位非常凶恶和残忍的非凡者进入了廷根。” 克莱恩接过一看，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素描画像。 画像的主人有张圆圆的脸蛋，气质亲和里带着点腼腆，年龄不算太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特里斯，疑似非凡者，初步评估为序列8‘教唆者’，不排除来自‘灵知会’的可能，苜蓿号惨案的制造者……有目击者证明，他离开恩马特港后来到了廷根，目前下落不明……” 特里斯……苜蓿号……竟然真是非凡者作案？克莱恩霍然想起下午梦境占卜里，乔伊斯在血海里游泳的场景。 “这个‘教唆者’本来是想将自己伪装成拯救苜蓿号的英雄，但不知怎么居然露出了马脚，以至于一下船就有很多和他并肩作战过的人指证他为罪魁祸首。可惜当时没有超凡者小队的人在，普通的警察没能阻止他的逃跑。”邓恩灰眸无波，补充了一句。 “那他是直接逃来了廷根？”克莱恩放下画像，随口问道。 “并不是直接来的，他之前在恩马特港已经犯下许多案件。那些指证过他的人大都被他教唆着杀了亲近的人。”邓恩沉默片刻后道。 “这么说来乔伊斯也是？”克莱恩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有了其他联想：莫非这位‘教唆者’是在扮演？可他之前策划的惨案难道还不够他消化魔药……所以才要继续教唆杀人？ “是的，乔伊斯和苜蓿号的船长是最先站出来指证他的人。正是他们俩的坚持，其他人似乎才回想起一些细节。”邓恩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对克莱恩道： “这件事其实也很奇怪，按理说两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容易发现一位‘教唆者’的破绽……等明天那位迈尔先生精神恢复后，你去让他配合你做一次梦境占卜。” “好的，队长。”克莱恩点点头。 “等等，还是你和老尼尔一起去，这也算是教学的一部分。”邓恩想了想又补充道。 “是……”克莱恩再次点头，然后继续看着队长，等着他继续…… “再等等，我还是拍个电报给戴莉，让她告诉你需要什么辅助药物。” …… 小岛洞窟深处的水潭边，艾布纳在灵性恢复得差不多后，就打算去探索一下潭底究竟有什么。 这一次，他不打算带上休和格温小姐，毕竟她们两人没有在水底自由行动的能力，真要遇到危险，怕是跑都跑不掉。 艾布纳对着留守的两女点了点头，然后扶了扶头上的‘海风之帽’，纵身跳入潭水中。 凭借着老师借给他的超凡物品带来的夜视、水下呼吸、自由行动、抵抗压力等能力，艾布纳在这深谭里依旧能流畅地呼吸，并飞速地游动。 他很快就发现潭底也有一个连接未知的水下通道。经过“回溯”，他确认了那条龙眼巨蟒曾经从这里进出过，所以在稍作犹豫后，也游了进去。 这通道并不算长，他只游了两分多钟就又进入了一个极为辽阔的洞穴。 这个洞穴里除了海水外空空荡荡，与其说是洞穴，更像是个海沟。 艾布纳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最底部沉没着一艘造型极为古朴的大型帆船。 “这艘船就是格温小姐笔记里的巨人想要找的东西？”艾布纳这么想着，迅速向那艘沉船游去。 可他刚刚靠近那艘船，甲板上一具满是锈渍的盔甲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它双手举起一把散发着光芒的大剑，对着艾布纳就劈斩了下来。 好在这是在水里，劈砍的动作被海水阻隔，速度降了很多，而艾布纳也因为‘回溯’到部分场景，对此有了警惕，所以他很从容地将手杖剑‘出鞘’，挡住了大剑的劈砍。 可谁知那把双手大剑竟然锋利无匹，饶是以手杖剑的坚固都被其崩了一个口子，险些断折。这把本就快要失去超凡能力的长剑再也维持不住‘出鞘’状态，直接变回了‘手杖’形态，算是彻底报废了。 艾布纳虽然心疼，但此时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趁着手杖剑损毁争取的时间，开启了纯白之眼的他这会儿已经解析出眼前敌人的底细。 原来那把闪耀着光辉的大剑才是本体，盔甲只是它用来让自身行动的傀儡而已！这是一把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 第54章 钥匙 对付这种有“活着”特性的非凡物品，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其实也很容易，只要找到它的局限，限制住它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大半，毕竟它并非真的生物。 而拥有纯白之眼解析能力的艾布纳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 基于此，艾布纳没有再和紧握大剑的盔甲硬拼，而是使用“海风之帽”上的控水能力不断制造着湍流，将盔甲往那艘沉船的船身方向冲去。 这艘船虽然看似已经沉寂于此不知多少年，但在纯白之眼的观察中，它却处处都遗留有法术陷阱和各种强大封禁，若是贸然接触，怕是下场堪忧。 那把‘活着’的大剑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它操控着盔甲奋力游动，想要远离船身的法术铭文，可惜在不间断地水流冲击下收效甚微。 最后，眼看着就要撞到船身上，那副盔甲突然奋力将手里的大剑掷出，而几乎与此同时，本就锈蚀的甲胄猛地崩碎，化作了点点微尘，溶入了海水之中。 艾布纳没去管盔甲的结局如何，在大剑被掷出的第一时间，他就操控水流推着自己迅速来到大剑的侧后方，并伸手握住了剑柄。 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艾布纳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种特殊的金属同化，若是不加以阻止或尽快放手，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他整个人就要化作一具新的盔甲，成为这把剑的傀儡了。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艾布纳在之前解析时就已经心知肚明，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打开了纯白之眼，来自位格上的压制立竿见影地阻断了对方的同化。甚至于，艾布纳好似感知到了这把剑中冒出了一股敬畏的情绪来。 “要是我现在就是博学者，能够模拟出一定程度‘死神’途径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和它好好沟通沟通了？”艾布纳忽然想到原着里克莱恩和‘蠕动的饥饿’之间的‘友好’交流，决定以后有条件时可以借鉴一下。 这时，也许因为感受到高位格的压迫，也许是艾布纳不怀好意的笑容吓到了它，散发着辉光的大剑忽然收敛了自身全部的光芒，剑身也从之前的辉煌耀眼变得黯淡无光、锈迹斑斑起来。 “这种‘活着’的东西果然是该怂的时候就会怂啊……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艾布纳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从衣服上撕下一个袖子将它包裹住，然后才关闭了纯白之眼。 这样的布置对于大剑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但有‘活着’特性的它真正畏惧的是纯白之眼，毕竟它并不知道，也没那个智慧分析出艾布纳不能连续使用高位格的压制。所以在纯白之眼关闭后，它没有立刻进行反噬。 见这把剑暂时‘安静’了，随时准备再开纯白之眼的艾布纳也松了口气，若是对方一直不老实，他也只能忍痛将其扔到船身的法术铭文上销毁了。 提着被衣物包裹的大剑，艾布纳在水流的推动下落到了沉船的甲板上。这处甲板正是之前那具盔甲站立的地方，也是在纯白之眼下，全船唯一没有法术陷阱和封禁铭文的地方。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处甲板上原本应该也是有封禁存在的，只是被人破坏掉了……而破坏它的就是这把大剑了……或者说没成为这把剑之前的……第四纪巨人后裔！” 审视着甲板周围的痕迹，习惯性进入推理状态的艾布纳渐渐有了些猜测： “格温小姐那本笔记中的巨人后裔来到这里后，虽然努力破坏了甲板上的封禁，但还是因为实力不足被其余的铭文激发法术杀死。而他死后，析出的非凡特性经过漫长时间的侵蚀演化，成为了这把‘剑形’封印物，而他原本的尸身或许就被同化为了那具盔甲！” “至于那个巨人后裔的其余遗物，大概就散落在了这个洞穴里，被一些动物吃下，这才形成了之前那个洞窟里的诸多非凡怪物。” “现在想想那个盘桓向下的通道……没准两个洞窟之间的联系，还是那条‘龙眼巨蟒’打通的……” 想着想着，艾布纳又看向了那艘沉船，他虽然不知道船舱里有什么，但有如此多防护措施守着，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可惜我暂时没办法拿到……”艾布纳心里有些可惜地叹息道。 要知道，根据推断，那个死在这里的巨人后裔应该是个序列6的‘黎明骑士’，就连他都被这船上的陷阱一击毙命，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序列8？哪怕有纯白之眼解析出封禁陷阱的破绽，也没本事破解。而且，船舱里很可能存在半神级的力量！ 遗憾地看了一眼沉船，艾布纳不再留恋这得不到的收获，转身向着来时的洞窟游去。对于超越自己能力太多的危险，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会那么头铁。 待游回洞窟的水潭，上了岸的艾布纳简单地将下面的情况和休、格温两位小姐描述了一遍。 对此，格温小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当听了一次冒险故事，毕竟她压根就没本事潜水那么远去看看。 而休则皱起眉头，担心地说道：“艾布纳，那把剑很危险，你得找到合适的封印方法才行！”她不知道艾布纳拥有高位格的外挂，所以对那把剑很是警惕。 “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暂时我先拿着它，等回到达米尔，有了合适的材料后我再举行仪式将它封印。”艾布纳示意休不用担心，并简单解释了一句。 格温小姐看着那把被袖子裹住的大剑，想着它很可能是自己那本笔记以前的主人，不由得生起了些古怪的想法，问道：“艾布纳先生，你说它还‘活着’？那有没有给它取个名字？”有了名字，对那位巨人后裔来说也算某种意义的‘重生’了？ 艾布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继而笑道：“它很喜欢看日出，就叫它‘曙光之剑’好了。” …… “名称：曙光之剑。” “危险等级：‘2’，危险，谨慎且节制利用，在纯白之眼压制下可以长时间使用。” “封印方式：放置于非生物材质的容器，并用仪式祈求死神或黑暗领域的力量封锁。” “描述：外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剑，一旦活性增强，剑身会变得闪耀。 “这件物品来源于一位死去的‘黎明骑士’的非凡特性，具有‘活着’的特性。 “经解析得知，只要接触到这件物品，就会被其渐渐同化为一具任其操控的铠甲。在全身都铠甲化前，如果使用者脱离这件物品，会慢慢恢复。如果在全身铠甲化完成后，则再不可逆转，沦为这件物品的傀儡。 “这件物品可以被利用，但在使用后的第二天需要带着它沐浴晨曦。其剑身锋利，坚固，每一击都有净化邪恶的效果。可以每天主动激发一次光之风暴，席卷周围，直接摧毁人体，消灭怨魂，创伤恶灵。可以在体表凝聚没有重量的全身盔甲（此效果只在纯白之眼下使用，否则只会被同化，而不是凝聚），” 以上为纯白之眼的解析报告。 …… 7月9日凌晨，艾布纳三人离开小岛，乘船返航后不久，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黄金梦想号”抵达了这里。 “烈焰”达尼兹，“花领结”约德森等等悬赏数千镑的海盗先后跳下甲板，来到那处石丘后的洞口旁。 而在他们身后的则是长相漂亮、气质出众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她此时肩头似乎受了点伤，缠着布满了神秘纹路的绷带。 “船长，这里似乎有人先来过了。我们还是回去，你被极光会的那个神使临死反扑受的伤还没好……”达尼兹打量了一下洞口后，担心地道。 “那东西还在下面！”艾德雯娜闭目感应了一下，然后用肯定地语气道。 见船长执意如此，其他人也不敢再劝，他们很快就来到洞窟最深处的水潭边。在初步勘查了一下艾布纳几人留下的痕迹后，艾德温娜就带着达尼兹和约德森用水下行动的符咒潜入了水底，并找到了那艘危险的沉船。 在艾布纳眼中毫无办法的法术陷阱，对于艾德雯娜来说却不是问题，她只是稍稍解析了一会儿，就用各种秘术拆除了甲板和船身上的大部分封禁和陷阱，打开船舱的大门。 不过，到了这里的她也终究停下了脚步，因为舱内布置有半神级别的铭文！ 面对半神力量，就算是冰山中将，在没准备妥当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到了这里，已经能够看清船舱中到底藏着件什么东西了。 达尼兹伸长脖子，凝目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把巨大的黑铁钥匙，一把在海水中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依然没有生锈迹象的巨大黑铁钥匙！ …… 7月9日上午，在自己家中休息的克莱恩来回踱步，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脚步无声，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半晌后才长长吐了口气，神色也兴奋起来。 接着，他默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按照这三段描述来举行仪式魔法，会不会有效果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会因此引来其他存在的关注，不会让‘正义’和‘倒吊人’陷入危险……” 第55章 第一次‘见面\’ 在敲定了指向自己的尊名后，克莱恩又想到清晨他去黑荆棘安保公司给迈尔先生做梦境占卜时发生的事。 当时，在他和老尼尔联手下，几乎还原出苜蓿号惨案的原貌。 然而…… “虽然迈尔先生很配合，老尼尔也确定占卜的结果没有受到干扰……但我就是觉得有些问题……”克莱恩皱起眉头，总感到占卜中看到的画面有些违和。 “该找什么办法再做个确认？”克莱恩在自己的卧室里来回踱步，回忆着自身掌握的其他占卜法。 一步，两步，三步，他突地停住，有了一个思路。 “先假设迈尔先生他们看出特里斯破绽的事确实有问题，我占卜不出来是序列还不够高，是受到了外在的干扰，那可以换一个环境嘛，换一个比这些事情更加神秘更加难以理解的环境！”克莱恩精神一振，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银制的小刀。 然后，他积攒精神，让灵性从银匕的尖端流出，和周围的自然连成整体。 随着他的步伐，灵性之墙逐渐密封了整个卧室。 克莱恩的打算是去灰雾之上占卜，去那神秘的世界占卜！ ………… 无垠而朦胧的灰白雾气之上，巍峨宏伟的古老神殿之中。 克莱恩的身影端坐于青铜长桌最上首，面前摆放着一张刚“具现”出来的羊皮纸。 他提起圆腹钢笔，按照之前的尝试，写下了“占卜语句”： “乔伊斯·迈尔发现特里斯的破绽有超凡因素影响。” 手握灵摆，低垂吊坠，克莱恩让自身的精神飞快沉淀，安静而空灵。 他半闭眼睛，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使灵性与高居一切之上的灵界交感。 感受到银链的轻微拉拽，克莱恩睁眼望向了灵摆， 这一看，他顿时愣在了那里： 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的转动！ 这就意味着乔伊斯确实是在超凡因素的引导下才发现特里斯的破绽的！ 而这和克莱恩以及老尼尔在外界的占卜结果完全相反！ 没有一点超凡痕迹的引导……这样的力量，或者说手段，简直让人心惊……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是单纯的行侠仗义吗？ 克莱恩放好黄水晶吊坠，捏了眉心一下，表情异常好奇。 考虑了几秒钟，他又写下了新的“占卜语句”： “乔伊斯·迈尔发现特里斯是惨案真凶的真正原因。” 握住纸张，默念七遍，克莱恩往后靠着椅背，在灰雾之上进入了沉眠。 很快，他看见了一片无垠的、虚幻的、灰白的雾气。 雾气缓慢分开，露出了一艘行驶在大海上的客轮。 画面拉近，视角进入了客轮的最底部船舱中。 克莱恩竭力看去，只看见一个身着制服、头戴三角帽，还戴着一副铜框眼镜的青年在乔伊斯和船长等人的围观下忽然指向一位圆脸少年，然后不容分说地就是连开六枪。 那个圆脸少年想要后退入阴影里，结果被青年身边的一个个子很矮的少女开枪预判了退路，被当场击杀。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船舱画面垮塌粉碎，霍然崩解。 恢弘的神殿之中，克莱恩猛然弹直腰背，只觉心脏在砰砰乱跳，没有缘由地砰砰乱跳。 “呼……感觉窥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着凌乱的情绪，然后才认真思考起来： “那个圆脸少年无疑就是特里斯，我见过他的照片……可为什么他会被击杀了？莫非，我刚刚看到的并不是现实，是某种幻境或梦境？而这种幻境或梦境必然对现实有影响，所以在幻境里目睹了真相的乔伊斯和船长等人才会在现实中突然察觉到特里斯的破绽！” “特里斯也很可能是因为在那个幻境或梦境里被击杀，所以有了莫名的警觉，才会提前结束惨案，导致魔药没能完全‘消化’。” “而那在幻境里击杀了特里斯的一男一女，很可能和画面最后的可怕事物有联系！嗯，幻境破碎后，他们应该回到了某个地方，而我正是因为即将窥探到那个地方才感到心惊。” 思绪纷呈间，克莱恩渐渐平静下来。无论那个他想要窥探的地方如何可怕，可从之前的点滴画面看，于幻境里击杀了特里斯的一男一女并不是坏人，甚至正是他们的努力，苜蓿号惨案里才没有死更多的人。 “感觉上他们就像是在‘盗梦空间’里一样……” …… 就在克莱恩占卜苜蓿号上的真相时，正乘坐“阿伦海姆号”返航的艾布纳忽然察觉到纯白之眼自主开启，并传递给他了些许信息。 这种不受控制的开启自从艾布纳晋升‘阅读者’后就很少出现了，只在被精神攻击或者诅咒时才会应激而发。 是以他神色凝重地感应了下自家金手指传递过来的信息，顿时有发懵。 “源堡在占卜我？” “克莱恩在调查苜蓿号惨案的真相？”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艾布纳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自己在梦境迷宫塔第七层场景里的所作所为居然对现实造成了影响。 “而且我上次解析灰雾，到底还是让纯白之眼与源堡之间有了些许勾连。我潜意识里因为对愚者的信任没排斥过这种联系，所以纯白之眼也没将其屏蔽，这才被克莱恩依靠联系占卜出了些许结果。” 根据纯白之眼提供的信息推理出前因后果之后，艾布纳果断地在心里默默抗拒起这种联系来，以便纯白之眼接收到他的意愿，将联系屏蔽掉。他想要成为塔罗会成员没错，但自己与源堡的联系凭依可以为任何东西，但绝不能是自己最为依仗的金手指！ 万一日后天尊真的复苏与克莱恩争夺诡秘，有纯白之眼作为隐秘后手他也更容易帮到愚者先生不是？ 好在这种因解析而建立的联系并不深刻，艾布纳很快就得到了纯白之眼将其屏蔽了的反馈。 呼出一口浊气后，艾布纳也再次认真反思起来： “看来得尽快加入塔罗会了……克莱恩他如非必要很少占卜塔罗会成员，他更愿意用情报交换情报。” 源堡的位格太高，占卜能力也太变态，即便艾布纳对自己的外挂有自信，也不敢肯定它能一直屏蔽住源堡的感应。 “看来还是得尽快提升我自身的实力了……从之前的情况分析，我的实力越强，纯白之眼表现出的能力也就越强。” …… 7月10日下午，“阿伦海姆号”终于回到了达米尔港，艾布纳和休在与格温小姐道别后便回到了加斯东先生的学校里。 由于之前多番并肩作战的经历，艾布纳和他也熟悉了起来，所以准备从他的收藏里顺点材料以完成对‘曙光之剑’的封印。 加斯东先生哭笑不得地听着艾布纳厚脸皮的请求，他倒没吝啬于这点东西，只是提醒道：“利用仪式向知识之神祈求获得的黑暗、死神领域力量效果普遍不是很好，很可能封印不住那件物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知识之神确实对我有点偏爱，每次仪式的效果都好的惊人！虽然可能比不过女神的赐予，但用来封印个序列6水准的封印物是绰绰有余了。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后，认真地谢过加斯东先生的提醒，然后从他的收藏里薅出来大量的黄铜，并找了铁匠将之打造成一只剑匣。 接着又举行仪式为黄铜剑匣赋予了黑暗领域的封禁力量，这才郑重地将‘曙光之剑’放了进去。 封印好‘曙光之剑’后，艾布纳和休就去买了去往恩马特港的船票。委托已经完成，魔药主材又已经找到，是时候离开这座岛屿了。 他们的旅途还将继续。 第56章 船上 在即将登船之际，休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海岛小镇，忽然间有些不舍，有些怅然。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来海上冒险，偏偏过程又是如此的精彩刺激，很叫人难忘。 “梦境迷宫塔闯关、联手绞杀诸多魔物、孤岛洞窟探险，这些无论哪一样讲给佛尔思，怕是都能让她灵感迸发……”休回顾这几日的经历，觉得简直和儿时的梦一样。 “在想什么？”艾布纳见她出神，笑着问道。 “在想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好像总是遇到一些不平凡的事，感觉人生都不真实了……”休说这话倒不是在埋怨什么，而是深刻认识到现在的刺激生活和之前单调的仲裁公证工作真是完全不同。 这才哪到哪？等你成为了塔罗会‘审判’小姐……不对，不用那么久，等到你和佛尔思认识‘正义’小姐后，那小日子才叫真刺激，动不动就去调查一下邪神子嗣，时不时就去关注一下天使之王，顺便再参与狩猎半神什么的……相比之下，我这就是小儿科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不过面上却是笑问道：“不喜欢冒险吗？” “当然不是……”休摇摇头，继而面色严肃地道：“只是，我终究要回去以前的生活……我要调查……真相！” “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们的冒险旅途还没结束呢！也许回到贝克兰德前，你就能将‘治安官’的魔药主材凑齐了！”艾布纳劝了一句。 真相什么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对方如果此时是个半神，那自己分分钟把前因后果给她讲清楚。 “恩马特港我很熟悉，到了那里可算不上什么冒险。”休恢复了一些精神，故意反驳道。 “你现在看看手里的船票，念念我们将要坐的客轮的名字，你就会发现，我们的旅途冒险并没有结束！”艾布纳晃了晃船票，意有所指道。 “‘白玛瑙号’……艾尔兰？”休看了船票后瞪大眼睛。她在梦境迷宫塔里看过的人物传记中的主人公在故事末尾就是成为了客船白玛瑙号的船长。 “这可真是……那座塔难道还能影响人的命运不成？要不然哪来这么巧合？”休不敢置信地道。 “最可能的是，它在给出我们心中期待的情报时，本就是围绕我们本身进行推演的。它不可能给你一个和你完全牵扯不到关系的人的传记故事。”艾布纳猜测道。这也符合白塔途径在高位阶的能力。 “这样……所以你才说‘雪曼’小姐有可能会在未来和我结识？原来艾布纳你那时就有猜测了。”休恍然道。 我那时根本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你早就认得他……艾布纳在心里回了一句，表面上却没再开口。 “那么，你觉得我可能在艾尔兰船长那里得到什么呢？”休若有所思地问道。 “也许是你需要的另一种主材的线索，也许……是你父亲的案件情报？”艾布纳不太肯定地道。那个艾尔兰应该也是军情九处的人，但他只是外围人员，理应不知道太高端的事。不过也说不准。 休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也不惊讶，只看着艾布纳道：“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世！” “老师那时都直接叫你‘迪尔’小姐了，我怎么会查不出来？”艾布纳摊了摊手。 “我总觉得你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说到这里，休顿了顿，转而问道，“我父亲的冤屈和军方有关……对吗？” 虽然不完全对，但也接近了……心里这么想，艾布纳却反问道：“为什么这么猜？” “你之前其实暗示过我好几次了，只是因为你说的太隐晦，我一直都没注意。但这个艾尔兰，我看过他前半生的传记，知道他唯一的背景就是军方……而你猜测他可能知道我父亲案子的情报！”休目光明亮，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如此之近。 “难道是……我父亲发现军方在帮着邪教拐卖人口，所以被陷害了？”休看着艾布纳问道。 艾布纳不想欺骗她，对此只能避而不答。 休见状，有些沮丧地道：“看来我猜的不对……真相恐怕比我想象的还惊人，竟然让你连开口都不敢……” “那是因为我们太弱了……”艾布纳半晌后才这么感慨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成为半神！只有成了半神，在这件事里才能稍稍有插手的余地。” “半神……才有插手的余地？”休先是有些失神，继而面色又坚定起来。 …… 白玛瑙号是艘蒸汽船，但又保留着风帆。它的体型相对人类来说异常庞大，据说能搭乘数百位船客。 刚踏上甲板，还未来得及进入船舱，艾布纳就用眼角余光看见一道身影从人群里穿过，走向自己。 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艾布纳，刚才远远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来了达米尔？在和你的‘射击教练’一起旅行吗？你的怪癖果然还没改掉！” 这么说话就像挑衅一样的人，无疑正是艾布纳认得的那位警二代艾翠丝。当然，他现在已经离家出走，不再是警察了。 “怎么不说话？算了，如果你要说些大道理让我回去，那就别说了！”见到艾布纳的态度有些疏离，艾翠丝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没之前那么热情了。 艾布纳看了看他的衣着和精神状态，想了片刻后才道：“我之前见过那位格温小姐了，人家混的比你好多了！” 同样都是离家出走，有计划和没计划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艾翠丝却奇迹般地来了劲头，他撇撇嘴道：“我将来肯定比她强！” “你现在在做什么。当冒险家了吗？”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冒险家也没那么容易当啊……没钱连船票都买不起！”艾翠丝愤愤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半转身体，指了指甲板另一个位置，说道：“我现在在当临时保镖，这次是保护雇主一家去恩马特港。” 艾布纳循迹望去，看见了聚在一起的八个人，为首者是位正值壮年的绅士，脸颊红润，眼睛有神，双排扣长礼服上能看见怀表的金链和镶嵌宝石的领针。 他的身旁有位戴宽边圆帽的女士，她的脸孔被垂下的深蓝色细纱完全遮住，身材非常不错。 两人的前方站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大的是男孩，十岁左右，穿着合体的燕尾正装，尚显稚嫩的脸上已有了几分英俊帅气。小的两个都是女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是一对双胞胎，笑开时嘴角露出一对酒窝，很是可爱。 他们旁边围绕着提行李箱，拿各种物品的三个人，一男两女，皆做仆人打扮，其中两位女佣肤色棕红，是明显的南大陆人种。 “保护这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保镖？”艾布纳随口问了一句。 艾翠丝摊了摊手，道：“毕竟只是短途旅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船上冒险家很多，大都有不小的名声，安全问题还是可以保证的，一般的海盗可不敢劫这艘船。” 听到他这么说，艾布纳也升起了些许疑惑，因为他上船不久就发现很多乘客都穿得简便而干练，他们几乎都做白衬衣、黑马甲、深色长裤和结实皮靴的冒险者打扮，而且个个表现得目光锐利，气质沉稳。 他一开始还以为海外最近流行这么穿，结果现在看来，他们真的都是冒险家啊。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冒险家坐同一艘船？”这个时候，一个略有些戏谑的声音忽然从艾布纳身后传来。 艾布纳皱了皱眉，深觉今天的自来熟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不过，他还是循声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位外表年轻的男子，金色短发呈三七开，碧绿眼睛专注而认真。 见吸引到了注意力，那个年轻男子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不告诉你！” 很好，用最讨好的笑容说着最欠揍的话……这一定是个猎人？艾布纳觉得自己的涵养又提高了。 而一边的艾翠丝却叹为观止，感叹道：“兄弟，你比我强！自从出海冒险后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那是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这可能影响了你的发挥！”那个年轻男子笑着回道。 这时，艾布纳从这个人的长相着装上察觉到一丝熟悉，他回想了下《诡秘之主》原着内容，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安德森·胡德？” “你竟然能认出我？”安德森先是颇有些惊奇地道，随即又露出一个恍然之色，接着道，“也对，毕竟我是半神下最强猎人，认出我也是应该的。” 这演的也太做作了！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指定先给你出一套《黄冈密卷》，让你下半年都不寂寞。 艾布纳在腹诽的同时，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既然你是安德森，那我就知道这些冒险者为什么会聚在一起了……是有人召集了你们？” 按照原着内容分析，召集人手应该是去探索神战遗迹海域的……可惜最后除了安德森都团灭了。 第57章 安德森的口信 听到艾布纳的话，安德森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艾布纳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微笑道：“不告诉你！” 安德森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旋即无奈地道：“什么时候你们这样的人也有猎人的天赋了？” 听到他话里似乎有话，艾布纳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们这样的人？”难道这货就是冲着我来的？嗯，他似乎也是知识教会的二五仔……咦？为什么要用‘也’字。 “对，你和一个‘预言家’老头子一样，都很神棍！”安德森在‘预言家’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有事你就直说！”艾布纳不想继续打哑谜，挑明道。主要是安德森没有隐秘接头的天赋，就他刚刚的神态措辞，比直接说还可疑。 安德森给了艾布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左右看了看，对其他人道：“我和这位先生有些私密的事要谈……” 艾翠丝见状耸了耸肩，识趣地对艾布纳道：“我的雇主那边还有事，我过去看看，咱们回头再聊。”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艾布纳的身上，只要有变故，他就能立刻来援。 而休则看向艾布纳，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说道：“我先去拜访一下船长先生。” 待两人先后离开后，安德森才对艾布纳道：“跟我来！” 艾布纳面露犹豫，回忆了一下猎人途径序列5的能力，觉得自己即便打不过，也能凭借非凡物品创造出逃跑机会，这才背着剑匣跟上了安德森的脚步。 两人一路来到安德森买的上等舱，这时候对方方才又说道：“不要紧张，我只是在路过西拜朗时，受了一个老头子托付，捎给你点东西和口信。” 艾布纳听后一边思索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舱室，确认了窗户等逃生通道的位置后，才反问道：“西拜朗？给我带了什么东西和口信？” 结合原着，他隐隐对安德森口中的老头子有了些猜测。 “东西就是这封邀请信，拿去！”安德森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叠纸张递了过来。 艾布纳小心接过，一目十行地读了读，接着就皱起了眉毛。因为这信的大意就是在他未来成为‘秘术导师’后，邀请他去西拜朗交流学习。后面则是具体的地址。 “那个老头子虽然成天神神叨叨，但人不坏。只要你成绩好……对了，你的学习能力应该不错？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别去自找苦吃了。”由于邀请信是散装的，安德森显然是知道上面的内容的。 但安德森显然会错了意，艾布纳皱眉实际上倒不是因为邀请，而是这份邀请背后透露出来的一系列深层次的事。 他心里思忖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德森口中的老头子应该是知识教会派驻在西拜朗的人，很可能是原着里那个反抗军背后的半神。呵呵，如果我真能成为‘秘术导师’，确实需要大量的相关神秘学和各类法术知识，也确实需要交流……” “通过老师让我初步掌握神秘学知识，对我的祈求仪式几乎都是现阶段最高质量的回应，却又从不过线……现在又来了一个殖民地神秘人士的邀请……知识与智慧之神虽然在我面前显得很有存在感，但祂似乎不希望别的神只注意到祂和我的这份联系！” “是了，老师因为对我的学习进度很满意，曾几次上报过伦堡，希望把我送去进修。但伦堡那边反应却很冷淡……现在想来，应该是祂不希望我的成长中有祂过多的痕迹存在！” 艾布纳推理到这就不再继续发散思维，再进行下去就是揣测神的想法了。他现在层次太低，眼界也不够，不可能理解神明的算计，强行分析只会让自己更加迷茫。 镇定了一下心神，艾布纳又看向安德森，问道：“东西我收到了！那口信又是什么？” 安德森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那与其说是口信，倒更像是新闻简报！” “新闻简报？”艾布纳闻言也有些诧异，继而来了些兴趣，道，“说说看。” “倾听者带着自己的孩子寻找圣所。” “埃因霍恩家族的成员以黄昏中将的名义谎称钥匙在达米尔。” “冰山中将击杀了极光会神使。” 安德森将三条口信复述了一遍，他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在思索这些口信的含义，可惜完全没有头绪。 然而，这三条口信听在艾布纳的耳中，却正好填补了他之前所有推理中缺失的部分，让他瞬间明白了达维尔发生的所有事件的内在联系： “极光会的倾听者带着孩子出海去神弃之地寻找真实造物主的圣所，这是未来白银城的弃民打开通往暗天使沉睡之地大门的引子，不能被代罚者们真的拦下，所以有一位疑似心里炼金会或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组织的人散布假消息，引极光会神使打开了达米尔的封禁。” “由此，代罚者被达米尔的魔物袭击事件调走，倾听者的船成功抵达神弃之地。而这时候，那个埃因霍恩家族的红发女子很可能将真正的钥匙所在地告诉极光会……呵呵，原来那艘沉船里藏着的是原着里那把黑铁钥匙！而我没遇到极光会神使，是因为冰山中将把他杀了！” “现在那把黑铁钥匙应该像原着里一般落入了冰山中将手里了？” “这就是神明和天使之王的算计啊！即便我看过原着小说，知道那么多内幕，也依然需要这个‘口信’才能还原出原貌……” 刚想到这里，艾布纳立刻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溶解，并与自己的精神彻底融合。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知道是‘推理学员’魔药完全消化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反而露出一丝苦笑，想着安德森特意送来的口信，心道： “连这也在神明的计划之内吗？” “真是恐怖！” …… 西拜朗，反抗军将军府中，一位套着镶黄铜色丝线素白长袍的老者站起身来。 他头发已然全白，却梳理得非常整齐，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幽深得看不到底部。 这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先是虔诚地赞美了几句神明，然后才笑着道：“安德森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啊……” 说完，他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用钢笔在上面轻轻一划。 …… 白玛瑙号上，本来正打算向艾布纳问问那些口信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安德森忽然愣了两三秒，然后他忽地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还在自己舱内发呆的艾布纳，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第58章 序列7守知者 安德森只记得自己似乎看一个小子很顺眼，本想考验一番就卖给他一份‘猎人’魔药，并收到自己组建的冒险团队里。 可哪想到那小子已经是其他序列的非凡者，所以只能作罢。 “你怎么还没走？”安德森有些奇怪地问道。他记得自己之前让对方离开了。 艾布纳看着眼前这位态度改变极大的最强猎人，心里一点也不奇怪，工具人用完了怎么会不清理痕迹？ “就是不知道是被偷窃了记忆，还是事先就被催眠了……考虑到出手的可能是白塔途径的半神，没准还是个复合技能……秘术导师总是能开发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艾布纳胡思乱想之余也没和安德森多纠缠，而是径直离开了他的房间。 刚出门没走几步，他就看到艾翠丝正在舱内走廊里抽着烟，显然是怕他有什么变故来接应他的。 艾布纳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暖，不管这个警二代的嘴如何臭，但他确实是把自己当朋友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安德森到底有多可怕，不明白这么过来反而可能成为自己逃跑时的累赘。像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海风之帽’，没有她的拖累，自己在大海上逃跑其实更加容易，所以才没跟过来。 艾翠丝见艾布纳安全地从房间里出来，松了口气，也将伸进枪袋的手抽了出来，顺势又拿出一根烟，递给了艾布纳。 原主确实是个烟民，但艾布纳自从穿越过来后就已经戒了，所以他只是顺手接过拿在手里，然后对艾翠丝道：“看来你在海上冒险这段日子成长了不少嘛！” “受到过几次教训……差点丢了命！大海上，没有实力自然只能谨慎啊。”艾翠丝沉默了片刻后苦笑道。 “有实力同样得谨慎！”艾布纳摇了摇头，想到那位和艾翠丝同样离家出走的格温小姐，她既有头脑又有行动力，战士、猎人、水手的三人战斗小组也不算弱小，但还是因为准备的不足折损了两位可靠的同伴，以至于那颗‘猎人’的非凡特性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艾翠丝吸了口烟，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艾布纳问道：“艾布纳……你是非凡者？” “为什么这么问？”艾布纳不奇怪对方知道了非凡者的存在，毕竟在海外非凡者们没有在大陆上那么收敛，普通人看到非凡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我以前不懂……但根据这段日子冒险的经验，你的老师大侦探艾辛格，他总是能在警察们束手无策时找到案件线索，这本就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那把沉的要死的手杖，现在想起来也不是平凡的东西。”艾翠丝历数了种种他在没见识过超凡前觉得很正常的事，最后才又问道，“我也想成为非凡者……你有什么门路吗？” 艾布纳看了看他，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有这个觉悟吗？我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非凡者都是一群时刻对抗着疯狂和危险的可怜虫！’，即便如此，你也要成为非凡者吗？” “我知道……我见过失控的非凡者！我最开始的同伴就死于那怪物手里！”艾翠丝说着说着情绪也激动起来，他猛地吸了几口烟才强行冷静下来，接着道，“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但他们死前将那些天真的梦想托付给了我……因此，我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们的梦想成为五海上最知名的冒险家！我要找到那几个传说中的宝藏，功成名就！” “所以你觉得没有实力不行？就想要成为非凡者？”艾布纳听得感慨了一声，又问道，“这么背负着他人的梦想前行……不累吗？” “那也是我最初的梦想！而且，凯尔在我刚离家最落魄时给了我食物和住所，萨姆在我遇到危险时救过我，丹娜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男人……”艾翠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说话的声音渐渐低落。 艾布纳听到这些，知道已经不用再劝，无论对方的理由如何，但其显然已经有了觉悟。 “我这里有一份可以让你直接成为非凡者的东西，它价值400镑！你明白的，我不可能送给你！”艾布纳觉得自己手里这份‘猎人’特性既然早晚都是要卖出去，还不如便宜了朋友，至少自己不会溢价卖给他。 “400镑……”艾翠丝面上一阵纠结，又问道，“这个……是能成为立刻提升战斗力的那种非凡者吗？” “没错！”艾布纳点点头，道：“它可以让你成为‘猎人’，而‘猎人’的身体各方面素质会得到明显增强，超过了正常人类。” “那你先给我留一段时间，等到了恩马特港，我再想想办法。”艾翠丝咬咬牙道。他没有试图还价，显然觉得艾布纳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 400镑对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可不是小数目……看来艾翠丝在恩马特港还有些关系啊！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多打听，他只要拿到钱就行了。 和艾翠丝又闲聊了几句后，艾布纳跟他告辞回了自己的船舱房间。而艾翠丝刚要回到雇主那边，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德森拦了下来，对方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哥，我们也来谈谈，我觉得你说话很有‘猎人’的特色！” …… 回到船舱的房间后，艾布纳先是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舱室，然后才从行李里取出各类器皿以及调配好的魔药辅助材料。 因为在登船前他就预料到魔药随时可能消化完全的情况，所以早就将各类辅助材料买好备用了。 他按照先辅助后主体的顺序将材料一一放入了烧杯里。等到陆续把龙眼巨蟒的眼珠和老师给的智慧之树的金色树叶也放进去后。 滋！ 让人牙酸的声音里，一阵浅蓝色的迷雾霍然腾起，又被无形之力强行拉回了烧杯内。 等到一切平静了下来，艾布纳忙将里面的液体搅拌均匀，接着它便呈现出一种相当特殊的模样。 “总觉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些液体，都能看到一只充满‘审视’的眼睛……” 这就是“守知者”魔药！ 艾布纳打开了纯白之眼，稍稍解析了一下就确认了魔药的成色。然后他用冥想的方式平复下内心的悸动，让所有的情绪短暂远离了自身。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玻璃烧杯，脖子一仰，将“守知者”魔药喝了下去。 咕噜！咕噜！ 冰冷的魔药一路沿着喉咙往下，时刻都有无数的气泡在炸裂。 艾布纳正体悟着这种刺激，脑海内霍然有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化成一股又一股‘洪流’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 他额头的青筋胀鼓鼓地凸起，脑袋都似乎快要被撑裂了！ 好在类似的感觉他在用纯白之眼解析灰雾时已经体验过一次，这回显然没那次凶险。因此他很快就逐渐找回了思绪，开始能有意识地约束想法，勾勒观想，一点一点地靠近冥想状态。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视线恢复了，同时感觉全身都痒痒的。 艾布纳忙挽起衣袖，发现他的手臂上似乎多了许许多多的细线状开口，不过随着魔药力量溢出现象的逐步稳定，那些细线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些细线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眼裂一样！莫非我要是失控了，会浑身长满眼睛？” “我彻底消化掉序列8的魔药才选择晋升，身体上都有这样严重的残余影响，那些靠时间打磨的非凡者，要想渡过这一关，肯定更加困难。” “难怪那时候不知道扮演法的老师用了十几年……” 想到这里，艾布纳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明显更加有力的手臂，心里又有些振奋，思忖道： “终于成为‘守知者’了！” “在当代，序列7也算是中序列的门槛了。” “这意味着，非凡者终于告别了只在某些方面比普通人强一些的状态，将拥有相对丰富的超凡能力！” “而拥有纯白之眼的我将会更加强大！” 第59章 新能力 待将器皿收拾好后，艾布纳活动了下身体，抖了抖手腕，接着又按照休教授的骑士训练法打了一套锻炼用的拳法，然后才若有所思地想道： “力量、敏捷以及身体的灵活性都有了大幅度提升，已经超越了普通人，在行动能力上，我这是真正地达到了超凡。而记忆力、观察力、专注力、分析能力也都不同程度的再次增强了……” 这是他对自身变化的第一印象。 “在那些之外，‘守知者’终于有了‘白塔’途径最为核心的能力--解析！可以在已有知识和观察的基础上，对事物和现象溯本还原，全面了解。我的纯白之眼的核心功能就是解析，这应该是后续序列能力和权柄的基石之一。” “另外，魔药向我大脑内灌输了大量武器使用和格斗技巧的相关知识……但这部分我早就通过纯白之眼提前掌握了，最多是让我复习了一遍，让基础更加牢固。” 想到这里，艾布纳随意地对桌子上摆放的材质进行了解析，然后便发现序列7的解析能力和纯白之眼的解析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前者解析一张他颇为了解的桌子都花了将近三秒才完成，而后者在他当初第一次被动使用时就已经能在三秒内解析出序列9的魔药主材了。 艾布纳对此倒也不失望，他早知道自己的金手指至少是天使位阶的东西，甚至很大可能和源质等同，区区序列7的解析力哪能和那样的存在比？即便纯白之眼很大一部分能力可能依然在帮他抵御着外神的污染和神灵级别的窥伺。 测试完解析能力，艾布纳又想起老师曾告诉过他，如果魔药会提供一定的法术能力，那服食之后，非凡者本身将有所察觉，把握到具体有哪些。 “‘守知者’似乎有三项类法术能力，而我之前通过纯白之眼只体验过其中的‘场景回溯’。”艾布纳边想边仔细回忆起先前的感受和相应的类法术。 位居首位的是，“气息提取”！ 这个能力可以提取到未完全消散的非凡气息，并短暂保存起来。之后可以通过对其‘解析’，还原出气息留存者的部分信息。这是对侦探查案非常有用的超凡能力，老师曾经就利用这个技能提取了诅咒休的堕落气息，以此找到了那个‘教唆者’使用徽章的地铁站。 唯一的问题是，在序列7这个阶段，能提取到的气息，其主人的位格不能太高，否则这个法术几乎不会成功。另外，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气息也同样没法提取。 第二种类法术是“机械心智”，这个法术一旦发动，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自身处于绝对冷静状态，减弱情绪的影响，免疫部分魅惑效果，无论是战斗还是学术研究，这个类法术都非常实用。 嗯，这样一来我就不怕魔女的滋味勾引和恶魔的挑动情绪了……难怪老师不怕魔女，而且在原着小说里也能和高他两个序列的欲望使徒周旋。艾布纳在心里非常满意地自嘲了一句。 更为重要的是，随着他对魔药的消化，随着他序列的提升，“机械心智”的免疫能力还会明显变大，总有一天能将类似效果完全豁免。 第三种类法术的超凡能力就是艾布纳早已通过纯白之眼体验过的“场景回溯”了。 “场景回溯”可以根据现场遗留的线索、气息解析，结合自己所知的情报和知识，对一定区域内所发生过的事件进行还原。 这也是“守知者”或者说“侦探”的看家本领。 艾布纳忍不住试了试在不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进行场景回溯，结果效果简直惨不忍睹，不但回溯的场景范围很小，回溯出的内容更是极为有限。 这让习惯了纯白之眼状态下“场景回溯”的艾布纳极为不适应，并暗暗决定，以后用到这个类法术时都尽量开启纯白之眼、 “‘场景回溯’这个法术的基础其实是我自身的知识和对事物的解析能力，而纯白之眼的解析水平高出我一个太阳系，效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艾布纳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后便不再关注，毕竟他已经有了‘版本’，没必要再去用‘体验版’。 等大致弄清楚“守知者”的种种能力后，艾布纳戴上眼镜开启了纯白之眼，想看一看晋升序列7后它又有什么新的变化。 几分钟后，艾布纳精神有些疲惫地摘下了眼镜，不过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兴奋之情。 “纯白之眼开启的极限提高到五分多钟了，这已经足以支持起一场完整的战斗！有它bug级别的解析能力辅助，我在中序列里也算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从刚刚的测试结果来看，除了那不可思议的强大解析能力和自身的高位格外，纯白之眼的主要功能应该就是让我提前使用下一个序列的部分技能。” “就好像我在还是普通人时开启纯白之眼就能有很好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在序列9时能体验较强的逻辑能力和分析能力，而在序列8更是提前得到了格斗和武器使用的相关知识，以及‘场景回溯’能力。如今，也是一脉相承。它让我能提前使用序列6‘博学者’的部分能力！” “我现在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可以通过解析别人使用过的非凡能力而进行学习、模仿。解析的越是透彻，模仿出的能力效果就越接近原版！” “而我之前用纯白之眼看到过、解析过的能力，如今也全保存在其中！” 想到这里，艾布纳忍不住再次开启纯白之眼试了下‘模仿’能力，结果发现序列7及以下的技能想要‘学会’并‘模仿’不算太难，多尝试几次就能成功。但序列6的能力，比如他‘海风之帽’上的法术，就很是复杂，以他目前的‘学习’水平，怕是得近一个月才能学会一个。 “所以说我短时间内的战力上限还是得靠着‘海风之帽’和‘曙光之剑’支撑了……嗯，‘海风之帽’是借的，回到贝克兰德就得还给老师，而且在陆地上它的能力也没那么强了……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得客串客串‘黎明骑士’了、” 艾布纳正在暗暗自嘲，忽然感到有人触动了灵性之墙。他感应了一下，发现是休回来了，这才忙撤去灵性封锁，让她进来。 休一进门便发现艾布纳的状态有些不稳，那是魔药力量的溢出残留，得靠长时间冥想才能慢慢平息。 “你进阶序列7了？”休知道对方已经收集齐了魔药，但没想到他能那么快晋升，不由感叹道，“这才一个月？” 上个月这个时候，他们在警局的地下射击场练手时，艾布纳才因为格斗水平猛增告诉她晋升了序列8的事。 “刚刚彻底消化了魔药，所以就直接进阶了。”艾布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太多，所以转而向休问道：“我看你进门时挺高兴的样子，这是去拜访船长有了收获？” “没错！”休闻言精神一振，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道：“艾尔兰船长手上有他提升序列后没用到的材料，他刚刚组织冒险家中的非凡者们举行了一场小型拍卖会，而那些拍卖的材料中就有‘银白战熊的右掌’！我用‘水手’的非凡特性和他交换了。” “不错，价值基本相等，我猜艾尔兰一定是想在手下里多培养几个‘水手’，否则他肯定卖的更贵！”艾布纳笑着点评了一句，又接着道，“这下你的魔药主材也齐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治安官’了。” 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他在成为‘仲裁人’前就实际上在提前扮演了，若非这大半个月跟着艾布纳冒险，怕是早就把魔药消化完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艾布纳由于灵性消耗太大不得不提前休息，而休则守在外侧的佣人房里，避免发生意外。 …… 六个小时后，艾布纳准时醒来，他在稍微吃了点干粮后，坐到了舱室内的桌子旁。 之前在梦境迷宫塔，他得到的《艾尔诺斯的神秘学笔记》里曾提到一个向高阶物品借取力量的仪式思路，他当时因为灵性不足没法实验，现在倒是可以试试看了。 “只是，该设计怎样的祈祷词，才能准确指向纯白之眼呢？” 第60章 未知 “该用什么样的描述来指向纯白之眼呢？” 艾布纳思索了一阵，然后在纸上尝试性的写了一段咒文： “来自异时空的纯白之眼。” 他不像克莱恩那样需要把祈祷咒文告知别人，所以即便这句话暴露了自己来自其他世界也无所谓，反正只有他自己祈求时会用。 “高位格一般需要三段文字来表述存在，后两句应该是第一句的阐述或补充……”艾布纳皱着眉毛，考虑了足足一分钟，终于根据纯白之眼的功能编好了后面的描述： “你是世间一切真理的化身，你是宇宙万物的解析者。” 他并不知道纯白之眼的具体位格，所以没敢像克莱恩编愚者尊名时那样用‘主宰’、“王”之类的字眼。 “接下来我用古赫密斯文誊写一份，然后用纯白之眼解析下试试。古赫密斯文毕竟是拥有‘力量’的文字，哪怕不念出来，解析结果也大概能显示出它到底有没有可能和我的纯白之眼产生联系。” 这么想着，艾布纳一边誊抄，一边打开了纯白之眼。 然而，在解析了一秒后，他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 “咦？居然没有联系到……而且从解析的结果来看，问题出在第一句上……” 艾布纳眯了眯眼睛，换了几句类似的语句写上去，结果和之前一样，并不能和纯白之眼取得联系。 “也许……我的想法需要更大胆一点！”想到就做，艾布纳又接连写了十几种不同指向的语句上去，然后就发现无论是指向知识之神，或者白塔途径高序列的存在，甚至知识本身都不能得到纯白之眼的触动……反而是他最后心烦下随手写的一句‘来自于未知的纯白之眼’得到了些许反馈。 他拿来火盆，将其他的纸张烧掉，然后盯着那张写有‘来自未知的纯白之眼’字样的字条，陷入了沉思： “来自未知？可这和来自异时空有什么区别？异时空不也是未知之地吗？” “不对，显然‘未知’一词才是重点！也许我该猜的更大胆一点……也许一直以来我都搞错了一件事呢？纯白之眼，它可能并不是那种bug一样解析能力的源头，它可能只是一个‘门面’……所以，真正的高位存在不是纯白之眼，而在于那个‘未知’吗？” 心里有了猜测，艾布纳立刻着手验证起来，他将咒文改成了“纯白之眼所联通的未知之地啊，你是世间一切真理的化身，你是宇宙万物的解析者。” 这一次，纯白之眼给予的解析反馈更加剧烈，艾布纳甚至隐约感觉到了眼睛里出现了一片朦胧的空间。只是他目前也只能有些微的感应，既看不真切，也无法直接联系。再进一步以他目前的能力还办不到。 “果然……所谓的纯白之眼只是一个门面，一个通道，它连接着的那片未知之地才是力量的源头。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每次开启纯白之眼时才会有高位格加身！如果眼睛本身就位格极高，那么无论开启与否，位格是不会变的。” 当然，这也是艾布纳的马后炮，他之前从没怀疑过这个。 “至于那片未知之地到底是哪里……我只能肯定不是灵界，否则刚才解析咒文时至少灵体能借助联系过去。” “而星界也不太可能，之前没有得到反馈的几组咒文里就有明显指向星界的。” “这么看来，倒像是真正的未知之地了！而且是本宇宙的未知之地。” 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的艾布纳索性暂时放下，在将所有写下的咒文全都销毁后，发现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时间来到了7月13日的早上6点。 他摸了摸又开始不满的叫起来的肚子，决定叫上休一起去船上的餐厅里吃早餐。既然有条件，总不能一直啃干粮。 由于时间还早，餐厅里的人并不多，艾布纳和休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艾翠丝正陪同着他的雇主一家坐在一张桌子旁享用着早餐。 艾布纳见艾翠丝正在‘工作’，本没想着打招呼，可那位身着双排扣长礼服的雇主先生见艾布纳二人气质出众，衣着也还算光鲜，起了结交的心思。 记起自己的保镖之前在上船后还和对方有过交流，于是向艾翠丝问道：“那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弗纳尔先生。”艾翠丝点头道。 “看上去是很出色的年轻人啊，将他们邀请过来一起用餐。”弗纳尔先生笑着道。 “好的，先生。”艾翠丝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所以很痛快的应了下来，然后向艾布纳走去。 “请我们吃饭？”艾布纳在弄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后，有些诧异，但有的早餐吃为什么要拒绝呢？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邀请。只有休在旁边叹了口气，作为曾经的贵族小姐，她对于艾布纳这种‘厚脸皮’行径，还是有些不习惯。 “佛尔思也是，艾布纳也是……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是些在大事上很靠谱，在小事上却个性那么奇特的人？”休暗戳戳地腹诽着。 “多谢您的款待，先生。我是艾布纳，是个侦探。这位是休小姐。”坐到餐桌旁的艾布纳先自我介绍了一番，他虽然没报假名，但‘艾布纳’也好，‘休’也好都是些常见的名字，也不怕告诉对方。 “您好，艾布纳先生。我是康斯·弗纳尔，是一位考古学家。”弗纳尔先生态度温和的介绍了自己，然后又指向一旁的妻子儿女道，“这是我的妻子卡特里娜，我的儿子洛特，以及我的两个可爱的小天使艾琳娜和菲丽丝。” 卡特里娜女士是位身材姣好，面容柔和的女性，眉目间略微带了些弗萨克人的样貌，她听到丈夫介绍到自己，微微欠了下身。 刚刚十岁的洛特则直接站起身，小大人一般地郑重行了个礼。只有那一对双胞胎女儿因为年纪太小，对于大人的话无动于衷，只顾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考古学家？原来您是一位大学者啊。”艾布纳听到对方的职业顿时有了些兴趣，先恭维了对方几句，然后故意将话题引向了对方曾经发掘过的遗迹。由于他在艾辛格侦探那里读过不少的历史文献，所以探讨起来总能接的上话，让对方卖弄起来感觉非常舒畅。 弗纳尔先生没想到随缘结识的陌生人也能有如此学识，高兴之余透露不少干货，甚至最后还说出他这次从海外归来的原因，是他的一个学生在西维拉斯郡的山脉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废墟，或许源于第四纪的遗民，想要邀请他带队去看看究竟如何。 “西维拉斯郡……霍纳奇斯山脉？”艾布纳回忆着鲁恩的地图，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山峰名。 “您也认为是那里吗？根据霍伊大学历史系讲师阿兹克·艾格斯先生的《西维拉斯郡私人史料研读》里记述，在不知道是短还是长的一段时间内，所罗门帝国和图铎王朝是并存于北大陆的，它们的分界线很可能就是今天的霍纳奇斯山脉和费内波特高原。” “在那段我们还不够了解的历史里，也许那些遗民因为躲避战乱，才离开城市，进入山林，不再与现实来往，以部落群的形式存在于霍纳奇斯山脉里。” 弗纳尔先生说得兴起，他不知道艾布纳已经在私下里开始为他祈祷了。祈祷他得到神明的庇佑，不要在这次考古里发现什么要命的东西。 在神明行走于大地的年代里，敢进霍纳奇斯山脉居住的遗民会是普通人？只要想想他都觉得心里发憷。 吃过早餐后，艾布纳将艾翠丝拦了下来，对他道：“等把弗纳尔先生送到恩马特港，你还是尽快辞去这份保镖工作！另外，如果可能，你也劝劝弗纳尔先生，尽量不要去霍纳奇斯山脉考古……” “那里很危险？”艾翠丝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非常危险！没有收获还好，要是真的挖出什么东西来……”艾布纳摇摇头，不敢想象挖遗迹的人会遭遇什么。 “我明白了！”艾翠丝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他犹豫了一下，问起了别的，“艾布纳，那个安德森，可信吗？” 安德森去接触了艾翠丝？艾布纳心里虽有了猜测，但并没有阻止的心思，想了想后，相对客观地评价道：“据我所知，安德森这个人虽然风评不怎么样，嘴也欠了些，但在大事上还是可信的。对他看得上的朋友也还不错。” 艾翠丝听到这番话皱着眉点点头，然后和艾布纳道别，跟上了雇主的脚步。 之后，休依然去找艾尔兰船长交流情报，希望能从他嘴里探听些想要的消息。 而艾布纳则回到了舱室里，接着他用灵性之墙封闭了房间，又布置好祭台，最后则取出一支刻有繁杂铭文的钢笔放在了祭台上。 既然找到了指向纯白之眼，或者说纯白之眼背后力量源头的咒文，那么，也是时候制作与源堡相关联的物品了！ “纯白之眼所联通的未知之地啊， “你是世间一切真理的化身， “你是宇宙万物的解析者。 “我祈求沟通灵界的力量， “我祈求联系灰雾的知识， “我祈求未知之地的恩赐。 “我祈求你赐予这支钢笔成为灰雾中红色星辰的能力……” 第61章 灰雾之上 克莱恩穿着自己的廉价正装，提着黑色的镶银手杖，一步一步爬上楼梯，来到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门口——他的燕尾服因为昨天和小丑的战斗破损了，已送去衣帽店缝补。 克莱恩正打算和罗珊问好，忽然看见队长邓恩从隔断走了出来。 “上午好，克莱恩，昨晚睡得还好吗？”因为对方昨天在追捕瑞尔·比伯的战斗里亲手杀了人，邓恩关心地问了一句。 克莱恩如实回答道：“比我想象得好，竟然没有做噩梦，只是回忆的时候，依然有些沉重，有些恶心。” “很好，我可以放心了。”邓恩微笑点头道。 就在这时，克莱恩忽然觉得自身灵性被什么触动了，可具体是什么他又感觉不到。 “难道是‘正义’小姐或者‘倒吊人’先生又在向‘愚者’祈求了？” 这么想着，见队长似乎也在没话找话的聊天气，于是他主动提到： “队长，我想去一趟盥洗室。” 邓恩愣了愣，然后戴上帽子，若无其事地指了指门外道： “去，正好我也得去巡视拉斐尔墓园了……呵，忘记一件事情，伦纳德和警察部门对密修会成员的追查有了一定成果，找到了搭载过他们的马车夫，确定了他们在廷根市的临时居住点，但他们相当谨慎，没留下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不愧是古老的隐秘组织。”克莱恩感慨附和了一声，就要迈步离去。 可邓恩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回过头道： “还有，你成为正式成员的申请，圣堂也许还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回复，呵呵，这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事情分别属于不同部门管辖，效率并不一样。” “我明白了。”克莱恩转过身真诚地回答道。 等目送邓恩真的离去后，克莱恩不敢用公司的盥洗室，毕竟这里是值夜者总部，所以他在等邓恩走远后径直出门，来到了给公司提供午餐的老维尔餐厅。 借用了这里的盥洗室后，他反锁了房门，合拢了闸阀。 接着，克莱恩拿出一把申请来的银制小刀，于脑海内勾勒出光球，预先进入半冥想的状态。 他积蓄精神，按照之前的练习，让灵性通过刀尖喷薄而出，并让它们跟着本身的移动，与环境奇妙结合，密封了盥洗室。 放下小刀后，他逆时针走了四步。 不变的嘶喊和呢喃袭来，不变的疯狂与痛苦加身，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在近乎半迷糊的状态下撑过了最难熬最危险的阶段。 灰白的雾气无边无垠，深红的“星辰”或远或近，巍峨的神殿仿佛死去巨人般屹立，克莱恩眼前的一切与以往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几千上万年积累的寂静与古老扑面而来。 他低头观察了一下近处属于‘正义’和‘倒吊人’的红色星辰，见它们并没有收缩膨胀，一时间有些不解。 “不是祈求……那是因为什么？”克莱恩环顾四周，并没发现别的异常，他皱了皱眉，具现出纸笔，写下了“梦境占卜”的语句： “我灵性被触动的原因。” 灰蒙蒙的虚幻梦境里，克莱恩看见了巍峨的神殿，看见了一颗在无边灰雾中闪烁着的深红星辰。 随着这场景的淡去，克莱恩退出了梦境。 接着，他随手一招，刚才梦境中闪烁的星辰便被他牵引到身前。根据深红“星辰”有保存祈求，近似离线消息的功能，克莱恩想要听听到底是谁，又说了些什么，才能触动他的灵性。 然后他就听到一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词汇：“霍纳奇斯……安提哥努斯……半个愚者……” …… 白玛瑙号上，放下了手里钢笔的艾布纳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心道：“愚者先生不会被吓到了？” “虽然这样一来他肯定会更加警惕，但这个时候的克莱恩对这个世界的残酷认识的还没那么深，他自己又深深被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那本笔记带来的事件困扰，甚至昨晚，如果剧情如期上演的话，他还被那个死去的小丑诈尸吓了一跳……” “所以我只要时不时地放点有关键词、却又不给解释的话过去，他早晚按耐不住拉我上灰雾。” “呵，这一招也只能在他还是克莱恩时用，等他成了夏洛克就不容易糊弄了，要是到了格尔曼，我怕是会变成非凡特性参加塔罗会……好，格尔曼实际上也没那么凶残，这大概是受了佛尔思的影响。” 接下来，艾布纳心情很好地学习着“纯白之眼”早就解析完成的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虽然已经知道这‘解析’来自于纯白之眼背后的未知之地，但艾布纳还是习惯叫它纯白之眼，而且这也是对真正力量源头的一种隐藏。 过了中午时，吃了午饭的艾布纳再次拿起钢笔，又顺手拿起一本小说摆样子，然后诚心地默念‘愚者’，低声嘀咕了一阵“安提哥努斯……第四纪天使家族……四皇之战中支持图铎王朝。”后，便安心读起了这本小说，等再装一装就“下线”。 …… 廷根，金梧桐区，德维尔图书馆里。 克莱恩用大学导师给的介绍函，成功办好了借阅证。 他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小卡片，一边问着几位管理员： “你们这里有《霍纳奇斯主峰古代遗迹研究》吗？鲁恩人出版社出版的。” 其中一位管理员立刻回答道： “请您稍等，我找一下。” 他转过身体，面向着那一个个抽屉，拉开了对应“霍纳奇斯”首字母的那个，接着依照一定的规律翻出了几张写满单词的卡片。 仔细看了一遍，他摇头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没有收藏这本书。” “真是遗憾啊。”克莱恩略显失望地回答。 与此同时，他的灵性再次被触动，感觉和早上时一模一样。 “又来？这是打算吓不死我也要烦死我的节奏？”克莱恩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露出微笑，向管理员问道： “请问盥洗室怎么走？” 管理员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尽责地给他指了路。 进了盥洗室，克莱恩熟练地用灵性封锁空间，然后逆走四步登上了灰雾。 通过占卜，克莱恩知道了触动灵性的源头还是之前那颗深红星辰。这一次，他深吸口气，按照上次窥视“倒吊人”的办法，让本身灵性蔓延，触碰向那团深红。 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只隐约能看见一位棕色卷发的青年正在看书，而其手中拿着一支花纹繁杂的钢笔。 那位青年穿着得体的鲁恩式正装，周围的家具虽有些简陋，但搭配的很是讲究，像是一个精心装饰过的客房。 由于画面不清晰，只能现出人物轮廓，而艾布纳当初在梦境迷宫塔里始终戴着‘海风之帽’，所以克莱恩并没有认出这个青年就是他之前梦境占卜时见过的‘击杀’了‘特里斯’的人。 克莱恩看着画面并专注倾听，却尴尬地发现对方似乎只是在读书时自言自语，说的词汇并不连贯，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他在看什么、说什么。 “他应该不是有意在向我祈祷……不过他读的那本书似乎记载有很多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隐秘……这正是我想知道的，难怪灵性会被触动。” “也许我应该将他拉上灰雾，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可这不符合我的原则……我不想违背别人的意愿，强行将对方拉入这片神秘空间。” “可是那个青年这么没防备地念出那些词汇，也许会招来密修会之类隐秘组织的觊觎。我应该提醒他一下……” 克莱恩犹豫挣扎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将那个青年先拉上灰雾来对其进行提醒，至于对方要不要留下成为聚会的一员，则全凭自愿。 “我以神灵的姿态召见他，即便他不愿意和我建立联系，事后应该也不会乱说。虽然有些风险，但值得一试。” 想到这里，克莱恩就要伸出右手去碰触那颗深红星辰，但伸到一半他却又停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克莱恩让左手处的黄水晶吊坠在面前自然下垂。 等到摆动平息，他勾勒光球，于心里默念了起来： “碰触这颗深红星辰会给我带来危险。” 一遍又一遍，他睁开双眼，看向灵摆，只见黄水晶吊坠正小幅度地逆时针旋转。 “否定，没有危险！” 这回，克莱恩不再犹豫，伸出右手，触碰向那颗深红星辰。 那团深红立刻爆发开来，光芒如水流淌。 第62章 塔 艾布纳看完手里的小说，正要在“下线前”再嘀咕嘀咕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一些关键词，却忽然看见指尖的钢笔爆发出一团深红的光芒。 因为早有预料，他精神顿时一振，知道这是愚者先生要拉他上灰雾的前兆，所以连忙使用能力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机械心智”。 艾布纳知道这个时候的克莱恩已经能通过灵视观察别人的情绪波动，所以未免因为太过激动兴奋而暴露出自己是早有预谋，他还是先使用能力让自己处于“绝对冷静”状态比较好。 他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暴露给克莱恩，最好只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被他意外拉到灰雾上的非凡者。毕竟对方现在还太弱，又被诸多大佬关注，很难守住秘密。 如果只是些知识还算了，但自己的来历绝对不能轻易暴露，毕竟这比外神还可疑…… 这么想着的时候，钢笔中爆发的光芒像是流水，已经完全淹没了艾布纳。 等到他初步恢复知觉，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石柱撑起的巍峨宫殿里，面前是一张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长桌的对面则坐着位笼罩浓郁灰雾的人影。 除此之外，四周虚无、飘渺、空荡，底部则弥漫着看不见边际的灰白雾气和一个个不真实的深红光点。 这应该就是愚者克莱恩了。艾布纳冷静中带着些戒备地看向那个笼罩着灰雾的人影。 如果是平时，艾布纳指定会因为终于见到喜欢的小说角色而激动兴奋，但此时处于“机械心智”下的他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反应，因为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脑海里原先屏蔽的部分外神知识已经能够回想起来，但纯白之眼却变得愈发难以开启了。 “这是纯白之眼背后的未知觉得，相对于部分外神，源堡对我的污染更严重？所以它现在几乎全部的功能都在避免我在这里被侵蚀？” “而且随着外神知识的恢复，我才想起来，艾翠丝的雇主弗纳尔先生竟然是原着里的人物，他最后因为挖掘霍纳奇斯山脉中的第四纪遗迹和外神不定之雾产生了联系……这比我之前推测的更加危险啊！” 心里有着种种推测的同时，艾布纳率先向那道沉默不语的身影行了一礼，道： “尊贵的阁下，请问这是哪里？” 这个时候，克莱恩也在仔细地观察着艾布纳，虽然对方的面容被雾气遮挡着，但他还是能清楚地感应到这个被自己拉上灰雾的人似乎并不慌张？ 他习惯性地用“灵视”观察起对方散发出的气场光彩： 他的情绪颜色是代表理性思考和冷静状态的蓝色……也许我之前猜错了，他并不是一个得了神秘书籍的普通人，而是见多识广的非凡者……可能比我强很多的那种！ 这么想着，原本想提醒对方神秘知识不能随便念，并顺便问问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的克莱恩瞬间熄了念头。 他现在考虑得更多的是怎么在一位看起来就很厉害很有经验的资深非凡者面前保住自己神秘莫测的形象。如果露馅了，社死事小，一旦没了威慑力，没准会被举报也说不定啊。 至于打听安提哥努斯家情报的事？可以先旁敲侧击地试探，如果对方愿意加入灰雾上的聚会的话，那就更好办了。 因为克莱恩策略的转变，灰雾之上短暂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听到一声轻笑，端坐在长桌首位的身影语气平淡地道： “这里是我的居所，你可以称呼我为愚者先生。我是听到你在呼唤我的名，才将你召来这里。” 他的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 装得还挺似模似样嘛……我要是喊你一句周明瑞或克莱恩，会不会就绷不住了？ 虽然保持着强制冷静，但这并不妨碍艾布纳在心里吐槽。 “愚者先生？原来您是一位真神！请恕我之前的无礼！”艾布纳装出害怕的神色说道。他知道克莱恩能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但也不得不装，因为不能表现的对他太过了解。 而且面对神明，哪怕心里冷静，但连一副敬畏的样子都不愿意装，那也太可疑了。 仅仅听到‘愚者’的名字就判断出我是真神了？依据是什么？‘愚者’这个词有什么特殊吗？为什么‘倒吊人’先生就没有这方面的反应？ 克莱恩心里疑惑，表面上却含糊笑道：“我之前听到你在说‘半个愚者’？” 这就开始探听消息了？切入点倒也合适……嗯，还是告诉他一点不痛不痒的干货好了，而且这里是源堡，也不怕说出的东西被人窥伺到。 想到这里，艾布纳假意惶恐地低下头，道：“请您宽恕我的无知，我不知道‘占卜家’序列诞生了‘愚者’，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近乎‘亵渎’之语。” ‘占卜家’序列诞生了‘愚者’？这么说，‘愚者’和‘占卜家’有关系？难道‘占卜家’序列的高位阶魔药的名称里就有‘愚者’？这是序列1还是序列2？ 虽然克莱恩恨不得揪着艾布纳的脖领子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但那显然不符合‘愚者’高大上的形象，因此只能按耐住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微笑道：“无妨，你并不是有意为之，我不会因为这样的过失就降罪于你。” “感谢您的宽容，愚者先生。”艾布纳假意感激地谢过后，觉得自己初次接触克莱恩的目标已大致完成，剩下地就是找个由头主动加入塔罗会了。 基于此，他特意左右环顾打量了一番青铜长桌周围的许多座位，装作好奇地问道： “‘愚者’先生，您这里似乎还有别的人经常往来？” 克莱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想着该如何忽悠的同时，也态度轻松地笑道： “是几位和你差不多的人，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我拉入了这里。” “他们希望我能定期召开聚会，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和任务的委托。” “我答应了他们。” 想要一位‘神明’帮忙，自然得提供我想要的知识。只要入了聚会，还怕套不出安提哥努斯家族的情报？当然，前提是你想要祈求的帮助我处理的了，如果不行，就还得装神秘。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不会让你们无条件帮忙。” “赞美您的宽容和公正，愚者先生！”艾布纳先是露骨的赞美了一句，然后露出期待的表情问道： “‘愚者’先生，我能加入这个聚会吗？” “可以，每周一，下午三点，排除掉干扰。”克莱恩微笑指了下青铜长桌表面突然具现出来的纸牌道，“他们决定以塔罗牌的名称为各自的代号，你可以自行挑一张，不过‘正义’和‘倒吊人’已经有了主人，不能选……” 这个时候还能自己选牌，以后只能盲抽了。 如果是平时的艾布纳在这里，也许会选择‘教皇’、“力量”等寓意比较正面的牌来代表自己，尤其是“教皇”也有“导师”、“圣师”的内涵，代表着智慧和援助，和他的序列很搭配。 而“力量”则代表勇气、自信和坚定的意志，这是他比较向往的品质。 不过在“机械心智”加持下，处于绝对冷静的艾布纳最终抽出了“塔”牌。 且不说“阅读者”的序列0本身就叫“白塔”，只“塔”这张牌的寓意就非常契合艾布纳穿越者的身份。 “塔”是塔罗牌主牌中唯一一张正位逆位都没有太好寓意的牌。它象征着‘变化’，其积极的一面是在巨大的灾难和毁灭来临前预警，主动做出改变。 这张牌很契合艾布纳于末日前穿越，又加入了末日里唯一的变数‘愚者’组织的聚会的现状。 而且，这个世界的灾难其实来源于其本质，其最初的源头，而探索源头知识的“白塔”本身就是在制造另一种灾难！ 那么，唯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能不能改变这一状况呢？ 冷静思考着这些问题的艾布纳在这一刻成为了塔罗会的“塔”先生。 第63章 帷幕的一角 白玛瑙号的一等舱房间中，本来正垂头闭目，仿佛睡着一般的艾布纳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关闭了“机械心智”能力，然后回忆了一下方才发生在源堡里的种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这个‘机械心智’能力确实能使我保持绝对冷静，但对心性却也有些影响。我原本没想对愚者先生持有那么功利的态度的，甚至还想找机会提醒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的……可在‘机械心智’下，却只考虑了得失，付出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知识就顺利完成了目标……” “看来以后这个能力最好只在战斗和研究时使用，平时处事如果用的多了，难免会让我的性情都发生偏移……要是什么事都只计算功利得失，行动也只用最优解，那还能算个‘人’吗？” 甩甩头，将明显发散过度的思维都驱散出脑海，艾布纳又看了看手边已经碎裂成好几块的钢笔，有些戏谑地想道： “要是我之前制作的联系源堡的物品是个单片眼镜，等以后愚者先生接触到那位恶作剧之神后，回想起这一幕，会不会吓得掉头发？” …… 克莱恩会不会掉头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发际线已经很高的邓恩队长此时却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他本来正在巡视拉斐尔墓园，但忽然间四周的空间就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笼罩，那种感觉有些类似他用梦魇的能力将别人拉人梦中，但又截然不同。毕竟这个被特殊力量扭曲笼罩的空间虽然奇特，但却没有梦境降临的感觉。 邓恩队长取出左轮拿在手里，戒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破绽能够脱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身影浮现在了邓恩的不远处。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五官俊美妖异，银色长发披散，右手拿着一支装满红色液体的精美酒杯。他见邓恩看了过来，还优雅地对其举了举杯。 邓恩一见到这个男子，就本能地感到一种来自上位生物的压制。这种压制似乎来自黑暗领域，让得他梦魇的能力都发挥不出几分。 “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邓恩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冷静地喝问道。 那男子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看着猩红的液体晃动荡漾，轻笑一声道：“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等你啊，邓恩队长。” “等我？有什么事？”邓恩愣了一下后沉声问道。 不过他并不相信对方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他不过是个序列7的值夜者小队队长，而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却比塞西玛阁下还要强大，也许是位半神也说不定。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专门来等自己？也许对方的目标是廷根的黑夜教会？ 这么一想，邓恩的脸色更加苍白，盯着那男子的目光也变得锐利。 那男子摇了摇头，放下酒杯，缓缓迈步向前，同时背后呈现出两只虚幻的巨大蝙蝠羽翼，将整个墓园完全遮盖，黑色光芒如同水波荡漾般微微晃动。 “吸血鬼？”邓恩眼睛眯了眯，将左轮举了起来，哪怕完全没有胜算，他作为值夜者小队的队长也不会束手就擒。 “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卖给一位还未曾见面的朋友人情罢了。”那男子慢慢走到邓恩身前，悠闲自得地微笑道：“而且我真的是在等你啊！据始祖降下的谕令，那位朋友对这座城市很是看重，似乎是想在这里改变什么既定的命运。而我已经来此观察了许久，你的命运被人为干扰的痕迹最重，所以特地来给你做个保障。” “什么？”邓恩此时已经被对方外露的气息压制得手指都动不了一下，但这不妨碍他压根没懂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除了结交那位朋友，也许还能额外有其它收获也说不定！”青年男子说到这里看了眼德维尔图书馆的方向，然后他走到邓恩身后，洁白整齐的牙齿凸出了四根闪烁银白光泽的尖牙。 其并不恐怖，反而有一种异样的美。 “放心，这只是个预防手段，并不是初拥，不会让你因为魔药冲突失控死去的！”说完，他的牙齿就咬在了邓恩的脖子上。 许久之后，邓恩猛地惊醒过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脸上满是茫然之色。因为他只记得自己在墓园里睡着了。但一位梦魇会无知觉的睡着？就算是卷毛狒狒恐怕都觉得不可能。 “我的记忆不会已经差到连刚发生了什么都能忘记的地步了？”邓恩脸色难看地自语道。 ……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房屋。 它有着还在开着鲜花的宽敞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 这栋房屋的卧室窗户后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 一支羽毛笔此时正诡异地在笔记上书写着： “邓恩·史密斯在巡视墓园时突然陷入沉睡，可醒来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他本想把这件诡异的事件上报给教会总部，但因为没有明显证据，也没有后续影响，这让他有些迟疑，甚至怀疑自己有了失控征兆。” “但他之后却察觉自己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连接触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后出现的频繁恍惚状况都消失了。” “最终他决定先不上报，只加派在墓园巡视的频率，以期找到新的线索。这很合理。” …… 艾布纳刚刚收拾好碎裂的钢笔碎片，将其倒进了垃圾箱里，就感到布置的灵性之墙被人触动，他感应了一下，发现是艾翠丝站在房间外面。 解除了灵性封锁后，果然有敲门声传来，艾布纳不紧不慢地走出去打开了门。将艾翠丝让进了房间内。 “艾布纳，你手里的东西还在吗？400镑我买下了！”艾翠丝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么快就筹到了钱？这还没到岸呢？”艾布纳闻言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有了猜测，直接问道，“是安德森给你的？” “不愧是侦探，一下子就猜到了！”艾翠丝有些赞叹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不过不是给，而是借。等到了恩马特港，我还得筹钱还给他。” 艾布纳心里早已经认可了艾翠丝这个朋友，所以此时关心地道：“哪怕只是暂时拆借，恐怕也要付出代价……你答应了他什么？”其实找陌生人拆借，还不如找他。至少他不会要求什么条件。 “我需要加入他的猎人小队……这对我来说其实不亏，因为他会负责教导我‘猎人’的知识，还有后续魔药配方等……这正是我需要的！”艾翠丝语气坚定地道。 他也知道艾布纳在担忧什么，实际上他也有类似的担心，但既然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冒险者中的大人物，那么些许的风险就是必然要承担的代价。 安德森组建猎人小队似乎是为了晋升仪式……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最多被整的生无可恋……毕竟那个坑货为了让小队配合默契，心灵相通，亲自上场主动拉了所有小队成员的仇恨。 艾布纳对安德森日后的骚操作吐槽的同时，也从行李中将封印有‘猎人’非凡特性的锡盒拿了出来。 解开灵性封禁，打开盒子，将里面形似果冻的深红色物品展示在艾翠丝眼前。 “果然是‘猎人’的非凡特性！”艾翠丝心情激荡下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认识？看来安德森这一天时间里教了你不少东西啊！”艾布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 “也不是很多，只是安德森先生之前给我展示过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艾翠丝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袋子，数了40张10镑的钞票递给了艾布纳。 艾布纳接过后，打开纯白之眼一一解析查验，在他面前假币是蒙混不过去的。 “既然安德森手里有‘猎人’特性，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买？”在确认了都是真钞后，艾布纳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他好像要培养出一支至少30人的猎人小队，所以对非凡特性的态度是只要有就买。”艾翠丝将锡盒盖好收起后回答道。 艾布纳听到这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要说安德森从序列四‘铁血骑士’的前辈事迹里发现了部分仪式的蛛丝马迹，有意识地模仿组建小队，他觉得是有可能的。 但这种指明要“至少30人”可就不能用从蛛丝马迹分析来解释了，这说明安德森得到了序列4的魔药配方……至少是部分配方！ 可原着里他这时候肯定是没有的……问题出在哪里呢？他和原剧情最大的出入应该就是给我送来了东西和口信……莫非，这是知识教会给的奖励？ 艾布纳分析到这里，心里却更加疑惑： 如果真是知识教会的手笔，那祂在安德森身上恐怕有更深的算计！毕竟只是捎个信而已，哪怕我很受重视，这价值也不可能和序列4的魔药配方相等！ 第64章 抵达恩马特港 “我记得安德森后来被不能说的那一位天使之王做成了钓索伦·埃因霍恩·梅迪奇三合一恶灵的鱼饵……难道是知识之神预见了这件事，所以想在这方面做文章？” 艾布纳思考了片刻，由于没有原着剧情做支撑，他对于神明的布局就更觉得雾里看花，索性暂时放了下来。 只是最后又叮嘱了艾翠丝一句：“你跟着安德森学习如何作‘猎人’没有关系，但他们这次组织的‘神战遗迹’冒险，就不要参与了！” 安德森从这里开始，就变成‘倒霉的安德森’了，而和他同行的人显然没他命那么硬。 “安德森先生说这次行动他们少说还要筹备大半年，仅仅是前期的勘测路线就要不短的时间，更别提将那么多冒险家召集到一起……”艾翠丝其实对这类冒险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但最后还是有些沮丧道，“不过他也是和你一样的论调，只是措辞更加直接，说我如果不能在正式出发前提升到中序列，就不要去送死……” 看来安德森心里还是有数的啊，可惜即便是中序列，如果不像克莱恩这种有外挂或者星之上将那种有后台暗中跟着的，去了那里也一样危险的很。 送走了艾翠丝后，艾布纳又重新坐回桌子旁。如今加入塔罗会的事告一段落，他也终于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难题，那就是怎么扮演“守知者”！ “守知者”从字面上看只是对所知或知识进行守护的人，这样的意思倒是清楚，但怎么扮演却是大难题，总不能去图书馆当保安？ 而且艾布纳也不觉得就该按照字面的意思去扮演，因为“守知者”在现代还有个别名叫“侦探”！ “侦探”这个职业与“推理学员”一脉相承，从这个角度也许更能找到扮演的真谛是什么。 “等回到贝克兰德后，我就借老师的名头出师作知名侦探，希望在处理各种案件委托的过程里能总结出‘扮演守则’……至于直接问老师，我觉得他要是能说，应该会直接告诉我。就怕还是绕不过誓言啊。” 艾布纳想到这里，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6点。于是整理了一下衣着，迈步去了船上的餐厅。 …… 黑荆棘安保公司里，本来已经要下班回家的克莱恩被神色凝重的邓恩队长叫住了脚步，并一同来到后者的办公室里。 克莱恩左右看了看，发现伦纳德、科恩黎、西迦、洛耀都在，只有弗莱因值守查尼斯门而缺席。 “你们从今天起，下班后两人一组去巡视一下拉斐尔墓园再回家。嗯，暂定一周时间。”邓恩见人齐之后，简洁地布置下任务。 “队长，是墓园那里出了什么事吗？”伦纳德不解地问道。也问出了在场值夜者们的心声。 “不知道……”邓恩用深邃的灰眸扫视着桌面上一份未发出的电报稿，然后才摇摇头道。 “不知道？”一众值夜者互相看了看，对这个答案都颇有些意外。 “总之，你们小心一些，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都尽快上报到我这！”邓恩又重新叮嘱了一遍。 “明白，队长！” 大家齐声应下后，见队长挥挥手宣布解散，都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后续的‘等一等，还有件事’。 可令人惊讶的是，直到所有人都出了办公室，邓恩也没有叫住他们。 “这不对劲！”白发黑瞳的“午夜诗人”西迦·特昂语气里满是惊恐。 “队长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冷淡内敛的黑发女士洛耀·莱汀也皱起眉毛，向身边的同伴问道，“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队长今天好像去巡视了拉斐尔墓园……”克莱恩回想起他早上找借口去盥洗室前与队长的对话，说道，“他早上看起来还很正常。” 伦纳德这时候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边低头自语了几句，然后似乎松了口气，笑道：“都别那么严肃嘛，也许队长今天只是心情好，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眠者”科恩黎打断道：“你们谁能联系上戴莉女士？” “我有她的通讯地址。”克莱恩举了举手，之前因为要对乔伊斯梦境占卜的缘故，经队长他联系过戴莉女士询问技巧。 “将队长的异常写到信里，尽快给她寄过去！”洛耀说道。 一众值夜者定下了此事的处理方法后就各自散去，只留伦纳德一人有些尴尬的站在走廊里。 他伸了伸手，又无力地放下，最后低声问了一句：“老头，你确定队长真的没事？” …… 克莱恩走到公司门口，刚要和正在值班的罗珊打声招呼，就看到乔伊斯的未婚妻安娜小姐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因为特里斯迟迟没有落网，被他教唆过的乔伊斯·迈尔至今依然被保护性关押在廷根值夜者小队的总部里。 而安娜小姐因为牵涉进非凡事件，也为了能常常见到心上人，所以应聘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文职岗位，这让一直抱怨夜班太多的罗珊喜笑颜开。 现在并没有到安娜小姐的上班时间，克莱恩知道她是来看未婚夫的，所以将她带到了禁闭室里。没有正式人员陪同，哪怕是文职人员也没资格来这。 “安娜，你怎么哭了？”乔伊斯一眼就看到自己未婚妻红肿的眼圈，关心地问道。 “亲爱的……我们的朋友，博格达去世了！”安娜说到这里，再次哭出了声。 “女神啊，他还那么年轻……”乔伊斯听后也是呆了呆，旋即叹了口气，问道，“博格达是因为什么回归了主的怀抱？” “博格达生了重病，他的肝脏出了大问题，用药物只能降低疼痛，无法真正治疗，所以最后冒险进行一场外科手术……结果他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安娜抽泣着回答道。 克莱恩听到这里，也为这位素未蒙面的博格达先生默哀起来，并在心里想着：这个时代的外科手术很不成熟，上了手术台真是在赌命啊！哎，要是这位先生来找我占卜就好了，我可以建议他去找那位治好了格拉西斯先生肺病的药师…… 联想到这位药师，克莱恩突然想起这人很可能是个非凡者，在思考了片刻后，决定改天有空去上门看看，如果有问题，就及时举报了。 等到将安娜小姐送出公司，克莱恩自己也准备回家了。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队长似乎可能大概确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成了正式值夜者了啊！周薪应该45镑了……可该补领的薪水呢？怎么没给？” …… 7月16日，周一。 就在克莱恩独自完成正式值夜者的第一件案子，为海莉叶一家拿到补偿时，白玛瑙号客轮也缓缓驶入了恩马特港。 客轮上的诸多冒险家纷纷下船，这虽然不是他们旅途的终点，但在海上漂了四天，怎么也要上岸修整一番。 艾布纳目送了保护着弗纳尔先生一家离开的艾翠丝，然后看向身边正在和艾尔兰船长挥手道别的休。 后者回过身叹了口气，对艾布纳道：“艾尔兰船长是位公正又富有智慧的绅士，可惜他并不知道我父亲案子的线索。”海上这几天她一直在忙这件事。 “也许你可以期待一下佛尔思那边的成果。”艾布纳笑着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提起行李准备下船。 “佛尔思……我不敢肯定她现在是不是已经饿死在了床上。”休在艾布纳身边久了，别的没学会，吐槽的能力是直线上升。 “魔术师”小姐有那么不靠谱吗？艾布纳有些无语。 “我其实更想从你这得到情报！”休看着艾布纳认真地道。 “想要从我这知道，你得……” “有实力！”艾布纳还没说完，就被休抢先道。 “既然明白，还是尽快提升序列！”毕竟你的仇人可是个即将成神的天使。 休抿了抿嘴，跟上了艾布纳的脚步。 …… 两人在找了个旅馆住下后，休就出门了。她在恩马特港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不陌生，也有些熟人要拜访。 艾布纳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距离塔罗会不远，索性提前用灵性封锁了房间。 接着，他坐在床边，思考起塔罗会上他到底该做一个怎样的姿态和人设。 “也许我可以将自己定位为一位喜爱卖弄学识的学者，先给他们些情报和知识，等以后谁再有疑问必然会第一个想到我。的一向是最贵的！” “对了，克莱恩这会儿还在搜集罗塞尔日记……那我要不要也去找些？嗯，这次先算了，毕竟我还‘不知道’愚者先生需要这个。” “那去哪弄日记呢？老师那里好像没有，加斯东先生也不热衷于搜集罗塞尔的东西……” “对了，我会简体中文啊！那我为啥要搜集罗塞尔日记？我现编一些都行啊！而且以后不方便说的情报完全可以用罗塞尔日记的形式给克莱恩嘛……嗯，还得时不时编点罗塞尔的桃色段子进去鱼目混珠……免得露馅。” “最后，得把中文字往丑往扭曲的方向写，毕竟这个世界的人誊写的中文都很别扭。” 艾布纳正想得欢乐的时候，忽然发现深红的光芒潮水般涌现，凭空涌现，一下就将他淹没！ 塔罗会正式开始了。 第65章 初次塔罗会 等到恢复了视线，灰白、无垠、冷清、寂静的世界立即呈现在了艾布纳的眼中，他看了看端坐在上首笼罩着浓郁雾气的身影，忙装作敬畏地低头问好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同时，他偷偷地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再联想到时间还没到三点，心里顿时有了猜测：这是克莱恩提前把我召上来了？ 坐在首位的克莱恩很满意这次“召集”没发生意外，对方上次看来是被自己唬住了，并没有去举报。 不过他今天的情绪很活跃啊，完全不像上次那么冷静……这是确认我真的是个善良的‘神’，所以不怕了？心那么大吗？这可不行，我得提醒提醒他我的位格很高，得时刻保持敬畏！不过，该怎么办才能不失身份地去提点他呢？ 克莱恩心里快速思索着对策，很快就有了个主意。 “‘塔’，我们又见面了。”他含笑说道，“其他成员还需要等待一阵，我先和你确认一件上次未说的事情。” 艾布纳隐约猜到这是克莱恩打算装一波了，于是配合地道： “聆听您的教诲。” 为什么我感觉你嘴里说着谦卑的话，而心里可能在吐槽？克莱恩用灵视观察到艾布纳情绪的颜色，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伸手捏着额角，强作庄严地道： “我允许你诵念我的名，记住以下的称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艾布纳听到这熟悉的尊名，这次倒是没假装震惊。毕竟他上次来灰雾上时已经在克莱恩面前确定了对方神明的身份，而神明有三段式尊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属于这个时代……原来您是复苏的古神，难怪安提哥努斯家里的那位只差半步都没能阻挡您登临神位！”艾布纳忍着笑强行吹捧了一波。 他现在很高兴？高兴什么？高兴于我的‘强大’能给他带来机遇吗？而且这位‘塔’先生果然知道很多神秘知识，可惜我得保持愚者的形象，不能开口问问。 眼看三点就要来临，克莱恩将手虚按往了象征“正义”和“倒吊人”的深红星辰。 艾布纳含笑看着这一幕，看到对面和侧方爆发光芒，拉伸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奥黛丽·霍尔环顾半圈，突地愣住，接着便听见了愚者先生那永远平稳般的声音：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塔’。”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聚会有了新的成员？奥黛丽先是一惊，旋即充满欣喜。 她非常乐意看见塔罗会发展壮大，很有一种主人翁的精神。 “倒吊人”阿尔杰则认真观察起身侧的“塔”先生，判断着对方的来历和背景。 年纪似乎不算大，但看起来很自信，一点也没有身处神秘之地的恐惧……这是傻大胆，还是有底气？ 艾布纳则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正义”和“倒吊人”二人。 奥黛丽果然如原着里描写地那般是个如同阳光般开朗乐观的少女，即便看不清脸，也能从她的身上收获到好心情。 阿尔杰嘛，唯一的特色就是海藻头……好，我承认和“正义”比起来，“倒吊人”实在吸引不到什么注意力。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后，奥黛丽便欢快地向愚者行了一礼，浅笑道，“下午好，愚者先生。可惜这里没有美酒，否则就能为您尝试成功干杯了。” 这个时候，她指的应该是用仪式魔法获得好梦祝福那件事情？也是克莱恩实验尊名是否有用。艾布纳看着这一幕心里想道。 “您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阿尔杰·威尔逊也跟着赞美了一句。 怕艾布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奥黛丽还好心地和他解释了一遍之前愚者做的实验，并询问需要不需要她告知仪式内容。 艾布纳却摇摇头，笑着婉拒道：“我所在的非凡途径很擅长仪式魔法，这样的祈求仪式我是会的。” 擅长仪式魔法……会是哪条途径？窥密人？占卜家？克莱恩和阿尔杰同时在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 接着，在看克莱恩尬演了一波神秘存在的‘从容’后，奥黛丽将具现出来的罗塞尔日记交了上去。 “这是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塔’先生，请先等待。”见艾布纳有些走神，奥黛丽好意地提醒道。 “谢谢您的提醒，美丽的‘正义’小姐。”艾布纳含笑点头。 而他旁边的阿尔杰则沉默坐在那里，目光直视着青铜长桌的表面，安分地就像在面对一位真正的神灵。 这次奥黛丽交的日记内容是什么来着？我想想啊……对了，好像是大帝吐槽工匠教会太弱，以及查拉图与他合作，告诉他扮演消化的大致时间标准，并希望他能从工匠教会窃取出一件危险的安提哥努斯家族遗物。 艾布纳百无聊赖地回忆着记忆里的日记内容，然后就听到坐在首位的愚者先生道： “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众人回过神来，齐齐说道。 接着，奥黛丽率先望向“倒吊人”，组织着语言问道： “我去哪里可以找到心理炼金会？” 心理炼金会……阿尔杰能知道多少？这是我展示情报和知识能力的机会啊！ 就在艾布纳想着到底将心理炼金会的老底揭出几层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摇头道： “‘正义’小姐，第一，我并不知道线索，第二，我认为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寻找心理炼金会，你当前的重点应该放在消化‘观众’魔药上面。” 奥黛丽快速瞄了眼愚者，见他并没有补充的意图，正略显失望的时候，艾布纳却忽然开口道：“‘正义’小姐，你是鲁恩王国的上层贵族？如果是，那么找到心理炼金会并不困难。” 鲁恩王国的上层贵族……我的表现，我的口音还这么明显吗？明明成了‘观众’后我已经在刻意隐藏了……奥黛丽嘴巴半张，怔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 “心理炼金会的人和王国的贵族们有关系吗？” “最初的心理炼金会只是一个爱好者的研讨会，他们都相信心灵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无穷的神奇。后来，这个研讨会得到了一份藏宝图，找到了赫密斯留下的遗迹！” 说到这里，艾布纳环顾四周，发现不光奥黛丽，阿尔杰和克莱恩的注意力也都隐隐放在他的身上，这才颇为满足地继续道：“赫密斯留下的遗迹最终奠定了心理炼金会的研究基础和方向，也就是挖掘心灵秘密的‘观众’序列。” 平时在外面哪敢说那么多，终于舒爽了。 “赫密斯？赫密斯文的那个赫密斯？”奥黛丽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他能算是人类最早的神秘学大师之一，由他创造的古赫密斯语拥有直接与自然力量共鸣的神奇。”艾布纳笑着回答了一句后才说回了正题： “心理炼金会在贝克兰德的上层很是活跃，不少贵族或大商人的家庭成员被他们发展为会员。他们还在各个隐秘非凡圈子里派有眼线。如果你想要接触他们，其实很简单，直接去找个隐秘聚会求购或者贩卖‘观众’魔药配方。” “如果您的家庭在鲁恩权利足够重，财富足够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位身份能与您相交的小姐或夫人主动上门了。” 这番话说完，不论是奥黛丽，还是克莱恩、阿尔杰都对心理炼金会生起了深深的忌惮，想也知道这么庞大的人脉网络可以调动多大的力量。 同时，他们也对艾布纳的身份产生了一连串的猜想，连这样的隐秘都知道，‘塔’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心理炼金会的内鬼？可他看起来对这个组织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说起赫密斯时都缺乏尊敬。 “可是心理炼金会这么做，各大教会不管吗？”奥黛丽有些迟疑地问道。她这会儿完全忘记了询问的初衷。 “呵呵，各大教会可是定期邀请支持他们的大贵族大商人参加盛大弥撒的！”艾布纳没有直接回答，却也让在座的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心里炼金会不敢去找爸……额，不敢找经常出入教会的大贵族，却发展他们身边的家人？比如我？”奥黛丽顿时有些恍然。 “没错！”艾布纳先是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又规劝道，“我不建议你现在立刻就去接触心理炼金会。另外，你去接触前最好得到愚者先生的允许，并得到庇护。否则你很难在一位至少是‘心理医生’的非凡者面前隐藏秘密。” “这样啊……”奥黛丽看了眼依旧无动于衷的愚者先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发现这个动作有些失礼，连忙调整好姿态，向艾布纳道：“谢谢您的讲解，‘塔’先生。” “其实你可以先一边消化‘观众’魔药，一边寻找可靠的人带你进入非凡者聚会圈子，等到那个时候也许就能积累到足够的贡献，向愚者先生提出庇护的请求了。”艾布纳在建议的同时，也在心里想着：‘咸鱼’佛尔思小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搭上奥黛丽的线，就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努力了。 而坐在首位的克莱恩在雾气笼罩下的面容已是一片懵逼。 “什么？积累够贡献让我提供庇护？这要想个什么借口才能拒绝掉？” 第66章 提醒 克莱恩原本还在纠结该如何提供‘庇护’，可转念一想：贡献够不够不是完全由我说的算吗？嗯，只要我还没那个能力，都是‘贡献不够’。 另一边，“正义”小姐听了艾布纳的话，情绪也再度昂扬起来，问道： “‘塔先生’，感谢您的建议，在积累贡献的过程中我正好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做准备，可以更加自然地去接触隐秘聚会圈子……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观众’魔药，结束扮演？有什么判断的标准吗？我几乎没有再出现心情烦躁、听见呓语等情况了。” “倒吊人”阿尔杰看了眼灰雾里的愚者，又看了看一侧的艾布纳，见他这回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斟酌着回答道： “如果没用‘扮演法’，一般的原则是至少等三年，确认完全没有躁狂、幻听、幻视等情况后，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判定，那就是让自身消耗到极限，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依旧没听见疯狂的耳语，没看到奇怪的事物，那就表明可以晋升了。” “而‘扮演法’，我也是刚才接触，感觉很好，应该不用三年。” 见到“正义”小姐似乎有些嫌弃太久，克莱恩抓住机会，赶紧笃笃笃的轻敲了几下长桌，一边回忆着刚才在罗塞尔日记里看到的知识，一边语气如同平常般道： “在低序列，只要严格扮演，半年之内就能彻底消化，一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彻底消化的征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懂得，不用别人教导。” 说完，克莱恩凝神注目，仔细地观察起在场三人的反应。 “正义”小姐的喜悦都溢于言表了……“倒吊人”先生似乎心里既有喜悦也有困惑，且后者更多…… 至于“塔”，他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早就知道？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艾布纳当然早就知道扮演法的消化标准，之所以没抢着回答“正义”的问题，不就是为了给愚者先生留点“不经意间显露强大”的空间吗？他好不容易加入塔罗会，可不想这个聚会因为愚者先生被惨扒马甲而解散。 阿尔杰心里涌起了强烈的疑惑，疑惑着教会中为什么没有人能总结出这么实用的办法。 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从容自若的艾布纳，他对于这位先生的见识在刚刚就有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于是在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塔’先生，你似乎对扮演法很熟悉？” 艾布纳闻言看了他一眼，对他想问什么心知肚明，所以笑了声后直接反问道：“呵呵，我猜到你想问什么了……‘倒吊人’先生，你是某个教会的下属人员？看你的装束应该是风暴教会？” “你怎么知道？”阿尔杰惊讶得差点站了起来，他因为要参加塔罗会，特意没有穿风暴教会标识的衣服，怎么会被那么轻易地猜出来？ 克莱恩和奥黛丽也满脸诧异，只是被雾气遮挡，别人看不到。 “这是推理！呵呵，我这条途径比较擅长这个。而且，我对风暴教会还算熟悉。”艾布纳笑着解释道。尤其是对风暴之主的真名最熟…… 擅长仪式，推理……阅读者序列？难怪掌握了那么多情报和知识。 因为风暴教会本身也掌握着这条序列的部分魔药配方，所以阿尔杰对其有了解，心里立刻就有了猜测，假作激动地问道：“‘塔’先生，您也是风暴教会的人？” 艾布纳没有回答，而是转回之前的问题，道：“各大教会对扮演法的态度都比较一致，那就是尽量封锁。比如风暴教会，即便有中低层的代罚者将它总结出来，也会立刻被教会的高层约谈，然后被要求立下誓言不能扩散。” 至于为什么，你们就自己脑补去。不是不想把非凡特性的几个定律告诉你们，可你们现在怕是连非凡特性是啥都没见过，所以还是日后再说。 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让阿尔杰醒悟过来，对方不是没经验的小白，即便喜欢显摆也不会头脑发热什么都说，他刚才装成好似失言问出问题的姿态被对方看穿了！ 想到这里，阿尔杰连忙诚恳地向艾布纳道了歉。同时，他在心里也开始思索起教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布纳则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克莱恩全程围观了两人的交流，听了艾布纳的话，也算是解了他心里对值夜者为什么不知道扮演法的疑惑，但紧跟着另一个问题就接踵而来：教会高层的目的是什么？ 见几人都在思考，艾布纳觉得这么下去怕是塔罗会要直接结束了，而他还有些事想透露给克莱恩，看看能不能对廷根的故事有所改变。 于是，他斟酌着措辞主动挑起话题：“疑似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在达米尔岛上破开了风暴教会的封禁，放出了魔物。” 奥黛丽闻言回过神来，心想原来“塔”先生正在追踪着心理炼金会，难怪对这个组织那么熟悉。 “不是极光会干的吗？”阿尔杰诧异地问道。他得到的情报里可没有心理炼金会。 “呵呵，动手的自然是极光会，但背后挑唆他们的是那个疑似心理炼金会的人。”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 阿尔杰闻言沉思了片刻，也主动开口道： “我这里也有一件关于极光会的情报。嗯，听说有一位‘倾听者’在寻找真实造物主的痕迹，也就是他们宣扬的‘圣所’。” 他此时隐隐觉得这事和“塔”所说的情况有关联。 “真实造物主？”奥黛丽疑惑问道。 “那是不少神秘组织和隐秘教派共同信奉的一位古老存在，他们认为造物主并没有彻底死去，祂残留的核心就是真实造物主。”阿尔杰粗略解释道，“自第五纪以来，真实造物主以多种形象出现过，比如‘倒吊的巨人’，‘阴影帷幕后的眼睛’。” 说到这里，他望向克莱恩道： “我说的没有问题，愚者先生？” 试探完“塔”又来试探我？“倒吊人”先生最近有点跳啊，是不是该敲打一下？克莱恩一边腹诽，一边轻笑一声道： “我更愿意称呼祂为，堕落造物主。” 这个名字也贴切，真造的权柄里可不就有“堕落”嘛！ 艾布纳其实很想继续给他们科普一番真实造物主是咋来的，但这几个日后大佬目前的前置知识还太少，解释起来太麻烦，所以暂时只能算了。 眼见“倒吊人”被愚者先生平视真实造物主的态度惊得说不出话，“正义”奥黛丽看向艾布纳，半是感叹半是好奇地开口道： “听起来很可怕，唔，‘塔’先生，您能详细讲一讲各个神秘组织，各个隐秘教派的事情吗？我在日常生活里很难接触到这些，只能通过你们来了解，我会支付报酬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问得好！“正义”小姐，你简直在某种程度上担当了捧哏角色啊……这么一来，以“塔”喜欢卖弄的性子，肯定会提到密修会、安提哥努斯家族，甚至半个愚者等等事情…… 克莱恩听得精神一振，但没有让自己的情绪通过表情和动作外露分毫。 问得好！“正义”小姐。这样一来我就能借机将部分情报透露给克莱恩知道了！不过还有报酬？我想要序列6的非凡特性……或者钱也可以……哎，就算“正义”肯给钱，我现在也没有可靠的收款方式，还是等愚者先生的快递功能开发出来后再收费，现在先立人设，抢客户。 艾布纳在心里自嘲几句，然后组织了下语言道：“我需要‘长者之树的树心’，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遇到就直接买下来，我事后会给你报销。”这是他之前解析出来的“博学者”魔药的一个主材。 长者之树的树心……这是中序列的材料，“塔”是序列7或者序列6？阿尔杰在心里暗暗评估道。丝毫不清楚自己被抢了一单价值千镑的生意。 原来的轨迹上，他只用一些各大教会给低层成员科普的隐秘组织情报就从“正义”小姐手里弄走了1000镑。 “长者之树的树心？好的，‘塔’先生，我会去家族宝库里看看有没有的！”奥黛丽小姐欢快地应了下来，并决定如果自己家没有就去朋友家问问。 好家伙，我觉得很可能愚者先生的快递业务还没上线，你就先给我找来了啊……艾布纳暗暗羡慕奥黛丽家的宝库，因为他也想有一个。 接下来，艾布纳将几个源于第四纪和第五纪的隐秘组织一一科普了一遍，大多都是泛泛而谈，没说出太多隐秘，只在摩斯苦修会、灵知会、魔女教派以及密修会的问题上多谈了几句。也算是给克莱恩提醒。 “隐匿贤者成了人格化的邪神？这……怎么会活了？”奥黛丽听到艾布纳关于摩斯苦修会信奉神明的描述，用无法想象，难以理解的语气反问道。 她不知不觉就退出了“观众”状态。 就跟鬼故事一样……而且那个“鬼”还是神灵……克莱恩的心里也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这时，艾布纳偷偷瞥了克莱恩一眼，然后用感慨地语气道：“祂怎么活过来的我不知道，但祂的‘活’对于很多‘窥秘人’序列的非凡者来说却是致命的灾难！” “因为一旦不小心和祂建立了联系，就会被灌输很多危险的知识！” “然而，可悲的是，这种联系的建立其实很多时候是被动的，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克莱恩听到这里悚然一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开启灵视时老尼尔背后的那个恐怖存在。 “老尼尔也是‘窥秘人’……不会那么巧？” 但愿能改变什么……艾布纳说完后也在心里感叹一声。 虽然他很清楚，从低序列非凡者与隐匿贤者建立联系的那一刻起，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第67章 反思 接下来，艾布纳又说了说魔女教派的来历，以及‘刺客’途径的非凡者都大致有哪些方面的能力。 克莱恩听得非常认真，毕竟隐藏在廷根市的“教唆者”至今都没落网，他背后很可能有该组织提供帮助。 “灵知会表面上大多成员都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认为精神是人的本质，肉体只是束缚精神的牢笼，人会为恶，就是受到肉体的影响，必须通过灵性，获得知识，让精神逐渐从肉体中解脱，再经过星体的层层考验，最终脱离物质的世界，回归最纯净最真实的自我，得到永恒的救赎。但其实这个组织很大可能只是魔女教派的下属势力，甚至是其别称。” 被魔女逼得不得不暂时离开贝克兰德的艾布纳对这个教派殊无好感，将她们的底细卖了个干净。 “可我听说魔女教派在第四纪又被称为魔女家族，那时候她们成员稀少，靠血脉繁衍来维持，而且她们会杀掉她们孩子的父亲，并抛弃男婴，所以全部的成员都是女性。而灵知会有不少男性成员……”阿尔杰提出了疑问。 “抛弃男婴？杀掉孩子父亲？不，她们可不会那么做！”艾布纳扫了眼阿尔杰，反问道，“你知道‘刺客’途径的序列7叫什么吗？” 阿尔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刺客’途径的序列7叫做‘女巫’。”艾布纳简洁说道。 “女巫？”对面的奥黛丽被这个单词吸引了注意，脑海内自然有了相应的联想，忍不住问道：“如果，如果男性服食了这份魔药，那该怎么扮演？” 穿漂亮的裙子，画精致的妆容，一举一动都模仿女士？她有些恶心又莫名觉得有趣地在心里低语道。 女巫？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心思更加灵活的克莱恩此时隐约有了猜测。 “‘正义’小姐，你要知道，当男性服食了这份魔药，他就不能被称为男性了，他已经成为真正的女士，从内到外都是！”艾布纳笑着回答道。 果然……克莱恩这时猛地想到一众官方非凡者围捕特里斯的那一晚，对方离奇脱出包围圈的事。 他，不，她不会那时就已经成为‘女巫’了？ “女神啊，‘女巫’魔药能改变人的性别？”奥黛丽脱口而出。 这，这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愚者”先生没做否定，说明是真的！这简直是奇迹！这就是神秘和超凡的世界，这就是充满各种不可思议事情的世界！这就是我向往的世界！我，我为什么会有点兴奋…… 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奥黛丽快速而心虚地望了“愚者”先生一眼，为自己竟然在祂面前诵念黑夜女神的名号而小小忏悔。 艾布纳继续道：“是的，但只能让男性变成女性，女性会相应地提高本身的魅力，无论长相容貌，还是皮肤状态，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显着地变得更好，这就是魔女教派的高层都是女性的原因。而且，她们很热衷于培养男性的‘教唆者’，我猜这和原初魔女有关。” “为什么？”奥黛丽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道，“难道……”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另外三位男士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阿尔杰觉得这个话题太过危险，哪怕是在愚者先生面前，但这么揣测一位邪神，也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疯狂之举了。 而奥黛丽则没想到那么远，她停下也只是觉得后面的话不该出自一位淑女之口，转而好奇地问道：“原初魔女，是一位怎样的存在？真的是邪神吗？” 艾布纳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正义”小姐这么莽撞，没有外挂，也敢问神明的知识…… 不过，他还是想了想，从侧面回答道：“第四纪末，死神和原初魔女联手，为北大陆带来了一场‘苍白之灾’，最终死神被七神击杀，原初魔女被重创沉睡。” 这个情报克莱恩再过一个多月就会从罗塞尔日记读到了，现在透露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艾布纳也想知道如果克莱恩和阿兹克先生探讨了这个问题，对方会不会提前想起什么。变数越多，廷根的故事才可能有所偏离。 而此时，阿尔杰和克莱恩都惊得呆住了，不约而同地想着：七神联手都没能杀死原初魔女？虽然很可能是七神的主要注意力都在死神身上，但这也同样说明了原初魔女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位阶了啊。 这一刻，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两侧是寂静无声，让本想收获几声惊叹的艾布纳都有些尴尬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想着，下一次看来真得编几张塞有干货的罗塞尔日记交上去了，也好让愚者先生能配合地敲敲桌子，给我的科普加加佐证。毕竟像现在这样干看着太傻了。 不得不打破沉静的艾布纳接下来又说了说密修会，依然没有涉及太深，关于占卜家的事还是让源堡主人自己去接触了解，他只把原着里阿尔杰的讲解工作干完就好了。 在艾布纳讲完后，众人又各自交流了一阵信息，灵性已经快撑不住的克莱恩宣布本次的聚会到此结束。 “遵循您的意志。”奥黛丽、阿尔杰和艾布纳同时起身。 切断联系，看着他们的身影破碎消失，克莱恩揉了揉眉心，尝试着想象一个“小号”出来。 “塔”先生明明知道很多，自己却不能问的滋味太难受了。 他念头刚落，就看见青铜长桌最下方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穿着黑色燕尾服，戴半高丝绸礼帽，表情呆滞，行动木讷，即使有虚幻灰雾笼罩，也能明显看出它的不对劲。 不行啊……克莱恩又实验了多次，叹了口气，不得不打消了创建小号的想法。 他正要准备离去，但习惯性地接触到了附近一颗虚幻星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那深红里有微弱不明显的“祈求”！ …… 睁开双眼，艾布纳从旅馆的床上坐了起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塔罗会里的所作所为，在心里反思道： “没有‘机械心智’能力加持，我的很多言辞明显有不太妥当的地方。虽然是为了立人设，但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刻意……应该是穿越者莫名的优越感影响了我的情绪，再加上源堡上较为安全的环境，多少让我有些放飞自我了……” “这不好，太过冷静功利不行，太过由着性子来更不好……得在这其中找个平衡。” “说起来，冰山中将那种在绝对冷静中却不失情绪变化的状态才最为理想。” 之后，艾布纳刚刚撤销了房间里的灵性封锁，休就从外面回来了。 “访友有什么收获？”艾布纳见她心情不错，笑着问道。 “收获不小，我把龙眼巨蟒身上的其他材料卖出了50镑！艾布纳，我打听到今天晚上有一场隐秘的非凡聚会，你要不要去看看？”当初在洞窟内杀掉龙眼巨蟒后，艾布纳拿了眼珠，格温小姐分到了蛇皮，而其余身体组织都给了休。 艾布纳想了想，由于他们明天一早就要乘坐火车去东切斯特，时间不是很充裕，而他还要按照之前的计划去看望在恩马特隐居的简，所以只得遗憾地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休点点头，又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会帮你在聚会上留意一下。” “长者之树的树心，如果出现，就帮我买下来，”艾布纳想了想，从钱包里取出500镑交给休，然后又从口袋里拿了五枚黄铜符咒，接着道，“如果钱不够，就把这几枚符咒卖了。” 这几枚符咒都是用达米尔港魔物身上的材料制作的，效果大多很诡异。 第68章 再遇 当初达米尔港那场魔物入侵的战斗里，艾布纳几人一共收获了三只魔物的完整躯体，以及一只绝望魔犬的竖眼。 最后分配战利品时，休只拿了可以作为‘治安官’主材的恐惧魔虫的眼睛。加斯东先生则取走了最值钱的竖眼以及最后那只阴影魔物的全部材料。至于格温小姐，由于加入的最晚，实力也不出众，所以象征性的拿了些边角料。 分到艾布纳手里的是最初遇到的那一只魔雾斑鸠以及恐惧魔虫的其余身体部分。后者没什么特殊，只被艾布纳将身体磨成粉末，打算在一些仪式魔法里作为辅助材料使用。 而前者，也就是魔雾斑鸠的躯体，却是好东西。它本身就蕴含很多受过污染的杂乱序列7特性材料不提，其身上沾染到的源自那位名为‘达米尔’的半神级魔鬼的气息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当时只是序列8“推理学员”的艾布纳还没能力处理这么贵重的材料，只能封存。但他不久前成了“守知者”后，拥有了“气息提取”这一类法术能力，再配合“纯白之眼”的高位格压制，终于将那一丝半神级别的气息成功利用了起来。 虽然这气息的大半威能依旧被浪费了，但好歹还是利用它做出了五枚中级符咒，以及修复了一件之前得到的非凡物品。 那五枚符咒就是刚刚交到休手里的代卖品，都能够激发一次恶魔的‘污秽之语’，具体的污秽效果则是随机。 因为作为符咒材料的黄铜对于恶魔气息来说不是好载体，所以这五枚符咒只能保存6到8个月就会逐渐失去作用。 但即便如此，作为序列6级别的攻击手段，哪怕只能使用一次，它的价格也不会低于200镑，甚至如果有人迫切需要，会溢价很多。要知道在达米尔“剑与火”酒里，加斯东先生那支只能用一次的“光明之火”箭矢都卖出了150镑，那只是序列7级别的能力。 至于用魔鬼气息修复的物品，则是当初诅咒过休的那枚徽章。它上面原本只有“冷血者”级别的诅咒能力，可经过仪式和气息修复，目前已经有了“掌控欲望”的部分效果。虽然有效期同样只有几个月，但也算是艾布纳手里最强的一张底牌了。 …… 恩马特港郊外的皮尔洛墓园里，一位身披黑色古典长袍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盯着不远处的守夜人小屋，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一般而言，类似墓园的守夜人要么是壮硕的男子，要么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可这里，却是奇怪地有着一位年纪不大，长相也不差的妙龄少女。 当然，这位少女外出时经常打扮得很是成熟，让人误以为她至少有三十多岁。可这位见多识广的男子却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伪装，并将其定为了自己下一个“猎物”。 这男子名为艾德希兰，是一个骗子，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各种话术、手段骗财骗色，然后在露馅前，或被警察部门注意到前，果断逃跑。 这一次，他原本都要跑路去贝克兰德了，但在临走前却发现了这么诱人的猎物，于是打算铤而走险，再做一票。 据他判断，这么年轻就来做这种工作的漂亮姑娘，应该是那种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坚贞者，而他最喜欢将这样的姑娘骗到手了。 整了整衣衫，艾德希兰走到小屋近前，看着虚掩的房门，很是绅士的敲了敲，问道：“请问，有人在吗？我需要帮助。” 屋子内，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少女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回应了一句：“活着，不好吗？” “什么？”艾德希兰闻言一愣，他在心里预演过各种搭话的场景，可绝没有这个反应的。 “这附近只是看起来空旷而已，你附近的小可爱们可是不少，他们早就把你的种种恶行告诉我了。”少女站起身来到门口，眼神冷漠地看着艾德希兰，用没有感情的语气继续道，“如果你不来招惹我也就罢了，可既然送上门，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收尸。” 艾德希兰越听越不对劲，心里也越来越恐惧，他虽然没见识过真正的非凡者，但此刻却有诸多恐怖故事涌上心头，立刻就生起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面前的少女一手掐住了脖子，无论他如何挣扎厮打都无济于事，那只纤细的手掌仿佛机械手臂一般牢牢地钳住了他。并慢慢收紧。 艾德希兰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力气也渐渐消失，抵抗越来越无力，最终他双眼翻白，彻底停止了呼吸。 “一点点靠近死亡的感受如何？你这样的人渣就该有这样的死法！呸！”少女啐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低下身完成了自己刚才的承诺：给他收尸。 她刚蹲下，却忽然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一个声音：“简，没想到你都成为‘掘墓人’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艾布纳，在休去参加超凡聚会后，他就按照之前简通过卡斯帕斯辗转告知过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 当看到那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男子时，他就知道对方多半要凉了。因为在灵视中，整个墓园里游离的灵都已经对其怒目而视，显然是简早有察觉。 也正是因此，艾布纳判断出简已经成功成为了序列8的“掘墓人”。毕竟“收尸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有到了“掘墓人”才能初步沟通附近的灵。 不过，游离的灵没有什么实力，想要躲过它们的监视，对于已经能在纯白之眼状态下模拟多个序列能力的艾布纳来说却不难，所以他才能轻易地欺近到简的身前。 简听到说话声本能地向后一滚，但她很快就听出了艾布纳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然后三两步就跑到对方跟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道：“艾布纳，你终于来看我了！”开心归开心，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好久不见，简。”艾布纳也含笑点头，对于少女又能拥有这么明媚的笑容而开心。当然，他也清楚，这种开心的笑和从前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到底是不同了。 寒暄过后，简将艾布纳让进屋内，而她自己则在草草处理了那位艾德希兰先生的尸体后，才进里屋换了身紫色猎装出来，继续招待艾布纳。 “没想到你现在处理这些事都那么熟练了。”艾布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再次感叹道。一个多月前的简别说处理尸体，就是看到怕也会吓得尖叫。 “这也许就是成长？”简闻言自嘲了一句，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艾布纳对面，犹豫了一下，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这得感谢安排我来这里接受他人教导的马里奇先生，他还很贴心地帮我弄到了这个墓园的守夜工作。因此，我才能扮演好收尸人，快速地消化了魔药。” “你果然知道了扮演法……这也是马里奇或莎伦小姐告诉你的？”艾布纳用的是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很肯定。 简点点头，回答道：“是马里奇先生在教我神秘学知识时说的……另外，来到恩马特港后，后来教导我的女士也告诉了我很多。” “后来教导你？马里奇还给你安排了很多老师？”艾布纳有些惊讶，要知道对简和玫瑰学派的通缉至今还在，知道的人越多，简越危险。所以艾布纳甚至都没和休说过这事。 “马里奇先生只是把我介绍到他的一位朋友处。而后来的女士，是他那位朋友的上司……马里奇和他的朋友都对那位女士很尊敬，我觉得那可能是个大人物。”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这本来是件隐秘的事，但她觉得告诉艾布纳应该没问题。 “大人物……”因为刚被知识之神安排了一波，艾布纳最近对“大人物”有些敏感，在思索了片刻后才又开口问道：“那样的女士为什么会亲自教导你？” “也许是看我可怜？”简其实心里也有疑惑，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那样的大人物惦记，所以并未深究。 “也许……”艾布纳不置可否，他试着提取了一下简身上的其他气息，但除了那个人渣艾德希兰外，其余残余气息却都没有提取成功，心里立刻明白，那位大人物至少是个半神，且擅于处理气息痕迹。 认真思索了一阵，艾布纳没有贸然开启纯白之眼继续探查，反而话锋一转，说到了之前的话题，对简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提升的那么快……玫瑰学派没有那么容易毁灭。”至少等我实力增长到足够庇护你再说。 “我明白……我现在不是对神秘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了……”简测过头，看着窗外半空中的绯红，又笑了笑道： “实际上，你再晚来几天，我就不在恩马特港了。” 第69章 艾布纳的发现 “你不会现在就要去复仇？”艾布纳听到简的话后吃惊地问道。他不认为对方会这么不理智，可仇恨这种情绪一旦爆发又怎么说的准？更何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罗塞尔没把这句话变成语录，但道理到哪里都是相通的。 简摇摇头，轻笑道：“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冲动！更何况作为一名‘掘墓人’，我目前像尸体多过像活人……你见过尸体头脑发热做事不顾后果吗？” 那是尸体没见着阿兹克铜哨，见着了也一样狂热……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是打算去寻求后续的魔药配方以及材料？” “没错！”简拨弄了一下自己已经过肩的金发，将发丝缠在手指上又放开，来回几次后才继续道，“我打算出海去海外殖民地甚至南大陆……一来为了探求可能存在的魔药配方，二来也是为了扮演……在北大陆，‘掘墓人’很难扮演。而且父亲留给我的遗物里还有一份拜亚姆的假身份，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你想去找灵教团？可他们对鲁恩人很是戒备，不会轻易吸纳你的！”艾布纳皱了皱眉，心里并不看好对方的选择。而且玫瑰学派的老巢也在南大陆，简到了那边万一无法掩饰敌意是很危险的。 “我不是要去加入灵教团，而且也并不是直接去南大陆，大概会先在罗斯德群岛游历一番。”简听出艾布纳话里对她的担忧，连忙解释了一句。 艾布纳见她似乎对于能找到魔药配方之事颇为笃定，心里渐渐有了猜测，他看向简，问道：“是那个‘大人物’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 简闻言露出赞叹之色，道：“艾布纳，你不愧是大侦探艾辛格先生的助理，这才多长时间就有了这样的推理水平！你说的对，是那位女士交给了我一些事去办，不久后就会有船来接我出海。” 艾布纳对于简的夸奖却没有半点自得，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格兰特一家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位人造死神派系的半神布雷恩刻意栽培格兰特先生，给予了他那么多的财物以及相关魔药配方……而现在，一位“大人物”又来培养简！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但无论怎么看，简都只是一位普通的序列8而已啊…… 由于线索太少，艾布纳完全没有头绪，只得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位“大人物”既然要简去完成任务，那暂时就不会放任她出事，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之前格兰特先生为什么会遭难？谁让他遇到的是个不死的傻子呢……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若是艾布纳此时已经是半神，他当然不会放任简去冒险。可现实是没那个实力，这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大人物”是个守信靠谱的人了。 简看着为自己操心的艾布纳，心底一暖，眉眼间柔和了不少，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了，我对那位女士的观感很好，她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有点天真。她既然选择我去完成某些事，必然有她的理由。” 艾布纳见简始终不说出她要去完成什么事，知道这可能是碍于某种誓言约束，所以也不过多询问了。 之后，他们两人换了相对轻松的话题，聊了聊这段日子各自的经历。 简这边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在墓园里扮演收尸人，偶尔出去接受那位大人物的教导，这不光是知识，也包括各种实战，要不然简之前杀人也不会那么从容。 而艾布纳的旅程就精彩许多，虽然关于梦境迷宫塔、神明博弈、塔罗会等诸多事都不能说，可仅仅是和同伴一起抗击魔物入侵和洞窟探险的经历就让简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闪亮。 等听完后，她看了看艾布纳背后一直背着的剑匣，笑问道：“这里面就是那件封印物了？” 艾布纳点头应是后，简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让对方稍待，自己则转身回了里屋。 不多时，她便提着一个大提琴的琴盒走了出来。 “你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去东切斯特？这个匣子太惹眼，会被要求检查的。不如装到琴盒里。”简将琴盒递给艾布纳后说道。 “谢谢。”艾布纳一愣，随即欣然接过。虽然他已经可以模拟出戏法大师的部分障眼法，让普通人忽略掉剑匣，但这毕竟是简的心意……而且，如果车上有能窥破障眼法的非凡者，那剑匣确实很扎眼。 至于戏法大师的能力是什么时候解析出来的？当初艾布纳刚刚成为“阅读者”，卡斯帕斯来给他送左轮时，就有一位戏法大师用障眼法藏在暗处，正好被打开“纯白之眼”的艾布纳窥破身形并解析了能力。 “能帮到你就好。”简眯起眼睛，显得很是高兴。 接下来，在回答了简不少关于休和格温小姐的问题后，眼见天都快亮了，艾布纳不得不主动提出告辞。 简有些不舍地望着他，叹道：“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之后应该会去西拜朗，也许能在那里见面。”艾布纳想着那份由安德森转交的邀请函，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待艾布纳背着琴盒在晨曦下离开墓园后不久，一位穿着米色长裤，踏着双不短的黑色皮靴，上身却套着一条浅棕色及膝裙的女士忽然由远及近，仿佛无视距离一般，几步便来到了守夜人的小屋里。 简见到这位有着出众美貌的女士吃了一惊，连忙解释道：“我没将您交代的事泄露出去。” 那位女士微微点头，她看了看有些慌张的简，双眼蔚蓝而深邃，仿佛浓缩了一片海洋。 “你有一位好朋友！他之前的情绪里一直透露着紧张、担忧，显然在为你要去做危险的事而烦恼。这是个真正把你放在心里的人。”平缓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赞赏。 “可我的心却被仇恨填满了……”简叹息一声，没有把话说出口。 …… 艾布纳回到租住的旅馆，打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赶去火车站，而休此刻已经在等着他了。 “并没有长者之树的树心出售，所以我也没将那些符咒卖出去。”休说着将之前艾布纳给她的金镑和五枚符咒还了回来。 艾布纳对此也不失望，序列6的主材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他之前只是想在非凡聚会里碰碰运气，其实心里还是更期待“正义”小姐家的宝库的。 “聚会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艾布纳见休的神色间有些异样，随口问道。 “有的！甚至有好几件！”休点点头，“第一，聚会的组织者z先生透露说黄昏中将从某个小岛上弄到了一份宝藏。这个消息的确切内容价值500镑，我没有去问……不过，我见有些疑似海盗的人花钱去找z先生私聊了。” z先生？极光会的那位？他这么做明显在针对黄昏中将……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布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休继续道：“另外，星之上将应该来到了恩马特港附近，有人在不远处的海域里看到了‘未来号’……而且，在z先生的聚会上，赏金3600镑的‘海底杀手’妮娜似乎被人认了出来，佐证了这一说法。” 未来号来到了恩马特港附近？艾布纳刚想到这，脑海里似乎划过一道闪电，将许多线索和自己在小说里掌握的情报联系了起来。 简说她近期会被安排乘船出海……未来号来到了恩马特港附近……小说里格尔曼的身份是委托给马里奇办理的，而最后真正给予这个身份的是……大人物，女士……有些天真…… 这么多线索加起来，就正好将那位女士的身份指向了一个人。 第70章 东切斯特郡 罗塞尔大帝的长女，要素黎明的首领，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想到这位大人物的名字，艾布纳对于之前格兰特一家的特殊又有了新的联想： 贝尔纳黛一直都在探寻他父亲晚年性情大变的真正原因……那么说来，她让简去办的事也应该与此有关！ 大帝隐藏的其他陵寝？还是他晚年布置的诸多遗迹？总之，这个地方一定和格兰特家族有些关系……甚至和人造死神也有关联！ 更利好的消息是，如果真的是这位神秘女王，那么简应该就不会有太大危险了…… 艾布纳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就听到休又说道：“最后一件特别的事……就是我在聚会里听说了‘苜蓿号惨案’……虽然我没花钱买具体的情报细节，但却知道了它终止于7月1日的夜里。” 说到这里，休看向艾布纳，问道：“在梦境迷宫塔第七层的场景时，你就问过那位被我们救起的女士日期……那个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难怪她刚才的表情有些异样，这是被我的‘神棍’表现又吓到了一次？按理说，经过那么多事，应该习惯一些了？ 艾布纳眨了眨眼，开始思考到底是随便弄个说辞糊弄过去，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解释让她脑补。 休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猜到艾布纳大致在想什么，毕竟也一起旅行了这么久，彼此很是熟悉了。 “艾布纳，什么都知道却不能说出口的感觉……其实也很不好受，对？我能看出来，你总是有很重的心事压在心底，又和周围事物仿佛有着一层隔阂……”说着，她叹了口气，再次认真地看向艾布纳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会努力提升序列，尽快有资格去听那些秘密的！” 艾布纳看着这样的休，心里也是一暖，心想难怪她在原着里能有那么多的好友，还有佛尔思那样的生死之交。因为一旦和她成了朋友，她就会不带私心地为你着想…… 于是，艾布纳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说道：“好，我等着能把所有真相告诉你的那一天。” “那就说定了！”休也展颜一笑，昂起了头。 …… 恩马特蒸汽火车站的检票口，一位身着无光泽感的哑光黑色丧服，外罩着紫色外套的漂亮女士从售票处方向走了过来。 她来到另一位个子稍高的女士身前，扬了扬手里的票据，笑道：“买到去廷根市的车票了。” “切莉，你的表情和衣服很不搭配……说起来，你几天前还那么悲愤，情绪调整得那么快？”回话的女士穿着黑色戴兜帽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显出一种妖异冷艳美感。 “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他为我争取的人生，我要代替他快乐地、幸福地度过每一天……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身穿丧服的切莉说着说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和我这个单身女人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残酷了吗？”有着妖异美感的女士嫌弃地说道。 “戴莉女士，那是你的眼光太高了。明明不少值……不少公司里的同事和周围的优秀男士都在追求您，可您对他们总是视而不见。”切莉说到这，眼睛里闪过了八卦的光芒，神秘地问道：“女士，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 戴莉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的小助理一眼，转而说道：“别看你入职时间短，但公司里对你有想法的也不少呢！若非你穿着丧服，之前还一脸的悲色，怕是早就有人要忍不住主动下手了。” 切莉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想通过我来接近您呢！” “好了，别在这里开玩笑了，蒸汽列车快进站了，还不快去提行李。”戴莉抬手看了看时间，吩咐道。 “好的，戴莉女士。”谈笑归谈笑，切莉对本职工作还是颇为认真。 她麻利地提起一个不算大的行李箱，跟在戴莉女士身后，然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您不是被调任到贝克兰德了吗？为什么要买去廷根的车票？” “那里有个朋友似乎出了些问题……我接到了他一个下属的来信，想去确认看看。”戴莉女士说到这里脸色也严肃起来。 “又是非凡事件吗？会不会和特里斯那个魔鬼有关？”切莉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也不再说话。 只是在刚刚走入站台后，切莉就看到一位身着灰色正装，头戴礼帽，背后还背着大提琴琴盒的年轻绅士从另一侧的入站口走上站台，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头发杂乱、个子不高的少女。 切莉在看到那女孩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印象很是深刻，总觉得在那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她忍不住快步走到女孩跟前，在戴莉女士和那一男一女诧异的眼神里，用充满了疑惑的语气问道： “女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艾布纳和休在退了旅馆的房间后就匆匆赶到了蒸汽列车的车站。 在检票后，他们刚踏上站台，谁知就看到一位提着行李、身穿丧服的女士快步跑到面前，对方用满是疑惑地语气问着：“女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被搭讪了？哦，不是我，是休……那没事了。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这位冒失的女士。 他先是发觉对方有些眼熟，略一回想便回忆起她正是在梦境迷宫塔苜蓿号场景里他和休救下的那位切莉女士。毕竟休才刚刚和他说过苜蓿号的事。 虽然因为克莱恩的梦境占卜，艾布纳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那个场景里造成的影响延伸到了现实，但此时看到活生生的切莉，却又有一种回到了梦境迷宫塔的不真实感。 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她反应很快，立刻装作害怕地躲到了艾布纳身后，仿佛遇到了坏人的小姑娘。 切莉见到这一幕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的她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道歉道：“对不起……但她很像我的一个熟人。” 艾布纳虽然也不想和对方在现实里扯上什么关系，但这时候不回话其实更可疑。所以只得用得体而疏离的语气道：“没关系，女士，人生充满意外，认错人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列车快来了，我们还要尽快登上列车……” “很抱歉，我耽搁您的时间了。”切莉欠了欠身，让出路来。 待看到艾布纳和休两人进了去往东切斯特郡首府斯托恩城的列车车厢后，切莉才转回身，然后就看到戴莉女士玩味地望着她，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小女孩！吉米，凯洛他们看来要伤心欲绝了。” “别乱说了，戴莉女士……我，我是真的觉得她很面熟，而且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有着发自内心的好感。”切莉女士没心思开玩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刚才的感受。 戴莉闻言面色不变，却凝视了切莉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他们不是和苜蓿号相关的人！而你身上也没有被精神诱导的痕迹……应该只是有缘分？”作为值夜者的一员，苜蓿号事件她是看过全部的卷宗资料的。 “也许……”切莉有些怅然地望了已经开始运行的列车一眼，心里补充了一句：希望还能再次相遇。 …… 坐在行驶的列车上，艾布纳和休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会在站台上遇到‘熟人’，还是刚刚谈论过的苜蓿号上的‘熟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后，休才迟疑地开口问道：“既然切莉存在，那么……特里斯呢？” “特里斯应该已经被各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通缉了？”艾布纳回答道。同时心里想着，我已经把“刺客”途径非凡者的许多能力情报告诉了克莱恩，他这次还会让特里斯逃出廷根吗？ 恩马特港距离斯托恩城不算远也不算近，蒸汽列车整整用了10个小时才缓缓驶进了这座东切斯特郡首府城市的车站。 艾布纳出了车站，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们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休觉得她的亲人需要再次转移住所。 这时候，休犹豫了一下，问道：“艾布纳，我母亲和弟弟就藏在斯托恩附近的乡下。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要不要去做客？” 第71章 见面 和休一起回家？这……似乎不太好？艾布纳思索了好一阵才婉拒道：“我第一次来东切斯特郡，还想在斯托恩城观光一下……另外，我打算抽出时间去斯托恩大学的图书馆看看。” 休闻言也悄悄松了口气，虽然问心无愧，但带着一位男士回家，想也知道母亲会是什么反应。刚才的邀请也只是觉得艾布纳不是外人，不邀请一下显得不礼貌。 “也好，我还要带着母亲和弟弟换个地方隐居，确实没空招待你。对了……”休说着从自己的行李里取出一只帽檐弧度稍稍向上弯曲的女士钟形帽递给了艾布纳。 “这是做什么？”艾布纳不解地问道。 “之前那个附加遮掩面容效果的帽子已经失效了，你下次举行仪式时能不能拿这顶帽子制作？”休说到这里，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但还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之前那顶帽子太丑了！” “太丑了……”艾布纳闻言有些呆愣，他一直觉得休的性格有些像男孩子，既豪爽又仗义，可听到这话，他才深刻意识到，“审判”小姐也是个小姑娘啊。哪怕有些不修边幅，但那只是为了伪装，身为前贵族小姐，又怎么会不喜欢漂漂亮亮的呢？ “好。”艾布纳接过那顶钟形帽，仔细看了看，确实比自己之前随手拿的帽子好看多了。 “你转移你母亲和弟弟需要多长时间？三天够吗？我们周五晚或周六早上再出发？”艾布纳收起帽子后问道。 “不用那么久，我觉得两天足够了，你帮我买周四晚的车票。”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之后，两人在确定了集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后，便分道扬镳了。 接着，艾布纳叫了一辆出租马车，让马车夫给自己推荐一个附近比较干净的旅馆。 很快，马车就带着他抵达了斯托恩城中心地带的克劳夫旅馆。 这个旅馆的位置选得相当好，本身所在街区风景优美，非常安静，而只需要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城市最繁华的几条街道。 看着旅馆门面颇为高档豪华的装修，艾布纳严重怀疑马车夫拉客过来是有提成的。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的康斯坦斯俱乐部里，一场规格颇高的文学沙龙正在举行。 佛尔思作为新晋的知名作家也在受邀之列，她穿着自己唯一一套体面的装束，那件米黄色的、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走到长桌位置取食甜点。 这时候，格莱林特子爵忽然走到她的近前，微笑着邀请道：“美丽的女士，能占有您一些宝贵的时光，让我们去那边单独聊聊吗？” 佛尔思认真地盯着格莱林特看了一眼，确认他眼神中并无邪念，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请托有了结果，这才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这是我的荣幸，子爵先生。” 接着，佛尔思就在周围不少女性作家嫉妒的目光中和格莱林特一起走进了一间休息室。 刚一进门，格莱林特子爵就笑道：“沃尔女士，周四下午在我家有一场文学与音乐的沙龙，我诚挚地邀请您参加。在沙龙上，会有不少实权贵族的子女参与，甚至连霍尔伯爵的千金也会莅临，我想你应该能在那里达成目标。”说完，他有些殷切地看向了佛尔思。 “您真是一位守信的绅士，子爵先生。放心，我也会信守诺言，带您进入非凡者的圈子的。”佛尔思微笑着回答道。 …… 周三清晨，起了个大早的艾布纳带着有些不安分的‘曙光之剑’在屋顶看了会儿日出，然后在享受了这10苏勒一天的高档旅馆提供的早餐后，出发前往了斯托恩大学。 这座东切斯特郡最好的大学学风不错，尤其是历史和考古专业更是非常有名，原着里奥黛丽为了完成心理炼金会给出的任务，从历史系的米歇尔·德伊特副教授手里拿到一份由巨龙语写的笔记，她捐赠了价值一万镑的大学附近的土地和庄园产权，并组建了古物搜集和保护的基金会， 不过艾布纳来这里并非提前感受一下正义小姐的金镑魅力，而是为了大学里对公众开放的图书馆。 虽然放在公众图书馆里的书籍必然是印刷出版的大众货和誊写手抄的二手货，但由于规模很大，艾布纳在阅读了大半天后还是有了些收获。比如： “罗塞尔大帝曾登上苏尼亚岛，和当地的一位土着美少女邂逅，留下令人遐想的传说？” “罗塞尔大帝在南大陆和前拜朗帝国的皇室后裔春风一度，疑似留下子嗣？” “罗塞尔大帝探索迷雾海，误入与世隔绝的小岛，小岛上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因蒂斯、鲁恩等四大王国，只知道所罗门帝国？” “罗塞尔大帝……” 艾布纳深觉有些头痛地合上了书本，心想：图书馆这种地方果然是罗塞尔的主场啊！无论是贝克兰德还是斯托恩都是这样……唯一的好消息是，下次塔罗会的‘罗塞尔日记’有素材了。 出了斯托恩大学，艾布纳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决定先去蒸汽列车站将周四晚的车票买了，免得事到临头没有票。 他叫了辆公共马车，很快来到了车站，可就在他要踏入售票处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忽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行人、车夫、旅客、售票员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点淡淡的血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紧跟着一位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俊美妖异男子便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艾布纳对于这般诡异的场景，这般诡异的出场方式惊惧不已，他想都没想便要开启纯白之眼，并取出背在背后的‘曙光之剑’。 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失败了，不但身体动弹不得，就连开启纯白之眼的尝试也毫无反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纯白之眼背后的未知之地失去了联系。 “不要再尝试开启那个空间，即便是我想要屏蔽那个通道也很吃力。若是你再尝试，引来那个空间的力量降临，制造这个封禁地带的‘0’级封印物可遮掩不住！会被祂们发现的。”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阁下是什么人？”艾布纳给自己加持了‘机械心智’，瞬间恢复了冷静。 “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我来这里见你，虽然是始祖的意思，却也得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默许。”那男子目光柔和，笑着解释了一句。 知识之神默许……始祖的意思……这人是个吸血鬼？执掌‘0’级封印物……血族三大公爵之一？ 可老龙什么时候和莉莉丝有一…额，知识与智慧之神什么时候和血族始祖关系那么好了？这是同盟？看这样子都在我身上有布局？祂们甚至清楚未知之地是什么…… 艾布纳满脑子的问号与惶恐甚至压过了技能带来的冷静效果，但表面上却还是在“机械心智”的加持下，沉稳地问道：“您来这里见我，是为了什么？” 妖异男子见问将飘逸的银发用手拨弄了一下，然后才道：“只是提醒你不要进入廷根，在那一位脱离那支笔的视线前，不要靠近他。” 艾布纳这时突然觉得这男子举止笑容似乎有点……娘？不知是不是错觉的他不敢深想，只问了句：“这也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意思？” “没错！”妖异男子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艾布纳因为能力而显得镇定的脸庞，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为了多点乐趣，给那只笔和笔现在的主人找了点小麻烦。” 若不是你没戴单片眼镜，我简直以为你是阿蒙了！ 艾布纳深吸口气，又抓紧问道：“我的眼睛后面的空间到底是什么？” 妖异男子侧过脸看向了半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等你成了半神就可以顺着通道进去了……不过我不建议你那么做！没有成为天使前或者拥有类似位阶的封印物，进去后恐怕很难保证自己不被那东西污染。” 第72章 隐秘与影响 “好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 俊美妖异的男子说完，也不给艾布纳再次发问的机会，背后虚幻的巨大蝙蝠翅膀突兀出现，将他的身体包裹住，继而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也恢复了正常。 然而，直到对方离开了许久后，艾布纳才仿佛找回了行动的能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明明是七月中旬的午后，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只有刺骨的冰冷缠绕着他的心房，像是要冻结他全身的血液。 虽然这位代表血族始祖意志而来的高位阶强者看似没有恶意，还好心地对他进行了提醒，但是…… 相信神灵的威能，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 这句第四纪的格言环绕在艾布纳的脑海里，他不相信知识与智慧之神和血族始祖会好心到无条件培养他，未来他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偿还掉这份善意！ 对于知识之神的注视，从各种线索和证据里早已推测出来的艾布纳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次血族妖异男子的出现，以及他的话无疑将之前的猜测证实了。 这让艾布纳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必须直视起神灵关注自己的问题了。 祂们为什么看重我？无非因为我是穿越者罢了……可是，祂们连我的金手指似乎都了如指掌，我所谓的秘密真的是秘密吗？我所知道的祂们是否也知道了？ 知识与智慧之神如果真的知道了所有剧情，那祂为什么没有动作？ 想到这里，艾布纳忽然想起提前拿到“铁血骑士”魔药配方的安德森，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里继续盘算道： 也许，知识之神已经有了布局……而祂肯定很善于对付全知全能者，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背刺成功并分食了远古太阳神的特性！祂清楚所谓的故事情节其实很大一部分是那一位在背后推动的，所以在真正的露出獠牙前，必然不会对“剧情”做大的更改，只会在暗中谋划……就和祂当初加入“救赎蔷薇”时一样！ 那么，我又会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又为什么让我来？ 思索了半晌，艾布纳最后不得不有些沮丧地停止了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别说他现在猜不透神灵的手段，就算猜透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一个序列7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好在至少到目前为止，知识与智慧之神对我是比较有善意的……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句，艾布纳不再想那些目前没有意义的事，他转身离开了蒸汽列车车站，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去运河码头买了两张客轮船票。 既然不去廷根，那么就不要坐路过那里的火车了，直接从运河乘船回贝克兰德比较好。 …… 斯托恩市郊，圣艾琳娜教堂。 身穿红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妖异俊美男子刚刚踏入这座黑夜教会在东切斯特郡的总部，就看见教堂高大屋顶的几根雕有黑夜圣徽的立柱骤然被阴影笼罩，染上了墨水的颜色。 这些立柱的两侧，教堂大厅标志性的彩绘有天使纹路的巨大玻璃窗，同样变得深黑，而明明是白天，却有一轮明澈鲜红的月亮正静静悬挂在教堂尽头天窗的后方。 教堂内原本点燃的烛光和灯光，此时已然消失不见，除了天窗外的巨大红月，就是漆黑的夜色。 夜色之下，原本在教堂内祷告的信众也染上了一抹漆黑的色彩，仿佛已经由活人变成了水墨画。 黑与红，阴影与立柱，安宁与静谧，以这样一种奇特的姿态展现在了这位吸血鬼的眼中。 见到这样的场面，俊美妖异的血族男子并没有露出紧张的神情，反而侧过头看向了大厅中的布道台。 因为原本空无一人的布道台后方有一道人影突然出现。 那人影套着有缝补痕迹的简朴亚麻长袍，腰间系着一根树皮绞成般的腰带，乌黑的长发肆意地披落往下，双脚未着鞋袜，布满尘埃和伤痕。 这是一位女士，她五官极为普通，幽黑的眼眸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她周身安宁平和，让人一见就觉得心安。 “隐秘之仆？”血族男子轻笑一声问道。 “正是！”那位女士走上前，轻轻对血族男子行了一礼，道：“没想到您竟然神降而至，女神派我来代为迎接。” “只是用一个特殊后辈的身体做一个尝试罢了……”血族男子笑着摆摆手，又接着道，“不用那么拘谨，我在这里稳定存在不了多久，只说几句话就走。” “您请吩咐。”那位女士平静地说道。 “告诉黑夜，她看中的人选我观察过也认可了，之后应该会派个有趣的小家伙与他接触。” 血族男子说完，也不待对方回答，便将整个身影化作无数蝙蝠，消失在了被‘夜幕’笼罩的教堂里。 那位女士沉默了片刻，方才低声道：“女神已了解您的意志。” ……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克莱恩逆走四步登上灰雾。 “‘小丑’魔药的线索。” 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上首，克莱恩反复读了几遍“占卜语句”，往后一靠，进入沉眠。 他的周围很快变得安宁而寂静，“眼”中所见飘渺又朦胧，无数扭曲的、难以辨认的画面在这里飞快闪过，就像清晨柔嫩花瓣上的一滴滴露水。 渐渐的，克莱恩把握住了自身灵性，找回了一定的知觉。 他看见面前有一个昏暗的房间，房间中有许多沙发和座椅，坐满了各色各样的神秘人，而在这些座位的角落里，是一个戴着铁制面具且黑袍罩身的女子。 这女子正将一份蓝色透明果冻样的物品，交给了坐在中央沙发上的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先生。 虽然所有人都没露出面部，但这么清晰的细节，让克莱恩笃定这是一个隐秘非凡聚会。 “这里有‘小丑’魔药的线索？可那位老先生是谁？他买到了魔药的线索，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个老者或女士是我认识的人？”克莱恩的想法刚刚闪过，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座灰白色的仓库，它藏在相同建筑的最里侧； 它里面散布着一根又一根白森森的骨头，有几团被巨石压扁般的血肉烂泥； 仓库的正中央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灰白事物，它表面布满沟壑，给人柔软有质的感觉，仿佛活生生挖出来的大脑。 克莱恩刚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刚想起那是什么东西，眼中画面就如同水上倒影被搅动般扭曲破碎了，衍化出新的朦胧景象： 赤裸的身体躺在铺着白布的长条桌上，身前漂浮着一个带有些许蓝色的血球。 克莱恩顿时皱起眉头，泛了嘀咕： “这个是燕尾服小丑手腕烙印化成的东西？那刚才老先生接过的东西是不是也是某人死后的残留？” 就在他试图推测这些画面究竟象征着什么的时候，场景的变幻陡然加剧： 大理石茶几，一主二副格局的皮制沙发组合，高悬于天花板上的吊灯； 黑发褐瞳、有书卷气质的克莱恩莫雷蒂，身材圆滚滚、皮肤白皙的富态男子，戴着薄纱手套，容颜娇美的年轻女士； 褐发浓密刚硬、根根竖立的黑袍中年男士，身材圆滚滚、皮肤白皙的富态男子，眉毛杂乱、棕发稀疏、眼眸灰蓝的半百老头，以及放在他们之间圆桌上的一本深黑色笔记，气息古老而悠远的笔记。 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克莱恩霍然坐直，梦境再无丝毫残留。 望着恢弘神殿之外的无垠灰雾和深红星辰，他又是惊愕又是疑惑地想道： “我是在占卜‘小丑’魔药的线索啊……怎么会冒出来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我想想，我想想，那个身材圆滚滚的家伙是韦尔奇，对，韦尔奇，购买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事件的倒霉鬼……戴着薄纱手套，容貌娇美的年轻女士是娜娅……” “我想起来了，那张大理石茶几和皮制沙发的组合是韦尔奇住所的标志，我在那里见到了‘通灵者’戴莉。” “也就是说，我刚才看见了韦尔奇住所的客厅，看见了原主和两位同学讨论笔记的场景。” 克莱恩心绪沉淀，恢复冷静，手指有节律地敲动着青铜长桌边缘： “那最后一幅画面又代表着什么呢？出现了笔记，出现了韦尔奇，难道是他购买那件‘古物’时的场景？” “在场的另外两人，有一个很眼熟啊，那位穿黑色古典长袍的中年男士好像在哪里见过……刺猬般的褐发，浓重的黑眼圈……对，我知道他是谁了，海纳斯凡森特，占卜俱乐部的海纳斯凡森特，因赛琳娜偷学了秘密咒文，被队长潜入梦境，‘安详’死去的海纳斯凡森特！” “嘶，那本笔记是他卖给韦尔奇的？” “绕了一圈，竟然这么连上了，世界还真是小啊，不，廷根真小！仔细想想，真有这个可能，海纳斯凡森特不是普通的占卜师，明显深入了神秘领域，得到了某位古老邪神的注视，他有渠道有能力有机会获得密修会偶然外泄的笔记……” “难怪队长他们一直没查到韦尔奇是从哪里买到笔记的，因为方向完全错误了，他们在试图排查古物市场……后来有了笔记的具体下落，更是放弃了这方面的尝试。” “可惜啊，海纳斯凡森特刚死没多久，否则肯定能从他那里查到一些笔记有关的东西……作为一名深入了神秘领域的人，他应该研究过那本笔记……他的死，还真是巧了！” “不过在场还有一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他或许也知道不少事情。” “可我占卜的是‘小丑’魔药的线索啊……这不科学，不，这不神秘学！” 在成为“占卜家”后，克莱恩曾经试过占卜韦尔奇从哪里买到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但当时没考虑到灰雾之上的特殊，未能获得启示，而现在，他占卜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竟状似偶然地带出了真相。 冷静了十几秒，克莱恩结合罗塞尔日记的内容以及“塔”先生讲述的密修会介绍，开始尝试着解读刚才的梦境： “第一种可能，查拉图，或者说密修会，在寻找和追逐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遗物，所以这个梦境的象征意义是，借助安提哥努斯家族有关的事情，引诱密修会出现，从而获得‘小丑’魔药的配方。” “第二种可能，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里直接就记载了‘小丑’魔药的配方……按照‘塔’先生透露过的只言片语，安提哥努斯家族和所谓的‘半个愚者’有关……而根据‘塔’先生听到愚者的反应，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占卜家序列的高阶魔药名。那么安提哥努斯家族掌握‘小丑’配方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第二种象征解释没办法和燕尾服小丑的烙印之物联系起来，哎，我倒希望是第二种，等圣堂找专家解读完笔记，我就可以没有风险地获得‘小丑’魔药了。” “目前看来，第一种解释的可能最大，但作为占卜家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象征意义……” “也许我将梦境的内容告诉‘塔’先生，他会推断出更多东西。” “但我要如何和他说呢？以‘愚者’的身份肯定不行，而其他方式，无论如何都会将克莱恩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克莱恩揉了揉额头，对占卜家的局限突然深有感触。 除非是面对很简单，很直观的象征，否则占卜家的解读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同走在深渊边缘，走在薄冰湖面，一旦解读失误，或是没能解读出最关键的意思，燕尾服小丑就是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例子！ 这个瞬间，克莱恩有种自身把握到了占卜家真谛的幻觉，似乎只差那临门一脚，他就能彻底消化掉魔药了。 “感谢你用生命提点我……赞美女神！”他低语一句，在胸前画了个绯红之月。 …… 夜晚，休猛地惊醒。她今天下午刚刚将母亲和弟弟偷偷搬迁到这座叫赫德拉克的村庄，本来觉得这地方安静、隐秘，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可是……她刚刚似乎梦到了巨龙？ 第73章 命案 “所以说，你在那个叫赫德拉克的村庄里梦到了巨龙，还在巨龙设置的游戏里成功仲裁了多起事件，并因此消化了魔药？” 时间已经来到了周四下午，休和艾布纳成功汇合，并讲述起她在昨夜的奇怪梦境。 艾布纳听得揉了揉额角，因为“赫德拉克”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诡秘小说原着里，这个村庄集体潜意识大海内隐藏着古龙艾瑞霍格，一位序列2的“洞察者”。但这就没必要和休说了，免得吓坏了她。 “没错，奇怪的是，我在梦里时对那些事件一点都没怀疑真假，竟然尽职尽责地完成了种种仲裁……”休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那你在梦中见过的其他人呢？他们醒来后还记不记得那些事？”艾布纳皱了皱眉问道。 休摇摇头，凝重地道：“我弟弟和母亲也出现在梦境的事件里，但他们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是做了个梦，却忘了梦到什么。” 感觉就是冲着休去的啊……帮她完成了“仲裁人”的扮演，是打算走先给甜头后收利息的路子？但这一点都不“古龙”啊，古龙里除了知识与智慧之神，哪有什么好脾气的？威逼恐吓才对啊。 而且我现在也无法判断这头古龙到底是艾瑞霍格还是“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原着里后者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在前者身上苏醒，但如果知识与智慧之神提前知道了“剧情”，可就不一定了。 那本《格罗赛尔游记》就在信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手里，想要借此让安格尔威德复苏并不困难。而且知识与智慧之神也有复苏祂的动机。 安格尔威德是“噩梦之龙”阿勒苏霍德的“父亲”，与“0-08”关系紧密，让祂提前复活抢到“0-08”必然会对那一位起到牵制作用…… 唯一的问题是，安格尔威德不光和那一位是仇人，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也一样有仇，到时局面恐怕不容易掌控。 不过，我都能想到这些，那一位会想不到？会没有相应后手？知识与智慧之神的谋划又会是这么简单吗？ 艾布纳一时间思维发散的有些远，直到休担忧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回过神来。 休看了看艾布纳紧皱着的眉头，叹道：“看来我又遇到一件很麻烦的事啊……连你都无法轻易下判断。” 感情休真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了……艾布纳在心里自嘲一句，然后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遇到的东西可能很复杂，我还无法判断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先远离那个村庄。” 古龙的意图不明，但休本身应该没有祂贪图的地方……下次塔罗会得问问愚者先生可不可以将他的尊名透露给可信的人，休这种情况还是用灰雾“杀杀毒”比较保险。 “我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我想再留几天，给母亲和弟弟再搬次家，把他们留在那个村庄里我不放心。你先回贝克兰德，我过几日自己回去就好。”休显然早就有了决定，她想了想，又继续道，“回到贝克兰德后，你先去代我和佛尔思说一声抱歉，我怕她担心。” 他们之前在恩马特港时已经和贝克兰德通过电报，和艾辛格侦探以及佛尔思约定好了抵达贝克兰德的大致时间。 艾布纳闻言思索了片刻，觉得就算古龙有所图谋，但既然先给了甜头，就不会那么快翻脸，休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而他留在这里干等也没有意义，于是点头道：“放心，我会把话带到的。” …… 格莱林特子爵家的书房里，奥黛丽从门口走进来，看见格莱林特坐在桌子后方，正把玩着钢笔，而佛尔思·沃尔女士立于书架前，随意翻看着藏书。 “奥黛丽，你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佛尔思女士，一位真正的非凡者。”格莱林特放好钢笔，迎了上来。 “是吗？”奥黛丽故意表现出了自己的怀疑。 佛尔思将书籍塞回原本的位置，扭头笑道：“看来我需要证明自己。” 她缓步走到墙边，伸出右掌，按在了墙面的位置，表演了一出无中生‘门’的戏码，成功让两位贵族瞪大了眼睛。 “这真是神奇的能力啊。”格莱林特赞叹出声。 奥黛丽轻吸了口气道：“我没有疑问了。” 与此同时，佛尔思表现出来的能力也让她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这是哪个途径的非凡者呢？也许下次塔罗会应该问问“塔”先生……哎，可惜我家的宝库里没有“长者之树的树心”，看来得再写信给阿尔弗雷德问问看了。 奥黛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努力让自己像一名观众。 佛尔思低笑两声道： “让我们坦诚地交流。我曾经是一名诊所医生，在某个偶然的机会里成为了非凡者，到今天已超过两年。” “我希望你们帮我查一件事情，而我给予的报酬是引领你们进入真正非凡者的圈子，卖给你们某些序列魔药的配方和相应的材料。” 听到这样的承诺，格莱林特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事情？” “我有位同伴因为被军情九处下令调查，所以被迫离开了贝克兰德，至今还没回来。我希望你们帮我查一查是谁下的这个命令。”佛尔思简洁描述道。 奥黛丽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斟酌着问道：“你那位朋友是做了什么才被军情九处盯上的？” 佛尔思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我的同伴其实非常受人尊敬，她的品格高尚而善良。之前，她打击了一个放高利贷的黑帮，并顺手查出一个相关的人口贩卖案……然后她就被军情九处的人员调查了。” …… 内河客轮“马特号”上，艾布纳原本正站在甲板上观赏着运河沿岸的美景。可这时，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 艾布纳回头望去，只见一位黑发很短、脸蛋很圆的三四十岁男子正用夸张地动作手舞足蹈着，口中也连连争辩道：“我说过了，你儿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那副药没有问题，他不是因为吃了我的药才死的！” “你们应该去找找真凶，而不是来冤枉我！” 而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却不肯听他的辩解，紧紧地揪住他不放，就连船上的安保人员也围了上来，避免他逃跑。 这是出了命案？艾布纳心中一动，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守知者”，而它的小名叫“侦探”，虽然还不知道扮演守则，但先主动做一些侦探工作应该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那位揪住嫌疑人的男士身前。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看上去四五十岁，脸上带着沧桑和悲愤的男子。 包括他身边的女士在内，身上都是廉价货，这家人看起来并不富裕。心里有了判断，艾布纳主动上前，自我推销道： “先生，您好。我是一名侦探，也许这里需要我的帮助。” “不管这位先生的话是真是假，总得有人验证一下。如果是真，我想您也不希望真凶逍遥法外；如果是假，那么就可以以此给他定罪。” “您觉得呢？” 那位男士闻言一愣，继而明显地犹豫起来，最后才咬牙道：“侦探先生，我确实需要帮助！不知您怎么收费？” 艾布纳知道对方囊中羞涩，于是露出一个微笑道： “价钱等将案子查清后再谈不迟……我想您也一定想尽快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第74章 金币与药师 那位男士再三犹豫后还是答应了给予委托，并简单地和艾布纳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名字叫作西恩·斯卡德，原本是某个海贸商行的经理，但这一年来因为连番的倒霉事和儿子身上突发的怪病，这位先生已经丢掉了工作，几乎耗尽了积蓄，甚至卖掉了祖产。 这次坐船去贝克兰德也是为了找更好的医生给他们的儿子阿伦看病。谁知才刚出发不久，阿伦的病情就突然恶化了。 斯卡德夫妇对此束手无策之际，刚刚那位大喊大叫的男人主动上前说自己是个很有能力的药师，只要肯出10镑，他就会调制一副药剂让阿伦康复。 斯卡德先生一开始觉得这个人是个骗子，但看着儿子似乎已经撑不下去的痛苦，他最终还是拿出最后一点积蓄，请那人配制了一副汤药。 那汤药一开始很管用，阿伦喝下没多久就没再感觉到疼痛，甚至难得地安稳沉睡过去。 但是，没过多久，就在留在舱室照料阿伦的斯卡德夫人去了趟盥洗室的功夫，阿伦就变得面色青紫，呼吸困难，还没等匆忙赶回的斯卡德夫人叫来丈夫，就彻底地停止了呼吸。 艾布纳听到这里，瞥了瞥那位还在兀自大叫大嚷着冤枉的胖药师，心想：仅仅听斯卡德先生描述，这人还真像个卖假药翻车的骗子……可通过我的观察分析，这个人脸上的委屈不像是假的。而且他虽然闹得厉害，但并不如何惶恐，显然是问心无愧或者有把握脱身。 “我能不能去看一看阿伦死亡的现场？”艾布纳思索了片刻后向斯卡德先生问道。 “这恐怕需要船长先生的同意……”斯卡德先生有些为难地道。 “没关系，我很擅长‘说服’别人同意我的见解。”艾布纳笑了笑道。 和休同行了那么久，她“仲裁人”的威严自然早就被“纯白之眼”解析完成并模仿成功，虽然效果比不上休亲自用，但应付普通人倒也够了。 果不其然，在艾布纳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威严影响下，船长马特先生很“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将他们带到了小阿伦所在的船舱内。 进了舱室，艾布纳仔细观察了一番床上那个用双手抚住自己脖颈，脸色青紫肿胀，口鼻中都有出血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不放过一丝线索。 这模样比起药物中毒，更像是窒息死的啊？不过有些药物也能造成窒息效果，倒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艾布纳想到这里，一边好似在房间内侦查取证，一边悄悄使用了气息提取，将房间内不同的留存气息都提取了一份，然后分别解析，想看看有没有非凡力量介入。 小男孩自己的气息……斯卡德夫妇的气息……某个海员的气息……某种坚果碎屑的气息……这个是药……咦？ 很快他就发现承载那个药师配制的药物的碗中留有非凡侵蚀的痕迹。 还真的有？艾布纳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只是临时起意介入的一起命案就涉及到了非凡者，他瞥了眼在门外被安保人员看守的胖药师，又对那残留的非凡气息进行了解析。 这药物……确实有镇痛和消除人体病变的作用。看来那胖药师还真是个“药师”啊！不过，这个孩子的死应该真的和他无关……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运用起“场景回溯”能力，紧接着便看到名为阿伦的男孩在吃过药后，痛苦的神色明显褪去，然后可能是因为消耗的体力太多，很快就沉沉睡去。 之后，又一副场景呈现，看护儿子的斯卡德夫人去了盥洗室，小男孩阿伦睁开了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似乎珍藏很久的坚果放入口中，可不巧的是恰在此时客轮剧烈的颠簸了一下。阿伦猝不及防下被坚果卡到了气管，他奋力呛咳，用手捶打喉咙，想要把坚果咳出来，可惜没能奏效，最终窒息而死…… 回溯结束，艾布纳看得有些无语。原来闹了半天，这阿伦是被一颗那么小的坚果给卡死的？嘿，也不知道是他太倒霉，还是那胖药师更倒霉了。 不过，他很快就又生起了一个新的念头：会不会太过巧合了？而且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什么我忽略的东西。 艾布纳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罗列出的线索，依旧没什么新的发现。 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再次打开了“纯白之眼”。 这一回，艾布纳却隐隐约约在小男孩阿伦的右手指尖处发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气息。那是他之前气息提取时没有提取到的。 这气息给我的感觉位格并不高，但存在感却如此微弱……这是天然克制侦查或占卜类能力的非凡途径的残留？ 艾布纳皱了皱眉，在“纯白之眼”状态下对那些微的气息进行了解析，然后再次使用了“场景回溯”。 画面徐徐展开，小男孩阿伦正在手里把玩着一枚样式古朴的金币，但病痛很快就让他没了兴致，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搓了搓金币表面，将一块黑红色的污渍擦了下去。 画面一转，小男孩上了船，很快病情发作，就在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时，一位胖药师自己找上门，给他配了副药。药物很管用，近一年来从未间断的疼痛竟奇迹般的不见了，很久没睡好过的阿伦当即浑身轻松地陷入睡眠。 画面再转，阿伦因为吃坚果被卡死后，口鼻中渗出的血液有一滴恰好滴落在那枚不知什么时候从小男孩口袋里滑落出来的金币上，再次形成了血污。 回溯结束，艾布纳对这起事件心里大体上有了数，不由暗自感叹道：‘’版的场景回溯和我自己的‘平民体验’版果然是天壤之别啊。 不过，小男孩阿伦是如何拿到那枚金币的呢？ 艾布纳先是模拟了一个障眼法，在假意探查阿伦身上的痕迹时，将那枚滚落在床边缘，丝毫不起眼的古朴金币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由于已经用“纯白之眼”对其功能解析过，知道金币在一般情况下没有负面效应，所以艾布纳才敢直接上手。 接着，他走回斯卡德先生的身边，斟酌着语气，说道：“先生，我有件事想询问您。” 一直盯着艾布纳动作的斯卡德先生这时连忙回答道：“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了吗？” “是有了些发现……”艾布纳点点头，打开“纯白之眼”模拟了休的“威严”，问道，“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您们一家最近是不是总有倒霉的事发生？都有哪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怎么知道？！”斯卡德先生的反应极其剧烈，他自己也立刻发现了这一点，匆忙深吸了几口气，反问道：“这和阿伦的死有什么关系？” 这是从心底就不想说啊……而且这种不想说的意志竟然抵抗了我模拟的技能…… 艾布纳暗自皱了皱眉，心思电转间改变了策略，转而说道：“不要激动，斯卡德先生。我确实有了发现，不过需要船长先生和船上其他有身份的先生做个见证。” 说完，他向同样在舱室内的船长马特先生询问是否可以找来一两位有权威的绅士，后者立刻会意，亲自去一等舱请来了《每日观察报》的新闻记者迈克·约瑟夫先生，以及贝克兰德考伊姆公司的股东卡隆先生。 由于“马特号”不是那种豪华的客轮，所以即便是一等舱，也并没有真正大贵族大商人阶层的绅士乘坐。这两位已经算是很体面说话很有分量的绅士了。 《每日观察报》的迈克·约瑟夫？这不是夏洛克未来在克拉格俱乐部认识的记者吗？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而另一个卡隆我也认识，就是他买走了迪尔家在北区郊外的废弃庄园，当时我和休藏在储物室里偷听了他买房的全过程来着。 艾布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位来旁听的绅士，前者年龄接近三十，眉毛较为稀疏，皮肤相当粗糙，毛孔异常明显。不过，他的五官还算不错，蔚蓝的眼睛尤其迷人，再加上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很有几分成熟的韵味。 而后者五十岁上下，身材颇高，略显肥胖，两肩又宽又高，看起来就好像要躬身似的。他穿着典型的鲁恩式正装，打着领带，一副精英商人的做派。 两人和艾布纳相互介绍后，艾布纳才转回正题，他先是对众人讲述了药物中毒和窒息死亡的不同之处，又在众目睽睽下从阿伦的口袋里翻出了坚果的碎屑，接着他扶起小男孩的尸体，调整力道，在其后背位置猛地一拍，那颗卡死阿伦的坚果终于从他的气管里脱落，并从口腔飞出，掉落在众人眼前。 因为坚果脱落，小男孩阿伦青紫浮肿的脸色似乎都恢复了一些，但他已经死去太久，即便气管通畅了，也挽回不了他的生命。 “这是……是上船前一天我们买给阿伦的！他竟然还藏起一颗没有吃……”斯卡德先生失口叫道。 艾布纳这时转回头，向眼神呆滞的斯卡德夫人问道：“您还记得是什么时间去盥洗室的吗？” “记得……上午十点，我只在盥洗室待了5分钟。”斯卡德夫人回过神，木然地答道。 马特船长这会儿也一拍巴掌，道：“十点时来了好大一个浪头，我记得当时晃得厉害……” 在场众人闻言都有些恍然，然后可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阿伦，深觉他运气实在不好。 这时候，一个嗤笑的嘀咕声却突然响起：“我就说和我没关系，是你们一直以来都太倒霉了，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屋内众人闻声皆皱了皱眉，觉得这么说太过分，也对死者不尊重，于是循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是那个疑似嫌疑人的药师，这才释然。 险些被冤枉，自然心里不爽，只是涵养太低了。大部分人心里这么想着。 只有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个药师一眼，心道： 与其说嘲讽，到更像是提醒斯卡德夫妇……这个说话的方式，还是个“药师”…… 他不会就是生命学派的达克威尔？ 第75章 厄运 除了艾布纳，另一个对药师的话有所反应的则是斯卡德先生，他情绪有些失控地喃喃道：“倒霉……侦探先生您刚才也问我是不是一直很倒霉……” 这时候，一直表情木然的斯卡德夫人也爆发了，她扑到自己丈夫身边，抓住他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若不是那些东西，我的小阿伦怎么会病，现在又怎么会死？！你还我的阿伦！”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斯卡德先生也痛苦地不停自语着，任凭妻子的拳头不住地落在自己身上。 艾布纳见场面变得混乱，而且这夫妇二人的话里可能还会透露出些别的隐秘，所以他一边示意船长马特劝一下，一边亲自将作为见证人的迈克·约瑟夫记者和卡隆先生以及前嫌疑犯药师带出了船舱。 出了门后，迈克记者率先对艾布纳鼓了鼓掌，笑道：“真是精彩的推理，听说您只是搜查了一遍房间就弄清了真相？看来又有一位名侦探要在鲁恩诞生了。” “您过誉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艾布纳谦虚地回答道。 “这可不是刻意恭维你……”迈克记者先是摆了摆手，又问道：“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将这段故事发表到报纸上？” 登报？这可是好事……我之前就想着回贝克兰德扮演侦探，但碍于没有名气，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委托……如果登报的话，也许名声就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艾布纳却是故作为难地道：“我是没有问题，但这件事还得征求马特船长和斯卡德先生的同意。” “放心，又没出大事，老马特不会放过给他的船打广告的机会的！至于斯卡德先生……我也有把握说服他。”迈克记者信心满满地保证了一句后，又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艾布纳，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拿着他来《每日观察报》报社找我。” 这就要互换名片了啊……可惜我还没印，总不能现场做个符咒给你…… 内里自嘲了几句后，艾布纳有些歉意地道：“很抱歉，由于我还没经过老师的考核，还没有自己的事务所。所以……” “您这样的知识面和推理水平都还没通过考核吗？不知您的老师是？”迈克记者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的老师是艾辛格·斯坦顿侦探。”艾辛格本就是知名大侦探，艾布纳也没必要隐瞒。 听到艾辛格·斯坦顿这个名字，迈克记者还没说话，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卡隆却抢先说道：“原来布雷恩先生您是艾辛格大侦探的学生，果然名师高徒啊！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收下。” 这货可真现实，刚才脸上还有点不耐烦，仿佛不愿意结交我这种小人物。这会儿听到了老师的名字，觉得自己有了价值，就送上名片。 艾布纳还只是这么想，他身后的药师却再次嗤笑一声，道：“嘿，这可真是个现实的世界。” 卡隆先生听到这话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笑了，他狠狠地瞪了那个药师一眼，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怒火，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艾布纳和迈克记者都不想只因言语就把人得罪了，所以都是礼貌地和其道别。 待卡隆先生走后，迈克记者才摇摇头，劝说道：“药师先生，你这么说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我又不指望他吃饭，得罪就得罪了！”药师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然后才又说道：“对了，我叫达克威尔，你们两位都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还真是达克威尔啊……艾布纳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同样劝了他一句：“有些人虽然不能帮你成事，却能破坏你的事。”他已经读了许多的罗塞尔语录，这句应该没被收录过。 “没错，这句话很有道理！布雷恩先生，您一定接受过高等的文法教育！”迈克记者听得眼前一亮，夸赞道。 三人闲聊了一阵后，迈克记者和达克威尔也相继告辞，艾布纳这才又转回刚才的船舱里，他还有些事想询问斯卡德先生，而且对方的侦探费还没给。 这时候，斯卡德夫妇的激动情绪已经宣泄得差不多了，在船长的安抚下正渐渐平静下来。 “布雷恩先生，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您的，因为我也想借助您丰富的经验弄清楚事情到底该怎么彻底解决！”斯卡德先生见艾布纳进来，咬了咬牙直接说道。 艾布纳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想通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所以点点头道：“我会尽力帮助您分析的。” 在马特船长识趣的离开后，斯卡德先生才叹了口气，讲述道： “事情还得从一年多前说起，当时我跟随公司的股东伦斯特先生一起乘船去拜亚姆收购原材料。在返航途中，我们从海里救出了一位陷入海难的老先生，这本没什么，毕竟这是大海上的规矩，就连海盗都会搭救落水者……” 说重点啊！艾布纳有些无奈，但也不想打断对方，只得继续听其说道： “那位老先生是个很神秘的人，我们一度以为他精神不正常，可是他几次提醒我们改变航向，结果都恰好避开了危险，这让船上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是个很有能力的预言者。” “那位老先生最后在罗斯德群岛西边的一座小港口下了船。他在离开前，告诉了我们一个方向，说一直沿着那个方向可以发现一个宝藏，就当做救了他的报酬。只是，他最后又告诫我们只能拿走表面的那些，不能打开里面的门。” “我们将信将疑地按照他指的方向航行，结果在一天后发现了一座小岛，岛上有个很小山谷，里面放了许多可能来自上个纪元的物品，包括金币、器皿、祭祀用品等。” “我们很是高兴，在股东伦斯特先生的主持下，我们分了那个宝藏。但就在这时，山谷尽头石壁上的一扇铁门却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虽然那个老先生临走前告诫了我们，但贪婪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都忘了他的话，最终伦斯特先生推开了那扇门……” 艾布纳听得入神，见他停了下来，不由问道：“门后有什么？” 斯卡德先生的精神这时候似乎有些恍惚，用梦呓般的语气道：“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幅奇怪的壁画……” “什么样的壁画？怎么个奇怪法？”艾布纳追问道。 “我……我想不起来了。”斯卡德先生这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想不起来？这是被壁画影响，还是后续被什么人处理了？他们这船人如果回来就接连倒霉，那不可能不惊动官方。 艾布纳心里有了些猜测，于是问道：“那么，你们回来后就开始遇到倒霉事了吗？” “那倒没有，最开始只是船上分到宝藏的人家里的孩子开始生各种怪病……我的小阿伦就是那时开始周身剧烈疼痛的。”斯卡德先生想了想后回答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贸易公司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原因破产了，我和许多失业的同事也开始纷纷遇到倒霉事，大家这才反应了过来，觉得是那宝藏里有什么问题！”斯卡德先生道。 “所以你们报了警，对？” “对，其后不久军方的人员就上门把我们分到的物品全都没收了，还派了个神秘人来给我们做了一个弥撒。最后告诉我们应该没事了……”斯卡德先生说到这里似乎头有些痛。 分到的物品全都没收了？那枚金币又是怎么回事？嗯……那金币好像能反侦察反占卜，如果军方来的人序列不高，确实可能被漏过去。 而且，斯卡德先生的记忆一定是在弥撒时被所谓的神秘人处理过，否则之前也不会抵抗了“仲裁人”的威严。 问到这里，艾布纳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思索了一阵，再次问了一句：“不知道您的信仰是？” “机械与蒸汽之神。” 你一个做海贸的信蒸汽神？难怪公司倒闭了！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后，严肃地道：“事情的起因我一时也说不准，但如果你想不再继续遭受厄运，我建议你到了贝克兰德后，立刻去圣希尔兰教堂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向主教祷告一遍。” 斯卡德先生见艾布纳脸色郑重，也严肃起来，道：“我会按您说的去做的！” 艾布纳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也松了口气，没再要他的侦探费，毕竟那枚金币就可以当报酬了，虽然对方并不知道。 在艾布纳离开后，斯卡德夫人小声抽泣道：“亲爱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侦探先生说的，去圣希尔兰教堂祷告！然后顺便去伦斯特·昂赛汀股东家拜访一下，他儿子威尔腿上的怪病不知道在贝克兰德治好了没有……哎！”斯卡德先生惆怅的叹了口气。 第76章 大提琴和小提琴 “名称：染血的所罗门金币。” “危险等级：‘3’，有一定危险，使用后要及时进行封印处理。” “封印方式：不要以任何方式擦掉金币正面头像上覆盖的污血。一旦擦掉，需要在一天内用‘审判者’途径非凡者的鲜血重新涂抹到头像上。” “描述：外形是一枚金币，其左半边金色稍暗，右半边金色发亮。两边的背景花纹完全不同，给人不舒服的感觉。金币正面中央的头像上覆盖有暗红血污，擦掉血污后能看到一个左半边微笑右半边愤怒表情的君主头像。 “这件物品来源于一位序列7‘幸运者’的非凡特性侵蚀的第四纪金币，该‘幸运者’生前疑似被一位惩戒骑士击杀，沾染了些许秩序的力量。” “经解析得知，这枚金币自身拥有存在感低，反侦察、反占卜的能力，只要将金币上的血污擦净，就可以获得一天的好运加持。好运的程度无法控制，属于被动，而且，这种幸运并不固定，有高低起伏，有时特别厉害，有时如同普通人，所以很难完全依靠。 “拥有占卜能力的非凡者，利用擦净血污的金币占卜，可以达到更好的占卜效果。 “这件物品可以被利用，但在使用后的第二天必须用‘审判者’途径的非凡者鲜血重新将金币中央的头像涂污，否则视之前一天的幸运程度，给予对等的霉运。在霉运下，使用者轻则受伤，重则丢失性命。一旦使用者死亡，金币表面会再次生成血污。如果长期得不到血液封印，使用者的霉运会逐日递增，直到死亡为止。” …… 回到自己舱室的艾布纳把玩了一会儿刚刚收获的古代金币后，重新回顾了之前“纯白之眼”的解析报告。 “看这反常识的造型，就知道它是所罗门帝国时期的产物……‘幸运者’，还死在‘惩戒骑士’手里？怕不是黑皇帝的坚实盟友，真实造物主的手下？毕竟‘命运之轮’途径的魔药配方，除了小蛇的生命学派，以及那个不能说名字的组织外，也只有对真实造物主绝对忠诚的大蛇手里有了…… “而且，斯卡德先生说的小岛上的门后壁画，也很可能和那位命运天使有关系。”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手里金币，思忖道： “这金币效果还算不错，但使用一次就得要‘审判’途径非凡者的鲜血来封印……难不成我还得不时地去找休放点血？这……实在有点不好开口啊。” …… 廷根市，黑荆棘安保公司。 通风良好但寂静幽深的地底，晕黄的煤气灯光芒受到玻璃的庇佑，稳定没有摇曳地照耀着无人的、安宁的过道。 克莱恩坐在值守室内，随意翻看着面前堆叠的报纸、杂志和书籍，并分出小半精神注意外面，防备有人闯向查尼斯门。 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而出，克莱恩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捏了捏太阳穴，以此对抗脑袋的沉重和身体的疲惫。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不知是队长还是其他值夜者留下的小说。 “《暴风山庄》，作者，佛尔思·沃尔。”克莱恩念出了封面的主要内容。 安宁的深夜，晕黄的光芒，一本有着封皮的书籍，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租书看的日子，于是颇为怀念地读了下去。 《暴风山庄》这本小说讲的是身高1米65，体重98磅的茜茜女士进入弗留斯山庄担任家庭教师的故事。 “1磅约等于1斤……这是异界版的简爱？”克莱恩用手指摩挲着触感舒适的纸张，对后续的内容有所猜测。 然而，当他以为这是言情小说时，后面却出现了一个喜欢卖弄知识却偏又不将话说完的可恶“恶灵”。 这个“恶灵”的描述很有既视感啊，就和“塔”先生一样，让人恨不得把它抓起来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当克莱恩一边吐糟着故事人物一边觉得这可能是本灵异小说的时候，女主角茜茜女士又用华丽的推理揭开了那个“恶灵”的真面目，那只是个想要干扰女主角破案的侦探同行而已。 接下来，克莱恩又认为这是本侦探小说，可男主的头部很快受到重击，失去了记忆，开始了一段催人泪下的剧情。 “……最终还是一本言情小说。”克莱恩合拢书籍，头疼地喝了口咖啡。 咚！ 咚！咚！咚！ 激烈的敲击声霍然响起，回荡在了昏黄安静的走廊内，回荡在了几乎没有别人的地底。 克莱恩吓了一跳，精神猛地紧绷，顺手握住左轮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查尼斯门。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道刺耳的摩擦声，看见查尼斯门沉重往外，裂开了一道缝隙！ 扎！ 生涩到让人牙酸的声音里，克莱恩几乎快要凝固的眼睛看见了一个玩具布偶，它大概有成年的、普通的男士小臂高，穿着黑色的、典雅的、微缩的宫廷长裙，裙摆有着明显污痕。 它有着一张不算精致的脸庞，眼眸深黑，嘴巴紧抿。 这是“3-0265”，厄运布偶！能给人带来厄运，甚至死亡的危险封印物！ 几乎在认出它的瞬间，克莱恩就下意识地抬枪瞄准了它。 然而，那个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布偶却紧紧地、用力地贴住外敞的查尼斯门，展开了手里握住的纸张。 纸张之上描绘着众多的隐秘符号，有克莱恩认识的，也有他还未掌握的，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只竖着的眼睛！ 克莱恩还未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情况时，那宫廷布偶突然被拉回了查尼斯门后，被无形之物用力拉回了查尼斯门后！ 经历了如此恐怖事件的克莱恩不敢耽搁，连忙拉响内部报警的铃声，将其他值夜者叫了过来。并在一番审查后，确定了他没有发生可怕的异变。 待一夜过去，终于回到家里的克莱恩没有休息，直接逆走四步，默念咒文，抵御着狂乱的嘶喊，进入灰雾之上。 接下来，他通过占卜，确定了竖眼图案是安提哥努斯家族遗留宝藏的关键！ “因为瑞尔比伯死亡，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后裔断绝，所以那本笔记将我这个接触过它且还活着的‘占卜家’视为了传承者？” “它影响3—0625，留下宝藏的关键，让对方在我轮值查尼斯门时展现给我看？” “这个逻辑没有问题，但还是无法说服我。” “毕竟我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啊……等等……” 思考到这里，克莱恩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塔”先生无意中透露出的话： “安提哥努斯家族……半个愚者……” “而我现在在灰雾上扮演的是愚者……” “这神秘的灰雾空间和占卜家序列，和安提哥努斯家族有关？” …… 周六上午，阔别了贝克兰德一个月之久的艾布纳终于再次踏上了这座万都之都的土地，他和在船上时已经混的比较熟的迈克记者以及药师达克威尔挥手道别后，背起大提琴的琴盒叫了一辆出租马车，直奔希尔斯顿区老师的事务所而去。 待来到事务所门口，他发现这座略有些陈旧的别墅外此时正停着一辆带有黑夜教会圣徽的马车。 艾布纳皱了皱眉，对见他归来已经出门迎接的男仆问道：“老师又有委托了吗？” “斯坦顿侦探似乎在见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早就吩咐我等您回来直接带您去您之前的办公室。”男仆如实地回答道。 艾布纳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径直走进了事务所的大厅里。 可就在这时，艾辛格侦探的办公室突然打开，一位穿黑色风衣白色衬衫的三十来岁男士在老师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艾布纳不经意地扫过一眼，发现那位男士有一头很短的金棕色头发，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半夜无月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 而更让人注目的是，他的背后背着一个银白金属铸就，好似小提琴琴盒一样的箱子。 这个造型和正背着大提琴琴盒的艾布纳很是相似。 艾辛格侦探看见艾布纳，立刻笑呵呵地对身边的男士介绍道：“塞西玛阁下，这是我的学生艾布纳·布雷恩。您应该听说过他。” 克雷斯泰·塞西玛盯着艾布纳身后的琴盒看了几眼，然后才微笑着道：“能和那位赏金猎人小姐一起查出黑帮贩卖人口的大案，作为一名年轻的侦探，你做的很不错。” “感谢您的夸奖，我只是运气好。”艾布纳虽然一时还没想起这人是谁，但光看老师的态度也知道，这应该是官方的大人物，而且很可能是黑夜教会的。 塞西玛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对艾辛格侦探道：“今天的交易已经完成，那我也该告辞了。” 艾辛格侦探则笑道：“我没想到您这样的大人物会亲自过来，请恕我招待不周。” 两人寒暄几句后，名为塞西玛的男人才背着琴盒离去。 直到他的马车驶离很远，艾布纳才松了口气，不由好奇地问道：“老师，这位阁下是什么人？” “是黑夜教会值夜者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艾辛格侦探说到这里吐了口烟圈，继续道： “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第77章 交谈 “女神之剑？他来您这里做什么？”在将行李放好后，艾布纳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艾辛格侦探吸了口烟，有些玩味地回答道：“这其实还和你有些关系。” “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艾布纳闻言心中一紧，他最近受到的高位存在注视太多了，可不想再多一个。 “你还记得你在我的非凡聚会上卖过占卜家序列的魔药配方？”艾辛格侦探笑着问道。 “那是我第一次去您的聚会……记得当时我卖了序列9的‘占卜家’和序列8的‘小丑’配方。”艾布纳点点头道，这事发生还不到两个月，他的记性还没那么差。 “从你手里买走配方的是代号为‘毒蔷薇’的女士，她在上次聚会中卖给了我一份‘小丑’的非凡特性！”艾辛格侦探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不会是那位女士培养‘小丑’杀来卖？也不对，‘小丑’的非凡特性最多值六七百镑，这么干铁定是亏本的…… 艾布纳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有些滑稽地想道。 艾辛格侦探看了他一眼，大致猜到自己的学生又在胡乱发散思维了，也没理会，继续说道：“我猜是‘毒蔷薇’女士培养出的小丑背叛了她，那次聚会上她的身体明显有些不方便，疑似受了不轻的伤势。” “可这和‘女神之剑’阁下的来访又有什么关系？”艾布纳疑惑地问道。 “因为黑夜女神教会一直都在暗自收集占卜家序列的相关物品，非凡特性自然也不例外。”艾辛格侦探笑着解释了一句。 “也就是说，您将那份特性卖给了值夜者？”艾布纳若有所思地道，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对，因为这种等级的交易，怎么可能惊动一位正面战斗能力达到半神水准的圣物契约者。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师，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艾辛格侦探哪会看不出自己学生的心思，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女神之剑’阁下为什么会亲自前来……但我猜测应该是和某件他正在处理的非凡事件有关。” “您的意思是……‘占卜’？”艾布纳闻言恍然道。自己通过这次旅行虽然有了些历练，但比起老师这类老奸……不，是经验丰富的非凡者，还是差了点阅历。 “没错，值夜者掌握有‘占卜家’和‘窥秘人’序列魔药，不缺乏占卜能力，他们肯定是在某个案件的占卜解读里看到了和我或你有关的内容，所以‘女神之剑’阁下才会亲自上门。”艾辛格侦探欣慰地点点头，对于自己学生的反应很是满意，有些感慨道： “以你现在的推理能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推理学员’魔药消化完了！” 艾布纳闻言哑然，他挺了挺胸，笑着对艾辛格侦探炫耀道：“老师，我已经是‘守知者’了。” 艾辛格侦探听得一愣，旋即不可思议地打量了自己学生一番，迟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艾布纳回答之余，当着老师的面用出了“气息提取”能力，提走了屋子内大部分残留的气息。 这个技能虽然没什么外在表现，但同样能感知和提取气息的艾辛格侦探哪会发现不了屋子里的气息缺少了那么一大片，顿时就明白艾布纳刚刚干了什么。 “没想到你仅仅一个月就走完了我十多年的路……” 艾辛格侦探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心里有羡慕，有欣慰，有懊悔，有不甘，总之，很是复杂。 好半晌后他才调整好了心态，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喷出后问道：“你在这次委托任务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艾布纳想了想，排除了涉及“梦境迷宫塔”、“塔罗会”、神秘女王、血族公爵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内容后，将其余经历也稍稍魔改了部分，这才讲述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让艾辛格侦探听得有些心惊，他自问在部分场合未必能把事情处理的比自己学生更好。比如在洞窟沉船那里，他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就找到限制封印物的手段。殊不知自己的学生其实有外挂。 “没想到你这次旅行竟然这么精彩……难怪晋升了序列7。”听了来龙去脉的艾辛格侦探对于艾布纳快速晋升的事实接受了不少。 “老师，那两个魔女怎么样了？”艾布纳想起当初离开贝克兰德前的“举报”教学，不由得问道。 “那位雷伊女士之后来过一次，我将那份单身男贵族的资料给她了……然而，她似乎因没看到你颇有些失望啊。”艾辛格侦探这时候收敛起内心的情绪，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老师，别开玩笑了……”艾布纳有些无奈，他一点也不想被魔女惦记上。 “在雷伊女士拿走资料后两周左右，我就设计代罚者发现了那个行事不够谨慎的‘女巫’丽娜。嘿，代罚者们查案主要也是靠他们自己培养的‘守知者’，想要引导他们还是挺容易的。”艾辛格侦探语气里有些得意地说道。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风暴教会的不满与幸灾乐祸。 代罚者？老师这是又让风暴教会背锅了啊……同时也把他自己摘了出去，毕竟他作为知识教会在贝克兰德的暗桩，理论上哪有胆子去找风暴教会举报…… 艾布纳暗暗为老师的老奸……不，老谋深算点了个赞，然后又有些期待地问道：“这么说，那两个魔女已经被代罚者们抓住了？” 艾辛格侦探闻言摇了摇头，道：“代罚者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在动用了‘2’级封印物的情况下依旧让那两个魔女逃跑了。不过你放心，风暴教会已经将她们的样貌特征通报给了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她们即便再出来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没空再找你和休小姐的麻烦了。” 这也能跑了？会不会是军方或者王室有人保下了她们？ 虽说得了老师的保证，而且现在的艾布纳已经有把握在中序列魔女的手里保住性命，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安心，第一次生起了主动出击去除掉她们的念头。 …… 贝克兰德，皇后区。 奥黛丽·霍尔坐在阴凉角落里的吊椅上，望着阳光底下怒放的一丛丛鲜花，思考起佛尔思·沃尔请求帮忙的那件事情。 据格莱林特子爵核实，真有那么一位叫做休·迪尔查的少女被军情九处的情报部门调查。 调查她的理由是通过非法手段威胁一位体面的绅士，并让对方承认了诸如拐卖人口等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对此，佛尔思的解释是，那位绅士并非好人，他是贝克兰德东区的黑帮头目，以高利贷为生，还将破产的平民家属以抵债的名义贩卖。 事情的起因是，某位借贷者发现利息比自己预想得高几倍，就算破产都无法偿还后，在与那位绅士协商无果的情况下，找到了附近小有名气的“仲裁者”休迪尔查，希望她能说服对方免除不合理的部分。 那位绅士从刚开始知道休·迪尔查在调查就派人去威胁，甚至后来还和休·迪尔查发生了冲突，这里有警局的备案佐证。不过最终，他还是在休的“裁决”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解散了黑帮。 而军情九处却以此事另有问题为由对休展开了调查。 格莱林特子爵调查了事情的经过，确认佛尔思·沃尔的描述属实，也确认那位黑帮头目确实犯了许多罪行。 而且，他还查出了是谁在幕后推动了这一起针对休·迪尔查的调查。 第78章 舞会 贝尔纳·卡拉维，中尉军衔，军情九处“国内安全和反间谍组”下属行动科科长，斯特福德子爵原来的秘书。 奥黛丽念着这一连串的头衔，对于这位卡拉维中尉很是不齿，觉得他一定是收了黑帮的贿赂才会去调查一位为穷人主持正义的赏金猎人。 不过她在思考了一阵后决定不直接利用自己的关系去打招呼，而是通过在军情九处供职的好友走正规程序去结束这起调查，毕竟这份调查命令本身就很有问题，经不起审查。 对她来说，现在最为重要的是不要和佛尔思·沃尔和休·迪尔查有明面上的关系——经过“塔罗会”这件事情后，奥黛丽觉得自己不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了。 “格莱林特也希望用正常的办法解决，所以他打算找一天举办一场舞会，将康斯也邀请过来……嗯，由康斯牵头对军情九处内部部门进行一定程度的审查也算颇为正常，这个想法不错！”奥黛丽无声自语，倾向于好友的意见。 康斯是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他们家和霍尔家的交情相当好。据奥黛丽了解，康斯从廷根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军情九处，因为是大贵族出身，目前在对内监察组担任要职。 “不过由格莱林特组织舞会太刻意了，万一被有心人联系起来没准会想到我身上……嗯，我记得明天晚上在沃尔夫伯爵家有一场舞会，康斯应该也会到场，到时候让格莱林特去提一提有军官收受贿赂需要审查的事。”奥黛丽微微点头，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自家的金毛大狗苏茜用一种偷偷摸摸的姿态溜到了花园里丛丛鲜花后面，溜到了只有园丁才会抵达的地方。 “苏茜……它要做什么？”奥黛丽看得一愣一愣。 金毛大狗似乎被花朵的香味迷乱了嗅觉，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主人，它张开嘴巴，发出吊嗓子般的“啊啊啊”“呀呀呀”声音。 紧接着，它让周围的空气振动，响起生涩不够圆润的单词： “你好。” “你好吗？” 奥黛丽的嘴巴一点点张开，完全忘记了优雅淑女该具备的礼仪，她猛地站起，脱口而出道：“苏茜，你会说话？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金毛大狗吓得跳了起来，转身面对了主人。 它慌乱而快速地摇起尾巴，嘴部张合几次后才震荡了周围的空气道：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一条狗。” …… 西区，威廉姆斯街一栋花园别墅的卧房内，一位皮肤白皙、黑发如瀑的女士正缓缓地穿着衣服，她的动作如同一帧帧美好的画卷，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妩媚勾人。 而她蓝色的眼眸里此时也满是春情，水汪汪地望着床上正在喘着粗气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壮硕男子。 “欢愉魔女不愧有‘欢愉’之名，果然厉害！”那男子喘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些许体力，看到眼前的美景又差点要把持不住，好在他本人也是位非凡者，强行进入了冥想状态才保持住了清明。 “贝尔纳中尉你也很厉害，我刚才都要忍不住求饶了。”模样妩媚的女士风情无限地瞥了对方一眼，娇笑道：“怎么样，这份报答救命之恩的礼物你还满意？” “满意，很满意……不过，雷伊女士，如果能把丽娜也叫上一起，那就更好了！”名叫贝尔纳的男子满脸猥琐地笑道。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吗？而且你应该清楚，丽娜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还青涩的很。”雷伊系着扣子的手一顿，白了对方一眼道。 “青涩也有青涩的乐趣嘛！而且，代罚者的麻烦还是她惹下的，她理应为此做出补偿，不是吗？”贝尔纳显然不打算放弃。 雷伊歪着头想了一阵，然后从床上下来，将如夜色一般漆黑的秀发盘起，才看着贝尔纳道：“你想要了丽娜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即便色欲熏心，贝尔纳也依旧保持了一定的谨慎，他面前的毕竟是一位魔女。 “不是多危险的事……我想让你帮我把贝克兰德的代罚者小队的详细情况调查清楚。包括都有哪些人员，各自序列，以及‘2’级以下封印物都有哪些。嗯，如果有性格或具体家庭信息就更好了。”雷伊拿起桌子上早已冷却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 她说的轻松，但这话显然吓了贝尔纳一跳，他顾不上还没穿好的裤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道：“你疯了？！你还想着报复风暴教会？！报复代罚者？！不说‘神之歌者’阁下，就是代罚者队长也是契约了圣物的强者。” “这红茶里助兴的东西不错，可惜对欢愉魔女没有什么作用。”雷伊放下茶杯，先是点评了一句，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你不要激动，这其实也是‘任务’的需要，报复不过是顺手而为。‘神之歌者’虽然强大，但自有人会牵制他。而代罚者小队的那位队长，他契约圣物还不久，那件东西对他来说目前只是负担。” 听到是“任务”的一部分，贝尔纳神情缓和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以我的职权只能打听到一般队员的情况，如果你想要了解的更多，就去找洛克哈德，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消息更灵通些。” “洛克哈德·西亚卡姆？尼根公爵的秘书？”雷伊之前一个月都周游在各色贵族男士之间，对于上层社会的人也有了不少了解。 “对，他也是军情九处派在公爵身边的人，是我的下属……至于怎么和他接触到，我想对你来说不难。”贝尔纳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又变得暧昧，笑着问道，“那么，丽娜的事？” “等你将情报搜集好给我后，我会把她送过来的……她也确实到了该接受这一步的时候了。呵呵，说起来，你这红茶里的东西对我虽然没什么效果，对她倒是很有用处。” 雷伊说完，也没再管贝尔纳如何回应，转身开门出了卧室。接着，下到二楼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里。 “代罚者手里那件能够制造镜面空间的特殊‘2’级封印物，我一定要弄到手！”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雷伊用灵性封锁了房间，然后在取出各类器皿后，又小心翼翼地从锡盒里拿出了历次任务积累的贡献换取的材料，按照次序放入了玻璃瓶中。 …… 希尔斯顿区，艾辛格侦探事务所。 虽然有了主动寻找两个魔女下落的心思，但艾布纳目前一无线索，二无头绪，更没有原着剧情可以借鉴，所以暂时只能先行搁置，和老师说起了自己准备正式成为侦探，接受委托以便扮演的打算。 “虽然我总结的扮演守则因为誓言的缘故不能告诉你，但可以说，你的思路大体上没有问题。”艾辛格侦探措辞含糊地说了一句。 可这对艾布纳来说已经够了，他成为非凡者还不到两个月，也是时候沉淀一下了，这期间正好用来总结守则。 “这样，明天是周日，晚上时我会在附近的公共舞厅举行舞会，将贝克兰德的同行们以及警局和报社的朋友们都叫过来聚一聚，顺便也将你介绍给他们。呵呵，别以为同行就一定是竞争关系，遇到复杂的委托我们的合作其实更多一些。对了，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邀请过来。”艾辛格侦探显然对这类人情世故很是在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舞会社交？艾布纳对此倒是并不抵触，上辈子在大学里教书时他也不是死宅，基本的交际还是有维持的，只是他那时候只限于和朋友撸串、、k歌、结伴旅行等，舞会这么高端的玩意确实还没见识过。 只是邀请朋友……休还没回来，在贝克兰德的朋友目前只有佛尔思了？那条咸鱼会接受舞会邀请？不过也说不准，小说里她为了写作素材其实也挺拼的。待会儿去捎休的口信给她时顺便问问好了。 至于其他的泛泛之交……也许可以把迈克记者和达克威尔叫过来？嗯，迈克记者可以试着邀请一下，达克威尔就先算了，我可不想老师筹备的舞会砸在他那张嘴上。 在心里打定主意后，艾布纳在休息室里略微睡了一会儿，就再次出门坐地铁去了桥区。 艾布纳并不知道佛尔思住在哪里。休对于朋友的隐私口风很严，不会随意透露，没经过佛尔思同意，哪怕是艾布纳，她也不会告诉具体住址。 不过，他们在恩马特港时用电报事先有过约定，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佛尔思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在桥区的莫里斯餐厅用餐。 由于之前和休一起旅行期间总是住最好的旅店，睡最好的舱室，吃的也是各地的特色美食，所以此刻坐在这间装修一般、品味也很一般的餐厅里艾布纳竟然觉得有些恍惚，随即才想到，这才是他目前该来的地方，之前由于来钱太快，消费似乎有些大手大脚了…… 稍稍等了一会儿，随着餐厅的门被推开，佛尔思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艾布纳的眼前。 第79章 巨人 佛尔思没有穿她最喜欢的那套米黄色、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而是穿着一身绣有漂亮花纹的蓝色女性骑装，领口用米色蕾丝纱巾打成领结，乍一看去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可惜她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一点精神都没有，仿佛随时可能睡过去，气质也略显颓废，破坏掉了整体上的飒爽之感。 她一进门先习惯性地在店内扫了一眼，待发现艾布纳后，顿时有些惊奇，慢慢走到了他对面的座位坐下，互相寒暄了几句后，才忍不住问道：“休呢？她去哪了？” “休还在东切斯特郡安顿她的家人，恐怕得迟几天才能回到贝克兰德……她让我给你道声歉，因为未能如约归来。”艾布纳虽然对于咸鱼的新装束有些好奇，但还是依约先把休的口信带给了她。 “原来是这样……刚才只看到你却没看到休，要是根据我小说里的剧情，很可能会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佛尔思松了口气，原本有些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眼里又带上几分熟悉的戏谑。 “所以说你的小说剧情是有问题的，尤其是某个‘恶灵’的设定。”艾布纳和咸鱼虽然没有和休那么熟，但这个程度的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你竟然知道？”佛尔思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又恍然道，“对了，休当初应该给你带了样书。” “据我所知《暴风山庄》最近一个月在整个鲁恩都很畅销，你已经是知名女作家了，沃尔小姐。”艾布纳虽然对这本书的剧情满是吐槽，但不妨碍他觉得里面的故事确实很有趣，而且畅销小说什么的必须得看啊，万一“梦境迷宫塔”后面的几层将这些小说故事化成梦境场景呢？以那座塔对外界信息的“实时更新”，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对了，你怎么穿成这样？而且好像很累的样子？”艾布纳见佛尔思对自己的名气兴致缺缺，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今天是陪同格莱林特子爵去郊外打猎……为什么贵族们会热衷于这么无聊又无意义的活动？”佛尔思想起那些被仆人和猎犬拼命驱赶到贵族们面前，然后被一枪打死的动物们，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因为打猎是男人们的乐趣，在旁边干看着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去受罪的……艾布纳对这个时代的打猎活动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关注点就转移到了格莱林特子爵身上，若有所思地问道：“看来你已经成功地搭上了上层贵族子弟？” “没错，我在前天见到了霍尔伯爵的女儿，奥黛丽小姐。”鉴于这个接近贵族子女的计划都是艾布纳提出的，佛尔思也没对他隐瞒什么。 “你没有直接拜托她去查休父亲的冤案？”艾布纳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果直接问了这个，那在双方交情不深的当下，奥黛丽未必愿意去帮这么大的忙，甚至可能疏远她们也说不定。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吗？”佛尔思闻言有些不忿。 如果你知道休认为你可能会饿死在家里，就会知道我还是挺信任你的……艾布纳腹诽了两句，但看佛尔思的反应，心里也就有了数，问道：“看来你应该是拿军情九处调查休的事去做初次接触的借口了？” “没错，不愧是侦探，推理果然厉害！”佛尔思赞叹地看了艾布纳一眼，接着道，“这虽是借口，但我和休也确实都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其实我也想知道……因为这个人很可能和魔女有关系。艾布纳在心里想道。 “今天我去参与格莱林特子爵的狩猎，就是为了借机了解这个事的结果……”佛尔思说到这，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饶是以她的性子一时间都觉得有些脸红。 艾布纳见状摇头失笑，连忙叫过侍者点了些不太麻烦，可以立刻上来的饭菜，这才回到刚才的话题。 “格莱林特子爵说是一个叫贝尔纳·卡拉维的中尉下的命令，但这人的具体信息子爵没有讲，只告诉我最多三四天，休的调查命令就会被撤回。”佛尔思一边优雅而快速地进餐，一边抽空说道， “贝尔纳·卡拉维……”艾布纳念叨着这个名字，快速地在记忆中的原着小说里搜索起来，结果却一无所获，让他有点失望。 看来得去老师的相关卷宗里再查查了…… 待和佛尔思一起吃完晚餐，艾布纳想起明晚老师举办宴会的事，于是向对方发起了邀请。 但佛尔思对此却是兴致寥寥，她最近参加了太多的宴会、舞会以及读书会了，周日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于是干净利落地拒绝了。 早知她脾性的艾布纳对此也不失望，在花了1苏勒4便士结过账后，便与其告别。 离开餐厅后，艾布纳按照迈克记者给的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南区的一座联排别墅外，将在事务所就写好的邀请信放到了别墅前的邮箱里。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艾布纳行走于煤气路灯只有那么寥寥几盏还在发挥作用的昏暗街道上，疾步赶往地铁站，希望能在它停运前赶上最后一班。 忽然，他的灵性似有触动，目光迅速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那里似乎有一道高大的人影正藏在其中。 两侧的各个公寓内，有些许烛光洒下，这与艰难穿透云雾的绯红月华交织于一块，勉强勾勒出了那道人影的轮廓。 那是一位穿褐色教士服的四五十岁高大男子，他此时正坐在地上，气息极其不稳，脸上时而狰狞，时而慈祥，感觉马上就要失控一样。 光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小山啊……这是个巨人后裔？等等，这是南区……巨人，还是穿的像个教士，他不会就是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但手上却不慢，迅速将枪袋里的左轮拿在了手里，同时开启“纯白之眼”，希望能弄清楚这位疑似巨人主教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孩子，不要再靠近了，我现在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行动，有可能伤害你！你最好远离这里，并去警局报警。”见艾布纳似乎有上前查看的意思，坐在拐角处的巨人开口说道。 听这语气，看来还有救……艾布纳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经过这短短几秒的时间，“纯白之眼”已经初步分析出了这位巨人目前糟糕情况的根源在哪里。 简单来说，就是他被黑魔法中的精神类诅咒击中，勾起了其心理上的老毛病，导致有了失控的倾向。 见这位神父在自己即将失控之际还想着不伤害别人，艾布纳也动了些恻隐之心，他思考了片刻后问道：“神父先生，我可以模拟召唤出一道太阳领域的圣光，不知对你的情况能不能缓解？” 那位巨人神父听了这话，隐藏在软帽下的眼睛明显一亮，浅淡而稀疏的眉毛也扬了起来，声音沉稳地道： “可以试一试！” 第80章 面具 太阳领域的圣光，艾布纳在达米尔岛抗击魔物时不止一次见过加斯东先生用非凡物品施展，所以“纯白之眼”对其的解析也相对完备，此刻模拟出来，至少有原版八成以上的功效。 随着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从天而降，直落到巨人神父的头顶。一声惨叫也随之响起，金色的光焰于牧师头顶处勾勒出了一道人形虚影！ 那虚影与金色光芒稍稍僵持一下，就迅速败下阵来。 接着，于温暖明亮的光芒之中，所有的阴冷，所有的邪异，所有的黑暗阴影，全都迅速消散一空。 看着自己召唤出的圣光，艾布纳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总觉得自己对“全知全能”另外四条途径能力的模拟效果要远远超过其他非凡途径。 比如休的“威严”，哪怕那只是个序列9的能力，自己也顶多模拟出五六分的水准。而‘风眷者’和‘太阳神官’的相关能力，即便都难度很高，模拟出的效果却更好些。 “如果我刚才模拟圣光时，能够提前准备仪式，向永恒烈阳祈求帮助，那驱邪的效果恐怕不会逊色于原版的‘太阳神官’……当然，这也就只是想想，我一个知识眷者向永恒烈阳祈求？祂怕不是当场给我一道‘无暗之枪’！” 艾布纳在心里自嘲了几句后，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巨人神父。此时，对方失控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满是皱纹的脸颊恢复了平和，他正紧紧闭着眼睛，交握双手，抵住下颔，似乎在做最虔诚的忏悔。 好一会儿后，他才睁开了双眸，露出一片浅蓝，并微笑着对艾布纳道：“孩子，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看来他是暂时压制住了精分出来的那个曾经的他？也对，这位巨人神父的情况本来也没那么糟糕，如果不是中了黑魔法的精神诅咒，也不会接近失控。 从这一点看，黎明骑士虽然也有驱邪的能力，但和太阳领域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艾布纳却并没有收回左轮，也没有继续靠近，而是谨慎地问道：“神父先生，您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的名字是伊万诺夫·伊里奇·乌特拉夫斯基，你可以叫我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诚挚的感谢你，孩子。”平和却充满感情的声音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站了起来，他身高超过两米二十，体格健壮，教士服紧绷，就像传说里的巨人重新出现在了北大陆。 比起叫名字，其实还是叫你神父先生更省事啊！艾布纳在心里吐槽着弗萨克帝国的名字构成方式，表面上却关心地询问道：“神父先生，您怎么会被恶灵诅咒？” “我一时不察，在追踪一个小偷时遭到了埋伏……”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真诚地对艾布纳道： “孩子，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想你也不放心跟着我回去……这样，你明天白天时可以来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到时我会准备好给你的谢礼。” 对此，艾布纳也没假惺惺地推辞，虽然救下神父只是顺手而为，但既然自己已经被莉莉丝关注了，那么从祂的手下薅点羊毛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彻底治好神父的精神分裂？那还是未来交给寻求魔术师表演的克莱恩去干，他可没有为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去拼命的打算。即便是对很有好感的塔罗会众人，除了休之外，艾布纳目前的想法也还是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且在能力范围内提供有限的帮助呢。 目送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步伐矫健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后，艾布纳才眯起眼睛分析起对方之前的回答： “这位神父在小说里对贸然闯入丰收教堂的克莱恩都是知无不言，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说的那么含糊？不对，他对克莱恩说的是他自己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坦荡……这么说来，这次很可能是涉及了大地母神教会的公事啊。” “追击小偷时被伏击……以神父强大的正面战斗能力，想要暗算到他，对手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而且用黑魔法进行诅咒，很像魔女的手笔啊……” “如果真是魔女所为，也不知道她从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那里偷走了什么。” 思索了一阵后，艾布纳没再继续耽误时间，他快步赶至地铁站，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到了希尔斯顿区老师的家里。 稍事休息后，按照当初离开贝克兰德前的惯例，艾布纳先借走‘2-081’解析了一阵，又看了会儿老师书房里珍藏的书籍，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也就是7月22日一早，艾布纳简单吃过早餐，正要出门去南区的丰收教堂看看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给自己准备了什么谢礼时，艾辛格·斯坦顿侦探拿着一叠报纸走了过来，并放到了桌子上。 艾布纳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最上面的一张正是迈克记者供职的《每日观察报》。 “你在回来的客轮上还破获了一起命案？你之前讲述经历时可没说这个啊。”艾辛格侦探笑呵呵地问道。 因为那事可能涉及到水银之蛇，您一个序列7还是不知道为好……好，虽然我也是个序列7，但我身上的目光已经很多，虱子多了也就不觉得咬了。 艾布纳暗自自嘲了几句，然后向老师简单说了说那个孩子被坚果卡死的经过，连那枚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金币都没提起。 “怎么感觉有点太巧了……”艾辛格侦探也不愧是老油条，第一时间就从自己学生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见艾布纳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深究，转而说道：“那位迈克记者很够朋友嘛。竟然在第二版上刊登了这件事，看来你很快就能收获不错的名气了。” 《每日观察报》虽然不是最好的那几份报纸，但发行量也相当大，只比《塔索克报》《贝克兰德日报》等覆盖整个鲁恩王国的大报稍稍逊色。 能上这样的报纸上，哪怕分给的板块只有很小一块，也足以让艾布纳提升不小的名气了。 “所以晚上的舞会我也邀请了他。”艾布纳在将最后一块火腿咽下后笑着回道。 …… 丰收教堂是大地母神教会在鲁恩王国不多的教堂之一，也是贝克兰德唯一一座信奉大地母神的教堂。 这座金黄色的教堂有较为醒目的尖顶和铭刻于外墙上的生命圣徽，那是由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簇拥着的一个简笔婴儿，这与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艾布纳从高大的正门推门而入，打眼望去，教堂大厅内，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最上方是巨大的生命圣徽，两侧是点燃的一根根蜡烛。虽然干净明亮，但似乎一个信众也没有。 最前排的一张座椅上，如小山一般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正在闭目祷告，此时听到有人进来，他才睁开了双眸，回过身来。 见到来的是艾布纳，这位四五十岁的神父先生嘴角一点点勾起，慈和地笑道： “孩子，你来了。” “再次衷心地感谢你救了我。” “另外，我已经将谢礼准备好了。” 说话间，他从褐色教士服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面具。面具上涂有夸张的色彩和诡异的纹路，形似一个小丑。 “这其实是昨天那场伏击战的战利品，我并不知道它的名称，只叫它‘小丑面具’。经过我的鉴别和实验，在戴上它后可以将样貌改变成另一个人……嗯，仅仅只是样貌……但一旦指定了变化后的模样，就不能轻易再更换，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变更一次。目前它指定的样貌是一位漂亮的女士，你可以等一段时间，可以重新编织面貌后再使用它。另外，戴上它后你的力量、速度、平衡等各方面素质将得到不小的提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指着手中的物品道。 这是小丑面具？目前它就是个女装大佬面具啊！而且你还试验了……也不知道长着小巧美女脸的2米2魁梧肌肉巨人是个什么样……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某个喜剧动画里哪吒的形象，艾布纳赶忙甩甩头将那可怕的联想中断掉，深吸口气问道： “那么，它的限制和隐患呢？”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望了眼有诡异花纹的面具，详细介绍道： “它可能有‘活着’的特性……因为它会期待你在戴上面具后进行的表演，你最好在戴上它之前给你伪装成的人物制定好性格并创造好对应表演的舞台，否则它一旦不满意，就会主动操控你的身体进行它想要的表演！” “除了这些，它还有一个问题，一旦戴上它超过两个小时，你可能被你制定的人物性格取代，精神可能会因此分裂。” 艾布纳听到这个负面效应，却悄悄松了口气，‘活着’特性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麻烦，但对有金手指的人却反而好处理。 就算他的“纯白之眼”压制不住这面具，可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占卜家’序列的东西，放到灰雾上还不是老老实实？正好还能给愚者先生在塔罗会众人面前增加神秘感。 第81章 编造日记 艾布纳对这个面具总体上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暂时用不上，但以后如果有披马甲的需要时，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至于“活着”的特性和其他副作用，不说有高位格压制它敢不敢造反，等我成了序列六，完全可以将这个低配的“无面人”变形能力彻底解析了，虽然到时候模拟出来的效果恐怕是低配里的低配，但用起来总好过这不怀好意的封印物。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接过这个看起来不需要特殊封印方式的“小丑面具”，放进了神父事先帮他准备好的袋子里。 “你喜欢就好，本来我还有一件非凡物品可以给你挑选的，可惜它在昨晚失窃了。”见艾布纳对谢礼满意，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轻轻颔首，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到了大地母神的“生命圣徽”前。 他伸开双臂，低沉诵念道： “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艾布纳见此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与神父之前的相遇到底是巧合还是莉莉丝顺手安排的。 或者两者皆有也说不定。 回程的地铁上，艾布纳一边用手摩挲着袋子里的面具，一边回想着刚才教堂里的细节，并思考道： “小说里克莱恩帮助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彻底解决了心里问题后，神父提供给他的报酬是在‘万能钥匙’和另一个‘针管’、‘容器’组成的封印物里二选一。” “‘万能钥匙’这会儿应该还不在神父的手里，因为那是埃姆林在八月底或九月初迷路到那里时才留下的。这会儿别说埃姆林还在迷恋人偶手办，就算是作为‘万能钥匙’前身的那个亚伯拉罕家族青年可能都还没死呢。” “可那件由‘针管’、‘容器’组成的封印物这会儿也没见踪影，这是它也还没落到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手里？还是说，神父所说昨晚失窃的东西就是它？” “我之前猜测对神父的伏击是魔女的手笔，那是不是可以猜测有魔女在打那个非凡物品的主意？” “记忆里那件由‘针管’、‘容器’组成的封印物作用是先抽出一管自己的血液，等到关键时刻，再回输进去，这样一来，可以消除疲惫，减轻疾病和伤势，短时间提升力量、速度、平衡等各方面素质。” “治疗辅助类的能力……这对魔女有什么用吗？” 直到回到艾辛格侦探的事务所，艾布纳的思考都没有任何进展，因此只能搁置。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下午两点，距离晚上的舞会已经不远，他决定放松一下大脑，开始编辑明天塔罗会上准备交给愚者先生的‘假日记’。 “首先，先写一页花边新闻……嗯，不用太详细，感慨一下某个夫人很热情就可以了，愚者先生也不可能去特意查查那位夫人是否真的热情……就算想查，也得等他成为‘古代学者’再说了。” “其次，以罗塞尔大帝的口吻将‘噩梦之龙’喜欢在现实里编织真正噩梦的故事提上几笔……这些知识等‘太阳’加入后不久就会从他口中流出，我提前搬一点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嗯，保险起见，不能明确写出‘噩梦之龙’的名字是阿勒苏霍德……不，最好连‘噩梦之龙’也不提，只说是巨龙之王的儿子。哎，希望这能让克莱恩多明白几分自己的处境。” “最后，要不要说说‘神弃之地’？如果剧情没变，明天的塔罗会上阿尔杰就该问有关‘神弃之地’的问题了，要不要先帮愚者先生准备答案？” “还是算了……一次提供的三页日记，如果两页都有重要内容，那也太奇怪了。而且阿尔杰这回很大可能直接问我啊……所以第三页还是把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大帝去南大陆和拜朗帝国皇室后裔春风一度，留下子嗣的事编成段子写上去。不知道如果克莱恩拿这个去问阿兹克先生会发生什么……嗯，应该没事，拜朗帝国皇室后裔很大可能不是阿兹克先生那一支的。” 在涂涂改改用中文写了三页日记后，艾布纳又努力地将它们以放大的笔画图案誊写了一份，然后记了下来。对于一位‘阅读者’序列的人来说，记忆这点东西实在没有挑战。 做完这一切，艾布纳将所有的纸张点燃烧掉，这才又看了看怀表，发现已经快要六点。虽然舞会是由老师组织的，但他作为实际上的主角，也不能到的太晚。 …… 晚上7点多，艾布纳衣着笔挺地跟在老师的身侧，等待于公共舞厅的门厅，迎接参加舞会的宾客。 来的侦探不少，艾布纳大多数都没见过，但也有几位的名字颇为耳熟，都是原着里提到过的人物，比如斯图亚特侦探，比如卡斯兰娜侦探，比如那位出场就被老鼠啃没了的泽瑞尔侦探。 对于最后这位弗萨克间谍，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他对此没有多想，因为很快，他就看见一位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 法辛警长！ 这位乔伍德区警局的局长挽着小心护着并不显眼肚子的妻子，步入了正门。 这么小心翼翼的……孕妇？艾布纳看得一愣，心想：这是觉得大号练废了，打算再开个小号重练了？ 作为一名有礼貌的绅士，艾布纳当然不会盯着别人的妻子瞧，而且这时候艾辛格侦探已经迎了上去，道： “晚上好，警长。呵呵，夫人您今天也依旧光彩照人。” 法辛警长先简单问候了两句，然后护着妻子找了一个座位坐好，这才返回身递过礼物礼貌笑道： “不好意思，我妻子有了身孕，而且不到一个月，还比较危险。” “看起来你又要当爸爸了，恭喜你了。”艾辛格侦探接住对方的礼物，顺势问道，“艾翠丝还没消息吗？” “之前收到了恩马特港一位亲戚的来信，说他已经在海上闯出来了些名堂……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看看他弟弟或妹妹的出生……”法辛警长叹了口气道。 艾布纳在旁边听得心中一动，本想和他们说说艾翠丝的经历，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没有任何意义，还无端让法辛警长担心，最后只能作罢。 又寒暄了几句，艾辛格侦探才将手中的礼物交给男仆，让他将东西放到预先准备的休息室里。 没等多久，随着伊莱警长、维恩督察等警局人员的到场，又有相对熟悉的客人走入艾布纳的视线。那是北区的警长菲奥娜·瑞文伍德女士和她的女儿。 ——由于黑夜女神教会的关系，鲁恩警察系统内有为数不少的女警，但因其余信仰、社会思潮等各方面的影响，她们在升职和岗位上，还是有受到一定程度的歧视，大部分以内部文员为主，上升空间也存在隐形天花板。 而艾布纳之所以和她们熟悉，是因为这位英气女警长的女儿正是他的公学同学苏珊，也就是当初简家里出事后，他在格兰特服装店外遇到的那位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她在艾布纳没穿越过来前，和简一样用零花钱资助过原主，这才没让原主没流落街头。 看到熟悉的学长，苏珊这位才刚满17岁的小姑娘自然很是高兴，走上前说道：“艾布纳，我看到《每日观察报》上有关你的报道了，没想到你这么短时间内就成了名侦探。罗曼和卡斯特看到时还不敢相信呢！” 艾布纳闻言也笑了笑，从记忆里翻出那两个人的基本信息，随口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都在忙什么？” “卡斯特和你一样毕业了，不过他考上了廷根市的霍伊大学。” “而罗曼则加入了考普斯蒂老师的社团，每天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第82章 再次开始的塔罗会 考普斯蒂？苏珊不说我都把他给忘了……艾布纳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管一管这事，罗曼虽然和他不怎么熟，但却也是原主的朋友，这样惠而不费顺手就能解决的事，他还是不介意去做的。 艾布纳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当初吓唬简的话再次和苏珊讲了一遍，最后又严肃地道：“总之，不管考普斯蒂老师是否有意，他的行为都很可能犯法了，你不能再让罗曼跟着他胡闹。” “那我该怎么做？”苏珊被艾布纳的语气震慑住，有些慌乱地问道。 “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和你妈妈复述一遍就好了，我相信菲奥娜警长可以将事情处理好。”艾布纳笑着回答道。这种事还是举报给警方更靠谱。 苏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深觉得艾布纳学长成为侦探后，无论是气度还是思考问题和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与以往有了很大变化……相比之下，不管是她还是罗曼，甚或是考上大学的卡斯特，都还显得有些幼稚。 再之后，迈克记者也应约而来，艾布纳主动上前迎接，并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迈克记者则摆摆手，道：“这是咱们早就说好的事，不必那么客气。也许我以后去一些特殊的地方进行采访调查时，还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稍微聊了几句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八点。艾辛格侦探不再等在门厅，拉着艾布纳走至公共舞厅的二楼，立于正对门口的栏杆后，示意请来的乐队暂停演奏。 在所有宾客都望了过来后，这位贝克兰德首屈一指的大侦探朗声开口道： “很高兴各位能参加这场舞会，感谢诸位的到来……” “我有为大家准备一些迪西特色的乐曲和食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说到这里，他又让艾布纳踏前一步，继续道： “另外，在这里，我将我的学生艾布纳·布雷恩正式介绍给大家，他已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侦探，破获的案件甚至登上了《每日观察报》的第二版……” “他还很年轻，需要诸位朋友和同行的提携……” 接下来，在艾布纳也做了简单的致辞和演讲后，他们才沿楼梯下至一层大厅内的舞池，准备邀请女士跳开场舞。 由于被推到台前，此时艾布纳已经成了舞会的主角，开场舞自然也得由他开启才行。 正常来说，开场舞时，已婚的主人肯定是找自己的配偶，未婚的男性和女士要么和自己的异性亲属跳，要么邀请心仪的对象，属于另类的相亲。 但艾布纳既没有合适的目标，也没有亲属在，在这件事情上显得有点尴尬。 好在北区的女警长菲奥娜女士及时给他解了围，她作为艾布纳同学的母亲，可以算作长辈，和她跳开场舞倒也合适。至于为什么不是苏珊？她还没到正式社交的年纪，在这样的场合，是不能跳舞的。 两人进入舞池，在有着乡村情调的乐曲里翩翩起舞。直到临近开场舞的尾声时，菲奥娜女士才突然压低声音道： “苏珊已经将事情和我说了……你对这类非法事件很敏锐，处理也很得当，不愧是那么年轻就能登上主流报纸的侦探。苏珊和你来往，我很放心。”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好似我和你女儿有一腿似的……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故作谦虚道：“您过奖了。” 开场舞之后，艾布纳跟在老师的身后逐一拜访着受邀而来的侦探们，当走到泽瑞尔侦探身边时，这位佛萨克的间谍忽然笑着对艾布纳道：“小伙子，我手里目前有个委托，因为很繁琐，所以人手不够，你愿不愿意帮我分担一些？我愿意出5镑定金，如果雇主满意，我会再付你5镑。” “泽瑞尔侦探，您好。”艾布纳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有些警惕地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委托？” 这位侦探的5镑委托可不好接，毕竟他手下一个助手就是以5镑的价格雇佣了克莱恩，最后因为这5镑，克莱恩不得不谋划杀了一个大使。 而且这会儿艾布纳已经想起为什么会觉得泽瑞尔先生眼熟了，当初他刚刚晋升‘阅读者’的时候，就是这位先生用‘障眼法’跟在卡斯帕斯的身旁，作为他应对可能失控的非凡者的后手。 “这个委托其实来自于风暴教会，他们要求以桥区为中心，在桥区、东区、南区、码头区和工厂区排查最近一两个月内都有谁突然癫狂或者突然痴呆，还有因为之前那两个原因意外死亡的也要查清楚。”泽瑞尔侦探看了艾辛格侦探一眼，然后对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几个区的人口加在一起怕不是要上百万？果然是个繁琐的委托。”艾辛格侦探说完瞥了自己学生一眼，他大致猜到风暴教会，或者说代罚者在找什么了。只是这种粗暴的排查方式，他很看不上眼，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绝对会嘲讽几句。 突然癫狂……痴呆……这是被非凡污染的症状？最近一两个月……想到这，艾布纳此时也隐隐有了猜测：原主最初捡到的那块“推理学员”的非凡特性不会是从某个死亡的代罚者身上拿的？代罚者们这是始终找不到丢失的特性，又要忙别的案子分不开人手，所以干脆雇人排查了？可惜方向不对啊。 这时，听了艾辛格侦探的话，泽瑞尔先生笑着道：“所以这个委托无论我们查到的名单里是否有风暴教会要找的人，他们都会支付100镑。如果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人，会再多付100镑。”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艾布纳，继续说道： “别觉得我只给你5镑的委托费少了，毕竟我只需要你帮我排查桥区，那里相对于其他几个地方人口要少的多。” 艾布纳思索了一阵，决定接下这个委托，毕竟这很可能是在查他自己，与其被动地期望代罚者们一直在错误的方向探索，不如主动加入进去。也许在适当地时候还能进行一些误导也说不定。 …… 与此同时，在西区的一座幽暗的公寓卧室里，两道人影正在彼此交缠，醉人的低吟声在房间里飘荡着。 就在下方的男士即将达到顶峰之际，在上面驰骋着的女士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玻璃瓶，瓶内荡漾着漆黑粘稠的液体。 那女士看了看身下表情扭曲的男子，深吸口气将瓶内的液体倒入口中。 紧接着，女士美丽的身体上开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无数的脓包、黑疮在皮肤上涌动着，她那美丽的脸庞也因此狰狞得有些可怕。 可就在这时，身下的男子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莫名的力量离开他的身体，顺着与女士的交接处进入对方体内，不断修复着那些可怕的脓疮。 而那位女士也因此恢复了少许神志，她艰难地从一面镜子里掏出了一只连有容器的针管，接着奋起余力将容器中的血液注入了自己的血管中。 …… 7月23日，周一。 上午，因为接受了泽瑞尔侦探排查桥区的委托，艾布纳在吃过午饭后便出了门。 他没有着急立刻着手排查，毕竟真想要结果，他把自己交出去就行了…… 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从桥区的警局里调阅一些卷宗，看看有没有魔女的踪迹。因为委托的缘故，风暴教会已经提前和各区警察局打过招呼，对接了这个委托的侦探尽量给予方便。 于是，看了一上午卷宗的艾布纳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来到自己在东区租住的那间独栋房屋，老师家里委托事件的人不少，并不方便他不受打扰的参与塔罗会。 三点整，灰雾之上。 刚刚恢复视觉的艾布纳就再次看到了恢弘雄伟的神殿，看到了端坐于上首笼罩着浓郁灰白雾气的愚者先生，看到了依然模糊不清的正义和倒吊人出现于他们固定的席位处。 第83章 “塔”的请求 艾布纳看向坐在古老斑驳青铜长桌另一侧的“正义”小姐，等着她率先向“愚者”先生问好。 可几秒钟过去，也没见这位小姐开口，艾布纳微微有些诧异，然后回忆了一下原着，才想起她这会儿可能正在为苏茜能够说话而烦恼，所以情绪不太稳定？ 端坐于上首的克莱恩也明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刚要开口询问，就见“正义”小姐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知识渊博的塔先生，总是帮助我的倒吊人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只拥有非凡之力的宠物能帮助主人做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它能有什么作用？” 话音落下，她发现愚者先生和倒吊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而一边的塔先生则轻轻笑了一声，笃定地道：“‘正义’小姐，看来是你亲近的宠物喝下了魔药后，没有失控，反而给了你一个很大的惊喜啊。” 克莱恩和阿尔杰也同样从“正义”小姐的语气和问题里猜出了大致的情况，只不过他们一个在扮演神灵，不方便在这时候说话，另一个则出于自身谨慎的性格没有直接点明，所以才让艾布纳抢了先。 全中！塔先生的推理好厉害啊！奥黛丽在心里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然后期待地望向‘塔’和‘倒吊人’两位先生，希望能得到些启示。 可惜艾布纳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给自己在塔罗会里立的人设是喜欢卖弄中高端神秘学知识，至于这类常识或经验类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他的长处。 “正义”现在这个问题他倒是能够依靠原着回答一二，但以后再有类似问题他未必能回答的好。所以干脆从最开始就对这类问题不予理睬，免得以后露怯。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见“塔”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语气略显古怪地回答道： “一只‘观众’途径的动物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它能代替你在某些场合观察和旁听，你知道的，人们会警惕同类，但不太可能怀疑宠物偷听，即使这只宠物就蹲在他的脚边。” 有道理！很多时候，爸爸和其他贵族、议员、大臣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会避开我，会反锁书房的门，但苏茜只要能躲过最开始的清除，就不会被驱赶……还有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也喜欢私下里小圈子交流…… 奥黛丽听得眼睛一亮，可忽然发现了倒吊人话里的一个细节：他为什么直接就肯定了是“观众”途径的动物？ 再次环顾了一下“愚者”先生、“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奥黛丽脸色一变，心道： 难道，难道你们都猜到了当时是什么情况？ 尴尬地笑了笑，好在有雾气笼罩，没有被人发现，奥黛丽这才深吸口气，重新坐直，浅笑说道： “愚者先生，我又找到了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很好，你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了。”克莱恩心情不错地回答。 艾布纳这时也望向上首，语气恭敬地道：“愚者先生，我也有三页日记要献给您。” 他只说了‘日记’，没提罗塞尔，深谙着“说真话，只说真话，说全部的真话”这句罗塞尔名言的真谛。 他的话一落，就引来了阿尔杰的注视，这位先生对于艾布纳只隔了一周就拿来三页罗塞尔日记的事倒并不惊讶，不过这却让他对于“塔”有很深背景的推测更加深信不疑。 新的罗塞尔日记？克莱恩闻言精神一振，但他想到自己之前立的那个“等价交换”的原则，略有些紧张地笑问道： “‘塔’先生，你需要得到什么？”最好是我能够办得到的，否则只能先拖着了。 艾布纳对此早有考虑，组织了一下语言，用诚恳地语气道：“愚者先生，我最近新得了一件‘封印物’，它具备‘活着’的特性，但不是很乐意和我沟通，我祈求您能让它不要那么抗拒被使用，不要提出过多过分的使用要求……” 封印物？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还能这么降低负面效应？通过沟通？它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你反噬死？ 阿尔杰和克莱恩听后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他们一个是值夜者，一个是风暴教会出身，对于封印物的使用和处理哪次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尤其是具备“活着”特性的封印物，危险程度更是比同类高出数倍！可听“塔”先生的语气，好像那封印物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需要打一顿才老实？ 一边的奥黛丽虽然听得也有些惊奇，但因为对封印物的危险还没有明确概念，所以她最先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 “‘塔’先生，‘封印物’还能通过沟通降低负面效果吗？” 问得好，“正义”小姐！艾布纳笑了笑，赞赏地看了奥黛丽一眼后，说道： “如果是交给别人或其他高位存在，都未必容易沟通，但愚者先生是我新得的那件封印物所在途径的顶点，它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他之所以说这话，还是为了把“愚者”和这片空间所代表的意义略微透露一些给克莱恩，以便他能尽快利用源堡开发出更多的骚操作。毕竟已经七月下旬了，时间不等人。 ‘愚者’是某条途径的顶点？阿尔杰听到这话后深深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心里笃定道：‘塔’先生对愚者先生也有很大程度的了解，难怪上周他第一次加入塔罗会时一点都不紧张……顶点，难不成愚者先生真是一位复苏中的古神？ 奥黛丽听完艾布纳的解释则只是单纯地为愚者先生的强大而感到自豪。 那么厉害的愚者先生，能让封印物都老实听话的愚者先生是我们塔罗会的主持者！ 只要这么一想，奥黛丽就想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昭告这个消息。当然，也只是想想。 而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本人则尴尬得都要跳上前捂住“塔”的嘴了！ 又知道了一些关于“愚者”的含义，他本来还有些高兴的，但这点“高兴”解决不了他现在根本不懂怎么和封印物沟通的实质性问题啊。 到底该怎么做？对了，上午时阿兹克先生已经承认他是个非凡者，而且还可能非常强大，也许他会知道类似的办法也说不定……只是该用个什么借口才能把“塔”的请求拖延住呢？ 要不，就说目前还不能让他们带物品上灰雾？嗯，我现在也确实没本事让他们带东西上来。 想到这里，克莱恩推敲了一下愚者回复“塔”的合适措辞，正要用手指敲桌子时，艾布纳却再次恭敬地向他请示道：“因为需要将那件封印物带上灰雾，所以……愚者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举行献祭仪式！” 到了这里，艾布纳才显露出他这一系列做法的真实目的，就是让塔罗会的专属“快递”服务提前上线。 原着里，克莱恩还是从“太阳”那里初步得到了献祭仪式的模型，后来又请教了很多人，才终于做出尝试。 可艾布纳不想等那么久，因为没有“快递”服务，缺少安全收款渠道的他就没法在塔罗会里出售物品和知识，而序列6的主材价格不菲，钱财的缺口还很大。 克莱恩闻言手指一顿，心里闪过诸多念头，既想知道“献祭仪式”究竟有什么用，该怎么用，又想不到合适的说辞询问具体细节，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艾布纳哪会不知道目前的“愚者”先生是个什么水平？他再次恳请愚者帮助他具现纸笔文字，然后将一整套的“献祭”和“赐予”的仪式流程以及相关知识详尽地写了下来，在递给愚者先生后，才又恭敬地说道：“这是我根据您的尊名和象征物品修改的仪式流程，不知有没有疏漏错误的地方，还请您过目。” 他这纯粹是在找借口，作为一名“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天生就是仪式魔法专家，这么简单的应用哪会有失误。 愚者先生接过那叠具现的羊皮纸后，心里虽然满是激动，但表面却只是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接着淡然地回了一句：“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尝试。” 克莱恩目前还判断不了“塔”交上来的知识是否真实有效，想着回头先私下研究研究或者再去阿兹克先生那边询问…… 不过，这个事倒也为他找到了更好的拖延借口，因为得先“尝试”嘛，“尝试”好了献祭仪式，才能帮“塔”压制那件封印物。 “但愿到了那时，我能找到办法！”克莱恩暂时松了口气。 而艾布纳也知道以克莱恩的小心谨慎，关于“献祭仪式”的事恐怕得一两次塔罗会后他才能敲定，不过，这比原着里提前不少了。 所以艾布纳很高兴地低头道：“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 “愚者”和“塔”两人各取所需，心情都还不错，可在一边听了全程的“倒吊人”阿尔杰此时心里却一阵阵地发毛。 由于正统神灵已很少回应类似的仪式，第五纪以来，“献祭”这个单词往往是和邪神恶魔画等号的！ 想到也许会因此产生某些可怕的结果，“倒吊人”就感觉自己正行走在深渊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被腐蚀，被吞食。 第84章 塔罗会上的交流 “塔”究竟想干什么？他之前表现出了对“愚者”的了解……难道是想帮助“愚者”先生一步步回归现实世界？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阿尔杰看向身边的“塔”，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很有深意，决定先尽量记下，回去后慢慢揣摩。 奥黛丽目前的神秘学知识还不足以让她准确地认识到“献祭”仪式的内涵，只觉得听起来就很厉害。 而克莱恩没再分心观察几个成员的反应，他先拿起“正义”小姐提交的日记，斜垂视线，看了起来。 没有石油？是因为某些原因找不到，还是真没有？从罗塞尔大帝被刺杀到如今也有一百五十多年了，依旧没有石油出现的痕迹…… 爱国卫生运动？原来大帝的时代城市的卫生环境那么差…… 最后，大帝啊，你说的那个你作为退路的、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是否是我不知道的？怎么就不写出来呢？ 看完这页日记，克莱恩腹诽了好几句后，又思忖道：这页日记的内容应该定位在他成为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之后，说不定都自称凯撒大帝了。我得回去翻一翻书，看因蒂斯的‘首都下水道和公共厕所改进计划’出现在哪一年。 这么想着，他又拿起了“塔”先生之前具现出的日记，结果略一搭眼，嘴角就忍不住有些抽搐。 “七月二日，在舞会上认识了奥塞斯夫人，她真是个尤物啊。” 基于汉字的复杂，再加上艾布纳的刻意为之，每个字的体量都被放大了不少，所以，这张书页上的内容只有这么一句。 我就为了这么句话就要去帮助“塔”沟通危险的封印物？但愿后面的东西有价值。 克莱恩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又翻开了第二页。 “三月四日，在索伦家的藏书里读到一个关于巨龙之王儿子的故事，写的和真的一样，说它能在现实里编织真正的噩梦，让许许多多的生灵无意识加入，然后给予最残酷最惊悚的结局……” 这页誊写的就规范多了，内容也完整，与刚才那页相比，总算有了点价值……不过一个巨龙的神话故事，对我没什么帮助啊。 克莱恩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拿起了第三页。 “上周和我上床的那个野性美人竟然是前拜朗帝国的皇室后裔？” 这……连日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从哪天的日记上摘抄来的……不过大帝啊，你这“交友”范围也太广泛了，这都跑到南大陆去了…… 克莱恩忍住继续吐槽的欲望，沉默了十几秒，这才收敛起杂乱的思绪，让手中的日记直接消失道： “你们可以交流了。” 奥黛丽这会儿已经恢复了“观众”的状态，浅笑着道： “我想知道是否有序列魔药的名称是‘仲裁者’，另外，什么样的非凡者能直接在墙上‘开门’？” 这我知道……笼罩在灰白雾气里的克莱恩正待开口，却被倒吊人抢了先：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作为回答的交换。” “什么事情？”奥黛丽颇感兴趣又满是疑惑地问道。 阿尔杰望了愚者一眼，又看了看身侧的“塔”，见他没有为自己的抢先回答作出反应，这才沉吟着说道： “我想知道国王是否有意在今年内或者明年六月前报复弗萨克帝国，在拜朗东海岸开启新的战争。” 这是生怕我又给“正义”小姐普及知识，断了他的财路，所以迫不及待地抢答了？还是他又在试探我的态度？甚至通过这个给正义小姐的委托试探我的国籍和立场？ 艾布纳分析着倒吊人举动背后的内涵，觉得应该两者皆有。不过他本来也没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正义”小姐问的明显是休和佛尔思的魔药序列，而她们，尤其是休，是他认可的朋友，哪怕无关紧要，哪怕她们不会介意，但艾布纳也不想在未征得她们同意的情况下，出卖这些情报。 这是对朋友的尊重，就好像休之前不曾告诉他佛尔思的住所一样。 待“正义”小姐答应了委托，并成功地和“倒吊人”还了一次价后，阿尔杰才回答道：“能随处‘开门’的非凡者应该是序列9‘学徒’，上次塔罗会中‘塔’先生已经介绍过，隐秘组织灵知会是拥有这个配方的，但不排除从另外途径获得的可能，比如属于第四纪的古老坟墓中。” 灵知会，那个“塔”先生口中魔女教派的马甲组织？克莱恩悠闲地用手指摩挲着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见愚者先生和塔先生都没有反驳，奥黛丽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之前有‘学徒’的配方，或许我不会选择‘观众’。” 阿尔杰没在意正义小姐的话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确实有序列魔药的名称是类似的‘仲裁人’，我认为你应该并不陌生，因为奥古斯都家族和费内波特王国的卡斯蒂亚家族共同掌握的序列途径起始就是这个，当然，低序列的配方在古老的年代里有成为奖赏，部分贵族也许曾经获得过。” 奥古斯都家族是鲁恩王国的王室家族，卡斯蒂亚家族则是费内波特王国的王室家族。 “原来奥古斯都们的起始是‘仲裁人’……难怪我总是会下意识地服从他们的安排……”奥黛丽一下恍然，觉得自己解开了困惑很久的疑难。 接着，她缓缓点头，往后微靠，优雅开口道：“我没有问题了。” 艾布纳这时候却望向奥黛丽，开口问道：“‘长者之树的树心’有消息了吗？” 奥黛丽再次改变了坐姿，身体前倾，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到长桌上，有些歉意的摇摇头，道：“抱歉，‘塔’先生，我没有打听到有关它的消息。” “没关系，‘正义’小姐。它总是把自己隐藏的很好。”艾布纳虽然有些失望，但却并不沮丧。 他记得原着里无论是“观众”途径需要的“长者之树的果实”，还是“太阳”途径需要的“长者之树的根茎结晶”，最后都是“月亮”埃姆林提供的。 也就是说，血族手里应该有长者之树相关的材料……艾布纳想到这里，决定等回去后也许可以找合适的机会接触一下埃姆林，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渠道。 哎，那个在东切斯特郡拦住我的血族公爵怎么也不留个通讯方式？ 见“塔”也交流完毕，阿尔杰想了下，侧头看向身边的艾布纳，问道： “博学的塔先生，我想问一件事情，极光会宣扬的真实造物主‘圣所’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神弃之地’？” 果然是问我了……看来刚才献祭的事给阿尔杰很大的恐惧，让他不敢再轻易试探愚者先生了，所以想间接地从我这里下手？ 艾布纳对此早有预料，他笑着回应了一句：“‘倒吊人’先生，你的这个问题很危险啊！” 阿尔杰听得心头一跳，他上一次见“塔”先生说起知识如此谨慎，还是谈论“原初魔女”的时候……莫非，真实造物主真的是和七神同位阶的真神？ “真实造物主，虽然‘堕落’，却也是真神，在四皇之战里，祂站在黑皇帝的一边……”艾布纳从侧面这么说了一句后，又叮嘱了道，“离开了愚者先生的视线后，你们最好不要再开口说这些事。” 这句话虽然短暂，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克莱恩和阿尔杰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塔”的意思是……四皇之战里黑皇帝输了，所以真实造物主被迫将圣所迁离了北大陆？ 好半晌后，阿尔杰才又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愚者先生，希望祂能对“塔”先生的话作出评价。 克莱恩自然看出了倒吊人的意思，但他对于神弃之地和真实造物主了解的也不多，只在值夜者的资料和罗塞尔日记里看到过只言片语，所以在考虑了几秒钟后，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地回答： “这不是你们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阿尔杰心里一紧，当即低头道：“请原谅我的微小僭越。” 接下来，发现气氛有些微妙的奥黛丽主动开口，向愚者先生询问可不可以加入别的组织，比如说“心理炼金会”，到时候需要庇佑时又需要付出什么。 克莱恩这一个星期以来将这个事情也早就想清楚了，于是轻笑道：“没有问题，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泄露塔罗会的存在。而想要获得相应的庇佑，你们得多为我收集一些罗塞尔日记才行。”至于具体收集多少，得视我什么时候有能力提供庇护服务而定…… 待奥黛丽问完，艾布纳想起休梦到那头不知底细的古龙的事，犹豫了一下，也向愚者先生问道：“如果发现了适合塔罗会的先生或者女士，是否可以引导他们加入？该怎么引导？我们这个聚会的后续成员加入标准是什么？又该怎么判断？” 克莱恩保持沉默几秒，然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觉得适合的，可以在这里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是否让他加入，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暗示的行为，那会导致塔罗会存在的秘密外泄，你们要记住，对非聚会成员而言……”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诵念我的名。” 这个装得有些厉害了……艾布纳感慨了一句，然后在心里开始盘算起该怎么让休也纳入克莱恩的视线，毕竟那头古龙给予她的馈赠实在是个隐患，不经过“源堡”杀毒，他始终不放心。 …… 待中断了聚会所有人员的联系，无声坐在古老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认真回想起刚刚聚会上所发生的事。 “‘塔’给出献祭仪式的行为对他来说有些太过于冒险了？他真的就那么放心我？”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种试探？毕竟似乎只有神灵才能接受献祭和赐予，他这么做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愚者’？” “这和倒吊人的试探完全不同，倒吊人是以一副小心的样子不经意试探，而塔则是装成我的信徒，光明正大的来？这是更有底气的体现？” “我怀疑他在第一次来灰雾后就隐藏了真正的情绪……难怪之后我一直觉得他的情绪过于活泼了……” “算了，这也是正常反应，不用深究……现在我来看看这个献祭仪式究竟是个什么样？” “什么？！举行仪式用的居然都是灵性材料？！这我哪买的起……” 第85章 离家的医生 东区的独栋房屋内，躺在床上的艾布纳睁开了眼睛，他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灵性之墙有没有被人碰触，然后才低头思忖道： “我给出‘献祭’仪式的行为肯定会引起克莱恩的怀疑，他八成会认为是我在试探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并没有伤害他的打算，反而一直在帮助他。克莱恩这个人，只要你诚心地帮助过他，他就会尽力地给予回报。这一点，不会只因为怀疑，他就不去做。” “哎，说起来选择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一来是因为他是我喜欢的小说角色，顺手而为的帮助我是愿意付出的；二来，也是和未来的支柱打好关系，给自己留个后路啊……” 想到似乎已经在自己身上落子布局的知识与智慧之神和血族始祖，艾布纳就有些头大，既想弄清楚祂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又不敢真的去探究，这种感觉对于一个阅读者途径的“守知者”来说，简直糟透了。 甩甩头，将杂乱的思绪抛出脑海，艾布纳又从随身的包里将装有“小丑面具”的盒子拿了出来。 在老师的事务所，既有出入的仆人，又有时不时来进行委托的客户，艾布纳只是简单地用“纯白之眼”解析了“小丑面具”的能力，并没实际戴上它实验。 万一自己顶上一张女人面孔时碰巧被人看到，那就解释不清了。 而此刻身处东区的私人房屋里，他就没那个顾虑，能安心试试看了。 谨慎起见，艾布纳先开启了“纯白之眼”，然后才拿起面具罩在了脸上。 他随即感觉到面部涌现出一阵清凉的触感，紧接着一丝简单的意念传达到了他的脑海里，催促他去某个地方做某些事。 这个意念起初并不强烈，但艾布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变得越发的强烈，如果真的拖个一两个小时，普通的非凡者未必能顶得住它的驱使。 即便有纯白之眼压制，也只是让它不会对艾布纳进行实际操控，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意念诱惑却始终存在，且越来越强。 “在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配合‘机械心智’使用这面具，倒是能安全地多戴几个小时，可本质上其实差别不大……这张面具虽然具备‘活着’的特性，但智能程度比‘曙光之剑’差得太远了，对来自高位格的压制反而不敏感。” 艾布纳自语了一句，又将目光投向墙上的半身镜，然后就看到了一张不算出众，可很有韵味的女性面孔。 说她不算出众，是因为其五官平平，谈不上多漂亮，但很耐看，属于那种粗略看去容易忽略，但认真打量又能有些印象的相貌。 说她很有韵味，是因为这张面孔有一双明亮淡然的眸子，给人以智慧、优雅的感觉。 艾布纳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伪装成的女性面孔，暗暗点了点头，觉得只要在这个基础上稍稍化妆，其实也看不出这是个女性脸庞……只是不知道面具的前任主人用这张脸做过什么坏事，万一被苦主认出来，岂不是要他背锅？ 又试了试面具带来的力量、速度以及平衡性等能力，艾布纳颇为满意地摘下了它，放回了盒子里。 …… 乔伍德区，罗坦斯街17号。法辛警长扶着他的夫人走下马车，来到一栋独栋带花园的房屋前，敲了敲门。 很快，一位男仆开门出来，见到法辛，立刻面露愧疚地道： “很抱歉，法辛警长，列奥纳多医生目前不在。” 法辛警长先是一愣，随即面露不悦，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已经预约了这个时间段。” “对不起，警长。但医生他是外出未归，昨天和今天已经有很多预约的病人都没能见到他了。”那位男仆也有些无奈地道。 法辛警长皱了皱眉，出于职业习惯让他又多问了一句，道：“列奥纳多先生是个很守时的绅士……他外出前有告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位男仆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自家雇主的反常和久久不归其实让他也很担心，所以最后还是回答道：“医生他出去的很急，我只看到他匆匆上了一辆有陌生徽章的马车。不过他今天有信件寄回来，说让我不必担心，他还要在外面过一些日子，让我把所有的预约都推掉。” 法辛警长闻言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警觉地问道：“你确定那信是列奥纳多医生亲笔写的？” “是的，警长先生。我跟着医生已经超过十年，他的笔迹我不可能认错。”男仆认真地保证道。 “好……既然这样，你知不知道列奥纳多医生之前给我夫人配制的孕期药剂还有没有剩余？我夫人的孕期反应很大，她的年纪又不小了，很需要那种药剂的帮助。”法辛警长无奈下只得退而求其次。 “有的，医生在离开前其实就已经配好了。他还特意嘱咐我要将药剂拿给您。嗯，您稍等一下。” …… 廷根市，豪尔斯街区，占卜俱乐部会议室内。 因为安洁莉卡的卖力推荐，占卜身价‘8’便士的克莱恩今天生意不错，有好几个人来找他“咨询”，一位是为刚满1岁的小孩占卜，克莱恩直接画了出生星盘，说得对方心悦诚服，心满意足。 另外一位是寻找物品，克莱恩用塔罗占卜结合梦境占卜给他锁定了大致的范围，这让他很是诧异，因为从未见过给予如此精确信息的占卜师。 “也许仅靠给人占卜，我就能凑够钱将‘献祭’仪式的灵性材料买齐？好，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我下次塔罗会要和‘塔’先生怎么说？愚者先生因为没有材料所以没法进行尝试吗？”给予了小费的克莱恩戴上帽子，拿住手杖，边想边往俱乐部门口走去。 “或者再去请教请教老尼尔，问问他额外的材料费用该用什么理由报销？” “说起来，上次‘塔’提醒我们窥秘人容易被‘隐匿贤者’灌输知识污染，我还特意以做客的名义去老尼尔家查看过一次，并没发现什么。嗯，等明天去请教老尼尔时，再找个借口约时间上门，如果依旧没问题，那就说明当初老尼尔背后的‘眼睛’只是个意外。” 就在这时，他看见之前找他占卜的克里斯蒂娜女士重又进来，身边还跟着位戴荷叶帽的年轻姑娘。 克里斯蒂娜看到克莱恩，当即迎了过来，压低嗓音问道： “莫雷蒂先生，你之前说如果有兰尔乌斯相关的物品，可以尝试占卜他的下落？” “是这样没错。”克莱恩点了下头。 克里斯蒂娜吸了口气，沉声问道： “那他的孩子算不算相关的物品？” …… 7月24日，周二。 希尔斯顿区艾辛格侦探事务所里，艾布纳刚刚吃过早餐，正准备再去大桥区的警察局白‘薅’警方的卷宗时，法辛警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艾布纳看到他，在打了招呼后，歉意地说道：“警长，您来的不巧，老师一早就出去了。似乎有个大案子需要他帮忙。” “我知道，应该是一个在外地骗了大额资金的诈骗犯疑似进入了贝克兰德，各区警局都收到了那人的通缉令……因为悬赏很高，所以很多警局都在私下雇佣侦探查找。不过，我不是来找你老师的。” 法辛警长说到这里，看向艾布纳，笑道：“前天的舞会后，你的名气在警局体系里提升的很快，大家都把你当作未来的名侦探看待了。” 艾布纳这时候已经看出了警长的来意，若有所思道：“所以，法辛警长您今天来是想要委托我调查什么事的？你没动用警察的身份正式要求提供协助……那么。是您的私事？” “厉害的推理，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名气的未来名侦探。”法辛警长鼓了鼓掌，然后严肃起面容，郑重地道：“你说的没错，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位医生的去向！” 第86章 回溯与血月 “列奥纳多医生来到贝克兰德已经有十几年了，他是一位医术非常高超的私人医生，在内科用药和外科手术上都很有建树，治愈过很多顽疾和疑难杂症。在乔伍德区、希尔斯顿区甚至是西区都非常有名气。与不少商人、政府雇员以及贵族都有深厚的交情。” “最近一年多来，列奥纳多医生在妇科上的医术也有了突破，治疗好了不少多年不育的病例。我和我夫人之前就是到他那里看过，后来我夫人才又顺利地怀孕了。” “我夫人可能是因为强行怀胎，明明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各种反应却都很剧烈，我不得不再次向列奥纳多医生求诊，他给我推荐了一种药物，我夫人吃了后症状很快就消失了。” “但那药物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一旦药效消退，我夫人的各种反应又会再次出现……昨天，我带着夫人再次按预约上门求诊，结果却发现列奥纳多医生不在家。” “那位医生是个守信的绅士，之前从来没有爽约的行径，这还是第一次。” “根据他的男仆所说，医生是在至少两天之前就登上了一辆陌生马车离开了家，期间曾寄回过一封信，信上说还需要几天才能归来，让男仆将所有的病人预约都推掉。” “我怀疑医生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他寄回的信也可能是被人胁迫下写的。但因为他的家人并没有报案，所以警方无法介入调查……” “可我拿到的药并不多，如果在吃完前列奥纳多医生仍然没有回来，那我夫人的情况可能会更危险。” “所以，布雷恩先生，我想委托你寻找医生的下落。即便他现在也许在某个情妇的床上不想起来，也请将他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为此，我愿意付出50镑。” …… 坐在去往乔伍德区罗坦斯街的公共马车上，艾布纳回想着刚才法辛警长的委托内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虽然法辛警长没有明说，但他应该很清楚那位列奥纳多医生不是什么普通人，并暗示我这起案件应该涉及到非凡者，否则也不会单单为了找一个人就给出50镑的报酬。 之前善于治疗，最近一年又突然精通了妇科……不会是“耕种者”途径序列8的“医师”进阶序列7“丰收祭祀”了？后者倒是有促进生物生育的能力…… 印象里克莱恩后来扮作大富豪道恩时从白银城得到过一件封印物就是这个途径的，他当时还吐糟过如果让整个街区的生育率都上升，那他道恩马甲的声誉就彻底没救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不再胡乱猜想，转而思索起该如何进行调查。片刻后他渐渐有了一个思路，只等找到线索就能顺藤摸瓜。 说起来，艾布纳之所以会接受法辛警长的委托，一来是因为对方是老师的朋友，有人情加成不好拒绝；二来，他觉得对方只是想要查找医生的下落，就算涉及非凡者，危险度也不会太高，以他现在接近序列6的正面战斗能力，应该可以应付；第三，则是最重要的，因为他需要扮演“侦探”！ 他回到贝克兰德后这么热衷于名声，不就是为了能顺利接到更多的委托吗？现在有了一个现成的扮演机会上门，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由于法辛警长还有工作，没法跟来，所以此刻只有艾布纳一人坐车来到了罗坦斯街17号。 看着这栋漂亮房屋的附带花园里植物有些过分旺盛的模样，艾布纳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蒙对了。 他没有上前敲门，因为他不是警察，没有让对方配合自己查案的权力，贸然上门不但会暴露出法辛警长请了侦探调查的事实，还会让潜在的罪犯有所警觉。 于是，在直接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障眼法，悄悄地来到了房屋的一扇窗子下后，艾布纳又模拟了学徒的“开门”能力，穿过紧闭的窗子，进入了房屋的起居室内。 这个能力来自于“2-081”中解析好的法术模型，“纯白之眼”在解析“2-081”的过程中顺便把这个“开门”能力也一同“学习”了过来。 来到房屋内部后，艾布纳又使用了“阴影潜行”，避开了屋内的仆人和护士，直奔列奥纳多医生三楼的卧室而去。这个技能同样来自于“2-081”。 根据法辛警长给他的资料，一楼二楼都是仆人和护士的长期活动范围，列奥纳多医生就算做些什么隐秘的事业不会在这些区域。而三楼的房间只有贴身男仆在被允许的情况下才能上来，这才是艾布纳需要调查的地方。 “开门”进入卧房后，艾布纳先四下搜索了一番，结果除了在书桌脚的垃圾桶内发现了一些烧成灰烬的纸张外，就只有他柜子里的一瓶女士香水比较可疑。 “从法辛警长给的资料来看，这位医生来了贝克兰德十几年，虽然收入不菲，长得也还算周正，但却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那么他的柜子里为什么会放一瓶女性香水？这是他有怪癖，还是为情妇准备的？” 艾布纳无声自语，接着又使用了“气息提取”，将卧房内留存下来的气息痕迹一一找出。 好少，气息好少……即便是作为私密空间的卧室，气息也不该这么稀少……这是有人定期清除过，专门在针对“侦探”的调查啊！若非我有“纯白之眼”加持，单凭“守知者”的“气息提取”能力，怕是什么也找不到。 叹了口气，艾布纳将提取到的气息逐一解析，然后勉强以其为基础用出了“场景回溯”。 画面中，略显昏暗的卧室内两道人影拥吻在一起，其中一方面部清晰，正是列奥纳多医生。而另一方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个女人，除此之外长相、发色、年龄都处于模糊状态，让人辨别不出，但她有一个特征极为突出，其裸露的背部有一个纹路非常复杂的红色纹身。 紧接着又一道场景出现，那是一个拥有绯红之月的夜晚，列奥纳多医生郑重地取出一瓶香水，滴出一滴沾在自己眉心，又伸手在胸前点出大地母神的象征符号，但最后他祭拜的方向竟不是母神的圣徽，而是窗外高悬的月亮！ 就在艾布纳的目光就要情不自禁地跟着医生望向绯红时，一根光洁白嫩的手指忽然伸入这个场景之中，其轻轻一搅，整个画面也因此骤然破碎。 “刚刚那是……”艾布纳回过神后，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全力运转“纯白之眼”对自己进行解析。 足足一分钟后，他才满头是汗的退出纯白之眼状态，脸上全是后怕之色。 他虽然不记得被屏蔽的相关知识，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场景里到底差点看到了什么，但事后迟来的灵性预警，还是让他大致猜到了一些事。 “不知道最后是谁救了我……那像是一根女性的手指啊……大地母神还是女神？嗯，目前来看，前者的可能更大。” 想到这里，艾布纳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心道：一个50镑的调查任务，竟然牵扯到了那么高位的存在……关键是我还没查到那位医生具体的下落，只能说有了线索。 不过此时的艾布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毕竟那位列奥纳多医生身上的问题不小，继续调查很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他一个序列7，哪怕有金手指，真的该冒这样的险吗？ 权衡了片刻后，艾布纳最终决定将这件案子转包给丰收教堂的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 从刚才的场景里来看，列奥纳多医生应该是大地母神的信徒，只是祈祷的对象有了偏移……这种事还是找他们教会内部成员来清理，最后告诉我个结果就行，我也好去和法辛警长交差。 而且刚刚大地母神很可能也插手了，目光应该还停留在这附近，现在去大地母神教会安全性也更高。 这么想着，艾布纳又看了看手边那瓶依旧普普通通的女士香水，心里有些畏惧，但他犹豫再三还是用灵性将其封锁，然后放进盒子带在了身上。 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一并带去丰收教堂找专业人士销毁。留在这里，如果被普通人拿走滥用，鬼知道会引发什么灾难性后果。 第87章 幸运 艾布纳收好那瓶香水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再次使用“气息提取”能力将自己在这里留存的气息也认真清理掉。 作为一名善于寻找线索的“侦探”，对于如何抹去线索自然也是行家里手。 做完这一切后，艾布纳一边沿原路返回，顺便清除自己一路遗留的痕迹，一边将那枚之前得到的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金币拿了出来。 他摩挲了一下这枚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的金币，接着拇指用力，将金币正面头像上的血污一抹而去。 因为简单的调查案件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艾布纳深觉自己今天的运气有些糟糕，为了避免去丰收教堂的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他决定解除这枚金币的封印，让自己能幸运一些。 当然，他能毫不犹豫地解封封印物，也与早上出发前接到休从东切斯特郡发来的电报有关，对方已经出发，因为坐蒸汽火车比较快，所以下午就能抵达。 捏着这枚颜色左右不一的金币，艾布纳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列奥纳多医生的家。他步行穿过了两条街，才叫停一辆出租马车，让对方载着自己向大桥南区的丰收教堂而去。 由于怀里揣着那瓶危险的香水，艾布纳没敢去乘坐相对拥挤的地铁。 医生家所在的罗坦斯街属于乔伍德区南部，距离西区和大桥南区都不是太远，在三区交界的地方还有一条主干路连通，交通还算方便。 可此时的马车却没有向那个三区交界的道路行驶，反而奔向了东边的桥区。 穿越过来已经不短时间的艾布纳对于贝克兰德的道路早已熟悉，一看路线不对，就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戒备地向车夫问道：“怎么不走尼根公爵大道？”莫不是要绕远路坑钱？ 那条连接三区的主干路是尼根公爵出资修筑的，所以便以其命名。 “先生，我刚从公爵大道那边掉头回来。那里出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据说是一辆贵族老爷私下研究制造出的蒸汽机车出了故障，突然失去控制，连着撞翻了七八辆马车，还将路边的一座瓦斯计费站点给毁了……总之，现在那边还在戒严，堵了很多车辆，根本无法通行。”马车夫回头解释道。 这么巧的吗？是不是我如果没有解封金币的效果，就会也遇上那位实验蒸汽车的贵族？然后被骤然撞翻，措手不及下将那瓶可怕的香水砸碎？ 艾布纳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将香水拿的更稳了一些。 …… 尼根公爵大道，闻讯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合力将洒的满地都是的铜便士捡回瓦斯计费装置里，这才放松了戒严，让来往的车辆得以通行。 一名负责点数铜便士的年轻警官按了按发酸的手臂，对旁边的督查抱怨道：“这么数有什么意义？谁能知道到底丢了多少……照我说，让那个肇事的贵族负全责，全额赔偿就好了。” “保险公司也这么想，肖科。但你应该明白，如果我们不能提供出有力的财务损失证据，那位子爵先生的律师可不会放过这个胡搅蛮缠的机会。”旁边的督查官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辆原本滞留在路边的马车从他们身边缓缓驶过。 名叫肖科的年轻警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然后就透过马车车窗看到了一位女士……一位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的女士。 那位女士媚眼如丝、皮肤白皙、黑发如瀑，穿着一件露出肩膀的紫色低胸礼服，尽管因为面部戴着面纱，无法窥到全貌，但也让气血方刚的肖科警官一阵阵悸动，恨不得直接跳上车亲吻她的手指。 就在肖科双眼发直，嘴角勾起一抹怪笑之际，他身边的督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从幻想里清醒过来。 “好了，别看了。那不是你小子能攀得上的女士。”督查摇了摇头，笑着提醒了自己的后辈一句。 “督查，您这么知道我攀不上？我见那马车挺普通啊……”肖科虽然不再胡思乱想，但眼睛依旧追随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嘴上敷衍道。 “呵呵，你小子还真不死心啊……看到马车后面的那个徽章没有？”督查恨铁不成钢地再次拍了拍他，指着马车道。 “那徽章有什么？”肖科认真辨别了一下，不解地道，“我好像没见过有贵族家用这个徽章……” “没见过就对了！那徽章的背景是一座宫殿，代表着王室的宫廷。这是宫廷武官的家徽，刚才的那位夫人或小姐应该是宫廷武官的家眷，你自然攀不起。” “这样啊……啊嚏！”肖科警官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然后突然连续不绝地打起了喷嚏，好半天后才逐渐恢复。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旁边的督查竟然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似多年的哮喘病突然急性发作了一样。 …… 紧握着所罗门金币，艾布纳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外。 他刚一下马车，就看到高大宛若巨人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从教堂内走了出来。 “母神预见了你的到来，跟我来。”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看了艾布纳一眼，温和笑道。 大地母神果然关注了我啊，看来那位血族公爵没说假话……哎，神灵们不是都在星界堵着屏障，防止不知道什么的存在入侵吗？怎么会那么关注我这个小人物？难道我穿越者的身份就那么特殊？ 艾布纳虽然也知道神灵不可能时刻看着他，最多在他遭遇高位格危险时拉他一把，就好像刚才的手指一样……但以目前这个观测力度，就已经很让人心惊胆战了。 算了，换个角度想，虽然未来可能会不知用什么代价回报这份关注和眷顾，但在现阶段其实对我还挺有利不是吗？刚刚没有那一位出手，我的未来没准就只剩下不断‘繁殖’后代一条路了。 艾布纳自我宽慰了几句，调整好心态，跟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走入了教堂。 刚一进门，艾布纳就看到了在大厅的四个角落摆放好了种种非凡材料，中间则放有由麦穗符号、鲜花符号和泉水符号簇拥的一个简笔婴儿图案的母神圣徽。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你将那件东西给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收起笑容，面色严肃地道。 “好的。”艾布纳没有犹豫，立刻将香水瓶子递给对方。 乌特拉夫斯基小心地接过香水瓶，将其放在祭坛上。在低头祈祷了一会儿后，开始大声吟唱道： “给世间带来丰饶和生命的大地母神啊， “你是生命的源泉； “你是万物的母亲。 …… “我祈求您的力量，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净化这瓶液体中的邪异污秽，重新给予它生命的高贵，丰饶的伟大。” 待颂词念完，艾布纳就感到似乎有一个扭曲的婴儿啼哭声从那瓶香水里响起，那声音似乎很动听，又似乎很刺耳，总之充满了矛盾诡异，艾布纳甚至觉得此时如果没有大地母神的力量笼罩，仅仅听声音，他和眼前的巨人主教就得失控。 好在，那声音在啼哭了一会儿后就开始逐渐低落，最后彻底消失。 “我刚才竟然把那么危险的玩意儿带在身上？”即便知道自己处理的没什么错漏之处，但艾布纳依然有些后怕，继而又想打开纯白之眼，好自我解析一波，以确定有没有被隐蔽地污染了。 但这时，结束了仪式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走过来温和地说道：“在母神的庇佑下，孩子，你安然无恙。” 艾布纳闻言点了点头，但还是准备回去再确认一下。至于怎么确认？除了纯白之眼自我解析外，他这会儿又想到一个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向愚者先生祈祷。 随便祈祷说些什么都行。 如果克莱恩给了回应，那么说明他通过源堡的真实之眼也没看出问题。我也能放下心。 如果克莱恩迟迟都不回应，那就很可能是他被我身上的异状吓到了！说明我真的被污染了。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艾布纳还是表现得认可了对方的劝慰，主动跟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详细说起了列奥纳多医生的事。 “列奥纳多他果然还是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就是接到他的消息出去，才被人趁机盗取了封印物，紧接着又被伏击的……” 第88章 痛苦魔女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列奥纳多又和神父你有什么关系？” 艾布纳之前对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那晚遭遇伏击的经过不是太感兴趣，可既然这件事和列奥纳多医生联系到了一起，那他就不得不将其弄清楚了。 虽然他离开医生家时将痕迹处理得很干净，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更厉害的侦查或占卜手段？事涉高位存在，由不得他不谨慎。 更何况去列奥纳多医生家调查的事，法辛警长是知情的。有心人真想要查探，早晚能查到他身上。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闻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哎，列奥纳多是母神的信徒。十多年前，在上一任贝克兰德教区主教还在时，他就虔诚地信奉着母神。” “他是一位序列8的‘医师’，在我来到贝克兰德后，曾帮过我很多忙。还利用他在这里的影响力给我介绍了不少潜在的信徒。” “一年多前，他说在一次非凡聚会上买到了‘丰收祭祀’的魔药配方，并成功进阶了序列7。” “我当时因为精神不太稳定，对于他的说法没有深究，现在想来，那时候就有预兆了……” “上周六，他忽然给我来信，说他的虔诚终于打动了母神，聆听到了教诲，得到了神启，一年前得到的配方其实是接受了赏赐。” “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想要上门去阻止他。可谁知道在半路上，我就发现自己布置在教堂里的一些防御仪式被人触动。” “我急忙返回，发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教堂的阴影里潜行出来，我急忙追赶上去，却踏入了对方精心准备好的陷阱。” “对方很了解我身上的症状，预先安排了影响精神、引人堕落的黑魔法仪式……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奋力打破了那个陷阱，并夺下了对方的封印物面具。但因为堕落的力量残留，精神越来越差，最后蒙母神眷顾，才让我遇到了正好路过的你。” 艾布纳听完神父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神父，预设陷阱伏击您的是一位魔女？” “欢愉魔女。”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肯定地道。 “您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了吗？”艾布纳皱了皱眉，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位巨人神父似乎对魔女很熟悉？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对艾布纳的问题早有准备，将一张借助仪式画好的人物素描递给了他。 “雷伊女士……果然是她啊。”艾布纳接过后，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曾经打算找休麻烦的“欢愉魔女”。 “她偷走了什么封印物？方便告诉我吗？”艾布纳再次追问了一句。他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还需要确认一下。 “是一个由针管和容器组成的封印物，我得到的时候并不知道它的名称，之后也没有想过为它命名，它可以让使用者先抽出一管自己的血液，等到关键时刻，再回输进去，这样一来，疲惫将消失，疾病和伤势将减轻，力量、速度、平衡等各方面素质将得到短暂却很大的提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没有丝毫隐瞒，详尽地回答道。 果然是这个封印物……艾布纳暗中点头，接着在思索了一阵后，抬头看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道：“您说，这个封印物会不会是痛苦魔女的进阶仪式需要？‘痛苦’……我猜得先自己体会痛苦，才能给予别人痛苦和疾病。”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听后想了想，才摇摇头道：“那套封印物的效果并不够……” 不够……神父先生您对魔女序列5的晋升仪式竟然这么熟啊！这是过去有过什么可歌可泣的复杂经历吗？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回溯场景里那个背后有复杂纹身，和列奥纳多先生拥吻的女士，再次问道： “那么，再加上一个被高位阶污染，有了变异生命力和诡异能力的‘丰收祭祀’呢？” 原本低垂眼眸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闻言睁大了深蓝色的眼睛，表情难得地严肃了起来，好半晌后才道：“应该符合仪式的要求了……但晋升的痛苦魔女恐怕会有些问题……我得向圣堂通报这件事。” 魔女有几个是正常的？怕是个个都有问题啊！就算是相对正常的疾病中将……现在还是“疾病少女”的特雷西，也只是更有人性一点而已。 至于污染，那就更不是事，虽然想不起污染的源头，但这种间接的污染，想来应该和“玫瑰学派”的纵欲派差不多，只是被扭曲理念和性格罢了。 相对于神父的紧张，艾布纳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这件事后面最多存在一个刚晋升的“痛苦魔女”，这个“痛苦魔女”还很大可能是他想要主动对付的雷伊女士。 得益于老师之前的布置和引导，这位魔女目前除了能依靠军情九处的某些人员作为助力外，并没有其他的援手。而且她目前处于三大教会，尤其是风暴教会的通缉之中，轻易不敢露头，也就不会那么快查出我之前有过调查的事了…… 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也再次坚定了除掉这位魔女的决心。如果再让她这么继续成长，不提因为污染扭曲的性格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危害，只说她在未来某一天绝对会查出老师和自己做的那些危害过她的事， 艾布纳回过神后，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已经忙于用特殊的方式联系圣堂，于是便识趣地告辞离开。 至于将这个案子外包给大地母神教会的事，其实已经心照不宣。艾布纳看过原着小说，知道母神教会对于所谓的“神启”者，有着一套完整的处理机制，神父既然已经上报圣堂，那么即便那位列奥纳多医生还活着，他未来的命运也多半是被关押在教堂地底。 不过，艾布纳刚走出大门，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转身回到了教堂内。 刚刚联系过圣堂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去而复返，没流露出任何惊讶地表情，平静地问道：“孩子，你还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问，那些因为列奥纳多怀孕的孕妇……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问题？”艾布纳想到法辛警长对二胎的紧张，很希望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也许是他解封了金币，运气比较好的缘故，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声音平稳地回答道：“绝大部分都没有关系，那是母神正常领域的力量。只有个别因为那瓶香水才受孕的孕妇会比较困难，在香水被母神净化后，失去诡异力量的加持，很可能会导致流产，需要一位医师或药师的能力辅助，才有机会保住胎儿。” 法辛警长夫人的情况听说很不好，有可能就是因为那瓶香水……艾布纳想了想，觉得也许可以把警长介绍到达克威尔那里……当然，得先征得那位胖药师的同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艾布纳再次和神父道了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丰收教堂。 他很快便乘坐地铁回到了东区的租住房屋里，然后用灵性封锁房间，为向愚者先生祈祷做准备。 ……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 刚刚结束了格斗训练回到家的克莱恩觉得浑身酸痛，他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并随手拿起今天的报纸。 然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兰尔乌斯的通缉令。 “竟然诈骗了超过一万镑……真是太可恶了！”克莱恩恨恨地谴责了一句，然后认真记下了这位同时被三大教会通缉的大诈骗犯的样貌： 额头饱满，黑发棕瞳，戴着镜片近乎圆形的眼镜，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嘲笑所有人…… 除了那副眼镜，兰尔乌斯没什么明显的特点，非常普通。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正要翻开报纸的第二版，忽然间灵性有所触动，似乎听到了虚幻的声音。 有人在向我祈求？是谁？“塔”还是“倒吊人”？这才周二就准备请假了吗？ 克莱恩带着一肚子问号走进了盥洗室，然后逆走四步，在嘶喊和呢喃声中登上了灰雾。 刚一进入巍峨的神殿，克莱恩就看到一颗熟悉的深红星辰接连收缩和膨胀着，幅度不大，但坚持不懈。 “是‘塔’在祈祷？”克莱恩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展开本身灵性，往那深红蔓延而去。 两者刚有接触，他脑海顿时嗡了一声，看见了模糊而扭曲的画面，听见了虚幻而重叠的祈求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聆听我对封印物‘小丑面具’的描述……” 克莱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自语道：“这是要干什么？促销宣传吗？” 第89章 归来的休 惊讶归惊讶，不过克莱恩很快就回过神来，低头沉思，开始分析起“塔”这次祈求的动机： “表面上是在向愚者介绍那件需要沟通以降低负面效果的封印物……而实际上，他是在隐晦地询问我‘献祭’仪式的进度？” “这应该还是上次试探的一部分，依旧是以虔诚的姿态光明正大地试探愚者先生的实力……” 自以为猜到了“塔”的想法，克莱恩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古老座椅的靠背上，无奈地想道： “可他给的‘献祭’仪式的灵性材料全部加起来价值超过15镑……哪怕其中部分取悦愚者的材料可以简化，也需要至少10镑才能在黑市里买齐。” “看来得尽快去向阿兹克先生请教无需昂贵材料的‘献祭’知识了，如果太长时间没有进展，不仅‘塔’，就是‘倒吊人’恐怕都会有想法……哎，塔罗会里多了个见多识广的成员，作为‘愚者’，我压力很大啊……” “不过好处也有不少……‘小丑面具’？‘塔’说这件封印物所在途径的顶点就是‘愚者’，而且听名字应该和我所知道序列8魔药名称‘小丑’有关系……嗯，等去请教阿兹克先生时，将‘塔’对这面具能力的描述也提一提，没准阿兹克先生能记起些什么。” “改换面容的能力……不知道我晋升‘小丑’后，会不会也有这个能力？真期待啊。” 稍稍憧憬了一下未来，克莱恩坐直身子，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代表“塔”的深红星辰，将脑海内勾勒的“回答”通过那微妙的联系传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 …… 贝克兰德东区的独立房屋内，还在保持着祈祷姿势的艾布纳忽然察觉到层层弥漫的灰雾在眼前出现，一道扭曲而模糊的人影立在其最深处。 而周围空旷无物的世界里不断回荡着一个深沉庄严的声音： “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艾布纳的视线恢复了正常，他也终于放心的站起身，脸上挂起了轻松的笑容。 既然愚者先生回应的这么快，那说明确实没问题了。 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 休乘坐的蒸汽列车大概五点到站，我现在赶过去接站应该来得及……嗯，顺便还得和她商量商量取血的事……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手上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将祈求仪式的各种用品收拾好，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再次出了门。 …… 同样是下午四点半，佛尔思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天夜里不知为什么突然血月当空，导致她被呓语折磨得差点没熬过去，白天补了一天的觉才将精神养了回来。 “休要回来了，不能让她察觉到我的异常……她会担心的。”佛尔思匆匆将满地的头发都收拾干净，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五点已经很近，连忙出门赶往了最近的地铁站。一边走她还一边思忖道： “满月时的呓语越来越厉害了……好在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哎，艾布纳曾说过，这个呓语的根源与亚伯拉罕家族有关，可是我最近查遍了图书，还隐晦地询问过格莱林特子爵，却都没有这个家族的任何消息。” 不过她随即又无奈地一笑，自嘲道：“算了，真的找到了又怎么样？按照艾布纳说的，那个家族和我一样对满月诅咒束手无策，甚至可能都灭族了……难道找到他们后与他们一起分享在呓语下抓头发的经验吗？” 这时，由于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为了赶时间走路又颇快，竟然和一位刚从小巷的路口钻出来，同样注意力不集中的女士撞了个满怀。 “哎呦！”那位女士惊叫一声，手里的食盒脱手而出，盒中的饭菜饮料不但倾洒了一地，还弄得两人一身都是。 好在我没穿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回过神来的佛尔思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然后低头看到胸前衣物上的那一大片黄油，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今天她恐怕是没法接站了。 “非常抱歉，女士！我……我会赔偿的。”撞到佛尔思的女士先是惊得愣住，待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因为刚才她走路时的确是开小差了。 佛尔思看了看面前这位表情慌乱的女士，她大约二十岁上下，身着无光泽感的哑光黑色丧服，身材不错，面容姣好，只是此刻同样被溅了一身油渍污点，就连头发上都还挂着汤汁，显得湿漉漉的，极为狼狈。 “没关系，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刚才也没注意。”佛尔思虽然感觉今天的运气糟透了，却也不会迁怒别人，只摆了摆手道。 “感谢您的谅解，女士。我叫切莉，就在对面街道的黑河安保公司当文员，您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赔偿您的衣物的……”名为切莉的女士说到这里，头发上的汤汁忽然滴落到她的嘴里。她顿时一呆，接着尴尬地道了声失礼，取出手帕擦起了头发。 这冒失的样子和休都差不多了，两个人如果能认识，也许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佛尔思腹诽了几句，然后看了看表，发现已经过了五点，终于放弃挣扎，决定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等休自己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切莉女士。我自己去洗一洗就好了。那么，再见了。”佛尔思不愿与这位冒失的女士多纠缠，转身向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切莉目送佛尔思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一拍额头，自语道：“带给戴莉女士还有其他值夜者的饭菜都洒了……又要再去买一份了。” …… 五点，贝克兰德蒸汽火车站内，艾布纳站在站台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佛尔思的身影。 她不会睡过头忘了休回来的时间了？也不对，她对休的事一向很重视……难道出了什么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随着汽笛的声音回荡在站台每个角落，巨大如同怪物的蒸汽列车车头拖着二十多节车厢，缓慢停了下来。 乘客们在列车员的引导下，依序走下。很快，艾布纳就在下车的人群中看到了极为醒目的休小姐。 说她醒目不是因为她那一头乱糟糟未经打理的金发，也不是她不足一米五的身高，而是因为她前后左右四周没有任何乘客，将独处于一片不小空间的她衬托得很是显眼。 见状，艾布纳赶忙迎了过去，顺手接过了行李，并拉着她向人少的地方走去……这样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妥，顺从地跟着艾布纳来到僻静处，才主动说道：“我刚刚晋升了序列8‘治安官’，魔药的力量还有些控制不住。” “那么着急做什么？”回到贝克兰德再喝魔药不是更稳妥？后面半句艾布纳没有问出口，但他相信休能明白他的意思。 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又发生了一些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 艾布纳闻言点点头，带着她走出车站。 期间，休也有些奇怪地询问道：“佛尔思怎么没来？出了什么事吗？” 艾布纳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松了口气，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也好，你一旦‘知道’了，那就说明会很危险……” 喂，小姐。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艾布纳听得一噎，深深觉得这位未来的“审判”小姐也许跟着他学“坏”了……至少在吐槽这一方面。 本来艾布纳还想一起去吃个接风宴，但休由于有些担忧佛尔思的情况，决定先回佛尔思租住的公寓看看。这就不方便艾布纳跟着了，毕竟休还未征得佛尔思的允许，不方便透露。 眼见休就要叫停公共马车，艾布纳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道： “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休回过头诧异地问道，她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这么客气过了。 “就是……你能不能放点血给我？” 第90章 休直觉中的艾布纳 艾布纳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其实有些过分了，毕竟在神秘学里，非凡者自身的血液是相当重要相当关键的事物，最好不要轻易交给别人，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有的时候，死亡还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休闻言认真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你要我的血液是有什么急用？” 艾布纳点了点头，先带着她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将那枚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金币拿了出来，并简单讲了讲其功用和封印方法，只把“纯白之眼”解析报告里的“审判者”途径说成“仲裁人”途径，最后才诚恳地道：“我的朋友里只有你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只好求你来帮忙了。” 休听后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血液，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又惹到了什么？居然在我没回来的情况下就解封了那枚金币……” 经过一个月的共同旅行，她对艾布纳的性子已很是了解，知道他如果不是遇到麻烦，根本不会那么着急的利用“幸运”的效果。 艾布纳虽然对休的敏锐有些诧异，但还是苦笑了一声回答道：“呵，确实遭遇了一些麻烦……这里不是很方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和你说。”他没想着隐瞒休，毕竟日后对抗那位魔女，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事。 当然，涉及未知存在污染以及大地母神的部分，他肯定会暂时隐去。 “其实我这边也差不多……运气同样很糟糕，遭遇的东西可能比你遇到的还危险……”休这时也叹了口气，看向艾布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嗯，难兄难弟般的理解。 艾布纳想起休突然进阶序列8的反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在思考着：到底是休的霉运感染了他呢？还是他的出现才让休那么倒霉…… 另一边，弄清楚了艾布纳的意图后，休没再犹豫，直接用随身的匕首将手指割破，滴了一滴血到那枚所罗门金币的正面头像上。 艾布纳见此心里很是感动，因为他明白，休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血液交给他，是真正把他当作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了！ …… 北区，康维尔顿街，佛尔思最新租住的房子。 休从花园的隐蔽处找到钥匙，然后刚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好友穿着睡衣团在沙发上。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她也不由得有些苦恼，深深感觉自己一个月没回来，佛尔思更加懒惰了。 听见大门的声响，佛尔思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看着好友已经鼓起的脸颊，连忙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去接你的，但半路上被切莉撞到弄脏了衣服，这才不得不先回家。” “切莉？”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休有些警觉地问道。 “就是撞到我的那个路人女孩。”佛尔思并不在意地回答道。 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深究。 佛尔思见好友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忙拉住她问起对方的旅行经历。她已经忍了很久，前几天和艾布纳吃饭时都没有问出口，就等着休回来讲给她听。 休想了想，将一些和艾布纳事先商量过且不涉及隐秘的经历缓缓道来，让佛尔思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说到最后，休提了提自己给了艾布纳一滴血液以封印一件封印物时，佛尔思才惊得再次站起身，急道： “非凡者的血液是很多诅咒和类似法术的媒介……你就这么给了他？不怕他害你吗？” 佛尔思倒不是对艾布纳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觉得好友的行为实在太过冒失了。 “我信任艾布纳，他不会那么做的！”休摇摇头，对于佛尔思的担忧不以为然。 毕竟在她眼里，艾布纳“知道”的东西很多，随便告诉她点什么，怕是都能引来大灾祸，根本没必要在区区血液上做文章。 “罗塞尔大帝曾说过：‘你认为的熟人未必真如你所想象中的那样熟悉’……你怎么能肯定艾布纳真正的想法呢？他怎么看都是个心思沉重的人。”佛尔思依旧不太认同。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对艾布纳还不够了解，对对方的很多印象更是直接来自于休的描述。 “心思沉重？或许……”休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好友，有些不确定地道，“不过，佛尔思，我总觉得你和他才是同一类的人。” “我和他是同一类人？”佛尔思瞪大眼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她可没觉得自己和艾布纳有什么共同点。 “我觉得，你和他的内心其实都很空虚、很茫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休停了停，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准确地说，你也好，他也好，都对周围的一切有一种疏离感……当然，无论你还是他现在都好多了，都比我刚认识你们时更加真实。” 疏离啊……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仇恨，只想就这么活下去却在每个满月遭受痛苦，不知还能活多久的人，确实既空虚又茫然……不过目标还是有的，我想要解决满月诅咒，可这明显在我的能力之外…… 佛尔思对好友的直觉内里颇感惊叹，但表面上却故意笑道：“哪有什么空虚茫然？我可是鲁恩知名的畅销书作家。” “你写小说虽然是爱好，但我知道那也是排解你内心空虚的手段。嗯，抽烟、酗酒同样也是。”休摇摇头，肯定地道。 佛尔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好友争辩，转移话题道：“那艾布纳呢？他母亲的失踪按照他所说应该有邪教和军方的手笔，他不想报仇吗？有仇人怎么会空虚？” “艾布纳对报仇并不热衷……我甚至有他其实对仇人究竟是谁很清楚，还在坐等对方自己灭亡的错觉。”休脸色古怪地道。 “这……很难说啊。他确实知道很多。”佛尔思想了想，点头认同道。 “而且他对我似乎一开始有一种奇怪的使命感，这种违和的感觉直到我和他真正成了朋友才消失。我猜他也对自己与周围的疏离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借助我让自己更加真实。”休说这话时语气更加的迟疑，因为这纯粹是她的直觉，而现实里的艾布纳虽然有点奇特之处，却并不让人觉得那么特殊。 佛尔思听了笑着打趣道：“这话说的就像你是他的命定女主角一样。嘿，我的灵感来了。” 休闻言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好友眼中的戏谑，反击道：“我既然回来了，会每天盯着你把灵感写出来的。” “休，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犀利的。 …… 转过天来，艾布纳没有着急去丰收教堂询问列奥纳多医生的结局，而是先来到桥区的警局继续翻看卷宗，努力地营造出他在积极完成风暴教会委托的样子。 虽然调查所谓突然癫狂或痴呆的人是在敷衍，但艾布纳对于卷宗里这一个月来的案件却审读的很是仔细，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些非凡者的痕迹。 “维纳街、伊斯卡街以及其余六条和南区临近的街道最近两天发生了多起入室盗窃案，而现场勘察的结果是没发现门窗有被撬的痕迹？” “西斯科特大街发生命案，受害人是一名女服务员，没有目击者看到凶手。” “南安普街聚集的诸多流浪汉大半失踪，未发现尸体……” 艾布纳从卷宗中翻出了几个疑似有非凡参与却又看上去并不高端的案件，打算如果之后没有委托上门，他就主动去侦察破案。 “毕竟是扮演的需要。” 艾布纳暗自感慨了一句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只得收拾好卷宗，从警局出来，然后在思索了片刻后，向药师达克威尔之前给他的联系地址赶去。 第91章 阿兹克和面具 达克威尔之前留给艾布纳的地址位于乔伍德区靠近塔索克河的列莱顿街，距离桥区警局并不算太远，所以艾布纳也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前往。 在路上他还顺便买了两个迪西馅饼当做午餐。 十多分钟后，吃完肉香汁浓，满口余味的鲁恩知名美食，艾布纳正好走到地址上所写的位置。 这是一座临街的二层房子，可以看出刚刚重新装修过，招牌上写着“民俗草药店”的字样。 艾布纳推门走了进去，闻到各种草药味道的同时，也看见了黑发很短、脸蛋很圆的达克威尔。 他依然穿着那身类似乡村巫医的服饰，长袍深黑，绣满各种奇特的符号。 这位胖胖的药师看到艾布纳进来，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用深蓝色的眸子扫了对方一眼，嘴角微翘道： “你看起来没病啊，怎么上我这来？” 说完，他又状似恍然大悟，嘿嘿怪笑了两声，压低嗓音道： “难道你也听说了我的木乃伊粉？这两天它确实很出名，很多贵族慕名前来买这种东西，放入茶里，或者熬汤喝……甚至有个伯爵想用他珍藏的第四纪的古董面具和我交换！” “不过你年纪轻轻地怎么会那么弱？” 艾布纳刚想打招呼就被这一番说辞将话堵在了嘴边，他听得眼角直跳，只觉得眼前的药师没被人打死真是奇迹。 见对方依旧对那“木乃伊粉”推销个没完，艾布纳不得不出声打断道：“达克威尔，我今天是来给你介绍生意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接下。” 达克威尔这才停下了滔滔不绝的广告词，看了艾布纳一眼，狐疑地问道：“什么生意？”明明只是船上的泛泛之交，竟然给我介绍生意？这会不会有问题？ “我有个朋友，他的夫人因为通过非常规的手段怀孕，所以胎儿可能有些问题……你有没有药可以应对这种情况？”艾布纳说得有些含糊，毕竟在对方眼里，自己并不知道他是个序列9的“药师”。 达克威尔闻言警惕地打量了艾布纳几眼，然后才又笑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还是那个非常规的手段其实是你？”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举报了？反正贝克兰德的药师也不止你一个，埃姆林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选嘛！ 艾布纳心里骂骂咧咧，表面上却微笑道：“看来你是没这个本事了，可惜了那个大客户……” “谁说我没办法了？不过你得把人叫来给我看看，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是哪种‘非常规’的手段造成的怀孕？”达克威尔因为又开新店，又购买并培育药草，所以积蓄也不多。对于大客户，他也顾不得矜持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在贝克兰德有些人脉，也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并不太怕各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找上门。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会将人带过来的。”艾布纳点点头，然后四下里看了看。 敲定了正事，他才有心思打量起这家店铺的商品来。 深眠花、龙血草、深红檀香、薄荷、薰衣草……种类很齐全啊，以后购买仪式的草药完全可以来他这里，再也不用来回跑多家店那么麻烦…… 艾布纳正想着，就听到身边的达克威尔用警惕的口吻说道：“你在看什么？事先说好，我可不会付中介费！” 好，就为了不听到这人说话，我宁愿多跑几家店去买材料了…… 这么想着，艾布纳深觉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了。 …… 暑假的霍伊大学，绿树成荫，花鸟繁盛，安宁又恬静。 沿着河流走了一阵，克莱恩拐入通向历史系的道路，找到了一栋有些年头的三层灰石小楼，找到了阿兹克先生所在的公共休息室。 他敲门入内，就看见仿佛正坐在那里等他的教员阿兹克。 这是一位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中等，黑发褐瞳，五官柔和的先生，他的眼眸里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右耳下方则藏着一颗不仔细瞧无法发现的小痣。 “今天怎么会过来？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告诉我吗？”见到克莱恩走进来，阿兹克先生抬起头，语气温和地问道。 “阿兹克先生，能和您聊一聊吗？”克莱恩看了一眼公共休息室里的其他教员，诚恳地道。 听到自己学生的话，这位褐眸幽深的先生整理了下书籍道： “没问题，我们还是像上次一样，去霍伊河边走走。” “好的。”克莱恩提着手杖，跟随对方离开了三层灰石小楼。 沿途之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当流淌的河水映入眼帘，当周围不再有来往的老师和学生时，阿兹克顿住脚步，半转身体，面向克莱恩道： “好了，这里足够安静，可以说说了。” 克莱恩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阿兹克先生，我最近听说了一件封印物，它具备‘活着’的特性，也许对它的描述能帮您想起什么。” “封印物？”阿兹克听到这个词汇后有些恍惚，片刻后又回过神，问道：“是什么样的封印物？” 克莱恩见对方似乎真的想起了什么，心里有些振奋，忙按照昨天接收到的“塔”的祈祷内容，继续道：“那是一个‘面具’，可以让佩戴者变化成预设好的容貌，可以增强力量、平衡等能力，它的负面效应是……” 在将“塔”祈祷的话转述了一遍后，克莱恩就看到阿兹克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其目光时而幽深时而迷离，仿佛一直在徘徊于梦境与现实之中。 “阿兹克先生，你，你怎么了？”克莱恩边握紧手杖、打开灵视，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发问。 早在来霍伊大学找阿兹克先生前，他就用灵摆做了次快速占卜，占卜的结果显示几乎没什么危险。 但通过“密修会”那位用生命给他上课的“小丑”，他已经明白占卜不是万能的，需要时刻提防着自己解读错误，或者占卜语句的组织有问题，再加上阿兹克教员是位神秘色彩浓郁的非凡者，谁也不知道他过去怎样，不知道他一旦遭遇刺激会出现什么反应，谨慎、戒备和担心也就成为了克莱恩正常的情绪。 阿兹克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好半晌后才用一种梦呓般的口吻道： “我曾经也有过一个这样的面具，它可以让我变成任何人。” “但好像丢失了……” “也或许是我自己主动弄丢的……” 主动弄丢？为什么？难道是也有很强的负面效应？或许阿兹克先生失忆是因为那个面具……我本来还想请教一下和封印物的沟通技巧的…… 克莱恩心里闪过诸多念头，还没等开口问些什么，就看到阿兹克先生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并微笑着对他道：“克莱恩，谢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个消息，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能帮到您我也很高兴……嗯，以后我也会继续收集类似的消息的。”克莱恩同样笑着回答道。 阿兹克轻轻颔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又问道： “你今天来除了告诉我那件封印物，是还有别的事？” 克莱恩闻言点点头，然后也没有避讳，坦然地问了问有关“献祭”的相关知识，以及如何和“封印物”沟通。 阿兹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有关‘献祭’的知识，我并不清楚，也可能是还没想起来。不过仅从现有的记忆力，也能推测出它非常危险，因为你不知道献祭的接受方到底对你抱有什么态度……” 不，我知道，因为献祭的接受方就是我。克莱恩在心里自嘲了一句，就听到阿兹克先生继续道： “至于沟通封印物的方式……嗯，就以你刚才说的那个面具为例，只要用它畏惧的气息，或者将它放在足以摧毁它的危险物品旁边，就很容易进行沟通。” “另外，每个中低等阶的封印物对它所在途径的上位存在都很容易服从。就好像你上次提到过的那件寻找安提哥努斯家族后裔的‘木偶’封印物，即便许多年过去，它依然在寻找原主人的气息。” 克莱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联想到自己“愚者”的名号，以及灰雾和“占卜家”途径的密切联系，他大概猜到“塔”为什么会确信自己能和“小丑面具”进行沟通了。 “既然如此，那件封印物如果上了灰雾，应该会比较‘老实’的？”克莱恩暗暗在心里想道。 事情谈完，因为回忆起一些往事的阿兹克率先提出告辞，克莱恩知道对方心里这会儿肯定很混乱，也没作挽留，目送着对方回到了灰石小楼里。 之后，走出大学学区的克莱恩肚子忽然叫了起来，他拿出怀表看了看，发现已经下午三点，这才连忙坐上公共马车回到水仙花街2号的家里准备饭菜，同时还在嘴里嘀咕了一句： “阿兹克先生竟然都没请我吃个午饭……” 第92章 休的遭遇 在离开达克威尔的草药店后，艾布纳再一次去了南区的丰收教堂，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询问了列奥纳多医生事件的进展，却只得到医生依旧下落不明的结果。 “不用那么着急，孩子。圣堂的精英‘荒芜者’还需要几天才能抵达贝克兰德。在那之前，教会在这里的人员不适合暴露太多。毕竟从多方面的情报来看，也许鲁恩军方也参与了这件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微笑着解释道。 作为一名大地母神的主教，您不觉得对我这个异教徒说得太多了吗？这是没把我当外人了啊？ 艾布纳心里吐槽，表面上却对一个陌生的词汇产生了兴趣：“荒芜者？”无论是在原着小说里还是穿越以来的见闻，他都没听过这个名词。 “‘荒芜者’是母神在凡世忠诚的卫士，类似于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和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解释道。 艾布纳顿时明了，在心里横向对比了一下原着出场最多的“值夜者”，猜测所谓的精英“荒芜者”应该就是类似“红手套”的特殊官方小队。 既然暂时没有消息，艾布纳也没在丰收教堂多耽搁，再次乘坐地铁来到了东区租住的房屋。 他昨天和休分别时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在房间里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艾布纳绕过摆放好的仪式物品，一打开门，就看到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休出现在眼前。 艾布纳看着她明明很干净，却故意揉得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不打理一下，非要弄成这样吗？” 休瞥了他一眼，回答道：“没必要……我已经将自己的‘辖区’设置在了东区，打扮得太得体其实很不方便。” “治安官”的能力总是和自己的“辖区”联系在一起，越是熟悉的地方，越能发挥，一旦超出范围，就只能单纯依靠非凡能力。而东区显然不适合一名端庄的贵族小姐出入。 艾布纳对此也很了解，所以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过身来到房屋中央，举行已经在那里准备好的仪式，以构建灵性之墙，封锁整个房间。 他从休昨天话里透露出的口风就能猜到她在东切斯特遇到的事有多麻烦，而自己这边的遭遇同样涉及太多隐秘，这种情况下，自然得构建一个安全的环境才能进行交谈。 休静静地看着艾布纳将仪式举行完毕，这才开口说道：“其实你离开后的第二天我就将母亲和弟弟安顿好了，但在回斯托恩购买蒸汽列车车票时，却恰好遇到了弗纳尔先生。” “弗纳尔？”艾布纳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休指的是谁，问道，“‘白玛瑙号’上的弗纳尔先生？” “没错，就是他。”休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他和他的夫人卡特里娜以及他们的两个女儿遭遇了可怕的追杀……” “所以你就被卷入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件里？”艾布纳很清楚以休的正义感，遇到这种小孩子也被追杀的情况绝不会袖手旁观，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得知“扮演法”前就已经成为东区有名的为穷人出头的“仲裁者”。 “是的……当时是在城郊，他们一家被一个浑身由白色雾气组成的怪物追杀，他们的儿子洛特只因为跑慢了一点，就被烟雾吞噬，不见了踪影……而且那烟雾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仿佛只要看着它，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哪怕已经过了几天，休回想起那烟雾依旧觉得胆战心惊。 她绝不是胆小的女孩，可这种“怕”却仿佛源自灵魂。 “白色烟雾……”艾布纳虽然想不起他在源堡时已经确定的某件事，但还是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断道：“我记得弗纳尔先生曾说他是个考古学家，这次返回东切斯特，是因为他的学生在霍纳奇斯山脉挖出了一个古代废墟……那个烟雾是他学生从废墟里带出来的？” “你猜得很对……正是因为弗纳尔先生的学生原本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即便被那位格很高的烟雾污染，手段也依旧很有限，我才能帮助他们暂时摆脱了烟雾怪物的袭扰。”休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当然，也多亏了我在梦中遇到的那头巨龙留在我身上的东西……” 她之所以犹豫倒不是想隐瞒，只是事情已经解决，不想说出来引起朋友的担心。 “究竟是什么东西？”艾布纳皱起眉毛问道。他甚至觉得这个比那白色雾气还麻烦。 “我不知道。”休摇摇头，继续讲述道，“我虽然带着弗纳尔一家暂时逃过了一劫，可却被那雾气围困在一个村庄里。那烟雾怪物因为缺乏手段以及忌惮我身上的某样东西，对付不了我。但我也没能力带着几个普通人一起突围出去……所以，我不得不提前服食了魔药，进阶了‘治安官’，以期依靠新的非凡能力感应出烟雾封锁的薄弱处……” “看来你没能如愿。”艾布纳肯定地道。毕竟那烟雾是从第四纪遗迹里挖出来的，哪可能被区区一个序列8感应到弱点。 休对艾布纳的“推理”能力早已见怪不怪，连没任何线索的情况都能通过“推理”立刻“知道”，更别提自己讲了那么多细节。所以她也不吃惊于对方的“预言”，点头道： “我们最后是被一位强大的女士所救。” “女士？官方的非凡者吗？”艾布纳想了想问道。 “我不清楚，那位女士她……她就和你那枚所罗门金币一样让人暴躁和反感。”休说到这里也皱起了眉毛，仿佛只是回想就对那样的审美不能接受。 “和我的金币一样……不对称？”艾布纳听到这瞬间拉高了对这位救了休的女士的评价。如果真是所罗门帝国的遗民，那至少也是个强大的半神。 “对！那位女士本身长得很漂亮，个子……个子又很高挑，但她身上却穿着分成两幅的长裙，一边繁复，一边简洁，一边包容了多种色彩，一边是纯粹的黑色。脚上的靴子也是这样，一只前端尖长翘起，一只和当前流行的圆头靴相似，仿佛属于两个人……”休表情有些别扭地描述道。 这真的是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风格啊……难道这位女士也是弗纳尔的学生从遗迹里挖出来的不成？ 艾布纳正思索的时候，休接着说道：“那位女士在将所有的雾气都收敛进一个瓶子后，来到我的身前，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从我的额头位置取走一个光团……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那是古龙留在我身上的东西。” “也许……古龙本就是想借你的手将某样东西转交给这位女士也说不定……”艾布纳工具人见得多了，多少有了点阅历，对一些大佬们的手段也算摸到了些规律。 “又让你猜中了……那位女士说不会白白让我转交物品……所以，给了我序列7‘审讯者’的魔药配方。对了，还得请斯坦顿侦探帮忙鉴定一下。”休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左右颜色不一、样式不一的羊皮纸，上面用古赫密斯文和巨龙文字交替着写满了文字。 这就是强迫症晚期……艾布纳觉得只看这风格都不会是假的，谁造假造得这么丧心病狂啊。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思索了片刻，又再次问道：“你有没有向弗纳尔先生询问，霍纳奇斯山脉挖出的那座遗迹废墟里到底埋藏了什么？” “自然是问了的，但弗纳尔先生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他只在被那白雾追杀时听到了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是……” “塔玛拉！” 第93章 新的委托 “塔玛拉……”艾布纳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阵心惊，不同于已经衰落的亚伯拉罕，塔玛拉虽然在原着小说里出现不多，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家族依然保有祖传的高位阶非凡特性。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吗？”休的神秘学知识依旧不足，对第四纪的历史也是一知半解，哪怕艾布纳时常给她普及一些。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斟酌着回答道：“塔玛拉家族是四皇之战中支持血皇帝的天使家族，这个家族原本掌握有‘仲裁人’途径，后来和亚伯拉罕家族联姻后，又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学徒’途径的魔药配方。而我们遭遇过的灵知会里，应该也有部分塔玛拉家族的成员。” 休没想到塔玛拉家族来头那么大，一时也有些呆住，好半晌后才叹道：“又和魔女教派产生了联系……” 艾布纳也觉得自己遭遇的事件总是遇到魔女有些奇怪，难道是他在塔罗会里选择了“塔”牌，代表了毁灭与重启，所以才总是遇到魔女和猎人不成？ 不过乱想归乱想，艾布纳还是宽慰休道：“也未必就是联系到了魔女教派……据我所知，塔玛拉家族内部早已分裂，‘仲裁人’一派和‘学徒’一派相互对立。如果那位救了你的女士真的是塔玛拉家族成员的话，那么从她给你‘审讯者’配方的举动来看，她应该是‘仲裁人’途径的。” 艾布纳虽然想不起和外神相关的情节，但对于塔玛拉家族的相关情报却还是记得起的。 “那么……这个事件是不是就到此结束了？”休想了想，有些期待地问道。无论是古龙，还是那位强大的女士，都不是目前的她该招惹到的存在。休虽然有些莽，但也完全不想介入这么高端的布局之中。 “你既然已经把古龙的‘东西’送到，应该就结束了……”艾布纳再次宽慰了她一句，只是语气有些不太自信。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下次塔罗会一定再伪造几页罗塞尔日记出来献给愚者，以换取他对休的‘眷顾’。 说完休的事，艾布纳又谈了谈自己这几天的遭遇，除了涉及神灵的部分，他没有多做保留，尽数告知了休，让她知道事件的后续已经有大地母神教会的“荒芜者”赶来处理。 “你遇到的事比我要轻松多了……”休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 轻松？那可未必！虽然想不起来，也没证据，但我觉得在“场景回溯”时看到的血色应该比那个“白色烟雾”更加厉害。 艾布纳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对面的休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道： “你手里的所罗门帝国金币能不能借我几天？” “我……我也想转转运气！” …… 周四早上，艾布纳刚要出门去桥区再做“调查”，却被艾辛格侦探叫住。 “老师，您有什么事？”艾布纳有些奇怪，老师这几天正在帮警局寻找那位诈骗犯，常常早出晚归，很是忙碌。 艾辛格侦探磕了磕烟斗，笑着问道：“今天晚上在‘勇敢者酒’那边有非凡聚会，你要不要来参加？” 是啊，离开一个多月，差点把老师还组织非凡聚会的事给忘了。 艾布纳恍然，接着想到至今还没找到的“长者之树的树心”，心里一动，点头道：“老师，我今晚会去的。” 艾辛格侦探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吸了口烟后，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你只想在聚会上碰运气买到‘长者之树的树心’，那就可以不用去了。” “是聚会的规格不够吗？”艾布纳想了想，也发现老师组织的聚会大部分交易都只涉及低序列的物品，极少数情况下才会有中序列的东西流出。 “那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的老师我也在求购‘长者之树的树心’……”艾辛格侦探瞥了自己的学生一眼，这种涉及晋升的材料，如果真的出现，他可不会相让。 艾布纳顿时无语，他在出发去达米尔岛前，就把解析出的“博学者”的主材之一告知了老师，他原本以为以老师的人脉能轻松弄到呢。甚至还起了如果实在买不到，就找老师想办法的心思。 可惜，心思终究只是心思，既然这条路不通，他觉得自己真得想办法去和血族接触一下了。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他“守知者”的扮演守则还没整理出来呢。 “那么，你还要不要来参加聚会？”艾辛格侦探再次问了一句。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就算买不到材料，去卖一些自己闲暇时制作的符咒，回笼一下资金也是好的，于是还是肯定地对艾辛格侦探道：“我去参加，老师。” 得到了答复后，艾辛格侦探也没再耽搁，匆匆出门赶往警察局。 另一边，艾布纳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收拾好随身物品，正准备出去，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艾布纳皱了皱眉，打开房门，看到男仆恭敬地立在外面，一下子猜到了他的来意，问道：“肯尼，有委托人？” 男仆肯尼点点头，答道：“来了一位先生，大约五十岁上下，穿戴得很是考究，看起来像是大贵族的仆从。” 贵族仆从？来找老师的？ 虽然老师并不在事务所，但作为艾辛格侦探的正式学生，且已经名声在外的艾布纳既然在，就不能不去接待对方，否则就会显得很失礼。 艾布纳放下整理好的符咒等非凡物品，对着镜子梳理了一番，这才在肯尼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厅。 入眼的是一位有一头梳理得很整齐淡金头发的先生，他穿着正经的执事礼装，眼角嘴边藏着少许皱纹，不是太明显，肤色健康，气质阳刚，一看就是那种可以陪主人狩猎甚至对抗敌人的类型。 艾布纳装作热情地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得知对方名叫马西，然后才直奔正题，询问起来意：“马西先生，不知您有什么委托要找老师？” 马西先生公式化地笑了笑，得体地道：“听说艾辛格大侦探正在调查一起比较严重的犯罪案件，时间很紧张，我要委托的事并不紧迫，就不麻烦他了……另外，布雷恩先生您虽然年轻，但也有了不小的名声，我相信有您出马就可以处理好我的委托了。” “您过奖了……”艾布纳被夸得心里有些发毛，深觉这人也许就是冲他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 马西先生见艾布纳依旧谦虚，丝毫没有年少得志的骄狂，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终于将委托道出：“我想请您调查康纳德子爵的庄园执事和管家助手瓦尔特先生。包括他的兴趣爱好、交友范围、家庭情况以及品性行为等……虽然很繁琐，但真正的雇主愿意为此付出100镑的委托费用。” 康纳德子爵家的瓦尔特？这……这是未来的大富豪道恩先生家的管家？为什么要调查他？ 艾布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头沉思了片刻，渐渐有了思路： 我记得瓦尔特在康纳德子爵家是负责照顾子爵的孩子的，并在这个过程里结识了埃德萨克王子，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这是王子身边的人害怕被顶替在私下调查？还是康纳德子爵家那位与瓦尔特有矛盾的管家想查黑料？ 不动声色地瞥了面前的马西先生一眼，艾布纳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即便是子爵的管家想查黑料也不可能大方到出100镑。 “您对调查的结果，有什么具体要求吗？”艾布纳试探着问道，语气很是含糊。 马西闻言露出了真心地微笑，隐晦地道：“要尽量详实，尽量真实，尽量客观。不过，在报告上不能只写好的一面，瑕疵的地方也要考虑。罗塞尔大帝说过，‘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 “我明白了。”艾布纳点点头，决定接下这一单委托，除了100金镑真的很多外，他觉得瓦尔特如果因此远离埃德萨克王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 与此同时，刚刚来到自己‘辖区’的休却被一位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在一间酒外拦了下来。 这男子脸上戴了一张黄金般的面具，露出眼睛、鼻孔、嘴巴和两颊，让人无法想象他原本的样子。 金色面具后的浅棕色眼眸一转，那位男子笑着道： “我猜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他的嗓音故意沉哑，但没额外的特殊。 让他意外的是，休没有露出任何吃惊警惕的表情，她挺胸抬头，不输气势地回望面具男，开口问道： “军情九处？” 第94章 王子 艾布纳接下马西先生的委托后，对方慷慨地预付了10金镑作为前期的调查资金，并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不过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对方没有签署合同，只是做了口头约定。 待这位表面温和内里其实有些傲慢的先生离开后，艾布纳就将这单委托放到了一边。这么繁琐的调查他可不想亲自浪费时间去完成。 不如学学将风暴教会任务转包给自己的泽瑞尔侦探，他也可以将这个调查外包给更便宜的侦探。 这是由乙方变成二甲方了啊。艾布纳捏着下巴笑了笑，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非凡物品收拾好带在身上后出了门。 谁想，他才刚刚走出斯坦顿侦探事务所所在的街区，还没有登上公共马车，就被一位年轻的绅士礼貌地拦了下来。 艾布纳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是一位和他一样拥有棕色卷发的青年，身穿白色衬衣和浅黄色的马甲，附带的袖钉、领针、徽章等饰物不算显眼，但也能看出有一定的家族底蕴。 “布雷恩侦探，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您宝贵的时间？”棕色卷发男子指了指街边的咖啡厅，客气地邀请道。 “先生，我并不认识您。如果您想要进行委托，请先去事务所。”艾布纳没有立刻答应，这人虽然比刚才的马西先生礼貌多了，但这么贸然拦住他，必然是有什么麻烦事。 “并不是委托，布雷恩先生。我是想和您谈谈瓦尔特的事。”棕发男子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塔利姆·杜蒙特，是一名马术教练。” 也是为了瓦尔特来的？而且塔利姆……这不是那个后来被特莉丝无意识诅咒死的倒霉蛋吗？ 艾布纳略有些怜悯地看了对方一眼，只是被铜框眼镜隐藏，对方没有看到。 不过听到塔利姆自报来历后，艾布纳还是给了对方机会，随他一起进了街边的咖啡厅。 待和服务员要了些甜点和咖啡后，塔利姆才说道：“布雷恩侦探，我知道马西先生委托了您调查瓦尔特，我希望您不要按照他要求的那样给予调查结果。” “哦？为什么？”艾布纳反问道。他大致猜到了塔利姆是受了什么人委派才来找自己，毕竟就凭他一个没落贵族、马术教练，哪有情报来源知道马西的行动轨迹。 “首先，马西和他背后的那一位人品并不好，他就算承诺了您很高的报酬，未来也未必会兑现。” “其次，瓦尔特真的是一位正直、可信的人，我不求您的调查偏向他，只要公正客观就好。” “最后，这件事其实牵扯到一位大人物对于家族安排的抗争，如果您的调查结果真的有失偏颇，事后恐怕在贝克兰德也会不好发展……” 塔利姆诚恳地说出早已酝酿好的说辞，既诋毁了对手，又从道德上博了同情，最后还点出了艾布纳事后可能遇到的危机，可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艾布纳心里想的却是：我就想骗点经费，外加顺路扮演，可哪来这么多破事？！ 他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想理会这所谓的贵族倾轧戏码，但他毕竟刚接了委托，也不好立刻撂挑子，只得随口问道：“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了，那马西背后的人岂不是也会在事后对付我？”虽然他并不太怕这个。 “放心，那位大人物会帮您挡住马西和他背后的人的，在我来之前，他说可以用他的名誉担保这件事。”塔利姆笑着回答道。 那位王子虽然品格还凑合，但自始至终是人家手里的棋子啊……他的保证又有什么用呢？ 见艾布纳沉吟不语，似乎有所意动，塔利姆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了过来，说道：“这是王室的情报部门暗中对瓦尔特的调查报告……您的调查结果只要和这一份差异不算太大，就可以了。” 他说到“王室”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和问题的严重性。 艾布纳虽然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但还是配合地惊叹一声：“王室……”然后他故作犹豫了一阵，迟疑道：“这份材料我收下了，但出于职业操守，我还是会去调查的……只不过因为太过繁琐，可能会比较慢。” 听出他似是话里有话，塔利姆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也行，这样也可以给王子……给那位大人物一段缓冲时间。嗯，您可以慢慢调查，慢慢提交资料，不用着急。” 艾布纳闻言，心里好笑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两边都拖着呗，现在是七月底，等拖到十二月陨石天降，也就不用再查了…… 而且估计都要不了那么久，一旦‘0-08’进入贝克兰德开始安排后续事件，特莉丝也成了王子的情人，你们这帮王子身边的人怕是也没功夫再去管一个普普通通的瓦尔特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塔利姆才告辞离去。而艾布纳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吃完了刚点的甜品，然后才将对方给的瓦尔特的资料收到自己的手包里。 可他刚一拿起那叠资料，就看到几张10镑的钞票从文件里面掉落出来。艾布纳愣了愣，接着仔细翻了翻，这才发现这叠资料里竟然夹了足足100镑！ “真是一个慷慨的王子啊！对身边的人肯如此付出，也难怪他死后，瓦尔特一个普通人还想着为他报仇……” 艾布纳暗暗感慨了一句，将这100镑收了起来。这钱他除非不得已并不准备花，打算等将来瓦尔特为王子筹谋复仇时，再捐给他。 至于阻止王子的死亡？那很抱歉，艾布纳觉得自己和他非亲非故，最多有些同情，完全不可能为了他去对上一位真神、数位天使以及‘0’级封印物。 …… 塔利姆出了咖啡厅后，步行穿过了两条街，然后来到路边一辆造型低调的马车旁。在得到允许后，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上坐着一位和钞票上印刷头像颇为相像的年轻人，同样长着一张圆润的脸庞和一双狭长的眼睛，这正是鲁恩王国的三王子，拉斯廷伯爵，埃德萨克·奥古斯都。 “塔利姆，我的朋友，告诉我，那位新晋的名侦探接受了吗？”埃德萨克王子笑问道。 “王子殿下，那位侦探是个聪明人，他给出的方案是在瓦尔特的问题上尽可能地拖延那边。”塔利姆欠了欠身，恭敬地回答道。 “拖延么……”埃德萨克王子略一思索，就笑着道，“果然是个聪明人，在情报和线索那么少的情况下都能大致猜到这场小斗争的关键点在哪里。” “是啊，他说出拖延时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时间是在王子您这一边的，只要那边短时间拿不出瓦尔特的不利材料，您就可以顺利地任命他。”塔利姆含笑说道。 “只是那边为什么会派马西去找这么一个刚刚成名的小侦探？不是很可疑吗？”埃德萨克王子思维跳跃，转而问道。 塔利姆一时语塞，迟疑地回答道：“也许是因为这位侦探既不起眼又很有能力？” “我觉得他们就是要让我这么认为啊……”埃德萨克王子叹了口气道。 “您的意思是，那边派马西给这位布雷恩侦探的委托只是烟雾弹？是诱饵？”塔利姆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 “恐怕就是如此了……最近一段时间那边对我生活的操控越来越过分了，之前只是逼迫我去追求霍尔伯爵的女儿，现在居然连我想要用什么人都开始插手了，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埃德萨克王子脸色阴沉地说道。 “奥黛丽小姐可是贝克兰德最璀璨最耀眼的宝石，据说性格也很是温柔，追求这样的一位小姐您该很高兴才对。”塔利姆见气氛有些凝重，故意打趣了一句。 埃德萨克王子闻言回过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样笑着道：“可是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晃了晃，似乎是被什么撞到了一般。 埃德萨克王子皱了皱眉，向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是一个女孩被人追到这里撞到了马车上……她似乎有些不对劲。”车外的执事很快回答道。 “女孩？有什么不对？”王子奇怪地问道。 “她好像被人下了药……追着他的似乎是一个军官，不过那个人看见了马车上的徽章后就自行退走了。”执事回答道。 王子透过特制的车窗往窗外扫了一眼，然后忽然呆了呆，好半晌后才回过神，吩咐道：“救助一位身处危险的女孩是绅士的美德。鲁夫，将这位小姐带到后面的马车上，等回到庄园后去请一位医生来给她诊治一下。” “是，王子殿下。” …… 待王子的马车和随从消失在这条街道后，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附近房屋的镜子里跳跃出来，她望着远去的马车皱起好看的眉毛，恼怒道： “贝尔纳那个废物，竟然让丽娜跑了？” 第95章 王子与魔女 艾布纳从咖啡厅出来后，先去了一趟乔伍德区的警局，将列奥纳多医生涉及非凡事件，已经转交给专业人士处理的事隐晦地告知了法辛警长。 警长听后紧锁眉端，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他倒不是担忧医生的安全，而是他夫人以及未出生的孩子。 好在艾布纳这次上门本就给他带来了解决的方法。 在听到有一位药师可能有能力帮助他后，法辛警长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艾布纳犹豫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只是……那个药师的话有些不好听……您还得多担待一点。”千万别一气之下把人给抓了。 “不好听？”法辛警长奇怪地问道。 “您应该知道艾翠丝平时怎么和人讲话？这个药师的话比艾翠丝还要过分一倍！”艾布纳有些不堪回首地点评道。 法辛警长听后也惊得张了张嘴，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吗？那是每句话都能把自己气死的啊……现在这个药师听起来比儿子还要过分……玛莎去那里看病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警长此时也别无选择，再次谢过艾布纳的提醒后，也投桃报李地给了他一张手书的通行证。持有通行证就可以调阅乔伍德区警局部分保密等级不高的卷宗，还可以使用警局的地下射击场。 艾布纳对此有些欣喜，在和警长告辞后就直接来到了警局的档案室查阅资料。 从各类卷宗来看，相对于桥区，乔伍德区的治安要好得多，都是一些常规案件。 艾布纳看了一上午，发现只有一件事稍稍值得他注意： 格兰特服装店被工厂区的一家公司买走，正在进行改建。众多工人在店内深挖地基，噪音很大，扰得周围邻居不得安宁，因此报警。 这看起来只是个很正常的事件，但艾布纳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简家的服装店他又不是没去过，那已经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了，就算是改建也没必要深挖地基，除非是想盖大楼……但周围都是一两层民居的情况下盖一座高楼……很难被批准啊。 毕竟贝克兰德本来就已经很难见到太阳了，住宅区再有高楼遮掩，临近的住家怕不是要游行抗议？能在乔伍德区住的大都是中产，团结起来能量并不小。 “恐怕是在以施工作为掩饰，想要在简家地下找什么东西？这也许是格兰特一家被那么多大人物看重的原因之一……”艾布纳在心里猜测的同时，盘算着晚上聚会后要不要去查探一二，可他心思一动，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格兰特服装店里上个月才引动了半神气息，简本人又下落不明，按理说这会儿应该还在风暴教会的监控下？这么说来，这伙挖东西的人不是风暴教会派来的，就是代罚者在等待结果出来后收网啊……”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将目光投向了买下格兰特服装店的那家工厂区公司的名字：文森劳务与服务公司。 悄悄查看格兰特服装店也许会落入风暴教会的视线内，但暗中查一查这家公司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这是一个劳务与服务公司，听名字也知道客户和各类雇员应该不少，多半还有黑帮背景，难以被完全监控……而且，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可能暗中调查它的背景，自己的行为并不突兀。 在心里推敲了一下，艾布纳觉得只要行事谨慎，应该没什么危险，暗暗决定等明天和休见面时就让她帮忙搜集一下这个公司的资料。她在东区、码头区、工厂区都有人脉，获得一些表面资料应该问题不大。 “但愿这次调查能让我摸到一些‘守知者’扮演的守则……也但愿简的身上没有什么让人觊觎的秘密……” …… “不！”丽娜凄厉地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先是有些茫然，但随即回想起自己在察觉被下药后，一边和恶心的贝尔纳中尉虚以委蛇，一边寻找机会逃跑。 最终，她趁着对方得意忘形的时候跳窗而走，并在半路上撞到了一辆马车……而那马车上的纹章她认得。 一把竖直向下的剑，剑的柄部还有一个红色的皇冠。 “奥古斯都家族的‘审判之剑’啊。我居然是被王室成员救了？”丽娜回想着昏迷前最后见到的一幕，心里猜测着。 她下了床，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发现这房间有些熟悉，于是连忙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入眼的是一大片草坪和立于草坪四周的精致雕像，稍远处有河流绕过种满各类植被的丘陵，汇入了一个面积不小的人工湖。 微风吹过，水面荡漾，带起一片涟漪，也同样带起了丽娜记忆的波澜。 “红蔷薇庄园……”她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丽娜回过神，习惯性地道了声“请进。”，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管家、护卫走了进来。 “埃德萨克？”丽娜看着这张年轻而有朝气的脸庞，下意识道。 埃德萨克王子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带着笑意颔首道：“女士，你果然认识我。” 丽娜看着王子，表情有些有些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 埃德萨克王子见对方表情有些奇怪，心里纳闷，不过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道：“女士，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不是洛雷纳伯爵的私生女？” 说完，他见对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又解释道：“女士，不要误会，我没深究您身份的意思。只是你和我从前的朋友利兰德长得很像，甚至比利兰德的那两个亲妹妹都要更像他。” “利兰德在三年前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派了不少人手寻找都没能找到他……而洛雷纳伯爵对他失踪一事态度很是奇怪，似乎只当他不存在一样……所以我之前看到您时，觉得您身上可能有这件事的线索，也许可以借此找到我朋友的下落。” 王子说得平淡，但语气里透露出的担忧却是真情实感，丽娜听得身子都有些颤抖。她的脸上继而流露出犹豫、惧怕、挣扎、愤恨等诸多情绪，最后才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似是轻松不少。 她定了定神，看向一直在等待的王子，有些复杂地道：“埃德萨克……没想到在我父亲、哥哥都已经把我放弃的情况下，还有你能想着我，为我担忧……呵呵，你当然觉得我现在的长相和利兰德相似……因为我就是利兰德·洛雷纳啊！” 埃德萨克王子之前看丽娜的脸色变幻，还以为这个女孩会告诉自己有关洛雷纳伯爵的一些隐私秘事，谁想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丽娜，好半晌后才道：“这不可能……之前有医生和侍女都给你检查过，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啊！” 丽娜凄凉地笑了笑，低头道：“因为我在父亲的安排下喝了‘刺客’魔药，而这个魔药序列是‘魔女’的途径！”说完，她又说起了一些只有她和王子知道的往事，以取信对方。 “魔女……你的意思是？”埃德萨克王子更加吃惊，不敢置信地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序列的序列7叫‘女巫’，会让人真的成为女性。”丽娜转过头，不想看到朋友眼里的鄙夷和嫌恶。 然而埃德萨克王子并没有因此对丽娜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他紧皱眉头，不解地问道：“洛雷纳伯爵为什么会让你成为‘魔女’？”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你应该能猜到，父亲他是宫廷伯爵，绝对效忠于王室。而‘魔女’几乎都在‘魔女教派’的控制下……我应该只是他们双方接触前相互试探的手段罢了。当然，也可能是涉及一些交易的筹码。”丽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如画一般的景色回答道。 “原来如此……”埃德萨克王子听得瞳孔一缩，脸色严肃地在屋子内转了几圈，接着眉头渐渐舒张，似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不过，王子也没再继续这个既敏感又危险的话题，转而问道：“女……不，利兰德，你今天遇到了什么，怎么会被下药？” 这个问题让得丽娜有些尴尬，也有些羞恼，她没好气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我在魔女教派的上司，一位刚刚晋升的‘痛苦魔女’，想要把我送给军情九处的贝尔纳中尉……我虽然能接受自己变成女人，但却半点没有和男人做那种事的想法！” “军情九处……看来军方也有部分人参与了啊。”埃德萨克王子刚感慨了一句，忽地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急道：“那个中尉应该看到你上了我的马车，而你又是‘魔女’的身份……利兰德，你在我这不安全，恐怕要不了多久军方的非凡者就会上门了！” 丽娜这时也反应过来，她作为曾经的贵族，自然知道王子虽然身份高贵，但很多事也没有什么自主权。因此，她的表情也坚毅起来，道：“我这就走！” 埃德萨克王子想了想，让女仆又去拿来了几件不算起眼的衣服交给丽娜，并说道：“我会让人安排你从庄园的暗道离开。这会儿外面估计已经有人在盯着了。” “谢谢你……埃德萨克。”丽娜听得很是感动，她真的没想到曾经的朋友在知道真相后还能这么待她。 “不用客气，利兰德。我们是好朋友嘛！”埃德萨克王子说到这也有点唏嘘，本来是铁哥们儿，现在算什么呢？她的男闺蜜吗？ 丽娜在简单地换好衣服后，正要在仆人的带领下离开，不过就在这时，她忽然转过头，认真地对埃德萨克王子道： “埃德萨克，在离开前，我给你两个忠告。” “第一，所有魔女，都是满手血腥的。无论外表再如何清纯可爱，心也早就被污染。” “第二，魔女教派的魔女……除了少数例外，在成为‘女巫’前，都是男人！” 第96章 久违的非凡聚会 晚上八点，艾布纳穿着兜帽外套，戴着铁制面具进入了铁门街艾辛格侦探惯常组织聚会的公寓内。 由于他来得比较晚，屋内已经坐满了人。 艾布纳略微扫了几眼，就发现“毒蔷薇”女士、“工匠代理人”女士、“黑蛇”、“蜘蛛”等熟人都在，另外还有一些人很是陌生，至少在他离开贝克兰德前参与的几次聚会里并没有见过。 艾辛格侦探扮作的“智慧之眼”老先生看了看房间内的挂钟，见时间已经差不多，笑着道：“今天人来的很齐全嘛，可以开始了。” 他话音一落，还是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抢先站起，说道： “我要出售一件非凡物品，它的名字是‘告白’，外形是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它可以在射出的子弹上附加‘冰霜’和‘黑焰’两种效果。平时不使用时，这把左轮还能处于自主隐形状态，让普通人看不见它。负面效果是每次使用后都会被它诅咒，开始作用很轻微，几乎察觉不到，但如果不去举行‘净化’仪式，随着不断使用这把左轮，诅咒就会越来越深入，到了最后会积重难返。” “它还可以使用两年，售价550镑，或者交换‘野蛮人’的魔药配方。” 告白？看这效果是魔女的告白？光是想想都可怕。艾布纳暗暗嘀咕了一句，又思忖道：这位“工匠代理人”女士拿出来的物品几乎都是有时效性的，也就说明它们不是用非凡特性或非凡材料打造，更像是她拥有可以提供多种沾染“非凡气息”材料的手段，然后让“工匠”用这些含有非凡气息的材料打造出了物品。 “诅咒是什么效果？瞧这枪的名字，难道是诅咒我‘爱上’它？”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时，在他不远处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布纳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脸庞胖乎乎的男子正举起手。 听这腔调……达克威尔？他这么快就混进老师的聚会了？ 由于特征过于明显，艾布纳一眼就认出了昨天才见过的胖药师。他没敢多看，免得被有心人察觉自己与他认识，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工匠代理人”女士那里。 “你猜对了，诅咒的效果便是让你越来越离不开这把左轮，到了诅咒爆发时，被诅咒者会将全身心都奉献给它，并饮弹自尽。如果你使用得很频繁，我建议每个月都最好做一次‘净化’，且最好要别人监督，因为它会影响你的判断，让你根本不想去‘净化’。”那位女士肯定了药师的话。 “啊？还真是这样？我……我随口乱说的。”药师则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我要了，560镑。” “580镑。” “我出590镑！” …… 由于这把左轮的确强力，又能节省猎魔子弹的费用，所以参与竞价的人不少，最后它被“黑蛇”以625镑的价格买了下来。 接下来有人求购物品，有人卖货卖消息，虽然有求有售，但真正能达成的交易并不多，就连老师扮作的“智慧之眼”溢价500镑求购“长者之树的树心”也无人应答，显然这个层次的聚会上，序列6等级的材料还是太过稀少了。 很快，轮到了刚刚买了“告白”左轮的“黑蛇”，他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有一个委托，码头区有人正在煽动工人们罢工，我需要有人在不惊动官方非凡者的情况下解决工人中挑头的五个代表。为此，我愿意付出100镑。由‘智慧之眼’先生见证。” 艾辛格侦探皱了皱眉，他本心并不想见证一场谋杀，可正待拒绝，就听到有人询问道。 “那五个代表是非凡者吗？” “不，那只是五个普通人。”“黑蛇”摇头。 “杀五个普通人就给100镑？你真的不是在耍我？”那人嗤笑一声道。 “也许你们误会了什么，我说的‘解决’并不是杀了那五个人，而是让他们‘自然’地改变主意。如果仅仅是杀了他们，我难道自己不能动手吗？”“黑蛇”回了一句，在“自然”上加重了语气。 如果只是这样，那见证一下无妨……艾辛格侦探听到这里，又将准备拒绝的说辞咽了下去。 “如果是让几个普通人改变主意，那我可以办到。”这时，坐在角落里的“毒蔷薇”女士开口道。 艾布纳也顺势看向这位曾经买过他“占卜家”配方，又卖给老师一份“小丑”非凡特性的女士，发现她在说话时竟然还有些轻微的喘息声，仿佛呼吸很困难一般。 老师之前确实说过她好像受了伤……可一个多星期过去竟然还没好吗？恐怕这个伤势很不简单。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扫了“毒蔷薇”一眼，看着她在老师的公证下与“黑蛇”订立了契约，觉得若非自己还有别的事要查，这几天指定得去码头区蹲点围观一下不可。而在座的非凡者中恐怕有不少人会动这个心思。 “毒蔷薇”女士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暴露，不知道她是哪个途径的非凡者，又是序列几。 “黑蛇”的事情过后，疑似达克威尔的药师站了起来，他将兜帽后敞，露出戴着铁黑色面具的脸庞，但这面具只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位，让他两颊的肥肉清晰呈现，似有抖动。 “我有四瓶珍贵的药剂要出售，其中两瓶能有效止血，促进伤口的愈合，相信我，这比去诊所做个缝合手术更好，六个月内都能发挥作用。”药师取出几个装满液体的瓶子，口若悬河地介绍了起来，继续道： “另外两瓶，一个半月的有效期，能让男士重新找回十七八岁时的冲动，变成床上的非凡者，嘿嘿，你们懂我的意思，即使超过了有效期，它同样能产生效果，只不过会从那里扩展到全身，使用者将变得异常狂暴，力量、速度和敏捷大幅度增长，额，半个小时后陷入虚弱。” 他说完后，整个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冷场，直到半分钟后，“毒蔷薇”女士才开口道：“我要那两瓶治疗药剂，你开个价。” “不要这两瓶‘狂暴’药剂吗？如果一起买，我给你打折！”药师笑着问道。 “不要！你再废话我连那两瓶治疗药剂也不买了。”“毒蔷薇”女士哼了一声道。 “好，好。20镑一瓶。”药师无奈地道。 接着，又是几宗交易过后，终于轮到了艾布纳，他拿出了3张低级符咒，分别沉眠符咒、水下呼吸符咒和勇气符咒。这一共给他带来了60镑的收入。 说起来，这三张符咒并不是他向神灵祈求制作的，而是通过指向“未知之地”的祈祷词，向纯白之眼祈求能力赋予而成的符咒。区别在于这么干几乎没有成本，因为不需要献祭对应的灵性材料取悦神灵。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首先，赋予符咒的能力，必须是纯白之眼彻底解析完全的；其次，符咒威力也和向对应神灵祈求而成的符咒差的不少，只能算低配版本。在艾布纳目前解析过的能力里，太阳、暴君途径的技能威力打得折扣比较小，其余就差得比较远。 最后，越是高位的能力，赋予符咒后能够保留的时间就越短，比如序列6级别的“公证”，只能维持不到一个小时，这根本没法卖，所以艾布纳才只卖出了三张序列9级别的符咒，至少它们能维持2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次卖符咒只是试试水，结果并不让艾布纳满意，虽然都卖了出去，但他明显感觉到聚会中的非凡者对于有效时间维持太短的嫌弃，若不是正好有人要在近期用到，恐怕他这次都要流拍。 “看来短期内还是得卖向‘知识与智慧’之神祈求制作而成的符咒……” …… 转过天，7月27日，星期五。 艾布纳在自己东区的租住房屋内再次见到了赴约而来的休，可刚一见面，他就吓了一跳。因为休此时的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怎么搞成了这样？”艾布纳既惊讶又关心地问道。 休将那枚所罗门帝国时期的金币递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道：“千万不要连续使用它的‘幸运’效果！它第一天只需要一滴血就够了……” “但第二天……实在太可怕了！” 第97章 调查 居然是这样……果然封印物都有很强的副作用，除非像克莱恩那样可以用源堡恐吓，否则轻易不能找使用漏洞啊。 艾布纳看了看休苍白的脸色，关心地道：“你感觉怎么样？我认识一个药师，如果不舒服，也许可以找他去配一副药。” 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很快就能恢复的。” “真的没关系？”艾布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悄悄开启了灵视，看了看她的以太体，发现她代表健康的颜色非常正常，只是略有些疲惫，这才放下心来。 “真的没关系。”休肯定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故意转移了话题，说起之前她被军情九处的人拦下的事，最后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斯坦顿侦探说过的我父亲曾经的下属，我能感觉出他对我是抱有善意的。” “他邀请你加入军情九处，成为密探？你答应了吗？”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还没有答应……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嗯，佛尔思我也问了，她给我的建议同样是来问问你。”休看向艾布纳，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 艾布纳知道她在期待什么，这姑娘是想从他展露的态度里推测加入军情九处是否对查清她父亲的案子有帮助。 “可以加入，军情九处密探的身份不仅能给你提供查清真相的契机，也是提升实力的关键。毕竟‘仲裁人’途径的扮演，许多时候需要官方的配合。”艾布纳略一思索，便给出了肯定地答案。 “好，那我今天回去就给那个‘黄金面具’答复。”休点了点头，语气里也有些雀跃，她觉得自己距离为父亲昭雪冤屈又进了一步。 艾布纳见她开心，也受了些感染，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接着，他也将自己想要调查的事和休提了提，让她帮忙先搜集一些那家“文森劳务与服务公司”的相关资料。 休听到这家公司的名字，沉吟了一下，说道：“真是巧了……我昨天刚接到东区一个工人家庭的委托，他们家的长子就是在为那家公司工作时离奇失踪的，至今下落不明……” “这家公司究竟是什么背景，委托人有提供具体情报吗？”艾布纳皱了皱眉，心里将这家公司的危险程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还不知道，这个委托是从中间人辗转交到我手里的。我打算一会儿亲自去委托人家里一趟。”休摇摇头，解释道。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加入你作为‘治安官’的第一案，可以吗？”艾布纳想了想后，笑着问道。 “荣幸之至。”休扬了扬眉毛，干脆地给予了回答。 …… 开往贝克兰德的蒸汽列车上，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身穿蓝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端着从列车员那里买来的三杯冰甜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随手将多出的冰甜茶分给两位同伴，然后将自己的褐色长发拢到脑后，才有些抱怨地说道：“谁说北方更凉快的？这鬼天气简直比赛维亚还要热啊。” 听了这话，她座位对面的一位黑发红瞳，长相英俊却缺少阳刚的男士轻笑一声，道：“茱蒂，你要知道沿海城市和内陆的气候是不同的，而他们热起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卡伦，我真羡慕你的体质，这样就不怕夏天的炎热了。”名为茱蒂的女孩说完喝了一口冰甜茶，又笑道，“不过在这样的酷暑里喝一口冰饮，也是难得的美好体验啊。” 这时，坐在卡伦身边的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身高超过两米，身穿绿色长袍的魁梧男士睁开了眼睛，他扫了刚刚说话的男女一眼，提醒了一句：“在公共场合，说话小心一点。而且这里是鲁恩，尽量保持警惕。” 茱蒂和卡伦对视了一眼，乖乖点头，小声回道：“是，队长。” 身材高大的队长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也喝了一口自己队员买的冰甜茶，然后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到贝克兰德？” “列车已经过了东塔克郡，预计晚上六点就可以抵达。”茱蒂瞥了眼列车门上张贴的时刻表，回答道。 “那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也许我们今天夜里就能找到那位……”队长含糊地说了一句，但他相信自己手下的两名队员都能领悟他的意思。 茱蒂三两口喝完手里的冷饮，接着就学起队长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只留下那位名叫卡伦的男士瞪着眼睛无聊地进行着警戒。毕竟对于他来说，夜晚才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根本无需在白天蓄养精神。 …… 下午，艾布纳跟在休的后面来到东区和工厂区交界处一个名叫“机械与烈火”的酒里。 他们来这并不是为了会见委托者，而是先找一个叫作威廉姆斯的中间人。 由于还没到大多数工厂和码头的下工时间，所以酒里的人并不多，休一眼就看到了她要找的人--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 艾布纳也顺势看去，发现那人二十来岁上下，脸型瘦长如马，眉毛杂乱凶恶，五官却相对柔和。 休走到那人附近，用力地敲了敲对方身前的桌子，皱了皱眉头道： “威廉姆斯，你就不能戒酒吗？好好攒钱，娶个不错的姑娘，每天回家都有热水、菜肴和温暖的问候，你能和她分享你见到的各种事情，她则告诉你家里发生的那些琐碎小事，还有可爱的小孩亲你的脸颊，围着你玩耍，这样的温暖不好吗？” 她初到贝克兰德那会，能迅速在东区立足，多赖于威廉姆斯帮忙，所以，她一直都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 “温暖？”威廉姆斯先是一愣，等看清是休后却嗤笑了一声，“那是建立在我带回去的钱上的，我早就看透了，如果我每周能拿回家20苏勒，那我肯定我的家庭是温暖的，是你描述的那样，可要是不行，主啊，女人的尖叫和辱骂，孩子的哭闹和嘶喊，会逼疯我的！” “我妈就是一个榜样，我家老头每次回家都伴随着打骂和吵闹，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用身上的苏勒和便士换酒喝，在这里没人管我挣多少，大家喝酒聊天，气氛非常非常的棒，要是想女人了，外面还有那些可爱的站街女郎，她们不会和你吵闹的。” 休抽了下嘴角道：“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风暴之主信徒，你总有一天要死在酒精和某些奇怪的疾病上。” “至少我已经享受过了。”威廉姆斯毫不在意地回答，然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休身旁的艾布纳，疑惑地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艾布纳，一名侦探。”艾布纳对他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是来请你带路去见见委托人的。” “艾布纳？哦，是那个经常和休一起吃早餐的小子嘛，我有所耳闻。”威廉姆斯闻言恍然，接着露出一个戏谑地微笑，道，“一个侦探，一个仲裁者，这职业很配嘛！” “不要浪费时间了，威廉姆斯。”休说着掏出5苏勒的纸币递给对方，说道，“这是给你的介绍费，也是酒钱。” “休，你居然这么大方了？一般来说介绍费不都是委托者出吗？”威廉姆斯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从口袋里取出纸笔，很快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休，道，“这是凯利家的地址，她和她丈夫的工作都是夜班，一般晚上八点后才会上工，你们这会儿去倒是正好。” 艾布纳看看怀表，已经过了三点，所以也不在威廉姆斯这里继续耽搁，出门后快步赶往了纸条上的地址。 所有的公共马车都不敢进入东区，因为害怕被抢劫。 当他们两人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凯利家租住的简陋公寓时，却发现这里似乎刚发生了一场争斗。 满地滚动的箩筐，破碎的衣物碎片，墙上的新鲜血迹，无不在昭示着这里曾闯进一群不速之客。 第98章 追凶 这样的场面，显然是委托人凯利一家出了变故，艾布纳和休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起来。 眼下，越早弄清楚情况，就越有可能将人救回来。 休三两步来到附近的房屋门口，强行敲开紧闭的门户，利用自身的“威严”，让大多不愿意惹祸上身的东区居民勉强讲述了之前的所见所闻。 艾布纳则在凯利家的老旧公寓里四下查看线索、痕迹，提取其中气息，然后使用“场景回溯”能力还原出刚刚发生的画面： 只见八个明显有南大陆特征的壮汉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这所老旧公寓之中，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身着正装，戴着高礼帽的中年男子，由于这人留下的气息最少，所以样貌有些模糊。 凯利一家也并非没有反抗，这位委托人女士的丈夫和小儿子明显都受过正规地格斗训练，各自抄起一根铁棍冲了上去。 他们两人气力不小，相互配合很有讲究，出手也极为狠辣。 那八个带有南大陆样貌特征的壮汉虽然依靠人数优势占了上风，但一时间竟不能立刻拿下。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在后面压阵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手杖在地上敲了敲后，凯利的丈夫和儿子脸上就立刻现出惊怒之色，紧接着他们竟将铁棍挥向对方，没几下就双双重伤倒地。 那八个壮汉则趁机一拥而上，将这父子俩以及一直躲在屋子内的凯利绑了起来。 最后，他们推搡着这一家三口向着南边的船坞方向走去。 画面到此结束，艾布纳的表情却更为严肃。因为根据回溯得到的信息来看，那个领头的正装男显然是个非凡者。 不过他到底用了什么非凡能力呢？一瞬间就让那对父子自相残杀……幻术类或者精神控制类的能力？ 艾布纳思考了片刻，还是打开“纯白之眼”解析了一番那位正装中年男子使用非凡能力留下的气息。 上次因为“回溯”时差点直面了一位可怕存在，艾布纳对于用“纯白之眼”解析来历不明的非凡气息其实有点嘀咕，可现在仔细想想，也不能因为一次小概率事件就杞人忧天、因噎废食，这毕竟是自己可以依靠的“金手指”，关键时候该用还是得用。 主体是‘诈骗师’的幻术能力，还混杂了“挑衅”……应该是使用了非凡物品，难怪那父子俩那么快就自相残杀了。不过，这样的能力对我效果很差，纯白之眼高位格镇压下，类似的精神和幻术能力几乎没有作用了。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看见休匆匆返回，他主动迎上去，将回溯的情报分享给了她：“一共九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非凡者，非凡途径暂时不知道，但他手上有一件可以使用幻术和挑衅能力的非凡物品。” 休点了点头，也开口道：“附近的住户认得来抓凯利一家的人，他们应该都隶属于黑骷髅党，经常来这一带收取保护费。” 黑骷髅党？这不是永生会和东拜朗复国会组建的黑帮吗？记得原着里被克莱恩点了根火柴就全送去见死神了…… 等等，永生会好像是灵教团的分支，如果是他们在幕后指使那个“文森劳务与服务公司”去简的家里挖东西，也就说的通了……毕竟永生会应该也是“人造死神”派的下属，长期有寻找死神相关物品的任务。 而格兰特一家，可能和“死神”很有渊源，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半神强者的看重。 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休却继续道：“他们才刚刚走了一刻钟，还来得急！” 艾布纳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坚决，故意问道：“你确定是要立刻救出他们，而不是跟踪他们去老巢？后者的话，也许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 听到艾布纳的话，休认真地考虑了片刻，才摇摇头坚定地道：“我是‘治安官’，而这里是我的‘辖区’，救人是身为‘治安官’的职责。”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守则，但我觉得“治安官”也许就该这么扮演……虽然这多半出自休的本心。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则笑着示意休靠近些，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取出一枚符咒，低声用古赫密斯文念了一声“风暴”。 紧接着，他的脚下升起狂风，带着他和休迅速升空，并向着南边的码头区飞去。 这是序列6“风眷者”的“飞行”能力。 因为这个位阶的技能艾布纳暂时还模拟不出来，所以只能向“未知之地”祈求，将纯白之眼解析完成的“飞行”能力赋予了符咒，不过有效期只有区区2个小时。 这张符咒还是下午出门前艾布纳刚刚做成的，再过十几分钟就要作废，正好用在了这里。 休在达米尔岛期间就经常被艾布纳使用“海风之帽”带飞，所以此时很是熟练地抱住他的胳膊，与其一起飞到了半空中。 而未免被人看到，惹来官方非凡者，艾布纳在升空的一瞬间又开启“纯白之眼”给自己和休补了一个“隐身”能力。虽然这个能力只是低配版本，但只要不做出大动作就不会失效，用来在飞行期间遮掩身形倒勉强够用。 至于这能力哪来的？当然是昨晚的非凡聚会上，那把“告白”左轮送到老师手里做鉴定时，老师假公济私地用“2-081”偷偷地对其解析了一番，将枪身上的“隐身”能力学了过来。 而“2-081”既然会了，那天天晚上拿着它解析的艾布纳自然也就会了。 回到当下，艾布纳带着休只追了不到五分钟，就居高临下地看到了黑骷髅党一众黑帮成员和凯利一家的身影。 “我去解决领头的非凡者，你来解救人质。”降低高度后，艾布纳压低声音对休说道。 “明白。”休微微颔首，将三棱刺拿在了手里。这里毕竟是城区，哪怕成了军情九处的密探，也得注意影响。 街道上，身穿西装、戴着高礼帽的中年男子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帮打手们。 可他的目光突然一凝，因为在其中一个打手的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影子，而那个打手的头顶上却空无一物。 “不好，有敌人！”这中年男子虽然序列不高，但也见识过不少非凡能力，心知这是有敌人靠近，他毫不犹豫地从枪袋里取出手枪，就要对着那个黑帮打手的上方和脚下射击。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耳边就听到一个用古赫密斯语念出的单词“绯红”。 “符咒？”那中年男子虽然猜到了敌人所用的手段，但深沉宁静的感觉已瞬间弥漫过来，他竭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可惜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诵念诗歌的声音： “呵，失眠人的太阳！忧郁的星！ “‘过去’，那往日的明辉也在闪烁， “但它微弱的光却没有一丝热； “‘忧伤’尽在了望黑夜的一线光明， “它清晰，却遥远；灿烂，但多么寒冷！” 诗歌朗诵到结尾时，中年男子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很快就陷入了梦境之中。 第99章 舞台的另一边 见到那位正装中年男子终于睡着，艾布纳这才松了口气，现出身来。 他模拟出的“午夜诗人”的沉眠诗篇威力比原版差得太多，所以多浪费了一枚“沉眠符咒”作为辅助，这才能一击建功。 不过这人毕竟是个非凡者，随时可能醒来……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几步上前来到那个中年男子身边，接住他因为沉睡而软倒的身体，免得他因为疼痛而清醒，然后再次掏出一枚符咒并激发，巩固了一下昏睡的效果。 做完这些，艾布纳才分出了一部分精力给了休的那边，接着就发现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那八个黑帮打手连两位训练有素的普通人都拿不下，又怎么可能是一位“治安官”的对手？休仅仅是依靠灵活的身手，在他们8人间穿梭了一次，就用三棱刺的刺尖划破了他们的皮肤。 由于她的三棱刺上萃了不致命却可以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药剂，所以那些打手此刻全都软趴趴地摊在地上，连移动一步都很困难。 见休此时已经走向凯利一家，要为他们解除束缚，艾布纳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睡着的中年男人，他得先找找对方身上的非凡物品在哪里。 因为之前“回溯”的场景，艾布纳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那支手杖，但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发现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铁木杖，除了可以作为副手武器，没有任何别的效果。 艾布纳也不失望，顺着手杖向上排查，很快就在那男子的手指上发现了一枚造型奇怪的宝石戒指。 说它奇怪，是因为戒指上镶嵌的宝石竟然是由红黑两块碎裂的小宝石拼凑而成，中间用不知是什么的金属箍紧，在两块碎裂宝石的表面还都纹刻着细小却精致的符文。 “应该就是它了。”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看了戒指几秒，心里有了底，然后小心地将这枚戒指取下，放在了随身的锡盒里，接着用灵性做了封锁。 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继续解析，等到了安全的环境再说。 收好锡盒，艾布纳看了看另一边的休，她这会儿已经对几个黑帮打手做了简单地审讯。 在休的“威严”下，这些平日里为祸东区的恶棍老老实实地交代起自己做过的恶行，可惜这并不是休想听的，她不得不主动询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来绑架凯利一家？” “我们不知道，小姐。是莫雷拉老大叫我们来的。” “对对，都是莫雷拉，我们只是打手而已，小姐您放过我们……” “莫雷拉就是现在在那边躺着的那个人，我们的行动都是他指使的！小姐，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我觉得再拖下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听到休的问题，几个打手争先恐后地回答着，并众口一致地将责任推给了中年男子莫雷拉。 他们的声音很大，不远处的艾布纳自然听了满耳，他将目光投向了休，后者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这几人并没有说谎。 艾布纳心想：刚才战斗的动静不小，这条路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有目击者……得尽快将这个非凡者转移，其余人就让休交给即将到来的警察。 东区的警局虽然出警比较消极，但至少会派个人来查看一下。 想到这里，艾布纳跟休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将昏睡的中年男子拖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里。 …… 西区，威廉姆斯街，贝尔纳中尉的公寓里。 黑发如瀑，皮肤白皙的魔女雷伊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她手里捧着一个花盆，里面种着一朵不知什么品种的花卉。这朵花目前还是骨朵状态，并没有开放。 蹋，踏，踏…… 随着一阵脚步声，贝尔纳中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瞥了一眼自从成了序列5就变得文静了不少的魔女，直接说道： “我在军情九处的手下并没有找到丽娜，应该是埃德萨克王子庇护了她。” “由于强硬的搜索，我已经被王子郑重投诉，再加上李尔森子爵小儿子对我滥用职权行为的审查，就算是斯特福德子爵都很难顶住……我已经被停职了。” 雷伊听了他的话，却是嗤笑一声道：“连一个被下了药的小姑娘都看不住，你又怪得了谁？” “魔女，你要清楚到底是谁在保护你不被风暴教会抓住！”贝尔纳中尉被这话激得恼羞成怒，威胁道，“你再敢这么和我说话，信不信我主动去和‘神之歌者’阁下揭发你。” 雷伊闻言拨弄了一下花盆里花朵的叶子，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贝尔纳中尉。 后者面对她的目光起初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表情也渐渐狰狞起来。接着，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脑袋，又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喊叫来发泄痛苦，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么持续了五六秒，贝尔纳中尉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当即摊倒在地，大片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背后的衣服也全被侵透了。 “怎么样？滋味好不好受？”雷伊戏谑地问道。 “你……我确信你刚才没有使用能力……这是怎么回事？”贝尔纳中尉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心里对我有了不好的想法，自然就会承受痛苦喽。呵呵，你得庆幸，你并没真想对我不利，否则就不会只痛那么一会儿了。”雷伊一脸可惜表情地说道。 “这是……诅咒？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诅咒？我明明每次事后都会去举行净化仪式的。”贝尔纳中尉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不敢置信地看着魔女道。 “你觉得是诅咒，那就是。”雷伊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接着她抱着花盆，走到趴伏在地板上的贝尔纳中尉身前，居高临下地道： “丽娜的事不能放松，她知道我不少秘密，绝不能让她落到别的势力手里……必要时可以击杀她。” “是……”贝尔纳中尉虽心有不甘，但他委实不想再体验那种可怕的疼痛，只得听从魔女的吩咐。 雷伊见他似乎终于屈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另外，我让你在桥区散出的有人突然异化为怪物的假消息，你办了吗？” “这样的消息其实并不少见，毕竟非凡者失控的情况很多，基本都能得到官方的处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根本引不起重视的。”贝尔纳中尉硬着头皮解释道，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过帮魔女办事。 雷伊瞥了他一眼，虽然知道对方在找借口，但也认可了他的说辞，于是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递给贝尔纳中尉道：“这是‘阅读者’的非凡特性，你派人拿它去桥区或者大桥南区多污染一些普通人。” 贝尔纳中尉木然地接过盒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雷伊见问却笑而不语，继续抱着花盆撸着花骨朵。 可这会儿贝尔纳中尉脑海中却灵光一闪，结合之前魔女找他打听的事，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不会还在打代罚者小队队长的主意？放出这个非凡特性，是为了把小队的其他成员调开？” “哼，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雷伊闻言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 接着，她略过这个话题，又问道：“那个服务公司今天把人送到仓库了吗？” “今天的已经送到了……但他们那边好像出了疏漏，让一个干活的工人发现了端倪，所以不得不灭口……但那个工人的家人却因为儿子失踪联系了东区的‘仲裁者’休·迪尔查。”贝尔纳之前因为魔女的要求一直主张调查休的底细，所以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又是那个自诩公正的小姑娘？呵，估计还有她那个小侦探男友……他们上次避出贝克兰德，我懒得继续寻他们，这回居然又来给我找麻烦……”雷伊冷笑着自语了一句后，问道，“那后续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那个服务公司的背后有个黑帮支持，应该会进行处理。”贝尔纳中尉回答道。 “算了，既然暴露在那小侦探眼里，有他老师帮助，恐怕很难再藏住了……让你的人立刻和那公司撇清关系。”雷伊思索了片刻后吩咐道。 “直接撇清？为什么不处理掉那个‘仲裁者’？”贝尔纳疑惑地问道。 “那个侦探小子和他的老师很可能是知识教会的人，贸然对他们动手，可能会给我的计划带来干扰……你暂时先不用管他们了，等以后我会去清算的。”雷伊拨弄了一下花骨朵，脸上的冰冷立刻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魔女的娇媚。 …… 东区，休提供的一所安全屋内，艾布纳拧开一个金属小瓶的盖子，略显刺激但让人精神一振的味道立刻从瓶子内窜了出来。 这是由深眠花、龙血草、深红檀香和薄荷等草药调配成的“圣夜粉”，而他之所以取出这个是为了营造一个宁静、圣洁的仪式环境。 是的，在从那八个打手的口供里知道这个依旧昏睡的莫雷拉是个十足的恶徒后，艾布纳就打算布置仪式，通过“通灵”的手段让他吐露出一些秘密。 通灵虽然是死神途径序列7“通灵者”的拿手好戏，但其他善于使用仪式魔法的途径也可以利用仪式进行“通灵”。当然，效果肯定没有专业的好。 虽然利用纯白之眼的位格压制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强行对活人通灵势必会损伤对方的精神，但谁又会同情一个满手血腥的恶徒呢？ 第100章 通灵与回溯 所谓通灵，其实简单来说，就是用自己的灵性闯入对方的灵性世界，然后或强行读取对方的记忆，或借助其他手段相对温和地和对方的“心智体”沟通，从而获取到信息。 对于专业的“通灵者”而言，不会缺乏在这种状态下的自保技巧和沟通手段，但其他途径的非凡者却没有这个便利。 原着里的克莱恩因为源堡的加持可以在通灵状态下保持清醒，所以常常将“通灵”和“梦境占卜”结合起来，以获得信息。 而艾布纳因此得到了灵感，尝试开发出了另一种操作。 在利用“纯白之眼”的位格压制，强行破开名为莫雷拉的恶徒的灵性抵抗后，对方大部分的心灵世界其实已经暴露在了艾布纳的眼里。 直接用灵性读取记忆也许会因为精神污染带来危险，但这心灵世界却同样可以作为“场景回溯”的必要线索和前置要素。 因此，在利用“纯白之眼”快速分析和筛选出了他想得到的部分碎片信息后，艾布纳很快退出通灵，继而使用了“场景回溯”能力。紧接着，一段段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莫雷拉拿起一瓶黑色的液体，心里挣扎了半天，终于一饮而下。接着，他的表情扭曲，额头青筋乍现，好一会儿后才恢复正常。 这时，一个拥有棕黄肤色，乌黑短卷发，明显是南大陆人种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莫雷拉，恭喜你成为了‘律师’，以后公司和鲁恩官方打交道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一个新的场景悄然浮现。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帽檐压得很低，却似乎有意将下半张圆脸暴露出来的男子轻易将莫雷拉制住，然后笑道：“莫雷拉对吗？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莫雷拉跪倒在地，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有恐怖的事发生。 “我要你挑动码头区的工人代表组织罢工，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发生血案，引起官方重视。”男子的嘴角弯起，笑着道。 “可……可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莫雷拉神色恐惧地道，生怕对方不满意他的回答。 男子取出一枚镶嵌有红黑两色宝石的戒指扔给他，道：“拿着这个，它会帮助你完成的。你最好把事情办好，否则……”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挂起一个嘲讽的笑意。 这时候，画面再次一转，另一个场景又缓缓出现。 办公室内，一个助理摸样的人向莫雷拉汇报道：“经理，我们已经确认了，之前我们抓住的那个小偷手里的东西就是神的遗物！他交代出神物来自于格兰特服装店的地下，那里可能有神的遗迹。” “格兰特……就是那户被入室抢劫杀人的人家？”莫雷拉回忆了片刻后问道。 “您的记性真好。先生。就是那一家。”助理点头道。 莫雷拉想了想，道：“那里是乔伍德区，不比东区和码头区……这样，我们直接出钱买下那座服装店，然后以装修的名义挖掘遗迹。” 画面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昏暗房间，一个打手有些紧张地对着莫雷拉禀报道： “老大，我们在桥区绑走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的行为被警局注意到了，他们似乎已经展开了调查。” “蠢货，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总是在一片区域干活当然会被调查！”莫雷拉揉了揉额角，骂了一句。 打手被骂后好半天没敢说话，最后才鼓起勇气开口道：“老大，还有一件事。我们给那个大客户把绑来的人送去时，被一个工人发现了端倪……” 这时，画面忽然变幻，又来到一座大型仓库内。 莫雷拉用脚踩着一个趴倒在地、生死不知的年轻人，向周围的打手问道：“就是这个小子发现了公司的秘密？” “是，莫雷拉老大。这小子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所以他学过一些侦察的技巧，这次若不是他试图解救一个被绑的女孩，还不会暴露。”一个打手面露忐忑地回答道。 “都是些废物！”莫雷拉骂了一句，又狠狠对身下的年轻人跺了几脚，然后才接着问道：“有谁知道他发现多久了？有没有透露出去？” “应该是前天他抬着货箱来这里时发现的。另外，这批工人还没到休假的时候，一直在公司的监控下……不过他似乎托人带了封信给家里，虽然我们的人检查过信的内容，可不知道他有没有写什么暗语。另外，他的家人正在托人联系东区的赏金猎人。”一个公司的助理这时候走过来回答道。 莫雷拉脸色阴沉地想了想，吩咐道：“叫几个人跟我一起去这小子家里检查一下。我们的客户来头很大，给的货款也很多，可不能因为这个臭虫坏了公司的生意。” 这时，画面忽然拉远，出现了这座仓库的全貌。那是一座靠近地铁排气烟囱的联排厂房，更远处则隐隐能看到有河流流过。 …… 画面全部结束后，艾布纳瞥了一眼因为被强行闯入心灵而面色苍白的莫雷拉，没有任何犹豫，一刀插入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之前因为只是打手们的供词，艾布纳还没有下手，但通过通灵和回溯，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这位外表很绅士的先生是一个怎样的恶徒，因此杀死他并没有给艾布纳带来任何不适，反而还有一种解恨的快感。 接下来，在等待非凡特性析出的过程中，艾布纳也认真思考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场景画面。 这个莫雷拉竟然是个“律师”？也对，没有类似途径的非凡者，他们这种有黑帮和神秘组织背景的公司可没那么容易开展业务…… 第二个画面应该是那枚宝石戒指的来历……不过那个奇怪的男人竟然只要求挑动工人代表组织罢工就送了一个珍贵的非凡物品？ 对了，之前老师的聚会上，“黑蛇”在找人扭转工人代表罢工的想法……而我记得原着里，这个“黑蛇”应该是极光会的成员…… 想到这里，艾布纳几乎确定了那个有着矛盾行为的男子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兰尔乌斯在搞鬼……他这会儿应该还没被极光会监控的太严格，所以才能抓住短暂的机会威胁了莫雷拉。呵呵，看来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向那位存在转变，精神上受了影响，否则以他大诈骗犯的智商，不至于用出这么低劣的手段。 艾布纳摇了摇头，对于兰尔乌斯的破事不想多管，也没想过去举报他。毕竟那位诈骗犯本来就想借助官方的手帮他逃脱，去举报不是顺了他的心意了吗？ 而没有愚者先生拦截，他恐怕真的能在官方眼皮底下溜走，到时候再想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对于艾布纳来说，因为原着的缘故，他确实很喜欢克莱恩这个角色，也愿意尽量帮他。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目前而言他能给克莱恩提供的帮助只限于在源堡上提供一些信息情报，或者未来给予一些物品上的援助。 至于为了原着主角去和别的非凡者拼命？那就不在艾布纳的考虑之列了。 抛开这些杂乱的念头，艾布纳继续审视起之前看到的回溯画面。 简家的地下有死神遗迹？简直是开玩笑，当初半神气息爆发，“神之歌者”亲自降临，如果真的有什么代罚者们会不知道？还能让小偷从下面偷走了重要的东西？ 呵呵，不知道是哪个组织在处心积虑地坑害永生会和东拜朗复国会，后者不知道格兰特服装店被风暴教会监控着，这是自投罗网去了啊。 那么，这个背后的人或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永生会有仇？故意找事情吸引代罚者的注意？或者说还有什么更深的图谋？ 由于情报不足，艾布纳一时间也猜不透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得暂时略过，继续分析之后的几段回溯画面： 我在桥区警局卷宗里看到的流浪汉失踪案也是这伙人干的啊……而且他们背后有个大客户在购买这些人口……是极光会、魔女教派还是鲁恩军方？ 艾布纳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好一会儿后他才停了下来，并决定回头就去找一找那座仓库的位置，将这件事查清后举报给官方。 这不仅仅是因为要扮演“侦探”的缘故，也是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仇。而且他和休今天的行为已经算是得罪了永生会和东拜朗复国会，不给他们找点麻烦，他们闲下来岂不是尽想着怎么报复了？ 虽然对于这个克莱恩一根火柴就消灭了的组织，他并不怎么害怕。 这时候，莫雷拉的非凡特性已经完全析出，艾布纳小心地将这一团透明拳头一般的物质收到了随身的金属盒子内，又用灵性将其封锁好。 做完这一切后，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两长一短又接一长一短的间隔，这是他和休约定的暗号。 艾布纳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这才走过去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休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站在门口。 第101章 守知者的扮演守则 在处理掉莫雷拉的尸体后，艾布纳又回到这处安全屋，一边吃着休带来的饭菜，一边和她交流两人今天分开后各自得到的情报。 “我在将那几个黑帮打手交给警察后，又亮明了军情九处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受到刁难。”休在中午时才给了那位“黄金面具”男答复，成为了军情九处的下属密探，没想到下午就用到了这个身份。 “那几个打手没乱说？”艾布纳在面包上抹了一勺果酱后问道。 休摇摇头，道：“那些打手应付警察都经验丰富得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他们也看出我似乎和警察部门有关系，所以只把绑架平民的责任推到了那个叫莫雷拉的人身上，却对我们抓获莫雷拉的事只字未提。” “呵呵，果然都是‘经验丰富’……不过，这应该也和莫雷拉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有关。”艾布纳笑道。 “不是一类人？”休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继而恍然，“你是说……长相？” “对，他们应该都是东拜朗复国会的人，这个组织里几乎都是南大陆的人种。可莫雷拉虽然也是个混血儿，但样貌特征却偏向于鲁恩，所以才会被选为台前公司的经理，又被永生会赠与了‘律师’魔药。因为他的长相便于和鲁恩人打交道。”艾布纳边用面包夹起培根，边解释道。 “东拜朗复国会？永生会？那是什么？这个服务公司不是黑骷髅党的人控制的吗？”休听得有些迷惑，直接问道。 “黑骷髅党就是由东拜朗复国会组建的，目的是为了敛财。这个组织听名字也应该能猜到是做什么的。而永生会是灵教团的下属分支，是个有非凡者存在的隐秘组织。东拜朗复国会的高层有不少人加入了永生会，为后者搜集死神的相关物品，送回南大陆。” 艾布纳说完后，把最后一片面包三两口解决掉，接着又将自己之前通灵、回溯得到的结果与推论，除了兰尔乌斯的相关事项外，尽数讲述给了休。 休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待开口，却忽然发现艾布纳有些愣神，于是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脸上有流露出些许喜色，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终于想通‘守知者’的含义了。” 休也知道艾布纳这段时间在总结扮演守则，所以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怎么想通的？”不知道能不能借鉴一下，她也想尽快消化掉“治安官”魔药。 “刚才给你讲完我根据调查结果的推论后，就感到‘守知者’魔药终于开始有了消化的迹象……”艾布纳说到这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告知你这些事，会有了促进魔药消化的结果呢？‘守知’难道不是要保守知识吗？” 休思索了一下，发现想不通其中的逻辑，只好认真地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想要‘守护’知识，最好的方法不是把知识藏起来，或者严格保密，那样只会让知识失传、断绝。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将知识传播给那些需要知道它和利用它的人！”艾布纳兴奋地道。 休被艾布纳的情绪感染，也有些振奋，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之前也经常这么做啊……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始消化？难道是积累的不够？” “这一点我也考虑过，我猜测所谓‘守知者’应该是先‘知’后‘守’，也就是说得先有探索知识的过程，然后将辛苦所得的‘知识’再传播给需要的人，这才是一次真正的扮演。嗯，这也很符合‘侦探’的工作了，难怪它有这个别名。”艾布纳笑着解释道。 “也就是说……你之前传播的知识，大多不是你自己探索而得，而是从别处听说或读到的？”休听得若有所思，对于自己的“治安官”扮演有了新的想法。 “差不多……”艾布纳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他猜测通过阅读或学习得来的知识其实也应该算作探索知识的过程，只不过他阅读很多相关知识时并不在这个世界，或者说他之前告诉别人的许多知识虽然在这个世界也是正确的，但本质上是从另一个世界获得的知识。 至于为什么在塔罗会上说了那么多也没有消化的迹象？那更简单，一来是他说的很多事情依旧不是他自己探索得来的，二来源堡本来就拥有隐秘的权柄，神灵都无法窥探，在那里散布知识能叫传播? 接下来，两人又就扮演法的问题探讨了几句，这才转回正题。 “凯利一家后来如何了？他们那里有没有别的线索？”艾布纳回想着回溯时看到的有关凯利之子曾写信回家的场景，开口问道。 “并没有，他们一家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而那些打手也在警察那里咬死说不知道他们儿子的去向。” 想到艾布纳刚才描述的场景，休知道凯利的儿子恐怕已经遭了毒手，心里也有些悲伤，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问道：“艾布纳，你能不能将那座仓库的模样详细描述一遍？我明天就发动线人去找它的具体位置。” 艾布纳知道休的正义感又发作了，想要给凯利的儿子报仇，不过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笑道：“不需要那么麻烦，我祈求神灵将那座工厂的外景画下来就好了。” …… 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由于已经很晚，一位褐色长发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礼貌地敲了敲教堂的大门，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个高达两米的“巨人”与一个长相阴柔的赤瞳黑发男子。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教堂的大门被打开，身高2米2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褐发少女看了看面前的巨人主教，又回头看了看自家队长，不由得对自己一米六的身高有些庆幸。 不过她身后的阴柔男子卡伦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调侃道：“茱蒂，别看了。等你进阶‘德鲁伊’，可以化身巨熊，肯定比他们还高还壮！” 名为茱蒂的少女闻言没好气地瞥了那男子一眼，回击道：“我听说血族都是很优雅的绅士，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另类？” “另类？我至少不迷恋玩偶。”卡伦笑眯眯地回答道，一点也不生气。 “玩偶？这是什么意思？”茱蒂一头雾水地问道。 巨人队长这时再也看不下去，出声打断道：“好了，你们两个正经一点，不要让主教看了笑话。”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则温和地笑道：“欢迎你们，‘荒芜者’们。可惜这里是贝克兰德，你们入境虽然得到了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的许可，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举办宴会迎接你们。” “主教您太客气了。”同为“巨人”的队长摆了摆手，继续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不需要那些……您先给我们说一说那位误入歧途的信徒的具体情况。” “这样啊，那都进来教堂，我们慢慢说。” “另外，还有一位母神的眷顾者也亲历了这件事……我想应该也将他一起请来。” 第102章 荒芜者 希尔斯顿区，艾辛格?斯坦顿侦探结束了一天的劳顿，正在阅读着从学生手里借来的《暴风山庄》略作休闲。 当他读到一个戴着铜框眼镜的恶灵出场时，不由得会心一笑，对于休小姐的那位朋友生起了几分想要结识的心思。 可就在这时，他的灵性忽然被触动。 艾辛格侦探皱了皱眉，放下小说，在将“2-081”戴在了手指上的同时开启了灵视。 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只银白色的虚幻小鸟叼着一封信落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只小鸟只有麻雀大小，核桃大小的脑袋上嵌着一对宛若红月般的眼睛，而通体的银白色虚幻羽毛让它显得极为修长，不似麻雀那么臃肿。 此时，这只小鸟在放下信后，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才好似有些失望地震动翅膀，飞入虚空消失不见。 “信使？谁的？”见多识广的艾辛格侦探此刻已经明白刚才的灵界生物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暼了眼桌子上的信封，没有贸然拿起，而是摩挲了下“2-081”表面的宝石，使用它解析起信封来。 片刻后，没发现什么问题的艾辛格侦探才小心地拿起信封，然后就看到上面的收信人位置填写的是艾布纳的名字。 给艾布纳的信？怎么送到我这里了？ 艾辛格侦探有些不解，一般信使都是能准确找到收信人的，除非没记录过收信人的气息。 …… 丰收教堂，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在向三位“荒芜者”讲述之前发生的伏击事件、香水事件以及艾布纳对魔女晋升仪式的相关猜测。 这时，黑发赤瞳的卡伦心中一动，向前伸出手掌。紧跟着，一只银白色的虚幻小鸟就落到了他如少女般白皙水嫩的手指上。 小鸟抖了抖翅膀，然后把小脑袋转向卡伦，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卡伦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宠溺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并取出一点灵性材料磨成的粉末喂到它嘴里。 “它在说什么？”一旁的褐发少女茱蒂好奇地小声问道。 “她在抱怨收信人很吝啬，都不肯给辛苦的信使一点夜宵。”卡伦笑着替小鸟翻译道。 “真羡慕你，竟然直接驯化了灵界生物……我到现在都不敢轻易尝试召唤信使的仪式。”茱蒂显然和卡伦关系很好，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西莉卡可不是一开始就是灵界生物，大概在五百多年前，她在一次危机中转化为了死灵，这才有了穿梭灵界的能力。”卡伦目光深邃，似是回忆起了一件不太美好的往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对已经谈完事，正将目光投过来的两位“巨人”道： “那位艾布纳?布雷恩先生目前并不在侦探事务所，信件已经转交给了他的老师。” “巨人”队长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两位队员道：“既然布雷恩先生一时到不了，那我们就趁着天还没亮，进行先期侦查。” “是，队长。”两位队员先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然后心思较为活泼的茱蒂才有些担心地问道：“队长，我们先去哪里侦查？贝克兰德我们一点都不熟啊……没有向导真的不会迷路吗？” “巨人”队长背起比正常棺材还要大上不少的木箱，先是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点头致意，然后才对茱蒂道：“既然异端的香水最初是在那位误入歧途的信徒家里发现的，那我们就先去那里查看情况。”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依旧在逗弄银白羽毛小鸟的卡伦，继续道：“至于向导，我记得卡伦说过他以前在贝克兰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就由他带路。” 听到这话，本来正在和小鸟西莉卡聊天的卡伦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地道： “队长，你是认真的？要知道我上次来贝克兰德时，罗塞尔大帝才刚刚发明了蒸汽机啊！” …… 夜里11点，艾布纳在将画好的几份工厂的外景图交给休后，又和她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以及地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老师的事务所。 刚一走进一楼的大厅，艾布纳就发现艾辛格侦探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平时这个时间老师已经休息了啊……这是在等我？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艾辛格侦探放下书本，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了他，道：“这里有你一封信。” “信？谁寄来的？简吗？”艾布纳接过信后顺嘴猜测道。除了简，他在外地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加斯东先生、格温小姐和艾翠丝比较熟悉，但他们给自己写信的可能性很小。 “应该不是，这封信是‘信使’送来的，那位简小姐成为非凡者不久，恐怕还驱使不了‘信使’。”艾辛格侦探点燃烟斗，吸了一口后说道。 “‘信使’？”艾布纳拿着信封的手立时一顿。 “放心，我已经查看过了，这封信上并没有什么陷阱和诅咒。”艾辛格侦探猜到学生的想法，笑着道。 艾布纳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悄悄开启纯白之眼解析了一番后，才拆开了信封。 信上是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笔迹，大体内容就是告诉他“荒芜者”已经抵达，让他尽快来丰收教堂一趟。 艾布纳审视了几遍，没察觉什么不妥之处，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丰收教堂看看。 抬起头看到老师有些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艾布纳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他之前也告诉了老师将一件危险物品送到了大地母神教会的事，于是斟酌着措辞道： “是丰收教堂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寄来的，他希望我明天过去一趟。” 艾辛格侦探闻言先是点点头，继而有些疑惑地自语道：“那个巨人主教什么时候有了召唤‘信使’的本事了？‘战士’途径的人应该不擅长这个……就算是在他之前履职的那位‘耕种者’途径的乌拉尔主教都没有‘信使’。” 艾布纳听到这话却有些惊奇，讶然道：“老师，你还认得大地母神教会在贝克兰德的前任主教？”这交友很广泛嘛，除了风暴教会都是您朋友？ 艾辛格侦探笑眯眯地吸了口烟，脸上满是骄傲地道：“当然认识，要不然你以为‘2-081’里的治疗能力是哪来的？” …… 周六早上，艾布纳在举行仪式制作了几枚短效符咒后，就立刻乘坐地铁来到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他刚一踏入这座金黄色教堂的大厅内，就看到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用费内波特语向她身边的阴柔男子抱怨道： “卡伦，昨天夜里要是没有西莉卡带路，我们怕是都要直接迷路到圣塞谬尔教堂，被值夜者关押到地底了。” “不会的，茱蒂。即便没有西莉卡，我……我还会占卜……”卡伦语气不怎么自信地回答道。 由于费内波特语和鲁恩语同源，只是在个别单词和语法上有区别，所以艾布纳倒是勉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为了便于沟通，他还是小声地用古赫密斯语念诵“蓝星”，激发了刚刚制作好的‘通晓语言’符咒。 见艾布纳进来，眉毛稀疏，眼眸浅蓝，几处皱纹明显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站起身，对着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孩子，你来的正好。几位‘荒芜者’也刚好回来。” 刚好回来……再结合刚才那个女孩的话，艾布纳确定他们昨天夜里就出去侦查了，虽然行动可能不算太成功…… “这位是艾布纳·布雷恩先生，一位知名的私家侦探，也是他最早发现了列奥纳多成为异端的证据。”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先向三位“荒芜者”介绍了艾布纳，接着又指向那位刚刚发出抱怨的女孩，对艾布纳道： “这是茱蒂·洛雷托，序列6的‘生物学家’。” 艾布纳闻言却有些诧异，心想：一般来说初次见面时的介绍不是说个名字就好了吗？怎么连序列都告诉我……对我就这么放心？ 另一边，褐色长发的女孩茱蒂见艾布纳面露异色，却是会错了意，她是个自来熟，于是笑着解释道：“是不是看我这么年轻就序列6吓到了？其实这并没什么，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教会的圣者，我一出生就是序列7的‘丰收祭祀’，长了十八年才只前进到‘生物学家’，我觉得很慢了、” 说起父母的事，她一点也不忌讳，似乎并没觉得这有什么。 不，女士，我不是被这个吓到。毕竟有克莱恩一年半神的先例在，你这样只能算一般般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和茱蒂女士简单打过招呼。然后就听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又指着茱蒂身边的一位黑发赤瞳，相貌英俊却缺乏阳刚气的男子道：“这位是卡伦·蒂亚，血族子爵，序列5的‘深红学者’。” 血族……不知道他有没有“长者之树”的情报，等混熟了后问问看…… 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玩偶，没借口去接触埃姆林的艾布纳此时心中一动，觉得也许可以通过这位子爵先生将手伸向血族的宝……不，是和血族建立友好的联系。 第103章 官方做派 “这位是特派‘荒芜者’小队的队长，序列5的‘守护者’莱赫·阿森诺夫阁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指向在母神圣徽前虔诚祈祷的高大身影说道。 听到介绍到自己，“巨人”队长也顺势站起身，低下头对着艾布纳点点头，笑着道：“很高兴认识您，布雷恩先生。” “同样很荣幸与您相识，阿森诺夫阁下。”艾布纳脱帽行礼，既然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称为“阁下”，那么这一位应该是大地母神教会的高级执事了，对标“值夜者”，恐怕和“女神之剑”分量相当。他背后那个巨大的箱子里甚至可能是与他契合的圣物。 嗯，一个契约了圣物，看起来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战士途径序列5；一个可能活了几百岁，积累了不知多少神秘学知识的血族子爵，序列5的“深红学者”；一个两位圣者的子嗣，身上不知道带着多少好东西的序列6“生物学家”…… 这个小队的规格好高啊！大地母神教会对那位被污染的信徒有那么重视？ 艾布纳想到这里有些咋舌，要知道原着里黑夜教会处理带有真实造物主神性的兰尔乌斯，派出的阵容怕是都略有不如。 不过，他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位茱蒂·洛雷托小姐，觉得之所以会来这么高规格的队伍，也可能是恰好来的是这位大小姐所在队伍的缘故。 她毕竟是教会圣者的女儿，加入的小队强一些也合情合理。 就在艾布纳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巨人”队长阿森诺夫却是开口问道：“布雷恩先生，您之前在列奥纳多的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发现？您是怎么判断出他也许成为了魔女的晋升仪式呢？”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回答道：“我在‘回溯’他卧室的场景时，看到了一个疑似魔女的女性和他亲热的画面，再加上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对于痛苦魔女的晋升仪式很熟悉，所以才对此有了猜测。” “这样啊……”阿森诺夫队长微微颔首，然后看向自己的队员卡伦，后者立刻会意，沉吟了片刻后，向艾布纳问道：“那么，您知不知道最近贝克兰德哪里有很多人口失踪？” “贝克兰德的人口失踪案是数不胜数啊……”因为有国王在背后亲自参与拐卖自家子民。 当然，后半句艾布纳没有说出口，只疑惑地反问道：“您为什么打听这个？” “因为那个异端既然成了魔女晋升的仪式，那他多半是活不成了。而由于被污染的缘故，他很可能会异化为很恐怖的怪物或封印物。”卡伦子爵还没开口，一旁的褐发少女茱蒂就抢先说道。 “而且，我猜测异化出的怪物肯定会需要大量血肉……可各大教会至今没通报过这个情况，说明有人在暗中饲养它！嗯，很可能是那个魔女。”跟着少女的解答，卡伦又补充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问最近哪里有人口失踪……等等。”说到这里，艾布纳突然想起昨晚对莫雷拉的通灵结果，好像那个服务公司就在和某个大人物交易人口。 他之前下意识认为这也是乔治三世成神仪式的一部分或烟雾弹，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和别的人口贸易相比，这个交易是近期才开始的。而且起始的时间和列奥纳多医生失踪的时间很接近。 见艾布纳若有所思，阿森诺夫队长温和地问道：“布雷恩先生，您想到了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晚通灵和回溯的结果大体上和在场的“荒芜者”们讲述了一遍，并在最后道：“我猜测这家由永生会控制的公司做的人口买卖可能和魔女有关，她似乎诱惑了一名军官，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阿森诺夫队长闭目思索了一阵，最终点点头，认可了艾布纳的推断，于是又问道：“布雷恩先生，能不能带我们去那间仓库查探？如果真的是魔女在为污染的怪物提供食物，那么那里一定会残留一些东西。” 艾布纳也还不知道那仓库的位置，于是回答道。“我的同伴已经在派人排查那座仓库的所在，一两天内应该就有消息了。” 阿森诺夫队长听到这个答复皱了皱眉，忽然问了一句：“那家由永生会控制的公司是在码头区？” “没错。”艾布纳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只得先点头应道。 “那就没问题了。”阿森诺夫舒了口气，向自己的队员道：“茱蒂，卡伦，你们跟着这位布雷恩先生去一趟……我的体型，白天不适合行动。” “是，队长。”二人轻快地回答道。 他们这是想直接上门抓人，然后刑讯逼供的节奏啊…… 艾布纳这时候才大致猜到对方打算做什么，不由得对官方小队的做派目瞪口呆起来。 “码头区是风暴之主和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地盘，而我们在进入贝克兰德前和这两家教会报备过，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代罚者’和‘机械之心’都不会干预我们执法。”看到艾布纳的惊诧，茱蒂笑嘻嘻地解释了一句。 听了她的话，艾布纳也不得不说这种做法虽然简单粗暴，但胜在效率高，见效快。不过，却仅限于官方和一些丧心病狂不怕追查的组织。 他和休之所以没想过这么做，还自己找人去做排查，是因为他们就算潜入了那家公司，抓住了头目，也很难将整个永生会全部灭口，更缺乏消除记忆的手段。事后如果被人告发，他们这种以非凡能力入侵合法企业的行为也要面临官方非凡者的审查，简直得不偿失。 而且，就算全都灭口了，那么到时候怕是麻烦更大，官方可不会因为他和休是为了主持正义就放过他们。 至于杀了莫雷拉为什么没事？那是因为对方犯罪在先，为了救人质而杀人，以休的军情九处密探身份倒也能遮掩过去。 …… 位于码头区的文森劳务与服务公司总部是一座三层的楼房，外表不显，但内里装修的很是考究，不比乔伍德区的一些高档会馆、俱乐部差上多少。 卡伦看了一眼楼前的招牌，接着就推开大门，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 艾布纳则看得有些发愣，心想：这就叫潜入？有这么嚣张的潜入吗？ 可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忽然觉得大脑发昏，似乎随时可能昏迷过去。 就在这时候，他又嗅到一股极其刺激的气味，这才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可那股刺激气味依旧没有消散，在他的鼻下盘旋。 艾布纳下意识地向下一瞧，就看到茱蒂举着一个药草小包送到他的鼻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是……昏睡药剂？”艾布纳晃了晃脑袋，有些头痛地问道。 “卡伦在成为‘深红学者’前，可是当了一百多年的‘魔药教授’，谁知道他开发出了什么奇怪的药剂？若非我是‘生物学家’，也有配制类似功能草药的能力，咱们俩恐怕一样得睡到他回返才能醒。”茱蒂对于自己同伴的做派极为熟悉，所以是早有准备。 如果你没有解决办法，恐怕他也不会把事情办的这么粗暴…… 艾布纳刚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就看到卡伦皱着眉头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茱蒂见卡伦面色不好，担忧地问道。 “那个魔女很谨慎，所有相关的人员都被篡改了记忆不说，那间仓库也被彻底抹去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家服务公司绑架的最后一批普通人还没来得及转移到仓库那边，依旧在公司的地下室里关着。”卡伦难得的认真起来，他直觉这次任务的对手应该很不简单，于是在思索了一阵后，对褐发少女道： “茱蒂，你去联系‘机械之心’，让他们来协助救人。我得尽快回去和队长说说那位魔女的事，对方如此谨慎，在拥有异变的怪物的情况下却恋栈在贝克兰德不走，显然有更大的图谋。至于找到这群被绑架者的功劳嘛……”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艾布纳，脸上严肃不再，微笑着道：“功劳就留给布雷恩侦探你了！少年侦探独闯虎穴，孤胆英雄救出诸多花季少女……这个标题很棒不是吗？” 啊？这个标题也太“罗塞尔”了！ 艾布纳却听得满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转眼两天过去，卡伦玩笑所言的新闻标题竟然真的被贝克兰德各大报纸采纳，《每日观察报》还拿出整整一版来报道这件传奇故事，现在大街上的人们不是在唾弃南大陆人的卑鄙无耻，就是在夸赞艾布纳的英勇无畏。 这让得艾布纳两天都没敢出门，只缩在家里解析着老师的“2-081”，直到周一上午休小姐的主动上门。 “你现在可出名了，就连奥黛丽小姐都看到了报道，还在佛尔思那里打听你来着。”休说着笑弯了眼角。 因为艾布纳之前通知她不用继续寻找仓库，所以她在事发当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甚至知道了那所谓的“英雄事迹”其实是“荒芜者”安在艾布纳身上的。 “我可是拉足了仇恨，以后不光那位魔女，怕是灵教团的人都要找我的麻烦了。”艾布纳说到这里隐晦地瞥了眼窗户外的树枝，那里有一只常人根本看不见的银白羽毛小鸟栖息着。 休和艾布纳又说笑了几句，然后才向他问道：“对了，你听说过罗塞尔文吗？” 艾布纳闻言一愣，他刚刚想为下午的塔罗会伪造一页，结果休竟然先问起了这个。 “知道，你问罗塞尔文想做什么？”艾布纳不动声色地问道。 “奥黛丽小姐喜欢收集罗塞尔文的手稿，让佛尔思和我留意一下……我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休随口回答道。 奥黛丽这是想从佛尔思和休这里买日记给愚者先生？这……这也许是个机会啊。我以后可以写几张交给休，让她去奥黛丽那里赚点零花钱嘛。 而且最主要的是，一些重要的情报信息也不能总从我手里的“日记”流出，分给奥黛丽一些，也更能让克莱恩接受不是。 第104章 试验“献祭”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的连排住房内，克莱恩拆开一个厚厚的信封，那里面是阿兹克先生寄来的信件。 “你上次询问的那件事，我这几天回忆起了一些，而且印象似乎非常深刻……也许，在我的某一次人生里，或者说最早的那次人生里，我曾经常做类似的事。” “虽然我上次已经说过，但必须再次提醒你，告诫你，在使用这个仪式时要足够谨慎，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寄托于祂们的良心上，祂们并没有这种事物。” 阿兹克先生写的很隐晦啊，对“献祭”等字眼根本不提及……也对，虽然这封信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但万一被梅丽莎或别的人私自拆开，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字眼就不好了。即便大部分人根本看不懂赫密斯文。 克莱恩想到这里，略过了阿兹克先生强调的注意事项，直接阅读后面的仪式内容： “首先，布置祭祀用的环境，绘刻对应的象征符号，使用属于祂领域的草药与矿石，当然，也能预先制作成圣油、香膏、熏香等物品。” 这部分和“塔”给的资料相差无几，都属于取悦神灵的部分，嗯，可以省掉。 至于象征符号，克莱恩也已经有了思路。 上一次在值守查尼斯门时那个木偶送出来的“竖眼”图案，应该就是安提哥努斯家族上位者的象征，甚至可能就是“塔”口中半个愚者的代表符号。 而我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的象征应该也与之类似，恐怕就是青铜长桌最上首那张高背椅后的复杂符号，那个由部分象征隐秘的“无瞳之眼”和部分象征变化的“扭曲之线”组成的复杂符号。 “或者说是，我在灰雾之上的象征符号……领域很简单，隐秘、变化、好运……但无法肯定，只能试着弄一弄……嗯，即使象征符号错了，在‘尊名’无误的前提下，献祭目标也不会指向另外的存在，顶多造成仪式的失败，这一点，我是能确定的……”克莱恩若有所思地摩挲起纸张表面，心中有了一定的计划。 他的目光重新找回焦点，看向了后续部分： “其次，按照正常仪式的流程去做，直到诵念完尊名和祈祷语句。” “你必须记住，一定要用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或者古赫密斯语，借助它们与自然力量的直接联系来完成与对应存在的沟通，具体的语句你可以自己设计，但必须具备那几个关键的单词，‘祈求’，‘注视’，‘奉献’，‘国度’，‘大门’，‘打开’。” 这部分“塔”给的资料更为详细，甚至连部分原理都讲透彻了，让我可以更方便地加以改造……他是觉得我是复苏的古神，可能不了解现代的献祭仪式，害怕我像古代那样索要血食，所以才故意讲的那么清楚吗？ 克莱恩一边猜测着“塔”的心思，一边继续看向下面的内容，也是他最关心的内容。 “最后，你使用具备灵性的材料，与咒文造成的自然力量的震荡结合，构建起初步的通道，连接向对应存在‘国度大门’的通道，如果那位感兴趣，你的仪式就能完成。” 果然还是得需要灵性的材料……不知道仅是诵念咒文，能否让我打开类似“召唤之门”的献祭通道，能否调动灰雾之上那片神秘空间的些许力量……嗯，先试一试，不行就只能奢侈一把了……毕竟下午就是塔罗会，“塔”和“倒吊人”肯定在等着我的结果。 克莱恩放下信件，很快行动了起来，他反锁住木门，抽出仪式银匕，用灵性之墙密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登上了灰雾。 虽然“塔”和阿兹克先生都没理由害他，但也得先确认下这个仪式真的没危险。 灰白朦胧的雾气亘古不变般弥漫，深红虚幻的星辰或远或近地悬挂，克莱恩坐在巨人居所般的恢弘宫殿内，静静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让面前浮现出一张黄褐色的羊皮纸，然后提笔写下根据“塔”给的资料改动过的咒文： “点一根蜡烛，象征自己；” “用灵性之墙制造圣洁的环境；” “诵念以下咒文：”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认真审视了三遍，克莱恩于最下方书写出占卜语句： “在外界进行以上仪式有危险。” 呼，他吐了口气，放好钢笔，解下袖口内的银链，用左手持握。 等到黄水晶吊坠静静悬浮于羊皮纸上方，只差一点就接触到占卜语句，他收敛住心思，进入冥想状态。 “在外界进行以上仪式有危险。” “在外界进行以上仪式有危险。” …… 默念七遍后，克莱恩睁开几乎全黑的眼眸，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逆时针转动。 这意味着否定，意味着没有危险！ “可以试一下了。”克莱恩忙让面前具现而来的物品消失，延伸灵性包裹住自身，模拟出往下急坠的感觉。 回到卧室后，因为早用灵性之墙密封了整个房间，克莱恩直接就清理书桌，立好向自己祈祷的祭台。 退后两步，克莱恩望着那根象征自己的蜡烛，用巨人语低喊出声道： “我！” 紧接着，他改用了赫密斯语：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他话音刚落，顿时就感到本身的灵性被疯狂抽离。不过，他还是忍着难受，将后续的咒文诵念完毕。 可等到他的咒文全部念完，四周却忽然安静下来，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有召唤出任何事物……啊对，也许需要我去灰雾之上做个响应……自己召唤自己真麻烦……”克莱恩捏了捏空乏刺痛的额头，无声自语道。 他缓了十几秒，逆走四步，再次来到灰雾之上，看见古老长桌的最上首有一圈又一圈荡开的光纹。 这来自于对应高背椅后的古怪符号——由象征隐秘的部分“无瞳之眼”和象征变化的部分“扭曲之线”构成的古怪符号。 克莱恩只是做出伸手触摸的动作，耳畔立刻就响起了“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等咒文声，并看见涌来的灵性与荡开的光纹混合，化成了一扇虚幻的、未成型的大门。 这大门摇摇晃晃，想要敞开，克莱恩当即有了灵感，给出推开它的强烈意念。 几乎是瞬间，无垠灰雾和宏伟宫殿突地受到牵引，产生了微不可见的涟漪。 这涟漪一圈接一圈，涌向着那扇虚幻的、未成型的大门。 可是，不管克莱恩怎么推动，那扇大门都无法被打开，所有的动静最终又归于了沉寂。 “因为‘召唤之门’没有完全成型？”克莱恩收回意念，微皱眉头地分析着失败原因。 “嗯，是我灵性不足，无法构建完整的‘召唤之门’……等到我晋升序列8，成为‘小丑’，渡过初期的危险阶段，可以再尝试一下，也许那时候就没有问题了……”克莱恩轻轻点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随即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语道：“这也就意味着，目前真的得用灵性材料辅助震荡，才能打开‘献祭’通道了……” …… 中午，送走了休的艾布纳因为自己也被新闻缠身，所以也没心思编一些花边给克莱恩看，就从原着的罗塞尔日记里挑了一页比较容易获得的在脑海里放大，尽量想成了图片的样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想帮休求一个被“愚者”先生“眷顾”的机会，他这周都没想给克莱恩“罗塞尔日记”。 毕竟之前该提醒的，他大多提醒过了。给的太多，愚者先生拿不出对等回报，他也难做得很。 “其实我还挺期待今天的塔罗会的，因为原着里这周和未来两周的塔罗会都没有具体描述，只用了一句‘未得到日记’，就揭了过去。对于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有些好奇，想要探究。” “只是不知道聚会内容，就没办法提前准备。但愿我‘塔’先生博学的人设能维持得住。” “最后，也不知道克莱恩研究好‘献祭’仪式没有？” 在艾布纳一边勾勒文字画面一边思索塔罗会上可能出现问题的应对时，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三点。 …… 灰雾之上，宏伟仿佛巨人王居所的神殿内。 青铜长桌两侧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纷纷扬扬下落，“雕琢”出了三道模糊的身影，他们的位置与上一次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金发柔顺，个子高挑的奥黛丽本能就望向上首，只见浓郁灰雾笼罩中的身影向后靠坐，一手平放，触碰着桌缘，一手虚握，轻捻着下巴。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喊道。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对面，用同样的口吻发声：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塔先生~！” 听着对方欢快的嗓音，克莱恩也被感染了那份喜悦和快乐，嘴角上翘，就连之前用灵性材料实验“献祭”仪式的肉痛都缓解了不少。 那可是他巧立了多个报销名目外加用发展“心理炼金会”线人需要经费的借口才勉强凑够的灵性材料…… 不过好在还是成功了，这样一来，也能让“塔”甚至是“倒吊人”安分一点，别总想着试探我这个“愚者”。 艾布纳在和“正义”小姐回过礼后，察觉到“愚者”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自己，有些会错了意，连忙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这次又带来了一页日记。” 又带来日记了，“塔”先生应该很有背景，才有那么厉害的信息渠道……不，不能这么想，这也是“塔”先生本人有能力才对，作为一位淑女，不能因为嫉妒就贬低。奥黛丽，加油，你也有你自己的渠道和能力的，未来肯定能拿到更多的罗塞尔日记。 “正义”小姐一开始还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但很快就用“观众”的能力调整了过来，心里又充满了斗志。 而另一边的“倒吊人”则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对不起，愚者先生。我还在海上。” 克莱恩随意地点点头，姿态悠闲地接过“塔”具现出的日记。结果，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笑出声来。 “三月六日，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们都是这么开放吗？到底是我上了她，还是她上了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105章 快递业务即将上线 ……果然很浪漫……浪漫的便秘……这应该是罗塞尔大帝穿越早期的日记，没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克莱恩收回目光，暗中啧啧了几句。 不过，即便没什么用，作为“愚者”我也不能直说……还是得问问“塔”想要得到什么，但愿这回别那么困难了……不，困难还好说，别那么浪费金镑就好。 克莱恩想到这里，挥挥手让具现出的书页消散一空，然后平和地向艾布纳问道： “你想要得到什么？” 艾布纳等的就是这个，他斟酌了几秒，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发现了一位适合我们塔罗会的女士，她是一位低序列非凡者，在贝克兰德有不小的能量和资源，而且足够的守秘，有不错的品格，您是否愿意让她加入聚会？” 他没有说休可能被古龙关注，被塔玛拉的高序列非凡者看重的事，免得克莱恩被吓得直接回绝。 不过他的话里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贝克兰德。 “塔”先生原来也住在贝克兰德，真是太好了，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呢？这是奥黛丽小姐的心声。 居住在贝克兰德吗？不，也可能只是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假消息，他的友人在贝克兰德不等于他也在！阿尔杰在心里反复盘算道。 唯独克莱恩暂时没有那么多想法，因为他对“塔”的请求略微有些为难。在他之前的预想里，塔罗会的成员应该彼此互不相识，然后，各自再发展一定的下属，形成相对严密的组织结构……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快要学会“巨人语”，打算先把那位身处奇特地方的祈祷者拉入聚会。而一旦那么做了，他在成为“小丑”前怕是没有余力再拉人进入灰雾。 为了保持形象，克莱恩没有过多思考，采用了拖延的办法。 他平缓说道： “这需要一定的考查。” “‘塔’先生，你用隐蔽的、不暴露自身的方式让她知晓我的名，并对此产生兴趣。” 听到克莱恩这么说，艾布纳也暗暗松了口气，即便明知道对方是在拖延也无所谓，他本就没打算让休一步到位进入塔罗会，能得到克莱恩一个口头的准许也就够了。 只要休念诵了愚者的名，她身上如果真的存在问题，克莱恩不会发现不了。而一旦发现，以克莱恩的性格，要么直接出手解决，要么会隐蔽地给我提醒，并旁敲侧击地询问问题源头。 “是，‘愚者’先生！”艾布纳恭敬地应声道。 克莱恩见终于将“塔”先生应付过去，也满意地点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另外两人，这才往后缓靠，微微笑道：“你们可以开始讨论了。” 这时，“倒吊人”偷看了上首的愚者先生一眼，犹豫了一下后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风眷者’魔药的配方吗？” 由于扮演法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阿尔杰感觉自己可能在几个月内就能消化掉“航海家”，所以打算为下一步的晋升提前做准备。 不过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序列6已经是中序列范畴，“风眷者”的配方更是几乎被风暴教会垄断，外人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么问，也有试探“愚者”先生反应的意思。 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到身边的“塔”笑了一声道：“我知道‘风眷者’的主材是什么……但这可不是普通的情报，你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一呆，震惊地看向身边的艾布纳，对他的评价再次调高了一等，而且几乎判定他肯定不是出身风暴教会。若是教会的自己人，哪可能卖自家序列6的配方？ 听说知识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里也有部分“水手”途径的魔药配方……“塔”是来自这两个势力里的一个？ 在阿尔杰被惊得一时忘了回答的时候，克莱恩也是心中一动，思忖道：“塔”看起来真的什么都知道一些……而且，他既然了解“风眷者”的配方，那我所在途径的后续魔药是不是也知道呢？该找个什么借口问一下？ 然而，他才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回过神的“倒吊人”先生冷静地道：“‘风眷者’的完整配方价值不到2000镑，但因为获取困难，往往有很高的溢价……我可以给你2000金镑来换取配方的主材情报，不过这需要几周的时间来筹集。” 听到2000镑这个价格的愚者先生当即停下询问的念头，深深觉得自己连“小丑”都还不是，没必要去考虑那么长远。 “我更希望用它来交换‘长者之树的树心’，它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如果有差价，我可以给你补齐。”艾布纳笑着回了一句。 “我会帮你留意的。”阿尔杰郑重地说道。 这时候，一直安心当着“观众”的奥黛丽实在忍不住，插嘴道：“‘塔’先生，那你知道‘读心者’的魔药配方吗？我可以出高价买。” 她之前只想着去“心理炼金会”询问，却没想过从“塔”先生这里获知，不由得有些懊恼。 艾布纳想了一下，觉得今天在配方方面的能力表现得已经足够，要是真的什么配方都能立刻拿出来，那不是“博学”而是“神棍”了，所以他略作思考后，回答道：“‘正义’小姐，我可以帮你问问，下次塔罗会告诉你结果。” 再有一周，克莱恩的快递业务也许就开通了？现在就算告诉你，也不能立刻收款。 “好……”奥黛丽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快恢复了精神，毕竟“塔”先生没把话说死，而且看起来还很有把握的样子。 阿尔杰见“正义”小姐的问题结束，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塔”，又忽然问道：“如果我拿到了‘长者之树的树心’，该怎么给你？” 这是又来试探我的底细了？想根据我给的联系方式猜出我究竟是哪个势力的人？看来我刚才故意点出贝克兰德的话他没完全信啊。 对此，艾布纳也早有预案，他刚想向“愚者”先生询问上次“献祭”的事以转移话题，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上首处传来了轻敲古老长桌的声音。 一时间，在座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收回手指的“愚者”先生身上。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位神秘的强者只要想宣布什么事就先敲桌子的习惯了。 “女士，先生们，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是否愿意配合我做一个尝试？” 尝试？“正义”奥黛丽一下兴奋，矜持而优雅地点头道： “我很乐意配合。” 作为一名“观众”，她清楚地记得，“愚者”先生只在两件事情上用过“尝试”，一是将自己和“倒吊人”拉入这片神秘空间的时候，二是给出尊名，让自己两人试着祈求的那次，而结果都足够的成功，并展露出了祂的一些本质。 这次会是什么尝试呢？会不会与“塔”先生上周的请求有关？真是让人期待啊！奥黛丽克制住了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努力做个合格的“观众”。 尝试……“倒吊人”阿尔杰的精神霍然紧绷，同样想起上周“塔”向“愚者”请求“献祭”仪式的事，对“愚者”的提议充满戒备。 而艾布纳则精神一振，心道：“快递真的要上线了？克莱恩现在才刚刚要消化完‘占卜家’，灵性能推开‘召唤之门’？对了，我上周给的资料里有很多用灵性材料配合咒文协助打通通道的知识……” “等等，那些辅助灵性材料好像价格不菲，克莱恩的周薪这时候才45镑？以他的谨慎不可能不实验……可他真得实验得起？啧啧，‘愚者’先生不会又做了什么能吓疯信徒的操作了……” 第106章 分享的“故事” 克莱恩看着在灵视视角下情绪各异的塔罗会成员们，笑笑道： “这个尝试将让你们的交易变得简单和安全，并且足够的保密。” 他微侧脑袋，看向“塔”，不快不慢地说道： “‘塔’先生，你上周用罗塞尔日记换取降低封印物负面效应时曾向我提出了‘献祭’的请求，对？” 克莱恩故意提及这件事情，就是要显示自身的坦荡，让塔罗会的成员难以想到他即将尝试的献祭仪式是来源于“塔”提供的资料，难以想到他之前压根不懂任何和献祭有关的知识。 “是的，‘愚者’先生。我希望通过‘献祭’的方式将那件封印物送到您的国。”艾布纳压制住激动的心情，老实地回答道， 克莱恩按照预定的说辞，微微点头道： “我根据你给的当代‘献祭’仪式，做了些新的尝试。这样一来，只单单接收你‘献祭’的封印物，就有些浪费。因此，我的想法是，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仪式，将非凡材料或别的物品献祭给我，我再赐予你们想要进行交易的成员……这样的形式对你们各方都有利。” 还可以这样？奥黛丽顿时有些傻眼，觉得这超出了自己想象的极限。 但很快她就醒悟过来，想明白了这种方式的优点和看似简单的操作之下隐藏的神灵本质！ “愚者”先生真棒！我们塔罗会果然和其他隐秘组织不一样！我们用神灵的办法来交换物资和材料！奥黛丽险些习惯性地在心中来一句“赞美女神”，但经过上次聚会时的教训，最终改成了赞美“愚者”先生。 阿尔杰愈发地戒备，进入了冷静思考的模式：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需要怎么做？” 他试图从献祭仪式的流程里分析出“愚者”的真实目的。 克莱恩右手轻按道： “放心，仪式很简单，不会涉及血腥、残酷的事物。” 说完，克莱恩还隐蔽地瞥了艾布纳一眼，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得暗叹一声“装得真好”，然后才继续道： “首先，准备一个祭台，不用太复杂，可以很简陋，唯一的要求是，铭刻或者绘制这个象征符号。” 说话间，他面前具现出了一道光幕，其上正是象征隐秘的“无瞳之眼”和象征变化的“扭曲之线”组合成的神秘图案，愚者高背椅后面的那个图案。 在“倒吊人”、“正义”和“塔”试图记忆那个符号的时候，克莱恩轻笑一声道： “如果你们遗忘了，可以向我祈求，然后你们就能‘回忆’起来了。” “好的！”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有了“愚者”先生，仪式都不再很累很麻烦！她愉悦地想道。 见“倒吊人”跟着点头，克莱恩继续描述道： “其次，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做，但不需要额外再燃烧草药，涂抹圣油，不需要挑选特定的时间，诵念我的名就足够了。” “记住，用古赫密斯语或者巨人语诵念，并配合以下祈祷语句：”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收下他的奉献；”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诵念完毕，将含有如下类别的灵性材料与咒文造成的自然力量的震荡结合，等待我的回应。” 说到这里，克莱恩又列举了不少艾布纳之前提供给他的仪式用材料名单。这不是他实验时用的简化材料，而是资料里的原版。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正义”、“倒吊人”还是“塔”都不差那十几金镑。 “倒吊人”阿尔杰安静听完，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很可能接近了真相： “愚者”是个古神，祂处于一定的困境之中！ 祂给出含有诱导性的尝试，一步一步深入的尝试，就是想借助自己和“正义”、“塔”，慢慢地挣脱束缚，到了最后，祂也许会降临于现实世界！ 这也就是祂当初拉人进入这片神秘空间，同意成立塔罗会的真实目的！ 即使没有之前的猜测，听闻这个堪称简陋的献祭仪式并与以前的尝试进行对比后，阿尔杰相信自己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是，“塔”似乎早就知道“愚者”的状态，却故意配合祂、帮助祂摆脱困境，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利益值得像“塔”这样博学的非凡者去图谋？ 难道“塔”是想借此成为“愚者”先生的眷者？ 这里面一定有我还不知道还无从猜测的秘密……“倒吊人”阿尔杰一时浮想联翩。 听到“愚者”将“献祭”仪式的各类事项讲述完毕，早就处心积虑让“快递”上线的艾布纳第一个表态道： “等聚会结束，我就将‘小丑面具’献祭给您。除此之外，我会额外献祭两枚符咒，让‘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尝试‘赐予’仪式。” 两枚符咒说送就送，真有钱！克莱恩虽然暗暗腹诽，但对于“塔”的配合很是满意，于是望向“正义”和“倒吊人”，想了想道： “等‘塔’先生的献祭尝试成功，我再将请求赐予的仪式告诉你们。” 听到“愚者”先生的话，“正义”和“倒吊人”反应过来，立刻回答道：“好的，遵从您的吩咐。” 奥黛丽先是嘴角微勾地畅想起接受赐予时的场景，接着又想到“塔”先生刚才的话，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塔’先生，您献祭的是什么样的符咒？” 艾布纳闻言则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道：“不知道‘正义’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符咒？”因为利用‘纯白之眼’可以低成本自制低级符咒，他手里符咒的种类还是挺多的，就是有效时间都太短，只有序列9级别的能保存的稍微久一点。 “还能自选吗？”奥黛丽顿时来了兴趣，想问问都有什么类型，不过就在开口前她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只微微笑道：“女士总是期待令人感到惊喜的礼物，提前知道就没有乐趣了。” 在众多种类里选一个，这对我太残酷了，肯定会生出全买下来的想法……但那样对“愚者”先生就太不尊重了。奥黛丽在心里暗暗想着。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阿尔杰突然说道：“如果方便，可以给我一枚‘勇气’符咒吗？” 好家伙，还来？真能见缝插针地进行试探啊。可惜，谁规定不是永恒烈阳教会的人就不能制作“太阳”领域符咒了？ 艾布纳暗笑一声，面上则点点头道：“可以。” 见献祭与赐予的话题已告一段落，塔罗会也进入了分享情报的环节，奥黛丽想了想，率先开口道： “贝克兰德前几天发生了一起人口绑架大案，一家由东拜朗复国会暗中控制的公司在码头区、东区以及桥区掳掠人口，肆意杀害。最后，这个案子被一位英勇正直的侦探先生发现并侦破。” “根据我的情报，那位侦探先生是因为东区一户人家的儿子失踪而介入这个案子，继而察觉到那家公司的问题，这才孤身潜入公司内部，发现了位于地底的牢房。” “虽然报纸上一直夸赞那位侦探先生是从地牢里带着许多被囚禁的美丽女孩一路杀出来的，但我知道那只是报纸的夸张和演绎。事实上那位侦探非常冷静，他并没被公司的安保发现，而是一路小心退出，然后找到了蒸汽教会，这才将那个公司和它背后的黑帮、组织全都拔除。” 克莱恩最近两天一直在实验“献祭”仪式，没有买过来自贝克兰德的报纸，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正义小姐道来，也很赞同那位侦探的勇敢和理智。 而阿尔杰在听完后则若有所思地问道：“报给了蒸汽教会，却没报给警察……那家公司的背后有非凡者？” “正义”小姐愣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佛尔思和我讲这起事件的内幕时好像没说有没有非凡者啊。 “那位侦探也不是普通人。”阿尔杰肯定地道。说完，他看向身旁的“塔”，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这件事的内幕。 不过此时的“塔”先生却学着愚者先生的样子“高深莫测”地坐在座位上，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似乎并不感兴趣。 第107章 献祭与赐予 没想到这件事都传播到塔罗会里了，幸亏他们不知道“塔”先生就是那名侦探…… 艾布纳心里满是庆幸，并祈祷着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也许是神灵真的眷顾了他，“倒吊人”阿尔杰很快就说起了另一件事： “‘血之上将’不知为什么在全力追击‘黄昏中将’，将后者的分舰队消灭了两只，他们之间的正面冲突恐怕已经不可避免。”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在原着里确实和“黄昏中将”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冲突，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艾布纳想到这里，忽然记起在恩马特港时，休参加完z先生的聚会后回来和他说起过，z先生似乎在贩卖“黄昏中将”的一个重要秘密……“血之上将”与“黄昏中将”的冲突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极光会为什么要挑起两位海盗将军的火并呢？ 不过，艾布纳没有想多久就放弃了思考这件事，极光会神使的想法，哪是正常人能够弄清楚的。 “另外，‘星之上将’的未来号出现在罗思德群岛南部，之后去向不明。”阿尔杰继续说道。 未来号……罗思德群岛南部……简会去了那里吗？也不知道“神秘女王”的任务容不容易。 艾布纳这边正想着，那边听得津津有味的“正义”奥黛丽眨了下眼睛，好奇请求道： “‘倒吊人’先生，你能详细介绍一下‘血之上将’、‘黄昏中将’和‘星之上将’的情况吗？我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和外号，不清楚他们具备什么非凡能力。” 阿尔杰环顾一圈，见“愚者”没有阻止，“塔”也没开口的意思，这才轻轻颔首道： “没问题。”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曾经追随过‘神秘女王’，但双方在很久之前就近乎决裂，对于这件事情的原因，海上的传言是，她加入了某个隐秘组织，惹怒了‘神秘女王’，而根据我收到的消息，这个隐秘组织是‘摩斯苦修会’。” “‘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大多时候都在北海活动，只偶尔会来罗思德群岛，他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很多人猜测他的背后是战神教会。”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背景神秘，其本人也疑似恶灵，不像活人，而且他的海盗船队凶恶至极，商船一旦遇到很少有活口留下，所以情报不是很多。” “很感谢您的分享，我听得都开始向往大海了。”“正义”奥黛丽满是期待地说道，“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地出门旅行。” “不，‘正义’小姐，这绝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在我看来，这是血腥、混乱、杀戮、欲望、恐惧的结合体。”阿尔杰沉静地泼了盆冷水。 艾布纳倒是听得微微颔首，“黄昏中将”有战神教会背景这件事与他之前的推测基本吻合。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三人又同时听见了桌子被轻轻敲动的声音。 浓郁灰雾里的克莱恩掩饰住灵性匮乏带来的疲惫，轻声笑道： “这次的聚会就到此结束。” “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愿。”“正义”奥黛丽当即起身，虚提裙摆，行了一礼，阿尔杰和艾布纳也相继用类似的语言回答。 克莱恩挥了下手，切断了联系，安静看着“正义”小姐等人的模糊身影化光而散。 …… 艾辛格侦探事务所内，艾布纳睁开了眼睛。他开启灵视望了望窗外的树上，结果并没有看到那只有着银白色虚幻羽毛的小鸟。 不过这也在艾布纳的意料之中，通过几天的观察他也摸清了那只小鸟的活动规律。 它应该是个死灵，只能在夜晚自由活动，上午时躲在树荫下也能勉强维持，但一到中午就会回归灵界，直到太阳落山才会再出来。 开启“纯白之眼”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别的监视后，艾布纳才来到办公桌前，翻找出纸张和钢笔，俯身描绘起“愚者”给的那个复杂的、神秘的象征符号。 凭借“阅读者”序列卓绝的记忆力，艾布纳很快就完成了献祭仪式的第一步。 紧接着，他拉开抽屉，拿出蜡烛，按照“二元法”进行布置，一根放于“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糅合而成的象征符号之上，一根位于中央，表示献祭人。 然后，他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类灵性材料，放置在周围。 做完这一切，艾布纳用灵性点燃那两根蜡烛，于昏黄的光芒里后退了几步，这才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收下他的奉献；”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 古老的咒文回荡于灵性之墙内，激起了盘旋的烈风，带来了自然力量的震荡。 它是人类非凡者创造的最古老的祭祀语言，本身就蕴含着诸多的神秘，但对使用者缺乏足够的保护。 激烈的震荡很快将放置在周围的灵性材料卷入其中，成为了“旋风”的一部分。 呜！ 狂风愈发激荡，却不再酷烈，分别染上了银白、深黑、赤红、橙黄、靛蓝五种颜色。 不断碰撞不断融合之间，这不同颜色的几种风投入了象征“愚者”的那朵烛火，膨胀撕扯出了一扇正常大小的虚幻之门，它表面铭刻的符号正是艾布纳刚才描绘的那个。 此时此刻，灰雾之上的克莱恩正目睹着高背椅后方出现他之前见过的朦胧大门，并感受到灵性的力量在一波波荡开，刺激这片神秘空间。 真的成功了……克莱恩忽生预感，当即蔓延出本身的灵性，加入了震荡与刺激。 哐当！ 不够真实的声音里，那扇朦胧的大门缓缓开启了！ 身处自己房间里的艾布纳突然看见由风和光构成的虚幻之门敞开了，后方是深沉的黑暗，是无数难以描述的近乎无形的影子，是一道道包含着庞大知识的明净光华，是位于它们之上的浓郁灰雾，是一座俯视着现实世界的古老宫殿。 快递业务终于实验成功了！ 艾布纳忍住激动的心情将早就准备好的“小丑面具”和两枚黄铜符咒，以双手持握的姿态，将它们递到了那扇虚幻之门前。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响起了“愚者”不断荡开的低沉嗓音： “做得很好。” “这是我的荣幸。”艾布纳嘴角微勾地回答道。 他再次望向前方，只见虚幻的大门消失了，烈风停止了，烛火也恢复原状了。 …… 灰雾之上的恢弘宫殿里，克莱恩正把玩着艾布纳献祭而来的“小丑面具”。 虽然还没有和这件封印物进行沟通，但克莱恩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面具在向他表达着一丝“讨好”的情绪，这让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放下面具，克莱恩又占卜了一下那两枚符咒的功效，等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摇头感叹了一句：“‘塔’先生也不给个使用说明，还得我帮他补上。”说完，才延伸出灵性，将自身的意念传递给象征“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的那两颗深红星辰。 …… 贝克兰德，奥黛丽自灰雾中返回后就再也无法安静地坐于床边，她时而翻看一下枕旁的书籍，时而目光不够专注地审视一眼镜中的自己。 她既期待着“塔”的献祭仪式完成，又担心尝试的结果不理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忽然涌出了浓郁的灰雾，而灰雾的深处有一张高高在上的椅子。 “愚者”坐在那里，微笑道： “‘正义’小姐，尝试已经成功，你是否准备好了相关含有灵性的材料？” 真棒！不愧是“愚者”先生！奥黛丽遏制住自身的激动道： “是的，我身边一直都有类似的材料。” 即使在加入塔罗会前，奥黛丽也是这样，但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清楚哪些材料算具备灵性的品种，只是按照搜集来的各种熏香精油配方不断从家族宝库里搬运。 克莱恩轻轻颔首道： “你想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前提是确认周围没有非凡者。” 非凡狗算不算……奥黛丽心虚地望了眼紧闭的房门： “我现在就可以。” 克莱恩“嗯”了一声： “仪式的流程和我之前描述的一样，只是需要把祈祷语句改成：”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祈求您赐予力量。” “另外，用二元仪式法。” 奥黛丽回想了一遍，克制住频频点头的冲动，开始准备仪式。 等到那虚幻的大门敞开，等到那比星空更加梦幻的场景呈现，奥黛丽只觉自己的身和心都醉了。 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神秘世界，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种感觉！她由衷地赞美了“愚者”先生一句。 对女神是信仰，对“愚者”先生是崇拜……奥黛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紧接着，她愕然看到“祭台”上多了一样事物，那是一枚造型精美，雕有繁复神秘纹路的黄铜卡片。 “符咒！”奥黛丽心头一喜，眼睛发亮，就要上前拿取。 但她的礼仪习惯旋即控制住了她，奥黛丽再次真诚地赞美“愚者”先生。 结束掉仪式，她迫不及待地上前，仔仔细细观察了那枚黄铜符咒好几遍。 “我们塔罗会比所有隐秘组织都要高一个层次……”奥黛丽暗自得意了一下，但随即又生起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枚符咒怎么用？效果又是什么？” 不过，当她把那枚黄铜符咒真正拿到手里后，耳边竟再次传来“愚者”先生的声音： “启动咒语‘愚者’，用古赫密斯语念诵，效果：可以在有‘门’的地方随意穿行。” 第108章 舞会邀请 “幽蓝复仇者”号的船长室内，结束了接受“赐予”的仪式后，“倒吊人”阿尔杰看了看祭台上多出的黄铜符咒，表情复杂地坐了下去，无声自语道： “最开始只能拉人进入灰雾之上的世界……过了一阵，可以倾听祈求并做出回应……现在则能接受献祭进行赐予……‘愚者’先生一步一步地摆脱着困境，一点一点地深入着现实世界？” 这个猜测这个结论让阿尔杰又害怕又担忧，又有点庆幸般的期待。 至少我是塔罗会的成员，最早的成员……他叹息般吐了口气。 也许……我该学习一下“塔”对“愚者”的态度？ …… 灰雾上的恢宏宫殿内，克莱恩坐在古老长桌的最上首，比照阿兹克先生教导的方法，驱使灰雾聚拢在“小丑”面具的周围，然后将灵性蔓延过去，尝试着与其进行沟通。 好一会儿后，克莱恩才面色古怪地收回灵性，思忖道： “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啊……不但答应了不再对使用者做出精神干扰，还会将设置变更面容的间隔时间缩短到了20天……而条件仅仅是每周能来灰雾上呆一会儿？也许‘塔’的判断没错，这处空间真的是‘小丑’面具所在途径的顶点。” 想到这里，克莱恩突然对这个面具有了不小的兴趣，生起了占卜它来历和源头的想法。于是他让面前具现出黄褐色的羊皮纸、黑色的圆腹钢笔。 在思考了片刻后，又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手中‘小丑面具’的来源。” 默念完七遍，他拿着羊皮纸和小丑面具，往后一靠，进入了梦境。 灰蒙蒙的虚幻世界里，克莱恩看见了一头黑色的巨龙被十几个衣着简陋得仿佛野人般的强者团团围住，并很快被为首的一个赤红色头发的男子一刀斩下头颅，挖走了脑袋里黄棕色的组织。 这团黄棕色组织在红发男子手里不断变化着外形，时而灰白，长出褶皱，时而深棕，光滑至极，时而两色交杂，勾勒出没有五官的“面孔”。 这时，一个脸上抹着花花绿绿油彩，作巫师打扮的老者将那团挖出的组织和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绘有怪异花纹的面具放在一起，用简陋却有效的手法将它们整合为一体。 克莱恩看到这里，梦境飞快淡去，苏醒了过来。 “看上去像是人类处于蒙昧年代的造物啊……这面具能保留那么久？呵呵，不过也不一定，似乎南大陆和一些海岛上的土着部落也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生活。” “那头巨龙是什么？好像比传说里的龙弱很多……它脑袋里的组织是非凡材料？魔药主材？也不知道序列几的……” …… 希尔斯顿区的侦探事务所，艾布纳在又举行了一次接收“赐予”的仪式后，拿回了老实不少的“小丑面具”，并从“愚者”先生的描述里，知道了它需要每周登上一次灰雾，才会继续“老实”下去。 “献祭”和接收“赐予”仪式的材料费用加在一起超过30镑，每周一次的话……一个月至少要120镑，这成本有点高啊……好在克莱恩再过一个月就能成为“小丑”，到时候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推开“召唤大门”，就不需要那么浪费了。 心里盘算的同时，艾布纳将举行仪式的其他材料一一收拾好，这才解除了灵性之墙，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看到老师的男仆肯尼走了过来。 看到他，艾布纳顿时有些无奈地道：“又有记者过来了吗？”自从被“荒芜者”们安上一个英雄的名头，他就过上了被各种小报记者骚扰的日子。至于大报的记者？他当然是乐于接受采访的。 “布雷恩先生，这是您的朋友迈克记者送来的邀请函，他邀请您参加周五晚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举办的舞会。”男仆肯尼恭敬地将手里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他原来尊敬艾布纳只是因为对方是艾辛格侦探的学生，但因为艾布纳的成名，这份尊敬已经变得实实在在了。 “迈克记者？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嗯，《每日观察报》作为贝克兰德第二档次报纸里的翘楚，舞会的规格不低，参与的人里应该有不少优质客户。”艾布纳接过请柬后自语了一句，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在男仆肯尼离开后，艾布纳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审阅老师以前收集的各类资料，一边在心里盘算道： “该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将愚者的尊名告诉休呢？” …… 夜晚，休刚刚裁决完一起抢劫案。因嫌疑人并非走投无路，而是想要更多的钱财购买烟酒才会入室抢劫，所以休判定他扰乱了自己“辖区”的秩序，有罪。并勒令该抢劫犯在七日内偿还受害人一家的损失，否则就会将其送入军情九处的黑牢。 当然，最后一句只是恐吓，军情九处可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对方如果真的拒不执行，休到时应该会进行“物理”说服。 送走了满是感激的受害人一家，休迈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中，她发展的一个线人给她留言，说有个有趣的发现要告诉她。 “嘿，休……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来喝几杯。”喝得醉醺醺的吉恩看到迎面走来的女孩，咧开嘴笑道。 “喝酒不好。”休先是摇摇头，接着看向面前的醉鬼，正色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被那威严所慑，吉恩的笑容僵住，顿时只剩下点头的想法，他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组织起语言说道： “老托尔昨天好像忽然中风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今早就被发现淹死在塔索克河里了！” “活跃在迪斯特街的小偷桑吉前天时好像也成了白痴，只知道傻笑，最后从大桥上跌下摔死了。” “塔索大婶八岁的小孙女也是在前天早上突发了癔症，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找了许多医生都没治好。结果今天下午，她的孙女趁着她去工作不在家时忽然间发了疯，用剪刀捅死了自己。” …… 吉恩一口气说了七八个案例，都是最近两三天内在东区真实上演的惨剧或事故。 休一开始还不太在意，因为东区类似的事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但当她听到第四个类似案例后心里就肯定这不是什么意外了，所以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这些死去的人……似乎什么年龄性别的都有……”休思考了片刻后又向吉恩问道，“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吗？警察的调查结果怎么说？” 即便是东区，因为相似的原因死了那么多人，警方也不可能不进行调查。 “警方？警方只说是突发疾病导致的意外。”吉恩嗤笑一声，然后左右瞧了瞧，见没什么人关注自己，这才小声地对休说道：“要说共同点，确实也有……那就是，他们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所以已经有人在传，说这是邪教徒为了报复风暴之主，所以对信徒们下了诅咒。” 这么明摆着针对风暴之主的信徒，“代罚者”应该已经介入调查了……警方的说辞大概率只是在敷衍民众，掩盖真相。休若有所思地想道。 给了吉恩5苏勒的情报费后，天色已经很晚，休没再耽搁，一路回到北区和佛尔思合租的公寓。在门口的邮箱里取了今天的信件后，这才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只穿着晨衣的好友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阅读着一本杂志。 “为什么我每次进门你都是这个样子？”休用手扶着额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说起来，这个动作还是在旅行期间和艾布纳学的。 “那一定是你开门的方式不对！在这一点上，学徒比仲裁人更有发言权。”佛尔思抹了抹嘴角的食物残渣，强行诡辩道。 “我说不过你……不过算了，这虽然也不是健康的习惯，但总比吸烟酗酒要好。”休摇了摇头，接着将手里的一大摞邮件递给佛尔思，又道，“应该都是你的读者寄来的，我刚刚用能力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危险物品。”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的读者会寄危险品给我？”佛尔思接过信件后有些无语地吐槽了一句。 休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佛尔思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然后一边翻看邮件一边随口道：“对了，我今天在文学沙龙上接到一份请柬，邀请我周五晚参加一场舞会。我可以带一名同伴参加，你要去吗？” “周五晚……是《每日观察报》举办的舞会？”休愣了一下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的？”佛尔思闻言有些意外，休对类似的活动一向不怎么热衷。 “因为那场舞会上会有一位大人物参与并致辞，所以我被那个‘黄金面具’安排了舞会的安保工作。” …… 西区，威廉姆斯街的花园别墅内。 雷伊抱着一盆尚未开放的花朵，只着睡衣坐在卧室的床上，一双白嫩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勾得明明下定决心再也不碰魔女的贝尔纳中尉移不开眼睛。 “也就是说，埃德萨克王子殿下会亲临周五晚的舞会致辞？呵呵，他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参与这种规格的舞会？” “不过，丽娜疑似得到了埃德萨克王子的庇护，不知道这场舞会她会不会也跟着……嗯，这样的话，我也应该去看看才行。” “贝尔纳，你能拿到邀请函吗？” 第109章 荒芜者的请求 周二一早，因为某个孤胆英雄勇闯虎穴救人的新闻渐渐过时，被一些新的骇人听闻的消息取代，艾布纳终于没有再受到小报记者的围堵，颇为自在地离开了事务所。 来到桥区的警局后，竟有不少警察见到他后主动打起了招呼，这让得艾布纳有些受宠若惊，真正体会到了当名人的感觉。 不过，等到他将警局最新的案件卷宗查阅一遍之后，脸上便没有了轻松的表情。因为从上周五到今天，短短两三天时间，桥区竟然发生了十六起因为突然痴呆或者突然中风癫狂而引发的死亡事件。 “而且所有的事件当事人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这是有什么人在挑衅‘代罚者’吗？” 艾布纳正在思索的时候，档案室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桥区警局的伊莱警长就陪同着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年绅士走了进来。 “布雷恩侦探，这位是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十三小组的瑞德督察，他有些事想要询问您。”伊莱警长见艾布纳站起身，微笑着介绍道。 艾布纳偷眼打量一番眼前的老者，见他高鼻梁、深眼窝、蓝眼珠，留着络腮胡，身上的正装满是褶皱，似乎很多日子没有打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督查。 而且，特殊行动部？这是官方非凡小队的马甲？代罚者还是值夜者？ 艾布纳暗中戒备，表面上则一副热情地和瑞德督察握了握手，礼貌地道：“很荣幸认识您，瑞德督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贝克兰德的英雄先生。”瑞德督察则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我这就当你在挑衅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作为官方非凡者，肯定从“荒芜者”那里得到了详细的资料，毕竟他们跨国执法是要向风暴教会和蒸汽教会报备的。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瑞德便道明了来意，他想查找最近几天突然发病变成痴呆或癫狂的案例卷宗。 好在刚刚整理好了资料，否则被雇主发现我在当薪水小偷就不好了。艾布纳在将之前挑出来的案例递给瑞德督察后暗自里庆幸道。 虽然这个瑞德没有表明身份，但他特别行动小组的身份，再加上对这些针对风暴之主信徒案件的上心，都让艾布纳确定了他是“代罚者”的成员。 同艾布纳一样，在将卷宗快速浏览了一遍后，瑞德督察便没了微笑，只带着一脸凝重的表情离开了警局。 而艾布纳见代罚者接手了案子，也就决定不再继续插手。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中午，便和伊莱警长告辞，想要去往附近的餐厅吃午餐。 谁想他刚一出门，就看到身穿蓝色连衣裙的“荒芜者”茱蒂小姐端着一杯甜冰茶迎面走了过来，等看到艾布纳后，她还远远地挥了挥手。 见她似乎是为自己而来，艾布纳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明明那只银白羽毛的死灵小鸟并没有跟着。 茱蒂指了指路边的植被，笑着道：“我去了侦探事务所，因为没有找到你，只能依靠伙伴们的指引，一路找了过来。” 女士，你其实可以问问老师家的男仆的，他应该不会隐瞒我的去向……艾布纳看了这位天生就是非凡者的大小姐一眼，明智地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卡伦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让我来找你回去一起商量……你现在有时间吗？”茱蒂喝了一口甜冰茶后说道。 看你这么一路找过来的悠闲姿态也知道这事不是很着急……艾布纳腹诽了一句，看了看怀表，然后说道：“我有时间……不过能不能让我先买两个迪西馅饼？” “当然可以。” ……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艾布纳将礼帽往下拉了拉，边离开出租马车，走向丰收教堂，边听着身旁的茱蒂女士咕哝道： “迪西馅饼不如赛维亚的酥皮馅饼好吃……” “艾布纳，等你以后来费内波特，我一定请你尝尝。” 因为不是礼拜日，教堂内依旧格外清净。艾布纳一推门就看到两位“巨人”在圣徽前祈祷，而血族子爵卡伦则坐在第一排的座椅上看着一本小说。 “队长，神父，卡伦，我带艾布纳回来了。”茱蒂招呼了一声后，径直跑到卡伦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从衣兜里取出几朵颜色不一的花朵递给他道，“这是你要的夜香草、深眠花、洋甘菊，我今天为了它们差点和草药店的店主打起来。” “谢啦，茱蒂。西莉卡最喜欢‘安曼达’纯露的味道，这下配制材料总算齐全了。”卡伦先是笑着道谢，然后才有些好奇地问道，“以你的性格竟然也能和人吵起来？真是罕见。” “你是不知道那个店主说话有多气人！我和他也就说了几句话，他就喊我‘憨憨女’。”茱蒂此时回想起来还有些生气。 “所以你惩罚他了？”卡伦笑着问道，并对那位店主报以同情。 “他至少三天是没法说话了！哼，我下的药，也不是他一个‘药师’能解得了的。”茱蒂哼了一声坏笑道。 你们说的草药店主该不会是达克威尔？嗯，茱蒂从侦探事务所一路找到桥区警局的话，倒是正好路过胖药师的店……艾布纳听得呆了呆，直觉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这时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阿森诺夫队长站起身来，两位巨人的阴影直接笼罩住第一排的茱蒂与卡伦，让他们同时闭上了嘴。 阿森诺夫队长在等主教和艾布纳打过招呼后，才诚恳地对他说道： “布雷恩先生，打搅到您的正常生活我很抱歉，但我们目前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您的帮忙……” “是什么事情？”艾布纳没有立刻答应，谨慎地问道。虽然他也想尽快抓住那个魔女，但如果太过危险，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阿森诺夫队长这时看向第一排的卡伦，说道：“我鲁恩语的文法不行，描述大多太过生硬，还是你来为布雷恩先生介绍一下情况。” “好的，队长。”卡伦点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向艾布纳，优雅地笑道： “布雷恩先生，下面就由我来为您具体讲解一下。” “您请说。”艾布纳客气道。 卡伦用富有磁性的优美嗓音说道： “因为之前那个公司的仓库被摧毁得很彻底，列奥纳多家里也没有更多的线索，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只能被动地等待那个饲养‘异化怪物’的魔女主动现身。” “所以我和队长决定换一个侦查方向，打算先弄清楚那瓶异端的香水从何而来。” “我通过本地血族的关系，调查了列奥纳多医生在成为‘丰收祭祀’前那一段时间内的人际交往情况……在经过一系列排查之后，锁定了一位嫌疑很大的女士。” “她叫温莎·贝林，是一位煤炭商人的妻子，同时还是拉夫兰子爵的情妇。” “我们查到列奥纳多曾经和她交往很是密切，甚至还被拉夫兰子爵警告过。就算列奥纳多成为‘丰收祭祀’后也依然没有断绝和她的交往……我有一位血族后辈在上个月还看到过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参加隐秘圈子的聚会。” “综上所述，我们打算先控制住这位温莎·贝林女士，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温莎·贝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艾布纳皱了皱眉，认真地回忆起原着的内容来。一般他没见过却听着耳熟的都是原着里出现过的人物。 是了，温莎·贝林是埃姆林参加血族的“狩猎竞赛”时干掉的第一个“原始月亮”信徒啊！原来我当初在回溯时差点直视到的那位是原始月亮…… 艾布纳虽然不记得外神的知识，但作为外神马甲的“原始月亮”在中低阶非凡者里也是广为流传的名号，与之相关的剧情艾布纳还是能记起来的。 回忆起温莎的来历后，艾布纳又有了新的疑惑，心说：你们官方非凡者办事不都是很莽的吗？为什么不直接去将人抓回来审问？还有，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似是看出了艾布纳心里的疑问，卡伦解释道： “无论是温莎·贝林的丈夫，还是她的情夫，表面上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他们的住所也离圣塞谬尔教堂不远……我们不可能在那样的地方入室执法……会引来值夜者的干涉。” “而那位温莎女士也是深居简出，轻易不会离开北区，而且就算出来，也一直跟在拉夫兰子爵附近，很难下手。” 也是，大地母神虽然和黑夜女神是暗中同盟，但表面上却还是得展露出敌意，否则怕是会被战神看出破绽……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还能叫我去将那位女士引出来不成？艾布纳腹诽了一句，表面上问道：“请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打听到温莎本周五晚会随着拉夫兰子爵一起去参加《每日观察报》的舞会……” “我们希望您能通过艾辛格大侦探的人脉，给我或茱蒂弄到一个进入舞会会场的机会。” 第110章 成名后的第一单委托 “我们希望您能通过艾辛格大侦探的人脉，给我或茱蒂弄到一个进入舞会会场的机会。” “其他的不用您来冒险，我们会处理妥当的，也不会给您带来危险。” 说到这里，卡伦微笑着看向艾布纳，等待着他的答复。 这还真是巧了，我才刚刚收到邀请不久…… 听到这个请求，艾布纳先是一愣，继而在沉吟了片刻后问道：“卡伦子爵，您为什么不利用血族的关系去拿邀请函？而且这种普通人的舞会，以你们的手段不用请柬也能轻松混进去？” 卡伦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舞会，到时据说会有一位大人物莅临致辞，现场的检查肯定会非常严格，如果动用血族的关系必然会遭到军情九处的重点审查。” “大人物？哪个大人物？”艾布纳好奇地问道。迈克给他的请柬上可没提这个事。 “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不过应该是一位王室人员。”卡伦说到这里，看着明显有些意动的艾布纳，又加码道，“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您白白帮这个忙。如果弄到了入场资格，我会将血族珍藏的一套神秘学书籍拓印一份送给您。” 艾布纳闻言眼前一亮，在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其实也被邀请去参加这个舞会了，本身就被允许带一个同伴，倒是不用麻烦老师。不过嘛……”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卡伦子爵笑着许诺道。 “我想从血族购买一件非凡材料，需要您帮忙代为转达。”艾布纳隐含期待地道。 “什么材料？”卡伦倒是没觉得作中间人有多麻烦，而且还可能赚个差价，何乐而不为呢。 “长者之树的树心。”艾布纳吐了口气，将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卡伦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真的是个‘侦探’啊……”接着他话锋一转，肯定地道：“可以，这件事我会帮你问问。我记得宝库里应该是有这件材料的。” “太好了！谢谢您，卡伦子爵。”艾布纳由衷地感谢了一句后，又想到这几位“荒芜者”的身份似乎经不起排查，不由得问道： “我虽然可以带一个同伴进入，但既然有大人物莅临，那审查恐怕不会松懈，你们要以什么身份跟我进去？” 以“荒芜者”的身份肯定不行，这虽然是正神教会的官方人员，却也是地地道道的外国人。 这时候，一直安静听着他们对话的茱蒂突然插话道：“我有一件非凡物品，其中记录了‘无面人’的变化能力，到时候可以伪装成一个干净、经得起查的本地人身份跟你一起进去。” “什么身份？如果是和我毫无交集的人怕是会被军情九处的安保们怀疑？被重点盯防的话，你也很难去接近温莎女士了。”艾布纳虽然不知道“荒芜者”们打算怎么对付温莎，但一旦被人盯死，怕是有再厉害的手段都难以施展。 “也是……那这一两天里，我会用伪装的身份和你结识，假装相谈甚欢，这样一来就不显得一起参加舞会突兀了。”茱蒂想了想，立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你的非凡物品记录的‘无面人’能力用的了那么久吗？” “放心，这个能力记录了二十好几次，每次能维持至少六个小时，就算再用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茱蒂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可是，为什么要记录那么多‘无面人’？难道是因为你每次惹祸后都换张脸吗？ 艾布纳暗地里吐槽着，表面上却保持着微笑。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吐槽其实距离真相已经很近。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森诺夫队长拍板道： “好了，就按照刚刚讨论的这么办。你们各自去准备，务必不要让布雷恩先生难做。” “是，队长！” …… 8月1日，周三。 艾布纳在吃过早餐后瞥了眼老师订阅的《贝克兰德早报》上的日期，不由心生感叹道：已经八月份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也是最后一个月的安逸时光了，从这之后，鲁恩王国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件大事接着一件大事的发生啊。 直到远处圣风大教堂的钟声当当响起，连续七下，艾布纳才从这种感慨里回过神，慢悠悠站起，来到自己的橱柜前，拿出衣物。 黑色马甲，同色正装，铜框眼镜，一顶半高礼帽，配上淡淡的书卷气息，艾布纳满意地望了望镜中的自己后，和老师的仆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要出门。 可就在这时，两位少女结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们看到艾布纳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走在的前面的女孩身穿米色衣裙，带着小巧的女士礼帽，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正是艾布纳在公学的学妹，北区菲奥娜警长的女儿苏珊。 而苏珊身后的女孩艾布纳也认得，她同样也是原主的同学，也就是上次舞会时在苏珊口中加入了考普斯蒂老师社团的罗曼。 “大侦探，怎么不说话？出名了就忘了老同学老朋友了吗？”苏珊走到近前，笑嘻嘻地和艾布纳打趣道。 “怎么会？只是看到你们有些意外……这是有事来找我？”艾布纳确实有些意外，据他所知苏珊这段时间都在接受一些淑女的礼仪教育，应该没空跑出来玩耍。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当初在社团时，除了简，我们的关系可最好呢！”少女先是不满地抬了下杠，然后才拉过身后的罗曼，继续道，“不过你猜对了，我们确实有委托……不，准确的说是罗曼有委托给你。” “什么委托？关于考普斯蒂老师的吗？”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妈妈找了不少学生家长联合施压，考普斯蒂老师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他这会儿好像去廷根应聘了新的职位，目前并不在贝克兰德。”苏珊否决了艾布纳的猜测，然后拉了拉垂着头沮丧不已的罗曼，无奈地替她说道： “这次来是为了罗曼的事……她的订婚对象疑似在暗中养了一位情人，我们想拜托你查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那种关系，还希望你能拍几张照片留作证据。” 这么说来，我成名后的第一单委托竟然是抓奸？艾布纳在暗中吐槽了一句后，目光转向始终低着头的罗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罗曼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对，而且她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悲伤。 “罗曼，你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养着情人的？”艾布纳在当“推理学员”时也不是没做过抓奸任务，此时自然是轻车熟路。 听到艾布纳这么问，罗曼还没说什么，苏珊就先高兴起来，叫道：“太好了，艾布纳，你答应了委托？我还以为你成为知名大侦探后就不屑于这类案子了呢。” 艾布纳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把目光投向了罗曼，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同学有些不对劲。要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可是比苏珊还要活泼得多，就算是受了打击，也不该这么沉默。 “这件事，我想单独和艾布纳谈……”罗曼好半晌后才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她又转过头看向苏珊，期盼地道，“可以吗？” 苏珊闻言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就觉得这涉及好友的隐私，自己确实不适合听，于是理解地点点头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艾布纳也想听听这位同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便带着她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谁想刚一进门，他就猛地发现，整个房间都被灵性之墙封锁了！ 艾布纳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开启纯白之眼，同时将枪袋里的左轮拿在了手中。 “艾布纳，别那么紧张，是我！”这时，身后的罗曼突然改变了声线，纯熟的鲁恩语也变得带了些南方口音。 “茱蒂？”艾布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戒备，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用我同学的形象过来了？” “是我……你的同学因为未婚夫的事深受打击，昨夜想不开跳了塔索克河，最后是被我救起来才活了下来……她目前就在丰收教堂修养，由卡伦照看着，你可以随时去看她。”怕艾布纳产生什么误会，茱蒂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从她口中得知你是她的同学后，我就觉得她这个身份比我之前准备的那个要好得多。毕竟你们是同学关系，就算一起去参加舞会也不会惹来多少怀疑。” “原来是这样……”艾布纳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那苏珊又怎么掺和进来的？” “哎，别提了。我才伪装成罗曼住进她家不久，这位苏珊小姐就主动上门了，还似乎因为被礼仪教导折磨得太久拉着我聊个没完……我没法之下只能说起未婚夫背叛的事转移话题，谁想就被义愤填膺的她拉来你这里了……”茱蒂叹了口气，继续道，“本来我是想亲自帮罗曼调查清楚她订婚对象可能存在的问题的，以此作为临时占用她身份的补偿。” “可现在，只能靠你了。” 第111章 罗曼的未婚夫 “可现在，只能靠你了。”茱蒂摊了摊手，既然被苏珊拉着来找了艾布纳，对方也同意着手调查，那么她也就不用再多事了，免得扮演的人物露出破绽。 “你刚才说‘可能’存在问题，具体是怎么回事？”艾布纳皱了皱眉问道。 说起来，罗曼的订婚对象原本的艾布纳是认得的，虽然不怎么熟悉，也没通报过名字，却也在一起聚会时有过点头之交。 在原主的印象里，因为出身贵族家庭旁支，父母手里还握有数家蒸汽机械工厂的不小股份，罗曼的订婚对象是个颇为高傲的人，但他的性情还算不错，对罗曼还有她周围的朋友也都很礼貌，所以风评不差，曾引得很多女同学对罗曼羡慕不已。 “其实故事很简单，你的同学罗曼这段日子察觉到了她未婚夫亚力士的疏远，心里一直很担忧。一次偶然的相遇，她看到了亚力士先生在向一位女士大献殷勤，所以忍不住上前理论。 “哪想到这样的行为非但没得到该有的道歉，还被她的未婚夫厉声斥责了一顿。 “罗曼小姐本就因为学校社团的事情才被她父亲训诫过，现在又被喜欢的人斥责，一时想不开才跳了河…… “虽然移情别恋算得上正常，可通过罗曼小姐对她未婚夫的描述，我能看出那位亚力士先生之前是个很自律，很会管控自身情绪的人，明明性子高傲却能做到对谁都彬彬有礼。 “这样的一个人，即便特别喜欢他的情人，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让自己的未婚妻那么难堪。 “一个人的转变如此巨大，我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有什么问题。” 听完茱蒂的分析，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补充了一句： “所以，不是亚力士想在那位女士身上图谋什么，就是那位女士本身有问题，影响了亚力士。”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根据我以往办理案件的经验，这样的情况往往是双方都有问题！”茱蒂认真地提醒了一句后，才又露出笑容，有些俏皮地道，“好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后面的事就看你的本事啦，名侦探先生。” 总觉得你们这些知道内幕的人嘴里说出的“名侦探”、“英雄”之类的词是在嘲讽我啊…… 艾布纳暗里吐槽，面上却表情严肃，郑重地问道：“那么女士，我再最后确认一次，你是否真的有意愿委托我查清亚力士事件背后的真相？” 获得他辛苦探索而得的知识的人必须本身也有获取该知识的意愿。 这是他在事务所里躲避记者这几天，处理了几件仆人的小麻烦后新总结出的“守知者”扮演守则。 也就是说得先有人因渴望得到某份“知识”而向他表达意愿，之后他将通过探索获得的相应“知识”告知对方，使这份“知识”得到了传播和利用的机会，再也不会轻易失传或断绝，这才是一次相对完整的“守知者”扮演。 茱蒂虽然对这其中的深意不明所以，但她见艾布纳表情严肃，也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我确实有获知真相的意愿。” “那么，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会把真相尽快带给你，也带给罗曼。”艾布纳说到这里，却忽然看到眼前的姑娘从头上拔下几根枯黄得仿佛干草的头发递了过来，于是不解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预先给你的报酬。你可别小看它们，它们每一根都能在几秒内毒死一只成年卷毛狒狒。”茱蒂笑嘻嘻地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艾布纳刚要碰到头发的手指猛地顿住。 “哈哈，放心。它们只有和酒精混合在一起才能产生毒性，平时是很安全的。如果你想暗算谁，就把它们磨成粉，融入啤酒里，我保证无色无味，就算半神都很难察觉……嗯，我父亲就中过几次我这个花招。”茱蒂乐不可支地道，似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 那当你的父亲可真是个高危职业啊……至少得比卷毛狒狒更抗毒性……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隐蔽地用“纯白之眼”解析了那几根头发一遍，对它们的作用大抵有了数后，这才用手接过，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对了，它们毕竟是我用非凡能力制作而成的，离开我后力量会渐渐流失……总之，三个月后毒性效果就会缓缓下降，半年左右会完全失效。”茱蒂见艾布纳收好头发，这才又补充了一句。 “我了解了。”艾布纳点点头，这一点他刚才解析时就已经知道了。 说完委托的事，艾布纳又问起了罗曼这位原主同学的情况。 “哎，虽然经过主教的耐心劝导，那个姑娘的情绪有所缓和，但我还是能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消极。这也是我一提出代替她生活几天的请求，她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原因……她在逃避现实。”茱蒂叹了口气道。 看来罗曼对她的未婚夫感情很深啊……无论那个亚力士有什么理由，这么对待全心喜欢他的未婚妻也太过分了！ 艾布纳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又听茱蒂说道： “但愿罗曼小姐能走出这段感情，他那个未婚夫也许有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或政客的资质，但却绝不是一位淑女的良配。” 艾布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毕竟他本身也没什么感情经历，实在没有发言权，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们利用完罗曼的身份，想过怎么善后没有？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本来就是无辜的不是吗？官方可不会对真正的无辜者怎么样。”茱蒂眨了眨眼，又继续道，“况且，按照我们的布置，根本不会让罗曼这个身份暴露出问题。毕竟我扮作的罗曼是靠你的关系进入舞会会场的，如果我被怀疑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正是担心这个才问的啊……既然你们有了布置，那就能稍稍安心一点……不过还是得提前把脱逃计划规划好，免得真出了问题时没有后手。 艾布纳对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荒芜者”们是有一定信任的，但这信任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和休的那种无多少保留的程度，所以该有的准备还是需要的。 对方也同样如此，要不然也不会不和他说具体的计划……当然，这也可能是在保护他，毕竟知道的越少，事后越容易蒙混过关。 之后，两人解除灵性封锁，又用同学的口吻故意谈笑了几句，加深了“两人关系很好”的表象，为周五能带着“罗曼”参与舞会作铺垫。 他们这番表演虽然目前没人看到，但事后如果有“侦探”来“回溯”，却是能进行误导的。 待两人说笑着走出房间后，苏珊却有些疑惑地走上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是罗曼心情很差，我说了笑话逗她开心……”艾布纳想了想解释道。 “什么笑话？我之前可是安慰了罗曼好久都没成功，艾布纳你可真有本事。”苏珊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道。 “那是个卷毛狒狒的故事……有一天狒狒的孩子背着它将自己的卷毛摘下磨碎，混入果子里给它吃了下去……” 艾布纳一时没想好有什么好笑的笑话，只能随口胡编乱造道。 而一边的茱蒂则有些茫然，这个故事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 乔伍德区列莱顿街的民俗草药店铺里，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亚力士看着眼前形似乡村巫医的胖药师将几种奇怪的草药粉末加入了玻璃瓶中，接着又滴了几滴公鸡血的行为，嘴角不由抽了抽，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怀疑之色。 等到搅拌均匀，又加热煮沸后，那个药师才回过头看向面前这位不知什么人介绍来的大主顾，拿笔在纸上写道：“回去让病人尽快喝下，按照你描述的那种情况，以及提供的毒性标本，这次的药应该能让病人恢复三成左右。” 接着，他仿佛要再写些什么，但似乎觉得用笔实在不方便，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这真的有用？”亚力士依旧有些不信，但既然是那位女士吩咐的，他还是没有直接质疑。只不过一个连自己的声带都治不好的药师，真的能配出对那位强大的女士有用的药物？ 当然，不管信不信，他还是很肉痛地取出20金镑的现金递给了面前的药师，然后小心地拿起那支玻璃瓶，出了店门，登上一直等在路边的出租马车。 待他坐定，车夫驾驶着马车缓缓起步。 车内，亚力士抱着玻璃瓶，透过车窗下意识地打量着外面的行人景色。忽然，他的灵性一动，看到一个面容普通却显得很秀气的“男士”从路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并和他的视线对上了一瞬。 “看脸型……应该是个穿男装的女孩……”亚力士习惯性地判断了一句就不再放在心上。 在这个时代，女扮男装出来工作的大有人在。而且，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如果偷偷跑出来玩，也大都是这种不太成功的伪装装扮，这并不罕见。 第112章 跟踪与激战 乔伍德区，列莱顿大街。 艾布纳回过头，看向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出租马车，以及马车上坐着的那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微笑。 是的，那位在亚力士看起来像是女扮男装不成功的秀气女孩，正是戴了“小丑面具”，顶着一张平凡女人面孔出门的艾布纳。 他之所以选择改换面容来进行这次委托任务，是因为罗曼的未婚夫亚力士是认得他的。这几天有关他的新闻又那么火爆，如果以真面目示人，被亚力士认了出来，难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不利于后续的跟踪调查。 而会这么巧的在路上就相遇，是因为…… “这枚金币加持的幸运效果果然还是很给力的。” 艾布纳无声自语，把玩了一下手里已经被擦掉血液的所罗门帝国金币，又将它放回了口袋里。 他在出门调查之前向茱蒂和苏珊询问了一下亚力士的住址和常去的几个地方。由于担心遇不到他白白耽误工夫，所以艾布纳又用所罗门帝国金币给自己加持了幸运。 谁想到他才刚离开事务所进入乔伍德区，就碰巧与亚力士的马车擦身而过，并在认出对方是罗曼的未婚夫的一瞬间“提取”到了他的一缕气息。 “亚力士竟然成为了非凡者？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晋升没多久，而且对一些非凡领域的常识还缺乏认知，否则我这么当面提取他的气息，他不会连点反应都没有…… “是他的那位疑似情人给他的魔药吗？嗯，听说亚力士确实很喜欢神秘学知识，罗曼正是因为想迎合他的爱好，才加入了考普斯蒂的社团。 “这么看来他的那个所谓的情人应该是个非凡者……还是个能随手给予魔药配方的非凡者……” 艾布纳想到这里，没有立刻追上马车，而是摘下面具返回了事务所，利用仪式制作了一批短效符咒带在了身上，然后又将装有“曙光之剑”的琴盒背起来，这才在离开事务所后再次偷偷戴上面具，并叫停了一辆出租马车。 车夫看了看艾布纳的衣着以及面具生成的面容，假装没看出这是一位“女士”，询问道：“先生，您要去哪？” 艾布纳登上车厢，坐下后对车夫道： “跟着我的指示走，先到这条街的街尾。” “好。”车夫没问为什么。 车厢内，艾布纳拿出那枚所罗门帝国金币，开始占卜。 他作为“阅读者”序列的非凡者，本来对占卜并不算太擅长，但他手里握着从亚力士身上提取出的气息，再有，所罗门帝国金币本身对占卜的效果也有加成作用，而他又戴着占卜家序列的“小丑面具”，这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他此时此刻的占卜效果不会比序列9的占卜家差多少。 “我手上这缕气息的主人的下落。” 默念了几遍后，艾布纳将金币抛起，让它自由落下。只见这枚两色交杂的所罗门金币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周后，竟然竖立着落到了马车的座位上。 “直行！”见到马车刚好驶到街尾，艾布纳赶紧向车夫吩咐了一句。 正面代表左转，反面代表右转，竖立自然是直行。 就这样一路行去，艾布纳不断让车夫调整着方向，终于抵达了一栋位于圣乔治区的临街房屋，刚才绕过来的时候，他注意到这里后面有厂房有仓库，显然是一家工厂的门面。 再次抛了一下金币，结果它竟在地上旋转个不停，不肯倒下也不肯竖立…… 见到这样的情景，艾布纳知道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工厂里，于是付了4苏勒的车费给车夫，背着琴盒跳下了马车。 艾布纳没有在有保安站岗的正门前多做停留，而是沿着工厂的围墙一直走到拐角处。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关注着这里，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油彩笔，在围墙上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门框。 接着，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学徒”的“开门”能力，直接从画出的门框里走进了工厂的厂区。 进入厂区后，艾布纳一边模拟出“隐身”能力藏起自己的身形，一边不断地“提取”、“回溯”，寻找着亚力士的去向。 由于这位罗曼的未婚夫先生可能真的是刚刚成为非凡者，缺乏必要的常识，所以他遗留的痕迹实在太多，不一会儿就被艾布纳抓住了“尾巴”，并尾随着来到了一处破旧的仓库外。 …… 另一比边，亚力士在拿到胖药师的药剂后，乘坐马车直接来到自家工厂的厂区，并很快步入了工厂东南侧的一个老旧仓库里。 虽然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但仓库内因为采光不好，显得极为昏暗，亚力士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瓦斯灯，这才勉强看清了事物。 “女士，我将药剂拿回来了。”亚力士喊了几声，结果仓库内依旧没有动静。就在他有些急躁地想要再大声呼喊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却在他的身后响起： “噤声！我在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被别人种下印记。” 听到这个声音，亚力士高兴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一个长相清纯的漂亮女孩正拿着一枚戒指对向他，戒指上的蓝色宝石放出几缕微光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 “没问题……看来并没有人注意到你。”女孩松了口气，然后从亚力士手里接过玻璃药瓶，稍稍鉴定了下后便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亚力士本想阻止，但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女孩喝下了药剂，只得委婉地规劝道：“女士，那家民俗草药店一看就不合规，您应该去更加正规的医院看看的。” 年轻女孩能猜到他的心思，是以摇了摇头，笑着道：“民俗草药店的药师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能力还是非常不错的……就是不太会说人话。” “不太会说人话？也是，他是个哑巴，自然不会说人话……没想到女士您还会开这种玩笑。”亚力士有些诧异地道。 “哑巴？你不会去错店铺了？”这回轮到那个年轻女孩吃惊了，忙向亚力士询问起他之前的经历。 待亚力士将草药店的所有细节都复述了一遍后，那个年轻女孩才若有所思地自语道：“看来终于有哪位受不了他的人将他给弄哑了啊……” 似是见到女孩今天心情不错，不像往日那么高冷，亚力士这时抓住机会问道：“女士，您看，我已经完成了您布置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将‘序列8’的魔药配方给我了？” 年轻女孩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才喝下‘占卜家’魔药两天？连冥想都还没掌握好，就想着下一步的魔药配方啦？呵呵，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以你目前的状态去晋升序列8，百分之一百会失控成为怪物。” 亚力士闻言有些沮丧，顺口抱怨道：“我本来也没那么急，可是这个‘占卜家’序列的能力比起我对非凡者的憧憬差的太远了……既没有正面战斗能力，也没有诡谲的手段，只能开启灵视看到所谓的‘灵体’，最多在别人看我时有灵性感应……” “等等！”亚力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轻女士打断，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轻松，满是严肃地向亚力士逼问道，“你说的‘别人看你时你有灵性感应’？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亚力士被女孩的气势吓得一颤，却又忍不住被她的容颜吸引，在害怕和兴奋的双重感受下，他磕磕绊绊地道：“就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孩对视了一眼时发生的……” “蠢货……那是灵性示警，你被她盯上了！”年轻女孩说话的同时，悄悄将一个看上去就冰冷异常的爪子套在了手上。 “示警？可我没危险的感觉……”亚力士困惑地道。 可这个时候，年轻女孩已经没心思搭理他了，因为她察觉到仓库里混进了不速之客。 “我布置的符文陷阱和警戒仪式都没有被触动……只有这‘寒冰之爪’带来的‘嗅觉灵敏’隐约让我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来人是一位仪式魔法的专家？” 想到这里，女孩纯真的眼眸染上了一层幽黑，四周也随之缭绕起十几朵黑色的火焰。她决定抢先下手，将来人逼迫出来，否则等到对方从容地在暗处布置好仪式，自己恐怕想要逃跑都难。 一边的亚力士看得有些发愣，羡慕的情绪升上心头，因为这样的场景才是他梦想中的非凡者！ 嗖，嗖，嗖！ 一朵朵黑焰如同子弹连绵不绝地向仓库内的各个漆黑的角落里射去。 绝大多数黑焰都落到了仓库里的货物上，但是，它们却没有燃烧，因为这种黑焰只能影响有生命或者说有灵性的事物。 不过当一朵黑焰射到左手侧的一处角落中时，一道人影却是凭空浮现，继而这道人影在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推动下几个眨眼间就欺近到年轻女孩的身前。 那道人影擎起一把大剑，对着女孩当头斩落下来。 第113章 激战与交谈 艾布纳其实没想现身，他在利用纯白之眼的解析能力绕过了仓库里的几个防御仪式后，就判断出这位给予亚力士魔药配方的非凡者至少有序列7的水准，甚至可能更高。 他本来只打算再多偷听一点情报就悄然退走，然后找“荒芜者”中的卡伦或茱蒂帮手再过来拿下她。 可惜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自己的行踪竟然被魔女窥破，最终被逼得不得不现身应战。 是的，魔女。当那些黑色火焰缭绕到那个女孩的身边后，艾布纳就已经知道自己再次遭遇了魔女。 所以他在当机立断地抽出“曙光之剑”的同时，又甩出两枚符咒，一枚制造“狂风”推动自己迅速欺到魔女身前，一枚于魔女脚下的影子中制造了虚幻“枷锁”，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这已经是他当前能使用出的最强手段，可谓是全力以赴。对魔女，不需要、也不容许他留手。 若非“曙光之剑”中每天只能用一次的“光之风暴”范围太广，有可能将亚力士也一起消灭，他怕是要开局就aoe洗地了。 喀嚓！ 随着大剑斩在女孩的身上，她的身影先是裂开，旋即变成了碎片，变成了表面粗糙的银镜碎片！ “镜子替身法”！ 艾布纳对于魔女的手段是心知肚明，也没想过只凭突袭的一剑就将她击杀，刚才用出两枚珍贵的符咒只是为了抢占先手。 不过就在他以为魔女会就此进入隐身状态，然后不断游走伺机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时候，对方竟然直接挥起一只寒光闪闪的爪子，从正面攻了过来。 这让原本准备好模拟“光明之火”以破除她“隐身”的艾布纳有些措手不及。 眼见那只可怕的爪子就要临身，艾布纳也不格挡，再次擎起大剑对着魔女的脖子挥剑劈斩。 咔嚓！ 随着镜子破碎声再次响起，魔女的身影猛地出现在艾布纳的身侧，而那只寒光闪闪的爪子已经贴近了他的肾脏位置。 紧接着，只听到“当”的一生脆响，那只爪子没能击穿艾布纳的身体，反而被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一副铠甲挡了下来。 这是“曙光之剑”的能力之一，可以在使用者体表凝聚没有重量的黎明铠甲。 一击没有奏效，魔女好看的眉毛微蹙，不待艾布纳的大剑斩落，就要主动退走。她刚才已经连续用了两次“镜子替身法”，而那把大剑却似乎有减弱超自然力量的能力，再被这么砍中几次，她的“替身法”恐怕会完全失效。 但艾布纳此时哪会给她退走的机会？ “污秽” 伴随着用古赫密斯语念诵的咒语，一枚早就被艾布纳捏在手里、带有邪异纹路的符咒被瞬间激发，这是用当初达米尔岛上魔鬼气息制作的五枚“污秽之语”符咒之一。 伴随着符咒的激发，一个满是污秽和恶臭之意的恶魔语单词在空间中回荡： “缓慢！” 魔女的动作首当其冲地变得极为缓慢，像是周围的空间都变得粘稠了一般。而她的脸上也缓缓流露出明显地惊恐之色。 可就在这时，戴在她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忽然闪过一丝光芒，继而让她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魔女按耐住庆幸的心情，于艾布纳的大剑斩落之前，她发动了另一件非凡物品，身体骤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提着瓦斯灯傻傻地看着这场激斗的亚力士身前。 “火焰跳跃？她竟然还有‘魔术师’能力的非凡物品。” 看到这个能力出现，一击不中的艾布纳已经在心里放弃了击杀或抓捕眼前这位魔女的打算。毕竟魔女本身就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再加上‘魔术师’的苟命技巧，她要是想跑，自己绝对追不上。 他只是有点郁闷，为什么有所罗门金币加持了“幸运”，还会那么轻易地被发现行踪……最后的底牌“污秽之语”符咒也恰巧被对方的底牌克制。 殊不知魔女其实比他还要郁闷，明明她已经将戒指里积攒的大量“幸运”都释放了出来，可寒冰之爪击中对方的铠甲时却没能触发出“冻结”效果，否则仅凭一道“黎明铠甲”是绝对挡不住那一击的。 不过魔女此时也同样没有了继续动手的打算。经过刚才的攻防试探，她已经确定对方是一位极为难缠的非凡者，能力花样繁多不说，还拥有不少中阶符咒，这么打下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而最主要的是，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再继续战斗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我们并没有仇恨，没必要这么生死相搏，不是吗？”看到艾布纳没有再继续抢攻，魔女缓缓开口，用清脆地嗓音说道。 “呵呵，刚才可是你先动的手。”艾布纳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停手而放松戒备，他在搭话的同时，将那枚经过魔鬼气息修复的诅咒徽章悄悄拿在了手里，打算一有不对就启动它。 魔女同样没有任何松懈，她看似将最为依仗的“寒冰之爪”都收了起来，其实一直捏着手里那支可以发动“火焰跳跃”的小棍。 “那请容许我说声抱歉，先生。”魔女微微欠身，然后看向浑身紧绷的艾布纳，笑着问道：“先生，您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人？是一名‘荒芜者’？” 艾布纳心头微震，没想到这个魔女竟然能猜到“荒芜者”的头上。虽然他并不是，可如果不是苏珊突然去找了变化为罗曼的茱蒂，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还真的就可能是一位“荒芜者”。 眯了眯眼睛，艾布纳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说我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人？” “呵呵，您也不必否认……因为您现在伪装的这张脸我认得，她原本属于雷伊，那是一位‘痛苦魔女’！”说到这里，魔女似笑非笑地看了艾布纳一眼，继续道，“而雷伊为了盗取大地母神教会的一件封印物，将能伪装成这张脸的封印物失落在了一名巨人主教手里。” “女巫”丽娜！ 听完魔女的话，这个曾经让他和休颇为头痛的名字出现在了艾布纳的脑海中。毕竟雷伊被三大教会通缉，除了和她一起出现的“女巫”丽娜外，其他魔女应该不会知道她近期做下的事。 丽娜在这里……那么雷伊会不会也在这附近？想到这里，艾布纳顿时生出了转身就逃的念头。 “放心，雷伊不在这里……我和她决裂了，也同样在躲着她。”魔女似乎猜到了艾布纳的想法，笑着解释了一句。 然而艾布纳并不相信她的话，他皱了皱眉，隐蔽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就想寻机直接撤走，有什么事等他找来了帮手再谈也不迟。 “你想不想知道雷伊到底在谋划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然而，就在艾布纳打算离开之际，魔女的这句话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表情凝重地看了看眼前的魔女，好一会儿后才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我知道雷伊为了晋升‘痛苦’，不但盗取了大地母神教会的一件封印物，还害死了你们的一位重要信徒……而‘荒芜者’既然出现于此，说明你们到底还是有所行动的。”魔女说到这里，突然挥了挥手，随着一股香风飘过，将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亚力士迷昏过去，这才继续说道： “而我也不是无偿的将这些重要情报告知你们……我要的是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你想得到什么？”艾布纳没空在这和魔女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上一次逃脱雷伊的追击时，被她在身体里种下了一种异变的恶疾，就连‘药师’和‘医师’的非凡能力都只能缓解，而不能根除……我需要大地母神教会帮我祛除这个隐患。”魔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对于她的交易请求，艾布纳也没有答复的资格，所以在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需要请示……你可不可以留下一个联络方式？” “呵呵，留下联络方式方便你们抓住我吗？”魔女先是娇笑一声，可接着话锋一转，直接报出了一个人名：“塔利姆·杜蒙特” “你可以找到塔利姆·杜蒙特，告诉他想要约见‘女巫’丽娜……到时候会有一位大人物安排我们见面的。”魔女如是说道。 找塔利姆？那么，那个大人物莫不是埃德萨克王子？我去，特莉丝还没来贝克兰德，他就先和一位魔女有勾结了？ 第114章 《血之盛宴》 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艾布纳和女巫“丽娜”简单地定下了联络方式后，就快速撤离了工厂。然后他靠着“水下呼吸”符咒，直接跳入了塔索克河，顺流漂到了圣乔治区外的东郊，这才上岸赶到最近的地铁站，乘坐地铁抵达了大桥南区。 至于调查亚力士的委托？他通过之前偷听到的内容其实已经差不多猜测出事情的全貌，只等和魔女交易后再向她求证一番就能确认。 教堂内依旧冷清，就是暂时住在这里的罗曼也并不在前面的大厅里，这里只有两位巨人在虔诚地向大地母神的圣徽祈祷着。 等听完艾布纳转述的圣乔治区工厂一行的遭遇，莱赫·阿森诺夫队长皱起眉毛，向身旁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询问道： “您知道塔利姆·杜蒙特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吗？”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仔细回想了一阵，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似乎是个没落贵族家庭出身的马术教练。” “马术教练……那他为哪位大人物办事？”阿森诺夫队长再次问道。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艾布纳在旁边插言道： “这位马术教练之前曾找到过我，并阻止了我对一名管家助理的恶意调查……由于他的口风不严，在这期间透露出了他是在为一位王子办事的事实。” “王子？对管家助理的恶意调查？呵呵，我猜你说的是埃德萨克王子殿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听到这里笑着说道。 “神父，您也关心王国的政治新闻？”艾布纳有些惊奇地道，他一直觉得这位莉莉丝的神眷者就只一门心思地想着祈祷和发展信徒呢。 “我虽然来鲁恩的时间比较短，但也还是有一些上层贵族的家属改信了母神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阿森诺夫队长却是有些遗憾地道：“有一位王子庇护着那位魔女，那我们就不能采取最直接有效的行动了啊。” 不愧是黄昏巨人途经的非凡者，满脑子都是直接莽上去！艾布纳偷偷吐槽了一句后，向这位巨人队长询问道：“关于魔女的交易请求，您怎么看？” “我原则上是同意的……等到约定了见面地点后，让茱蒂和你一起去一趟。呵呵，如果她都治不好那位魔女身上的问题，那么恐怕只有圣者亲自出手才行了。”阿森诺夫队长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这时候，血族的卡伦子爵从教堂后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在和三人打过招呼后，将一本拓印的书籍递给了艾布纳，然后笑着道： “长者之树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但预付给你的报酬却是拿到了，这是出自我们血族一位公爵之手的神秘学书籍--《血之盛宴》。里面记录了很多有趣的仪式魔法和神秘故事……当然，给你的只是上半部。” 艾布纳欣喜地接过了这本书，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安排休念诵愚者先生尊名的道具上线了。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别墅，莫雷蒂家的餐厅内。 看着只剩浅浅汤底的餐盘，班森抬手捂住嘴巴，满足地打了个嗝。 “克莱恩，你的厨艺似乎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我感觉西红柿的酸甜和牛尾富有弹性的肉质、非常特别的鲜味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这味道比上次你做的还要好！克莱恩，虽然这话我已经说过一次，但我还是要重申：真遗憾，黑荆棘安保公司让廷根市损失了一位出众的厨师。” 梅丽莎抱住自己胀得满满的胃，无声地附和着点了下头。 “这只是因为你们没见识过真正的厨艺。”克莱恩对哥哥妹妹谦虚客套的同时，内里却发散思维道：也许以后可以让“塔”和“正义”给我献祭一些贝克兰德的美食……嗯，“倒吊人”常年在海上，去过的地方更多，拜亚姆、帕苏、拿斯等岛屿上的特色食物据说也很不错，该想个什么借口让他们给我献祭呢？ 不过，就算献祭给我，也得成为“小丑”才能拿下来……我不可能为了一顿食物花费10镑去举行“赐予”仪式…… 梅丽莎看到哥哥走神，以为他在回想餐厅的美食，当即表态道：“我更喜欢你做的。” 班森呵呵一笑，转而说道：“梅丽莎，听说你们技术学校最近来了一位贝克兰德出身的资深教员？” “对，那个人叫考普斯蒂·瑞德，教授古弗萨克语，很受一些同学追捧，但我不是很喜欢他……”梅丽莎低语了一句，神色间竟有些郁闷之情。 “发生了什么？”两位哥哥同时发现了梅丽莎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他的一些理念我不是很认同，结果和他的拥簇吵了一架……”梅丽莎低声说道。和她吵架的人里有一个还是她之前的朋友，这才是她不开心的主要原因。 克莱恩捏了捏眉心，悄悄开启灵视，看了看妹妹的气场颜色，发现并没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班森则是表情认真地道：“听说这位资深教员是在贝克兰德被人投诉才会来到廷根的，看来他在这里依然需要一次正义的投诉……也好回归贝克兰德嘛。” “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帮到忙，你们也知道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和警局是有一定关系。”克莱恩闻言点头赞同道。 “你们……你们不用这样的。”梅丽莎见两位哥哥不约而同地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心头的郁闷消散一空，只觉得浑身都暖暖的。 …… 贝克兰德东区，艾布纳租住的房屋内。 休看着自己的好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那枚所罗门帝国金币，脸色没来由的一白。 不过，她在抿了抿嘴之后，还是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金币的正面头像上。 看着只需一滴就已满足不再吸收的金币，休顿时松了口气。 见金币重新被封印好，艾布纳又拿出了一本封面上写有“血之盛宴”字样的书籍递给了她，并笑着道：“你的神秘学知识一直都很欠缺，所以我特意拿了这本书给你……这书是一位血族的公爵所着，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很值得推敲……” 第115章 各方 “血族公爵书写的神秘学书籍？”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她顺手接过书本，入手后却发现手感很薄，似乎才只有几页。 翻开来粗略读了读后，休发现前几页只有一些公爵在中序列时的普通见闻，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页？而且……看笔迹好像是你誊抄的？” “对……那本书我目前也只看了几页，确定没问题后才抄下来给你。”艾布纳微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 他深知现在的休已经和原着里的她有了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在东切斯特郡当了一把古龙的工具人后，这位“审判”小姐已然变得足够谨慎。虽然她那个喜欢默念的习惯还在，但想像原着一般以罗塞尔文为诱饵，诱导她念出“愚者”的尊名几乎不太可能。 所以艾布纳准备一点一点将《血之盛宴》的内容抄送给她，逐步降低她对这本书的警惕心，最后再制造个机会让她拿到卡伦子爵给的拓印本。而愚者的尊名就藏在这最后一步中，交给她自己发现。 说起来，卡伦给他的《血之盛宴》虽然是拓印本，但拓印的年代距离现今也不近，至少一两百年的历史肯定有了，这一点从书封的样式上就能看得出来。 而这种年代感，却是可以利用来做做手脚。 在这个世界，有些知识本身都具备危险，比如佛尔思手里的《灵界见闻》便是如此，明白这一点的休觉得艾布纳这么做是在为她承担风险，所以她抿了抿嘴唇，定定地看着艾布纳，没有多说什么，只认真地道：“谢谢你，艾布纳。” 听到休的致谢，感受到她深藏的感动，艾布纳暗叹一声“惭愧”。毕竟他这么做的本意虽然是为了帮助休，但到底是在利用朋友间的那份信任…… 事实上，如果不是克莱恩不允许随意透露他的名，艾布纳真想将“愚者”的尊名直接告诉休。相信以他们如今的交情，休有很大可能选择相信他，并主动诵念“愚者”的尊名。 可惜这么做会违逆“愚者”的旨意，虽然克莱恩目前不能把他怎么样，但必然会埋下不信任的种子。这样一来，休，甚至是佛尔思，想要加入塔罗会都会更加困难。 休将手抄的部分《血之盛宴》收好后，和艾布纳又聊起了她之前在东区收到的新消息，也就是针对风暴之主信徒的一系列突然“死亡”事件。 “东区也有吗？看来幕后策划这事件的人是不想让‘代罚者’太清闲啊……”艾布纳感慨了一句后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毕竟风暴教会的麻烦关他一个知识眷者什么事呢？不去幸灾乐祸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 圣风大教堂地下。 戴着黑色软帽的“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银眸一扫，对自己手下的代罚者精英们说道： “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次在东区、桥区、码头区针对主的信徒的‘死亡’事件是我们全体‘代罚者’的耻辱。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调查出幕后黑手，并将其抓捕。 “经过申报，你们有权动用1级封印物，必须弄清楚是谁在针对我们！” 站在最前方，戴着改良型船长帽的一位中年男子当即率领众人，以手握拳，轻击胸口道：“遵命，枢机主教阁下！” 他身材精瘦，长相没什么特点，但脖子上有一个锚形青黑纹身。正是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的队长。 …… 西区，威廉姆斯街的花园别墅里。 雷伊抱着花盆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任由绯红色的月光洒在身上，脸上的神色温和、慈祥，再加上她源于魔女的妖媚，产生了一种另类的美感。 而且她的身材较以往更加丰腴，不似她在欢愉时的纤细。 贝尔纳痴痴地望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色厉内荏地道：“雷伊，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诅咒？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难以抵抗你的魅惑？！” ‘为什么？呵呵，难道这样不好吗？’雷伊回过头，娇媚地笑道。 贝尔纳心知她不肯吐露实情，却也不敢继续逼问，甚至不敢再看向她，只得偏过头去，说道：“我派出去用‘非凡特性’污染普通人的手下已经有部分人落入了风暴教会手里，虽然被抓的人也并不知道在为谁工作，但这么下去迟早会暴露的。” “行了，不用诉苦了，将你的人都撤回来，他们已经体现了价值……呵呵，恐怕你还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努力，不但将‘代罚者’的人员进一步拖在了调查那些繁琐的‘死人’事件上，还让‘神之歌者’决定在适当时动用‘1’级封印物。”雷伊一边用白嫩的手指划过花骨朵，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她的话却彻底吓坏了贝尔纳中尉，他当即瞪大眼睛道：“你疯了吗？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惹出风暴教会的‘1’级封印物，我们迟早都会完蛋，组织不会因为救我们去和那样危险的东西敌对的。” 雷伊饶有兴趣地听着贝尔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待他发泄完，才笑着道：“冷静下来了？呵呵，说起来我之前交给你的事你都完成的非常好，所以我决定再给你点奖励……” 说着，她一边宽衣解带，脱下身上的薄纱，一边抱着花盆向贝尔纳中尉走了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贝尔纳这次没有被眼前的“美景”迷惑，因为他的灵性已经在疯狂预警，仿佛对面的人马上就要变成某种恐怖的怪物。 “当然是……奖励你一次蜕变的机会，让你成为我家小家伙的一部分。” 雷伊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诱惑迷人，但此时的贝尔纳却觉得她比恶魔之音都更要可怕！ 眼见雷伊一步步的靠近，贝尔纳不再犹豫，摩挲了一下手指上一件“太阳领域”的神奇物品，就要抢先出手。 这是他在一次非凡聚会上买到的“光之环”戒指，能让佩戴者成为光的使者，太阳的侍从，免疫诸多疾病，非常克制“痛苦魔女”的能力。还可以掌握神圣之力，使佩戴者能召唤耀眼光束，使用绝大部分太阳领域法术。 可惜他刚转过这个念头，头颅中就传来一阵阵的剧痛！那疼痛是如此剧烈，以至于他连站立都站不稳，更别说使用神奇物品了。 至于“光之环”戒指自带的免疫疾病效果，更是对这头痛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时候，雷伊已经以赤裸的姿态悠然走到了贝尔纳身前，她低下头看了看痛苦倒在地上的中尉先生，笑着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既不是非凡能力，也不是诅咒……太阳领域的物品？呵呵，价格应该不低，但作用却不大。” 说完，她转过身去，将光滑的背部迎向了贝尔纳。 贝尔纳此刻已经没有气力回答她的话，他用尽力气艰难地抬起头，人生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绯红的月光竟仿佛有了生命，自己延伸到雷伊背部的繁杂花纹纹身上。那纹身在月光下开始缓缓蠕动，继而完全活了过来，成为了一朵盛开的娇艳鲜花。 而与此同时，雷伊一直抱着的花盆里的花骨朵也骤然开放，化作与那活化纹身极为相似的花朵，只是体型却有两个人那么高，极为巨大！ 紧接着，那花盆中的花朵好似猛兽一般眨眼间飞扑到贝尔纳中尉身前，张开巨大的花瓣将其整个人包裹起来，吞了下去。 …… 当一切结束，雷伊重新披起薄纱睡衣，看了看手中依旧紧合的花骨朵，自语道： “贝尔纳，我本没想那么早就动你，但你以为你故意牺牲大量底层人员的小手腕能瞒过我？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风暴教会决定动用‘1’级封印物……那么，就可以把那几位也引过来入局了。 “呵呵，贝尔纳的手段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他让魔女教派和军情九处高层都对我起了疑心……但那又如何呢？没有你们，我一样可以找到帮手来完成计划。” 第116章 小人物的奇遇 周四早上，由于泽瑞尔侦探之前在舞会上委托的调查已经全面被“代罚者”接手，艾布纳的工作算是‘圆满’完成，只不过后续的调查费用拿不到手了。 为了此事，泽瑞尔侦探昨天晚上还亲自上门来解释了一番，可惜艾布纳当时和休在东区的房屋里看书，没有见到，最后由老师代为接待了。 而那位不知来历的马西先生委托的调查管家助理瓦尔特的事情，艾布纳也放在了一边。只在每周日将王子托塔利姆交到自己手上的资料挑选部分寄过去，以拖延时间。 因此，无事可做的艾布纳竟难得地得了清闲，坐在办公室里边喝着咖啡，边看起手边的报纸。 至于和“女巫”丽娜接头？那是“荒芜者”的交易，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大，他最后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赏金3000镑的悍匪‘赤鬼’坦尼克落网，其真实身份竟为因蒂斯间谍？因蒂斯大使贝克朗先生对此事矢口否认。” 艾布纳看着《贝克兰德早班》的头版头条内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我记得‘赤鬼’坦尼克是永恒烈阳教会派驻到鲁恩的人员，和老师是差不多性质的身份……这是风暴教会找不到幕后黑手，所以先从嫌疑最大的敌对教会人员下手排查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看到艾辛格侦探推门走了进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问道：“老师，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艾辛格侦探近些日子一直早出晚归，很是辛苦，艾布纳乍一看到他还以为他也被风暴教会发现了身份，回来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呢。 另一边，艾辛格侦探见自己的学生面色有异，只稍稍扫了一眼桌上报纸的内容就大致猜到了艾布纳的心思，不由得笑骂道：“你的老师可不是坦尼克那种只知道赞美太阳的蠢货……而且我在贝克兰德的人脉很广，即便被‘代罚者’发现，蒸汽教会和黑夜教会也会出面保下我的。” “老师，我没那个意思……”艾布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试图转移话题道，“您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艾辛格侦探闻言收起笑容，有些伤感地道：“我在帮西维拉斯场查案时，接到了西区警局的维恩督察的讣告……今天是他的告别仪式，我回来换身衣服，然后赶往格林墓园参加葬礼……” “维恩督察？我记得十多天前在公共舞厅举办舞会时，他还受邀前来了……怎么会那么突然？”艾布纳稍稍回忆了一下，就记起了当初在舞会上只见过一面的和蔼老者。 “听说是哮喘的老毛病突然复发……在医院住院了一周也没能好转……哎，老维恩是个挺不错的人，为人和善，也喜欢提携后辈……可惜了。”艾辛格侦探摇摇头叹道。 “怎么说这位督察先生也和我有一面之缘，反正我今天没别的事，就和您一起向他告别。”艾布纳想了想后说道。虽然没什么交情，但这样的场合自己知道了总不能让老师独自前去。 “那也好，去帮我拿一条黑色的领带过来。”艾辛格侦探吩咐道。 …… 格林墓园的一角，众多警察穿着黑色正装，打着黑色领带聚集到一个新的墓碑前，上面有着一个慈祥老者的黑白照片。 站在墓坑最前方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士，她眼神涣散，没有焦距，整个人都似乎没有力气地依靠在身旁的一位绅士身上。他们是维恩督察的女儿和女婿。 维恩的小儿子布鲁斯和警局的其他下属扛着棺材，走了过来，将它放入了墓坑内。 牧师的悼言和各自的祈祷之后，沙沙沙，泥土开始填埋，黑色的棺材一点点被遮掩。 艾布纳和艾辛格侦探站在人群最后，表情肃穆地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念着墓碑上的墓志铭。 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他张开嘴巴，似乎打算大声说些什么。 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完成，几个似乎早已有所准备的警员默契地挡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前，并将他远远地就按倒在地。 见到这样的情景，艾布纳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管闲事。 等到墓坑填平，石板盖上，出席葬礼的人们逐渐离去后，艾布纳正打算出去叫辆出租马车时，之前那个被按倒的年轻人终于挣脱了束缚，跌跌撞撞地跑到近前，和主持葬礼的牧师以及维恩的家人大声吵闹起来。 艾辛格侦探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向从后面追过来的一名熟悉的警员问道：“达西，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名为达西的警员见到是艾辛格侦探在问话，连忙停下脚步，在喘了几个粗气后回答道：“斯坦顿侦探，布雷恩侦探，你们好……不用您帮忙，那个小子是西区警局的肖科，他之前就一直宣称维恩督察的哮喘是人为造成的，还主张去调查一位宫廷贵族的女眷……但显然，他的话不比医生的诊断更有说服力。” “他的那些话……有什么证据吗？”出于侦探的习惯，艾辛格追问了一句。在他的认知里，如果不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年轻的警员也不会来老维恩的葬礼大闹。 “要是真有证据，警长他们会不去调查吗？要知道警局里有大半的人都得到过维恩的提点和帮助。”达西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接着小声透露道： “肖科之所以抱着他那个可笑的结论，是因为他认为上周在尼根公爵大道的车祸后，有一位乘坐宫廷贵族马车的女士从他和维恩身边路过，之后他们的身体便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不适。区别在于，他很快就挺了过来，而维恩督察却进了医院，最终去世。 “他怀疑当时那位女士在散播一种未知的毒素。” 上周……尼根公爵大道……车祸……这不是我去列奥纳多医生家调查那天发生的事吗？我记得如果我不是使用了所罗门金币，增加了幸运，并恰巧上了一辆刚刚从车祸现场经过的出租马车，恐怕也会在尼根公爵大道堵车……那么，到时会不会也被引发疾病，继而打翻那瓶香水？ 想到这里，艾布纳的脑海里勾勒出一整条街道的人都开始赞美“原始月亮”的惨烈场面，不由得在大热天里打了个冷颤。 待那位达西警员离开后，艾辛格侦探才在沉吟了片刻后，对自己的学生问道：“痛苦魔女？” 他虽然因为工作的繁忙分不开神，不知道艾布纳最近具体在忙些什么，却也能猜到他在追查魔女的事。 “很有可能……据我所知，上周二左右确实有一位‘痛苦魔女’晋升成功，她当时如果还没能控制住魔药的力量的话，让溢出的‘疾病’影响到普通人再正常不过。”艾布纳想了想后回答道。 “我会去找西区警局的局长要来那个叫肖科的小伙子口中宫廷贵族徽章的样式，回头交给你。”艾辛格侦探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斗，深吸一口后说道。 “谢谢老师。”艾布纳闻言眼睛一亮，这样一来，至少能知道与雷伊合作的到底是军方的哪一位。 “我只是不想老维恩死的那么不明不白……”艾辛格侦探叹了口气，又郑重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老师。” …… 肖科一直被警员们押着出了墓园，才被放开。 其中一个平时和他比较要好的同事在犹豫了一下后，劝说道：“肖科，我知道维恩督察对你很是照顾，你接受不了他的死亡……但经过那么多医生会诊，维恩他真的是死于旧疾复发，而不是你编的那些荒谬的理由。” “我没有任何编造，那就是事实！”肖科红着眼睛，大声地分辨道。 其余的警员闻言嗤笑，对着刚才劝说的同事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我看他已经疯了。弄不好他当时在车祸得的病也并没好，只是转为了精神疾病。” 肖科恨恨地瞪了那几个警员一眼，转身就走，他已经对警局彻底失望，他要靠自己去查明真相。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完全不知道第一步该怎么走…… 过了一会儿，肖科独自一人坐在街边公园的长凳上，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以往的不学无术而懊恼，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不知不觉间，精神极其疲惫的他就那么坐着睡了过去，然后做起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似乎有个外表平平无奇的老者交给了他一件东西，并反复说了几个名词…… 一阵微风吹过，肖科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个个单词： “达科特街”。“14号”、“丽娜”…… 肖科晃了晃脖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怎么还在睡醒后说起了梦话？难道真如同事说的那样，精神出了问题？ 不过，就在他要站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愣住，因为他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件不属于他的物品。 第117章 舞会之前 乔伍德区，靠近塔索克河的一处房屋内。 “怨魂”史蒂夫的身影从一面镜子中跳出，他先是凝聚成实体，接着整了整衣衫，才略显恭敬地对空无一人的房间道：“扎特温阁下，我从一位魔女手里得到了一份重要情报。” 他话音刚落，身后不远的地方，钢琴琴凳上，一道身影迅速勾勒了出来。 这身影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左掌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脸庞瘦削，皮肤偏棕，眼睛凹陷得仿佛干尸，胡子根须黑而外延白，从两侧嘴边一直蔓延到了耳侧，不过，它们并不浓密，也相当得短，显得星星点点。 这位名为扎特温的男人眼眸与肤色接近，属于浅棕，明明有着牧师的气质，却又给人阴冷可怕，似乎会在沉默里变态的感觉，他阴冷地看了史蒂夫一眼，问道： “什么消息？有关莎伦和马里奇的？” 明明是怨魂之身，史蒂夫依旧被看得有些身体发冷，好在他还是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小心地回答道：“是风暴教会的消息，他们可能在近期会动用那件‘1’级封印物。” 扎特温闻言嘴角往上勾勒，冷笑着道：“呵，魔女的小伎俩而已。她是想让我去拖住风暴教会的圣者，方便她行事。” “那要不要回绝她？”史蒂夫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却不觉得面前的圣者会拒绝，因为那件封印物对他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果不其然，史蒂夫很快就听到扎特温阴冷地笑道：“为什么要拒绝？那件封印物如果真的出现，我自然会动手抢夺，但可不会如她所愿的拖住暴君的半神。” “不过那件封印物……或者说‘诅咒之物’应该具备很强的占卜和反占卜能力，那个魔女不见得能算计得了它……”史蒂夫提醒了一句。 “我对‘诅咒之物’比你熟悉的多，用不着你来提醒。它确实很强大，但使用的代价也不小！‘1’级封印物？如果真的将它的能力全部释放出来，需要付出的代价怕是能直接将它定为‘0’级。所以‘代罚者’肯定不太敢解除全部的封印，那个魔女至少是有机会的。” 扎特温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东西给史蒂夫知道。 “这个事情还不急，那个魔女短时间内不会贸然行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追捕莎伦和马里奇，你们查到他们的下落没有？”扎特温转换了话题问道。 “莎伦二人的背后似乎有一位擅长预言的半神在为他们遮掩行踪，我们只能通过排查的办法一点点寻找。”史蒂夫为难地回答道。 “擅长预言的半神……”扎特温闻言沉吟了一阵，然后郑重地道：“我允许你举行仪式向母树祈祷，相信这会给你带来一些启示。” “是，阁下。”史蒂夫面露喜色地应道。 …… 8月3日，星期五。 艾布纳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起床，灵性就忽然被触动。 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两枚符咒，握在手里，同时开启灵视向外看去。只见一只拥有银白色虚幻羽毛的小鸟正叼着一封信站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用赤红色的眼珠打量着他。 见此，艾布纳这才松了口气，因为他认得这个小鸟，这是血族卡伦子爵的信使。 “西莉卡。”艾布纳冲着它招了招手，又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瓶以前配制好的“安曼达”纯露，拧开瓶盖，一股清幽迷人的香味立刻飘散开来。 他记得卡伦子爵之前说过，他的信使“西莉卡”最喜欢这个味道。 那只小鸟在瓶盖打开的一瞬间便有了动作，它扇动了一下翅膀，身影立刻出现在了“安曼达”纯露的正上方，紧接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竟骤然消失，全都集中到了小鸟的身体周围。 艾布纳没管这位“信使”的享受，他顺手接下对方的信件，在用“纯白之眼”确认了一遍没有任何陷阱后，这才打开信封，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不多，就是告知他茱蒂已经和塔利姆见过面，并将和‘女巫’丽娜见面的请求传达到了对方背后的大人物那里。而双方已经约定，会在周日下午于北郊的一座狩猎场内会面。最后，卡伦问他到时要不要一起去。 艾布纳放下信，低头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不去。虽然塔利姆背后的埃德萨克王子还算正直，但难保他不会色欲熏心地帮着魔女进行埋伏…… 这个险还是让“荒芜者”去冒，自己在后面等消息就好了…… 这么想着，艾布纳拿出纸笔给卡伦回了一封信，在写明自己周日有事去不了后，又将昨天葬礼上的见闻详细描述了一遍。 待他将信纸折好，放入了一个新的信封后，小鸟“西莉卡”也正好从“安曼达”纯露的瓶口跳下。它先是欢快地冲着艾布纳点点小脑袋，示意自己很满意，然后才叼起回信，虚幻的银白色翅膀一振，便消失不见。 …… 北区，休和佛尔思租住的独栋房屋。 休看着自己的好友再次穿上那件米黄色有荷叶边的立领长裙，不由得抚了抚额头，道： “佛尔思，你就打算穿这个去参加《每日观察报》的舞会？你至少要有一件礼服！” 作为一位曾经的贵族小姐，休对于各种场合的礼仪其实比佛尔思知道的多得多。 佛尔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地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之前也参加过几次舞会，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 “但这次会有一位大人物莅临，你这样恐怕会被军情九处的安保人员严格盘查的……我猜你也不想因为被审查而成为舞会的焦点。”休指了指自己身上由军情九处下发的安保制服说道。 “那怎么办？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要不我干脆不去了？嗯，这真是个好主意。”佛尔思先是皱了皱眉，继而眼睛一亮。 “真拿你没办法……”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蓝白相间，样式复古，拥有繁复精巧的蕾丝花边的精美礼服。 “你试试这一件？”休将礼服递给佛尔思后说道。 佛尔思试穿了一下，发现虽然稍稍有些紧，但还算合身，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符合我的尺寸的礼服？” 休有些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道：“那本来是我小时候父亲提前为我成年礼时准备的礼物……”可惜我没能长到父亲预期的高度。 第118章 “胡思乱想” 下午四点，艾布纳接上伪装成罗曼的茱蒂小姐，乘坐马车，向《每日观察报》的总部大楼赶去。 路上，由于马车是从血族借来，车夫也是由卡伦子爵亲自客串，所以茱蒂没有顾忌地和艾布纳说起了她昨天晚上与塔利姆见面的具体情况。 “我用‘记录’的‘意识漫步’能力直接进入了塔利姆的心灵大海，确认了他没有问题后，才让卡伦去和他见面，最终连夜和他背后那位王子确定了见面时间。” 听到茱蒂如此说，艾布纳略微有些诧异。 他不是在奇怪茱蒂可以“记录”非凡能力，从她之前展现出“无面人”的能力后，艾布纳就猜到她手上有一件“门”途径的非凡物品，而且位阶应该不低，否则没可能记录那么多“变化外形”的“无面人”能力。 他比较在意的其实是茱蒂话里透露出的“意识漫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能力应该是“观众”途径序列4“操纵师”的核心能力，参考原着里亚伯拉罕家族的《莱曼诺的旅行笔记》“记录”半神能力的艰难，那么茱蒂的背后怕是有一位“观众”途径的半神或对应封印物啊…… “你在想什么？”茱蒂见艾布纳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奇怪地问道。 “我在想，你们今晚的计划该不会是用‘操纵师’的‘操纵’能力直接篡改那位疑似‘原始月亮’信徒的温莎·贝林夫人的潜意识，让她在舞会后主动去你们预设的地点自投罗网？”艾布纳回过神来，随口猜测道。 “没想到你推理这么厉害！仅仅从我的只言片语里就猜到了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不愧是名侦探！”茱蒂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亮闪闪的眼睛里满是赞叹之色。 一部分……也就是说还有别的计划？也对，像卡伦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吸血鬼哪可能不多准备几道后手…… 心里虽这么想，艾布纳表面上却故意谦虚道：“哪里，还是你的手段比较厉害……我听说半神能力很难‘记录’成功，你的那件非凡物品很珍贵啊。” 茱蒂闻言笑眯眯地看了艾布纳一眼，看似随意地道：“确实很难，我母亲为了让我记录成功，演示了好几十次。” 听她的语气，这是看出我在试探了？那还故意告诉我……这难道又是哪个大人物在借她的嘴给我传递消息？ 这么想着，有过被工具人千里迢迢跑来提醒的经历的艾布纳顿时开启“纯白之眼”，利用获得加成的逻辑能力，结合一些原着的内容，认真分析起来： 说起来大地母神教会竟然会有“观众”途径的半神……而我记得“心理炼金会”评议团委员之一的‘懒惰’就是负责费内波特，而她是一位女士……不会那么巧？ 对了，心理炼金会虽然是那个不能提名字组织的下属机构，但这个组织里的大部分人却是不知道实情的，就连最高评议团的委员都是在那一位成神后才真正知道了祂的名。 这难道是大地母神在提醒我那个天使之王可能正在关注着这里？可祂为什么不直接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一位的目光为什么会在贝克兰德停留……祂发现了什么不对吗？我的到来造成的蝴蝶效应该还没有干涉到历史进程？ 等等，仔细想想，从我穿越以来，在贝克兰德造成的最大的蝴蝶效应除了休，就是“雷伊”和“丽娜”两位魔女了。 没有我，休就不会去彻查当初罗森的那个黑帮，也就不会因为抓捕灵知会成员惹上“女巫”丽娜，连带被雷伊注意到。 而之后也就不会有老师的变相举报让雷伊和丽娜不得不躲避风暴教会的缉捕。 雷伊如果不是被逼得太狠，应该不会那么仓促地准备晋升痛苦魔女的仪式，也就不会被“原始月亮”信徒污染，还因盗取封印物惹来大地母神教会的追查…… “女巫”丽娜那边我不是很清楚，但想来也不会简单，也不知道她和王子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也许她才是让那一位察觉到预设历史进程有了微澜的元凶。 总之，应该是那两位魔女的活跃引来了那一位的目光…… 而我之前的几次委托和行动都或多或少地与这两位魔女产生了交集，产生的影响也彼此交缠……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怕是哪一位存在在故意搅混水，让我的到来造成的影响被雷伊的台前表演遮掩住，将她的“不正常”推到那一位的眼前…… 而雷伊现如今很可能和“原始月亮”有了联系……这样一来，在那一位眼里，能够影响到祂预设的剧本，也就合情合理了。 因为情报不足，艾布纳暂时也只能推测到这里，但即便如此，他的额角也冒出冷汗。这虽然可能是他自己在吓自己，但好几次类似的“瞎猜”都渐渐成了事实，他一点都不敢小看这种在纯白之眼逻辑加成下“瞎猜”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是谁在帮我搅混水，并安排了一系列巧合呢？ 艾布纳的脑海里浮现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名字。排除掉那几位“作家”的恶趣味，一直站在自己背后，且有能力办到这种事的恐怕只有知识与智慧之神。毕竟祂很可能能直接模拟出“作家”的能力，安排一些巧合，甚至可以先学会“古代学者”的能力，然后从“历史投影”里拉出噩梦之龙阿勒苏霍德帮祂干活…… 这时候，艾布纳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新的念头：该不会休在东切斯特郡遇到的心灵巨龙真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手笔？ 嗯，祂既然有可能拉出阿勒苏霍德的历史投影，而“格罗赛尔游记”又在祂信徒的手里，这完全可以提前让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复苏……而安格尔威德可是一个很好的吸引那一位目光的“工具龙”，简直是完美的“背锅侠”，就连目前贝克兰德这些不正常的巧合都能推到祂的身上。 而且，既然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提前复苏了，那么一直追寻祂的心理炼金会实际所有人赫密斯老爷子也就很可能知道了那一位的真正身份，那那位老爷子的态度恐怕也有了改变…… 嗯，塔玛拉家族的神秘女子和早已陨落的巨龙之王是很难扯上关系的……但赫密斯却是从黑暗纪元活到如今的真正老古董，如果是以他为桥梁让塔玛拉的神秘女子和巨龙之王有了默契，那倒是说得通了…… 刚想到这里，艾布纳的大脑中就传来一阵阵刺痛，而“纯白之眼”也因此提前关闭。 灵性这么快就要干涸了？艾布纳下意识看了看怀表，发现才刚刚过去2分钟，而他之前因为魔药开始消化，“纯白之眼”的使用极限早已提升到20分钟左右。 消耗是平常的十倍？那果然不是普通的“瞎猜”，更像是在现有条件下筛选事情经过的可能路线啊……这算什么？低配版的预言？ …… 马车来到《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时，这座高达五层的建筑周围已经戒严，一队队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守在外围，并设立了路卡，检查着与会者们。 大多数来宾都提前收到过会有大人物莅临讲话的消息，所以对此并不抵触——至少明面上不敢抵触，配合着安保人员的检查。 而伪装成安保的军情九处为了不给来宾带来太大反感，也是尽量挑选出内部长相周正的成员派了过来。 于是，个子不高。不会带来太大压迫感，又长相可爱的休小姐自然被派到了一线。她的任务是登记核实来宾身份，并利用自身的非凡能力，感应客人中有没有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气息。 因为时间还早，宾客大多还在半路上，休正有些无聊发呆的时候，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停在了路卡前，接着一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和一位年轻女士相继从车上走了下来。 休的目光在那位女士揽着艾布纳的胳膊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 “请客人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第119章 “小偷” 艾布纳之前和休说起过他会带着“荒芜者”来参加《每日观察报》舞会的事，此刻见到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没多想，和茱蒂一起走上前进行了身份登记。 休看了眼茱蒂的签名，默念了一声“罗曼”，然后便将两人交给后面的同事引领，带他们进入了《每日观察报》的总部大楼。 这座大楼共有五层，而舞会会场就设立在一楼大厅中，所以艾布纳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张张排列整齐的座椅，也看见了已经到场的一位位衣着不凡的宾客。 其中，女性的打扮主要分为两类，一类衣裙或艳丽或暗沉，皆大胆而开放，能看见胸前大片的白腻和两侧的胳膊，另一类服装色彩清新，相当保守，就连锁骨都只是隐约可见，甚至有被遮挡。 在鲁恩王国，这意味着已婚和未婚的区别，寡妇和离异的妇女则两种打扮都可以选择，只是前者的色调会尽量偏暗。 除了这些，艾布纳还看见了女士们身上一根根闪亮的项链，一个个精致的耳环，以及各种各样的珍贵饰品，比起老师和他自己在公共舞厅举行的舞会，这里的宾客明显更加气派。 迈步进入大厅后，茱蒂在和艾布纳打了声招呼后就独自离开，去寻找任务目标了。 艾布纳则四下打量了一番，结果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位警察厅的高级督察他略微有些印象，这还是当初当推理学员跟着老师办案时见到的，并不熟悉。 就在这时，门口处有声音传来，不少宾客将视线投向那里后，皆展露笑容，迎了过去。 艾布纳好奇地望向那里，接着就看见一位穿着橄榄绿色的陆军军官服，戴着一条橘红色的绶带，胸口挂着几枚勋章的中年绅士挽着他的夫人走了进来。 ——在鲁恩王国，现役或退伍的军官都喜欢在舞会时着军装。 而在那位夫人的身侧，还跟着一位穿天蓝色长裙的少女，她的眼神颇为高傲，眉宇间还带有几分厌烦的神色。 艾布纳不认得来的人是谁，只隐约听到那些迎过去的人口中说着“议员先生”。 “那是马赫特议员，他曾经服务于军队，退伍后投身政坛，从贝克兰德周边起步，一路成为了王国下院议员，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新党成员，支持改善大气环境。旁边是他的夫人莉亚娜，出身大律师家庭，为丈夫从政提供了不少资源，同样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这时候，迈克记者从艾布纳的侧后方走了过来，见到他的困惑，乐呵呵地介绍道。 艾布纳和这位在“名侦探深入虎穴解救花季少女”事件中帮他吹嘘了一整版的老朋友打了声招呼，然后再次看向门口的方向，思忖道： 马赫特议员？就是那位一家子都被阿蒙做成“单片眼镜怪”，吓得他们的女儿差点精神失常的倒霉蛋？ 那么说来，那位高傲少女就是被雅各家的“老鼠半神”收为学生的海柔尔？ 想到这里，艾布纳不由得看向了那位有着墨绿波浪长发和深棕明亮眼眸的小姐，可就在这时，疑似海柔儿的少女忽然将头转回门口处，眉头轻微皱了起来。 艾布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就看到身穿一套蓝白相间，拥有繁复精巧蕾丝花边的精美礼服的佛尔思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先是被堵在门口迎接马赫特议员的人群吓了一跳，待看清这些人并不是来找自己催稿的，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她四下里寻摸了一会儿，找到放有食物的长桌，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而这期间，海柔尔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佛尔思，一刻未有离开。 艾布纳见状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原着里海柔尔有一件非凡物品可以帮助她感应和窃取“有价值”的东西，她这么关注佛尔思，会不会是盯上了那件可以“旅行”的手链？ 也许是艾布纳注视海柔尔的时间有些长，这让迈克记者产生了误会，他笑着拍了拍艾布纳的肩膀，笑道：“那是马赫特议员的女儿，海柔尔小姐。她可是一位眼光很高的女孩，很多自信的绅士都在她身上碰过壁，你要是想追求她可得有一定心理准备。”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也笑着回答道：“我可高攀不上一位下议院议员的女儿，迈克记者你真会开玩笑。” “你这样的心态可不行啊，年轻人要有冲劲儿，连去追求都不敢怎么行？更何况你可是贝克兰德的‘英雄’，怎么能没有勇气追求喜欢的女孩？”迈克记者此时已经和艾布纳混得很熟悉，也开得起玩笑，所以笑着怂恿道。 你声音小一点，我可不想因为花边新闻再上小报的头条……艾布纳心里暗暗吐槽了一番，表面上却故意看向已经走到食物区的佛尔思，对身旁的迈克记者道：“我想我有了新的目标，先失陪一下了，迈克。” …… 佛尔思来到一张长桌旁，伸手去取自己最喜欢的几种甜食，可因为身上礼服的繁复结构，她一时没有习惯下竟被裙角绊到…… “完了……”佛尔思努力地想要调整身体的重心，但平衡感好似突然丢失了一般，没能成功。 眼见自己就要扑倒在满是食物的长桌上，佛尔思心里满是懊恼，自己丢脸事小，如果毁了休父亲留给她的礼服，那才是真的罪过了。到时候休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佛尔思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自己，她连忙借着这股外力调整好重心，重新站稳了脚跟。 “谢谢。”佛尔思由衷地道了声谢，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来人，结果却惊讶地发现竟是艾布纳拉住了自己，让自己免于出丑。 而这时，不远处的海柔尔小姐却有些失望地嘟起了嘴，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也骤然停住了。 “艾布纳，你怎么会在这里？”佛尔思瞪大眼睛问道。 “我因为成为了‘英雄’，最近是《每日观察报》的热门人物，在被邀请之列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休没和你说？”艾布纳表面上开着玩笑，但暗中却悄悄用眼神示意佛尔思，让她跟上自己。 佛尔思立刻会意，她眼珠转了转，也露出笑容，道：“休可不会随意透露她朋友的消息，除非取得了朋友的同意。” 接着，她故意和艾布纳谈笑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边聊边来到大厅的一处偏僻角落里。 一直在关注着佛尔思的海柔尔见那两个人彻底消失在视线，本想追过去，可她的母亲此时却正好叫她过去和别的宾客见礼…… 没奈何之下，海柔尔只好先敷衍了那些人一番，并在心里暗自决定，等一会儿舞会开场，自己就去邀请刚刚那位男士跳舞，不……应该是等那位男士来邀请自己跳舞时不拒绝，然后再不经意间跟他打听一下那女孩的具体身份。 …… 另一边，来到角落里的佛尔思还没来得及问艾布纳究竟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在舞会上谈，就听到对方说道： “佛尔思，你被一位‘小偷’盯上了……回去之后最好和休换个房子，免得夜里遭了贼。” 第120章 种子 “小偷？”听到艾布纳的话，佛尔思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并非那种不听劝的女孩子，深知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番话。 不过，她在微微颔首表示回去后就会搬家暂避后，却又戏谑地看向艾布纳，笑道：“在我的小说里，一般建议女生搬家的桥段，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搬到男主家里去，然后发生一系列有趣的故事……我说，艾布纳，你不会也打着这个主意？” 前提是我得有家，我现在还住在老师那呢……至于东区的房子……咳咳，我为什么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都怪佛尔思将我的思路都带偏了。 思维发散了一瞬后，艾布纳捂着额头，无奈地道：“所以我早就说你的小说情节有问题。” “你这个动作，这个口气，和休越来越像了啊……”佛尔思捂着嘴偷笑道。 就在两人谈笑的时候，大厅的门口处又有客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她身穿一件绿色礼服，风格很是简约，除了左手上佩戴的戒指，再无其他饰品。不过这位女士拥有一头柔顺光泽的黑色长发，身材丰腴，曲线优美，露出的皮肤也白皙水嫩，非常诱人。 只是当周围的男士将目光投向她的面孔时，却有些失望。因为那是一张极为平凡的面孔，不能说丑，但也绝不会和漂亮搭上边，令得许多感兴趣的目光瞬间收了回去。 不过，还是有一道目光盯在了这位女士身上，而目光的来源正是海柔尔小姐。 海柔尔没想到一场普普通通的舞会竟然会接二连三地碰到身怀“宝物”的客人，不过她这回没有贸然行动，想等舞会开场，行动自由些后再下手。 那位衣着简约的女士似乎没察觉到海柔尔频繁的打量，从容地绕过马赫特议员一行人，向着大厅右侧的盥洗室方向走去，只在海柔尔收回目光后才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 《每日观察报》大楼外，休刚刚为一位客人登记过信息，就看到一辆外壳黑深厚实，窗户内侧装有帘布的厢式马车行驶了过来，车厢的显眼位置有一个纹章。那纹章的主体是一把竖直向下的剑，剑的柄部则有一个红色的皇冠。 这……“审判之剑”……代表王室奥古斯都家族的“审判之剑”？作为曾经的贵族小姐，纹章学是必备课程，所以休一眼就认出了那徽章代表了什么。 “原来莅临的大人物竟是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王子或公主。”休在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就要和同事上前拦停马车检查。 可她的行为却被上司阻止，任由那辆马车直接驶过了路卡。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进行安保，就是因为要保护他……他，自然没必要检查。” …… 埃德萨克王子在管家芬克尔的护卫下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每日观察报》的总部大楼，觉得这种新式建筑和他的老式庄园在结构上果然不同。 接着，他刚要去和那些早已等候自己的报社股东们打声招呼，结果却看到一位戴着改良型船长帽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管家芬克尔当即走上前，拦住来人，然后摘下帽子，按在胸口，用最标准的姿态行了一礼，问道：“库恩队长，不知您要做什么？” “很抱歉，王子殿下……但我想向您请求一件事。” 来人正是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库恩，他此时脸色很是严肃，遣词虽然谦卑，但语气却非常强硬。 “库恩队长，王子殿下马上就要参加舞会，等结束后我再为您预约见面时间如何？”管家芬克尔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回答道。 “我要说的事正和舞会有关！”库恩队长似乎没心情和管家扯皮，直接看向了后边的埃德萨克王子。 王子皱了皱眉，但随即舒展开来，笑道：“让他过来，芬克尔。作为主的信徒，我相信在尘世替主宣扬威能的‘代罚者’们。” “如您所愿，王子殿下。”芬克尔回身行礼，这才让开道路，让库恩队长上前。 “感谢您给我说话的机会，王子殿下。”库恩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直奔主题，道： “教会之前动用了一次‘1’级封印物，占卜出那位屡次在东区、桥区、码头区等处袭击主的信徒的幕后黑手也会出现在这次舞会上，我们认为那个恶徒的目标可能是您……所以我请求能让我和我的小队队员们藏身在您的随从中，如果真的出现危险，我们也能及时处理。” 管家芬克尔闻言却直接打断道：“王子殿下，既然有危险，我认为还是立刻离开这里为好……您身份高贵，没必要以身犯险。” 代罚者队长库恩眉头一蹙，心道王子如果走了，那位恶徒会不会就不来了？不过王子怎么做他也干涉不了，只能看对方如何决定。 埃德萨克王子眼神连闪，好半晌后才摇摇头，道：“不，既然对皮埃尔先生、拉鲁先生做出了承诺，我就不能食言。否则《每日观察报》今天的舞会就会成了业内的笑话，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们如此难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看向库恩队长，接着道：“而且我也相信主的‘代罚者’会保证我的安全。” “请您放心，王子殿下……虽然事出突然，但我们已经有了不少准备。”库恩队长胸有成竹地道。 与此同时，将马车停在两条街外的“车夫”卡伦远远地望了望《每日观察报》的总部大楼，眉头微微皱起。 “这气氛有些不对啊……”越看越觉得压抑的他拿出一面镜子，并向始祖祈求，做了一次镜面占卜。 然后，卡伦的脸色微变，连忙召唤出自己的信使“西莉卡”，仓促间写了两封信交给她，并严肃地道：“西莉卡，这一封交给队长，另外一封则送到血族驻地我父母手里，尽量要快。” 小鸟“西莉卡”闻言点了点小脑袋，叼起信件，振动银白色的虚幻羽翼，消失不见。 …… 舞会大厅里，随着最尊贵的客人入场，包括马赫特议员在内，所有人都转而面向这位在管家的引领下缓缓走来的青年，态度尊敬地行礼道： “晚上好，埃德萨克王子殿下。” 埃德萨克？“荒芜者”们口中来参加舞会的大人物竟然是这位三王子……说起来，我最近遇到的事里也有好几件和这位王子有关，又是巧合吗？还是他又和哪位魔女搅合到一起了？ 哎，自从刚刚在马车上“胡思乱想”后，我总觉得什么事都像是“安排”的…… 艾布纳甩甩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和佛尔思一起品尝长桌上的美食，一边倾听王子的致辞。 “感谢各位的到来……”站在二楼俯视下方的埃德萨克王子先客气了几句，继而说道，“我们这次舞会，源于《每日观察报》的销量在上周全面超过了《塔索克报》，成为了王国销量排行第三位的报纸，让我们在这里为了这个骄人的成绩欢呼，为了这个傲人的成就干杯…… “在这里，我宣布，以我个人的名义向《每日观察报》注资3000金镑……” 原来王子是来投资的……这算什么？控制一家媒体，为自己准备发声渠道吗？ 艾布纳只略微思索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反正并不关他什么事。 舞会正式开始后，已经差不多吃饱的艾布纳和佛尔思二人彼此邀请，跳起了第一场舞，既避免了其它人的邀约，也算是为了消食运动运动。 这让一直有关注他们的海柔尔有些气恼，见那两位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四下打量一下，接着眼前一亮，因为她看到那位之前让她有所感应的、衣着简约的女士此时正孤零零地坐在盥洗室旁边的角落里，并没有男士向她邀舞。 海柔尔眼珠转了转，向母亲提出要去一趟盥洗室的请求后，便独自向那位女士走去。 …… 所谓身穿简约礼服的平凡女士正是“痛苦魔女”雷伊，她在易容改装后，利用贝尔纳生前为她准备好的身份和请柬混入了舞会会场，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母亲’的信徒也在……不过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我的小家伙告诉我她的精神上似乎有些问题……我还是不要和她贸然打招呼，免得招来麻烦。 “代罚者居然也来了……呵呵，那位队长也在，看来他们果然动用了那件‘1’级封印物！等再使用几次，积累的负面效应就不能简单封印，到那时，就能引来那些觊觎者，也就是我动手的时候了。 “还有一个打我主意的‘小偷’小姐……呵呵，也许今天可以利用一下她。” 想到这里，雷伊看着走向自己的海柔尔，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哪怕这张脸非常平凡，但依然让刚好走到近前的海柔尔看得呆了呆。 不过，海柔尔很快回过神来，并假意脚下一绊，摔向雷伊的怀中。 雷伊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扶住了她。 “对不起！女士。”海柔尔假装慌乱地起身，‘诚恳’地道歉道。 “没关系，小姑娘。”雷伊微笑点头。 海柔尔不敢多留，假装不好意思地躲入了盥洗室里。 接着，她伸出手掌，凝神看去： 那是一颗翠绿的种子。 第121章 应对 “只是一颗种子？”海柔尔将偷到的种子拿在手心里反复查看，却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得先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等回去后问一问老师。 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海柔尔偷盗成功的兴奋渐渐褪去，在有些羞愧的同时，又给自己打气道： “海柔尔，你要加油，为了更好的扮演你要摒弃掉盗窃物品的羞耻感……这样盗取别人的物品确实不是淑女该做的事……但老师说过，非凡物品在普通人手里更加危险，很可能会让持有者丢掉生命……我这么做也算是救人了。” 做好心里建设后，海柔尔这才从盥洗室走出，却发现方才坐在附近的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不过她也没在意，只以为那位女士被哪位男士邀请去跳舞了。 等到海柔尔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她又想起刚刚关注过的那一对男女，于是在会场中四下打量起来……很快她就发现那两人在离开舞池后又回到了长桌旁，继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谈笑，那位男士还特意去拿了两盘冰淇淋，半点没有来邀请自己跳舞的意思。 海柔尔等了一会儿，见他依然没有行动，不由得有些奇怪，那个人明明在舞会前看了她好一会儿，不会连尝试都不敢就退缩了？这也太懦弱了。 这么想着，海柔尔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再次和母亲打了招呼，借口说要去吃些东西，在获得允许后，才顺着长桌一边拿取食物一边向艾布纳和佛尔思走了过去。 另一边，艾布纳虽然一直在和佛尔思聊天，但注意力其实也分了部分在海柔尔身上，之前见她起身去盥洗室时还暗自松了口气，这会儿却发现她冲着自己二人过来……他知道躲不过，就悄悄指了指海柔尔，对身边的佛尔思道：“盯上你的‘小偷’要过来了。” “‘小偷’？”佛尔思闻言好奇地顺着艾布纳隐蔽的指向看了一眼，接着就看到了一位穿天蓝色长裙的少女拿着一盘甜点走了过来。 “艾布纳，你确定这是‘小偷’？我怎么觉得她比我有钱的多？”佛尔思回过头，疑惑地道。 “非凡序列和身份又没有关系……她看上的是你身上的‘宝物’。”艾布纳没有提“手链”，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不过佛尔思还是迅速领悟到了艾布纳的意思，心中一凛，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就在海柔尔装作寻找爱吃的甜品而距离二人越来越近时，“纯白之眼”却忽然自主开启，并传递给艾布纳一些消息。 这种不受控制的开启上一次还是在克莱恩依靠“源堡”占卜他的时候，所以艾布纳对此极为重视，瞬间就将那些信息接收完毕。 “原始月亮”的气息……原来上一次我在“场景回溯”后，因为对那场景中的“月光”极为忌惮，所以“纯白之眼”连通的“未知之地”建立了“原始月亮”的对应资料，现在遇到后就给了我示警…… 不过……海柔尔身上竟然带着“原始月亮”的气息！她不是雅各家半神的学生吗？怎么和“原始月亮”扯上了关系……难不成是乱偷东西偷到了那位大佬头上？ 艾布纳顿感头痛，也来不及解释什么，拉起佛尔思转身就走，甚至在后者逐渐跟上脚步后，小跑了起来。 海柔尔端着盘子一脸呆滞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艾布纳二人，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她这么没有魅力，这么不受人待见了？居然看到她就跑？这也太不绅士了？ 其他宾客对于艾布纳在舞会会场小跑的行为也频频皱眉，不过当看到他是拉着一位漂亮的小姐时，却又纷纷释然，只以为两人是看对了眼，忙着去私密的地方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艾布纳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在拉着佛尔思远离了海柔尔后，两人已经差不多来到了大厅的门口处。 艾布纳表情有些挣扎，因为他推测“原始月亮”气息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这次舞会很大概率会出问题，而他只要现在离开，应该可以避过这次危机。 可艾布纳看了看会场里的众多宾客，想到自己的朋友迈克还在里面，茱蒂小姐也还没走，就连休都在大楼的外围执勤，她同样可能遭遇危险…… 想到这里，艾布纳下定了决心，心里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觉得虽然可能有些危险，但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他深吸口气，对还在发愣的佛尔思道：“你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如果在路卡那边遇到休，让她也找个借口远离这座大楼。” 佛尔思闻言回过神来，见艾布纳说得如此严重，不由担忧地道：“你不走吗？找到休后，我可以‘旅行’带你们两个一起远离这里。” 因为我有种感觉，只要我现在离开，那么舞会里潜藏的危机怕是马上就会爆发，到时候不但危险更大，朋友们恐怕也活不下几个…… 这种感觉应该是“预言”，并非来自于我自己或纯白之眼的“预言”，更像是老师当初收我作学生前那种感应……这是来自阅读者序列上层的“干涉”…… 恐怕这种“干涉”会在灵界或星界留有一些痕迹，即便身为神灵也不愿意多用，以免被其他的“全知”察觉。否则，祂也不会只在这时候隐晦地提醒我。 这么看来，真的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在进行“安排”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是了，“原始月亮”如果真的污染了这里，那么埃德萨克王子绝对逃脱不了，到时候乔治三世恐怕得重新挑选“背锅”人选，但那样一来，在“大雾霾”事件后也许就不能让三神教会满意…… 这样的结果确实稍稍干涉到了一点那一位的布局，虽然无关大局，但也足够让祂分出一部分精力查看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而“原始月亮”的污染应该来自于“痛苦魔女”……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安排”很可能就是在将扰乱“历史进程”的黑锅扣在魔女和“原始月亮”的头上，让那一位得到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进而降低对贝克兰德甚至对鲁恩的观察力度，祂才好隐藏自身的小动作，也顺便隐藏我的存在。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至于神灵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依旧猜不透啊。 念头电转间，艾布纳叹了口气，对满脸担忧的佛尔思道：“我还有些事要做，如果能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就更好了。” “好……”佛尔思见他语气坚定，也不再劝，只说了句：“故事里的‘英雄’都会凯旋而归，我相信你也能如此。” 凯旋而归还好，幸亏不是回老家结婚……艾布纳对咸鱼的插旗行为暗中吐槽，但表面上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没事。 知识与智慧之神既然投资了我那么久，刚才又冒险给我体验了一下“预言”，没道理那么快就“清仓”……所以这次的危险应该是“可控”的。 更何况，就算遭遇了“污染”，我也还有向“愚者”祈求的这一道最后保障！ 想清楚内里的一些关联后，艾布纳更加坚定，在将佛尔思送出大门后，他本人则折返到舞厅内，努力地避开海柔尔，找到了从舞会开场前就独自行动的茱蒂小姐，并向其邀舞。 “罗曼，舞会里出了问题，我发现了‘原始月亮’的气息……我怀疑那个魔女之前也来过。”艾布纳在舞蹈的间隙，小声对茱蒂说道。 茱蒂闻言吓了一跳，脚下一乱，险些用高跟踩到艾布纳的脚面。 不过她到底是处理过诸多案件的精英“荒芜者”，哪怕还很年轻，也迅速调整了过来，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艾布纳的心思，问道：“你向埃德萨克王子举报这件事？以母神信徒的名义？” “没错，你作为‘荒芜者’，这次诱捕行动没有报备过，还是用假身份混进舞会会场，如今举报的又是‘原始月亮’的相关，并不适合出面……所以只有我去了。”艾布纳叹了口气道。其实他也不想自己出面，但茱蒂是他带进来的，就算让茱蒂去告发，最后也还是会查到他身上……这样一来还不如主动点，以减少嫌疑。 “可是……知识与智慧之神不会有意见吗？”茱蒂看起来知道艾布纳的底细，对他的“渎神”行为有些震惊。 “应该……没问题？”艾布纳迟疑了一下说道。至少他至今没被警告过。 “好，我昨天和埃德萨克王子联系会面地址时，通过的是他的管家……一会儿我会用记录的‘意识漫步’能力帮你和他事先沟通一下……毕竟你想见王子也不容易。”茱蒂想了想后说道。 一曲结束，艾布纳和茱蒂离开舞池。后者顺势坐到附近一张椅子上，闭合眼帘，似是在休息。 过了一会儿，茱蒂缓缓睁开双眼，对着一直等候在旁边的艾布纳点了点头。 艾布纳这才深吸口气，向着有众多保镖把守的二楼楼梯间走去。 第122章 封锁 见艾布纳来到楼梯间口，守在这里的安保人员刚要上前盘问，一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绅士却在这时刚好从二楼上走了下来……他正是埃德萨克王子的管家芬克尔先生。 “这位布雷恩先生是王子殿下的客人，你们让他过来。”芬克尔站在楼梯上看了艾布纳一眼，然后对安保人员吩咐道。 由军情九处成员伪装成的安保听到芬克尔管家这么说，这才让开一条道路，放艾布纳走入了楼梯间。 艾布纳偷眼打量一下这位管家先生，见他穿着雪白笔挺的衬衣，外侧厚厚的灰蓝色马甲完美收住了肚子，长款的燕尾礼服线条分明，没有一丝瑕疵。 这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贵族“家传”管家，但艾布纳却丝毫没有小看他的意思。 在原着里，虽然没有过这位管家先生出手的具体描写，但在“大雾霾”事件发生前后，手持“0”级封印物，自身也至少是“欢愉魔女”的特莉丝对他极为忌惮，甚至以“可怕”来形容这位管家。 而这位老管家在逼埃德萨克王子自杀后，是被黑夜女神的神降容器亲手抹去的，由此也可见他的实力绝不一般。 另外，在蒸汽教会的事后调查中，更是将他和“绝望夜莺”潘娜蒂亚的名字并列！ 综合上述情报分析，这位管家先生很可能是位半神！即便不是，至少也是个非常强大的序列5……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途径的。 艾布纳一边在心里思索，一边跟随管家的脚步，来到了二楼的一个会客厅内。 再次进行了一次搜身检查后，艾布纳终于见到了身穿笔挺白色礼服的王子殿下。 埃德萨克王子有着一张圆润的脸庞和一双狭长的眼睛，但一点也不严肃，反倒始终带着笑意，他看着由管家引领进来的艾布纳，微笑着道： “终于见到你了，布雷恩侦探。” “您好，王子殿下。我之前并不知道让塔利姆找我的是王子殿下您。”艾布纳弯腰行了一礼。 “我也同样没想到你能成为贝克兰德的‘英雄’……呵呵，说起来，《每日观察报》的销量能在上周暴增，也和登载了你的专访有关。”埃德萨克王子笑着调侃了一句后，才收敛表情，继续道，“当然，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布雷恩侦探你竟然和大地母神教会有关系。” 他这话刚一出口，站在王子身后的一位戴着改良型船长帽的中年男子眼神突然严肃起来，用充满审视的目光打量起艾布纳。他原本以为王子只是临时起意召见一位“名侦探”，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背景。 艾布纳自然也感受到了这道严厉的目光……准确的说，从一进入这间房间他就注意到了这个打扮得完全不像来参加舞会的男子。 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一位“代罚者”……好在我现在是代表“大地母神”教会来举报，如果还披着知识教会的马甲，这会儿怕是要被当场拿下。 心里这么庆幸着，艾布纳表面上却没去看那男子，而是表情严肃地对埃德萨克王子道：“王子殿下，我来见您，是因为我在舞会上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造成重大伤亡！” 埃德萨克王子闻言眉头一挑，还没等问究竟是什么事，他身后的中年男子便开口插话道：“你发现了什么？” 艾布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王子。 埃德萨克王子皱了皱眉，心里生起了一丝不满，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道：“这位是主的‘代罚者’，库恩队长。布雷恩侦探，你不必顾虑。” 嗯，我当然不会顾虑。说给“代罚者”知道可比说给你更好，毕竟你了解了问题的严重性后可能直接带人跑路，但“代罚者”不会……因为他们是守护者。 “我发现马赫特议员的女儿海柔尔小姐身上有很浓郁的‘原始月亮’气息……如果不尽快进行处理，舞会很可能会出现变故。”艾布纳简单地将事情描述了一遍，他相信以“代罚者”的专业，不会不知道“原始月亮”的严重性。 “‘原始月亮’……你能确定吗？”库恩队长的脸色骤然一变，急忙问道。 “我很确定，那就是‘原始月亮’！而且，海柔尔小姐应该是被利用了，这件事背后肯定另有主谋……”接着，艾布纳也没太过藏私，将一些可以透露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包括海柔尔可能是“偷盗者”途径非凡者的事。 库恩队长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大地母神教会在对待‘原始月亮’问题上的专业……”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脸上还带有些茫然之色的埃德萨克王子，请求道：“‘原始月亮’是一位危险的邪神，祂既然将气息带来了这场舞会，就肯定有所图谋……王子殿下，我们带来的封印物虽然能够分割空间，但它的效果却无法完全隔绝邪神的影响……我恳求您能让芬克尔先生出手，保护住下面绝大部分普通人。” 埃德萨克王子虽然不知道“原始月亮”到底是什么，但眼见“代罚者”小队的队长都如此郑重，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先是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然后他看向自己的管家，想了想后说道：“芬克尔，下面不少人是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我不希望他们出事。” “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您，王子殿下。”老管家吐词清晰地回答道，不过他看到王子殿下用坚定地眼神看向他时，又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如果到时候还有余力，我会照看一下来宾的。” 埃德萨克王子这才露出笑容，他先是和库恩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才看向艾布纳，由衷地道： “布雷恩先生，虽然你带来的消息并不让人愉快，但它却很及时，也许今晚，你会再一次成为‘英雄’了。” “我倒是宁愿不做什么‘英雄’，只当来参加一次平常的舞会……”艾布纳苦笑一声道。 …… 舞会大厅内，海柔尔被艾布纳突然逃跑的行为弄得愣怔了一会儿后，就气恼地扔下食物盘子，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这时候，一位追求了她不少时日的绅士过来邀请她跳舞，结果被心情不佳的海柔尔断然回绝，甚至言辞直接得有些伤人，令对方很没面子。 这让一直看重家庭教养的马赫特夫人很是生气，将女儿叫到一旁低声训斥了几句。 本就心气不顺的海柔尔被训得更加气恼，决定回头一定要查清那个见到他就落荒而逃的男子的身份，然后要他好看。 可就在这时，海柔尔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继而变得清醒而理智，那些烦躁、懊恼全都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她竟然明确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在现实世界里了！ 她茫然地环顾了半圈，发现左侧穿燕尾服的绅士依旧在向一位不耐烦的女士邀舞，领有两个女儿，一身浅蓝色衣裙的没落贵族夫人正卖力地向一位有钱的大商人介绍自己的女儿。而她的旁边，有人拿着餐盘，吃着舞会提供的冰淇淋……一切的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可海柔尔对此情景更加害怕，她悄悄地开启了灵视，然后便发现无论是绅士们还是夫人小姐们，甚至是他们携带的宠物……都没有散发出相应的气场颜色和情绪颜色！ 他们没有以太体！ 他们明明在说话，在邀舞，在吃冰淇淋，却没有一点活着的痕迹！ 这，是虚幻的假象，还是他们突然死掉了？海柔尔越想越恐惧，忙侧头看向自己的父母，却发现他们与自己看到的其他人一模一样，都完全不像活人！ 海柔尔有些不知所措地在舞会会场飞奔起来，希望能发现一些什么。可她到底还是见识太少，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她的心中一动，从口袋里将那颗翠绿的种子拿了出来。 第123章 开幕 “麦康纳，你去出口位置待命……你应该知道那在哪里，无论如何要守好唯一出口，不能让‘原始月亮’的气息直接外露。 “马修，罗伯特，你们一会儿埋伏在海柔尔小姐附近，一旦出现异变，你们第一时间激发手里的‘雷电符咒’，不要吝啬。” …… 会场二楼，“代罚者”小队的库恩队长给自己手下的小队成员有条不紊地布置完任务后，他深吸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支刻印有诸多铭文的金属小盒。 艾布纳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看到那盒子上至少有“太阳”、“暴君”领域的铭文图案。 用“太阳”相关领域的力量封印……这个封印物怕是属于比较邪异的那一类啊…… 艾布纳刚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库恩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鹅卵大小，外表闪烁着神秘光泽的黑色眼球。 这颗眼球没有瞳孔，漆黑如同没有月光的夜幕，带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和压迫感。 如果不是眼球的正上方，还有几根虚幻的“眼睫毛”在凭空扇动，艾布纳怕是要把它当作一颗特殊的黑宝石了。 等等？睫毛扇动？这颗眼球莫不是活的？ 艾布纳心中一动，正要多观察一番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却发现库恩队长已经闭上自己的双眼，然后却将那颗黑色眼球放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随着这个动作完成，舞会会场的一二两层忽然间和外界隔绝了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奇怪空间。而这两层原本的所有人或物品虽然也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但艾布纳却清楚地感觉到那些都不过是幻影，是赝品而已，真正进入了这片空间的都是具备非凡灵性的人或物。 而且，这片隔绝的空间似乎还有吸收各种极端情绪的能力……我现在的状态简直堪比使用了“机械心智”…… 站在二楼回廊居高临下地望了望，艾布纳看到了好几个宾客中的非凡者先是有些惊讶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很快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现，一边继续配合着幻影的动作，一边悄悄向会场大门口的方向缓缓移动。 其中只有海柔尔小姐的行为如同黑夜中的明灯一般，极为显眼，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一个标准的菜鸟，让得附近一个装作幻影的非凡者极力隐藏着自身，免得被她连累。 这显然很有问题，就算她极为害怕，但在这个空间里，“害怕”这种情绪恐怕会立刻就被抽走，她应该早就恢复了冷静才对……“原始月亮”的气息能帮助她对抗封印物的影响？ 艾布纳能想到，使用过这件封印物不知道多少次的“代罚者”们自然更加清楚。至此，库恩已经彻底相信艾布纳之前的报告……这个海柔尔小姐的确有很大嫌疑。 就在两名“代罚者”成员悄悄向海柔尔包抄过去，准备制住她时，那位姑娘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翠绿的种子。 这颗种子甫一出现，艾布纳、库恩以及其余的“代罚者”们全都感觉到灵性在疯狂示警，仿佛那颗种子本身就拥有极大的危险，让他们连动作都变得有些迟缓。 而手持“种子”的海柔尔同样也是如此，感受到灵性示警的一瞬间，她就彻底傻在了那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将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候，一道“风刃”凭空出现，直接切断了海柔尔拿着“种子”的手臂，而几乎同时，一个浑身上下由泥土构成的怪物突然从海柔尔的脚下冒了出来，抱住了她的身体，带着她迅速退到了舞厅的右侧角落里。 使用出“风刃”的自然是艾布纳，他有纯白之眼位格上的支撑，最先从灵性被压制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并立刻出手斩断了那颗“种子”和海柔尔的直接联系。 虽然不知道海柔尔这时候还有没有救，但如果让她一直拿着那颗种子，怕是真的一点得救的可能都没有了。 而之后的泥土怪物则是由茱蒂召唤出的“土魔像”，属于“古代炼金师”的作品，想来是她父亲给她防身的东西。 说起来，艾布纳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茱蒂小姐的身影，显然她又使用了某种在封印物里记录的高级能力，将自身彻底隐藏了起来。 “土魔像？看来布雷恩侦探你在大地母神教会里地位不低啊，居然能得到半神赐予的防身物品。”站在艾布纳身边的一位年轻“代罚者”看到这一幕，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这位“代罚者”名为埃文，是库恩队长安排到艾布纳身边“保护”他的人员……虽然艾布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位序列7的“航海家”保护。 这是被误会了啊？嘿，看来以后在别人眼里，我也是有后台的人了！艾布纳虽然在心里吐槽着，但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茱蒂这一次不适合暴露出来，也只能他来背锅了。 而此时，异变再生，那颗握有“种子”的手臂落到地面上后，竟迅速化作一团血污被种子吸收。 接着，那颗翠绿的种子竟在一秒内完成了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的全过程! 随着一颗宛如绯红之月的赤红色果实掉落在地，“哇”的一声啼哭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两名原本就要甩出符咒的“代罚者”忽然抱着脑袋跌倒在地，不断地打着滚。 而角落里原本就因为胳膊被切断导致失血过多的海柔尔更是闷哼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艾布纳因为“纯白之眼”的关系倒是还能忍受，因此，他也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那颗果实上竟然长出了一个人的脑袋！先是只有头骨，继而填充了血肉，接着又长了头发，渐渐形成了五官…… 整个过程虽好似生命的演变，但其中的邪异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艾布纳看得很清楚，那些所谓的骨头、血肉、头发、脸皮都是由果实中喷出的红色血浆分化构成的！ 待那颗果实上长出的脑袋终于成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面容，艾布纳身边的埃文刚刚摆脱了那一声“啼哭”的影响，只瞥了一眼，就惊呼出声道：“贝尔纳中尉？！怎么会？” 贝尔纳中尉？这好像是当初那个主张调查休的军情九处官员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形式？难道又是雷伊的手笔吗？ 艾布纳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一直紧闭双目的库恩队长，心想：“代罚者”在正面战斗上很出色，但处理这类事件好像手段不够啊……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楼下的来两名“代罚者”成员终于将“符咒”激发，紧接着一道道细小的电蛇瞬间成型，向着刚刚长出脑袋的果实跳跃而去，眨眼间就攀上了脑袋的口鼻等处。 “噼里啪啦” 随着一道道电击声响起，果实上贝尔纳中尉的头发随之根根竖起，脑袋上生成的五官也好似痛苦地有些扭曲。 “你们都要死！”贝尔纳中尉在这一刻好似因电击而恢复了一些神志，竟然诡异地开口说了话。 经验丰富的两位“代罚者”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好，立刻使用出风眷者的“飞行”能力，远远地向后方空中急速飞退。 而几乎同时，那颗种子长成的花朵露出了狰狞的、长满了牙齿的口器，一口啃在了两位代罚者刚刚站立的位置。 这一下好似有千钧巨锤砸在地面上，震得整个空间都为之晃了晃。 …… 第124章 疯狂而混乱的世界 当那朵盛开的血色之花撞击到地面的时候，伴随着整个空间的巨震，库恩队长额头上漆黑“眼珠”的“眼角”处顿时淌出了一滴鲜血，其颜色与那颗果实一模一样…… 这滴鲜血仅仅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若非艾布纳一直开启着“纯白之眼”观察全局，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艾布纳皱了皱眉，刚想提醒一句，可就在这时，一楼大厅内的花朵和长着贝尔纳中尉面孔的果实却是因为没有吃掉那两名“风眷者”而彻底地发了狂。 只见它操控着那朵花的花茎四处横扫，搅得整个舞厅会场天翻地覆，连那些宾客的幻影也不放过，这让部分装作幻影的非凡者立刻吃了苦头。 被那花茎抽中后，不但身体上会遭受重创，就连精神内都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极为痛苦。这是源于贝尔纳中尉自身“审讯者”的“痛苦之鞭”能力，又被“原始月亮”的气息污染变异。 飞在半空的两位“风眷者”见状自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一个拿出一面金色边框的圆形镜子，释放出“光明之火”试图将那朵血色巨花烧毁； 而另一个则戴上一只镶有水晶镜片的红色手套，紧接着在掌心处凝聚出一把炽白的火焰长枪，并向着贝尔纳投掷了过去。 几乎没有行动能力的贝尔纳和花朵立刻中了招，散发着太阳磅礴弥漫气息的金色虚幻火焰在他们身上尽情燃烧，而随着火焰长枪的临身，赤红的火焰也骤然生起、 金红两色的火焰交相辉映，让得那朵血色巨花不得不猛烈地甩动花茎，试图将火焰熄灭。而长着贝尔纳脑袋的果实也是满地打滚，颇为滑稽。 然而，虽然他们看起来被烧得很痛苦，贝尔纳更是惨叫连连……但实际上火焰和神圣气息取得的效果却并不是太理想，怪物们身上的气息没有衰弱多少。 不过，两位“风眷者”的攻击手段到底是让那些被卷入战场的非凡者宾客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立刻忍住伤痛，尽量往大厅的边缘跑去。而其中两个受伤太重，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也在茱蒂的“土魔像”的帮助下转移到了海柔尔的附近。 当然，这番救人举动又被记在了艾布纳的头上。 …… 《每日观察报》的总部大楼外，休站在路卡旁，回身看着不远处的五层大楼。透过玻璃窗，虽然依旧能够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担忧。 之前佛尔思出来时转述的艾布纳的话，再加上军情九处刚刚下发的戒严令，都让她明白，舞会那边绝对出了事。 就在她焦躁得想要找个人揍一顿时，忽然感觉四周的光线一暗，今夜难得颇为明亮的绯红月光不见了踪影。 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接着就惊得瞪圆了眼睛。因为，在大楼的上空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幕布一般将月亮整个遮蔽。 …… 隔离的空间内，眼见“光明之火”的效果逐渐消退，而“风眷者”本身的攻击又对贝尔纳不痛不痒，紧闭着双目的库恩队长脸色虽依然平静，但心里却有了决断。 他决定使用自己契约的“圣物”，哪怕因为契约的时间还太短，他和这件教会的圣物还不够“默契”，此时使用必然会遭受较大的精神污染…… “‘原始月亮’的气息减弱了！”一个有些刻意的惊呼传到了他的耳旁，这是那位和大地母神教会有关系的侦探的声音。 库恩听到这话，原本想要进行的动作骤然停下，他通过额头的黑色眼珠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贝尔纳的气势果然大不如前，就连被最后一点光明之火灼烧出的伤痕都没能再次恢复。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忽然如此，但既然机会已经出现，那就要抓住。 不用他的提醒，两位经验丰富的“风眷者”在听到艾布纳的“惊呼”后，当机立断地再一次激发了各自手中的封印物。 一道缠绕着神圣火焰的明亮光柱以及一只只赤红色的火鸦从半空降临，笼罩住了贝尔纳和他身边的巨大花朵。 于代罚者而言，这样没有行动能力又体型巨大的目标，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固定靶，若不是之前这东西生存能力和恢复能力都太强，他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在火鸦的飞扑和神圣光柱的照耀下，失去了外来力量支撑的花朵和果实飞快崩解，像是遇到了烧红铁球的积雪。 难以言喻的嗞嗞声里，贝尔纳的扭曲的脸庞更加狰狞起来，显得异常痛苦。 他艰难地驱动着果实左右转动，上蹦下跳，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和迷茫。接着，这些情绪被空间迅速抽走，又令他恢复了冷静。 直到这时他似乎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状态不对。 “这里是哪……”贝尔纳中尉声音略微颤抖，奋力抬起眼皮看向前方，可却只发现了两位表情冰冷的“风眷者”。 两位“风眷者”中名为罗伯特的那一位应该是和贝尔纳认识，所以停下了原本想要再次激发封印物的动作，看着贝尔纳的狼狈，只叹息了一声，语气平和地问道： “贝尔纳，你怎么信仰了‘原始月亮’？” 在他看来，对方出身不错，又是军情九处的军官，对危险的知识肯定有一定警惕。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要么涉及邪教，要么因为某件危险的物品，与不可直视的存在发生了勾连，不管哪一样，都肯定是他主动招的祸端。 贝尔纳这时候隐约回想起了点什么，只剩一个脑袋的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道： “是，是痛苦魔女，是那月光化成的花…… “这不是时代的选择……我不想死，不想死！ “主啊！救救我！救救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落，神智也再次不清晰起来。 果然是痛苦魔女在幕后主导……不过她到底在谋划什么？放在舞会会场的怪物虽然可怕，但弱点太过明显。既不能移动，又缺少奇诡的手段，除了模样可怕，可能引起骚乱外，没有丝毫价值……艾布纳听到贝尔纳中尉最后的话语后表情未变，但目光中却充满了疑惑。 那位名为罗伯特的“风眷者”沉默了几秒，再次拿着金框镜子对准了他，低沉开口道： “希望仁慈的主能宽恕你的背离。” 又是一道明净纯粹的光柱落下，贝尔纳的脑袋和花朵的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消失着，获得了最终的净化。 艾布纳平静地望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表情和动作的变化。 好一会儿后，他才将目光又放到了断臂昏迷的海柔尔以及其他几位受伤的非凡者宾客身上，嘴角微勾，难掩苦涩地低笑了一声，心道： “我之前提醒过简非凡者需要面对的疯狂和危险…… “也告诫过艾翠丝成为非凡的恐怖和可悲…… “但穿越了这么久……我直到现在才真的认识到…… “这个疯狂而混乱的世界啊……” …… 距离《每日观察报》大楼不算远的一处房屋昏暗的房间内，已经恢复了本身娇媚面容的雷伊抱着花盆，望向半空中遮蔽了月光的巨大阴影，皱了皱眉，自语道： “大地母神教会的支援来得这么快？看样子是一位‘巫王’出的手……这样一来，就不能拖延那位队长和‘圣物’之间的契合进度了…… “好在最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通过小宝贝分出的一部分枝桠隐蔽地污染了一点那件封印物……嗯，那位队长的精神应该也受了些影响，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和‘圣物’那么有‘默契’了。 “‘神之歌者’估计快要到了，我也得尽快离开了。” 说完，她的身形竟然没有融入阴影，而是化作了一缕“绯红月光”，一闪而逝。 …… 大楼上空的阴影消散，绯红再次洒在了大地上。而两条街外的一辆马车上，装作车夫的卡伦有些无奈地道： “母亲，既然都来了，没必要这么藏着？” “看来你最近长进不少，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到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但卡伦却依旧没有看到期盼见到的人影。 “‘神之歌者’快要到了，我虽然也被迫加入了正神教会，但大地母神毕竟不是鲁恩尊奉的正统神灵，如果和‘代罚者’遇到还是有些麻烦。”那个声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对了，你之前问的‘长者之树的树心’有消息了，如果肯付出2000金镑，或等价的物品，就可以进行交换。” 卡伦之后又问了几句，但却没再得到任何回音，这才确定母亲已经离开，他叹了口气，埋怨道：“不就是一直没能帮我找到‘巫王’的非凡特性，没有完成承诺嘛，至于躲我近百年不肯见面吗？” “也许还有海伦女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缘故？我听说百年前，你似乎多了个妹妹……”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茱蒂笑着接茬道。 卡伦被她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是谁，才没好气地岔开话题道： “那边结束了？你得手了吗？” “结束了，不过我们的计划出了点偏差……那个叫温莎·贝林的‘原始月亮’信徒，目前被‘代罚者’逮捕了……” 第125章 即将到来的“头条” 《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坐在一张办公桌后，听着库恩队长的汇报。 他方正的脸庞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他此时前倾的坐姿却说明了他的凝重。 库恩队长翻开自己的笔记，先对今晚发生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详细描述，接着又复述了事件后对相关人员的审讯结果，最后才道： “昨天上午我们动用封印物‘1-025’占卜袭击主的信徒的幕后真凶，最后的结果指向了这次舞会； “海柔尔小姐醒来后的证词也表明她在舞会上盗取了一位有魅惑气质的女士的宝物，也就是那枚酿成大祸的种子； “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在舞会上感应到的‘原始月亮’的气息，就是源于那颗种子； “‘荒芜者’进入贝克兰德，给教会报备的理由是寻找被‘原始月亮’诱惑的信徒，而根据他们最新提供的情报，那位被诱惑的信徒成为了一位‘欢愉魔女’晋升‘痛苦’的仪式。 “最后，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显示，贝尔纳中尉曾经在非凡圈子里询问过如何对抗‘痛苦魔女’的‘疾病’，甚至还为此花费8000镑买了一件太阳领域的非凡物品…… “综上所述，我们确定那位隐藏在幕后针对主的信徒和代罚者小队的黑手，就是这一位‘痛苦魔女’。” 汇报到这里，戴着改良型船长帽的库恩队长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等待“神之歌者”阁下就具体细节进行问询。 “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沉思了一阵，似是在消化队长的汇报内容，半晌后才用富有磁性的嗓音道：“逻辑上没有问题，我基本上认同你的观点……不过‘痛苦魔女’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这一点有头绪了吗？” “有一点，我们小队之前的一次行动里，曾经重创过一个‘欢愉魔女’……她很可能和现在这位‘痛苦魔女’是同一个人。”库恩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答道。 “神之歌者”微微摇了摇头，道：“仅仅只是为了复仇，她不会这么兜圈子……事实上就连这次的袭击都只是看起来凶险，就算没有人提前窥破，王子殿下和那些普通人出了事，实质上也最多让教会的面子比较难堪而已，最后的结果多半是我被撤职调离……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更大的谋划。” “阁下，您的推断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一时半会儿猜不透那位魔女的心思。”库恩队长苦笑了一声，他没觉得如果真出了事会只是“比较难堪”，毕竟那都是无辜者的生命！是他成为代罚者时发誓要守护的东西。 “魔女本来就心思诡谲，而且这一位还受了‘原始月亮’的污染，怕是更加难以捉摸……嗯，我批准你可以再次动用‘1-025’对魔女进行占卜，务必尽快抓住她。”“神之歌者”神情郑重地说道。 “遵命，阁下。”库恩队长点头应道。 接下来，两人又谈起善后事宜和对相关人员的处置。 “海柔尔小姐作为本次事件的引发者，本来应该就此关押在圣风大教堂下，作为实验人员……但她的父亲是下议院议员，交友广阔，和军方也有关系，她们一家还都是虔诚的黑夜女神信徒……所以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我们决定将她移交给了大地母神教会，毕竟她身上很可能有了‘原始月亮’的污染，而大地母神教会对处理这类污染比我们有经验的多。” 库恩队长对于那位惹是生非的小姐没有半点好感，只是顾忌影响，再加上她确实只是被利用，才没对她进行太过严厉的处罚。 “不错的处置……大地母神偏向战神，和黑夜教会一向关系不怎么融洽，把那位小姐交给大地母神教会，想来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教训。而且移交的理由也很充分。”“神之歌者”笑着赞许了一句，又接着问道，“这位海柔尔小姐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查清楚了吗？” 说起这个，库恩再次严肃起来，回答道：“她一开始不肯供述，但我们通过一些手段，让她吐露出了部分真相……原来她在巧合下遇到了一位老师，那位老师带着她走上了非凡的道路……不过，根据她的描述，我们初步判断，这个所谓的老师应该是一位‘寄生者’，对她的教导也不怀好意。” “神之歌者”闻言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思考了片刻，才有些疲惫地说道：“最近我们的事情很多，人手严重不足……她那个老师又在北区……还是通报给黑夜教会，让值夜者去处理‘寄生者’。” “是，阁下。”库恩刚刚点头回应，头上的帽子忽然一阵颤动，他忙向“神之歌者”告罪一声，侧耳倾听起帽子里传出的声音。 半分钟后，库恩将那顶改良型船长帽扶正，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请示道：“阁下，刚刚得到的消息，我们在事后排查舞会宾客中的非凡者时，又发现了一位‘原始月亮’的信徒……而她似乎是‘荒芜者’的目标，对方请求和我们共享审讯结果……您看？” “神之歌者”闻言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舞会里的大部分普通人也还没有放走？” “是的，阁下。虽然有‘2-001’制造的空间隔绝，但我们无法确认‘原始月亮’的污染会不会泄露……”库恩队长回答道。 “一直扣留这些普通人影响很不好，而我们并不善于侦查这种污染，所以还是找更专业的人来帮忙！答应‘荒芜者’的请求，但作为交换，我们需要他们派人来帮我们完成排查。”说到这里，“神之歌者”看向库恩，又笑着说道，“说起来你们今天能顺利消灭那个贝尔纳异化成的怪物，还得感谢大地母神教会圣者的支援。若不是她帮了忙，恐怕你们得坚持到我赶来才能真正干掉它。” “大地母神教会竟然派出了圣者？！”库恩队长闻言吃了一惊，但随即想到了什么，道，“应该是为了艾布纳·布雷恩侦探，他果然很得大地母神教会的看重啊！之前在和异化怪物战斗时，他虽然没怎么出过手，却驱使‘土魔像’救下了不少人。” “哦？驱使‘土魔像’？这位布雷恩侦探就是向你报告了海柔尔身上沾染‘原始月亮’气息的人？你们有没有他的资料？”“神之歌者”听到库恩队长的话后，对艾布纳稍微有了些兴趣。 “布雷恩侦探是成名多年的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的学生，之前他曾因破获了码头区永生会下属公司犯下的绑架拐卖大案而成名，但根据从蒸汽教会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其实是‘荒芜者’做的，而布雷恩侦探只是起了协助作用。 “艾辛格·斯坦顿从十年前就来到了贝克兰德，并很快成名，因为他和军情九处关系密切，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军方的人……可如今他的学生如此得大地母神教会看重，我们判断他很可能是大地母神教会埋在贝克兰德的暗子。而且，他们应该早就和埃德萨克王子搭上了关系。” 库恩队长将自己掌握的艾布纳的情报述说了一遍，末了又感慨道：“不过今天的事确实多亏了这位侦探的示警，否则恐怕会不好收拾……而这位侦探本可以离开，回去向大地母神教会报告的，那样一来根本不会卷入这么危险的事件里。” 对此，“神之歌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也不再多说，只挥挥手，示意库恩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计划去执行。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跟在艾布纳身边保护他的“代罚者”埃文敲门走了进来，他先是向两人问好，然后才道：“阁下，队长。舞会会场的宾客们在向我们询问扣留他们的理由……马修和罗伯特暂时没有回复，让我来请示一下，该用什么借口比较合适。” “呵，这很简单，告诉他们有人要刺杀王子殿下，我们扣留他们是为了排查他们中可能存在的同党。”“神之歌者”笑了一声，又接着道，“王子殿下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我相信他会配合的……” “是，阁下。”埃文恭敬地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出去。 可这时，“神之歌者”又忽然把他叫住，补充了一句：“另外，告诉那些来宾，是布雷恩侦探发现了刺客使用‘炸弹’刺杀的端倪，这才没有真正的酿成大祸……他是救了大家的‘英雄’。” “这……”埃文听得目瞪口呆，但看了一眼“神之歌者”阁下幽深的目光，立刻站直身子道：“遵命。” 待埃文出去后，库恩队长才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阁下，您是想让布雷恩侦探当诱饵？” “呵呵，不一定有用，只是一步闲子而已……也不用去派人跟着他。他既然得到大地母神教会看重，自然由‘荒芜者’保护！呵呵，我倒是想看看那个魔女是真的那么记仇，还是另有图谋！” 第126章 再次出名 当艾布纳从《每日观察报》大楼里走出来时，已经是快要凌晨两点。 本来后续并没有他什么事，但不知“代罚者”们怎么想的，竟然又给他添加了一个“机智勘破凶徒诡计，千钧一发拆除炸弹”的“英雄”事迹，就连王子殿下都煞有介事地当众向他表达了感谢……然后他就被热情的《每日观察报》记者们围住并来了次特别专访…… “口头感谢有什么用……为什么不给点实惠的？”艾布纳摇头自语了一句。他也明白这是代罚者在找借口扣住宾客们等待大地母神教会的专业人员——这一点在之前他见到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带着“荒芜者”们到来后就知道了，但还是觉得把他推出来当作“英雄”有些多此一举。 虽然对“代罚者”的做法颇有微词，可艾布纳还是临走前将观察到的漆黑眼球流血的事告知了一直负责“保护”他的埃文，至于对方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刚走出大楼不远，艾布纳就看到一近一远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卡内外，正是休和佛尔思两人。 休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艾布纳，待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松了口气，措辞含糊地问道：“事情结束了？” 艾布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其他军情九处安保人员，微微点头道：“结束了，暂时没有危险了。”他作为刚刚排除了“炸弹”威胁的“英雄”，这种程度的透露还是没问题的。 休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想了想后，只低声问了一句：“这回是……是可以告诉我的事吗？” 她语气略微有些不稳，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如果她有中序列的实力，在佛尔思告诉她舞会可能出事后，肯定不会只在这里等待结果，而是进入大楼帮忙！ 可惜她只有序列8，贸然进入其中不但帮不上忙，还很可能成为累赘。 艾布纳看出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但这里到底不是安慰人的好场所，只好说道：“你等一会儿应该还有的忙，我们周日晚上在东区见面时再详谈。” 他觉得除了涉及到那一位天使之王和疑似“知识与智慧之神”可能存在的“安排”外，其他的讲给休应该没问题，这既可以增长休的见闻，也可以让她对魔女更加警惕。 休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和艾布纳多说，在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登记信息后，就将他放过了路卡。 站在路卡外面的佛尔思看到艾布纳出来，心里放松之余，也戏谑地调侃道：“‘英雄’果然凯旋归来了，看来我预想的剧本还是很不错的。” “英雄？你这就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吗？”艾布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什么？”佛尔思闻言有些茫然，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最近对这个词有些过敏。”艾布纳抚着额头笑道。 …… 在将佛尔思送回家后，艾布纳终于在快要四点前回到了老师的家里。 打发了起床给他开门的仆人，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制造出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布置好仪式，开始向愚者先生祈祷。 就算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时，茱蒂和卡伦都已经对他进行了检查，确认他没有受到“原始月亮”污染，但他还是觉得让愚者先生看一眼比较保险。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本来正睡得香甜的克莱恩忽然被一阵阵虚幻的祈求声吵醒。 他揉了揉还有些干涩的眼睛，点燃桌上的蜡烛，有些呆滞地掏出怀表，按开反复看了几眼，确认现在就是半夜三点多钟。 这是谁啊？脑袋有问题？大半夜的祈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克莱恩虽然有些起床气，可担心自家塔罗会成员真的有什么急事，所以还是起身布置好灵性之墙，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那颗星辰属于“塔”。 果然又是他啊……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塔”先生穿着一身裁剪得很是得体的深蓝色礼服，坐在幽暗角落的椅子上，双手交握着抵住埋下的额头。 而与此同时，他沉稳的嗓音虚幻叠加，层层回荡：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的垂听； …… “我得到一本由血族公爵书写的神秘学书籍《血之盛宴》，我祈求您能告诉我这本书上有没有诅咒或陷阱。” 克莱恩认真倾听，仔细分辨，终于弄清楚了“塔”先生描述的事情： 这是得到了一本神秘学书籍高兴得睡不着，所以连夜来让我当“防火墙”？ 不过有神秘学知识的书籍也正是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血族公爵是序列几的非凡者？听名字应该是高阶…… 克莱恩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帮“塔”看一看，这样一来让“塔”欠下“愚者”的债务，也方便对景时候询问他一些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灰雾上足够安全，哪怕那本书有问题，也很难在灰雾上威胁到他。 不过即便如此，克莱恩还是先具现出钢笔和羊皮纸，写下： “将‘塔’提到的《血之盛宴》带上灰雾不会给我带来危险。”的语句。 握着银链，让黄水晶吊坠只差一点就接触到羊皮纸上的单词，克莱恩半闭住眼睛，默念起占卜语句： “将‘塔’提到的《血之盛宴》带上灰雾不会给我带来危险。” “将‘塔’提到的《血之盛宴》带上灰雾不会给我带来危险。” …… 足足重复了七遍，他睁开双眼，望向灵摆，微微点了点头。 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的转动，代表没有危险。 于是，克莱恩不再犹豫，开始回应“塔”的祈求。 …… 艾辛格侦探家的卧室内。 艾布纳反复祈求了几遍，终于停顿下来，将那本《血之盛宴》拿在手里，等待着“愚者”先生的回应。 他知道克莱恩这会儿可能正在睡梦里“游览”旧日都市，甚至可能在“恐惧地”看着邓恩队长一口一口吃掉他做的饭菜，所以八成回应不了那么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布纳深深吸了口气，不断劝慰自己不要患得患失，既然“荒芜者”没看出问题，那么应该没有大事，向愚者确认只是为了多一层保险。 就在这时，他眼前忽地一花，发现四周弥漫出虚幻的雾气。 那浓厚的灰白雾气中央是一张古老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位让人看不清长相和身材的神秘存在，俯视着一切的神秘存在。 终于回应了，看来是没事！艾布纳险些惊喜脱口。 紧接着，他听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知道了，将那本书‘献祭’给我。” 声音犹在回荡，灰雾已然消失，艾布纳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心中的忐忑和不安霍然消失，他下意识挺直了腰背，然后来到早已布置好的祭坛前，将《血之盛宴》放了上去。 …… 待虚幻的大门消失，咒文掀起的烈风停止，烛火也恢复原状后，艾布纳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将各种材料归置好，然后便躺倒在床上，带着一身疲惫回归了梦乡。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艾布纳才哈欠连天地从床上爬起，在简单洗漱后，来到一楼的客厅里。 这时候，男仆肯尼面露欣喜地迎了上来，恭贺道：“布雷恩先生，您这次可是真正出名了！就连风暴教会掌控下的几家报纸都在夸奖您的机敏和勇气，而今天一早更是来了十几家报社的记者请求采访，不过都被斯坦顿侦探以您太过劳累还在休息的理由挡了回去。” 说着，他将几份报纸展开到第一版，然后一一递到艾布纳手里。 艾布纳接过报纸，搭眼一瞧： “袭击者丧心病狂，真英雄慧眼识奸。”——这还算比较正经的标题。 “王子遇险，名侦探挺身救人，西维拉斯场却因无能放走犯人？”——这纯粹是给我拉仇恨啊。 “面对危机，英雄再现，数位小姐一见倾心——笔者的舞会见闻。”——一见倾心怕是没有，不过在我用风刃斩掉了某位小姐的胳膊后，她刻骨铭心是真的。 …… 放下这些明显是捕风捉影、人云亦云的小报，艾布纳又拿起了刚刚才刊发的《每日观察报》，这上面的记述倒是颇为详细，甚至连他“发现某位小姐神色不对，疑似被劫持利用”这种似是而非的细节都被写得绘声绘色的。 只不过，艾布纳看到这些描述却是眯起了眼睛，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了“代罚者”这么给他造势的心思…… 第127章 意外的消化 “想要拿我当诱饵？呵呵，代罚者们似乎不知道我其实破坏过那位痛苦魔女的计划，多半早已在对方的黑名单里了。 “既然到现在都没对我动手，说明在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并不想节外生枝…… “代罚者的小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艾布纳放下报纸，不再想这些糟心事。毕竟就算知道“代罚者”在利用他，他也没有办法反对，还不如借着成名的机会多捞点好处……至少自己的委托费用可以趁机长一波了。 苦中作乐地自嘲一番后，艾布纳没有选择出门，而是呆在艾辛格侦探家里安心地学习起由“纯白之眼”解析完毕的序列6级别的能力来。 他成为“守知者”已经20多天，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距离学会第一个序列6级别的能力已经不远…… 下午四点钟，关闭了“纯白之眼”的艾布纳本来正在小憩恢复精神，却忽然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皱了皱眉，心想这个时间来敲门的只能是事务所的男仆肯尼……这是又来新的委托了？ 艾布纳心里猜测的同时，打开自己房间的大门，果然看到肯尼恭敬地站在外面。 “布雷恩侦探，有一位客人想要拜访您。”肯尼行礼后说道。 “是什么人？”艾布纳早就交代过暂时不接受拜访，除非对方身份特殊。 “是下议院的议员莫里·马赫特先生以及他的夫人莉亚娜女士……他们说是来感谢您昨晚救了他们的恩情的。”肯尼习惯性低头道。 马赫特议员？你确定他是来感谢我的，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昨天可是把他女儿的一条手臂砍掉了……当然，那其实是救了她的命，说声谢谢也算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艾布纳“嗯”了一声，然后跟着肯尼下了楼，在一楼的客厅里见到了两位来访者。 莫里·马赫特是位典型的鲁恩绅士，四十来岁，黑发棕眸，轮廓深刻，发际线较高，脸型略显瘦长，他依然穿着昨晚舞会的橄榄绿色的陆军军官服，显然还没有回家换过衣服。 他的夫人莉亚娜则在昨晚那一身黄色非立领的长裙外套了一件披肩，将原本露在外面的白皙脖子和半个肩膀遮了起来。 这两人神色间都有些憔悴，尤其是莉亚娜夫人，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就连补过的妆都没能完全掩盖住。 见到艾布纳走进客厅，马赫特议员主动站起身，两三步间来到他的身前，很是热情地道： “布雷恩侦探，很高兴能见到您！” 艾布纳见到他如此做派微微一怔，心道：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也不知道这位先生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想归这么想，艾布纳的脸上也学着老师的样子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同样热情地道：“议员先生，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真是‘蓬荜生辉’。” 说完，他又看向莉亚娜夫人，笑着恭维了一句：“夫人，也欢迎您的到来。您的存在让这间事务所都明亮了几分。” 若是平日里被这么恭维，莉亚娜夫人肯定很开心的接受了，但此时女儿无缘无故地卷入了谋刺王子的案件中，至今还被扣押着，这让得她实在没心情寒暄，只得礼貌地冲艾布纳笑了笑，再无更多表示。 艾布纳对此也不以为意，转回头和马赫特议员握了握手，然后一起来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在商业互吹了几句后，马赫特议员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由于信封没有封口，艾布纳一眼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10金镑面值的钞票。 看这个信封的厚度……至少有200镑啊……马赫特议员究竟要干什么？艾布纳心头疑惑道。 “布雷恩侦探，由于您昨晚的卓越贡献，让我和我夫人免于一场灾难，所以这些是我的一些心意，希望您能收下。”马赫特议员说话的同时，又将那个信封向艾布纳的方向推了推。 艾布纳没有伸手拿钱，他盯着马赫特议员满是诚恳神色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让我做什么？直说。” “就知道瞒不过布雷恩侦探你……”马赫特议员脸色微变，接着长叹一声道，“不过这些钱确实是酬谢您对我们一家的救命之恩的……我听说当时情况很是危急，是您当机立断出手才救了海柔尔？” 原来如此，这位议员先生是来探听昨夜那场事故的经过的……想知道他女儿在这件事中到底犯了什么程度的错误？居然想到来找我……那说明“代罚者”对这位信仰女神的议员先生并不怎么待见啊。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议员先生，不必如此试探。您如果想知道什么，我会酌情告知您一些的……不过，在回答之前，我得先问问，您知不知道‘非凡者’的存在？” 在军队里打拼到少校才退伍，还是在东拜朗那种鬼地方，不会不知道非凡者。 “是的，我知道……因为我之前并没在舞会上发现异常，海柔尔更是在我眼皮底下突然失踪的……所以我已经猜到这是一起非凡事件。”马赫特议员吐出一口浊气后说道。 “那就好办了……”艾布纳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当着马赫特夫妇的面在两人周边布置好灵性之墙，免得被仆人听到不该听的，这才继续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一位邪教徒利用了海柔尔小姐，将一件足以让当时一楼大厅内所有人丧生的危险物品带到了舞会上，而我发现了这件危险物，并禀告给了王子殿下和代罚者。” “足以让那么多人丧生的危险物品……”马赫特议员心中一沉，对事件的严重性又有了新的认知，他再次吐出一口气，苦笑着问道，“为什么会是海柔尔？” “因为海柔尔小姐也是一位非凡者，还是一位对非凡事物没有多少常识的非凡者！她这类人，最容易被邪教徒利用了。”艾布纳知道对方至今还被瞒在鼓里，直接点破道。 “海柔尔是非凡者？我怎么不知道？！她哪来的魔药配方？”马赫特议员闻言顿时惊怒交加地站起了身，他在东拜朗服兵役时就深知正神教会非凡小队的做派，如果普通人卷入非凡事件，他们多半都很宽容…… 但非凡者卷入案件就又不一样……他觉得海柔尔没被风暴教会直接拿去当作“试验品”恐怕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 “好像是海柔尔小姐秘密地拜了一个老师……不过您不必担心了，因为您家在北区，代罚者已经将这事通报给了黑夜教会，自然有人去处理。”艾布纳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情报还是之前负责“保护”他的埃文告诉他的。 马赫特议员到底是个见多识广的政客，至此已经大体上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连代罚者将海柔尔交给大地母神教会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思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思考了片刻，再次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艾布纳手里，道：“我听说布雷恩侦探您和大地母神教会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关系很好……能不能请您代我邀请主教去我家里做客？” 艾布纳虽然觉得那位巨人主教应该不会拒绝，但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只含糊地回答道：“议员先生，您明白的，我没权利代主教答应，得去征求他的意见。” 马赫特议员见艾布纳没有直接回绝，顿时松了口气，笑道：“这是当然，我会过几天再来您这里拜访的！” 说完，他不容拒绝地将信封塞入了艾布纳的手里，这才在又吹捧了艾布纳几句后和夫人一起告别离开。 待他们走后，艾布纳则怔怔地看着茶几上的两个信封发呆。 他不是因见钱眼开愣怔，而是因为刚才对马赫特议员讲述了那一段删减版的事件内容后，居然也让他的魔药消化了一部分！ 第128章 总结“守知者”扮演守则 消化的效果那么明显……那么，这次的“扮演”与之前的有什么区别呢？ 认真思考了片刻后，艾布纳瞥了眼茶几上的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心里有了些联想： 莫非是因为报酬？嗯……不会那么肤浅，得到报偿应该只是表象！ 我之前推测“守知”的核心是将知识传播给迫切需要它的人……而“知识”本身也是有价值的，需要它的人为它付出得价码越高，也就越重视它，会将它利用得更充分，不会让它轻易失传或断绝，这应该契合了“守知”的真谛。 嗯，本质上来说，还是求取知识者对这份知识的看重程度的区别。马赫特先生对于海柔尔小姐的情况非常担心，所以他求取情报的迫切和决心前所未有，并愿意付出极高代价来了解真相。而之后，他也必然会去利用这份情报来达成他的目的……这恐怕才是消化有了明确进展的原因。 想到这里，艾布纳基本理顺了思路，不过旋即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讲给马赫特先生的情报并不完善，核心的机密几乎没有透露，可即便如此依然算作了成功“扮演”…… 也就是说，对于求取知识的人，我未必需要将他所求的情报全部告知……甚至本就应该有所选择！ 毕竟这个世界的知识本身就蕴含着种种危险，如果将超过求取之人承受能力上限的知识告知，很可能给他带去危险和死亡……而他一旦死亡或因害怕封存了相关知识，那么，这份求取到的知识也就没了意义，并不符合“守知”的真意。 但告知的知识少了恐怕也不行，一来会导致知识的价值下降，不被求取之人重视。二来，可能会引起求取知识的人怀疑，而不去实践或利用这份知识……这同样不利于“守知”。 总之，得把握一个度！按照上辈子听过的老话来说，得“知其白而守其黑”，让渴求知识的人知道他所能承受的知识，其余探索所得的隐秘由自己背负，直到有可以承受这些知识的人来求取，再传播出去…… “难怪原着里‘冰山中将’在回答问题前会先询问格尔曼的学历、学识以及神秘学知识掌握情况，这要么是她在‘守知者’时就保留的习惯，要么就是‘阅读者’序列一脉相承的扮演规则。” 艾布纳自语了一句后，凭直觉相信，自己应该已经总结出了绝大部分“守知者扮演守则”，剩下的一些细节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不会太影响消化的进度。 按照刚才的消化效果推测，日常的扮演结合几次如这次事件一般的探索、告知，足以让我在两三个月内消化掉‘守知者’魔药，要是中间再来一次探索的隐秘颇大，而委托人也足够承受相关知识的事件的话，那么进度应该还能更快一点…… 想到这里，艾布纳自嘲地笑了笑……隐秘更大？他怕到时候自己也“守”不住啊！ 甩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却，艾布纳将两个信封里的钞票取出，认真点数了一番，接着又用“纯白之眼”解析检验了一下真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自语道： “一共三百镑，马赫特先生为了女儿很舍得花钱啊……而且看他的意思，等到我真的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邀请到他家做客后，怕是还会再付一笔介绍费……” 将钱收好，艾布纳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这个时间再去大桥南区的丰收教堂已经有些晚了。 还是明天下午再去……明天也是茱蒂他们和“女巫”丽娜会面的日子，我正好去听听会谈的结果，顺便代马赫特议员邀请一下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接下来，艾布纳在草草吃过晚饭后，继续“学习”着“纯白之眼”解析好的序列6能力，直到一道狂风骤然从他的脚边升起，将他带到了半空之中。 是的，艾布纳学会的第一个序列6级别的能力，正是属于“风眷者”的“飞行”。 …… 周日下午，戴着“小丑面具”成功在众多狗仔记者的包围下溜出事务所的艾布纳乘坐地铁一路来到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 推开教堂的大门，艾布纳竟惊讶地看见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正和右侧安装着铁制手臂的海柔尔小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触，掌心虚含，摆在嘴鼻前。 这是属于大地母神教会的专有祈祷姿势。 这么快就将这位小姐发展成信徒了？而且居然没有关押在地下……看来她身上的污染并不严重，应该已经被大地母神清除了……现在还不放她回家只是为了让她接受一下该有的惩罚？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到祈祷结束，才走至乌特拉夫斯基神父身前，笑着问道： “神父，茱蒂小姐和卡伦先生他们回来了吗？”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温和地点点头，笑道：“他们早就回来了，就在大厅后面的房间里。” “那我现在方便见一见他们吗？”艾布纳瞅了眼大厅另一侧紧闭的大门，再次问道。 “去，我想他们也需要你的一些见解。”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微笑说道。 艾布纳向神父道了声谢，又和海柔尔小姐点头致意，这才向教堂大厅的另一侧走去。 海柔尔面色复杂地看着艾布纳的背影，她这两天已经从“代罚者”、“荒芜者”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也知道了正是眼前的这位侦探先生斩断了她的一条手臂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两三步间追上艾布纳的脚步，在对方反应过来前低声道了声“谢谢”，然后又迅速转身回到了圣徽前，恢复了祈祷的姿势。 艾布纳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旋即哑然失笑，心想：能让这位性情高傲的小姐对砍了她胳膊的人说声“谢谢”，也是相当不容易了……她这算有了长进？ …… 达科特街14号，“女巫”丽娜在和“荒芜者”们会面后，便来到了这一处埃德萨克王子帮她安排好的临时住所。 感受着自己身体内再度充盈起来的力量，从刚才开始就许久没曾咳嗽的她也不由得感慨道：“在‘治病’、‘疗伤’这方面，大地母神教会果然厉害……那个小姑娘配制的药物，比列克顿街的胖药师强了太多！可惜她们还是不信任我，不肯为我将雷伊留下的病根除去……” 然而，丽娜刚一推开自家卧室的房门，就发现了不对，因为房间内除了原本的仆人、女佣遗留的气味外，竟然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的味道。 丽娜将“寒冰之爪”戴在手上，仔细感受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房间角落里有一块地方不是很和谐。 “看到我后呼吸急促了许多，也没给我带来危险的感觉，不是针对我来的？难道说进了小偷？” 丽娜刚想到这里，角落里的光影一晃，一道人影凭空浮现了出来，他尴尬地看着丽娜，在对方颇为玩味的目光下，结结巴巴地道：“丽……丽娜女士，我……我没有恶意，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送东西？”丽娜心中一动，却没有放松警惕，收起笑容，皱着眉头连续问道，“你是谁？为谁做事？又要送给我什么？” “女士，我……我叫肖科。原本是一名警察……我是在梦里遇到了一位老者，他让我将这个可以让人隐形的项链交给你……”肖科将目光从丽娜脸上稍稍移开，然后说话才正常了几分。 同时，他的心里却再次回忆起了当初在公爵大道上遇到的那个马车上的女人，她给自己带来的感觉和眼前的女子很是相似。 听到梦中出现的老者，丽娜眼神一凝，猛地锐利起来，她有些急迫地追问道：“那位老先生还说了什么？” “他说上次给你的戒指虽然让你足够‘幸运’地躲过了数次追捕，但终究逃脱不开魔女的感应……而这个项链可以暂时屏蔽她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这番话肖科在梦里已经听了很多遍，此时说起来没有丝毫滞涩。 …… 丰收教堂后的房间内，艾布纳和“荒芜者”三人见过礼，刚想问问他们今天和魔女会谈的结果如何，结果就听到坐在对面的卡伦子爵笑着说道：“你要的‘长者之树的树心’我已经联系好了，它价值2100镑！” 艾布纳闻言心中一喜，没再管其他，而是快速盘算起自己的家底来： 自己在达维尔时就已经有800镑左右的身家，这些日子以来又卖了不少符咒和‘猎人’非凡特性，再加上委托得到的钱……嗯，刨去这一个月来买各种材料的花销，他的手里目前有1500镑左右的现金。 缺口是600镑……该去哪里弄来这笔钱呢？ 嗯……我记得小说里达尼兹在交代遗言时将他的财产放在哪里说的很清楚……要不要先去借点？ 第130章 魔女的目的 当然，艾布纳对此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达尼兹的财产大都换成了房产，不容易出手不说，还都在拜亚姆……在他学会“旅行”前，想要出海一趟也不容易。 “缺口是600镑……对了，‘正义’小姐上次向我求购‘读心者’的魔药配方来着！嗯，既然愚者先生的‘快递’业务已经上线，明天塔罗会时倒是可以将配方出手了……我要价500镑的话‘正义’小姐应该不会拒绝……至于剩下的100镑，随便卖点手里的存货都能赚到。” 艾布纳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渐渐有了底，然后对着卡伦子爵点点头道：“我需要些时间筹集资金……可不可以明晚再进行交易？” 一天时间就能筹到2100金镑……卡伦无声自语，觉得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位名侦探的财力。 不过，卡伦子爵很快回过神来，点头道：“可以，我一会儿抽空去一趟血族的宝库。”先垫点钱将东西换出来。 这时，艾布纳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追问了一句：“能问一下，‘长者之树的树心’总共有几颗吗？”如果有多的，我可以倒卖给老师，也许还能从老师那里赚点中介费。 “只有一颗了……为什么这么问？”卡伦子爵奇怪地道。 “没什么……”艾布纳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接着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向茱蒂询问起她今天和‘女巫’丽娜会面的事来。 茱蒂见问，难得收起脸上憨憨地笑意，严肃地道：“我已经确认，女巫‘丽娜’身上的疾病，来自于‘原始月亮’神性的间接污染！” “神性的间接污染？”艾布纳惊讶之余，立刻开动脑筋，并很快明白了茱蒂话中蕴含的意思：丽娜是被痛苦魔女种下的疾病，而这种疾病来自于神性的间接污染……那岂不是说魔女雷伊身上有了‘原始月亮’的一点神性？ 似是看穿了艾布纳的想法，茱蒂微微摇头，说道：“神性应该没有依附在雷伊身上，她虽然被‘原始月亮’污染了，可没有失去理智，不会干那么危险的事……而且，风暴教会的‘1’级封印物既然能占卜到她的部分行动，就已经说明她没有和神性融合。” “那么……是列奥纳多医生变成的怪物？”艾布纳很快又有了新的推测。 “我和卡伦也是这么认为的……另外，根据那位被逮捕的‘原始月亮’信徒温莎·贝林供述，她之前曾协助列奥纳多举行过‘密契’仪式！后者很可能在这次仪式里产生了什么异变。”茱蒂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拥有“神性”，那么就代表着魔女至少有一位半神位格的帮手，她身上的物品虽然也能催发半神级的能力，但缺少位格加持，终究还是差上不少。 至于打不过找家长……这毕竟是她们小队的任务，又不像前天晚上那样涉及到“神眷者”的安危，恐怕教会的半神不会再轻易出手。 “不用太过担心，对此我们早有预料不是吗？也正是因此，圣堂才会派我前来。”这时候，阿森诺夫队长忽然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可是队长，圣物对你的负担还是有些大了……”茱蒂看了一眼自家队长身后的巨大方形箱子，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阿森诺夫队长笑着摇摇头，道：“不超过十分钟的话没有问题的。” 这话听着就像插旗了……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他们现在连魔女的下落都没找到，考虑如何干掉她其实还早。 “不用太过担忧，茱蒂。必要时，我也还是有些手段的。”卡伦笑着安慰了一句，接着他又看向艾布纳，笑道：“更何况，我们还有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侦探先生的帮助。”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也许能成为你们的强援，但我就最多给点情报支持了……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再次问道：“对了，茱蒂小姐。那个‘女巫’有说出魔女雷伊的目的吗？” “叫我茱蒂就好……嗯，其实那个女巫也并不知道太多细节……只能确定，雷伊一直在谋划着‘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库恩！”茱蒂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 “谋划库恩队长？她想干什么？抢夺风暴教会的圣物吗？”艾布纳有些不解，要知道库恩队长是序列5的“海洋歌者”，与他契合的圣物必然也是“水手”途经的东西，魔女拿来没有丝毫用处。 “不会是谋夺‘圣物’，魔女如果真的敢那么做，风暴之主必然会降下雷霆。”卡伦用手做梳，理了下头发后，开口否定道。 教会的圣物哪是那么好拿的。 不是谋夺圣物，那就是想要其他东西了……艾布纳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有谁知道痛苦魔女进阶绝望魔女的仪式是什么吗？” 非凡者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配方、材料、神奇物品和仪式需求品这几样而已。 茱蒂和卡伦对视了一眼，都缓缓摇头，哪怕后者活了几百年，可谓见多识广，都没有触及到魔女进阶仪式的知识。 这时候，一直端坐不动的阿森诺夫队长再次开口说道：“对于魔女而言，会在喝下魔药后先体会到该序列的能力威胁！所以，一般来说，仪式是为了减弱这种威胁。” 也就是说绝望魔女会先体会“绝望”？嗯……等等，无论哪一种“绝望”，其实都是一种极端情绪？之前库恩队长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里动用漆黑眼球制造的隔绝空间就能吸收人的情绪…… 而我看到那颗漆黑眼球的“眼角”淌下一滴血…… 两相结合，艾布纳心里对魔女的谋划渐渐有了思路，猜测她可能想夺取这一件“2”级封印物。 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了几位“荒芜者”后，坐在艾布纳对面的卡伦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那件封印物同样难以谋取，它毕竟是由库恩队长亲自执掌。而库恩也是契约了圣物的高级执事，魔女就算掌握着拥有神性的怪物，一时半会儿也胜不过他。 “这里是贝克兰德，风暴教会随时可能有半神支援。” 问题是……“神之歌者”真的能及时赶到？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可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茱蒂却表达出不同的意见，她觉得魔女既然敢打库恩的注意，必然有几分把握，并建议将这个推测立刻通报给“代罚者”，让他们多加小心。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说也没说服谁，最后还是阿森诺夫队长做出决定，一边向风暴教会通报艾布纳的推测，一边顺着温莎·贝林的供词继续调查，彻底查清还有哪些人与列奥纳多成为异端的事件有关，而魔女又是经谁介绍和列奥纳多认识的。希望能借此找到魔女的下落。 等他们达成共识后，艾布纳便提出了告辞。 等再次回到教堂大厅后，他发现海柔尔已经回房间休息，便趁机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提起了马赫特议员的邀请。 而不出艾布纳所料，这位巨人主教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131章 寄生者 晚上，艾布纳和休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并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有选择地和她讲了讲。 休听完有些沮丧，因为她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艾布纳也没有安慰她，因为他也一样……面对‘女巫’他都应对得有些吃力，更别提有一只神性怪物作为帮手的痛苦魔女了。这件事，还得“荒芜者”作为主力。 接下来，见天色已经不早，艾布纳在将抄录好的第二份《血之盛宴》片段交给了休后，便与其告别，乘坐公共马车回到了艾辛格侦探家里。 结果他刚一进门，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里。 “我查到那个马车上的徽章属于哪位宫廷贵族了。”艾辛格·斯坦顿侦探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艾布纳险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略一回想，就记起在维恩督察的葬礼上，有一位闹事的警官曾说督察是被一位乘坐马车的女子用‘毒’害死，而那马车上的徽章属于一位宫廷贵族。 “因为宫廷贵族几乎都是鲁恩王室的死忠，对于交际普遍不是很热衷，显得有些神秘，所以我费了几天时间才查出那个徽章的来历。”艾辛格侦探说到这里，弹了弹烟斗里的烟灰，然后才继续道，“那属于宫廷伯爵洛雷纳家族。” “洛雷纳家族？”艾布纳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这个名字在原着里没出现过，而且他也没在事务所的卷宗里看到过。 “洛雷纳家族的先祖曾经是‘立国者’‘保护者’威廉一世的侍从，因在战场上拯救过王室成员的性命而得以封爵，一直对奥古斯都家族忠心耿耿。”艾辛格侦探简单地向自己的学生解释了一句。 鲁恩王室和魔女教派暗地里有交易，所以一位魔女能借用宫廷伯爵的马车也算合情合理…… 不过我也没门路去查一位宫廷伯爵啊……难道去找埃德萨克王子问？嗯，也许可以告诉“荒芜者”们，这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个不错的调查方向。 另外，明天塔罗会时，可以向“正义”小姐委托调查。 想到这里，艾布纳心里渐渐有了计较，对老师点点头，道：“我会去调查清楚的。”他还记得艾辛格侦探希望他查清维恩督察死亡真相时的郑重表情。 …… 周一一早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你怎么突然这么早来拜访？”奥黛丽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面前的格莱林特子爵道。 格莱林特环顾一圈，只发现了一条蹲在旁边的金毛大狗，于是压低嗓音道： “我本来打算去赛马场的，结果路上遇见了康斯，他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真的很有趣，我想着正好会路过这里，就过来分享给你。” “什么事情？”奥黛丽饶有兴致地问道。 格莱林特没去注意用词地回答： “周五晚上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刺杀案你知道？就是被那位布雷恩侦探发现并成功阻止的那起案件……那起案子还有后续！” 当然知道，据“倒吊人”先生猜测，那位侦探先生也很可能是一位非凡者呢，如果不是不方便，真想去和对方认识一下！奥黛丽眼睛一亮，矜持地追问道： “什么后续？”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康斯不肯说，他只告诉我，下议院马赫特议员的女儿卷入了这起案件，并被教会关押……好像是她拜了一个邪恶的非凡者当老师。”格莱林特摊了下右掌。 一个邪恶的老师……康斯说出这些是在告诫格莱林特？奥黛丽微不可见地颔首，没有掩饰自身好奇地问道： “那个邪恶的非凡者被抓住了吗？” “没有，被那个非凡者跑掉了。”格莱林特顿了顿道，“这就是我说的很有意思的地方，当时去参与抓捕的所有人都忘了自己到底去干什么——无论是军情九处还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甚至包括一位携带圣物的‘红手套’高级执事……就那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各自的‘家里’……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 这……这只是听着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啊！到底是什么途径的能力才能办到这样的事？ 嗯，等下午塔罗会上问一问，“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应该会知道。 这件事如此诡异，也许“愚者”先生会感兴趣也说不定…… 一个个想法飞快闪现，奥黛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才是她向往的非凡世界的样子啊。 “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格莱林特子爵终于忍耐不住，疑惑开口。 奥黛丽猛然回神，略歪脑袋地笑道： “不是你让我想象值夜者们完全忘记初衷，直接回了教堂的场景吗？” “哈哈。”格莱林特尴尬一笑，转而感叹道，“也不知道那个邪徒是哪个途径的高阶非凡者，真是太符合我对类似事情的想象了，太，太酷了！等海柔尔被放出来，我一定得去问问。” “海柔尔？”奥黛丽听到陌生的名字，好奇地问道： “就是马赫特议员的女儿！听说她也是一位非凡者，这才即便只是被利用，还依旧被教会关押了。”格莱林特说到这里，又有些兴奋地看向奥黛丽道，“你催促一下佛尔思，问她我的‘药师’配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奥黛丽微微睁大眼睛，环顾一圈，压低嗓音道： “安静，小声。 “你怎么能在这里说魔药配方的事情？” 格莱林特不甚在意地笑道：“放心，这没什么，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这里除了你和我，只有一条狗。” 金毛大狗苏茜不自觉改变了下坐姿。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地底的一个房间内。 穿着黑色戴兜帽长袍，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显出一种妖异冷艳美感的戴莉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她一眼扫过，旋即眉眼舒展，似笑非笑地问道： “‘寄生者’？” “所以你们就被人家当成动物园里的卷毛狒狒一样，耍得团团转？” 坐于主位，重新将下巴和嘴唇藏入了竖直衣领的克雷斯泰·塞西玛低沉开口道： “我们对‘寄生者’的能力认识不足……没想到他……不，应该是她，连人的想法都能偷走。 “当时包括军情九处特工在内的所有人，都忘了要去干什么。”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戴莉女士换了个坐姿，她目前是贝克兰德值夜者成员，本身并不隶属于“红手套”，一般来说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来找她帮忙。 “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所以我想请你对海柔尔小姐进行‘通灵’……虽然代罚者对她也用过类似手段，但我还是更信任你的能力。”塞西玛斟酌着说道， “呵，可是我刚刚看过的卷宗里说那位小姐还被关押在大地母神的教堂里……我可不想去体验一位巨人主教的强壮。”戴莉女士笑了一声，问道：“你提前做好沟通和保护措施了吗？” “我和艾辛格·斯坦顿侦探的关系不错……而根据情报，他的学生应该是大地母神教会暗中培养的人……也许可以通过这方面的关系想想办法。”说着，塞西玛将一份资料交到戴莉的手里。 戴莉接过资料后，略微扫了一眼，目光就停在了艾布纳的一张半身画像上。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 下午三点，漫无边际的灰雾之上，宏伟的宫殿静静屹立。 又一次来到这里的艾布纳刚刚恢复视线，就看见对面的“正义”小姐望向斑驳长桌最上首，语气轻快地打起招呼： “下午好，‘愚者’先生~” 接着，“正义”奥黛丽又转向艾布纳和阿尔杰，依次地问了好。 “下午好，‘正义’小姐。”艾布纳微笑着回了礼。 这时候，再次转回头望向上首的奥黛丽忽然看到“愚者”右手边的桌面上放着一本看上去样式非常古老的书籍。 它就那样静静地，随意地，普通物品般地放置着。 那是什么书？能被“愚者”先生放在手边，一定很不简单！也许藏着神灵的隐秘？奥黛丽心里好奇地揣测着。 克莱恩虽然看不到奥黛丽的表情，但依然能从她情绪的变化里猜到这位小姐的心思，心想：不枉他把这本书多留了几天，没有在检查后就立刻还给“塔”…… 不过这本书里的知识确实对他很有帮助。 奥黛丽见“愚者”先生没有解释的意思，下意识瞄了“倒吊人”和“塔”一眼，发现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那本看上去古老的书籍。 “倒吊人”先生的眼神和动作都展露出了他的疑惑和惊讶，以及不可避免的猜测，毕竟能被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愚者”先生放在手边的书籍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物品…… 咦？“塔”先生的反应有些奇怪，他的心里好像挺高兴……高兴？却不好奇……难道他认得那本书？ 艾布纳其实有些无语，他大致上猜到了克莱恩想借《血之盛宴》装一波的打算，心里偷笑之余，率先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这次没有新的罗塞尔日记。”当然，也没有我编的日记。 他打算先缓几周再给出新的日记，毕竟“愚者”先生现在的支付能力有限，拿出太多日记，对方可能就维持不住“等价交换”的人设了。 “这次终于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闻言，克莱恩即有些失望，又放松地吐了口气。 第132章 连续交易 见“塔”这次没有拿出日记，克莱恩又将目光看向了“正义”和“倒吊人”。 “‘愚者’先生，我还得一到两周才能回到大陆。”阿尔杰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经历过“献祭”和“赐予”的仪式后，他不敢再轻易试探“愚者”先生了。 克莱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态度的略微转变，心里也是一阵放松：他10镑的实验费看来没白花……效果很是显着。就是最近一周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对不起，‘愚者’先生，我没有搜集到新的罗塞尔日记。”“正义”小姐有些歉疚，心里想着这次回去一定再去找找佛尔思，让她尽快搜集几页日记。 “愚者”克莱恩见这次确实没有新的日记，也没多说什么，往后靠住椅背道： “你们开始交流。” 他的话音一落，“正义”奥黛丽当即看向青铜长桌斜对面的“塔”艾布纳，问道： “‘塔’先生，‘读心者’的魔药配方有消息了吗？” 艾布纳本来就准备筹钱，于是点点头，笑着回答道：“我已经拿到了配方，500金镑你就可以知道它的内容。 “交易由‘愚者’先生见证，你不用担心是假的。” 仅仅一周就拿到了“读心者”的配方？“塔”先生找配方的能力果然很强啊……他在这个领域有广泛的可靠的资源和人脉？ 奥黛丽有些惊讶，但还是快速地点头应道：“没问题，我回去后就可以将钱‘献祭’给‘愚者’先生。” 她对“愚者”很是信任，一点都没怀疑过自己会拿到假配方。 艾布纳见她痛快得答应下来，于是向“愚者”申请了纸和笔，将“读心者”的配方默写了下来，递给了长桌对面的“正义”。 奥黛丽接过后，期待地看了一眼： “主材料：成年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法尔斯曼兔的脊髓液10毫升。” “辅助材料：栗树芽孢5克，龙牙草粉末8克，纯白精灵花3瓣，100毫升纯水。” “非常棒！”奥黛丽赞美了一声，将配方仔细地记了下来，决定等将金镑“献祭”给“愚者”先生后，就去自家宝库里找一找。 配方交易结束后，艾布纳环顾了一下沉默不语的“倒吊人”和满是雀跃的“正义”，再次开口道：“我要出售一件神奇物品，不知道你们谁有兴趣？” 奥黛丽听到这话立马将目光投了过来，哪怕是“观众”的能力，都没能掩盖住她眼里浓浓的“感兴趣”神色。 而阿尔杰闻言侧过头转向艾布纳，声音低沉地问道：“什么样的神奇物品？” 艾布纳则望向上首的克莱恩，“恭敬”地请示道：“尊敬的‘愚者’先生，能不能帮助我具现出神奇物品的影像？” 克莱恩同样对“塔”口中的神奇物品有些好奇，他思考了片刻，觉得只是具现出一个影像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微微笑道：“可以。” 得到允许后，艾布纳立刻在手中具现出一枚镶嵌有红黑两色宝石的戒指，它来自于“永生会”的莫雷拉，也就是那家让艾布纳第一次当了“英雄”的服务公司的幕后老板。 这枚戒指他早就鉴定过，并不是用非凡特性打造而成，而是那块拼凑而成的宝石沾染过两位非凡者的血液，又通过“工匠”的加工，这才有了“诈骗师”和“挑衅者”的部分能力。 而这部分能力只在序列8层次，他早已解析完毕，可以模拟，根本用不着它。 “这枚戒指我称它为‘虚假的怒火’。 “佩戴它的人可以对一人以上，五人以下的目标制造幻觉，并在幻觉中挑起目标的怒火，让他们自相残杀。 “当然，也可以不使用挑起怒火的能力，单独制造幻觉，但如果目标理智、冷静，会很快识破这个幻觉，效果会差很多。 “这件神奇物品没有什么负面效果，只是长时间佩戴的话，会有些心烦气躁的感觉，但可以凭借冥想或非凡能力压制，而且只要摘下，很快就会恢复。 “最后，它只在一年内有效，一年后就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宝石戒指。” 听完艾布纳的介绍，奥黛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枚戒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能力如何先不说，关键是那块红黑两色的宝石非常漂亮，勾起了“正义”小姐的购买心思。 “‘塔’先生，它需要多少钱？” 艾布纳想了想，报了一个虚高的价格：“400镑！” 正常来讲，如果在老师的聚会上出现类似物品，成交价大约在300多一点。 “好的，我要了！等等会和‘读心者’的费用一起‘献祭’给‘愚者’先生。”奥黛丽没有一点犹豫地说道，生怕“倒吊人”出来截胡。 克莱恩坐在上首暗中啧啧感叹了几声，心道：“正义”小姐真是有钱啊，算上刚才的配方，她只这一会儿功夫就花了900镑……水仙花街2号的房产总价值也才850镑而已…… “倒吊人”阿尔杰其实也对这戒指有些兴趣，本想开口，但自问拼财力是拼不过“正义”的，最后只会白白便宜了“塔”，所以只得放弃。 这时候，连续达成了两笔交易的艾布纳没有停歇，又一次说道：“我还要卖一份‘非凡特性’，‘律师’的‘非凡特性’。” 根据解析进度，再过几天，“博学者”的另一个主材也能解析出来了，艾布纳打算多存点钱。 “塔”这是杀了一位“律师”，所以才能有这么多东西出售？“倒吊人”闻言心里立刻有了联想。 而克莱恩和奥黛丽虽然对“塔”的活跃有些感慨，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非凡特性？那是什么？”“正义”奥黛丽问出了克莱恩心里想问的问题。 这时候，艾布纳才想起除了阿尔杰，另外两人应该还不知道“非凡特性”是什么，于是斟酌了一下后，开口解释道： “在神秘学领域存在一个定律……这个定律叫做，非凡特性不灭定律。 “非凡特性不会毁灭，不会减少，只是从一个事物转移到另一个事物。” 不会毁灭，不会减少，只是从一个事物转移到另一个事物……奥黛丽咀嚼着“塔”先生的描述，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她碧绿如同宝石的眼眸一转，看见“倒吊人”没有惊讶和思考的表现，顿时明白这位塔罗会成员早就知道了这个定律。 只有我不清楚……她略显委屈地想道， 而“愚者”先生似乎从她的情绪颜色里看穿了她的心思，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还有我，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一众“值夜者”杀死瑞尔·比伯失控成的怪物后，原地留下的那一团“灰白”事物——被贝克兰德的“值夜者”艾尔·哈森用一个锡盒装走的“灰白”物事。 也许失控的非凡者会留下封印物，神奇物品，或者魔药主材料？ 克莱恩刚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塔”继续补充道： “所以，失控非凡者死亡后会留下凝聚了非凡特性的物品，它可能是魔药主材料，也可能是需要封印的神奇物品，正常非凡者死亡后同样如此，只是那将等同于没有辅助材料的对应魔药，当然，它本身也会具备一定的非凡能力，可以当做半成的神奇物品使用。” 略等于魔药……略等于魔药！克莱恩眼眸一缩，脑海之内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无穷无尽的黑暗因此被照亮。 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在材料断绝的情况下，非凡途径为什么不会跟着断掉。 除了用替代品，还可以简单地依靠对应非凡者的遗骸！ 而奥黛丽同样被惊得呆住，她联想到了吃人，只感觉在做一场噩梦！ 怎么会这么残忍？怎么会这么黑暗？奥黛丽之前对神秘世界很是向往，对于它的幻想也是偏向于浪漫和炫酷……可是，这一次，她却发现那满是神秘韵味的世界本身就充斥着灰和黑。 艾布纳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等着“正义”小姐恢复情绪，心里却想道： 关于非凡特性，只解释一下真正的常识就好，至于非凡特性的其他定律，还是留给以后“愚者”用来装。 第133章 委托 “倒吊人”阿尔杰早就知道非凡者死后会析出非凡特性的事，对于“塔”的说辞也不惊讶，他见“正义”小姐似乎对这枚特性不感兴趣，于是开口问道：“‘律师’特性，你打算卖多少钱？” 他虽然用不着这东西，但可以用来培养或奖励心腹手下，而且他认得一位“工匠”，要是将非凡特性打造成非凡物品，再一转手，反而能赚上一笔。 总之，不会亏就是了。 “400镑。”艾布纳也没多要，他知道阿尔杰不比奥黛丽，如非必要，不会溢价购买东西。而这枚特性的目标客户本来就是阿尔杰。 “很公道的价格……这枚特性我要了。”阿尔杰点了点头，他因为要购买艾布纳手里的“风眷者”配方，最近一直在筹措资金，手头上的现金并不少，所以拿出400镑没有什么压力。 见“律师”的特性也卖了出去，艾布纳便中止了自己这次的“清货”行为。 他手上虽然还有不少好东西，比如那几枚可以激发出“污秽之语”的符咒，但考虑到自己还是“代罚者”放出来的鱼饵，随时可能遭遇“痛苦魔女”。 因此，他决定还是暂时将符咒留着防身为好。 这时候，“正义”奥黛丽刚刚完成了自我开解，心情稍微缓和了下来。 她看见“倒吊人”和“塔”已经完成了交易，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了一句：“‘塔’先生，你还有什么要出售的吗？比如您制作的那些符咒？” 咦？对啊，我那些低成本的低配符咒也可以卖啊……虽然要价肯定上不去，但是可以薄利多销嘛！ 可他转念又一想，一枚封印有序列9能力的低配符咒，就算溢价，也不过两三镑的价格，他得卖多少才能凑够魔药另一个主材的钱？ 而哪怕他以“纯白之眼”赋予能力的方式制作符咒的成本很低，可毕竟也要付出时间……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艾布纳略一思索，便放弃了大量出售符咒发家致富的念头，转而生起了另一个心思，于是微笑反问道：“‘正义’小姐，看来您对我赠送的那枚符咒印象不错？” “感谢您的馈赠，让我可以体验了一次‘学徒’的能力。”奥黛丽觉得“塔”真是一位温柔的绅士，她只是在塔罗会上表达了对“学徒”能力的向往，对方就特意赠送给她一枚可以“开门”的符咒。 “我确实还有许多类似的符咒，‘正义’小姐您需要吗？”艾布纳笑着问道。 “正义”本想直接说上一句来一百枚，但考虑到“塔”先生不可能制造那么多符咒，而一次“献祭”那么多东西对“愚者”先生也不尊重，奥黛丽最终矜持地道：“我想要十枚不同效果的符咒，层次和之前那一枚差不多就好……嗯，‘塔’先生，您觉得50镑怎么样？” 这比我想象的差不多多了一倍啊，“正义”小姐真是慷慨！ 想归这么想，艾布纳还是提醒了她一句：“这样不能直接用于战斗的符咒，10枚最多只值30镑。”免得等她日后知道了真正的价格，心里会觉得自己骗了她的钱。 “没关系的，‘塔’先生。您讲解非凡特性的定律不也没收取费用？而且我之前答应您留意‘长者之树的树心’的事，至今也没有进展……所以这点溢价就当作我的赔礼了。”奥黛丽笑着说道。 20镑当作赔礼……“正义”小姐真是富有啊！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再次暗暗感叹道。他现在的周薪才只有45镑，20镑是他一个多月的薪水了。 艾布纳则笑着摇摇头，无论是30镑也好，50镑也罢，他都没打算真的收钱，因为他其实是想以这些符咒作为一项委托的报偿。 是以他在“正义”略有些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开口道： “‘正义’小姐，其实我想向你委托一件事……10枚符咒就作为委托的预付报酬，如果后续情报有价值，我还会给您一份绝对让您满意的‘尾款’……如何？” “什么委托？”奥黛丽闻言一愣，继而谨慎地问道。 “我想请您调查鲁恩王国的洛雷纳伯爵……我需要他的详细信息。”艾布纳斟酌着词句说道。 “洛雷纳伯爵？好像是宫廷贵族……”奥黛丽自语了一句后，认真地看向艾布纳，犹豫了一下问道：“‘塔’先生，您想做什么？”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别人，所以在给出情报前，她必须问清楚缘由。 “我怀疑洛雷纳伯爵和魔女教派有牵连，他的某处房产里甚至可能就在养着某位魔女……‘正义’小姐，我猜他们可能会做出危害贝克兰德的举动，所以才请您调查一下洛雷纳伯爵的情报。” 艾布纳知道“正义”的顾虑，所以一开口就把那位宫廷伯爵和魔女钉死在一起，让自己的委托有了正当性。 果不其然，听到艾布纳的话后，对魔女教派已经有了些许了解的“正义”小姐心里立马就充满了“使命感”和“责任感”，她当即严肃地点头道：“好的，‘塔’先生，我会尽快探查洛雷纳伯爵的情报的。” 坐在艾布纳上首的阿尔杰在听到魔女教派的名字后，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序列几的魔女？” 艾布纳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试探自己，大概是想通过自己追查的魔女的层次来反推自己的序列位阶。不过，他也没在意，只郑重地回答道：“是序列5的‘痛苦魔女’！” “序列5……”阿尔杰闻言心里就是一惊，毕竟序列5已经能称为强者。在阿尔杰眼里，大海上的那几个海盗将军也就是这个层次！而“塔”居然在追踪一位这么危险的人物……说明他的实力也绝不简单，难怪会知道那么多隐秘的知识。 而坐在长桌最上首的“愚者”先生虽然也对序列5心生敬畏，可对他而言，序列7以上的非凡者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能吊打他这个“愚者”的存在。 第134章 交流 艾布纳的委托过后，交易环节也就告一段落，会议自动转入了自由交流环节。 这个环节刚一开始，对于“愚者”和“塔罗会”的态度有所转变的“倒吊人”阿尔杰就主动提道：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的‘未来号’在罗思德群岛南部的狂暴海中发现了一条秘密航道，甚至可能在其中找到了一处宝藏……有消息称，‘未来号’因为这个宝藏正在被‘地狱上将’的‘黑色郁金香号’追赶。” “正义”奥黛丽对大海上的事明显很是好奇，因此兴致勃勃地问道：“‘倒吊人’先生，不知是什么样的宝藏？” “很抱歉，‘正义’小姐，我不知道……”阿尔杰微微摇头，接着解释了一句，“这个消息源于一位目睹了‘星之上将’和‘地狱上将’交手的私掠船船长，他虽然是序列7的‘航海家’，但也不敢和两位强者的交战区靠得太近。” 艾布纳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心中一动，心道：这个所谓“宝藏”该不会就是“神秘女王”交给简的任务？要知道，简很可能就是乘坐“未来号”出的海。 想到这里，他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两位海盗将军的交手结果如何？” “最后的结果是‘未来号’借助星光跳跃到了很远的海域，‘黑色郁金香号’没有追上。”阿尔杰没想到“塔”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不过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了出来。 “借助星光让船只跳跃空间？这听起来可真‘酷’！”奥黛丽的向往之意溢于言表，忍不住用出了罗塞尔大帝发明的一个不算太符合淑女教养的词汇。 艾布纳则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先将这事放下。 接着他思考了片刻，觉得应该再加深一下奥黛丽小姐的“使命感”，于是也开口分享了一个情报： “一位‘痛苦魔女’信仰了邪神‘原始月亮’，甚至可能得到了‘原始月亮’的一点神性……她目前正潜伏在贝克兰德。” 神性？！‘原始月亮’？“倒吊人”阿尔杰在心中惊讶之余，再一次调高了对“塔”的评价，他追踪的人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危险。 “正义”奥黛丽也吓了一跳，她虽然不知道“原始月亮”是什么，但仅仅听“神性”这个词，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语气凝重地问道：“‘塔’先生，你说的这个魔女是不是洛雷纳伯爵可能勾结的那一位？” “没错。”艾布纳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奥黛丽闻言不由得对刚刚“塔”先生的委托更加看重，同时也有了强烈的代入感、参与感和使命感。 不过，她还是迟疑地问了一句：“那‘原始月亮’又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艾布纳刚想简单解释一下，却突地听到轻敲桌子的声音。 他和“正义”、“倒吊人”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只见被灰雾笼罩着的神秘身影正伸出手指轻敲着古老长桌的边缘。 艾布纳不由得有些诧异，但旋即想到自己“上传”的《血之盛宴》里似乎有关于“原始月亮”的篇章，所以这是“愚者”先生想显示存在感了？ 克莱恩确实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如果连涉及邪神和神性的话题他都不参与，也显得他这位复苏的神秘存在太过奇怪了，容易惹人怀疑…… 好在《血之盛宴》里提到过这位可怕的邪神，而“正义”小姐的问题又恰到好处。 克莱恩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以悠闲地口吻说道： “除了黑夜女神外，执掌着‘月亮’相关权柄的神只还有两位。其中之一是血族的始祖莉莉丝，虽然传说祂早已陨落，但却偶尔会给予正宗的血族回应。 “而另一位则是被称为‘原始月亮’的邪异存在，祂在第四纪末期的‘苍白年代’后，才在南大陆出现，被南大陆的诸多秘密组织所崇拜。 “而向祂祈求的人，大部分会一点点发生改变，变得残忍，变得疯狂，并且充满繁衍的欲望，而剩下的那些，大概率当场失控，变成真正的怪物。 “我的一个眷者不久前还报告过，有一位血族子爵，因危险而尝试祈求，结果变成了只知道交配和生殖的肉块，她和牛，羊，马，老鼠，甚至植物，石头，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奇异的后代，每一个都相当于开创了新的怪物种族，幸运的是，她很快就被清除了，她的后代也一样。” ‘原始月亮’这么危险？奥黛丽被“愚者”先生的描述吓得心跳加快。这让她深刻体会到了七神之外的隐秘存在确实不那么值得信赖……嗯，仁慈温柔的“愚者”先生除外。 “倒吊人”阿尔杰则满是庆幸，庆幸着“愚者”先生是位可以沟通，甚至愿意沟通的神只，不似“原始月亮”那么疯狂，那么不讲道理。同时他敏锐的发现了“愚者”先生话里的“眷者”一词，在心里默默地道：“果然，这样的伟大存在怎么会没有‘眷者’存在？就是不知道‘眷者’的实力如何……” “感谢您的解答，‘愚者’先生。”奥黛丽回过神后，站起身来虚提裙摆向上首的克莱恩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正义’小姐。这依然是预付的报偿。”克莱恩低笑了一声道。 “我会努力为您搜集‘罗塞尔日记’的！”奥黛丽再次保证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向艾布纳，问道：“‘塔’先生，我能把这位魔女的消息隐晦地举报给黑夜教会吗？” 艾布纳闻言笑道：“其实风暴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许他们已经通报给了黑夜教会。” 奥黛丽哑然，觉得既然教会都知道了，那这个事件有她没她似乎关系也不大了……可她略一思索，便想到自己的优势所在，点头道：“我会通过我的关系彻查洛雷纳伯爵，如果有了什么进展，会向‘愚者’先生祈祷，转告给您……” 说到这里，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擅自做了“愚者”的主，忙向上首的神秘存在告罪道：“对不起，‘愚者’先生……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没关系，我答应了。”克莱恩温和地笑道。他不会拒绝这点小事，更何况对于“邪神”和魔女，他都不是很待见。 奥黛丽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座位上。她想了想，又将今早格莱林特带来的消息分享了出来，并在最后问道：“有谁知道这是哪个途径的能力吗？” 雅各家的半神跑了？值夜者有这么不靠谱吗？ 艾布纳闻言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觉得也没啥问题，毕竟“错误”途径的半神都快被阿蒙吃绝种了，各大教会的官方非凡者怕是很长时间都没遇到过这个途径的半神了，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被打个措手不及再正常不过。 嗯，等伦纳德加入“红手套”后，情况就能好转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见阿尔杰似乎也对“错误”途径的能力不熟悉，没有回答，于是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据我所知，有两个途径的半神可以办到你说的事情。” “哪两个？”听到“塔”开腔，奥黛丽精神一振，看了过来。 而克莱恩和阿尔杰同样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艾布纳身上。 “‘观众’途径如果达到了序列4，成为了‘操纵师’，就可以让心智体通过集体潜意识大海，进入别人的心灵岛屿，直接篡改别人的潜意识，无声无息驱使他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艾布纳说到这里看了奥黛丽一眼，果然发现这位小姐再次打破了“观众”的状态，兴奋之情就连脸上的灰雾都遮掩不住。 没想到‘观众’到了高序列那么厉害！我幻想了一上午的能力竟然可能就是我以后的手段？这太棒了！“正义”奥黛丽压制着心中的小骄傲，高兴地畅想着。 而阿尔杰和克莱恩则同时对心理炼金会产生了极大的忌惮之情，毕竟谁也不想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别人操控了。 艾布纳没去管三人各自不一的心情，继续道：“‘偷盗者’途径的序列5‘窃梦家’也能做成类似的事，因为他们可以‘窃取’对方正要付诸实践的想法……不过，既然连‘值夜者’的高级执事都中了招，那么只可能是半神才有可能。” 听完这些话，奥黛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礼貌地道：“谢谢你的解答，‘塔’先生，我没问题了。” 见交流进入尾声，再没有人有开口的意思后，克莱恩才再次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看向艾布纳，状似随意地道：“‘塔’，你献祭上来的书籍内容并没有隐患和陷阱。” 这是他通过占卜等许多手段确认过的，要不然他也不敢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原来这本书是“塔”先生“献祭”给“愚者”先生的，难怪他并不好奇……奥黛丽心里恍然，只是能被“愚者”拿在手边，应该是本很厉害的书籍，不知道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来阅读。 而阿尔杰却从“愚者”的只言片语里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遇到可能有危险的东西，还能先“献祭”给“愚者”先生确认？ “愚者”先生还能这么用？额，不对，是“愚者”先生还能接受这样的请求？难怪“塔”明明对“愚者”了解很深，还愿意帮助祂脱困……这就是他期望的好处吗？ 第135章 宴会邀请 “感谢您的帮助。”艾布纳站起身，向青铜长桌最上首笼罩在浓郁灰雾里的人影行礼。 然后，他就听见“愚者”先生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不过其中几页的内容里蕴含着超出你现在层次能承受的知识……我决定先将它拆卸下来代为保管，你觉得如何？” 《血之盛宴》是一部可自由拆卸书页的线装书，这种装订书籍的方式同样来自于罗塞尔大帝。 艾布纳听得有些懵，《血之盛宴》上半部他早就都阅读过，哪有超过他承受上限的知识？ 可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克莱恩的打算。 那几页所谓的超过我承受上限的知识，不会就是记载着“原始月亮”那几页？这是怕我看出“愚者”在照本宣科的复读本质？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恭敬地回道：“再次感谢您，愚者先生。我没有问题，那几页放在您手里我也能安心。” 克莱恩听到艾布纳的答复也松了口气，毕竟书是“塔”的，他总得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才好留下那几页……如果是《血之盛宴》的真本，他还真不见得敢破坏，但通过占卜，他已经知道这是一部拓印本，虽然也有些年头了，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那几页上的内容，他刚才也已经复述过，严格说起来，“塔”并没有什么损失。 “等聚会结束后，我会将《血之盛宴》赐还给你。”克莱恩看着艾布纳微笑道。 艾布纳想了想，知道按照“愚者”订下的所谓“等价交换”原则，自己这一次请求应该算是欠了一次人情，于是主动问道：“不知道除了罗塞尔日记外，您还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正等着类似回应的克莱恩再次微笑道： “安提哥努斯家族或者密修会相关的情报。” 果然是想问这个……艾布纳暗道一声，表面上却是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我会去搜集一些关于他们的情报，下次聚会时呈送给您，您看可以吗？愚者先生？”我总得花点时间想想什么能告诉，什么不能说。 克莱恩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微微颔首道： “没有问题。 “如果你搜集到的情报超过了这次鉴别书籍请求的价值，我会额外再补偿你。” 至于什么情况算超过了请求的价值，当然由尊敬的“愚者”先生决定，他有能力支付额外的报酬就算，没有能力就不算……克莱恩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说完，克莱恩后靠住椅背，又环顾了一下“倒吊人”和“正义”，道：“这个条件对你们也同样有效。” 而对于“愚者”想要“密修会”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的情报，阿尔杰没有一点疑惑。不说以前的聚会上“愚者”就提过类似的要求，一位疑似神灵的存在对古老家族和古老而隐秘的组织感兴趣也并不是什么让人奇怪的事情， 而更加重要的是，经过多次的聚会，他在心里已经渐渐肯定，那就是“愚者”先生的状态最初并不完美，祂直到现在也许还处于一定的困境中，祂做的各种尝试，都是为了让祂摆脱束缚，不再受限。 这甚至可能牵涉到第四纪之后七神不再降临现实世界的大秘密……阿尔杰想法一闪，又有些颤栗，感觉自身进入了神灵的领域。 不提阿尔杰的自我脑补，“正义”奥黛丽听到“愚者”的话后却是顿时眼睛一亮，道： “‘愚者’先生，我也会去找人问问的。” 就是不知道佛尔思了解不了解这些古老的家族和组织。奥黛丽暗暗想道。 之后，见无人再次分享，克莱恩用目光扫过“倒吊人”，扫过“正义”，扫过“塔”，含笑说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分享，那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 他还得保留一些灵性，用来一会儿的“交易”。 “遵循您的意志。”艾布纳三人则同时起身道。 …… 回到自己房间的艾布纳没有撤销灵性之墙，而是将“虚假的怒火”戒指，“律师”非凡特性以及十枚低配符咒一起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祭台上。 接着，他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灰雾之上，克莱恩看着“塔”献祭上来的物品，叹了口气，开始逐一的占卜鉴别，他既然答应了当这个“见证”，总得为成员们办点事。 等到确认“塔”的东西没有问题后，这才将灵性蔓延到代表“倒吊人”和“正义”的深红星辰，让他们做好“请求赐予”仪式的准备。 …… 待所有的交易都完成，克莱恩看着漂浮在灰雾之中的1300金镑纸币，悄悄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他以绝大的毅力移开目光，并将灵性延伸到了代表“塔”的红色星辰上。 …… 看到从“召唤之门”中落到祭台上的现金，艾布纳先是暗暗赞美了一声“愚者”先生的快递服务，接着用“纯白之眼”一张张检验，之后便将它们贴身收了起来。 “这样一来我总的流动资金就增加到2800镑，刨去今晚买材料的2100镑，还能剩下700镑的现金…… “而‘博学者’的另一个主材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想来也不会低于1000镑，甚至可能比‘长者之树的树心’还贵……资金缺口依然很大啊。” 艾布纳在心里稍稍盘算了一下后，立刻觉得钱依旧是不够花，而努力赚钱恐怕是他下一阶段除了“扮演”外的主要任务了。 “好在再过两周小‘太阳’就能加入‘塔罗会’了，也许需要的材料可以从他手里换到……” 就在这时，艾布纳感觉到布置的灵性之墙被人触动，他稍一感应就知道是男仆肯尼在外面敲门。 见此，他赶忙收拾好仪式的痕迹，然后撤去灵性，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道了声：“进来。” “又有委托人上门了吗？”见肯尼推门走入，艾布纳微笑着问道。 “布雷恩侦探，是马赫特议员再次来访。” 艾布纳对他的到访也不惊讶，毕竟对方花了钱，怎么可能不来确认一下结果？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在肯尼的引领下来到了一楼客厅，见到了一身正装打扮的马赫特议员、 他这次没有携带夫人莉亚娜，此时正在客厅角落的吸烟区抽着一颗香烟。见艾布纳走下楼梯，立刻掐灭烟头，三两步间迎了上来，热情地道：“布雷恩侦探，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同样很高兴，议员先生。”艾布纳客气地点头回礼。 两人坐在沙发上稍微寒暄了几句后，马赫特议员便忍不住问道：“布雷恩侦探，不知道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那里？” “我已经代您问过了，主教已经同意，他很乐意去您家里做客。”艾布纳点头道。 “那真是我的荣幸！”马赫特议员脸上原本的稍许疲惫消失不见，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艾布纳，微笑问道：“我会在周三晚上于家中设宴，希望您和主教先生能一同莅临。” “我想没有问题。”艾布纳这回直接替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答应了下来，毕竟昨天询问时，他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巨人主教也没反对。 “我明天会把正式的请柬交到您和主教阁下的手上的。”马赫特议员为女儿的事奔走了几天，此时终于有了结果，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 晚上七点，怀揣着2800金镑的艾布纳没敢去挤地铁，而是乘坐出租马车来到了大桥南区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 第136章 交易 出租马车缓缓停靠在有较为醒目尖顶的丰收教堂外，揣着巨款的艾布纳悄然环顾了一圈，然后才怀着期待的心情步入教堂大厅。 血族的卡伦子爵此刻正坐在右侧第一排的座位上，他一边逗弄着那只名为“西莉卡”的死灵小鸟，一边和茱蒂说着话。 不过，最先吸引住艾布纳目光的却是卡伦脚边放着的一只黑色手提箱，它的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灵性之墙”。 察觉到艾布纳走进来，卡伦随意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而茱蒂则迎了上来，笑着道：“艾布纳，你的同学罗曼已经想开了，不打算继续和亚力士再继续纠缠……虽然我看她的潜意识里还有些言不由衷，但总算不会再去自杀了。” 艾布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亚力士是谁，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劝的罗曼？” “我只是使用非凡物品在她的潜意识里加强了亚力士对她并没有真感情的暗示……嗯，顺便给她添加了一些记忆，现在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其实在丰收教堂过了一周……”只是记得和你一起去参加了一场美好的舞会…… 隐藏了最后一句话后，茱蒂有些心虚地看了艾布纳一眼，然后转移话题道： “对了，那个亚力士通过‘女巫’丽娜的引荐，成为了埃德萨克王子的顾问……他家里也因此觉得社会地位再不一般，已经在考虑和罗曼解除婚约的事了。” 成为埃德萨克王子的顾问？这可不见得是好事，毕竟那位王子殿下本身就是“大号”的悲剧，他身边的人未来有好结局的并不多啊。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便不再关注这些琐事，他现在最为惦记的还是尽快交易材料。因此他没观察到茱蒂有些游移的眼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用“安曼达”纯露逗弄小鸟的卡伦身上。 感觉到艾布纳将目光投向自己，卡伦子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西莉卡”不满的“叽叽喳喳”叫声中，转过头笑着问道：“东西我已经带来，你的钱筹集齐了吗？” 艾布纳点点头，同样微笑说道：“可不可以先让我验证一下是不是我需要的那件材料？” 卡伦随手洒了些灵性材料磨成的粉末，待吃得满意的“西莉卡”返回灵界后，这才有些歉意地道：“让你久等了。”说着，他将皮箱提至胸前，啪的一声解开了暗扣。 其上的“灵性之墙”随之破碎，化做一阵轻风穿过祈祷大厅。 早就开启灵视的艾布纳当即看见了阵阵奇异绚烂的光芒，那是非凡主材才能绽放的灵性光彩。 皮箱内有个20厘米见方的盒子，由白锡制成，多有花纹，古朴厚重。 卡伦单手托着黑色的皮箱，打开了银白但略显黯淡的锡盒，里面的物品仿佛一颗由木头雕刻而成的心脏，色呈碧绿，其上有血管般的黄绿枝条盘绕，纵横交错，好似锁甲。 随着教堂内烛火的摇曳，它不断地收缩、膨胀，好像真的心脏一样在跳动，并有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气息从下方被吸入，又从上方排出。 一看到它，艾布纳就感觉自己已经消化了不少的魔药力量有些许躁动，就像磁铁遭遇了异极。 这种感应艾布纳并不陌生，每晚用“纯白之眼”解析“2-081”时，也时不时地会有类似的感觉出现。 它源于“非凡特性”的聚合效应，也即同一途径的高序列物品会间歇性地无意识地吸引中低序列的非凡者来到它的附近，且有彼此聚合在一起的倾向…… 因此，经验丰富的艾布纳很轻易地压下了这种彼此吸引的感觉。 不过，他哪怕不去解析，心里也已然明白，眼前的诡异心脏，就是货真价实的“长者之树的树心”，否则不会有聚合效应的感应出现。 卡伦展示了片刻，见面前的侦探状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笑着问道：“还有问题吗？” 艾布纳轻轻摇头，但还是隐蔽地开启“纯白之眼”解析了一番那颗树心，然后才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钞票，全是10镑面额，一共有60张。接着他又取出一张贝克兰德银行的存单。 “一共2100镑。”艾布纳将存单放到那叠现金之上，推到卡伦面前。 卡伦先将装有树心的盒子盖好，装入手提箱，然后才拿起那张存单仔细看了看——作为一名活了数百年的血族他有足够的手段去判断一张存单的真假。 接着，他满意地放下存单，又随手拿起那叠钞票检查了起来。 确认没有假币后，他只略做点数，就将手中的皮箱递给了艾布纳，并笑着道：“皮箱和盒子就送给你了。” 艾布纳接过手提箱，当着两位“荒芜者”的面大大方方地再次打开后，用“纯白之眼”解析确认，这才满意地重新收好。 “你们以后交易材料还是去后面的房间里……刚刚那场面，如果有信徒正好进来，怕不是会立刻去报警？”这时，全程目睹了交易过程的茱蒂不由得吐槽道。 “我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不在这种公共场合进行交易，布雷恩侦探怕是有些顾虑的。”卡伦子爵瞥了茱蒂一眼，摇摇头道。 艾布纳没理会这两位“荒芜者”的日常斗嘴，只在一旁感叹了一句：“你们是真闲啊，这种态度真的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呵呵，因为这里是鲁恩的缘故，我们大多行动都只能在夜里别人睡去后才能进行，所以才会显得无所事事……等会儿你走后我和茱蒂就该去相关人员梦里查案了。”卡伦子爵将钞票和存单揣进怀里，稍稍解释了一句。 艾布纳这时候想起老师查到的关于洛雷纳伯爵的事还没和“荒芜者”们说过，于是组织了下语言，将他参加维恩督察葬礼的见闻，以及之后的一系列推测都向卡伦和茱蒂复述了一遍。 “洛雷纳伯爵……宫廷贵族……可惜这个线索我们不能碰，否则可能会被立刻驱逐出境……”卡伦听完后叹了口气道。在鲁恩王国办理案件总是束手束尾，这让他们小队很不习惯。 “那通报给风暴教会呢？”艾布纳问道。 “我们没有确切证据，身份又特殊，恐怕很难让‘代罚者’完全信任，最多有些警惕，暗中调查……”卡伦漫长的生命里对类似的事见得多了，很清楚官方会如何反应和处理。 “证据啊……”艾布纳念叨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皇后区的方向，心道：只能相信“正义”小姐的“本事”了。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宅中。 奥黛丽站在楼梯上看了眼即将走出宅邸迎接客人的父亲，低下身对脚旁的金毛大狗小声道： “苏茜，你一会儿先溜进会客厅藏起来，然后记住爸爸他们待会儿的谈话，回来再讲给我听、” 苏茜快速地摇了摇尾巴，似乎被奥黛丽的措辞弄得有些迷茫，只能张嘴回应一个单词： “汪！” 第137章 “上传”材料 晚上十点，待苏茜鬼鬼祟祟地钻出会客厅的大门，并一溜烟跑回奥黛丽的房间后，后者连忙找理由让女仆们暂时离开，然后反锁住房门，回头望向不知还算不算自己宠物的金毛大狗苏茜道： “你听到了，额，或者遭遇了什么事情吗？” 金毛大狗苏茜沉稳地蹲在那里，嗷呜了一声，震荡着周围空气道： “是的，我在书房听见伯爵和几位贵族在商量事情，其中一个被称为索斯那侯爵的人先挑起话题，谈论了哪位夫人比较迷人……” 见苏茜脱口而出的话如此令人意外，奥黛丽顿时感觉尴尬万分，她默然几秒，打断道：“苏茜，略过这位侯爵，复述他们后面的话题就好。” 等会儿得把索斯那侯爵的话隐晦地透露给妈妈，让她劝劝爸爸和侯爵减少来往。 “好的~”苏茜欢快地回答，“他们讨论了《每日观察报》总部的那次王子刺杀案，说凶徒的目标可能并不是王子殿下，而是为了给风暴教会和‘代罚者’找麻烦。” “竟然是这样吗？”奥黛丽惊讶地反问道。 这两天她可是没少看到那位“智勇双全名侦探”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英雄”事迹，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不，不对。侦探先生的事迹应该是真的，我猜也是他的机敏才窥破了凶徒的计划，拯救了当时大楼里的普通人。 但是恐怕就连侦探先生自己都不知道事件背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缘由……而我，却知道了。 就在奥黛丽有些自我满足时，苏茜非常老实地回答道：“我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这只是我听到的内容，听那位谈论此事的子爵说，这是埃德萨克王子亲口所言。对了，那个子爵还说埃德萨克王子最近似乎和洛雷纳伯爵交恶了。” “洛雷纳伯爵……”奥黛丽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想起“塔”的委托，想到这位伯爵可能勾结的魔女，她连忙追问道，“苏茜，谈论这件事的子爵是哪一位？” 知道了名字后，她想等待舞会时，去旁敲侧击一番。 “奥黛丽，我不认得那么多人，听伯爵那么称呼才知道那个人是子爵……毕竟我只是一条刚开始学习的狗。”苏茜摇了摇尾巴，低下头道。 “……”奥黛丽短暂呆滞，旋即绽放出笑容道，“苏茜，你已经做得棒极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从一个装饰华丽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扯开封口，放到了苏茜的面前。 这是“贝克兰德关爱宠物公司”用面粉、蔬菜、肉类和水制作的狗类饼干，是苏茜非常喜爱的零食。 端正坐着的苏茜抽了下鼻子，一只爪子扬了扬，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进食才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 几秒钟后，它放弃思考，遵循本能，猛地扑往前方，叼着那袋干粮就冲向了房门。 它直起身体，单爪开门，一路出去，躲到阴影里，哼哧着开始享用零食。 …… 艾布纳在拿到“长者之树的树心”后，又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沟通了一下马赫特议员家宴会的事，后者没有拒绝，表示等接到请柬后会准时到达。 谈完这件事，艾布纳刚想告辞，却发现巨人主教手里竟拿着一张手稿，上面字迹娟秀，显然出自女孩子的手笔。 艾布纳本以为主教阁下有了什么风流故事，但仔细一瞧，却发现那张手稿上写的竟是中文！虽然那中文的间架结构别扭无比，但却很是工整，算是誊抄的比较不错的类型了。 “罗塞尔文？”艾布纳故作惊讶地问道，然后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些文字，发现这果然是一篇罗塞尔日记： “9月22日，我今天拿到了‘斯蒂亚诺黄金盔甲术’的相关资料，这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技术！斯蒂亚诺不愧是摩斯苦修会的创始人之一，这个法术竟然和‘守护者’的核心能力不相上下！嗯，我决定了，我要将这个法术再次改良成‘罗塞尔黄金盔甲术’，它要有十二种不同造型。” 好，大帝……看来你真的有打算把黄金圣衣都造出来啊？不知道这个术最后改造成功没有…… 就在艾布纳心里吐槽的时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对此感兴趣，微笑着说道： “这是海柔尔小姐誊抄的罗塞尔手稿……她似乎很喜欢临摹手稿图案，所以我就将我个人收藏的几张拿给她作为参考。” 这是在修身养性吗？话说大地母神教会的画风怎么感觉不太对……誊抄“经文”不是某个西大陆教派的作风吗？艾布纳腹诽了几句，面上却感慨道：“没想到海柔尔小姐竟然会对罗塞尔文感兴趣。” “她是对一切神秘学的基础知识都感兴趣……虽然她没说出口，但我能感觉出来，她越是学习，越是为她自己之前的无知感到羞愧。”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摇摇头道。 “海柔尔小姐人呢？” “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关押在地下……只有向母神祈祷时，才会让她上来。” 之后，艾布纳没有和巨人主教再多聊天，在同大厅内的几人一一告别后，这才乘坐马车离开了丰收教堂。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老师家里，而是前往了自己在东区的住所。 毕竟“长者之树的树心”也是老师需要的东西，艾布纳并不想借此去考验人性，哪怕老师对他非常好，应该不会谋夺学生的物品。 而且老师家里算是商住两用，人来人往的，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那里，他确实也不放心。 进了自己的一居室小屋，艾布纳取出一直放在这里的备用材料，开始布置起仪式和祭台来。 价值2100镑的主材，他自然也不可能放在东区的房子里，还是“源堡”上更安全一些。 不过也不能白白让“愚者”帮忙，虽然他不太可能拒绝，但我的态度也不能太过随意……还是恭敬一些的好，否则吓跑了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又取出纸笔，将刚刚在丰收教堂见到的罗塞尔日记默写了一遍，凭借出色的记忆力，他连海柔尔的字迹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做完这些，艾布纳将日记和装有“长者之树的树心”的皮箱一起放在了祭台上，这才坐了下来，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成祈祷的姿势抵住额头。 然后，他用古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同样是晚上10点，恰好轮到巡视墓园任务的克莱恩刚回到水仙花街2号，还未来得及摘掉帽子，就听到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不会又是“塔”先生的？今天才刚刚开过塔罗会，这么快就又有事情向‘愚者’祈祷？克莱恩若有所思地准备进入客厅，前往二楼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盥洗室门响的声音，忙回身查看，结果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梅丽莎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梅丽莎似乎很困的模样，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克莱恩假装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道： “是的，我需要一个美好的梦境，明早还得去上班。” 本来周一是他轮休的，但因为队长布置的巡视墓园任务，他的假期被克扣了一点…… 也不知道能不能因此申请特别津贴。 梅丽莎“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仿佛在思考般的表情说道： “伊丽莎白去拉姆德小镇度假了，她家在那里有一座庄园。” 拉姆德小镇似乎在廷根城郊……但她去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克莱恩有些莫名其妙地想道。 不过这些发散的思绪一闪而过，他看着梅丽莎，微笑点头道： “那预祝她玩的愉快，我现在只想尽快去睡一会儿。” 越过梅丽莎，他进入自己的卧室，反手锁住了房门。 紧接着，他拿出仪式银匕，制造了密封的灵性之墙。 然后，克莱恩逆走四步，默念咒文，抵御着狂乱的嘶喊，进入灰雾之上。 这片虚幻而无垠的世界里，端坐于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上首的他随意看了看身边环绕的深红星辰，发现祈求果然来自于“塔”先生。 第138章 卡斯帕斯的邀请 “……‘愚者’先生，我刚刚找到一页‘罗塞尔日记’，请求举行献祭仪式，将它献给您，以换取‘长者之树的树心’暂时停留在您神国中的资格。” 说得挺好听，但实质上是继“物流”、“危险品检查”之后，又来“贵重物品寄存”了？ 克莱恩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对于这类能显示“愚者”先生“神灵”本质的请求并不排斥，更何况还有一页罗塞尔日记作为报酬。 在允许了对方的一番操作后，克莱恩看着皮箱内翠绿的木质心脏，自语道：“这就是中序列的魔药主材？只是看着都觉得它非常强大……原来‘塔’之前在塔罗会上那么积极的推销是为了筹钱买它啊…… “‘塔’也是真信任我，至少价值2000镑的东西就这么随便放在我这里，不怕我拿去卖掉吗？ “不过我在他眼里是位古神，应该不需要钱财……” 克莱恩自嘲地笑了笑后，又拿起那页罗塞尔日记看了起来。 “罗塞尔这是要打造‘黄道十二宫’吗？‘守护者’又是哪条序列的名字，听上去很强啊……摩斯苦修会的创始人之一叫斯蒂亚诺，不知道他和那个‘隐匿贤者’有什么关系…… “另外，老尼尔的状态似乎挺稳定，不像被上位存在的知识污染了的样子…… “这让我几次想报告给队长都没有合适的借口。” …… 东区的一居室房间内，艾布纳看见皮箱和日记消失在了“虚幻之门”里，这才在赞美了一声“愚者”后站起身，将仪式的相关物品收拾好放在房间内唯一的柜子里。 做完这些，他离开东区，乘坐出租马车回到了老师家里。 转过天来，一大早，艾布纳就收到了马赫特议员的请柬，邀请他在周三晚七点莅临位于贝克兰德西北郊的麋鹿庄园。 艾辛格·斯坦顿侦探看到后笑着对他道：“看来明天晚上我组织的非凡聚会你是无缘参加了。” “没关系，老师。反正我暂时没有想买的东西……”当然，最主要的是刚花了一大笔钱，正是手头拮据的时候。而且老师的聚会层次不高，已经很少有他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了。 艾辛格侦探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办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对自己的学生道：“对了，‘勇敢者酒’的卡斯帕斯之前联系了我，说有事要找你帮忙。” “卡斯帕斯？他能有什么事……不会是黑帮抢地盘需要我去压阵？”艾布纳面色古怪地问了一句，他之前在刚成为非凡者时似乎这么承诺过一句。 “应该不是……卡斯帕斯背后的非凡者不少，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在那里经营黑市。”艾辛格侦探想了想回答道。毕竟他其实也是卡斯帕斯的后台之一，如果真是为了地盘的事，没道理只找艾布纳。 这我知道，一个“活尸”加一个“怨魂”，这配置在黑帮里能横着走了。艾布纳腹诽了一句，然后点头道：“我今天会抽空过去看看的。”当然，去之前得事先侦查一下，万一被卖了呢？ 艾辛格侦探见自己的学生心理有数，便不再叮嘱，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因为暂时没有委托，艾布纳则没急着外出，而是先继续学习“风眷者”的另一个序列6级别的能力“滑翔”。学会“飞行”后，“滑翔”就相对简单了许多，只需要再有一周就差不多可以学会。 而“滑翔”的效果看似比起“飞行”要差，但却不受禁止飞行的规则约束，在某些场合，更有优势。 待中午过后，艾布纳才拿起“小丑面具”离开了侦探事务所，乘坐公共马车去往了大桥区的“勇敢者酒”。 抵达了铁门街后，他戴上面具，熟稔地进入酒，穿过围在拳击台旁边呼喊加油的酒客们，又在周围的纸牌屋、游戏室里转了一圈采集情报和信息，才走到台前。 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那里喝酒的卡斯帕斯。 这位酒糟鼻的老头要了杯烈朗齐，品味着麦芽的香味和刺激喉咙的灼热，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艾布纳见状也顺势坐到台前，对酒保道：“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是东区、桥区、码头区等地方流行的一种酒精饮料，由麦芽啤酒和加强酒精的葡萄酒调制而成，因为刚好两种成分，比例也差不多，所以昵称为“一半一半”。 酒保抬头看了眼前不辨男女的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四又二分之一便士。” 艾布纳付过钱，一边看着酒保调配酒水，一边悄悄开启“纯白之眼”，然后提取卡斯帕斯的气息，继而“场景回溯”。 接着，一段段酒内的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 艾布纳略过大部分无用的场景，将其中的两段内容重点查看了一番。 其中一段展示出的是一个明显没怎么来过酒的年轻人向卡斯帕斯打听非凡聚会消息的场景。 这段内容看上去很正常，其它略过的场景里也有类似的情况。但这个来打听聚会的年轻人艾布纳却认得，他正是在维恩督察葬礼上大闹了一场的那位肖科警员。 打听非凡聚会……这位警员想干什么？觉得警局靠不住，所以来找非凡者调查？还是他本人也成了非凡者？那么……他的魔药配方是从哪里来的呢？ 艾布纳只略一思索，又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段场景。 那是一间漆黑的纸牌屋，一个穿白衬衣黑马甲的男子在和十几个人打着扑克，卡斯帕斯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询问道：“马里奇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名为马里奇的男子放下扑克，看向面前的老者，眼神里仿佛藏着浓浓的恶意，却又语气平淡地问道：“卡斯帕斯，我记得你认识那位最近声名鹊起的‘英雄侦探’布雷恩？” “是的，先生。”卡斯帕斯不敢和马里奇对视，低下头回答道。 “你能不能将他邀请过来？我有事情想要委托他……放心，我给的报酬一向很公道，也不会无故的伤害别人，你知道的。”马里奇抬起下巴道。 …… 回溯的场景到此为止，艾布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竟然是玫瑰学派节制派的人想要找自己，毕竟他和对方除了简的事情外，并无其他瓜葛。 瞥了眼旁边喝得醉醺醺的卡斯帕斯，艾布纳将手中的“一半一半”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开了勇敢者酒。 他决定晚上再来看看马里奇到底想要委托他做什么，不过得等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说。 嗯，“曙光之剑”要背上，所罗门金币要拿着……如果能把茱蒂或者卡伦也忽悠过来就更好了…… 第139章 见面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丰收教堂。 艾布纳将有非凡者约自己见面的事和卡伦以及茱蒂提了提，他也没透露马里奇的具体序列，只说可能是序列6。 “所以，你是想我或者茱蒂陪着你去一趟？好有个照应？”卡伦几百岁的人，自然见多识广，一下就看穿了艾布纳的心思。 茱蒂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褐色长发，脸上有些好奇，她还没去过贝克兰德的酒，自然有见识一下的想法。 “也许有意外的情报也说不定……”反正你们这会儿也没事，得等到半夜才能行动。 艾布纳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他本来就没想着能瞒过卡伦。 “贝克兰德的酒有没有口味独特的酒水？如果有的话，我就跟你走一趟！”茱蒂笑着道，这虽然只是借口，但也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和艾布纳已经混的熟了，并不觉得这种程度的帮忙有什么麻烦，而且因为罗曼的事，她目前还有点心虚，所以对艾布纳的请求自然也乐意帮忙。 艾布纳自是对她表达了谢意，并介绍了诸如南威尔啤酒，荒漠啤酒，恩马特啤酒等鲁恩特产。 看她听得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个未来的“德鲁伊”应该是个老酒鬼了。 就在茱蒂畅想着不同酒水的口感时，卡伦子爵则在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以我对你的观察，如果对方只是个序列6，未必能让你如此谨慎……”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又继续道，“所以这个事情，得按对方有多位中序列，或者有强力序列5的情况来考虑……当然，因为未必会发生冲突，所以并不是非常危险……” 果然人老成精啊……艾布纳暗自腹诽了一句，知道对方这是在开价前故意夸大难度，于是吐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道：“卡伦子爵，我确实是想请您帮忙……您就直说，怎么样才会同意帮忙？” 最好是友情价，否则我就不用你跟着了……有茱蒂在，安全问题应该有不小的保障。 “放心，我们是朋友嘛……只是，等从酒安全回来后，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这位黑发赤瞳，缺少阳刚气息的子爵先生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艾布纳有些警惕地问道。 “不是多复杂的问题，并不困难，也没有危险……只是现在不方便说，还是等陪同你去过那家勇敢者酒后再告诉你。”卡伦子爵瞥了眼旁边竖起耳朵的褐发少女，岔开话题道，“等到晚上，你和茱蒂在明，直接去赴约。而我在暗处，这样一来就算真出了什么变故，也能留有后手。” 艾布纳见他确实不想现在谈那个“帮忙”的话题，也便作罢，反正如果真的有危险，自己也不会接，从别的方面补偿一下卡伦子爵就是。 三人商量好后，艾布纳背起大提琴琴盒，和换上一身男装的茱蒂一起乘上公共马车，来到了桥区的铁门街。 走入“勇敢者酒”内，艾布纳熟稔地买了一杯南威尔啤酒递给身旁跃跃欲试的茱蒂，然后在酒保的指引下来到二号纸牌室，找到了卡斯帕斯。 对方正一边玩“斗邪恶”，一边押注外面的某位拳击手，过得相当惬意。 看到艾布纳出现在门口，卡斯帕斯盖住纸牌，对不满嚷嚷起来的另外几人粗暴的骂了几句，起身走到门边。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气质再次发生变化的艾布纳，又看了看旁边的茱蒂，露出笑容道：“又换了一个啊……帅气的小伙子就是有本事。” 艾布纳闻言有些无语，对这位帮助过他的老“流氓”又不好恶言相向，只得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找我有事？” “是一个厉害的家伙找你，好像要向你发起委托……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我找到新的靠山的事吗？”卡斯帕斯带着艾布纳来到厨房外间的一扇隐藏的大门门口，压低声音道。 而茱蒂则自觉地落后了几步，一边喝着手里的南威尔啤酒，一边宛若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小姑娘一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并隐约地发现了什么。 “听你说过，那个人似乎叫马里奇？”艾布纳假装回忆了一番后说道。 “对，就是马里奇！他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可怕的一个，甚至不害怕子弹！要知道和我有过合作的非凡者也不少，却只有他能办到这一点。”卡斯帕斯看似是在感慨，其实是通过这种方式将一些马里奇的底细透露给艾布纳，虽然马里奇的来历艾布纳早就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艾布纳点了点头，算是承了对方的人情。 “我只是传个口信……现在你知道这是一位多么危险的人物了，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恶行，但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帮你转达。”卡斯帕斯眉头微动，用略有些暗示的口吻道。 艾布纳故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看了一眼茱蒂，见她微微点头，这才笑着对卡斯帕斯道：“没关系的，我既然来了还是见一见这位马里奇先生比较好……而且简的事后我还没有谢过他。” 卡斯帕斯深深看他一眼，然后握紧右拳，击了下左胸道： “愿风暴与你同在。” 那我就完了……谁不知道风暴教会都是事后来打扫战场的……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后，又问道：“我想和茱蒂……也就是后面喝啤酒的那个女孩一起去见马里奇，可不可以？” 卡斯帕斯诧异地看了眼茱蒂，见对方举起杯回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这才收回目光，斟酌着道：“我得去问一问，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他没问艾布纳为什么要带着茱蒂，多嘴的人在这一行里是活不长的。哪怕艾布纳是他朋友的儿子，但也已经是位成长起来的非凡者，和以前再不一样了。 见卡斯帕斯从厨房后那扇隐蔽的门走了出去，艾布纳转回头，向喝了一大口啤酒的茱蒂问道：“怎么样？” “这啤酒味道可以，清冽爽口，就是用来酿酒的麦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茱蒂一本正经地说道。 艾布纳用手扶住额头，无奈地道：“我是问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茱蒂放下酒杯，然后用手指隐晦地指向几个在酒不同地方停留的人，说道：“对方安排了傀儡在监视着这个酒……而且那些傀儡应该不是活人。” 活尸嘛，这个我知道。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听到茱蒂继续说道：“而且我刚才似乎感觉到了来自灵界的窥探，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什么……” 难道莎伦小姐也在这里？艾布纳心中一动，主动减少了谈话。 大约十分钟后，卡斯帕斯返回了后厨， “你们一起过去，他答应了。”卡斯帕斯沉声说道。 节制派的那两位应该是知道茱蒂的实力了……艾布纳微笑颔首。 接下来，他和茱蒂跟在走路艰难的卡斯帕斯后面，穿过后厨的隐蔽大门，进入了酒后身的一条黑暗的巷子。 巷子两边都是高墙，而墙后则是一家家独栋房屋。 顺着巷子走了大约三四分钟，卡斯帕斯忽然顿步，轻敲起路边的一处伪装成墙壁的门，等得到允许后，这才领着艾布纳二人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小户型的房屋，夹在联排房屋的中间位置，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看到三人进来，穿白衬衣黑马甲的男子缓慢站起，正是马里奇。 而他身前则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戴着同色小巧软帽的女子，她脸庞苍白，淡金的头发和精致的容貌却互相映衬出了对方的优点。 “布雷恩侦探，我有件事要委托你。” 第140章 莎伦和马里奇 “布雷恩侦探，我有件事要委托你。”马里奇用那双始终含着恶意的眼睛望了过来，略显沙哑和低沉地说道。 这么直接？都不用先寒暄或者自我介绍什么的吗？艾布纳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些释然，马里奇毕竟是“节制派”的成员，怕是大部分精力都在用于对抗疯狂和欲望，在小节上怕是没那么多讲究。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却侧过头看了看卡斯帕斯，而后者当即醒悟，在向自己的两位后台行礼后便迅速离开了房屋。 见唯一的普通人离开，艾布纳松了口气，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节制派”二人组，答非所问道：“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吗？” 就算是被委托，自己也得掌握住谈话的主动权，不能被牵着走，毕竟自己这边实际上并不比面前的两人弱。 脸色苍白但容貌精致的女士看了看他，又望了眼摆弄着自己头发的茱蒂，脸色平静不见波澜地说道： “莎伦。” 一旁的马里奇也同样简洁地道：“马里奇……我想你在卡斯帕斯那里听过我的名字。” 这介绍和没介绍有什么分别？若不是我看过小说，指定以为你们报的假名。艾布纳内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问道：“莎伦小姐，马里奇先生。你们既然找我来，应该对我有了解……不知你们到底想要委托我做些什么？” 马里奇见气势上没能压住对方，再加上本不擅长掌握谈话的节奏，他此时听艾布纳反问了回来，只得抓了抓略显杂乱的头发道： “我们听到一些消息，认为布雷恩您和大地母神教会有些联系……所以，一开始的委托只是想让您代为引荐一位‘荒芜者’或者主教……” 说到这里，他看到在一边把玩着自己褐色长发的女孩忽然停下了动作，这才继续道： “可现在，我们却改变了想法。” 猜测我和大地母神教会可能有关系的势力应该只有“代罚者”、“机械之心”和埃德萨克王子那边……也许“值夜者”和军情九处也会收到些风声……到底是哪里泄露出去给莎伦知道的呢？ 嗯，教会的官方小队八成没有问题，大概率是王子或者军情九处那边露出的风声…… 艾布纳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诸多念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位小姐和埋伏在房屋外的血族子爵，都是‘荒芜者’。”没等马里奇接话，淡金头发，黑色宫廷长裙的莎伦便嗓音飘忽而虚幻地回答道。 卡伦先生，枉费你活了那么久，居然直接被人发现了！艾布纳淡定的脸色一僵，又随即恢复，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群黑色蝙蝠便穿过起居室的窗子进入了房间，并迅速拼凑凝聚，化作了卡伦的身影。 这就出来了……那么没有耐心的吗？说好的一明一暗呢？ 艾布纳看得目瞪口呆，深深觉得事情的发展在脱离掌控。 卡伦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脸上挂着笑容，相反，他此刻极为严肃地看向莎伦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物品？” 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莎伦平静地回答道：“我和马里奇之前险些被‘玫瑰学派’的半神发现，是她帮助了我们。” 卡伦闻言点点头，脸色稍缓，却又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她竟然将那件东西交给了你？明明她从前非常看重，轻易不肯离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从灵界得到的预感是，拿着这件东西对我没有坏处。”莎伦沉默了一下，接着虚幻的嗓音再次响起。 这番对话听得艾布纳满头雾水，完全不理解他们在聊什么，他不由得转过头看了看茱蒂，却发现这位少女此时正一脸八卦的表情望向卡伦，似乎在脑补着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情节。 艾布纳不想探究卡伦的隐私，他扶了下额头，决定将问题导回正轨，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咳咳，打扰一下，莎伦小姐。天色不早，我想我们还是回归正题……你们到底想要委托什么？” 莎伦闻言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马里奇，后者立刻会意，再次揉了下自己凌乱的棕色头发，说道：“莎伦之前跟踪了‘玫瑰学派’纵欲派的‘怨魂’史蒂夫，发现他和一位信仰了‘原始月亮’的痛苦魔女有了接触……” 他没特意解释“玫瑰学派”是什么，毕竟在场的都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人员，理应对“玫瑰学派”不会陌生。 听到这里，艾布纳和茱蒂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惊讶，没想到一直寻找不到的线索，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玫瑰学派’内部也有‘原始月亮’的信徒，所以史蒂夫对那个痛苦魔女并不排斥……他们之间密谋了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根据事后的多番侦查，我和莎伦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痛苦魔女想要利用纵欲派的半神扎特温做某件事。”马里奇双手交握，努力压制着些许癫狂地说道， “不管魔女的计划是什么，但想要引动扎特温出手，那么放出的‘鱼饵’必然是真的。” “而凡是有可能让扎特温变强的事情，都要破坏！”莎伦开启嘴唇，嗓音虚幻地补充道。 原来如此，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委托我联系上“荒芜者”，然后借着“荒芜者”的手破坏掉魔女的谋划，阻止“玫瑰学派”的半神因此变强…… 可因为我没按套路出牌，直接带了“荒芜者”上门，他们适时改变了策略，现在与其说是委托，还不如说就是在故意透露情报，反正他们很笃定“荒芜者”不会放着“原始月亮”信徒不管…… 等等……不对啊，这样一来，委托岂不是黄了？他们不但不用付给我委托费，我还搭上了请茱蒂和卡伦的人情……这么算好亏啊。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卡伦子爵却是直接问道：“所以说，你只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而不是真的有委托？” “我们没想到布雷恩侦探和‘荒芜者’的关系那么紧密……”马里奇说到这里，幅度很小地咬了下牙齿道： “虽然没有了委托的必要，但是报酬我们还是会付的！ “史蒂夫控制的一个黑帮在帮他和杰森拐卖活人，满足他们的欲望。 “我们会摧毁这个帮派，并救出幸存的人们，然后可以将功劳留给布雷恩侦探。 “你们一直在帮布雷恩侦探宣扬名气，我猜他需要这个……” 第141章 女神之剑 “不，我一点也不需要！谢谢……”艾布纳现在对于出名的话题是完全无感，尤其马里奇口中的黑帮还涉及到“玫瑰学派”纵欲派，原着里连牵扯不深的普通人卡斯帕斯都被杀死泄愤了，更别提自己，百分之一百会招来报复。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在准备什么仪式。”说到这里，马里奇明显皱了皱眉毛，用略显嘶哑地声音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酬劳？事先说好，如果太过分，我们不见得会答应。” 他和莎伦之所以愿意付艾布纳一定的引荐费，是因为想和“荒芜者”们打好关系，但如果付出过多，就得不偿失了。 要什么？艾布纳看了看脸色异常苍白的马里奇，心中一动，说道：“我想请你为我演示‘活尸’的能力，不知道可不可以？” “演示能力？”马里奇没有立刻点头，用褐色的眼眸望着艾布纳，疑惑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奇怪对方会知道自己是“活尸”，那位最后出现的血族子爵似乎和那位女士认识，很可能从她那里提前得到过消息。 “我只是对‘活尸’的能力比较好奇……以后遇到类似的敌人时，也好有所准备。”艾布纳随口说道，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马里奇沉默了一秒，又看了眼身旁的莎伦，见对方没有出声反对，这才捏了捏眉心，道：“可以，等一会儿我会找地方在你们面前演示‘活尸’的能力。” 艾布纳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将谈话的主导权还给了卡伦子爵。 卡伦想了想，又问道：“你们本来没必要这么绕圈子……直接让‘怨魂’将情报扔给艾布纳，或者贴到丰收教堂门口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弄得这么复杂，还要和我们见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马里奇闻言顿时烦躁起来，眼中的恶意险些压制不住。这个血族子爵仿佛把他和莎伦完全看穿了一样，每一句话都占据着主动。 但他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身凭空生起的恶意，深深吸了口气道：“是的，我们希望和你们进行交易。” “什么交易？”卡伦赤红的眼眸眯起，表情有些慵懒地问道。 “我希望从你们手上购买一批压制欲望的镇静药剂……当然，是要一些特殊类型的。我以前注射过太多，又换过很多的品种，普通品种的镇静剂已经对我没有效果了。”说到这里，马里奇再次捏了捏皱起的眉心。 “原来如此……不过在场的人中有一位曾经执教一百多年的‘魔药教授’，和一位天生就是‘丰收祭祀’的‘生物学家’，你的要求应该不难达成……”卡伦点了点头，却没把话说完。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问对方愿意拿出什么来换。 其实还有一位半吊子的“医师”……艾布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他跟茱蒂混熟之后，自是没少从她的身上学习能力，目前他已经能够模拟出相关技能，治疗一些不太严重的伤势和疾病了。 “我和莎伦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你们不方便去调查的情报……”马里奇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他和莎伦之所以不去找其他官方非凡者举报，目的也正是如此。大地母神虽然是正神，但祂的教会在鲁恩处境并不是太理想，有着太多的限制。而这，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卡伦对这两个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再加上那个人的物品在，他对眼前的“怨魂”小姐有着一定的信任，于是点点头道：“正好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查，你们如果可以查出线索，我会制作20份不同类型的特殊镇静剂给你。” “你们想查什么？”马里奇有一些意外，他没想到刚谈好合作，就来了任务。 “查一位宫廷伯爵，弄清楚他有没有私下包庇着一位魔女。”卡伦接着又将洛雷纳伯爵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就把这件让“荒芜者”有重重顾忌的调查交到了马里奇和莎伦手上。 马里奇下意识地看了眼莎伦，后者则言简意赅地道：“可以，我答应了。” 正事商量完后，马里奇也没有多寒暄，或者说他和莎伦都不是那种善于人情世故的性子，所以直接将艾布纳三人带到了这座房屋的地下，那里有一处看上去是徒手挖出来的空旷场地。 “这里是我平时锻炼的地方……就在这里给你演示活尸的能力。”马里奇随手将黑马甲脱下后说道。 艾布纳点了点头，悄悄地开启“纯白之眼”，准备解析。虽然大部分“活尸”的能力他短时间内都学不会，但作为知识，储备起来也是好的。 马里奇先是表演了一下他身体的强度，子弹轰击、火烧雷劈全都无用，哪怕用左轮手枪抵住脑袋发射，也最多出现眩晕。物理攻击如此，大多数魔法效果也是一样，艾布纳配合着扔出两张风刃符咒，也一样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算大的伤口。 不过这类身体上的能力，解析的效果就不是很好，更别提学会了……艾布纳估计至少得等他序列5或者半神，他才能模拟出让身体素质增强的能力。 接着，马里奇又演示了部分他掌握的死亡类法术。这些艾布纳倒是都很快解析出来，甚至在对方用了两三次后，他就学到了一两成。 …… 就在艾布纳观看马里奇的“活尸”演示时，手中提着银白箱子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与一位身穿通灵者黑袍的女士从公共马车上走下，他们抬眼看了看路边有些老旧的住房，那里正是艾辛格·斯坦顿侦探事务所。 作为黑夜教会“值夜者”队伍的高级执事，位居教会上层的二十二位权势者之一，“红手套”三巨头的一员，克雷斯泰·塞西玛不是一个在意排场的人，他喜欢独自出行，乘坐平民们的交通工具，表现得就像一位普通的教会人员。 而他身边的女士更不用提，戴莉本就是平民出身，根本不在意那些。 “一位年收入至少上千镑的知名大侦探为什么不修修房子？这不是很可疑吗？”戴莉收回目光，奇怪地问道。作为一名值夜者，这也是职业习惯了。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斯坦顿侦探，他的回答是：没有必要，因为房子修得太好，就没有多少客人敢进来委托了，他不想只给有钱人和权贵做任务。”塞西玛整理了一下金棕色的鬓角，笑着回答了一句。 戴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到塞西玛拉响了门口的铃铛，很快，一位男仆便打开了大门。 那位男仆明显认得塞西玛，知道他是主人都需要郑重对待的客人，于是连忙恭敬地将两人请进了客厅。 艾辛格侦探此时正好在家，在听到仆人的禀报后，立刻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客厅里。 “斯坦顿侦探，冒昧打扰了……这是我的同事戴莉女士。”塞西玛站起身和艾辛格握了握手，然后将戴莉介绍给了对方。 艾辛格侦探看了眼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笑着道：“很高兴见到您，美丽的女士。” “同样很高兴见到你，斯坦顿侦探。”戴莉起身回礼道。她虽然喜欢在话里加段子，但也绝非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对于初次见面的长者，她还是抱有礼貌的。 双方客气几句后，塞西玛便直入正题，问道：“不知道您的学生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在不在？我们有些事想要咨询他。” 又是来找那个小子的？他最近可是真能惹事啊……艾辛格侦探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面上却摇摇头道：“他还没回来，不知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塞西玛闻言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道明了来意：“我听说布雷恩侦探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关系非常好，想委托他帮我这位同事向主教引荐一下……” 你们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啊……艾辛格侦探听得一愣，他虽然不知道上周五晚《每日观察报》总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通过自己学生的只言片语，以及自身渠道反馈来的信息，大体上还是还原了当日的情景，只是不知道袭击者具体来自于哪个势力而已。 而之后，黑夜教会突袭一处下水道无功而返的消息，他也同样有所耳闻。 艾辛格侦探点燃烟斗，深吸了一口后，说道：“上周六，马赫特议员也来委托了艾布纳同样的事，他当时给出了300镑的价格。” 说完，他还看了塞西玛一眼，心知这个价格对方绝对报销不下来。 果然，连出行都习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塞西玛阁下脸色一僵，重复了一遍道：“300镑？”他倒不是真付不起，而是觉得仅仅引荐一下用不着那么多钱。 “马赫特议员这是提前将海柔尔小姐的嫁妆送过来了吗？”戴莉则笑着调侃了一句。同时也将塞西玛点醒，马赫特议员是为了女儿，自然愿意付出，而他们没必要攀比这个。 塞西玛回过神来，看向艾辛格侦探，诚恳地问道：“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能不能帮帮忙？” 艾辛格侦探弹了弹烟斗，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塞西玛诧异地道。 “我上次出售‘小丑’的非凡特性时，您为何亲自上门来取？”这个问题困扰艾辛格侦探一段日子了，他本以为是“值夜者”有案子会涉及到他的事务所，才有“女神之剑”亲自上门查看，结果这么多天过去，却毫无消息。 塞西玛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没什么，我那天正好有空而已……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意亲自做些事。” 撒谎，那天你是乘坐黑夜教会的马车过来的，可见郑重……艾辛格侦探虽然心里这么想，却没有揭穿，他看着面色依然淡定的塞西玛，笑呵呵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他再次吸了口烟，对塞西玛道： “马赫特议员明天会在郊外的庄园里举办宴会，宴请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而议员作为女神的忠实信徒，在宴请其他教会的主教时，必然会宴请一位黑夜教会的同等级别主教在场，否则会招来非议。”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戴莉，笑着继续道： “而邀请一位女性主教到场，想来更加不容易引起什么冲突。” 第142章 奥黛丽的线索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刚刚从自家宝库回来的奥黛丽支走了女仆，然后叹了口气，蹲下身对旁边的金毛大狗苏茜道：“哎，‘读心者’的主要材料只找到了法尔斯曼兔的脊髓液，还差成年七彩蜥龙的脑垂体……” 苏茜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尾巴，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奥黛丽。 “算了，反正不用太着急……”奥黛丽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她将自己能拿到的，明面上洛雷纳伯爵的资料整理了出来，并装订成册。 接着，她让苏茜去外面守门，自己则用灵性封锁了房间，快速布置起了仪式和祭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少女甜美的声音很快在房间内响起。 ……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 克莱恩正在和哥哥班森、妹妹梅丽莎讨论《每日观察报》的刺杀事件。 梅丽莎坚持认为布雷恩侦探发现炸弹的过程不太合理，其推理过程很可能是杜撰的，真正的原因应该是那位侦探先生无意间看到了罪犯犯罪的经过，然后为了取信于别人，这才反推出了炸弹的存在。 “虽然这位侦探先生的所作所为依旧称得上‘英雄’，但他可能并不是多有能力的人。”梅丽莎如是说道。 班森则笑了一声，道：“梅丽莎，你要知道，在工作之中，‘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如果这位‘英雄’侦探能一直保持这种运气，那他就是能力出众的。” “班森，这不对……”梅丽莎不服气地鼓起了嘴。 而克莱恩则听得若有所思，他记得“倒吊人”先生曾断定这位布雷恩侦探是一位非凡者。 “如果是非凡者的话，那先发现危险，再去反推过程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毕竟我也经常这么干……难不成那位侦探先生也是个‘占卜家’？玄学侦探可还行？” 克莱恩刚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他的脑袋为之眩晕了几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他将右手背到身后，轻笑着对哥哥和妹妹道： “罗塞尔大帝曾说过‘真理越辩越明’，你们继续，我回卧室弄一份报告。”至于罗塞尔说没说过，那不重要。 “我这也是在给梅丽莎普及社会上的知识……”班森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和梅丽莎就这件事讨论起来。 克莱恩上到二楼，反锁住卧室的门，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正义”的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正义”小姐穿着米黄色的长裙，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双手交握着低声祈祷。 …… 克莱恩倾听了一会儿，大致弄清楚了“正义”小姐是在说昨天塔罗会上接到的那单委托。 这么快就拿到相关资料了？“正义”小姐很有效率嘛……哎，可惜我开小号的尝试没能成功，否则也可以通过这类委托查一些事了。 克莱恩感慨了几秒，开始回应“正义”的祈求。 一番操作之后，看着眼前装订好的资料，克莱恩开始考虑怎么将这件事情告诉“塔”，毕竟“正义”小姐不但献祭了资料，还说了一些她自己的猜测，这就需要考虑考虑该怎么合适地进行转达了。 “由我自己直接复述肯定不行，有失位格……哪有神秘存在亲自担任传话筒的！”他斟酌了几十秒，忽然有了主意，将“正义”小姐刚才祈求的画面与声音具现了出来，化作打满马赛克般的电影场景。 伸手一点，克莱恩把这段反复重播着的光幕投入了象征“塔”的那颗深红星辰。 …… 艾布纳在看完马里奇的演示后，天色已经很晚，于是决定先回老师家里休息。 至于欠卡伦的那个承诺，只能回头再问了，反正看对方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 马车很快停到了希尔斯顿区，艾辛格侦探事务所近前。 付过车费的艾布纳刚一进门，就被老师拦了下来。 “先别急着休息，我有事情和你说。”艾辛格侦探向他招了招手，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 “老师，您有什么事？”艾布纳跟进去后奇怪地问道。 “刚才‘女神之剑’带着一位名为戴莉的女士过来拜访，想要委托你引荐一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艾辛格侦探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一边拿出一份文件，一边说道。 “女神之剑？戴莉女士？怎么他们也要委托这事？”艾布纳有些无语地道，这才几天？都三次了。 “那位戴莉女士的穿衣打扮，给我的感觉像是个‘通灵者’……我猜测是他们之前的那次行动失败后，想要从被关押在丰收教堂的海柔尔身上找出新的线索。”艾辛格说着，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继续道，“这是‘女神之剑’原本打算给你的报酬……” 老师，你的感觉很准啊，这样的天赋，没准以后真的能当上“预言家”……不过这会儿戴莉女士应该已经是“死灵导师”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顺手接过那份文件，打开一看，那竟是一份合法持枪的证明。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用得着它了……艾布纳看着这份证明，有些感慨，自从他晋升序列7，可以利用“纯白之眼”使用“博学者”的模仿能力后，已经很少使用枪械了。 将持枪证放在一边，他随口问道：“就是之前‘值夜者’集体遗忘了任务内容，在下水道转了一圈又返回教堂的那件事？”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没错，应该就是那个事件。不过，可不光是普通‘值夜者’，恐怕就连黑夜教会的半神级执事都中了招。”艾辛格侦探笑着说道。 “半神级执事？”艾布纳有些吃惊，毕竟奥黛丽在源堡上说起这件事时可没提半神，“可我怎么听说，教会出动的高级执事就是‘女神之剑’？”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缉捕的很可能是一位‘偷盗者’途径的半神！对付半神，自然得有半神……只不过，我猜教会那位藏身暗中的圣者也一样中了招。”艾辛格侦探显然比艾布纳更清楚正神教会的做派，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猜到了前因后果。 “……”艾布纳深深地看了艾辛格侦探一眼，若有所思地道：“老师，你这也是在‘扮演’‘守知者’？” 艾辛格侦探本来要点烟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学生，惊讶地道：“你这么快就将‘守知者’的扮演守则总结出来了？” “看您的反应，我总结的应该没有问题……” 艾布纳正要就着这个话题和老师聊几句的时候，他霍然发现眼前变得虚幻，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雾气深处，有一张永远存在于那里般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道隐隐约约的人影。 “愚者”先生……克莱恩找我有事？还是谁要给我传递消息？艾布纳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见朦胧的灰白雾气里多了道穿着米黄色长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着祈祷的姿态，不断述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已经搜集了一些有关洛雷纳伯爵的资料。” “在这些表面的资料中，唯一可疑的部分就是他的小儿子利兰德曾在三年前失踪，而他却没有刻意寻找…… “反而是埃德萨克王子这位利兰德的朋友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直到上个月底才停止……而与此同时，埃德萨克王子和洛雷纳伯爵公开交恶。 “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推测，希望能对‘塔’先生有所帮助。 “在此，我请求向您‘献祭’，请您将这些资料转交给‘塔’先生。” …… 艾布纳先是一惊，旋即低下头，隐去惊喜的表情，只默默地在心里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接着，他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便消失不见，似乎未曾出现过。 “埃德萨克王子和洛雷纳伯爵交恶？” “还有，刚才那个画面虽然一闪而逝，但那份资料最上面的照片里的年轻人怎么有些眼熟？” 第143章 序曲 艾布纳虽然觉得那张一闪而过的照片有些眼熟，但还来不及认真回想，就听到艾辛格侦探又说回了之前的话题： “我将明天晚上马赫特议员举办宴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我想你到时候会见到那位戴莉女士。” 听到这话，艾布纳回个神来，在心里微微估量了一下，觉得以戴莉女士的性格应该不会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发生冲突，这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之后，艾布纳在和艾辛格侦探聊了聊今晚在勇敢者酒发生的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灵性封锁、设置祭台、举行接受‘赐予’仪式，一套流程过后，艾布纳在祭台上看到了“正义”小姐搜集的资料。 习惯性地赞美了一句“愚者”先生，艾布纳翻开装订成册的资料，认真阅读起来。 拿起那张洛雷纳伯爵小儿子的照片观摩了片刻，他很快就弄明白了熟悉的根源在哪里。 “这个利兰德的长相和‘女巫’丽娜很像啊……丽娜，也许就是利兰德？所以她才会和埃德萨克王子产生了瓜葛，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而埃德萨克王子在上月底突然不再寻找利兰德的下落，随即又和洛雷纳伯爵交恶……看来，丽娜当初去当‘刺客’，也许并非他自己所愿啊……” “既然如此，关于痛苦魔女的下落，也许该再去问问丽娜。毕竟她爸爸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她理应知道一二。” 想到这里，艾布纳将自己的推测写在一张纸条上，接着再次布置好仪式，然后退后一步，用古赫密斯语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生与死之间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朋友，独属于卡伦·蒂亚的信使。” 呜！ 灵性之墙内风声激荡，仪式用的蜡烛火苗急速膨胀，很快，一只拥有银白色虚幻羽翼的小鸟从其中飞了出来。 滴了数滴早就准备好的“安曼达”纯露给那只小鸟后，艾布纳将自己写的纸条以及那册资料一起放到它面前。 小鸟先是享受地将纯露逸散的味道吸入口中，然后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一摞比自己身体还高的资料。紧跟着它扇起虚幻的羽翼一卷，资料便被一股阴风托起。 小鸟冲着艾布纳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似是在道别，然后便再次扇动羽翼，和资料一起消失不见。 …… 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卡伦和茱蒂在稍作休整后，刚刚要再次出发去嫌疑人的梦中查探，就看到小鸟“西莉卡”带着资料出现在了面前。 卡伦微笑着奖励了她一些灵材粉末，然后便拿过资料翻看起来。 片刻后，卡伦抬起头，将资料递了过去，并说道：“茱蒂，你今夜再去塔利姆的梦里和他联系，告诉他我们需要尽快和‘女巫’丽娜再次会面。” “明白。”茱蒂郑重点头道。对于正事，她一向很是认真，从不在这类事情上和卡伦斗嘴抬杠。 …… 皇后区，洛雷纳伯爵宅邸。 这一代的洛雷纳伯爵名为海里希，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高瘦，一头黑发已经近半变白，但眼神却颇为锐利。 他刚要上床就寝，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卧室被人用灵性封锁，而门外的两位保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伯爵心中一惊，但却并不慌乱，除了早就练就得处乱不惊的心态，他本人也是一位中序列非凡者。 “什么人？出来！”伯爵故意用带有灵性的声音大声喝问，想要引来宅邸内保镖和守卫的注意。 但他连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显然对方用出的封锁手段，比一般的灵性之墙要高明许多。 “啪”、“啪”、“啪”， 随着一阵鼓掌声响起，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从窗户处传来：“呵呵，不愧是伯爵大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保持住冷静。” “什么人？！”伯爵拿出随身的左轮，对准了窗户，然后才定睛望去，却看到一位顶多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正坐在窗台上。她微微低着头，任凭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是谁？”伯爵第三次喝问出声，他本能地觉得女孩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呵呵，看来你已经彻底把我忘了啊……父亲！”女孩说到这里，猛地抬起了头，将自己精致可爱的面容暴露在了伯爵眼前。 “你叫我父亲？你……你是利兰德？”伯爵闻言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收敛住情绪，冷声道：“你回来做什么？要报复我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道：“看来最近这些日子埃德萨克王子对我的莫名针对也是你挑唆的了？呵，利兰德，你真的长本事了，竟然能色诱王子对付父亲了。” 听到父亲的嘲讽，丽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依然挂着微笑，她摇摇头道：“我最初是恨的，但现在早就看开了，也没想过报复你……”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伯爵见她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丽娜没理会父亲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我作为‘刺客’时，接触了这个王国底层的方方面面。对比那些朝不保夕，可能只是因为一场疾病就让全家都陷入饥饿甚至死亡的贫民，我的童年太过幸福了！ “我那时就明白了，正是因为曾拥有这份幸福，所以我才会为此付出代价。我既然享受了伯爵幼子的美好生活，就得负起这个身份该有的责任……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恨了，只当作自己偿还了之前你带给我的幸福童年。” 说着，她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哀伤，配合上那对清纯迷人的眸子，让人极为心疼。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说这些？”伯爵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不能被魔女迷惑，是以冷着脸问道。 “我本来觉得我们已经恩怨两消，从此不再欠你什么，只当你是个路人就好……”说到这里，丽娜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和她父亲的眼神如出一辙，并寒声道，“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在帮着别的魔女对付我！” “你说什么？帮别的魔女？怎么可能……”伯爵闻言皱了皱眉，他虽然对小儿子不管不问，但也确实没想过对付他。 “上周我在被痛苦魔女追杀时，曾经逃入过家族的一处安全屋……你应该清楚，类似那样的地方，只有洛雷纳家的嫡系血脉有权力知道……可痛苦魔女很快就找到了我。” 说到这里，丽娜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道： “而且，一位前警员告诉我，痛苦魔女曾乘坐过带有宫廷贵族徽章的马车……而那个徽章我再熟悉不过！” 伯爵闻言再次皱起眉毛，但旋即舒展，心里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深吸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居然没有恼羞成怒或者再次否认？丽娜扬了扬眉毛，从父亲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对，她想了想，忽然心思一动，恍然道：“不是你……那么，是马尔切洛？” 马尔切洛是丽娜的大哥，伯爵的长子，以及爵位继承人。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伯爵没有回答，反而强硬地道。 “我明白了……”丽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嗤笑一声道，“不过，你现在可没资格再命令我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如同泡沫一般消散在了窗台前，而卧室内的封锁也同时解除。 封锁解除的灵性波动惊动了外面的保镖，他们快速地推门闯了进来，看到伯爵呆呆地望着窗外，人却没有损伤，这才松了口气，担忧地问道：“伯爵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伯爵微微摇头，告诉保镖们自己没事，只是在心里复杂地想道：“国王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我牺牲了一个儿子还不够吗……” 没有皇室或者说国王的默许，自己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在遭遇了魔女那么久后还没被察觉？他可是宫廷伯爵，负责王室安全的武官！ 这时候，卧室内衣柜旁边的全身镜中忽然浮现出一道穿着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娇小身影，她用手托着腮思考了片刻后，微微提裙行了一礼，便消失不见。 忧心忡忡的伯爵和一头雾水的保镖们对此都没有丝毫察觉。 …… 皇后区，一栋不起眼的房屋内。 a先生的非凡聚会刚刚散场不久，一位黑发蓝眸，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胡痕迹的男士慢慢变化成金发无须的模样，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却发现自己被人用灵性锁定了。 他闭上眼睛，刚要运用非凡能力揪出幕后之人，却忽然被一股摄人的气息震慑住。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回过身向那个气息最浓郁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位黑发如瀑的美人，她手里抱着一株没有开放的花朵，就那么笑着看着他。 看似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普通人，但这位男士却没有丝毫小看对方，他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着，想要寻找一个适合逃跑的地形。 这时，那位美人轻启嘴唇，声音动人地笑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问你，你需不需要一位‘风眷者’？” 第144章 开始 直到那位抱着花朵的美人飘然离去，刚刚参加完a先生聚会的男士方才松了口气。他不敢继续停留，再次变化了一个新的模样，在周围的街区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借着街道两侧瓦斯灯内的点点火光，不断闪现身形，向着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方向而去。 回到大使馆，变回本来面目的男士在一名侍者的引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名侍者刚要退下，却被男士叫住。侍者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地问道：“罗萨戈先生，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罗萨戈先生平日里从来不和侍者们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将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近期行动的情报整理一份给我……这是小事，就不用惊动大使先生了，明白了吗？”罗萨戈说话的同时，操纵着一具一直用“心理学隐身”跟在身边的密偶，对侍者施加着影响。 “是的，先生。”侍者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应道。 “很好，等你将资料送到我这里后就回去睡觉，等睡醒后会忘记和我说过话的事。”罗萨戈满意地点点头道。 待侍者开门出去后，罗萨戈回想起之前那个美貌女子与自己说的话，思忖道： “如果真的有机会得到一名风眷者，那冒一次险也算值得……”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些辅助工具，开始占卜。 …… 周三上午，艾布纳久违地接到了一单“正常”的委托，委托人是附近咖啡厅的店长彬格莱太太，她的儿子最近喜欢上一位木材商人的女儿，并与其交往。 可是由于那位木材商人生意颇大，双方家庭情况有些差距，彬格莱太太担心对方只是在单纯的和她儿子玩玩，所以才来找艾布纳调查一下那位姑娘的品行。 又不是谈婚论嫁，只是你儿子交个女朋友就这么紧张？我怕你以后光是调查费都要花破产啊……艾布纳心里吐槽，表面上却欣然接受了这一委托，毕竟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扮演机会对他来说也算难得了。 他花了一上午时间潜入木材商人的家里，然后在那位名为艾琳的小姐的卧室里提取到不少陌生男士的气息…… 不用回溯，艾布纳都能猜到这位小姐的私生活恐怕很丰富，但为了完成委托，他还是使用非凡能力，将看到的“场景”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一、二、三、四……好厉害啊，光在这个屋子里，就不下十人，还包括了彬格莱太太的儿子…… 看着看着，艾布纳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弗萨克间谍，泽瑞尔侦探。 他皱了皱眉，开启了“纯白之眼”，以获取更为完整的“回溯场景”，听一听这位侦探到底和艾琳小姐说了什么。 很快，一副床上的画面展现在艾布纳的眼前。画面中有着秀丽脸庞和文雅气质的艾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泽瑞尔撒娇道：“大侦探，我打听到了一些你关心的消息……你准备给我买点什么礼物？” 本来有些萎靡的泽瑞尔侦探闻言精神顿时一振，笑着道：“亲爱的，我听说着名的服装设计师吉尼娅太太正在出售一件她的得意作品，据说是和设计给霍尔伯爵家的小姐同样款式的裙子……当然，那位高贵的小姐已经在公共场合穿过一次那条裙子了，以后也不会再穿，你不用担心撞衫。” “太好了，亲爱的。能在舞会上穿吉尼娅太太设计的裙子，会让瑟琳娜、安娜她们羡慕死的！”艾琳高兴地亲了泽瑞尔侦探一口，然后才道，“我的一个朋友在闲聊时曾说起过你问的那个差分机的事……听他说，在一个叫a先生的聚会上有人出售过相关情报，结果并没有人愿意买。” …… 看到这里，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他大致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克莱恩5镑杀大使的导火索啊！不过并不关我的事…… 艾布纳摇摇头，抹去自己来过的气息，悄悄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他将在“回溯场景”里看到的除瑞泽尔侦探外，其余几位男士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就回到事务所附近的咖啡店，将其交给了委托人彬格莱太太。 彬格莱太太只粗粗看了几眼，就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道：“很好……布雷恩侦探，你果然很有能力，我没有找错人。” 艾布纳没在意对方的夸奖，在拿到2镑的调查费用后，感觉到“守知者”魔药确实消化了一点，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由于马赫特家位于西北郊区的庄园在塔索克河另外一边，若想抵达，必须先绕路去大桥区过河，乘坐马车也至少要三个小时，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所以艾布纳匆匆回到事务所换上自己最为得体的一件正装。接着，他看了看自己的非凡物品，在犹豫了一下后，将除了“曙光之剑”外的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上。他现在得罪的人也不少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整理好装束后，艾布纳便叫了一辆相对舒适的出租马车，在付出了足足2苏勒的价钱后，终于让车夫同意载上自己去往西北郊。 半路上，他收到了小鸟“西莉卡”送来的信件。卡伦在信上告诉他，他和茱蒂已经在上午和“女巫”丽娜会过面，对方说她在昨夜去找过她父亲确认消息，得知真正窝藏着魔女的是她的长兄。这个消息之后在莎伦小姐那里得到了确认。 而丽娜给出了她兄长可能金屋藏娇的地址，分别在南区、西区和西北郊，“荒芜者”们已经出发去一一排查。 “西北郊？还真巧啊……”艾布纳无声自语道，他微微有些出神，总有些要出事的预感。 …… 西北郊一幢庄园的露台上，雷伊面色严肃地用许多血腥的材料布置好了祭台。接着，根据二元仪式法，她放上一根蜡烛代表自己，又将那盆花放在对应位置象征神灵。 深吸了口气，脸上再次挂起妩媚的笑容，雷伊又一件一件地拿出仪式需要的物品。做完这一切，她又熟稔地用仪式银匕引导灵性流淌，绕着“祭坛”转了一圈，制造出无形的、密封的墙壁。 然后，她伸出右手，用灵性摩擦的方式点燃了象征自己的蜡烛。 摇曳而昏黄的光芒里，雷伊拿起一个小瓶，里面的液体和艾布纳曾经在列奥纳多医生家里找到的香水很是相似。她小心地拧开瓶盖，往烛火里滴了一滴。 腾得一下，虚幻的迷雾蔓延，带着些许血色月亮的诡异。 雷伊不由得后退一步，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独一无二的红月，生命与美丽的象征，所有灵性力量的母亲。” “我祈求您赐予我干扰占卜、反噬占卜的力量。” …… 诵念完咒文，雷伊闭上眼睛，在心里重复了七遍。见祭台没有任何异常，她掏出自己随身的银色怀表，看了眼时间，然后嘴角微勾，自语道：“差不多了……” …… 圣风大教堂地下，“代罚者”小队的库恩队长和“风眷者”罗伯特一起从拥有强大封印力量的储藏室内将一个有巴掌大小的人形木偶取了出来。 第145章 渐进 封印物‘1-025’，又被称作“附身木偶”，外形是一个巴掌大小，穿有南大陆风格衣物的丑陋木偶。它来源于一位在殖民地战争中被击杀的“沉默门徒”。在被圣堂封印了大部分能力的情况下，可以对它进行有限利用。 使用方法：解开九道封禁中的第一道后可以让其附身在辅助占卜的器具之上，比如银镜、塔罗牌、金币等，然后利用其附身的器具进行占卜，此次占卜得出的意向象征较为明确，解读相对简单，且有极强的抗干扰能力。 注意事项：每次进行“占卜”后，在三分钟内必须重新封禁，且隔三日才能再次使用。连续使用超过十次，要将其放置地底一年。 切记在此期间不能让它见到月亮。 回想着手中封印物的使用报告，库恩队长对眼前早已取出各种相关用品，准备好进行占卜的另一位小队成员埃文郑重说道：“我等一下会解开‘1-025’的第一层封印，让它附身在占卜星盘上。记住，你只有3分钟时间。三分钟一过，我就必须将它重新封禁。埃文，老瑞德今天不在，我们只能靠你了。” “放心，队长。具体怎么做老瑞德都和我说过。”埃文深吸口气，坚毅地道。 “好，那我现在就解开第一道封印。”库恩队长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对身后的“风眷者”道：“罗伯特，你拿着‘2-063’随时准备支援，防备意外发生。” “2-063”就是当初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里，用来施放“光明之火”的那面金色边框的圆形镜子。 “是，队长！”“风眷者”罗伯特同样严肃地应道。他明白队长这话的真实意思是：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尽可能地保住埃文的性命。 至于队长自己，到时候自然得立刻去封印“1-025”，否则在场的人谁也活不了。 叮嘱完毕，库恩定了定神，然后将“附身木偶”身上的一枚由狂风、海浪和雷霆符号构成的徽章摘了下来。 几乎是徽章被取下的一瞬间，那个木偶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给人的感觉就是它“活”了。 库恩早就见识过它的变化，也不惊讶，立刻将木偶的身体放在了准备好的占卜星盘上。继而，“1-025”好像个没有实体的投影一般，竟渐渐融入到星盘之中。 埃文则拿起笔，快速地根据已经掌握的年月日和时间点等，将魔女的相关事件在星盘上绘制出来。因为封印物的融入，这个过程如有神助。 很快，星盘上包括星座、行星等要素根据线索，落入了相应的宫位…… 可眼见就要完成最后的部分时，却异变突生！ 先是正在聚精会神绘制图像的埃文惨叫一声扔下笔，抱着头痛苦地摔倒在地……继而，“1-025”猛地从星盘中分离出来，其身上的其余徽章也一枚枚相继崩毁…… 当8枚徽章只剩下3枚时，那木偶的身体陡然长大，变得一人来高，而其原本僵硬的木偶脸上也带上了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圣风大教堂之中。 库恩队长最先回过神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粗暴地撕开盒子外围的封印符文，一只表身呈海蓝色，镶有十二枚黑色钻石的怀表出现在他的手里，那是他契约的教会“圣物”——“守时的天灾”。 “咔”，库恩队长拔起怀表顶端按钮，将秒针回调了一个刻度，又重新按下。 一秒之后，随着表身上的黑色钻石颜色变浅，一道道银白电蛇蹿出，带着强烈得宛若实质的的暴虐毁灭气息，密密麻麻地劈向木偶周围，将它牢牢地困在了电网之中。 而“风眷者”罗伯特早在队长拿出怀表之际，就一边用金框镜子激发出“太阳光环”净化埃文身体内可能存在的邪异，一边制造出“狂风”将埃文卷起，远离了“1-025”。 这时候，极速旋转的飓风将头顶的地面撕开，一道人影从上方飞临。 那是一个戴黑色软帽，银眸异常严肃的老者，他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色长袍，正是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神之歌者”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抬起手，在那困住木偶的雷网外围，再次加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恐怖飓风，然后才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库恩队长，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占卜被反噬了……魔女那边应该做了充足的准备，圣堂给‘1-025’加持的九道封禁，崩毁了六道。”库恩队长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为什么没有强行中止仪式，切断联系？”斯内克看了眼被罗伯特喂下“圣水”的埃文，严肃地问道。 风暴教会用了“1-025”那么久，对类似的事故自然有应急预案。 “老瑞德上次利用‘1-025’使用了梦境占卜，灵性消耗太大，还没有恢复……埃文经验不足，所以……”库恩队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得尽快对‘1-025’做紧急处理。”“神之歌者”叹了口气，用异常严肃的银眸看着库恩，继续道，“紧急封印的过程可能很激烈，这个木偶也不可能不反抗……乔伍德区，或者说市内的区域普通人太多，一旦出了问题，会造成大量伤亡！我们得尽快带着他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才行。” “贝克兰德附近，只有西北郊外的森林没有太多人，那附近大多是贵族和有钱人家的猎场或种植园。”库恩想了想后说道。 “我立刻带着‘1-025’去西北郊，你和你的队员也跟上来，防止再发生意外。”“神之歌者”点了点头，认可了库恩队长的说法。 但他扫了眼在场的“代罚者”小队成员，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在？其他成员呢？” “马修在周日老瑞德占卜出魔女下落后的那场突袭中受了重伤，还没完全好……麦康纳则带人守着‘格兰特服装店’，码头区那家公司虽然被‘荒芜者’摧毁，但永生会似乎依旧没放弃挖掘那家商店，也许真的有什么……萨拉则带着其余几位成员排查近期的失踪案，以便从其他方向寻找魔女的下落……” 最近一段时间事件频出，库恩队长也觉得人手严重不足。 “算了，主低序列的卫士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和罗伯特跟来就可以了。”“神之歌者”再次皱了皱眉，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事似乎有些不对，可还没等他细想，被雷电和风暴包围着的木偶开始暴动，它张开本来被金线缝合的嘴巴，就要发出尖啸。 “神之歌者”见状，头发违背自然规律地张了开来，紧接着，一道雷电之矢射入了木偶的嘴里，将它即将出口的啸声堵了回去。 “等不了了……我们立刻出发！”“神之歌者”再次抬了抬手，激烈的气流凭空出现，一圈圈急转，不受遏制的龙卷风霍然冲破地面及其上面的部分建筑物，将那个木偶同时卷上半空。 库恩队长和“风眷者”罗伯特对视一眼，在将埃文交给教会的文职人员照顾后，也飞快地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 乔伍德区，靠近塔索克河的一处房屋内。 当“附身木偶”身上不详的气息冲破封印之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一道身影迅速勾勒了出来。 “玫瑰学派”的半神扎特温闪身登上屋顶，遥望圣风大教堂的方向，大笑出声道：“哈哈，‘诅咒之物’竟然真的冲破了封印？呵，以官方的做派，肯定不会在市区对其重新封印……那么，西北郊？ “那个魔女应该别有阴谋，不过不关我的事。如果真的容易得手，顺手帮她一次也没什么！” 说完，他的身形便再次消失在夜幕之中。 …… 因蒂斯大使馆，本来正在喝着红茶的罗萨戈忽然察觉到圣风大教堂附近的飓风，他霍地站起身，眼中现出惊喜，自语道：“代罚者真的出事了？” …… 西北郊区的一幢别墅内，痛苦魔女雷伊重新抱起那朵未开的花，笑眯眯地看了眼身后满地的血迹，摸了摸那朵花道：“吃饱了？也该帮我出出力了。” …… 同样在西北郊区，艾布纳乘坐马车抵达了马赫特议员的庄园。 第146章 间奏 麋鹿庄园依塔索克河而建，周围风景秀丽，内部花木繁盛。它原本属于一位子爵，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马赫特议员在结婚后买下，每年都花一笔钱进行大的修葺，以便能在闲暇时节邀请朋友们来度假。 说来也奇怪，贝克兰德城区长年多阴雨，日照时间较少，可它的郊外，总是云层稀薄，阳光灿烂，明明相隔不远，却呈现截然不同的两种天气。其中，以西北郊最为明显，甚至是北大陆相当有名的葡萄种植地之一，而从这片区域沿塔索克河往西北再走大概50公里，天气情况又会接近贝克兰德城区。 类似的情况让气象学家们始终疑惑不解，找不到合适的理论来阐明原因，艾布纳却是非常清楚： 且不说在第四纪，这里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首都，“血皇帝”亚利斯塔也是于此强行跳转途径发疯；就是乔治三世为了成为“黑皇帝”，利用“血皇帝”遗迹修建的陵寝之一也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天气和地形被永久地小范围地改变，实属正常。 马车驶入麋鹿庄园，经过被主屋围在中间的喷泉水池和小片花园，停在了正门外。 艾布纳刚走下马车，就看见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领着男仆和女佣迎了上来。 “布雷恩侦探，欢迎您的到来。因为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刚刚到达，议员正在亲自陪同，所以不能抽身来迎接您……议员先生让我代他向您表达歉意。” 听了管家的话，艾布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接着便在对方的引领下走进了庄园主宅的大门。 刚一进屋，艾布纳就看到身高超过两米二十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坐在一楼大厅的一张明显特制的椅子上，与马赫特议员说着话。 考虑到主教的身高，马赫特议员特意对一楼的大厅做了改造，还将起居室和吸烟室的部分物品搬了过来。 马赫特议员见艾布纳到来，再次上前表达了歉意，然后才热情地拉着他来到主教身边。 在侦探先生没来之前，议员先生觉得自己面对巨人主教压力很大。 艾布纳熟稔地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打过招呼后，看在金镑的面子上，主动地为马赫特议员和主教制造聊天的话头，并渐渐将话题引到了海柔尔小姐的身上。 “我上次在丰收教堂见过海柔尔小姐一面，她当时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艾布纳说着，递了一个眼色给马赫特议员。 后者立刻会意，接过话头问道：“海柔尔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她没给主教您惹麻烦？” “海柔尔小姐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哪里会惹什么麻烦。”巨人主教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笑着道，“她最近正在研读母神的教义。” 听到这话，马赫特议员心头一跳，但转念一想，女儿的信仰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女儿只要信奉了大地母神就能获得自由，那么转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心里有了决断，马赫特议员便意有所指地道：“我有几位朋友，其实一直对大地母神的教义有兴趣，希望有些了解……” “可以让他们来丰收教堂，我会安排教士为他们讲解母神的教义的。当然，如果海柔尔小姐学习的进度较快，也可以安排她来完成这项工作。”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温和地笑道。 你的那几位朋友是不是也包括你？想去看女儿就直接去呗，非要弄得和特务接头似的。 艾布纳虽然听得懂他们在打什么机锋，但总觉得这么说话太累了…… 也许政客都是如此？而且，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画风越来越像那些西大陆的光头了。他和我说话也不这样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的时候，马赫特已经与巨人主教越聊越投机，完全将艾布纳抛在了一边。 这时候，莉亚娜夫人陪同着一位身穿教士长袍的女士从二楼走了下来。 这位女士正是戴莉·西蒙妮，因为是作为黑夜教会“主教”身份受邀前来，她这次未涂奇怪的眼影和腮红，除了皮肤显得较为苍白，完全没有了妖异的感觉，而且，年纪似乎也一下小了不少，从三十出头退回了二十几岁，眉眼开朗，五官清丽。 莉亚娜夫人走上前和艾布纳以及主教打过招呼后，才对马赫特议员眨了眨眼睛，说道：“亲爱的，宴会的时间到了，不要让我们的客人久等。” “看我，和主教先生聊得太过投机，都忘了时间。”马赫特议员看到自己夫人的眼色，立刻会意，面带歉意的对三位客人道：“请诸位再稍等片刻，我们去准备一下就开宴。” 说完，他就揽着莉亚娜夫人一起离开了客厅。马赫特夫妇显然是发现戴莉女士有话想要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说，作为女神的信徒，他们的身份和立场都不方便旁听。 艾布纳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甚至猜到了戴莉女士想要和主教说什么，所以同样找了个“参观庄园”的借口，拉过一位佣人，让其带着自己去庭院里看看。 在戴莉女士玩味的目光下，艾布纳出了主宅大门，踱着步子走到不远处的小花园里。 打眼望去，小花园旁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的车身上则绘刻有深黑为底，璀璨点缀，簇拥着刚好一半绯红之月的黑暗圣徽。 黑夜教会的马车？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目光前移，接着就看到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一道熟悉身影。 那个车夫打扮的人三十来岁，金棕色的头发剃得很短，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半夜无月的湖泊，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个小提琴大小的箱子。 “塞西玛阁下？”艾布纳差点叫出声来，但考虑到对方这么打扮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强行忍了下来。 塞西玛阁下跟着戴莉来是怕她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起冲突会吃亏？可他为什么不进去？也对，他的身份特殊，来头太大，如果真的亮明身份，怕是要将马赫特议员吓个好歹。 艾布纳摇摇头，正要结束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看到马车上的“女神之剑”脸色一变，他单手提起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迅速跳下马车，几个起落间就出了庄园。而周围的仆人、佣人竟对此视而不见。 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艾布纳皱了皱眉，然后开启“纯白之眼”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塞西玛阁下应该是一位灵巫，身上八成封印了不少自然灵和怨魂幽影，也许是通过这些灵感应到了什么……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打算回庄园内试探性地问问戴莉女士，她现在已经是“死灵导师”，应该能察觉到什么。 至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他也许正面战斗力很强，但身为一名“黎明骑士”，灵感也就那样，艾布纳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 距离麋鹿庄园大约十余里远的一处庄园别墅前，卡伦、茱蒂以及背着巨大箱子的阿森诺夫队长突然驻足。 “这是‘女巫’给出的最后一处她哥哥可能窝藏魔女的地点？看来应该是这里了……可惜我们来晚了。”将箱子暂时放在地面上后，阿森诺夫队长叹了口气道。 “好浓重的血腥味……这庄园里的仆人怕是很难有人幸免了……”卡伦吸了吸鼻子，又皱着眉头道，“连灵都没有残留……应该是魔女手中那个带有神性的怪物干的。” “附近的植物告诉我，那是一朵极为凶残的花！”茱蒂用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神情严肃，没了往日里的笑容。 阿森诺夫队长将巨大的箱子立在身前，对两位同伴道：“我已经给了你们‘守护’，就算有什么危险，应该都能挡下来。既然来了这里，还是进去查探一下。” 至于他自己，因为体型的缘故，不适合在房屋内部活动。 茱蒂和卡伦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屋内到处都是被撕碎的衣衫和斑驳的血迹，血液的气味熏得茱蒂不得不随手从地下招出一株奇怪的荆棘，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血液。 作为一名“生物学家”，她研究出的奇奇怪怪植物也不少。 卡伦对这样的场面倒是适应得颇为轻松，他很快就顺着血迹的溅射方向，找到了位于露台上的仪式祭坛。 “痛苦魔女在这里举行了仪式？血祭的仪式？她又向那位邪神祈求了什么？” 就在卡伦和茱蒂觉得问题愈发棘手时，前者忽然有所感应，猛然转过了头。 “怎么了？”茱蒂不解地问道。 卡伦抬起手，指向北面的方向，说道：“那里，有一道极为邪异的气息突然爆发了！” …… “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在抵达西北郊一处没有人烟的树林后，稍微等了一会儿，却没见“代罚者”们跟上来。 他抬头看了看依旧在半空中企图挣脱开飓风束缚的木偶，觉得不能再等下去，打算先将“1-025”临时封印，再回去看看库恩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第147章 三处战场 贝克兰德西北郊区，“代罚者”小队的库恩队长和“风眷者”罗伯特驾驭着狂风从一处葡萄种植园上空飞过。 阿嚏！阿嚏！阿嚏！ 忽然间，罗伯特的鼻子发痒，打了几个喷嚏。 他本没太在意，但紧跟着，便感觉到头开始痛了起来，脑袋发热，连打喷嚏，仅仅几秒钟后就发展到根本无法再维持“飞行”能力的地步。 而与此同时，发现不对劲的库恩队长也停了下来，他的症状虽然较罗伯特稍轻，但也感觉到了喉咙干涩，鼻子开始不通气。 生病了？被感染疾病了？库恩队长刚有所明悟，就感觉到无数肉眼难见的丝线从地面卷了过来，想要将自己和罗伯特彻底缠住。 类似的经历，他并不陌生，之前的几次交手，让他清楚这是“魔女”的非凡能力。 “魔女居然在这里埋伏我们？她不怕斯内克阁下返回吗？”库恩队长脑海中虽然带着疑问，但还是快速地做出了反应。 他一边伸手接住了因剧烈咳嗽而无法飞行的同伴，一边在周身卷起风暴，将那些伸向他们的丝线打断。 但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库恩队长深知自己无法靠“飞行”逃脱魔女的攻击范围，所以只能带着罗伯特降落到葡萄园之中。 罗伯特这时候也勉强止住咳嗽，取出怀中的金框镜子，连续激发出了“光明之火”和“圣水”。 前者将周围的无形丝线全部点燃，而后者则能提高体质，增加对疾病的抵抗能力。 随着散发着太阳磅礴气息的金色虚幻火焰凭空出现，腾的一下，二人周围的“蛛丝”全部被点燃，仿佛化成了巨型火炬。 而库恩队长也趁机取出两瓶药剂，一瓶自己喝下，一瓶扔给了“风眷者”罗伯特。 “代罚者”们已经和痛苦魔女碰撞了几次，哪会对疾病没有防备。 而此时，在“光明之火”的照耀下，“痛苦魔女”雷伊的隐身也失去了效果，现出了她丰腴却又曲线玲珑的身形来。 “库恩队长，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我？”雷伊抱着花朵，用好似情人打招呼一般的语气嗔怪道。 然而库恩队长可没心情和对方多说废话。他虽然用药剂压制了体内的“疾病”，可时间一长，爆发起来恐怕会更加猛烈，不趁着现在击退对方，时间越长越是艰难。 滋的一声，他的头发骤然违背自然规律地张了开来，根根分明，缠绕起电光，并一下涌出，汇聚成一支雷电的箭矢向魔女的方向射了过去。 轰隆！ 半空乌云层叠，一道粗大的闪电落下，叠加于那支雷电的箭矢上。 箭矢变得更加银白，以难以躲避的速度命中了雷伊的额头。 哐当！喀嚓！一道玻璃破碎声响起，雷伊的身体在雷电箭矢下迅速裂开，旋即碎裂一地，变成了表面粗糙的银镜碎片！ 使用了“镜子替身法”的雷伊毫发无伤地再次出现在了库恩队长的眼前，娇笑着说道：“库恩队长，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热情……”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数道风刃便又已经突袭到了身前。不过雷伊并不慌乱，她将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无形的尖叫。 伴随这尖叫，她身体内部往外涌出了一道幽蓝色的虚幻光环，所过之处，冰霜凝结，层层叠叠。 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已置身于冰冻世界内部，周围全是厚厚的透明冰块。 而那些风刃则尽数击打在了冰块上，陷在冰晶中间，很快消散开去。 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被挡住，库恩队长不敢给魔女还手的机会，当即张开嘴巴，想要通过海洋歌者的“歌唱”能力继续发动攻击。 可就在这时，他的喉咙却忽然干痛的极为厉害，根本无法再发出声音。 “因为‘母亲’的恩赐，我的‘疾病’有了变异，变异的效果尤其针对‘海洋歌者’……库恩队长，不能唱歌的滋味怎么样？”雷伊见此却没有趁机发起攻击，而是不慌不忙地调笑了一句，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库恩皱了皱眉，不明白魔女在谋划什么，或者说她在等什么，要知道自己表面上已经落入了下风，她难道不该乘胜追击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心里猛然想到一个自己刚刚忽略了的问题：从交手到现在，“风眷者”罗伯特居然一次都没有出手协助！ 要知道以“代罚者”小队的默契，刚才自己的风刃打出去后，根本不用提醒，罗伯特就该使用“光明之火”将那些寒冰烧穿才对！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表情虽平和，但眼角却因为想要咳嗽却动不了而流下了一滴滴痛苦的泪水…… “还有别的敌人在附近！”库恩队长见状心里立马有了判断，他不再想着藏什么后手，再次取出那支镶有十二枚黑色钻石的海蓝色怀表，也就是他契约的圣物——“守时的天灾”。 “咔”，库恩队长拔起怀表顶端按钮，将秒针回调了一个刻度，又重新按下。一秒之后，一道道银白电蛇蹿出，带着强烈的毁灭气息，密密麻麻地劈向了“风眷者”罗伯特的周围。 他不知道敌人在哪，但直觉这种擅长控制类能力的非凡者不可能离得太远，所以直接选择了范围攻击。虽然这可能误伤到罗伯特，但受伤总比失去生命要好得多。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个身穿工人服装的男士在电蛇的袭击下现出身形。他的胸口被雷电直接贯穿，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但就在这时，那位男士伸手在胸口上一抹，恐怖的贯穿伤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男士的脚腕忽然折断。 这人正是被魔女蛊惑而来的“密偶大师”罗萨戈，他之前见库恩队长在与雷伊的战斗里无法分心，便想浑水摸鱼，悄悄支配被疾病缠身的罗伯特的灵体之线，将其做成密偶。 可惜，只差一点，被队长的一次范围性雷击打得功亏一篑。 …… 贝克兰德西北，一片似乎被雷电和狂风反复犁过的焦黑树林里，“神之歌者”斯内克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把“1-025”暂时封印了起来。 虽然封印的程度只相当于之前六道封禁的水准，但对于他这位半神来说，已经算是安全的范畴。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看到绯红之月才只是将出未出，不由得有些庆幸地道：“幸亏在月亮出来前将它重新封印了，否则怕是会更加麻烦。” 忽然，“神之歌者”神情一动，猛地看向西南方向，他感觉到了“守时的天灾”爆发的毁灭气息。 库恩被袭击了？还动用了“圣物”？斯内克皱了皱眉头，不再耽搁，拿起已经缩小到巴掌大小的“1-025”就要飞去救援。 可就在这时，斯内克看见了一只手，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未被劈毁的大树上，它向着自己隔空抓了一下。 紧接着斯内克便发现自己手里的“俯身木偶”瞬间消失，闪现到了那只手掌前方！ 而随着这一动作，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露出了身形，那道身影披着带兜帽的黑色长袍，脸部位置盖着一张金黄为底涂着红黑条纹的面具，整个人看不出胖瘦，但绝对不矮，至少有1米8。 这正是“玫瑰学派”纵欲派的半神扎特温。 他因为没有好办法重新封印“诅咒之物”，所以等到斯内克完成封禁才真正动手。 扎特温借助“偷盗者”途径封印物将“1-025”窃取到面前后，身体立刻淡化透明，伸出无数触手一样的细绳绑住再次挣扎起来的木偶，要将它带入灵界。 就在这时，这位“玫瑰学派”半神的耳畔突然响起了剧烈的风声，它们与空气碰撞，竟发出了爆炸般的动静： 轰隆！ “附身木偶”直接被掀飞出去落在地上，而之前捆绑住它的透明“细绳”一下崩开，缩回了人类的模样。 扎特温先是难以遏制地往斜上方飘了一下，接着就转化为怨魂，不，恶灵的形态，任由狂风吹透身体，不再随之移动。 他看见气流一圈圈急转，不受遏制的龙卷风霍然拔地而起，将地上的石头、泥土、树叶和部分树木的树干同时卷向了半空。 扎特温本来没太在意这些狂风，他的目光一直追寻着那只被掀飞的木偶，因为作为“恶灵”之身，他并不受龙卷风的影响。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因为龙卷风中夹杂的风刃和其余石头之类的东西竟实质性的伤害到了他！ “律师”途径的能力……“神之歌者”之前用神奇物品在“附身木偶”身上施加了“贿赂”的能力，扭曲或者削弱了我的“恶灵”之身…… 扎特温心里有所明悟，但此时却来不及让他多想，因为“神之歌者”已经张开了嘴巴，准备“歌唱”。 嘿，接受了“贿赂”，同样是建立了联系！扎特温心中念头闪过，“恶灵”之身忽然化作了一个狰狞的木偶，木偶用短小的胳膊掐住自己的脖子，嘴中却率先发出了凄厉的哭声。 不远处的“神之歌者”刚要展现“歌喉”，却忽然被无形之手捏住了脖子，要出口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而随着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神之歌者”不得不对着自己进行雷击，这才强行拉开了捏住自己喉咙的诅咒之手。 可趁着这个机会，变回“恶灵”的扎特温已经再次闪现到“1-025”近前。 斯内克见此，双脚用力，让“1-025”附近的地面瞬间裂开，喷薄出了赤红近白的岩浆，阻挡住了“怨魂”的靠近！ …… 贝克兰德北区，接到扎特温的传讯，正在全力依靠“镜面跳跃”赶往西北树林的“怨魂”史蒂夫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窗户中出现的一道由淡金头发、蔚蓝眼睛、苍白脸色和深黑哥特式宫廷长裙共同组成的身影！ 第148章 激烈 麋鹿庄园，马赫特议员精心布置的餐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闪烁着数不清的烛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右侧角落里，穿马甲打领结的乐队成员奏出了轻快的旋律，左边则摆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有烤仔鸡、香煎鹅肝、炖羔羊肉、贝克兰德式烧鹅、奶油芝士焗奥拉维大龙虾等美味菜肴。 哪怕隔得很远，艾布纳也似乎闻到了它们散发出来的香味。他也没和议员先生客气，立刻去拿了个盘子，装填食物。 这时，戴莉女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看到艾布纳的动作，用略显空灵的嗓音调侃道： “这种场合不是得先端着酒杯等主人致辞吗？看来贝克兰德的‘英雄’侦探也是个洒脱不羁的人呢，难怪会得到那么多小姑娘的喜欢。” “哪有什么小姑娘喜欢我？”艾布纳觉得那个“英雄侦探”的称呼就够羞耻了，怎么现在又有绯闻传出来了？ “你不知道？一些报纸上可是说你在这方面相当有人气，不少富家小姐都在渴望和你有一段美好的邂逅。”戴莉女士晃了晃酒杯，碧绿的眼眸微笑看着艾布纳道。 “那是小报胡说，不能当真的！”深知戴莉语言艺术的艾布纳不敢在她面前说话太随意，如果真的就着这个话题开玩笑，最后脸红尴尬的肯定是自己，而非这位女士。 戴莉见艾布纳不愿意接这个话茬，也没继续调侃，转而说道：“这里有迷雾香槟、奥尔米尔葡萄酒、南威尔红酒，都是昂贵少见的名酒。可以喝一点，但不能喝太多，那边的事还不清楚如何，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 之前，在“女神之剑”离开后，艾布纳便立刻回到庄园主宅内向戴莉询问，后者说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塞西玛刚刚在离开前只是通过自然灵告诉她留守这里，那边的战斗她现在还没资格参与。 当然，戴莉在留守的同时已经利用“信使”通知了圣堂。 而这番话也让艾布纳打消了立刻跑回贝克兰德的念头。外面的情况未知，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还不如暂时留在麋鹿庄园，毕竟这里有戴莉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在，再加上自己，战力也不算差了。 回想着这些，艾布纳笑着对戴莉道：“女士，我其实不会喝酒，毕竟喝酒不好。” 戴莉笑眯眯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措辞……是哪个小姑娘和你说过的话？” …… 随着天色彻底暗淡下去，比半圆多一些的红月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而它的轮廓竟飞快丰满，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后，就变成了满月，赤红如血的满月！ 血月！雷伊抬头望了望挂在天空中的绯红，露出了一抹笑意，道：“终于等到了。” 说完，她便解开衣扣，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裙，就那么将自己身体的美好展示在在场的三位男士眼前。 可惜的是，罗伯特刚刚被“电蛇”无差别击中，已经遭受了重创，只能勉强保持住清醒，还在为拖累队长浪费了一次“圣物”的使用机会而自责。 “秘偶大师”罗萨戈在转移伤害的一瞬间，就利用“火焰跳跃”离开了战场，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而库恩队长对于魔女的举动则只有深深的忌惮，恨不得立刻打死她，哪会管她穿没穿衣服。 当然，雷伊也没去期待男士们的目光，而是一直盯着天上的血月，好似要将自己的美展现给月亮一般。同时，她张开双臂，拥抱向绯红，虔诚地诵念道： “独一无二的红月，生命与美丽的象征，所有灵性力量的母亲。” 由于刚刚使用过“守时的天灾”，库恩队长暂时承受不起回拨指针的反噬，所以只能再次凝聚出风刃，准备打断雷伊这明显极为不同寻常的举动。 可就在这时，一阵无形的波浪骤然波及到了库恩，让得他如遭雷击，心里忽然间害怕起来，怕得想要扔下手下的队员，立刻飞行逃离这里。 而一旁的“风眷者”罗伯特虽然也被波及，但他并不是那股力量的主要目标，哪怕依旧心里害怕，但还是咬牙驱动着残破的身体，从金色边框的圆镜中激发出了“太阳光环”。 “太阳光环”，能提高二十米范围内同伴的勇气，并净化他们体内的邪异力量！ 只见暗金色光芒一闪，库恩队长忽然感觉自己正沐浴温暖的阳光，他的情绪猛然稳定下来，不再那么紧张和害怕。 “‘心理医生’……‘龙威’！难道还有别的敌人？”似乎找回了属于自己勇气的库恩队长瞬间恢复了思考能力，他已然萌生了退意，只是现在这种群敌环伺的情况下就算转身逃跑，恐怕也很难办到！ “至少得将魔女重创，否则跑不出多远就又会被她缠上。” 想到这里，库恩队长有了决断，想等“守时的天灾”能够使用后，就立刻放出其最大输出，为自己和罗伯特逃走创造机会。 说的那么多，其实从库恩打算发动风刃到罗伯特激发“太阳光环”只有短短四五秒钟时间。 而就在这四五秒内，雷伊对月亮的礼赞已经完成，她背后的繁杂纹身在月光的照耀下再次“活”了起来，并与那盆未开的花隐隐联系在了一起。 紧接着，随着一股邪异到极点的气息升起，那朵花陡然长到了三米多高，盛开的花朵上满是令人作呕的污血，而在花蕊的位置还有一张长满利齿的口器。 除此之外，这朵花已经脱离了花盆的限制，以诸多枝条作为手脚，简直就像是当初在《每日观察报》总部中那朵花的进化版本。 “这是什么鬼东西？”在远处操控着“秘偶”的罗萨戈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若非那个“风眷者”还有得手的机会，他现在指定已经“跳跃”离开了。 而库恩对这朵花的存在倒是毫不意外，他真正惊讶的是这朵花的气势！要知道，他在面对“神之歌者”阁下时，都没觉得有这样的压迫感。 “好了，游戏正式开始，我的小朋友想要加餐了。” 雷伊妩媚地笑了一声，接着纤手一指，那朵花便兴奋地挥舞着枝条，向库恩扑了过去。 库恩自是不会束手待毙，头发再次张开，银白色的电光刹那汇聚，形成了一支雷电的箭矢直接命中了花蕊处的口器。 那朵花被击打得停下了脚步，但随即所有的花瓣都变得更加鲜红起来，它也猛地挥起数十根枝条，向着库恩和罗伯特的方向快速猛烈抽打起来。 那足以将半神以下任何非凡者重创的雷击，除了让那朵花变得暴怒外，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库恩见状，急忙赶到罗伯特身旁，拉起他后立刻“飞行”腾空，以躲避枝条的抽打。 可就在这时，罗伯特忽然毫无征兆地情绪失控，一边放声大哭，一边不断地扭打单手夹着他的库恩，嘶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做累赘！让我死！” “心理医生”之“狂乱”！ 之前本就被自责情绪包围的罗伯特遭遇了这样的攻击，当即近乎崩溃，短暂失去了理智。 因为猝不及防的扭打，库恩队长的“飞行”轨迹稍稍偏移了一些，立刻便被一根枝条抽中。 两位“代罚者”当即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罗伯特不提，库恩却是因为肋骨直接被抽断插进胃里，不由得“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那朵花没给他“治疗”的机会，直接用枝条将其卷起束缚住。这一下极其粗暴，让本就受伤的库恩痛的身体一颤，就连“守时的天灾”都脱手掉落在了地上。 库恩队长忍住剧痛，想要召唤狂风，凝聚雷霆，却发现那枝条上的粘液似乎含有莫名的毒素，以至于他一动用灵性就会陷入“疯狂”的边缘，根本不能发动能力。 库恩目光中第一次闪过绝望之色，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枝条送到了魔女雷伊的身前。 “这下乖了很多嘛。”雷伊伸出手指，挑起库恩的下巴，笑眯眯地继续道，“你知道吗，库恩队长。如果你没把那件东西放在身上，我今天就要去突袭空虚的圣风大教堂了。” “原来你的目标真的是‘2-001’……”库恩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当初布雷恩侦探和“荒芜者”们提醒他时，他其实并没有太过重视。毕竟在他眼里，魔女只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根本见不得光，更别提反过来算计风暴教会…… “你在后悔？有谁提醒过你吗？哦……”魔女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嫣然笑道，“原来是那个小侦探啊。呵呵，等这次的事后，我会亲自去找那位侦探和他的小女朋友玩个游戏的。” 接着，她不待库恩开口，又很有倾诉欲望地说回了之前的话题：“在《每日观察报》总部时，我费尽心思才将那件东西污染了一点，以便随时得知它的位置……” 说到这里，雷伊又凑近库恩，将整条胳膊伸进了库恩的衣服里不断摸索，好一会儿后才拿出一支刻印有诸多铭文的金属小盒。 打开小盒，雷伊从中取出一只鹅卵大小，外表闪烁着神秘光泽的黑色眼球。她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又放回盒中，拿在手里。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罗伯特再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了任何神采，显然已经成为了罗萨戈的“秘偶”。 罗萨戈对于蛊惑他前来的痛苦魔女更为忌惮，收获了秘偶后，他不再停留，迅速让“风眷者”带起自己飞离了这一处战场。 被枝条束缚住的库恩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悲哀之色，既是为了罗伯特，也是为了即将死去的自己……不，也许能正常死亡已经成了奢望…… 雷伊没有理会罗萨戈的逃离，对方在刚才的战斗里体现了不小的价值，给一点奖励也是应该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也该让你成为小家伙的一部分了。” 雷伊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那朵花立刻兴奋得花瓣娇艳，就要将库恩送到口器里咀嚼。 “结束了……原谅我不能回去了，妮斯。”库恩队长闭上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虚幻蝙蝠忽然自月光中闪现而出，成群结队地涌向了卷住库恩队长的枝条。 第149章 恨意 那些虚幻的蝙蝠用长有神秘符号和花纹的利爪不断地侵袭着那截枝条，并在眨眼间就将其彻底撕开折断。 紧接着，那群蝙蝠便托着自枝条上脱落的库恩队长的身体，巧妙地躲开了那朵花不断乱舞的其余枝条，缓缓地落了地。 看着一众蝙蝠渐渐汇聚成一个黑发红瞳的俊美男子，原本绝望的库恩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地道：“谢谢你了，‘荒芜者’。” 说完，他又用仇恨的目光看向魔女，既然他没有死，那么就要为死去的罗伯特报仇。 这个救下库恩的俊美男子自然是在发现邪恶气息爆发后，就迅速赶过来的卡伦，他望着那朵巨大的怪花，眼神里满是凝重。 而另一边，雷伊对于卡伦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个弧度，却又迅速隐去。 “杀了他们！”雷伊伸手一指，对着那朵巨花命令道。 那朵花的花瓣再次变得通红，甩起数十枝条向着卡伦和库恩抽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地面上忽然长出了无数藤条，它们迅速编织成网挡住了那些枝条的抽击路线，虽然被打得破碎断裂，却也成功的让抽动的枝条停了下来。 藤条编织的大网之后，茱蒂现出身形，她看着不断利用枝条跳跃前进的巨花，对地面招了招手，紧跟着，一丛丛荆棘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淹没了那朵巨花，并将身上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了花茎之中。 见此，雷伊只是轻笑一声，没做理会，眼睛却看向了葡萄园另一边的一片空地。 果不其然，那些刺入巨花根茎的荆棘迅速变黄枯萎，很快就化作了一堆尘埃。 “嘶……这花的毒性比我的荆棘还厉害啊！不对，那不是毒性，那是污染！”茱蒂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顿时挥手撤去她培养的其他植物。 “原始月亮”的污染对她的造物太过克制，这么与其接触，简直是在白送。 摧毁了诸多荆棘后，那朵花的情绪似乎愈发暴躁，它张开花蕊中的口器，霎时喷出无数的白色花粉。 “那个是……不要被花粉沾到，它会让你被动的繁殖它的子嗣！”茱蒂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那花粉的作用，当即出声提醒道。 “交给我！”作为一名执教百年的“魔药教授”，卡伦对于“原始月亮”的伎俩早有准备，说话间便挥洒出数瓶药剂。 这些药液洒在半空如雨水般滴在那些花粉上，瞬间与其结合，然后在一声声不甘的虚幻嘶吼声里，那些花粉便大多都被中和湮灭。只有少部分落在地面上，沾染到小草或别的植物后开始疯狂生长。 对此，茱蒂只是再次挥手，就造出一株啃食植物的利齿荆棘，将那些受了花粉感染的植物尽数吃下，最后又让卡伦将药剂浇在荆棘上，将其彻底灭杀。 而与此同时，在那朵巨花的侧后方，一个比巨花还要高大，全身银白色铠甲的巨人凭空出现，他双手举起一把晨曦凝聚而成的阔剑，急速向前方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 那朵巨花没有任何意外的从花蕊到根茎被劈作了两半！ “队长！”卡伦和茱蒂见到这一幕，惊喜地叫道。 这个身高接近四米的银白铠甲巨人便是阿森诺夫队长穿戴好契约“圣物”后的模样，可惜这个状态对还是“守护者”的队长负担太重，不能持久。 “‘银骑士’能力的‘圣物’？似乎只能用‘晨曦之剑’和‘借光隐藏’？可……这还不够啊……”眼见巨花被斩，雷伊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了两句，只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居然多了几分惋惜。 她这样的态度，让得在场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果然，随着绯红的月光照耀，那朵巨花竟然迅速地恢复如初，仿佛没有被“银骑士”伤害过一般。 它张开花蕊中巨大的口器，咆哮一声，挥舞枝条就和体型比它还要大的银甲骑士厮打起来。 不死之身？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本身就可以削弱对手的神秘，队长在“圣物”加持下，就算是那些“不死”的生物，也理应没法复原…… 见到这一幕，卡伦不由得皱了皱眉，若是找不到办法破解那朵花的“再生”，等队长的负担极限一到，他们几个怕是也要跑路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魔女！那朵花的本体其实是魔女背后的纹身！所以她才会脱光衣服，因为需要月光照耀在纹身上。”库恩回想之前魔女的种种作为，心中一动，脱口叫道。 纹身……卡伦凝神打量了一下雷伊，而后者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在意，甚至还特意挺了挺胸，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这么有底气？是笃定我们拿她没办法吗？ 卡伦想到这里，身体骤然消失，等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魔女的身后。 而此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加长枪管的银白色左轮。 这是卡伦掌握的封印物，名为“红桃a”，用“光之祭祀”的非凡特性打造，可以打出由“神圣之光”凝聚而成的子弹。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自枪管中喷射而出，直接打在了魔女周围的冰墙之上。 在太阳的炽热下，外围的寒冰迅速溶解，但那颗“神圣之光”凝聚的子弹却依然洞穿不了紧贴魔女的最后一层冰霜。 卡伦连开几枪，都打在同一个位置，却没能达成任何战果。而此时的魔女似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紧接着五把透明的冰霜长枪便插到了卡伦的身上。 卡伦的身体迅速虚化，染上淡红，变成了一道朦胧的月光。这月光瞬间破碎，化成一片片红鳞，消散在了原地，并于远处飞快重组。这是属于“深红学者”的“月光化”能力。 “不行……她周身的寒霜似乎被那纹身强化过，圣者级别以下攻击根本起不到作用。”卡伦皱着眉头对茱蒂说道。他知道茱蒂的非凡物品里应该还保留着几次“半神”能力。 “‘记录’的那几个能力虽然接近半神，但没有位格加持，也就比你的左轮强一些，不见得有用。”茱蒂却是摇摇头说道。 这时候，将“守时的天灾”捡了回来的库恩队长接话道：“我可以发出打破那层‘寒冰’的攻击，但需要10秒的准备时间……” “你疯了吗？你那件圣物我也有所耳闻，10秒……你现在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卡伦看着他惊讶地说道。 “对我来说，杀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库恩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语气中的恨意有若实质。 第150章 尾声 “你的情绪不对……”卡伦看着库恩满是怒火的眼眸，皱了皱眉，旋即又看向他手里紧握着的海蓝色怀表，不由得问道：“你今天第几次使用它了？” “守时的天灾”虽然是库恩契约的圣物，正常使用不会有太大的负担，但其本质终究是一件由高位阶非凡特性转化成的非凡物品。 就算是与契约者再契合，过度使用也会有严重的精神污染。毕竟半神以下的非凡者对于神性，几乎没有太多抵抗能力。 “我知道！我的精神在被‘圣物’污染，变得不理智，变得暴躁！我都知道，但想要她死的想法，却绝对出于我的本心！”库恩的情绪激动，但话中的坚定却显示出了他的决心。 “好，我们可以试一试。”卡伦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点头道。 “可是……那个魔女会傻站在那里等着被雷劈吗？”茱蒂担忧地问道。 10秒的准备时间，魔女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干站着不动。 “我想她会‘配合’的……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卡伦眯起赤红色的眼瞳，他似是看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道。 “做样子……你是说？”茱蒂先是一愣，继而若有所思地道。 “不要说出口……”卡伦摇摇头，他直觉如果直接说出来恐怕会有其他变故。 一旁的库恩却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改良型船长帽之前在他被魔女抓住时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疑惑地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你准备好你的‘灾难’就好。”卡伦摇了摇头，不准备解释什么。眼前这位“代罚者”队长状态明显不对，万一再受刺激，怕是真的要“疯”了。 敷衍过库恩，卡伦看向正与巨花缠斗的银白铠甲巨人，接着嘴唇微动，似是说了什么。 巨人挥起“晨曦之剑”再次砍掉血色巨花的花盘后，转过头微微颔首，然后趁着巨花还没恢复，一把抓住它的花茎拽着它的整个身体远离了魔女雷伊。 见自家队长拖住了巨花，卡伦又将目光投向魔女身后不远处的一排葡萄架，嘴角轻轻勾起。 他旋即收回目光，对库恩道：“你可以准备了。”，然后他又转向茱蒂，说道：“茱蒂，你准备和我一起用远程攻击牵制魔女。” “明白。”茱蒂这会儿大致猜到了卡伦的意图，没有犹豫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把种子，那都是她父亲炼成的强大超凡生物，算是魔像的一种，只不过平日里是以种子的形态存在。 库恩也点了点头，拔起怀表顶端的按钮，将指针回调了十个刻度！这一次，表身上镶嵌的黑色钻石足足有十颗颜色开始变浅，库恩所在位置的上空也是堆起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其中银白电蛇闪耀，极为骇人。 见状，茱蒂也迅速将手中的十数枚种子撒出，那些种子见土就长，发芽、抽枝、开花、结果一气呵成。 而最后掉落的果实，赫然是一副大约一米八身高，身穿金甲手拿长剑的士兵模样。 这些“士兵”刚一落地，就组成阵势，以整齐的步伐列队向魔女的方向冲了过去。 卡伦见此则施展出黑暗领域的类法术“深渊枷锁”，只见他微微一抬手，雷伊周围的阴影顿时有了生命般聚合在一起，化成漆黑的链条，死死缠绕住了魔女周身的寒冰。 雷伊见到这一幕，明艳的脸上露出了抹笑容，接着，她的身体从内到外燃烧起了安静的黑焰。 那黑焰穿透不厚的冰霜，一下子就落到了那些阴影化作的链条上，后者立刻就无声燃烧起来。 魔女的黑焰以灵性为自身的燃料，很快就将链条烧回了真正的阴影。 不过这时候，那些金甲士兵已经冲到了近前，他们将魔女团团围住，举起手中长剑斩向她外围的寒冰。 雷伊心中一动，那些烧完了阴影的黑焰就化作一颗颗子弹，射向金甲士兵们。 可是，当黑焰落到士兵身上后，那层金甲竟然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将黑焰迅速扑灭，最终只在铠甲的表面上留下了一个黑印。 “防御不错嘛，虽然不及‘守护者’，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过，终究是‘母亲’领域的造物啊。”雷伊饶有兴趣地感叹了一句后，赤裸背部上的纹身仿佛活着一般微微颤动，那些黑焰化作的子弹顿时染上了一层暗红色。 紧接着，“士兵”的金甲无声自燃，紧紧一两秒就燃烧殆尽，露出了里面明显木质的呆板人形。 不过这时候，“守时的天灾”的指针终于回归原点，随着十颗黑宝石颜色变得苍白，半空霍然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煊赫的银白闪电。 “守时的天灾”的表盘上只有十二个刻度，对应十二颗黑色钻石，一旦将指针回拨十二个刻度，它在12秒后将发出真正的属于“海王”的攻击！ 可惜，以库恩序列五的能力回拨10秒已经是极限，但即便如此，这一击也真正具备了半神级别的威力，而且还是连绵不绝的半神攻击！ 只见那些闪电张扬着“枝条”，将魔女周围百米区域全部笼罩在了“雷霆森林”内，毁灭的气息和破坏的感觉宛若实质！ 这片区域内的一切植物、动物、石头、建筑，包括那些种子生长的士兵，以及魔女周身的寒冰，在这样一片银白中，全都破碎了，蒸发了，彻底消失不见。 肆掠的银白风暴尚未平息，第二波暴虐的电蛇扭曲着，纠缠着，再次降临，如同巨浪，一重接一重。 连续释放十次“闪电风暴”后，库恩脸上已经没了半点血色，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守时的天灾”也掉落在一边，但他的双眼却死死地看向雷霆肆虐的中心点，想要见证最终的结果。 茱蒂没来得及心疼那些士兵，就跑到他的身前，施展“记录”的“古代炼金师”治疗能力恢复他的伤势，而卡伦也同样摸出一瓶药剂给他灌了下去。 库恩对此不闻不问，只看着那已近乎被夷为平地的葡萄园。 突然，一道身影从碎石堆里冒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魔女雷伊。 她此时赤裸的身体上满是灰尘，娇嫩的肌肤也被劈得一块块焦黑，部分部位还皮开肉绽，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势。 她背后那朵花卉的纹身也变得暗淡无光，可众人都看得清楚，那纹身正在血月的照耀下慢慢地恢复着！ 而得益于此，魔女的伤势竟也在肉眼可见的好转。 库恩看着这一幕，牙齿顿时咬破了嘴唇，挣扎起身想要捡起“守时的天灾”再补上一击，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活着都是“古代炼金师”能力的奇迹了，哪还有能力再次发动“圣物”？ 与银色铠甲巨人对峙的巨花此时消失不见，显然那纹身的力量也被消弱了太多，顾不得再将它具现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在雷伊失望和得意交杂的神态之中，一把不到一米的纯白色骨剑忽然从她背后的纹身位置穿透而过。 第151章 来临 发出这致命一击的自然是黑夜女神教会的“红手套”三巨头之一，“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 他在库恩准备“守时的天灾”之时，就已经来到附近。卡伦虽然发现了他，却没有点破，所以才能在出其不意下用“圣物”刺中了魔女的“要害”。 随着白色骨剑插入雷伊背部的纹身之中，大量的污血自那仿佛盛开鲜花的纹路里喷涌而出，远远超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水准。 塞西玛见到这一幕脸色骤然变化，甚至来不及拔出骨剑便飞身而退，并在后退的同时敲击牙齿，放出了封印于其中的怨灵。 另一边，化身为“银骑士”的阿森诺夫队长三两步间便来到了卡伦、茱蒂以及库恩的身前，背对着魔女单膝跪倒在地，晨曦之剑就势插在地面上，将卡伦三人护持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他刚刚完成这个动作，白色骨剑中流出的潮水一般的黑暗力量便与花纹中的血色力量激烈地碰撞起来，剧烈的冲击余波以魔女的后背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来。 这个余波在场面上比不了之前“守时的天灾”激发的闪电风暴来的震撼，但其层次却颇高。 因此，哪怕退出了一段距离，每颗牙齿上也都浮现出一张面容扭曲残破的半虚幻半透明脸孔，克雷斯泰·塞西玛依旧被余波震得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五官中各有一行似血似泪的液体在滑落。 卡伦等人也没有好到哪里，虽然物理上的冲击被银色铠甲巨人全部挡住，但高位格带来的灵性震荡却不是“守护者”能够阻挡的！ 库恩自不必提，本就受了重创的他大脑如同被巨锤击中，只感觉“嗡”的一声，就昏死过去。 卡伦的身体则瞬间虚幻，变成了一道朦胧的月光。但这月光破碎后却没像以往那么迅速重组，而是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拼凑回了卡伦的形象。 茱蒂的褐色长发忽然长到了三米长，一根根头发竟自己蠕动、起伏，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好半晌后，她才又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能力，那些突然变长的头发也一下子变得枯黄，自行脱落了下来。 “好可怕，差点失控了。”茱蒂脸色苍白地对身边的卡伦说道。 卡伦则先检查了一下库恩的情况，发现经过茱蒂之前的救治，他暂时还死不了，这才转回头道：“毁灭了‘原始月亮’的一丝神性，才只有这种程度的冲击，你该偷笑了。”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抓紧时间恢复起灵性来。刚才为了应对震荡，他的“月光化”可是差点崩溃，即便勉强重组，也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这时候，阿森诺夫队长也脱下了“圣物”——巨大的银白铠甲，身形缩小到两米出头。他一下子坐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也爬满了他的脸颊。显然，这件“银骑士”能力的圣物对他来说负担还是非常重的。 一时间，喧嚣的雷霆和爆炸之声不见，血色的月亮再次恢复了正常，这处被毁灭的葡萄园中只剩下了静谧和黑暗。 一分钟后，塞西玛左掌支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决定再确认一下结果。虽然他不觉得魔女能在那样的碰撞中活下来。 这时，卡伦也睁开了眼睛，“闪现”到了塞西玛旁边。 然而，他们刚刚靠近雷伊之前站立的地方，卡伦就率先发现了不对。 “魔女没有死……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笃定地说道。 “什么？”塞西玛问言一愣，之前没看到魔女的残骸，还以为她已经尸骨无存了，可等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也点头道：“没有非凡特性析出……” “而且我之前看到她从库恩那里抢走了一件‘2’级封印物，这里也并没有。”卡伦补充道。 塞西玛捡回自己的骨剑，将其重新装入手提箱里后，才疑惑地问道：“那个魔女很奇怪，她之前占着上风，明明有很多机会从容离开，完全没必要和三件‘圣物’硬拼，可她就像个在炫耀武力的莽夫，给了我们那么充足的准备时间……而现在又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像两个人。” “我猜测魔女的这次谋划有两个目的。第一，是风暴教会的那件封印物……”卡伦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带着手套翻开地上的碎石，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第二个目的，应该是她想借我们的手摆脱她背上的那朵花，摆脱‘原始月亮’的控制。 “从她之前在战斗里的表现不难看出，她的身体里觉醒了另一个意志——也许就是那朵花。总之，那个意志似乎在潜移默化地和她进行着融合……可是被魔女发现了端倪。 “于是，她故意虚拟出了一个在战斗里自大，喜欢玩弄对手的性格，其实是她在欺骗那个意志，或者说在欺骗她自己。 “她一边将这当一场游戏玩弄，一边又给我们创造着攻击她的机会。 “我猜她如果早就亲自动手，库恩队长未必能等到我们的救援……她就是想让我们全都聚齐，帮她消灭那朵花！ “而这个过程中魔女应该不能流露出那个意思，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她就‘欺骗’不了自己！而我之前没让茱蒂说出口，也是怕她听到‘真相’，再难自欺欺人。” 说到这里，卡伦忽然顿住，因为他在一块石头上找到了些许血迹。这不是那朵花喷出的污血，那些东西已经被白色骨剑完全销毁。而是魔女在被雷霆轰击时，受伤流出的血液……她本人的血液。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她在被闪电风暴攻击后，其实已经被那个意志察觉了意图，否则脸上不会同时露出两种那么截然不同的神色！”塞西玛恍然地点点头，他当时用骨剑捅进魔女后背的瞬间，瞥见了她脸上的表情，当时还有些奇怪，现在却是完全明白了。 “不过即便她留有后手，在神性的冲击下也绝对好受不了，必然受了极重的伤势。”卡伦用手指沾了沾那些血液，然后放入嘴中吸吮了一下，很快，他的目光看向了南面，继续道，“找到她的踪迹了。” 他站起身来，对不远处的茱蒂道：“这里并不安全，你尽快带着队长和库恩去附近的庄园求助。” 说完，卡伦又看向身边的塞西玛，问道：“塞西玛阁下，您还能行动吗？” 塞西玛苦笑一声：“只能勉强自保而已。” “那不如您帮我照看一下茱蒂他们……我去追那个魔女。”卡伦微笑说道。 塞西玛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另一边，茱蒂已经从旁边的地面上将“守时的天灾”和那面罗伯特使用的金框镜子捡起，然后招出土魔像背起库恩，这才和勉强恢复了些力气的阿森诺夫队长一起慢慢向记忆中的一处子爵家的别墅走去。 …… 待众人离开了一会儿后。一道娇小的身影才出现在了被毁灭的葡萄园中，她同样来到闪电风暴轰击过的碎石堆里，翻出一块带血的石头。紧接着，黑焰升腾，包裹住了石块上的血液。 …… 正在黑夜中急速奔跑的魔女雷伊忽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她艰难地站起身，喃喃自语道：“血液诅咒……丽娜？” 说完，她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余力继续奔走，需要“痛苦”的滋味来补充一下…… 于是四下打量了一番。 很快，一座正在举办宴会的庄园映入她的眼帘。 第152章 情绪 麋鹿庄园，艾布纳和戴莉此刻正立于花园内的一座假山之上，远眺着北面密布的乌云，脸色有些凝重。 在贝克兰德，客人参加晚宴、舞会时，离开大厅，进入花园，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因为月下漫步，吹吹带着花香的夜风，是一件很有格调的事情，不过，这往往也意味着幽会。 艾布纳和戴莉当然不是来约会，而是“守时的天灾”激发出的闪电风暴动静太大，哪怕隔着十数里远，他们也依然感觉到了“天灾”带来的恐怖。 由于心里不安，艾布纳主动向马赫特议员提出了出去花园走走的请求，实则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召唤出卡伦的信使，问问情况。 可戴莉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跟着他走了出来，这让得马赫特议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暧昧。 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则留在了主宅内，看似是和议员先生谈笑风生，其实却是为了就近保护他们一家人。 “游离的自然灵告诉我，北面有数个非凡者在彼此争斗，不过它们不敢靠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花园中，戴莉用略显空灵的嗓音说道。 艾布纳闻言点了点头，正想找个理由将戴莉支开，以便布置仪式召唤“西莉卡”。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烦气躁，脑海中各种情绪欲望一起涌了出来，有刚穿越时的迷茫、惶恐，有目睹简前后变化的惋惜、悲伤，有对非凡世界疯狂混乱的恐惧、无助……总之，大多不是什么正面的情感和心绪。 眼见自己就要被宣泄这些情感的欲望支配，艾布纳用仅剩的一点清明开启了“纯白之眼”，通过位格的压制，找回了一些理智，重新冷静了下来。 “似乎那些情绪还在不断地冒出来啊……”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机械心智”，将自己多余的情感、欲望通通暂时屏蔽了开来，这才彻底恢复了正常。 而此刻，“纯白之眼”也将对当前状况的“解析”报告传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风暴教会的‘2-001’？可它不是能吸收人的极端情绪吗？难道也能释放出来干扰他人？” 艾布纳看着“解析”的结果，皱着眉自语了一句，继而又分析道： “雷伊一直在谋求这件封印物……而它出现在这里，还明显表现出了对庄园里的人、对自己的恶意…… “难道是雷伊得手了？她现在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艾布纳心里更加戒备，毫不犹豫地取出“所罗门金币”，将正面头像上的鲜血抹去，让自己处于“好运”之中。 接着，他看向不远处的戴莉，想要寻求帮手。 可此时，这位女士的状态并不太好，她的意识明显已经不是十分清醒，脸上连续流露出“自卑”、“害怕”、“自暴自弃”等多种神色。甚至在艾布纳走过来时，她用空洞、茫然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几秒，便扑到他的身上，似乎在寻求着温暖。 艾布纳自然不是趁机占女士便宜的人，他用手扶住戴莉，接着模拟出太阳神官的“免疫恐惧”能力。 戴莉只感觉头顶上似有太阳照耀，温暖的力量瞬间充满了她的身体。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一个男人——总是温和倾听她说话的男人，一直守在旁边，沉稳给予帮助的男人，面对涉及两性关系的玩笑时，会不好意思的男人，以诚恳的态度包容着队友所有缺点的男人，在她调侃下一次又一次手足无措的男人，喜欢将痛苦和悲伤藏在心里以至于发际线早早后退的男人，遭遇危险时，绝对第一个站出来，将队友挡在身后的男人。 随着那个男人的形象一点点照亮了戴莉女士的心，“恐惧”、“害怕”等情绪便渐渐地远离了她。 几秒钟后，这位女士的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显得温柔、甜蜜……继而，她碧绿的眼眸再次灵动起来，笑盈盈地看向艾布纳道： “布雷恩侦探，您真是一位可靠的绅士……我猜，也许那些小报上的话并非毫无根据……若非我年纪大了，可能也会为你着迷呢。” 她显然是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所以用调侃的言辞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当然，也委婉地表达了感谢。 “戴莉女士，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有，叫我艾布纳就好。”艾布纳见她恢复，也是松了口气。在疑似有魔女潜藏左近的情形下，能有一位‘死灵导师’作为助力，存活的希望也能大上不少。 “现在是什么情况？”戴莉闻言也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摆脱了情绪控制的她，自然有手段暂时抵抗这种侵袭。 “边走边说！”艾布纳有些担心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会出事，毕竟对方的精神问题其实很是严重，可经不起极端情绪的折腾。 “我猜是痛苦魔女拿到了‘2-001’，这里应该是那件封印物制造的‘隔离空间’。”奔向主宅的路上，艾布纳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推测复述了一遍。 “虽然风暴教会没有通报过‘2’级封印物的具体信息，但值夜者对‘2-001’其实还是有些了解的…… “它的外形是一颗没有瞳孔的眼球，如果将眼球放置在眉心，就会产生一个能够吸收极端情绪的独特空间……而若是将它置于胸前，则会释放吸收过的情绪，让人陷入情绪的剧烈爆发中，不能自拔。” 勉强跟上对方脚步的戴莉也没有藏私，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给了艾布纳。 艾布纳则用右手捏着下巴，边走边说道： “之前在北边交手的非凡者中，其中一方应该就是痛苦魔女……她就算得手也不该在这么近的地方就停下来……除非她不得不这么做！ “释放极端情绪不是她的目的，大概只是手段……她想通过这种手段让我们做些什么？或者达成什么预期？” 戴莉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我猜她是为了给我们‘痛苦’！” 艾布纳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主宅的大门前，闻言停下脚步，问道：“怎么说？刚才她释放的情绪里不就有痛苦吗？” “那不是她‘制造’的痛苦……我猜她的状态非常差，需要通过这种手段来稳定。”戴莉有些含糊地说道。同时，她在心里也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在被极端情绪困扰时遇到的人是艾布纳。 如果……如果你刚才不是那么绅士，我恐怕又要经历一场噩梦，更无法去面对他……那么，我到时候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艾布纳自然不知道戴莉在想些什么，可大致上也能猜到一些，所以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 扮演？ 通过“扮演”来稳定状态？这么说，她可能都在失控的边缘了，难怪没有亲自动手，连痛苦魔女最基本的“疾病”都没有释放出来。 艾布纳心里恍然，却没有将推测说出口，他还没准备让值夜者知道他掌握了扮演法，万一被拉去摸着剑发誓怎么办？ 刚一推开主宅大门，艾布纳和戴莉两人便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放眼看去，只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站在大厅中央，手中则多了一把沉重宽厚，仿佛光芒凝聚成的巨剑。 看到两人走了进来，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表情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很快他的脸上就变得狰狞，握着剑的手也缓缓抬起。 戴莉看到这一幕，顿时张开嘴巴，发出一段艰涩，拗口，只要活着的生灵都必然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死灵导师”的“亡者之语”，能直接绕过血肉之躯的保护，针对灵体。 第153章 魔女的终结 随着戴莉说出“亡者之语”，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体的表面迅速浮现出了一层透明的部分，紧接着，一阵能用凄厉来形容的阴冷之风在大厅里刮了起来。 艾布纳的灵视里，此时也已经看到了一个高约2米、表情狰狞恐怖的透明人影从主教的身上爬了出来……那显然是个恶灵。 就在艾布纳想要模拟“圣光”将那恶灵彻底净化的时候，身旁的戴莉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先不要着急，然后她再次张开嘴巴： “乌木克洛！” 随着又一个别扭的，艰涩的，刺耳的，完全无法听懂的单词被念出，那道从主教身上浮现的透明身影竟陡然安静了下来，方才的阴冷之感也彻底感觉不到，若非灵视里依旧看得到它，艾布纳恐怕要以为它已经不存在了。 而在那个恶灵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上脱离后，后者的面容明显柔和了许多，只是手中光芒凝聚成的巨剑依旧没有消散。 “你有让人沉睡的能力吗？”戴莉伸手将那只恶灵招到了身边，与其沟通了几句后，转过头问道。 艾布纳先是警惕地看了眼那只长相不敢恭维的恶灵，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有的，女士……可这对主教有帮助吗？” 他倒不怕在戴莉面前用出多种途径的能力，反正可以推说是使用了神奇物品，毕竟他才只是个弱小的序列7，不是吗？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清楚戴莉女士知不知道主教的精神疾病，如果她因为不知道而判断有误，岂不是要出更大的问题？ “这个小家伙说他的精神里分裂出了两个人，如快要分手的恋人一样爱恨交加，缠绵悱恻，我们作为第三者暂时没法插入到他们中间……不过，还是得限制住他的行动，免得被魔女挖了墙角。”戴莉用空灵的嗓音、糟糕的措辞，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处于“机械心智”状态的艾布纳对于她的段子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挑出其中重点的部分问道：“你的意思是用梦境来进行限制？” “对，既是限制，也是一种保护。”戴莉肯定地道。 艾布纳微微颔首，接着小心地靠近了巨人主教，然后嘴巴张开，吟诵起一首让人平和，让人仿佛置身于夜晚的诗歌： “每当太阳在西方下沉 “露珠缀满黄昏的衣襟 “她素颜苍白得如同月明 “或如随伴月亮的星星 “月见草在夜露滋润下 “绽开了优雅纤弱的花 “像隐士一般避开阳光” …… 吟诵声回荡开来，模拟的“午夜诗人”能力立刻让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体略微摇晃。他的眼神中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对着艾布纳温和一笑。然后未作抵抗，倚靠在大厅的柱子上沉沉睡去。 “我们立刻去找那个痛苦魔女，免得她再耍别的花样。”戴莉见主教睡熟，立刻对艾布纳说道。 “你知道了魔女的位置？通过那个恶灵？”艾布纳似是猜到了什么，直接问道。 “对，这个小家伙是魔女通过黑魔法召唤来的……她想要利用它控制主教攻击我们……这同样是要让主教做下注定会‘痛苦’万分的事！”戴莉跟在那只带路的恶灵身后，边走边说道。 艾布纳也谨慎地跟了上来，冷静地分析道：“这么看来，那个魔女确实已经失去了动手的能力，否则不会用那么麻烦的手段……召唤这个恶灵的黑魔法，她多半还是用的仪式辅助。” 不过雷伊今天的运气是真的不怎么好，她显然没想到我能轻易摆脱情绪控制，继而帮着一位“死灵导师”找回了理智。而她作为后手，用以挑动主教杀戮的恶灵，最终被“死灵导师”天克不说，还暴露了她自己的位置…… “所罗门金币”的效果这么好的吗？ “还是不能太过大意……也许这只是她在故意示弱……” 两人跟着恶灵，很快就出了主宅，来到了庭院中。 而那个恶灵却在艾布纳“冷静”地注视下，跳上了一辆绘刻有黑暗圣徽的马车。紧接着，一道黑色的火焰升起，那只恶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消失在车厢外。 艾布纳和戴莉对视了一眼，各自准备好了攻击的法术。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帘掀开，一位有着黑色秀发的女士将赤裸的上半身探出了车窗外，语气幽怨地说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那么快就找来了这里……在痛苦绝望里去死不好吗？” 这正是被丽娜诅咒后，不得不逃到这里的雷伊，她的胸前还镶嵌着一颗漆黑如墨的眼球。 艾布纳没有搭话，而是用“纯白之眼”快速地解析着魔女的状态，很快就发现她虽然看似平静，其实正在被大量的情绪和欲望纠缠着，由于她之前在精神和身体上均被重创，此时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这也是对方明明用不出多少手段，还有恃无恐的与二人对峙的原因所在，她笃定艾布纳两人不敢贸然攻击她，否则她很可能当场失控为怪物。 戴莉也通过自己的手段发现了这一点，她皱了皱眉，说道：“确实很棘手，我缺乏快速击杀她的手段……我们不如还是等圣堂的援兵好了，时间在我们一边，只要看住她不让她逃走就行。” 艾布纳闻言却摇摇头，面无表情地道：“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可能撑不了那么久，外面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此时怎么样了……最重要的是，魔女拖延时间未必不是在等其他什么后手准备完成。”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戴莉听出他的话外之意，顿时眼睛一亮。 “我只能说，今天她是真的不走运。” 话音刚落，艾布纳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徽章。 那是最初诅咒过“休”的徽章，那是得自灵知会的成员，又被艾布纳用“魔鬼”的气息修复的徽章。 他和痛苦魔女雷伊的恩怨始于这枚徽章，如今却也要终于这枚徽章。 因为这枚徽章里目前的诅咒之力堪比“欲望使徒”，可以引爆欲望！ 而魔女雷伊，此时因为使用“2-001”，身上承载着这个封印物一直以来吸收的各种极端情绪和欲望！ 艾布纳将徽章对准马车的方向，面容冷漠地一把将其捏碎。 紧接着，正笑意晏晏将上半身趴伏在车窗上的雷伊，脑袋突然炸裂了开来。 第154章 各方动态与战利品 贝克兰德西北区域的树林里，“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眼睁睁地看着“玫瑰学派”的半神扎特温逃入入灵界，却无力阻止。 他满脸怒色地落到地面，随手放出一道狂风，将不远处地面上的“附身木偶”卷到了面前。 “果然……已经是空壳了！”仅仅扫了一眼，斯内克的脸色便更加难看，将那只木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怎么了？”一个黑发金眼戴着面具的男人低下身捡起那只木偶后问道。 他是鲁恩军方的半神，被半神级战斗的动静吸引过来。也正是他的到来，才让得扎特温果断撤退。 “‘1-025’再次冲破了封印，它趁着我刚刚无暇分心时悄悄抛弃了这个封印它的‘容器’，不知道附身在什么东西上逃走了！”见军方的半神的发问，斯内克脸色缓和了一下，略微解释了一句。 “什么？‘1’级封印物丢失？”军方半神闻言吓了一跳，要知道“1”级可是代表了高度危险，是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可怕存在。即便有教会封印的手段，也只能有限利用。而如今它完全脱离了掌控，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想想都头皮发麻。 “具体情况我之后会让人将报告发给你们……我现在得赶去看看库恩那边怎么样了。”斯内克对军方半神点了点头后，腾身而起，向“守时的天灾”发动过“闪电风暴”的位置飞去。 …… 贝克兰德北区的一栋房屋内，“怨魂”史蒂夫恨恨地从一块玻璃中闪现而出。因为莎伦的纠缠，他到底是没来得及赶到扎特温大人指定的地点。而大人已经传信给他，让他来这处据点等待。 就在这时，左掌戴着一只黑色手套的扎特温从灵界之中穿梭出来，他的脸色阴冷可怕，不用史蒂夫解释，就直接问道：“莎伦阻击了你？” “对不起，大人。我极力想摆脱她，可没能成功……”史蒂夫惶恐地低头认错道。 “咳咳，刚才有血月，莎伦怎么会还有能力缠住你？”扎特温咳了两声，脸色白中泛青地说道。刚才军方半神突然感到，直接给出了神秘减弱的“律令”，让他被“神之歌者”的“雷电之矢”所伤。 “我不清楚……不过我有看到莎伦在战斗中喝下过一瓶药剂。”史蒂夫回想了一阵后答道。 “看来是有‘深红学者’在帮她……咳咳咳。”扎特温再次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方才对史蒂夫吩咐道，“好在结果不算太坏，‘诅咒之物’脱离了风暴教会的掌握……它应该不会离开太远，大概率还藏在贝克兰德。今后你找人多打听一下，看看城内哪里有恐怖故事突然传出来。” “是，大人。”史蒂夫连忙恭敬应下。 “另外，尽快把莎伦和马里奇的落脚之处找到。” …… 西北郊区，一座有些破旧的庄园中，阿森诺夫队长、茱蒂以及“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在简单地布置了警戒后，便轮流进入冥想状态，恢复着消耗殆尽的灵性。 至于库恩队长？他依旧还在昏迷中。 说起来，这里正是艾布纳和休曾经常来练枪的庄园，后来被考伊姆公司的股东卡隆先生买下。由于卡隆先生还没有着手修缮，所以这里只留了两个仆人看守。而他们丝毫没发现庄园内来了不速之客。 塞西玛忽然神色一动，警惕起来，手里也再次拿起了那柄白色骨剑……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拉入了梦境之中。 几乎同时，茱蒂也发现了不对。 她是“操纵师”的女儿，手上的神奇物品里还记录了“梦境穿梭”等诸多相关能力，哪会察觉不到自己入了梦？ 只有阿森诺夫队长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同伴都有所应对，自然也默默地给他们加持了“守护”。 这时候，门口处慢悠悠地走进来了一位老者。 他穿着黑色带红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圣徽，脸庞干净，没有胡须，眼睛幽邃，深暗宁静。 一看到他，包括阿森诺夫队长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继而向这位老者态度尊敬地行礼道： “圣安东尼阁下。” 这位老者正是黑夜教会十三位大主教之一的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 他是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真正意义上的黑夜教会高层。 他先是和蔼地向两位“荒芜者”问候了几句，消除他们，主要是茱蒂心里的恐惧——圣安东尼作为“恐惧主教”，仅是存在就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恐惧”，而且灵性越强，感受越清晰。 接着，他才转过头向塞西玛问道：“出了什么事？” 塞西玛此时已经通过白色骨剑确认了来人确实是大主教，于是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汇报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大地母神’教会的卡伦已经去追捕那个痛苦魔女了，我想她逃不掉。” “被‘女神之剑’刺中，必然会遭遇‘厄运’。”圣安东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道。 说完，他忽然拍了拍手，梦境随之破碎。而塞西玛几人醒来之前，隐隐听到了圣安东尼阁下的自语声：“‘神之歌者’阁下找来了……居然比我来的还慢……” …… 麋鹿庄园的庭院内，魔女雷伊的脑袋骤然炸裂，无头的尸体无力地瘫倒在马车车窗上，那枚好似镶嵌在雷伊双乳之间的黑色眼球也“啪”地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 “艾布纳，你对于一位欲望缠身的女士很是粗暴嘛……不过，我喜欢。” 等到戴莉空灵的戏谑之声传入耳中，艾布纳看见四周的虚空出现裂缝，玻璃般破碎了。 然后，真实的感觉袭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回归现实世界了。 关闭了“机械心智”，艾布纳察觉到院子中的仆人一下子灵动起来，还频频地向自己和戴莉这边打量起来，似乎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围着一辆马车打转。一般来说，约会不都是赏月观花吗？ 艾布纳小心来到马车车窗旁，用“纯白之眼”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不动声色地将雷伊的尸体推回了车内，然后打开车门登了上去。 而戴莉女士将那枚眼球捡起，用灵性包裹，暂时封印了起来后，跟着艾布纳进入了车厢，并随手将门带上。 “血液的味道可真冲……这辆车怕是得彻底净化后才能再使用了。”戴莉女士语气嫌弃，但表情上倒是没多少变化，作为一名曾经的“收尸人”，她早已习惯和各种尸体打交道了。 艾布纳虽然也觉得血腥味冲鼻，但他的注意力却没在这方面，而是看向了车内用血液涂满的诡异符号，以及一个在车座上临时做成的祭坛。祭坛上则摆放着一颗翠绿色的果实……通过“纯白之眼”解析，他知道那是一枚非凡特性。 魔女果然还有后手！若不是我当机立断地引爆了她的“欲望”，恐怕真要被她拖延到仪式完成了。这似乎是向某个神秘存在献祭的仪式……可这些符号指向的却不是“原始月亮”——通过“荒芜者”和血族的《血之盛宴》，艾布纳对于“原始月亮”有了不少了解，至少知道哪些符号象征着祂。 不过，这枚非凡特性好像是“丰收祭祀”……它不会就是那位列奥纳多医生？ 艾布纳心里有所猜测，却不敢轻易去“回溯”。无论是非凡特性，还是魔女本身，都确定和“原始月亮”扯上过关系，他现在可不敢再去作死了。 戴莉这时候已经查看了魔女的尸体，由于对方死前一直是光溜溜的，根本没地方放物品，所以戴莉女士只从她的两只手上各撸下了一枚戒指。 “真是一目了然……这是我查看过的最具有野性的尸体了……”戴莉说着，将其中一枚戒指递给艾布纳道，“非凡特性和‘2-001’肯定要上交给教会……虽然不知道会被哪个教会拿走……但这两枚戒指却是我们的战利品，可以分一分。” 艾布纳也没矫情，他为了杀死魔女可是失去了一个序列5层次的底牌，自然得找补回来。 接过戒指，他用“纯白之眼”略一解析，就知道它的作用： “名称：光之环。 “外形：一枚镶有白色宝石的纯金戒指。 “作用：它能让佩戴者成为光的使者，太阳的侍从，免疫诸多疾病，掌握“神圣之光”，佩戴者能召唤一道恢弘纯净的炽烈光柱，能使用‘太阳神官’和‘公证人’的大部分太阳领域法术，能用“净化光环”净化五十米范围内的死灵，是这类生物的克星。 “通过这枚戒指，佩戴者认可的，将获得提高，不赞成的，将受到削弱。 “负面效果：佩戴者如果频繁使用，将逐渐变成‘永恒烈阳’的信徒，慢慢地发自内心地遵守教义，赞美太阳。 “建议使用方式：在开启‘纯白之眼’时使用，可以完全避免该负面效果。” 这……这是序列5层次“光之祭祀”领域能力的非凡物品啊！如果刚才雷伊还有余力激发它，随便给我一道“神圣之光”，我怕是都只能落荒而逃。 我记得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事件后，那个监视我的名为埃文的“代罚者”跟我聊起过，那位成了巨花养料的贝尔纳中尉曾经抵押他在西区的花园房屋，筹集了8000镑买下一个太阳领域的强力物品，妄图摆脱魔女的控制……该不会就是这个“光之环”？ 艾布纳想到这里，直接将戒指戴到了手指上，既然入了他的手，那就不可能还回去了，他正缺自保的底牌呢。 “没想到让我第一次送出戒指的人是你……”戴莉见他没一点谦让的意思，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也将另一枚得自魔女的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而我第一个戒指送给的是休……虽然是帮老师转交的报酬。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就准备下车回到庄园主屋。他和戴莉出来花园散步，又一起进了马车车厢……如果回去再晚一些，怕是不知道要被传出什么谣言了。 他对谣言倒是无所谓，但戴莉女士虽然看起来不在乎，但艾布纳却知道，她其实很在意类似的事再传入邓恩的耳中，要不然她也不会喜欢画老气的妆容，不再与别的男人过分靠近，只剩下嘴上的一点玩笑刻意表明自己没有明显改变。 别扭的暗恋啊……我要不要怂恿克莱恩去把戴莉暗恋邓恩的事提前挑明？ 在艾布纳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只虚幻的蝙蝠忽地从车窗内穿过，并快速在座位上凝聚成了卡伦的身影。 第155章 善后 “卡伦先生，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艾布纳惊讶地道。 “我本来就在追击这个魔女……没想到她竟然死在了你的手里！”卡伦看了眼雷伊无头的尸体，笑着回答道。 说完，他的眼神越过尸体，落在了自他出现就一直含笑不语的戴莉女士身上。 艾布纳见他看向戴莉女士，连忙介绍道：“卡伦先生，这位是黑夜教会的戴莉女士。魔女其实是我和戴莉女士一起杀死的。” 卡伦微微颔首，和戴莉相互通报过姓名，以示礼貌。 由于黑夜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关系非常一般，所以卡伦也没和戴莉多寒暄，而是和他们讲述起之前在葡萄园激战的经过，最后又道： “因为雷伊被‘女神之剑’刺中，我断定她在逃跑过程中大概率会出意外，所以利用她的血液指示方位，这才追了过来。” “原来魔女是被塞西玛阁下插了一下，难怪会那么倒霉。”戴莉闻言恍然道。 听到这话，卡伦的嘴角抽了抽，虽然没有什么错，但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味？ 艾布纳这时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所罗门金币”的效果会那么好了…… “你们快回去继续参加宴会，我在这里看着非凡特性……我想，教会的人应该快要到了。”卡伦瞥了眼正从魔女身体上析出的黑色果冻状物质，转向艾布纳二人说道。 戴莉女士自然没有异议，对于官方非凡者，哪怕并非鲁恩的官方人员，她都是很信任的，所以率先下了车。 “好的。”艾布纳先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走，想了想后问道：“卡伦先生，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你有没有什么药剂能帮助他？” 卡伦听后却是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主教可是神眷者，意志和信仰都非常坚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出事的……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了。” “神眷者……”艾布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接着便放下心来。 这时候，卡伦忽然挥手驱赶走附近的灵，然后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不短距离的戴莉女士，才小声地对艾布纳道：“艾布纳，那位戴莉女士身上有堕落的气质，并不是合适的配偶人选……相比起来，跟你关系比较近的休小姐、佛尔思小姐甚至是苏珊小姐才更和你般配，她们都是纯洁的少女。” 作为一名血族，他只喜欢纯洁美丽的女孩。如戴莉这般曾经放浪过形骸的女人，他天生便带有几分厌恶。 “戴莉女士虽然堕落过一段时间，但她已经被一位正直的绅士救赎了……”艾布纳先是正色地为戴莉解释了一句，然后才没好气地道，“我在你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你这说得我好像罗塞尔大帝那样的花花公子……” “罗塞尔在男女关系上才没有你这么含蓄，他当年……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卡伦摇了摇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承诺？” “是的，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艾布纳警惕地问道。他倒是没想赖账，只是想评估一下事情的风险。 “不必紧张，我之前说过，并不是危险的事。”卡伦先是摆摆手，接着斟酌着说道，“我看你很受女孩子喜欢，应该很懂得小女孩的心思……所以想让你帮我挑选一些礼物，带给我的妹妹……” 艾布纳听到这个请求反而松了口气。他懒得和对方争论自己是否讨女孩喜欢，又是否懂得挑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反正随便帮他买一些礼品就是了。至于卡伦的妹妹喜不喜欢，那关他什么事？ “你妹妹多大了？”想到这里，艾布纳随口问了一句。 “额……不到一百岁。” …… 周四早上，圣风大教堂的地下。 因为一直负责监视格兰特服装店，“风眷者”麦康纳成为了目前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里唯一还完好无损的中序列成员，并代理了队长的职务。 他此刻正拿着笔记本将各方汇总而来的消息向“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禀报着。 “魔女雷伊在最初被我们伏击过一次后，一直在谋划着‘2-001’，作为她未来晋升的仪式。 “不过她在从欢愉成为痛苦时，使用的‘仪式’是一位信仰了‘原始月亮’的前大地母神信徒，因此受到了污染，精神上也有了分裂的迹象……或者说一个新的人格在悄然改变着她。 “她通过在军情九处和部分贵族中的关系，不断地骚扰主的信徒，为我们制造麻烦，进一步分散了我们的力量。 “之后，她又通过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行动，隐蔽的污染了‘2-001’，继而可以利用特殊手段，察觉到这件封印物的位置……当时布雷恩侦探通过埃文提示了我们这一点，可惜我们没有重视。 “魔女雷伊应该是通过她在军情九处的关系，知道了‘1-025’的存在，并极力诱使我们使用这件封印物占卜她的位置。而她则暗中联络了玫瑰学派的半神，以这件封印物为诱饵，来牵制住您…… “魔女的谋划最终得手，她成功的利用三件‘圣物’摆脱了‘原始月亮’的控制手段，又从队长手里拿走了‘2-001’。 “可惜，她低估了‘女神之剑’的影响，深陷厄运而不自知，最终被布雷恩侦探和一名值夜者联手击杀。 “最后，痛苦魔女的非凡特性被圣安东尼阁下拿走，那朵花所依附的‘丰收祭祀’特性则被大地母神教会回收，而‘2-001’则归还了我们。” “风眷者”麦康纳合上笔记，眼中满是沉重，毕竟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这次可是损失惨重，不但自队长以下几乎人人重伤，就连“风眷者”都战死了一名！更何况还丢失了一件“1”级封印物。 “我们这次欠了大地母神教会和黑夜教会不小的人情啊……没有他们帮忙，库恩恐怕也回不来了……”斯内克疲惫地感慨了一句后，对手下唯一还能行动的“风眷者”道：“我已经向圣堂禀告了此事，得到的回复是可以对大地母神教会放宽监管力度。” “放宽到什么程度？”麦康纳问道。 “依旧不能在公开场合传教，但允许丰收教堂每周举行一次弥撒。”斯内克回答道。 “那……黑夜教会那边？” “将我们从海柔尔那里得到的所有关于‘偷盗者’半神的资料都送过去，他们上次吃了亏，一定想要挽回面子的。”斯内克想了想后说道。 见麦康纳没有异议，“神之歌者”站起身，刚想要离开，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自己的队员问道：“库恩怎么样了？” “在‘荒芜者’的治疗下保住了性命……不过他过度地使用了‘圣物’，精神被严重污染，恐怕不能再担任‘圣物’契约者以及队长职务了。”麦康纳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阴霾。 “那等他康复后，就让他看守地下的封印物……”说完，斯内克阁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你刚才说布雷恩侦探击杀了魔女……这个布雷恩是不是之前在《每日观察报》总部揭露出魔女雷伊阴谋的那位侦探？大地母神教会看重的那个？” “是的，阁下。”麦康纳点头道。 “那么，通过我们控制的报纸，再宣扬一番这位侦探的名头。就当是我们对‘荒芜者’的回报了。” 斯内克说完，便离开了“代罚者”小队的总部，坐上马车向皇后区而去……他要为自己的队员讨个公道。 …… 皇后区，索德拉克宫。 戴着王冠，脸庞坚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乔治三世坐在御座上，看着面前的斯特福德子爵，微笑说道： “说，出了什么事？” “陛下，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希望您能对宫廷贵族勾结魔女的事做个交代。”斯特福德子爵硬着头皮汇报道。 “交代？哼，洛雷纳伯爵父子勾结痛苦魔女，最后被魔女反噬身死，这就是交代了！”乔治三世哼了一声道。 “另外，我记得无论是黑夜教会还是风暴教会，他们支持的议员最近都在推进‘公开考试选拔事务官员’的议题……告诉他们，原则上我答应了。”乔治三世见斯特福德子爵面露难色，又补充了一句。 “遵命，陛下。”斯特福德子爵松了口气，应声道。 待子爵退下后，乔治三世端坐在那里，许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 一座陌生的、笼罩着夜色的城市里，耸立着一座座极有神秘气息和暗黑感觉的华丽建筑。 而其最中央位置则是一座教堂。这教堂超过八十米高，由一根根黑色的巨柱撑起，每根巨柱上都镶嵌着一定数量的颅骨，它们有的来自人类，有的源于不同的生物，但都将空洞的双眼对准了下方，仿佛在注视每一个进入教堂的生灵。 这座教堂各个细节都堪称精致，可组成它们的却是偏向于噩梦、惊悚、恐怖、神秘的元素。 教堂大厅的深处，屹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缠绕着一条灰白色的巨龙雕像。 和普通教堂不同，这里没有一排排供信徒祈祷的座位，也没有摆放烛台的地方，只是在巨龙雕像前，安放了一张不大的长桌，长桌两侧各有五张座椅，上首和最下都空着。 这时候，一位额头有些许皱纹，脸庞呈现一种不正常惨白的老派绅士和一位戴着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图案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老派绅士环顾了一下，笑着对坐在长桌两侧的另外六个人道： “这位是‘暴怒’先生，他在心灵领域有着很深的造诣……他将是评议团新的成员。” 第156章 帷幕之后 “从今天开始，‘暴怒’先生将负责起伦堡首都艾萨拉大区的事务。” 老派绅士简单地将新加入的“暴怒”先生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待在座的评议团成员互相认识后，他才看向长桌左侧第一排，那里坐着一位戴着“傲慢”面具的男士，开口问道：“‘傲慢’先生，贝克兰德的‘痛苦魔女’事件处理得如何了？” “虽然有些曲折，但魔女已经被顺利清除了，会长先生。”“傲慢”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道。他面具上的两只眼睛长在了额头位置，天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语气也同样是如此。 “清除的具体过程如何？你有没有暴露在教会官方人员的视线里？”被称作会长的老派绅士追问道。 “会长先生，您多虑了。我怎么会亲自参与到棋局之中？”“傲慢先生”笑着摇摇头，然后组织了下语言，陈述道： “那位得到‘原始月亮’关注的痛苦魔女雷伊因为原本也是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多少知道一些我们‘心理炼金会’的目的，所以我一直是在引导官方势力来清除她，免得她疯狂起来，将一些秘密透露出去，破坏了我们未来的计划。 “我最开始是想让‘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人来清除她，这样可以避免魔女和鲁恩的三大教会有接触的机会，减少她泄密的可能。 “通过一些朋友，我知道了当时还是‘欢愉魔女’的雷伊为晋升准备的仪式很可能是一位信奉了‘原始月亮’的‘丰收祭祀’。这应该是‘原始月亮’对她施加的影响，以便进一步污染并控制她。 “因此，我设计了一位警长的妻子去那位‘丰收祭祀’家里求取药物怀孕，而那位警长和知识教会派驻贝克兰德的艾辛格侦探有很好的私人关系。 “在‘丰收祭祀’被雷伊用来当作晋升仪式，并失控成为怪物后，买不到后续药物的警长果然去艾辛格侦探事务所发布了委托。只不过和我预想的有些出入，警长因为艾辛格大侦探事务太忙，而去委托了他的学生，当时刚刚有些名气的布雷恩侦探。 “一些意外从这里开始，我本来打算让布雷恩侦探在调查中与刚刚晋升的痛苦魔女相遇，并被其击杀，从而引来艾辛格甚至知识教会的调查。于是精心安排了一场车祸拖住了魔女的脚步，避免她过早地去‘丰收祭祀’家里拿到‘原始月亮’的物品，而与前来调查的布雷恩侦探错过。” “但，让我意外的是，布雷恩侦探竟很快就查到了‘原始月亮’的线索，找到了那件物品，然后提前离开‘丰收祭祀’的家，直接去了丰收教堂……” “心理炼金会”的会长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打断道：“意外的根由呢？这位布雷恩侦探有什么特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侦探先生是‘大地母神’的眷者，所以才会认出‘原始月亮’的物品。”“傲慢先生回答道。 “原来如此……这就合理了。”会长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傲慢”继续讲述。 “傲慢”先生则看向对面的“懒惰”女士，优雅地道：“多亏了‘懒惰’女士的帮助，让‘大地母神’教会快速地做出了反应，派了一支精英‘荒芜者’小队来到贝克兰德，执行清除魔女的任务。” 戴着一副好似佩戴者正在睡觉面具的“懒惰”女士懒洋洋地抬起头，摆了摆手，随意地道：“难得你开一次口，我自然得给这个面子……只不过，你答应我的那件事……” “放心，我不会违背承诺的。”“傲慢”先生倨傲地扬了扬头，示意自己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然后才继续说道： “名为丽娜的魔女和雷伊闹翻并出逃。我在梦境中给了她一件神奇物品，让她能‘幸运’地躲开雷伊的追捕，以便把雷伊的情报和目的透露给抵达贝克兰德的‘荒芜者’。 “但丽娜那里再次出了些小意外，她竟遇到了偶然外出的埃德萨克王子，并得到了王子的庇护。这明显与组织预设的未来计划违背，所以我便想让她在将情报说出后，就被雷伊找到，借她的手将丽娜清除掉。 “于是我安排了布雷恩侦探一个名为罗曼的同学的未婚夫和丽娜相遇，然后又让他的另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苏珊带着罗曼去找布雷恩侦探发布委托，以便和丽娜见面，得到情报。 “这里本来很顺利，但奇怪的是，丽娜在我给的神奇物品突然失效后，竟然没被雷伊找到……这可能是雷伊当时已经被‘原始月亮’污染加深的缘故，让得她失去了很多警惕，做事渐渐疯狂。 “后面雷伊的一些阴谋算计我没有过多插手，是‘懒惰’女士那边在引导着‘荒芜者’和布雷恩侦探参与了其中。 “我只是放大了‘代罚者’队长心里的傲慢，让他忽略了一些情报的重要性，最终让贝克兰德的‘代罚者’小队失去了一件加强占卜能力的‘1’级封印物。这对我们的后续计划有很大好处。 “而魔女雷伊也因为‘女神之剑’带来的厄运，被布雷恩侦探击杀…… “让我们预设的计划出现了偏差的痛苦魔女，就此被清除……没有引起官方对王室的深究，也没有暴露组织的存在。而事后，丽娜也因为她的父兄被国王处决，对王子心生芥蒂，离开了对方。 “事情大致的经过便是如此，至于具体的细节，稍后我会提供一份文件。” “傲慢”先生说到这里，重新坐回座位上，神态间隐隐有些得意，显然对于自己这次的“安排”很是满意。 会长思索了片刻后，也点点头道：“我也一直在关注贝克兰德的事态发展，最开始察觉到布雷恩侦探的活跃，还以为他是哪一位存在安排过来破坏主意志的棋子……现在看来，他虽然有些问题，但应该不是针对我们……毕竟他的很多行动其实是‘傲慢’你引导的。” 听到这话，刚加入评议团、一直没有说话的“暴怒”先生嘴角微微翘起，看似随时会怒吼出声的面具上竟多了一丝滑稽的意味，只是又迅速隐去，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傲慢’先生，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稍后我会给予你应有的奖励……” 说完，老派绅士打扮的会长先生又环顾了一下在座的评议团成员，接着道： “今天要讨论的第二件事情是，鲁恩王国东切斯特郡的许多乡村最近出现了不少涉及梦境的神秘事件，而事件的源头，很可能是一头心灵巨龙。 “我需要有人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是否属实。” 他的话音刚落，好几位评议员都将感兴趣的目光投了过来，只有“懒惰”女士和“暴怒”先生无动于衷。 前者依旧像是在睡觉，而后者的面具上滑稽的表情似乎再次一闪而逝。 …… 不知何处的空间内，一只朴素的羽毛笔自己书写道： “心理炼金会的‘傲慢’赫温·兰比斯因为‘人格面具’的影响，过于骄傲，而忽略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认为‘痛苦魔女’雷伊的一系列事件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很合理。” 写到这里，羽毛笔忽然化作了一头满脸狰狞、怒火冲天的巨龙，可还没等它做些什么，就忽地化作泡影，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 周四下午两点，还不知道自己又要出大名的艾布纳一脸兴奋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雷伊被自己击杀，高兴于老朋友维恩督察大仇得报，自身也少了魔女威胁的艾辛格侦探很大方地将“2-081”暂时借给了他研究。 而就在刚才，他终于将“博学者”的魔药配方完整的解析了出来。 第157章 “英雄侦探” “序列6：博学者 “主要材料：长者之树的树心1颗，千术幻影的结晶1份。 “辅助材料：人脸金凤花汁液5滴，蓝色狐尾花粉末8克，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70毫升。” 兴奋过后，艾布纳看着“纯白之眼”解析出来的配方，又陷入了沉思，心道： “千术幻影？这是什么东西？老师的藏书里居然没有相关内容……也许得去找卡伦或茱蒂问问，他们是明天一早的火车，今天晚上正好得去给他们践行。 “人脸金凤花我知道，是一种生长在南方的稀有植物，作为‘生物学家’，茱蒂手里应该就有，等晚上去丰收教堂时顺便问一问。 “蓝色狐尾花算是神秘学的材料之一，并不难找，我在达克威尔那里都见到过…… “最后，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也算是神秘世界内常见常用的物品了，甚至很多高档的酒水都会用它酿造，只要肯花钱，肯定弄得到。 “这么看来，好像只有‘千术幻影的结晶’比较麻烦。” 艾布纳想到这里，心里渐渐有了计较。接着抬眼看了看大厅里的座钟，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他连忙将“2-081”放回老师的宝库内收好，然后拿上抄好的《血之盛宴》部分内容，便匆忙出了门。 他早上已经托人转告了休，约她在东区的独栋公寓内见面。 刚走出侦探事务所不远，艾布纳就看到咖啡厅店主彬格莱太太的儿子挽着一位年轻的姑娘有说有笑地向着塔尔顿街的克劳德大剧院而去。 而那个姑娘有着秀丽的脸庞和文雅的气质，墨色的头发飘逸光滑，浅棕色的眼眸仿佛藏着许多话语，乍看上去非常迷人。 艾布纳对她并不陌生，毕竟之前在回溯场景里，他可是看了对方不下十部“片子”了…… 昨天拿到那些资料后，彬格莱太太还没有付诸行动吗？也对，强行拆散往往适得其反，容易激起年轻人的逆反心理，作为过来人的彬格莱太太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这个念头在艾布纳的脑海中转了转就被他抛诸脑后，反正他的委托已经结束，委托人怎么进行后续处理，关他一个侦探什么事呢？ 摇了摇头，他叫停了路边驶过的一辆公共马车，然后便登了上去。 这时候，正与小彬格莱先生谈笑风生的艾琳恰好回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艾布纳上车的背影。 “伊文，你看刚刚那位是不是名侦探布雷恩？”艾琳眼睛一亮，拉着小彬格莱先生的手边摇边叫道。 伊文·彬格莱也回过头，草草地看了一眼，便有些不爽地点头道：“没错，他的事务所就在附近，我经常能看到他。他还去过我家的咖啡厅吃过午餐。” “啊，没想到你还认得这么出名的人物！改天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拜访他？我有好多的同学都是他的崇拜者呢。”艾琳期待地望着小彬格莱先生说道。 被心爱的女孩看得有些脸红，伊文·彬格莱顿时热血上涌，不假思索地道：“没问题，我和他可熟了！” 艾琳闻言高兴地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待小彬格莱先生兴奋得脖子都红了后，才进一步问道：“那能不能邀请他参加我周末筹备的舞会呢？我有好多朋友那天都会来，要是知道我邀请到了‘英雄侦探’，她们一定会嫉妒死的。” 小彬格莱先生脸色一僵，刚才只是吹牛而已，他可没有半点把握邀请到艾布纳，不过心爱的女孩当前，他还是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问道：“‘英雄侦探’？他很出名吗？同住在一条街，根本没感觉到……哈哈。” “当然非常出名！他的破案故事都非常传奇，很有戏剧性。”艾琳点点头，接着四下张望了下，忽然指着路边报亭里展示的一张最新的特别加刊，兴奋地道：“你看，‘英雄侦探’又破获了一个大案子。” 伊文·彬格莱下意识看了过去，然后便被一行醒目的标题吸引了注意力： “西维拉斯场的救星，‘英雄侦探’智擒王子刺杀案主犯。” …… 坐在公共马车上，艾布纳闭着眼睛养精蓄锐，没去管身边乘客的来来往往。一站一站又一站，他终于听到了“威尔街”这个单词。 这是临近东区的街道之一。因为害怕被抢劫，所以没有马车敢进入东区范围，这里已经是最靠近的位置。 下了马车，走入熟悉的黑棕榈街，他很快来到自己租住的一居室房屋前。 而休已经等在那里。 “迟到不好，艾布纳。”休拿出怀表，看了看后严肃地说道。 “抱歉，之前做事时太过投入，忘了时间。”艾布纳稍稍解释了一句，然后打开房门，和休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你今天很忙吗？”艾布纳见对方情绪有些焦躁，随口问道。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过你又猜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那个‘黄金面具男’又下达了一个奇怪的任务，但奖励却很丰厚。”休理了理自己杂乱的金发，接着手搭椅背反向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道。 “什么任务？”艾布纳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让我排查一些坊间流传的‘恐怖故事’的真假……而且这是一个长期任务……我觉得军情九处可能是在找一件神奇物品。”休没有隐瞒艾布纳的意思，她还想借助对方“突然知道”的“侦探”能力帮助她完成任务呢。 “什么类型的恐怖故事？”艾布纳却是心中一动，猛然间想起昨天卡伦告诉他的，风暴教会有一件‘1’级封印物冲破封印的事。 “就是一些死物突然活了，然后把人变成某件物品或某种动物的恐怖故事。”休将那位“黄金面具男”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这个描述……该不会是风暴教会丢了一件“诅咒之物”？ 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猜得没错，艾布纳正了正神色，严肃地对休说道：“这个任务你最好不要深入调查，有什么发现也要立刻上报，不要自己贸然去追寻……那太过危险了。” 休闻言吓了一跳，她深知艾布纳口中的“危险”是真的要命的那种危险，所以没有丝毫迟疑地点点头，然后才好奇地询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是我目前能知道的吗？” “我只能说风暴教会昨晚可能丢了一件‘1’级封印物。”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还是让休认识到事情究竟有多严重比较好。 “‘1’级封印物……”休重复了一遍，旋即叹了口气道：“难怪军情九处给出的奖励那么好……果然，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们答应奖励给你什么？” “只要有确切的、可信的线索，就奖励‘审讯者’主材料的任意一种。”休说到这里，抿了抿嘴，有些惋惜地继续道，“本来我还想从你这里借走‘所罗门金币’，然后去碰碰运气的。” “我认为你如果真用了‘所罗门金币’，那最大的运气就是没发现任何线索……”艾布纳吐槽了一句，接着便把那枚左右不对称，头像上也缺少血液覆盖的金币拿了出来。 休只瞥了一眼，就沉默了下来，然后定定地看着艾布纳，问道：“你又干了什么？” 说完，她熟练地刺破手指，将一滴鲜血覆盖在了那枚金币上。 第158章 践行 听艾布纳讲述完他之前的经历，休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昨天西北一带电闪雷鸣的，佛尔思还抱怨奇怪的天气影响了她写书的思路……” 虽然海柔尔已经被关进丰收教堂，但休和佛尔思还是搬了家，而且搬到了北区的塔索克河附近，距离昨天“代罚者”与魔女的战斗地点并不是太远。 “她那其实是借口……”艾布纳笑着摇摇头。 “确实是借口……但我觉得她是在掩饰昨夜的血月给她带来的痛苦……”休叹了口气道。不同于原着，早早就成为了“治安官”的休能察觉到不正常的因素，把握到不明显的痕迹，所以哪怕佛尔思隐瞒的很好，也依然被发现了些端倪。 “艾布纳，真的没有办法帮助到佛尔思吗？虽然她每次都能挺过去……但我一直都很担心。”休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艾布纳摇摇头，没有说话。只在心里暗暗道：快了，这次带来的《血之盛宴》是最后的手抄本，想必经过长达两周的陆续铺垫，你已经对这本书失去了最初的戒心……等过几天我就把写有“愚者”尊名的“原本”想办法让你看到，并引起你的兴趣……等你进入“愚者”先生的视线，佛尔思就算真的出了意外，也有了求救的后手。 休看到艾布纳的反应，也没有太过失望，她猜测对方并非真的没有办法，只不过他们两个现在都太弱，根本用不了。 终究还是我太弱了，既没有资格去知道父亲被冤枉的真相，也没有本事帮到佛尔思，甚至连艾布纳的脚步都快跟不上了…… 心里这么想着，休抓了下自己杂乱不够柔顺的金发，脱口问道：“艾布纳，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闪纹黑蛇的角’？” 闪纹黑蛇的角？我记得是“审讯官”的主材料之一，而休只问“闪纹黑蛇的角”，却没问另一件主材“湖中之灵的粉尘”……是已经得手了，还是知道了相关情报？ 艾布纳这么想着，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闻言，休却反问道：“你还记得我曾经找你借过两天‘所罗门金币’吗？” “记得。”艾布纳点点头。 “在使用了金币后，我幸运地找到了一个被通缉许久的走私商人的踪迹，并一路跟踪找到了他的老巢…… “最后，这个商人不但给我带了300金镑的赏金，我还在他的老巢里找到了‘湖中之灵的粉尘’，这原本是他为自己的晋升准备的材料。” 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地继续道： “然后我就被那金币的效果迷了眼，在第二天又一次使用了它，效果却差了非常多……最后更是发现过度地透支了幸运后，想要压制它不带来反噬，就得付出万倍的代价……” 所以说，那一波幸运里休至少赚了八九百镑……也不亏了。记得原着里她就是个挺有运气的女孩，否则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真心对她好的人……当然，她本人的性情和品格也是主要因素。 “我会通过别的渠道帮你问问的。”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看着自己开门进来的苏茜，压低嗓音道： “爸爸他们在讨论什么？” 发现下午时霍尔伯爵约了很多政坛的大人物来到家里，并且表情异常凝重后，她立刻派金毛大狗苏茜溜进去旁听。 “他们谈了好多，我得想想怎么说，奥黛丽。”苏茜顺腿关门道。 “不要紧张，慢慢来，苏茜。”奥黛丽放缓语气，尽量和蔼地说道，生怕自家的金毛大狗一紧张就忘了要说什么。她在成为非凡者前面对一些大人物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被“仲裁人”序列的非凡能力影响了。 “嗯……第一件事是，洛雷纳伯爵的爵位被国王陛下剥夺了，而他的财产，除了部分之前名义上是帮王室代管的外，都被划给了风暴教会。”苏茜想了想后，张开嘴巴，震动空气道。 “啊？”奥黛丽一下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将一些资料给了“塔”先生，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关于这件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奥黛丽追问道。 “一位公爵先生在惋惜，说勾结魔女的是洛雷纳伯爵的继承人，与他本人关系不大……可风暴教会太过霸道，硬是要国王陛下将洛雷纳伯爵也处死了。”苏茜认真地复述道。 “原来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塔’先生在这次的事件里发挥了什么作用……也许整件事是在他的努力下被揭露出来的……莫非‘塔’先生在风暴教会里非常有影响力？会是哪一位呢？”奥黛丽无声自语，继而就有些兴奋，毕竟她之前提供了资料，多少也在这次的事件里有了参与。 其中的代入感和使命感无法言喻。 “他们之后还说了什么？”奥黛丽畅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次问道。 “另一件事是，国王陛下答应了《政府雇员统一考试》的初步方案，上下两院的先生们已经就这个议题正式开始讨论，他们希望在十月份之前走完审核流程，让这件事情在上院和下院都得到通过。”苏茜说到这里，扬起头，表情上明显地带着困惑，问道：“奥黛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理解……” 奥黛丽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之前的努力得到了回应，就被苏茜的问题问得一愣，她思索了好一阵才回答道：“等明天，我去找一下王国政府的组织架构的相关书籍给你……”顺便我自己也复习一下。 “好的。”金毛大狗苏茜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 晚上六点，大桥南区月季花街附近的一家餐厅的一角。 除了带着海柔尔在教堂祷告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其余三位大地母神教会的官方成员全部到齐，就连害怕出来吓到别人的半巨人阿森诺夫队长都没有缺席。 白色的餐布安静地铺在长条桌上，侍者们端着一盘又一盘的食物过来，他们先行切割，再分别送到每位客人面前。 将《血之盛宴》抄写手稿交给了休后就匆匆赶来的艾布纳看见了浇着黑胡椒汁的牛排，看见了培根，看见了配土豆泥的香肠，看见了乳蛋羹，看见了芦荟，看见了特色起司，看见了琥珀色的香槟酒， 中午就没吃饭的他瞬间感到唾液疯狂分泌，胃里也咕咕叫了起来。 瞄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血族子爵卡伦，艾布纳率先端起面前的那杯红葡萄酒，笑笑道： “为了我们的相遇与友谊，干杯！” “干杯！”茱蒂附和地端起了酒杯，很是开心地道。 只有卡伦不做理睬，还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友谊？就你挑选来给我妹妹的那个礼物……我觉得我们的友谊完了。” “别计较那么多嘛，卡伦。我看着就很不错。”阿森诺夫队长这时候却是温和地笑笑，目光却瞥到一旁艾布纳带过来的礼盒，里面装着一只做工还算精致的玩偶。他不由得莞尔，显然知道卡伦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臭。 这个玩偶本是艾布纳最初打算拿来结识埃姆林的道具，可惜没有用上，而由于今天一上午他都在解析“2-081”，根本没有时间去买礼品，只好将它带了出来。 “队长……如果是在一百多年前，确实还可以……但现在，玩偶可是整个血族的笑料啊……”卡伦有气无力地道。 “那不如让我给它的头发上加些佐料？这样一来，它就不是单纯的玩偶，而是一件‘封印物’了。”茱蒂一本正经地建议道，可她弯起的眼角却出卖了她。 “……我妹妹可没有那么大的抗毒能力……而且我也不希望她身上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159章 花园别墅 最终，还是艾布纳表示由于时间太短，他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礼物，等回头定然补上一份，这才算平息了卡伦的怨念，酒桌上的氛围也渐渐热烈了起来。 觥筹交错间，桌子上的餐盘也一个个都变得空荡荡……之后，众人才在结过8镑的账单后一起回到了丰收教堂。 说起来，阿森诺夫队长虽然体型最大，但酒量却是差劲得很，仅仅两瓶香槟下肚，就闭上眼睡着了。还是卡伦给了他一些解酒药剂，才算清醒过来。 而茱蒂看似年龄小，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老酒鬼，叫来的酒水五成以上都被她喝下，依然神采奕奕，半点不见勉强。 至于卡伦，他负责结账，自然不会多喝。 …… 艾布纳来到教堂第一排椅子处，坐了下来，目光投向在圣坛前认真祷告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见海柔尔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地下，他才向身边的卡伦问道：“你知道‘千术幻影’是什么吗？” “‘千术幻影’？那是巨龙的一种……当然，也可能是亚龙。擅长许多奇怪的法术，又能模拟出见过的能力，体型比一般的巨龙要小上不少，且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所以才叫‘千术幻影’……我在伦堡大学作为‘魔药教授’执教时曾经见过一次。”卡伦想了想后回答道。 巨龙的一种……伦堡？莫非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饲养的？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问道：“您有门路可以弄到‘千术幻影的结晶’吗？” 卡伦看了艾布纳一眼，接着摇了摇头，玩味地道：“我从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这种亚龙……我猜它应该是‘阅读者’序列6或序列5的主材，所以才被知识教会圈养着。” 这和我想的一样啊，难怪除了知识教会，即便“代罚者”里，“阅读者”途径的超凡者也大多只能升到序列7的“守知者”……也不知道我向“知识与智慧之神”祈求，祂会不会给我一只…… 正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卡伦则是又笑着说道：“对了，风暴教会将一栋位于乔伍德区的花园别墅送给了我们，那原本是属于洛雷纳伯爵的资产。” “风暴教会那么大方？”艾布纳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一栋乔伍德区的普通独栋房产都要一两千镑，如果是花园房屋，那至少是价值5000镑以上的固定资产了。 “那是报答我们及时赶到，救下了库恩队长的谢礼。”卡伦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又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得到的消息，‘代罚者’这次可是损失惨重。不但丢失了一件‘1’级封印物，还损失了一位‘风眷者’……嗯，经事后调查，那位‘风眷者’应该是被魔女叫来的帮手变成了‘秘偶’。” “秘偶大师？”艾布纳脱口反问道。原着里，除了主角克莱恩，只有一位秘偶大师在贝克兰德出过场，那就是因蒂斯大使馆的罗萨戈。 该不会是罗萨戈干的？ 艾布纳心里刚有所猜测，就听到卡伦继续道：“没错，风暴教会怀疑是密修会的人潜入了贝克兰德，所以正在和黑夜教会联手调查。” 我记得密修会的老巢就在因蒂斯？罗萨戈虽然为因蒂斯官方办事，但多半也是这个组织的人。嗯，这件事可以在下次塔罗会里告诉克莱恩，正好“愚者”先生想要密修会的情报嘛。 卡伦见艾布纳若有所思，也没打扰他，只在对方重新回过神后才继续道：“我们将这事上报给圣堂后，得到的回复是‘自行处理’。阿森诺夫队长觉得这栋房产是风暴教会给予母神的，不适合拍卖换钱，所以决定将其暂时留下。”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艾布纳虽然有所猜测，却还是诧异地问道。 “队长、我还有茱蒂明天就都会离开贝克兰德了，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还要在教堂留守，实在没有人手看管那栋房子，所以希望你能帮帮忙……”卡伦藏着深意般地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暂时住进去代为看管？”艾布纳指着自己，惊讶地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不对……这样的房子维护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再加上住在那里肯定得雇佣仆人作日常打扫……这钱难道要我来出吗？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也毫无避讳地问了出来。 卡伦闻言则笑出声道：“呵呵，不用你出钱，那栋房子很大，多余的房间我已经帮你找了两位房客，他们会为那些琐事付账的。” “房客？是什么人？”艾布纳有些警惕地问道。 “放心，是你认识的人，没有危险。”卡伦后靠住椅背回答道。 艾布纳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不愿意多说，这才点点头应了下来。同时在心里决定，先去那栋房子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就立刻搬出去。 接过卡伦递过来的房屋钥匙，又问过了具体地址后，艾布纳就要去教堂后面的房间里找茱蒂，希望从她手里换一些“人脸金凤花”。 可他还没到走廊，就听到身后的卡伦再次说道：“对了，因为你杀了魔女，算是给库恩和那位死去的风眷者报了仇，风暴教会也给了你一份大礼。” 艾布纳闻言转过身，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问道：“什么大礼？” 卡伦则面色古怪地回答道：“你很快——应该是明早，就会再次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先生了！据说这是‘神之歌者’斯内克阁下亲自为你挑选的奖励。嗯，其实今天已经有一些风暴教会控制的报纸发了增刊，只是影响力不足，事情还没有传开。” 那我可太谢谢他了！艾布纳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出名他不反对，但因为要避免非凡元素，每次出名都是杜撰出来的各种他的所谓“推理秀”就太让人羞耻了啊……特别是各家报纸编的“推理过程”还不一样！ 怀着满腔“悲愤”，艾布纳找到了费尽力气才把队长搀扶上床的茱蒂，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而茱蒂也没辜负他的期待，二话不说就找出一小瓶“人脸金凤花”的汁液，滴了五滴到密封容器里，递给了他。 艾布纳本打算付钱，别看只要五滴，但“人脸金凤花”本就是稀有的花卉，所以价值其实并不低，市价的话至少也得100镑。 但茱蒂却摆了摆手没要他的钱，而是希望他日后能帮自己收集一些奇异的植物，算是一个长期的委托。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地底的一个房间内。 再次涂上蓝色眼影和腮红，显出一种妖异冷艳美感的戴莉将自己写好的报告递给了桌子另一侧的克雷斯泰·塞西玛，说道：“我和那位布雷恩侦探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适逢其会地干掉了魔女而已。” 塞西玛则看了一眼戴莉手上多出的戒指，然后转开目光，平静地问道：“你知道布雷恩侦探手里那枚能引爆欲望的徽章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戴莉摇摇头，纳闷地回答道：“我哪会知道？毕竟我和他只在马车车厢里待了五分钟……” 说到这里，她见塞西玛神色依旧严肃，不由得问道：“一件神奇物品而已，哪怕有些邪恶，但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因为第五起了……疑似恶魔杀人的事件，已经发生五起了。” 第160章 送别 周五中午，艾布纳没来得及吃午饭便赶到蒸汽列车车站，送别“荒芜者”们。 说起来，他昨晚回到艾辛格侦探事务所，在将“博学者”的配方完整的告诉了老师后，又向其打听了“千术幻影”的相关情报。 可惜，艾辛格侦探虽然对拿到“千术幻影的结晶”有些把握，但却得等他年底回伦堡述职时才行…… 而艾布纳之后也举行仪式，向“知识与智慧之神”祈求了一番，可却没能得到回应。 看来知识之神不会给予我直接的援助啊…… 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毕竟那老龙连带个消息都得找“工具人”，所以艾布纳也没多少失望。 …… 蒸汽列车站台上，一位穿着黑色正装，带半高黑礼帽的老者一手按着礼帽，一手提着皮箱，走出了二等车厢。 他看上去不算太过苍老，只眼角有些许皱纹，可鬓角却完全染白。 他叫做劳伦斯·诺德，来自间海郡康斯顿城，是一位公学教师。 劳伦斯刚一下车，随意地在站台上扫了一眼，就看到一个超过两米的高大身影站在不远处，而他的周围还围拢了几位年轻人。 而其中一个黑发红眸的青年他认得，而且印象极其深刻。 “卡伦子爵……”劳伦斯低声自语了一句，多年前那一场灾难里若非有这位血族子爵路过并施加了援手，他们家族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而劳伦斯也是因为不愿意置身于现在家族中消极，颓丧，绝望等情绪的包围，不愿意每天面对叹气声和压抑的气氛，这才找了个理由，离开长老会所在，前来贝克兰德寻觅另一个同母兄弟劳博罗和异母兄弟萨姆。 哪想到才刚刚抵达贝克兰德，就遇到了家族的一位恩人。 他有心过去攀谈，却看到卡伦子爵和另一位长相相当漂亮的女孩跟在那位半巨人的身后，登上了站台另一侧的蒸汽列车。 站台上只剩下了一个棕色卷发，戴着铜框眼镜的青年在和他们挥手告别。 “算了……也许那位子爵早就忘了当初的那一点小事……至少对他来说是一件小事。”劳伦斯自嘲了一句，便收回目光，提着自己的行礼离开了车站。 …… 蒸汽列车上，阿森诺夫队长依旧沉默寡言，仿佛对离别没有任何感慨。 茱蒂性子开朗，只在刚才和艾布纳告别时有些不舍，这会儿早已恢复，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而卡伦子爵，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类离别的场面数不胜数，早已习惯。 “刚刚在站台上，好像有个人在看你？”这时候，茱蒂忽然对坐在对面的卡伦道。 显然，劳伦斯自以为隐蔽的注视没能瞒过这位“生物学家”，毕竟诸多植物都是她的耳目。 卡伦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地道：“曾经顺手救下过他……说起来，你父亲给你的那本‘画册’还和他的家族有些关系。” 茱蒂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一会儿后才又说道：“他快要死了……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我知道，所以才没过去……哎，不如不见。”卡伦叹了口气道。 …… 廷根市。 用过午餐，克莱恩戴上帽子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来到位于佐特兰街3号的“射击俱乐部”。 推开大门，进入招待厅，他没有直接去属于值夜者的那个靶场，而是在大厅找了位置坐下，双手交握住黑色手杖地耐心等待。 他与达斯特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这家“佐特兰街射击俱乐部”。 而达斯特则是他发展的线人，心理炼金会的成员之一，只不过是个标准的菜鸟，毕竟他的引路人已经疯了。 等待了一阵，一点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克莱恩看见气质相当斯文的达斯特走进了“射击俱乐部”的大厅。 他戴着黑色的丝绸礼帽，穿着合身的燕尾服，手中拿着一根镶银的手杖，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的框架眼镜。 达斯特不引人注意地环顾了半圈，看见了微微点头的克莱恩，于是收回目光，走向前台，略有些生疏地申请靶场，租用枪支。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同一个靶场后，达斯特才沉声问道：“莫雷蒂警官，你这次找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需不需要‘读心者’的配方？”克莱恩坦然说道。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毕竟对面是位“观众”，不那么容易唬弄。 自从在塔罗会上从“塔”那里得到了这个配方，克莱恩就有了将它卖给达斯特的打算。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位先生的品性不坏，而且他背靠“心理炼金会”，哪怕只是个外围成员，也早晚能弄到这个配方。现在不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另外，有了这次和达斯特的见面，他就不需要再隐瞒这个魔药配方，可以找到充分的借口将其上交给队长，以此为他积累更多的功勋。嗯，没准还能得到追加的经费报销力度。 一个白来的配方做两次交易，真划算啊……克莱恩心情转好地想道。 达斯特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后才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自然是金镑！克莱恩差点脱口而出，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含蓄，而且还得考虑对方的财力，所以他犹豫了一阵，才斟酌着道：“我需要你密切观察胡德·欧根的情况，并随时向我汇报……当然，配方也不会白白给你，需要你付出100金镑来换……这已经很便宜了。” “警官，你的话不够真诚，但价钱部分是真实的。”达斯特突地冷静开口道。 …… 望着远去的蒸汽列车，耳边还回荡着茱蒂“等你以后你来费内波特，请你吃赛维亚的酥皮馅饼”的承诺，以及卡伦子爵“新礼物尽快寄给他”的叮嘱，艾布纳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虽然和茱蒂、卡伦仅仅相处了两周，但他已经和两人结下了友谊，此刻分别，难免让还不习惯于此的艾布纳有些难受。 甩甩头抛去这些念头，艾布纳决定先去那栋交给他代管的花园别墅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他就尽快搬进去住。 自从今天早上各家主流报纸铺天盖地地宣传起他这位“西维拉斯场的救星”，老师的家再次被小报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正常的委托业务都受到了影响，若不是他有“小丑面具”，还真不见得能出来送别“荒芜者”们。 就算为了得个清静，他也得尽快搬家了。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 这是一座带有小花园的三层建筑，格局不是很大，但内里装饰精致，一看就知道他的前任主人很有品味。 艾布纳来到近前，先将“小丑面具”摘下，这才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迈步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男一女闻声从起居室内走了出来。 第161章 斯卡德夫妇 看到从起居室内走出的男女，艾布纳明显地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斯卡德先生、斯卡德太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两个人正是当初艾布纳从东切斯特郡坐客轮回贝克兰德时，遇到的那起命案的当事人！“所罗门金币”还是从他们死去的儿子身上找到的。 老实说，自从卡伦跟他说所谓的“房客”是他认识的人后，他猜过莎伦和马里奇，猜过丽娜和塔利姆，猜过休和佛尔思，甚至猜过罗曼和苏珊……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两个人。 艾布纳记得这位斯卡德先生是家海贸公司的经理，他在从罗思德群岛返航时救了一位神秘老者，后来在这老者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座藏有宝藏的小岛。而船上的股东没有听从老者临走前的劝告，带着斯卡德先生等人打开了一扇大门，看到了里面的壁画…… 之后，他们所有人就都开始厄运缠身，甚至不少人的子女都得了各种各样的恶疾。 而屡次帮助过自己的“所罗门金币”也是从那座小岛上被带出来的。 身穿白色衬衣，外罩黑色马甲，头发打理得很是整齐的斯卡德先生先是向艾布纳行了一礼，然后才恭敬地道：“布雷恩侦探，我们现在是大地母神教会的仆人，卡伦先生将我们夫妇二人安排在这座别墅工作……他交代过我们为您服务。” “等等……我记得你们好像是‘蒸汽’教会的信徒？”艾布纳打断道。对这一点，他印象很深刻，还吐槽过对方一个蒸汽信徒为何要去做海贸。 “是的，当初您还建议过我们一来到贝克兰德就去‘圣希尔兰’教堂祷告，将之前的遭遇告诉牧师……” 说到这里，斯卡德先生的脸色明显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可惜蒸汽教会没有重视，我和哈莉特依然厄运缠身，甚至被黑帮抓住，差点就被卖给奴隶贩子……” “你说的黑帮，该不会是……”艾布纳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个猜测。而且他觉得蒸汽教会，或者说“机械之心”未必没有重视，只是他们两个普通人不知道而已。 “是的，就是‘文森劳务与服务公司’以及它背后的黑骷髅党！在这里，我要诚挚地感谢您，布雷恩侦探。若非您潜入公司并破获了这起案件，我和哈莉特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悲惨的命运……可惜，我们当时都昏迷了过去，没见到您与诸多恶徒战斗的英姿。” 斯卡德先生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而他身旁的斯卡德夫人也再次行礼，感谢了艾布纳援救的恩德。 艾布纳嘴角抽了抽，他有个屁的“英姿”，明明全程和茱蒂在那家公司外“打酱油”来着……动手的自始至终只有卡伦一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艾布纳深吸口气，转移话题道：“那你们怎么成了大地教会的仆人？还来了这里？” “布雷恩侦探，是这样的。我们在被您救出后，因为丢失了全部财物，不得不在东区一边流浪一边寻找工作……但是，我的运气依旧很不好，一直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可上周末的夜里，就在我们麻木地行走在东区的街道，已经快要撑不下去时，终于受到了命运的眷顾，遇到了卡伦先生和茱蒂小姐。” 说着，斯卡德先生虔诚地在胸前画出大地母神的简笔圣徽，并低沉诵念道： “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业务能力很强啊……艾布纳很确信卡伦和茱蒂是没有这个感染能力的，必然是他们将斯卡德夫妇带回了丰收教堂。 不过他们也确实走了一把运，竟然刚好遇到夜里查案的茱蒂和卡伦…… 艾布纳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斯卡德先生继续说道：“母神救赎了我和哈莉特，所以我决定成为母神的仆人，将祂的慈爱传播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之前我和哈莉特一直在帮着卡伦先生打探一些消息，直到昨天才被安排到这里，作为男仆和女仆协助您打理这间别墅。” “原来如此……”艾布纳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后，又问出了一个很是现实的问题：“你们的薪水和别墅的日常开销由谁支付？”总不能是我？之前我以为卡伦找了两个金主，谁想到会是来了两个穷鬼啊…… “是由教会报销……当然，每个月的预算、结算和决算单得由您签字同意，才会递交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说着，斯卡德先生取过一张罗列有各项开销的单据递给了艾布纳，他毕竟是做过海贸公司经理的人，业务能力并不差。 艾布纳粗略地看了几眼就放在了一边，反正只要不让他出钱就行，至于斯卡德夫妇会不会趁机捞点外快？他觉得这完全不必自己费心去算，到时候用“光之环”戒指的“公证”能力拟一张契约就好了嘛。 接下来，艾布纳又问了问斯卡德这栋花园别墅的具体情况，结果得知由于很多家具和必要物品都在交接前被搬走或破坏，所以还需要一些修缮和购买必须用品的时间，不能立刻入住，按照目前的进度，至少也要下周一或周二才能准备妥当。 “嗯，等到下周入住之后，就在新居举办一场宴会，将朋友们都邀请过来……正好可以设计一下，让休自己找到那本做了手脚的《血之盛宴》。” …… 大桥南区的一间老旧公寓内，“女巫”丽娜正翻看着今天的报纸，而她关注的重点，毫无疑问是“英雄侦探擒拿王子刺杀案真凶”的头条新闻。 “呵呵，这份报纸编得也太过火了，说‘真凶’是个超过一米八的魁梧大汉，英雄侦探靠着智慧与其周旋，最终利用环境将其击败……啧啧，不知道雷伊如果还活着，看到这份报纸会怎么想？”丽娜边看边乐不可支地道。 坐在她对面的则是前警员肖科，他看着笑容满面的魔女，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洛雷纳伯爵现在已经被处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女巫”丽娜闻言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我之前就和他说过，我在魔女教派遭遇的苦难就相当于还了他的生养之恩……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那你为什么又在埃德萨克王子那里表现得那么悲愤？好像要和他决裂一样？”肖科不解地问道。 听到埃德萨克的名字，丽娜的表情柔和下来，叹道：“我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借机远离他才是为了他好……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不也是你的朋友了吗？”肖科听到这话有些不爽地反驳道。 “你？你只可能是我未来的姐妹！”丽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岔开话题道，“你最近频繁地做‘义警’，刺杀了许多黑帮的头目，也是时候收手了。我听说他们已经找了非凡者打算埋伏你了。” “可‘刺客’的扮演该怎么办？”肖科没有被转移话题的自觉，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刺客’讲究的是谋而后动，一击必杀！像你这种遇到不平的事就上去管一管的刺客，到现在都没死只能说是运气了。”丽娜叹了口气，她看着现在的肖科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都是那么天真。 在明知道序列7会成为“女巫”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这条非凡之路，只为了能够变强，主宰自己的命运。 心里这么想着，她瞥到一旁的报纸，眼珠一转，笑着对肖科道：“痛苦魔女雷伊应该就是被这位英雄侦探击杀的，你既然颇受维恩督查的照顾，如今他大仇得报，你是不是该去登门感谢一下这位侦探先生呢？” 肖科闻言一愣，继而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是得去拜访一下。” “那等你去时，就把这个‘项链’当作谢礼送给他。”丽娜说着，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肖科。 肖科下意识接过，然后打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大，道：“这不是我转交给你的那串项链吗？这可是非凡物品……你竟然舍得送出去？” 丽娜嘴角微勾，却没有回话，只在心里想道：不管是谁在背后谋划，这串项链都不能继续留着了，否则怕是会越陷越深，哪怕它之前帮了我……而那位‘英雄侦探’既然每次都能领到功劳，显然背景不浅，还是让他或他背后的存在去代我头痛这些事。 …… 时间转眼间来到了周日，经过了两天的头条报道，艾布纳的“英雄”热度终于有所降低，他这才得了空子，戴着“小丑面具”出门。 接着，他先到了那栋乔伍德区的花园别墅检查了一下修整进度，然后才步行来到位于塔索克河边不远的“民俗草药店”。 而达克威尔那张胖胖的脸很快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162章 老朋友 挂着“民俗草药店”招牌的临街房屋前，艾布纳刚一进入店铺外间，就看见一个男人畏畏缩缩地从里面小跑出来，结果一发现有人，当即低下脑袋，脚下加快了步伐。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猜测你究竟购买了什么药剂……话说回来，达克威尔就不能做点正经生意吗？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后，目光一扫，却忽有愣住，因为店里除了脸庞很圆，体型胖乎乎的达克威尔，竟然还有一位他的熟人。 那正是他许久未见的朋友，安德森预备组建的‘猎人小队’中的一员，法辛警长的儿子，艾翠丝。 而此刻，达克威尔正在向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的艾翠丝推销着他最“拿手”的药剂： “这是让你在那方面更加出众的药剂，添加了木乃伊粉的那种，需要吗？保证你满意。 “我知道，你也许很强，但男人嘛，总追逐更强。” 艾翠丝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稳住心态，但口气难免不太好地道：“你的药剂还是留给你自己去用，虽然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能用得上。”说完，他还故意打量了一下达克威尔的肚子和脸。 达克威尔却并不生气，他嘿嘿一笑，猥琐地道：“别的地方也许用不到，但这里是贝克兰德，有众多的站街女郎，她们出没于音乐厅、戏剧场外面，等待于大街小巷内，她们有的是职业的，有的是兼职的，原本是女工女仆，有着不同的风味，据说在西区的某些地方，偶尔还会出现破产的贵族小姐，很是让人向往……” 说完他挑衅地看了艾翠丝一眼，故作惋惜地道：“你不会还没体验过？啧啧，原来是一个雏，真是太遗憾了。” 艾翠丝头上一跳一跳，强忍着动手的冲动，说道：“我没空和你在这耍嘴皮子，我是有话想问你，‘药师’！你给法辛警长配制的是什么药？” “你觉得我是个助人为乐的人吗？”胖药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当然不是！”艾翠丝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 “那不就结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可是我客户的隐私！”达克威尔摊了摊手，无辜地道。 “可是你刚才收了我的钱……”艾翠丝反驳道。 “你花钱不是买药的吗？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血液下涌，欲望起伏，身体也很空虚……年轻人要有节制啊。”达克威尔说着还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艾翠丝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会有那么无耻的人。他的确身体空虚，但却不是因为做了那种事，而是之前就受了伤的缘故。 眼见这两个人互喷得火热，完全无视了自己，艾布纳只得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同时在心里吐槽道：艾翠丝这位未来“挑衅者”的挑衅水平竟然比不过药师……果然，达克威尔绝对应该换一个途径。 听到咳嗽声，胖药师达克威尔当即看向了门口，然后用夸张地语气道：“看看是谁来了？贝克兰德的‘英雄侦探’竟然亲临我的小店，我要是拍下一张照片挂在门口，会不会生意兴隆？” 艾布纳闻言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道：“看来你还想再哑几个星期？”他和大地母神教会的关系在贝克兰德各大势力里都有备案，也不怕被人知道和“荒芜者”私交很好。 听到这话，达克威尔即将脱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头向外看了看，然后才舒了口气问道：“你认得那个褐色头发的小姑娘？她没跟来？那个小姑娘下的毒简直可怕，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终于在前天治好了自己……” 老实说这有点超出了茱蒂的预期，她本来以为最多三四天你就能配出解药的……这是太菜了？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回答达克威尔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然后转向艾翠丝道：“好久不见。” “一个月而已，哪算得久？”早就想要搭话的艾翠丝却别扭地回道。 他是觉得自己出海冒险却依旧一事无成，而艾布纳回归大都市竟短时间内声名鹊起，所以心里有些别扭，有些自卑，有些不自然。 我说，你们这类人不抬杠是不是会死啊？艾布纳腹诽了一句，然后对这位性格一直很“别扭”的朋友道：“法辛警长是我介绍到达克威尔这里的，你不必太担心。嗯，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 艾布纳大致上能猜到对方为什么跑来这里，而且向他咨询的行为本质上也是“委托”，也算是一次“扮演”了，哪能就此放过？ 听了艾布纳的话，艾翠丝才松了口气，他对这位“英雄侦探”的品行还算信任，觉得对方不会故意加害自己的父母……虽然这个药师的嘴很臭就是了。 艾布纳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摇摇头，然后指着一边的胖药师道：“达克威尔虽然说话很欠揍，但他人还是不错的。那几瓶推荐给你的药剂里虽有增强那方面能力的功效，可主体上的作用还是疗伤。” “你们能看出我有伤？”艾翠丝惊讶地道。 “多明显的事情……”达克威尔撇了撇嘴，接着看向艾布纳，狐疑地问道，“你竟然知道我药剂的具体功效？我记得你好像是‘侦探’……” 且不说能直接“解析”，就是从茱蒂身上学到的“医师”和“丰收祭祀”的相关能力也能大致判断出它到底有什么用了。 想归想，艾布纳却没多解释，只笑着回了句：“我有一位‘生物学家’朋友嘛。” “所以你就该多管管你的女人，让她没事少放毒……”达克威尔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将那几瓶药剂推到艾翠丝跟前，说道，“它们足够让你的伤势痊愈了！这和你刚才付的钱等价，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我们贝克兰德的‘大英雄’。” 艾翠丝下意识接过药剂，旋即回过神来，他见艾布纳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收起了药剂。 虽然他本意只是来询问父亲为什么会给母亲买非凡者出品的药剂的，但既然艾布纳知道，那花钱让自己更快康复似乎也不错？ 见在自己眼中“很虚”的青年认可了这单交易，达克威尔才又转头看向艾布纳，问道：“你今天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看得出面前的两人虽然认识，却只是偶遇。 “我想要一些‘蓝色狐尾花粉末’。”艾布纳将“博学者”需要的辅助材料报给了对方。 “要多少？” “8克就好。” “好的，你等等啊。”达克威尔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艾翠……” 见药师似乎需要些准备的时间，艾布纳准备找艾翠丝攀谈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道： “叫我凯尔。在我具备一定的实力前，不要再叫我以前的名字。” 这是怕自己正在做的某些事连累了父母亲人？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口问道：“凯尔？这是你之前同伴的名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凯尔他们死前将那些天真的梦想托付给了我……我既然继承了梦想，自然也要用他们的名字去完成。”艾翠丝虽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 他们刚聊了几句，达克威尔便拿着一个被灵性封锁的小瓶子走了出来，并将其放到艾布纳跟前，说道：“8克‘蓝色狐尾花粉末’，算上瓶子，承惠10镑。” 据艾布纳所知，蓝色狐尾花粉末的市价应该在1镑10苏勒左右，略有起伏，胖药师的报价也还算公道，所以他并没有划价，痛快地取出了一张10镑面额的钞票递了过去。 拿到自己需要的辅助材料后，艾布纳决定不再和达克威尔多交流，否则哪怕有茱蒂威慑，对方八成还是会推销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剂。 而且艾翠丝明显想尽快知道家里的事，所以艾布纳很快和药师告辞，然后与艾翠丝……不，是“凯尔”一起，来到了隔壁街道的咖啡厅里。 花了2苏勒点了这家店特色的冰淇淋咖啡后，艾布纳便向“凯尔”讲述起法辛警官之前的遭遇。 当然，涉及魔女，“荒芜者”以及“原始月亮”的部分被他掐掉，只说了法辛夫妇找的列奥纳多医生是一位疑似信仰“邪神”的“丰收祭祀”…… “老头子为了孩子竟然去找非凡力量帮助？这么迫不及待的吗？”“凯尔”目瞪口呆地道。 “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警长不会那么盲目……”艾布纳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突兀，但人的想法本就不同，他也没太在意，只反问道：“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法辛警长好像让人带口信去恩马特港？” “我这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接受安德森先生千奇百怪的训练，根本没空闲去联系在恩马特港的亲戚，正好错过了。”“凯尔”说到这里，又忍不住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见面时还不错，达克威尔的药剂效果也很好，法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稳住了……不过自从我被各家报纸编排成‘西维拉斯场的救星’后，就和警察系统的关系有些微妙了……我现在可能是他们最不欢迎的人物了！” 艾布纳自嘲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就因为这个“名气”，获得情报和白用射击场的福利就没有了。 第163章 日记 艾翠丝，或者说“凯尔”对艾布纳的“名气”却很是羡慕，不过他到底是个有些心胸的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叹了口气道：“哎，只要他们没事，那就好……” “既然回了贝克兰德，没打算去看看他们吗？”艾布纳问道。 “凯尔”摇摇头，回答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一旦被父亲看到难免会生出些波折。而且我也不想母亲在怀孕期间情绪有太大起伏……” “任务……安德森交给你的任务吗？”艾布纳皱了皱眉，他本没想干预对方的事，但可能涉及到安德森，不知道是不是有知识之神的谋划在里面，所以还是询问道。 “凯尔”犹豫了一下，最后小声地回答道：“是要完成一场‘狩猎’！”说完，他怕艾布纳误会，又补充说道：“你放心，目标是一个十足的恶棍，曾经在海上犯案无数，只是洗白后换了身份才来到贝克兰德……他在拜亚姆的赏金高达1000金镑。” 1000金镑的赏金，虽然比不上几位海盗将军船上的干部，但实力应该也不弱了……艾翠丝的伤恐怕就是与对方交手后留下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心里有了底的艾布纳却没打算再问下去，只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自恩马特港一别后各自的经历，然后艾布纳看了看时间，发觉已经接近中午，这才和对方告别，出了咖啡厅。 而“凯尔”似乎还要等什么人，并未立刻离开。 对此，艾布纳也不关心，他如以前一般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迪西馅饼，然后边吃边乘上蒸汽地铁，赶往了大桥南区。 他需要将斯卡德夫妇报给他的预算提交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另外，自从知道主教手里有一些收藏的罗塞尔日记副本后，艾布纳就打起了主意。 既然有了现成的日记，也就不需要他动脑子再编了。 …… 月季花街，虽然是周末，但丰收教堂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 艾布纳推开教堂的大门，却意外地看到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女士迎面走了出来，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约二十岁上下，身着无光泽感哑光黑色丧服的漂亮女士。 而这位女士艾布纳也认得，她正是自己和休曾经在梦境迷宫塔的梦境里救下过的切莉。且对方还在恩马特港的蒸汽列车站台上拦住过休。 切莉成为了“值夜者”？艾布纳心中诧异，表面上却让开了门口的通道，并笑着寒暄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戴莉女士。” 对于戴莉出现在丰收教堂他倒不怎么意外，毕竟之前在马赫特议员家的宴会上，对方应该就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谈好了对海柔尔进行“通灵”的条件。 戴莉向前走了几步，抬眼看向艾布纳，勾勒出笑容道：“我们又见面了，布雷恩侦探。” 说着，她又指向身边穿着黑色丧服的女孩，介绍道：“这是切莉，我的助手。呵呵，她可是很仰慕布雷恩侦探你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切莉女士。”艾布纳仿佛第一次见到切莉一般，得体地招呼道。 戴莉回头看了眼坐在最前方，虔诚地祈祷着的半巨人主教，又转身对艾布纳道：“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 “您请便，女士。”艾布纳点点头，目送着戴莉将通灵者黑袍的兜帽拉上，并迈步出了教堂。 “期待再次见面，布雷恩侦探。”跟在后面的切莉提裙行了一礼后，脸上有些纠结，明显想要问些什么，但她还是强行忍住，追上戴莉女士的脚步，一起离开了丰收教堂。 这时候，身穿褐色教士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宛若一座山峰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艾布纳过来，也停下了祷告，冲着他微微笑道：“孩子，你过来了。” “我带来了修整房屋的预算单。”艾布纳走上前将斯卡德夫妇给他的单据递给了半巨人主教，然后趁对方审查账单的当口特意向布道台上瞥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用娟秀笔迹誊写着罗塞尔文的纸张。 这些文字自然是出自海柔尔小姐之手，自从她被关押到丰收教堂后，无所事事下，就喜欢上了抄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收藏的罗塞尔文手稿。 艾布纳假意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发现这是三份罗塞尔在不同时期写下的日记。 “六月一日，弗洛朗再次对我伸出了橄榄枝，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我成为他的手下。不过我依旧装傻糊弄了过去。呵呵，就算是要和他虚与委蛇，我也不能答应的那么痛快，否则怎么抬高我的价码？ “不过，弗洛朗今天提到的一件索伦家族的‘0’级封印物很有意思，它不但是活着的，而且还是忽然活过来的，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这让我想起了‘隐匿贤者’，祂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情况？” 弗洛朗在原着的日记里是出场过的，我记得他是索伦家族里一位与高阶的非凡特性很契合的成员，最后融合了特性后，甚至连性格都偏移了，让大帝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这么一位未来的高层，应该不会信口开河，索伦家的这件“0”级封印物恐怕真的有问题……只是，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大帝和弗洛朗这时候应该还都是中低阶非凡者，怎么会有机会接触“0”级封印物的信息？ 除非是有人故意透露……或者，是那个活着的封印物自己搞的鬼！ 艾布纳看着日记，习惯性地进行着分析和推理。 不过，就算有问题，也该是一百多年前大帝该操心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艾布纳回过神后自嘲着自己的瞎操心，又看向下一页的日记： “一月十五日，一位绝望魔女自己送上了门，不知道该不该试一试？哎，黄涛啊黄涛，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难道你真的荤素不忌了吗？” 看到这里，艾布纳下意识地向地下监牢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海柔尔小姐知道了自己抄的是什么，到时候他很想问问对方是个什么感受……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似乎原着里那句“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就来自于“一月十六日”的日记……也不知道和这页是不是同一年的。 收回略有些诡异的目光，艾布纳拿起了最后一页誊写日记的纸张。 “八月六日，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吸血鬼，他自称卡伦，说是愿意以他个人的名义协助我推翻索伦家族的统治……” 第164章 联合调查 “血族也想投资我？就和当初他们在第四纪的四皇之战里投资夜皇一样？可这个力度也太小了。凭什么支持夜皇就支援了一位美人皇后，而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糙汉子！” 艾布纳看到这里，嘴角再次弯了弯，心道：卡伦子爵，你被大帝嫌弃了你知道吗？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这时候已经放下了单据，笑着道：“你可以告诉斯卡德，在这个预算范围内的支出，可以直接记在丰收教堂的账上。”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将那几页誊写的日记放回布道台上后，才回答道：“我会转达的。” 说完，他又看向那些手稿，向主教问道：“海柔尔小姐应该已经确认没有‘原始月亮’的污染了？为什么还关押着她？” 那天宴会结束后，马赫特议员又悄悄地给他塞了100镑作为成功引荐主教的谢礼。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才多嘴帮着海柔尔问了一句。 “现在不是好时机……直接释放海柔尔小姐的话，风暴教会恐怕不会答应……”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摇摇头，温和地解释道。 也对……风暴教会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正是气不顺的时候，要是看到海柔尔那么轻易就被释放，恐怕会节外生枝。 艾布纳立刻醒悟过来，心道难怪马赫特议员没请求主教放海柔尔回家，他身为一个政客，想来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艾布纳也没再多事，在和半巨人主教交流了一阵后便告辞离开。 然而，他离开丰收教堂，只走出一个路口，就看到穿着黑色丧服的切莉女士俏生生站在路边。 对方见到他后眼睛一亮，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切莉女士？”艾布纳见此疑惑地问道。他似乎和这位姑娘没什么交情？难道还是冲着休来的？ “布雷恩侦探，是戴莉女士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切莉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交到了艾布纳的手里。 艾布纳随手接过，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切莉，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展开信纸阅读了起来。 信的内容不多，大意就是邀请他明晚六点到北区肯特街的谢韦尔餐厅共进晚餐，还说明“女神之剑”阁下也会到场…… 信上的字迹都没有干透，显然是刚写不久……这是临时起意？不过戴莉能做得了塞西玛的主吗？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则好似随意地问道：“戴莉女士怎么没在？” “女士是真的有急事要办，所以才叫我在这里等着您。”切莉认真地回答道。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地底房间内。 “代罚者要派执事去廷根？希望我暂时过去协助？”戴莉妖异冷艳的脸上透出一丝惊喜之色。 “是的，风暴教会在之前的事件里失去了一位风眷者，这引起了雷霆教堂的震怒，特意调来了一位善于追查踪迹的代罚者精英。由于怀疑是‘秘偶大师’所为，所以现在追查的重点就在于‘密修会’。”坐于主位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用低沉的嗓音开口道。 “上一次有密修会明确活动痕迹的地点就是廷根，还是被廷根‘值夜者’小队破获的，所以风暴教会才要去那里调查？”因为密切地关注着邓恩，戴莉清楚地知道廷根“值夜者”小队的每一件案子，自然对密修会在廷根的活跃并不陌生。 “没错，但我们也不可能让风暴教会的执事直接去廷根的值夜者小队里调阅资料，甚至审讯抓获的密修会成员……所以需要借助‘联合调查’的名义。”塞西玛斟酌说道。 “而我因为和廷根值夜者小队熟悉，作为‘联合调查’组的一员，可以给双方的沟通提供充分的润滑？”戴莉笑着打趣道。 “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真不想让你去……”塞西玛叹了口气道。 “谢谢了。”戴莉诚恳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时间？” “下周三或者周四，具体要看那位风暴教会的执事什么时候抵达。”塞西玛回答道。 “这样啊……还好，并不耽误我刚刚定在明天晚上的约会。”戴莉轻笑着说道。 …… 周一早上，因为下午就要参加塔罗会，艾布纳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起上周答应要给“愚者”先生的资料。 “关于密修会，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查拉图相关的内容就先不给克莱恩了，只透露一些诸如其总部在因蒂斯之类稍稍有门路就能搞到的情报……另外，倒是可以将因蒂斯大使身边有密修会秘偶大师的消息透露给克莱恩，让他以后遇到也早点有心理准备。 “嗯……秘偶大师也划去，只说是占卜家途径中序列非凡者。 “至于安提哥努斯家族，倒是可以多透露一些……告诉他这个家族是第四纪的显赫贵族，掌握有完整的‘占卜家’序列魔药配方……这差不多就够了，再多就涉及更深层次的历史知识，即便说了，恐怕克莱恩也听不懂。” 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默念了几遍，完整记在了脑海里，这才点火将其烧毁。 虽然通过“献祭”将这些资料给“愚者”先生也行得通，但现在“愚者”打开国度大门还需要“收费”，为了这点东西就消耗掉近10镑的材料实在是不划算，不如记下来去灰雾上具现。 …… 下午三点。 视线从深红与朦胧状态恢复的艾布纳又一次来到了不属于现实般的无垠灰雾上，接着他就看到“正义”奥黛丽半起身，虚提裙摆，欢快招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塔先生~” 寒暄之后，早开启灵视的克莱恩注意到“正义”小姐的情绪似乎很是亢奋，不由在心里纳闷道：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这时，奥黛丽挺起胸膛，骄傲地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记住了两页罗塞尔日记。” 艾布纳闻言则面露微笑，对奥黛丽能拿出日记毫不意外，因为那就是他通过休转交过去的，因为这，休还小赚了一笔。 不过，留了一页在手里的他也同样开口道：“我也再次拿到了一页日记，‘愚者’先生。” 第165章 多方交易 新的罗塞尔日记？克莱恩精神一振，轻轻敲了下桌子，奥黛丽和艾布纳“书写”好的四页日记便霍然消失，出现在了“愚者”的手中。 不过他没有立刻观看，而是笑着问道： “很好，‘正义’小姐，‘塔’先生，你们需要得到什么？” 艾布纳还没开口，“正义”奥黛丽就眼睛一下发亮，抢先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您知道的，我即将消化完‘观众’魔药，又从‘塔’先生那里获得了‘读心者’的魔药配方……但我在家族的宝库里只找到了其中一份主材，我想知道另一份主材‘七彩蜥龙的脑垂体’的线索……唔，我知道这两页日记的内容不多，可能无法匹配‘读心者’主材线索的价值，下周或下下周的塔罗会我还会再给几页，嗯，也可以额外再支付您一笔钱……” 由于休和佛尔思已经有了别的罗塞尔日记的线索，正在努力获取，所以奥黛丽对于能再拿出几页并不感到为难。 不过她话音未落，突然感觉不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愚者先生可是神灵级别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庸俗的金钱！ 于是，奥黛丽没能维持住“观众”状态，忙结结巴巴地补充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愚者先生，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指定想要的补偿，对，就是这样！” 艾布纳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情绪，让它不至于剧烈波动下被开着灵视的克莱恩察觉到不妥，但他还是在心里偷笑道： “奥黛丽小姐，我猜‘愚者’先生一定很喜欢你的提议，甚至可能已经在杜撰自己缺钱的‘眷者’了……” 而此刻的克莱恩其实还没想到那么远，他更多的是为难，因为他哪里知道“七彩蜥龙的脑垂体”的线索？难道靠占卜吗？ 不，那是最后的手段，因为不一定有结果……现在还是得想个借口先应付过去…… 可就在这时，“倒吊人”阿尔杰突然开口道：“我知道哪里有七彩蜥龙，但这个情报价值不低。” 奥黛丽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但她很快收敛住其中的惊喜，矜持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200金镑，或者‘长者之树的树心’的线索。”“倒吊人”阿尔杰沉吟着说道。 后者自然是想找来和艾布纳换取“风眷者”配方用的。因为艾辛格侦探也缺少这件材料，所以艾布纳并没有在塔罗会上收回求购委托。 长者之树的树心的线索？这个我知道，就在你们旁边不远处的灰雾里就有啊……可惜那是“塔”寄存在这里的，我要是真这么拿出来怕是会被当场揭穿。 克莱恩很有乐观精神地自嘲了一句。 不过，他很快想起《血之盛宴》上的部分内容，其中似乎有提到，在帕苏岛、在艾萨拉、在特里尔，都有‘长者之树’栽种…… 于是克莱恩在略一思索后，赶在奥黛丽开口之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他笑笑道： “我知道哪里有‘长者之树’。 “我给‘倒吊人’先生‘长者之树’的线索，‘倒吊人’先生则将‘读心者’魔药主材的线索告知给‘正义’小姐，而‘正义’小姐则在之后一两次塔罗会内把新得到的罗塞尔日记给我，这样就完成交易了。” 奥黛丽本来觉得花200金镑购买线索的消息也没什么问题，但既然“愚者”先生给出了建议，她还是按捺住直接出钱的冲动，浅笑道： “我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阿尔杰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道。不过，他随即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我希望交易时能单独交流。” 说完，他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塔”，心想如果“塔”知道了“长者之树”的线索，也许就不需要我去找了…… 而克莱恩也没有拒绝，他知道“塔”这一周时间里必然已经看完了《血之盛宴》，要是发现自己在照本宣科怎么办？所以将他排除在这场三方交易外是必须的。 只有奥黛丽担忧地看了“塔”先生一眼，觉得之前“塔”先生一直都是无偿的分享知识和情报，自己等人现在将他排除在外实在有些不好…… 可她见“愚者”先生没有反对，在犹豫了一下后，也没提出异议。 而被排除在这起三方交易外的艾布纳则没有任何表示，他能猜到克莱恩想拿什么糊弄阿尔杰，毕竟他也看过《血之盛宴》，那书上提到的几个“长者之树”的位置可是都在“风暴主宰”、“知识与智慧之神”和“永恒烈阳”的总部附近……就算知道了，又有几个人能弄得到？ 而深知阿尔杰老奸巨猾性子的艾布纳猜测他不可能把有“七彩蜥龙”存在的岛屿的具体坐标告诉奥黛丽，最多说一些大致的方位……奥黛丽身为一个贵族小姐，就算知道哪个方位的岛屿上有她想要的材料又怎么样？这大概是个同样没多少实际价值的情报。 最后，“正义”提交给克莱恩的那两页日记，其实就是“魔女主动上门”和“大帝抱怨血族不给送个美人”那两张，里面的情报同样少的可怜……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的是等价交换了！ 就在艾布纳在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在单独交流下完成了交易。 奥黛丽小姐利用“观众”的能力努力地将自己的不满意情绪收敛住，深深觉得她还不如向“愚者”先生询问情报，“倒吊人”先生实在是不够实诚。 可她转念又一想，“愚者”先生既然默认了这次交易，那么说明它确实是等价的……也许，这回佛尔思收来的罗塞尔日记内容并不重要？所以才只值这样不够精确的情报？ “好在‘倒吊人’给出的部分岛屿方位里，有几个距离阿尔弗莱德服役的地方不算太远……也许该写信向他问问？”“正义”小姐在心里暗暗想道。 而“倒吊人”对于“愚者”给出的“长者之树”的信息却是若有所思，心道：“为什么互相敌对的三神，会同时培养‘长者之树’？它有什么特殊吗？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 克莱恩认真地观察着两位塔罗会成员，见他们没有怀疑到“愚者”身上，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接着，他又有些忐忑地看向艾布纳，却故意向后靠住椅背，语气平淡地问道：“‘塔’，你这次想要什么？” “尊敬的‘愚者’先生，可不可以先将对您的贡献积累着？”艾布纳想着以后可能不会少往灰雾上放东西，所以觉得还是先给点好处比较好。 “愚者”轻轻点了点头，淡然笑道：“可以。” 还好，“塔”这次没给我出什么难题……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情愉悦，接着拿起“正义”小姐上交的两页日记，将目光投了过去。 “一月十五日，一位绝望魔女自己送上了门……难道你真的荤素不忌了吗？” “……凭什么支持夜皇就支援了一位美人皇后，而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糙汉子！” 克莱恩的目光呆滞，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深深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罗塞尔。 而奥黛丽和阿尔杰却同时发现“愚者”先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第一份日记上，祂竟然在极为认真地逐字阅读？ “那上面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真想知道啊……不过这一页是谁提交的？‘塔’先生吗？嗯，看‘愚者’先生之前对交易的态度，我提交的两页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真不愧是‘塔’先生！” 奥黛丽在心里默默想道。 第166章 交流和分享 不过，哪怕克莱恩被罗塞尔大帝的“节操”震惊得差点爆了粗口，但他还是从这两页日记里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细节： “‘绝望魔女’……是魔女途径高序列的名称吗？仅仅看名字，就能知道扮演起来恐怕会非常‘邪恶’！‘绝望’……总不可能是魔女自己去体会‘绝望’？ “另外，罗塞尔大帝的真名原来叫‘黄涛’，真是人如其名啊！ “夜皇应该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皇帝，他竟然娶了一位血族作为皇后吗？” 作为正常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克莱恩自然对特伦索斯特帝国有一些了解，但无论哪本历史着作里，都没记载过夜皇的皇后是什么人。 而《血之盛宴》虽然是血族公爵所作，但其中记录的血族的相关内容却很少……应该是那位公爵觉得没有必要写？ 克莱恩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又拿起了“塔”提交的那一页日记。 “索伦家族的弗洛朗……‘0’级封印物……忽然活了过来……与‘隐匿贤者’很相似？” 这一页的信息倒是不少……不过看日记里的语气，大帝和那位索伦家的弗洛朗当时应该还只是中低序列，他们哪来的渠道知道‘0’级封印物的具体信息？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0”级封印物本身在搞鬼？ 克莱恩思绪电转，想到了很多。但他很快就收敛住各种想法，将视线从日记上移开，望向“倒吊人”、“正义”和“塔”，笑笑道： “你们提供的日记很有价值。” “这是我们的荣幸。”“正义”奥黛丽这时候收敛住好奇，恭敬地回应道。 “可以交流了。”克莱恩微微颔首，然后靠向椅背，悠闲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艾布纳便又征得“愚者”的同意，将一叠资料具现了出来，然后才道：“‘愚者’先生，这是上周答应为您收集的‘密修会’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相关资料，以偿还我之前的‘鉴定’请求。” 克莱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因为资料看起来很不少，他并没有当场阅读，打算等塔罗会散场后再慢慢研究。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塔”先生的记忆力是真的厉害啊，这么厚的资料居然能完整具现出来……“正义”小姐记下两页日记都很吃力的样子…… 心中感慨的同时，“愚者”先生状似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地道：“做的很好，你之前‘鉴定’请求欠下的债务，就此抹消了。” “赞美您的仁慈和慷慨，‘愚者’先生。”艾布纳趁机拍了拍马屁，毕竟他预感自己以后借用“源堡”的情况绝对少不了。 奥黛丽见“愚者”先生没有翻开“塔”交上的资料，思索了下，看向斜对面的艾布纳，有些歉意地道： “对不起，‘塔’先生。关于洛雷纳伯爵，我没能收集到更多资料，更没想到您那么快就展开了行动……” 她虽然对能参与进这次大事件感到兴奋，但也知道自己的作用微乎其微，就是收集了一些表面资料，贡献别说衬不上那些符咒，就连之前欠“塔”先生普及知识的人情都不够抵偿。 “塔”已经行动过了？贝克兰德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一会儿交流情报的时候得找“正义”小姐问问。阿尔杰闻言生起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暗自盘算了起来。 克莱恩也皱了皱眉头，心道：最近两天来自贝克兰德的大新闻只有那位‘英雄侦探’再立新功，抓获王子刺杀案凶手……难道，这件事和‘痛苦魔女’有关系？是“塔”的手笔？ “‘正义’小姐，您给的资料很及时，对这件事帮助很大。”艾布纳却是笑着回应道。 他没有说谎，若非“正义”的情报提示了他丽娜就是洛雷纳伯爵的小儿子，“荒芜者”们就不会去找丽娜询问痛苦魔女可能藏在哪里，也就未必能及时救下“代罚者”小队的库恩队长。 奥黛丽却认为“塔”先生是在安慰她，摇了摇头，诚恳地道：“您不必安慰我……我心里都清楚。嗯，‘塔’先生，您还有别的委托需要我做吗？我想进行一定的补偿……” 她并不习惯亏欠别人的感觉，努力地想要偿还一些……当然，太困难的事她也不会去做。 艾布纳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于是笑着道：“我正好有一件事要麻烦‘正义’小姐你。” “什么事？”奥黛丽精神一振，好奇地问道。 “嗯……是这样，我需要送礼物给一位女孩子，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比较好……‘正义’小姐你能不能给个建议？”艾布纳斟酌着说道。 送女孩子礼物？奥黛丽顿时兴趣更浓，甚至有些八卦地问道：“是要送给恋人吗？” “并不是，是哥哥远行归来送给妹妹的礼物。”艾布纳摇摇头道。礼物的性质可不能弄错。 ““塔”先生，这里不是讨论这类问题的地方，等塔罗会结束，我回去考虑好后，再告诉您。”奥黛丽沉吟了一下后回答道。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吐槽道：幸亏我现在能将你的图像和声音剪辑过去给“塔”直接看，要是让我这个‘邪神’亲自转达，那画风得多诡异啊。 “好的。”艾布纳也知道在灰雾上谈这些小事不太合适，所以点到即止，转而向在座的几人问道：“你们谁有‘千术幻影的结晶’和‘闪纹黑蛇的角’？我可以给出让你们满意的价钱。” “闪纹黑蛇的角”自然是帮休求购的，也正好可以用来混淆视听。 奥黛丽闻言用“观众”的能力保持了微笑，因为她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也可以肯定在家族宝库里并没有这两件材料，所以此时只要微笑就好…… “倒吊人”阿尔杰沉默了一阵后，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刚好有‘闪纹黑蛇’的线索，如果能弄来它的角，你愿意出多少钱？” “700镑，而且可以从‘风眷者’配方的报价里抵偿。当然，如果你拿到了‘长者之树的树心’，我会把差额补给你。”艾布纳笑着回答道。 “闪纹黑蛇的角”作为序列7的主材，价格正常在600到700镑之间浮动。艾布纳给出的报价已经很公道了。 “好，周四或周五我应该就能拿到，我们到时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进行交易。”阿尔杰果然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 和“倒吊人”的交涉结束后，由于没有人再提出新的委托或交易，塔罗会自然地进入了下一个流程——分享情报的环节。 “正义”奥黛丽率先望向上首的“愚者”先生，恭敬地道： “‘愚者’先生，您之前描述的那个公开考试选拔事务官员的办法已经得到了国王和首相的认同，目前正在上院和下院进行着审核流程，预计10月初就有望通过……明年一二月份，可能会进入正式的实施阶段。” “看来国王和首相还是有大脑的。”阿尔杰习惯性地嘲讽道。 这件事艾布纳在周四时就有所耳闻，据卡伦所说，这是国王为了平息风暴教会的怒火而做出的妥协之一，所以他在此时接话道： “因为那是乔治三世国王陛下付出的代价。” 第167章 苏茜的建议 “国王陛下付出的代价？”奥黛丽重复了一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倒吊人”阿尔杰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觉得这应该和“塔”之前调查的“痛苦魔女”案有关。 而“愚者”先生同样充满了好奇，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极为有限的他是很乐意听“塔”讲述一些事的……虽然这个家伙每次都不肯将事情讲完全，就和《暴风山庄》中那个可恶的恶灵一样。 见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艾布纳组织了下语言，道：“贝克兰德的‘代罚者’小队为了抓捕‘痛苦魔女’，损失了一位‘风眷者’，丢失了一件‘1’级封印物，大半个小队的成员更为此受了重伤……这样的情况下，国王陛下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可能平息风暴教会的怒火？要知道，窝藏了魔女的伯爵可是王室的心腹。” 奥黛丽之前通过苏茜了解到风暴教会逼迫陛下处死了洛雷纳伯爵，却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此刻不由得恍然道：“难怪风暴教会显得那么霸道……” “风眷者”阵亡？是罗伯特、马修还是麦康纳？库恩队长也受了重伤……他可是契约了圣物‘守时的天灾’啊！贝克兰德到底发生了什么？‘神之歌者’阁下呢？他怎么可能坐视这样的事发生？ “倒吊人”阿尔杰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甚至觉得“塔”可能在随口胡说……可他偷眼看了看坐在上首的“愚者”，见这位神秘存在并没有反驳，没有轻敲长桌边缘，显然是默认了“塔”的话是准确的…… 深吸口气，并呼了出来后，恢复冷静的阿尔杰飞快地思索起来：单单一个‘痛苦魔女’肯定不可能让贝克兰德的代罚者小队损失到这种程度，必然有别的势力插手了……考虑到最后是乔治三世做出补偿……难道这是教会与王国贵族之间的博弈吗？‘代罚者’和那个伯爵都只是博弈的牺牲品？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身为“值夜者”的克莱恩更是感同身受，迫切地想知道前因后果，可作为“愚者”，却没办法开口询问……只得在心里期待“正义”小姐能够再当一次合格的“捧哏”。 而奥黛丽果然没辜负“愚者”先生的厚望，难掩好奇地请求道：“‘塔’先生，您能不能将事件的整个过程分享给我？我在日常生活里很难接触到全部的真相，只能通过你来了解……嗯，我会支付报酬的，你想要什么？” “呵呵，‘正义’小姐，你只需要帮我选好那件礼物就可以了。”艾布纳笑着回了一句。 他本就想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知塔罗会的众人，尤其是“愚者”先生。毕竟再过大半个月，“愚者”先生就要来贝克兰德了，而那件失去控制的‘1’级封印物极为危险，万一他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那件封印物，塔罗会这个安全、隐蔽、公平的交易平台岂不是就没有了？ 奥黛丽没想到“塔”先生会再次说起这件事，心想：“塔”先生可真在意他的妹妹，看来我得认真挑选一件合适的物品……嗯，最好让安妮帮帮忙，她的眼光一向最好了。 安妮是她的贴身女仆，其家庭世代为霍尔家族服务的，论起待人接物的本事，是真正的专业。 “我也想要加入……‘塔’，你需要我付出什么？”这时候，“倒吊人”忽然开口道。 之前的三方交易，因为他的请求才把“塔”排除在外，所以他怕对方也有样学样，不让自己了解在贝克兰德发生的事件。 “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一下‘未来号’的动向，以及‘星之上将’在风暴海新航路里找到的那个宝藏的后续情报。”艾布纳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缓慢开口道。 阿尔杰没想到“塔”会在意这件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道：“好，我会把打听到的消息整理出来给你……不过，我不能确定那些情报的真假。” “没有问题，都给我就好。”艾布纳点了点头，这才组织了下语言，描述道： “整个事件的起因，应该是代罚者对当时还是‘欢愉魔女’的雷伊的一次埋伏……” 接着，他便把雷伊如何谋划晋升‘痛苦魔女’，结果被‘原始月亮’污染；又如何设计分散“代罚者”的人手，谋求封印物“2-001”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所说的只是他了解的部分，更是将他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和一些对“安排”的猜测隐去不谈。 可即便如此，也让得奥黛丽、阿尔杰和克莱恩听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听到最后，魔女利用“原始月亮”的神性与三件“圣物”大战，更是为两位队长和“女神之剑”阁下捏了把汗。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那场战斗，艾布纳其实也是道听途说，整个战斗虽然结果无误，但过程却都是他添油加醋编造的…… “原来‘神之歌者’阁下是被‘玫瑰学派’的半神拖住了……”阿尔杰这才恍然，不过他对库恩队长在这次事件里的种种抉择感到不可思议，换作是他来指挥，哪会处处这么被动？ 克莱恩则对那件“1”级封印物很感兴趣，心想：能用来增强“占卜”的准确性……会不会是‘占卜家’途径的高阶物品？ 奥黛丽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只见她惊讶地道：“原来‘痛苦魔女’真的是那位布雷恩侦探击杀的？我之前还以为他是风暴教会推出来的……” 艾布纳闻言咳嗽了一声，纠正道：“是布雷恩侦探和黑夜教会的一位‘死灵导师’一起击杀的。” “那也很厉害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布雷恩侦探的名声有虚假的成分，现在想来，他没准比传闻里的还要厉害。”说到这里，奥黛丽的眼神中有些向往，她也想有一天能成为守护王国、守护人民的英雄。 虽然“塔”讲述的已经很详尽，但我总觉得这个事件背后的水恐怕很深啊，似乎有什么更可怕的真相隐藏在幕后…… 克莱恩想到这里，却不得不暂时停下，因为“塔”之前的讲述耗费了太多时间，他的灵性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环顾了一下在座三人，克莱恩见没有人再开口后，便立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边缘，平和没有波澜地说道：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 “遵从您的意愿！”艾布纳、奥黛丽、阿尔杰同时起身道。 待所有的人影全部散去，重新化作深红星辰，古老的宫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克莱恩才揉了揉眉心，将“塔”具现的资料拿了起来。 “‘密修会’的总部疑似在因蒂斯共和国？而且果然掌握着‘占卜家’途径的魔药么……” 不过，仅仅只看了几页，克莱恩就再也撑不住灵性的消耗，不得不离开灰雾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 视线恢复正常后，艾布纳撤去房间内的灵性封锁。接着便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准备去北区赴戴莉女士的邀请。 “也不知道‘女神之剑’找我有什么事？不过既然约在了正式的餐馆，想来不会有什么麻烦。” 艾布纳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把除了“曙光之剑”外的所有非凡物品都带在了身上。 在没使用“所罗门金币”的情况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毕竟之前每次去参加宴会、舞会都会多多少少出点问题。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宅内。 奥黛丽收敛住得知一件大事件后激动的心情，在屋子内走了几圈。 接着，她侧过脑袋，浅笑着对解除了灵性封锁后就从外面跑回的金毛大狗道： “苏茜，如果你有个妹妹，你会送给她什么礼物？” 苏茜本能想吐出舌头，但又淑女地制止了这种行为。 它摇了摇尾巴，仔细想了想后，才用欢快的语气回答道： “贝克兰德关爱宠物公司生产的饼干……嗯，要‘牛肉’口味的。” 第168章 案件 晚上五点四十分，北区肯特街谢韦尔餐厅里。 “这家餐厅似乎很高档啊……甚至比我认识的一些贵族的庄园都要豪华……”提前抵达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左右看了看，略微有些不自在。 他虽然是女神教会的高级执事，但生活一向很简朴，对于生活质量没有太多追求，所以并未来过这种豪华的餐厅。 坐在他旁边的戴莉女士却轻笑一声，将黑袍的兜帽拉下来，用空灵的嗓音道： “这其实是弗萨克帝国的风格，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很喜欢用一些古朴、巨大的材料进行装饰，就像他们的身高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邀请的地点放在这里？教堂附近的哈尔嘉餐厅不是就挺好的吗？”塞西玛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早就想试试这里的味道，但我的薪水并不允许。”戴莉笑着回应了一句，接着她眼眸微动，故作神秘地说道：“而且你不知道吗？哈尔嘉那个女人的名声可不太好……最近就连切莉为值夜者们买午饭都不会去她家的餐厅了。” “出了什么事吗？”塞西玛的眼神锐利起来。 “别紧张，只是她之前做过的一些荒唐事被发现了而已。”戴莉笑着解释了一句。 塞西玛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不是邓恩，不用这么试探我的反应。即便试探出结果，也不会和邓恩一样的，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不过，我能肯定的是，他不会太过在意。” 戴莉闻言，笑容渐渐收敛，她沉默了一阵，说道：“对不起，我这次去廷根既想勇敢地上前，又有些害怕彻底失去……” “我现在真的要考虑你是不是加入‘联合调查’组的合适人选了……也许换人还来得及？”塞西玛故意说道。 听到这话，戴莉女士从莫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嘿了一声，道：“不就是让你请一顿比较贵的大餐吗？不至于这么小气？你可是能报销的。”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包间外侍者的敲门声，紧跟着他们便看到艾布纳跟在一位服务生的身后走了进来。 …… 皇后区与西区交界的唐森德街。 休站在一条黑暗僻静的巷子里，哪怕没有抬头，也能看见远处层层叠叠的华丽宫廷和高高耸立的哥特式钟楼。 那是整个贝克兰德地势最高的区域，也是鲁恩王室所在。 它在南北大陆，在整个世界的地位等同甚至略高于因蒂斯的白枫宫和弗萨克帝国的奥尔米尔宫，但名称既不浪漫，也不古老。 它叫索德拉克宫，在古弗萨克语里，这个单词的意思是“平衡”。 休将目光从着名的“秩序之钟”收回，望向了巷子的另外一边。 煤气路灯无法照耀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戴着副露出下半张脸的金壳面具，正是之前将休发展成为密探的军情九处负责人。 “之前的委托有收获吗？”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按照惯例问道。 休摇了摇头，道：“没有，至少东区和码头区并没有与你说的那些恐怖故事类似的事件发生。” 她虽然听从艾布纳的劝告没有深入排除，但作为“治安官”，辖区内的风吹草动还是要心里有数的。 说到这，休顿了一下，又假作不舍地问道： “这件委托是长期有效吗？” 面具男默然一阵道： “没错，之后如果有听说相关的情况，要立刻联络我。 “不过，我今天来这里是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休完全进入赏金猎人的状态，准备着评估事情的风险。 黄金面具男回答道：“调查一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休反问道。 “不知道……但他应该有‘风眷者’和‘催眠师’的双重能力，你如果遇到类似的人，立刻来找我。”黄金面具男有些迟疑地道。 “风眷者”和“催眠师”的双重能力？军情九处是想找出那个帮助过“痛苦魔女”的秘偶大师？休的心里迅速有了判断。 她之前听艾布纳说过西北郊外那一战的大致经过，也被科普过“秘偶大师”的部分能力，所以一下子就猜到了军情九处的打算。 不过，这不是风暴教会该操心的事吗？为什么军情九处会这么积极？ 心里这么想着，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问道：“‘催眠师’的能力？那是什么？” 至于“风眷者”，那倒不需要问，代罚者的名声在外，哪怕是野生非凡者都不陌生。 “这个你不用担心，之后我会给你一份‘催眠师’和‘风眷者’的详细资料。”说到这里，面具男又用蛊惑的口吻继续道，“如果你真的找到了那人的线索，我可以做主将‘审讯者’主材料中的一份奖励给你。” 秘偶大师虽然是序列5级别的强者，但我听艾布纳之前的口气，他似乎有些猜测，没准很快又能“知道”了……而且我只需要得到情报上报就行了，也不用去和一位序列5级别的非凡者交手。 稍做权衡，休点了点头道：“我接受这个委托。” “很好。”面具男的语气变得轻松，环顾一圈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张，递到休手里，道，“看完之后最好立刻焚毁。” 说完，他缓步回退，重归阴影，消失在了巷子拐角处。 休打开资料翻了翻，发现其中不光有对“催眠师”和“风眷者”的能力描述，还有两个人的照片。 其中一个休有些面熟，得益于“治安官”的能力，她略一回想，就记起了在《每日观察报》总部外执勤时，盘查过的一位“代罚者”。 看来，军情九处真的在找那位秘偶大师啊…… 休揉了揉自己有着婴儿肥的脸颊，迈步往外面的街道走去，准备乘坐公共马车返回北区。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应到一股不正常的气息从自己身前不远处经过，可她却什么都没看见。 “刺客？”见识过“灵知会”教唆者的休很快就判断出那些“不正常”的来源，哪怕这里不是她的辖区。 略一思索，休便悄悄地跟着自己感应到的“不正常”，追了上去。 …… 谢韦尔餐厅的包间里，艾布纳品尝了一口来自弗萨克的生白鲸片和炸鲸鱼排，暗自吐槽了一句“不够新鲜”后，笑着向塞西玛问道：“阁下，您不会是真的只是想请我吃一顿弗萨克美食？” 老实说，刚看到这餐厅的装潢后，艾布纳还以为自己找错了，是再三确认后才最终走了进来。 “布雷恩侦探，我这次请您过来，主要是想向您咨询一些事。”塞西玛缓慢吐了口气道。 “什么事？”艾布纳晃了晃杯中的苏尼亚血酒，好奇地问道。 “他是想知道你击杀‘痛苦魔女’时使用的徽章的来历……以及恶魔途径非凡者的相关情报。”戴莉女士在旁边插言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可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询问，反而大费周章地请客吃饭？ 是了，最近这些日子老师家周围记者太多，他们上门确实有些不方便。而且我好歹也算名声在外，值夜者们也不好直接把我传唤到警局或者圣赛缪尔教堂…… 想到这里，艾布纳组织了下语言，没什么隐瞒地说道：“那枚徽章是我在‘达米尔’击杀了一只魔物后制作成功的……这一点，风暴教会应该有记录。” “和我们调查出的结果一致。”塞西玛微微点头，显然对艾布纳的说辞并不意外，接着他颇为诚恳地请求道：“这么看来，您对恶魔途径的非凡能力并不陌生，能和我说一说吗？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冒昧，而且可能涉及到‘大地母神教会’的机密，但目前在贝克兰德有一个恶魔在杀人，我需要了解他的相关情报。” 如果不是很熟悉，怎么可能利用魔物身上的材料制作出了一枚那么强大的徽章，虽然这可能来自于‘大地母神’的恩赐。 戴莉女士这时候也再次开口，笑道：“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艾布纳想了想，大致猜到他们在查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他本心里也是倾向于帮忙的。 “我想知道序列几的非凡者需要连续剖开人的腹部，掏走所有的内脏。”塞西玛问道。 圣赛缪尔教堂内部关于“恶魔”途径的情报并不多，毕竟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贝克兰德活动过了。 如果想要更详尽的资料，只能去圣堂总部查阅，但那样一来太浪费时间，而那恶魔还在陆续地杀着人。 类似这样‘危险’的资料，是不能用电报或其他方式发送的，只能由权限足够的人亲自去查阅。 艾布纳斟酌了一下，尽量简约地回答道：“这听起来像是恶魔用来辅助自己晋升的仪式，往往出现于序列6升序列5。” “那么，这个仪式的规律和间隔呢？”塞西玛追问道。 艾布纳摇摇头，还没回答，坐在斜对面的戴莉女士忽然从虚空里取出一封信件，她打开来看了看，立刻皱起眉头，对塞西玛汇报道：“第六起案件发生了……是我们之前谈到的哈尔嘉……就在圣赛缪尔教堂附近！” 第169章 猛兽 听到戴莉的话，克雷斯泰·塞西玛当即站起身，拉起手边银白金属铸就的箱子的带子，将其背在背后。 “我们回头再聊……”他简单地和艾布纳交代了一句后，便大踏步地向餐厅外奔去。 而戴莉同样起身，将兜帽拉起，紧随在“女神之剑”的身后，只来得及和艾布纳点了点头，算作告别。 至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艾布纳，他本想也跟上去看看，但刚迈出房间的大门，就被餐厅的服务生拦了下来。 “先生，请结一下账。”侍立在包间门口的服务生警惕地看着艾布纳，开口说道。 额……塞西玛阁下竟然没结账？艾布纳向包间外望了一眼，发现塞西玛和戴莉早已不见踪影，反而有几个保镖摸样的壮汉在服务生的暗示下，向这边靠近过来。 我现在要是也直接跑掉，明天的头条新闻会不会就变成“究竟是人性的悲哀，还是道德的沦丧……英雄侦探竟公然吃霸王餐！”了？ 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后，艾布纳深吸口气，向紧盯自己不放的服务生问道：“多少钱？” 服务生见他没真的想逃单，也松了口气，在心里算了算后，很快报出了价格：“包括已经开瓶的苏尼亚血酒在内，一共53镑4苏勒。” 苏尼亚血酒，由金色泉周围区域特产的甜木汁酿造。而苏尼亚岛的金色泉又称为精灵之泉，其泉水甚至是序列6魔药的辅助材料。 “……”艾布纳无语了半晌，最后才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道：“可不可以开发票？”这怎么也要找黑夜教会报销才行！ “开票？”服务生一开始有些迷茫，但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您是要账单的附页？没有问题。” 艾布纳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餐盘中才只吃了一小部分的弗萨克美食，再次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提供不提供打包服务？” …… 西区，威廉姆斯街。 休此时正沿着道路两旁的阴影快速奔跑，而她身后不远处却紧紧跟着一头狮子般大小的猛兽。 忽然，那头猛兽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声，速度陡然增快了两成，向休扑击而来。 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猛兽的利爪从自己后心处穿过的画面，于是她猛地向左侧一滚。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只泛着绿色光芒的爪子与她擦身而过。 这是“预判之戒”提供的“小丑”的非凡能力。 不过这还没完，那头猛兽一击不中，当即灵巧转身，再次飞身向休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街边的阴影中闪出一道人影，趁那猛兽腾空之际，奋力向它的身体上一撞，将其撞出了五六米远。 休见此，本来准备好的动作一滞，转而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黄铜符咒。然后，她一边激发符咒，一边拽着那道人影，从道旁房屋紧锁的大门上直穿而过。 待那猛兽再次赶过来时，休已经连续穿过四五户人家。它见此不甘地低吼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追赶，而是沿路返回了街道深处的一处宅院。 而休这边，虽然没跑出太远，但利用复杂的地形，好歹摆脱了猛兽的追赶，得到了喘息之机。 悄悄进入附近一户人家的空房间内，休回头看了看自己拽着的人，结果发现他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心气一松，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休皱了皱眉，稍稍检查了一下，就看到这个人的胳膊上被那猛兽抓出了几道伤口。而伤口上此时泛着绿光，显然是中了毒，而且毒性极强。 若非他刚才出现帮我撞了那狮子一般的猛兽一下，恐怕中毒的就是我了……所以于情于理还是应该想想办法救下他。 想到这里，休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完全不认得的刺客，无声自语道：“我只能先简单地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得看我是否能及时将艾布纳找来了……” 说完，她便悄悄地离开了这户人家，向希尔斯顿区的艾辛格侦探事务所而去。 …… 夜里十点，艾布纳刚刚提着食盒和酒瓶回到老师的家里，还没来得及吃顿夜宵，就听到男仆过来禀报，说是休小姐来了。 艾布纳有些惊讶，当即下楼来到会客厅，接着就发现休杂乱的金发上竟带了些血迹。 “出什么事了？”说着，艾布纳习惯性地从休身上提取了气息，并很快在回溯场景里看到了一头狮子般大小的非凡野兽。 “狼人？不对……应该是吃了狼人特性的动物！”曾经仔细观看并解析过马里奇能力的艾布纳，很快就从遗留的气息里猜到了那头猛兽的底细。 “原来是狼人……”休有些恍然，然后快速说道：“有个人需要你帮忙救助，他中了狼人利爪上的毒。” “到底什么情况？”艾布纳口中这么问的同时，也再次整理好了自己的装备，和休一起出了门。 “威廉姆斯街8号。”休报出地址后便站在艾布纳身边，等着他的动作。 艾布纳点点头，一只手抱住休的腰，然后开启“纯白之眼”，同时模拟出“风眷者”的“飞行”和“女巫”的“隐身”能力。 随着一阵狂风自脚下升起，艾布纳带着休迅速腾空，向着西区的方向飞去。 半空中，休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向艾布纳讲述了一遍。 原来，休在接了黄金面具男的任务后，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刺客”的踪迹。 因为灵知会的缘故，休对“刺客”的感官并不是太好，以为他要去做什么坏事，所以悄悄地跟了上去。 结果她发现这个“刺客”竟是一个好人，他在设法解救一个被强掳到威廉姆斯街一座别墅里的少女。 可惜他作为刺客的潜行技巧并不如何高明，轻易地被养在那座别墅里的猛兽发现，若非休及时帮了他一把，他根本来不及再次进入阴影。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那只猛兽以为休是同伙，所以紧追着她不放，而那个刺客在逃跑后竟然又绕了回来，这才有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是不是你之前说的‘玫瑰学派’纵欲派的人？”休讲述完自己的遭遇后，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不会是玫瑰学派的人，否则你和那个刺客，谁都跑不掉！” 第170章 端倪 西区，威廉姆斯街。 因为这里已经距离贵族们聚居的皇后区很近，所以哪怕模拟了隐身的能力，艾布纳也没敢直接飞行过去，而是在其附近的街道缓缓降下。 在休的指引下，二人很快来到了门牌为8号的房屋前。 艾布纳盯着这个门牌号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这让休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她四下里看了看，警惕而又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艾布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这房子地下可能有个第四纪的遗迹。 深吸口气，抛掉脑海中杂乱的念头，艾布纳模拟出学徒“开门”的能力，带着休再次进入了这座前有草坪侧有花园的豪宅。 房屋共两层，内里各种家具摆放得相当凌乱，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整栋房屋只有左侧的仆人房里有着烛光闪亮，那应该是看守房子的人睡觉的地方。 两人穿过杂乱的客厅，沿着往下的阶梯，进入了一个相当宽敞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煤气管道，但墙上镶嵌有四个金属烛台。因为害怕被发现，休之前并没有点燃它们，所以此时地下室里一片漆黑。 不过这难不倒艾布纳，他稍一激发手指上佩戴的“光之环”戒指，周围便彻底明亮起来。 至于这光亮会不会被那位看守的仆人发现？那更不是问题，在刚一进门时，那个仆人就已经被迫进入了“梦境”里。 艾布纳没有先去查看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刺客，而是用“纯白之眼”环顾了一下地下室，确认角落墙壁上的灰白色密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也没有其他气息沾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休走到那个刺客身前，蹲下身再次检查了一番。本来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将艾布纳找来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让自己问心无愧而已。 不过待仔细查看后，她的脸上很快露出惊讶之色。 “艾布纳，他还活着。” 听到休的话，艾布纳也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和休之前的判断差不多，艾布纳也觉得这个刺客应该早就没救了，要知道从他中毒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按理说这些时间都够他毒发身亡四五次了。 “咦？这不是那个在维恩督察葬礼上大闹过的肖科警员吗？ “原来成为了‘刺客’……难怪我之前‘回溯’卡斯帕斯经历的场景时，会看到他去勇敢者酒打听非凡聚会的消息…… “不过，他身上的毒竟然一直维持在一个范围内，没有扩散？” 在“光之环”的照耀下，艾布纳看清了那位“刺客”的面孔，也看出了他目前的情况：他左臂伤口处泛起的绿光在剧烈升腾，却又似乎被什么力量压制回了原处，彼此正陷入僵持。 艾布纳回头看了一眼休，后者立刻会意，说道：“他刚受伤时就是这个样子了，那毒素没有扩散，但也没衰减。” 听到这话，艾布纳若有所思，然后在肖科的身上仔细检查起来，并很快就被他脖子上佩戴的一条由五颗不同颜色宝石串联而成的项链吸引住了目光。 “应该就是这条项链在起作用了，所以他才保住了命……”艾布纳点了点头，他刚才用“纯白之眼”稍稍解析了一下，发现那条项链在用“血肉魔法”不断恢复着肖科被毒素侵蚀的身体，这才和那毒素形成了僵持。 这样一来，治疗就简单多了。 “狼人”的毒素本身并不难祛除，甚至戴着那条项链的肖科都能硬顶过去，麻烦的只是毒素上附着的邪异力量而已。 而对付邪异，自然是“太阳”领域最为专业。 想到这里，艾布纳当场制造出“太阳圣水”洒在了肖科的伤口上，接着又抬起左手，将“光之环”戒指对准了他。 戒指上镶嵌的宝石顿时绽放出了灿烂的金色，阳光般的金色！ 紧接着，道道金芒越来越纯粹，最终在肖科伤口处的圣水中衍化成了一个印章般的投影。 “我宣布，对邪异有效！” 随着艾布纳庄严的声音回荡，圣水中同样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将伤口处的诡异绿光吞噬。 几乎同时，肖科左臂上的伤口开始蠕动，肌肉组织不断地重组生长，缓慢但坚定地愈合着。 “可以了，他估计明天就能彻底康复了。”艾布纳看到这一幕，笑着对身旁的休说道。 休微微点头，接着她犹豫了几秒，有些迟疑地问道：“艾布纳，我们要不要再去查看一下那边？” 她指的自然是那座养着“狼人”猛兽的别墅。 艾布纳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心道：肖科警员的身体并不强壮，而他身上似乎也没有增加力量的非凡物品……可即便如此，他竟然可以将那只疑似“狼人”的野兽撞出去五六米…… 这说明那只野兽也许不是真正的狼人…… 马里奇的体能我是见过的，别说肖科，就是一辆马车撞到他，也别想讨到便宜！ 而狼人在体能上虽然不如活尸，但想来也不该差那么多…… 嗯，我记得原着里马里奇曾和克莱恩说过，狼人可以使用黑暗法术控制被其毒性浸入身体一段时间的目标，并将对方转化为下属，变成类似狼人的怪物，而那种怪物的生命往往很短暂…… 这么看来，对方很可能只是序列7，而且还是不方便亲自出手，只能用法术制造怪物来对敌的序列7…… 只是去探查一番，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想到这里，艾布纳冲着休点点头道：“我去那座别墅看看，你带着这位肖科警员先回去侦探事务所等我。” “肖科警员？”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你认得他。” “之前见过一面。”艾布纳先是回应了休一句，转而又郑重地叮嘱道：“最好尽快离开这座房屋，以后别再靠近它。” 休之前就从艾布纳的态度里看出了这里的不对劲，心里早有准备，听到这话后反而松了口气，点头道：“明白。” 她也不提跟着艾布纳一起，因为她深知以自己的实力，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反而可能连累到艾布纳。 两人商量完毕，艾布纳便独自离开威廉姆斯街8号的花园别墅，向街道深处的一处更大的宅院而去。 在隐身状态下，刚一靠近那处房屋的花园，艾布纳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心中一凛，不敢走正门，只在侧面的一处围墙上用准备好的笔画了个门，穿行了过去。 他顺着那股味道一直走到了房屋后身的一个角落里。接着，血腥味道陡然浓郁起来。 借助穿透云层的微弱月光，艾布纳凝目一瞧，却险些直接吐了出来。 这里的地上凌乱地摆放着断裂的腿骨、盆骨、穿高跟鞋的脚、一根根的肋骨和头发等人体“部件”，墙上则挂着一具内里完全被掏空的，狮子大小的猛兽的尸体！ 而大片大片的鲜红正顺着墙壁、屋后的小径向四方缓缓流了开去，里面还夹杂着点点乳白色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脸色极为难看，他强忍着不适，提取了周围杂乱的气息，并施展出“场景回溯”的能力。 很快，一幅幅画面在他的眼前展现了开来： 血月刚刚消失，一位约莫五十来岁，黑发中夹杂着不少银白的绅士从外面回到别墅，他没有让男仆陪伴，而是自己在花园里散着步，似乎有什么心事。 忽然，花园的草丛里有了些许动静，那位绅士诧异地望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木偶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啪！ 画面到此却突然中断，似乎被什么力量强行干扰了一般。 艾布纳揉了揉因为能力中断而有些许疼痛的额角，心中顿时生起了一个猜测： “1-025”？ 第171章 原委和邀请 “1-025”曾经出现在这里？ 这里的主人得到了那件封印物，被负面效应扭曲，所以才会为非作歹？ 嗯……也有可能是被“1-025”完全操控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没有犹豫，直接模拟出“飞行”的能力冲天而起。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义务来查探事情的究竟，之所以会过来，一是因为敌人的实力一般，二则是出于对被掳少女的同情，如果能解救，他也就顺手救下了。 但“1”级封印物可能出现在这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此时不走，他一个序列7难道还要留下来和一个疑似“诅咒之物”一起吃夜宵吗？ 艾布纳全速飞出了很远，直到快要进入希尔斯顿区，这才放慢了速度，也同时长舒了口气。 回到艾辛格侦探事务所后，艾布纳发现自己比休回来的还早了些……他不由得失笑出声，觉得自己还真是胆子小的可以，一遇到可能应付不了的情况，第一个念头就是逃之夭夭。 刚刚若不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可能都不会在希尔斯顿区停下，指定一路飞去丰收教堂了。 站在老师家的门口，艾布纳一边检讨着自己的从心，一边等待着休的到来。 此时，万籁俱寂，夜色浓重，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附近只有他在呼吸着混杂香味的微凉空气，制造出滋滋滋的些微动静。 一切都是那样的安宁和悠然。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辆马车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休刚一跳下马车，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艾布纳，不由得惊讶地道：“这么快？” “出了点意外……”因为马车夫还在，艾布纳没有多谈，转而好奇地问道，“你这么晚还能雇佣到出租马车？” “布乔莱姆是我的朋友，他平时为一位商人服务，也住在威廉姆斯街附近……刚刚肖科还没有醒过来，我不得不去麻烦了他。”休随口解释了一句，接着又将那位名为布乔莱姆的车夫介绍给了艾布纳。 “很荣幸见到您，我们的‘英雄侦探’。”布乔莱姆笑着和艾布纳打了个招呼，又接着道，“能帮到休小姐的忙我很高兴。” 就在艾布纳和车夫寒暄的时候，体内毒素还没完全清除的肖科也艰难地下了车，他看到艾布纳后，脸上满是感激，不断地向他道谢。 艾布纳因为还有话想问他，所以在和车夫道别后，将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而休也一起跟了过来。 拧开瓦斯壁灯，又将从谢韦尔餐厅打包回来的价值50镑的弗萨克美食热了热，放到房间里的小桌子上，让两人围坐在桌边吃点东西。 艾布纳这才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苏尼亚血酒”，一边向肖科问道：“能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威廉姆斯街的那家人在掳掠少女的吗？” 休瞄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块涂抹着奶油的蛋糕，也没和艾布纳客气，抬手就抓了起来。 而肖科比较矜持，虽然也已经很饿，但还是先仔细斟酌了一下，反问道：“布雷恩侦探，您知不知道丽娜女士？” “‘女巫’丽娜？她还在贝克兰德？你的‘刺客’魔药是从她那里得来的？”艾布纳皱了皱眉，他得到的消息里，丽娜因为父兄被杀的事和王子殿下反目，所以远走他乡了。 那个消息是从埃德萨克王子那里经过塔利姆传给“荒芜者”的……这么看来，丽娜和王子殿下未必真的反目了。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肖科很是感慨地夸赞道： “不愧是‘英雄侦探’，只听到只言片语就推测出了我的情况……” 但凡对“魔女”途径有些了解的人都能猜到的？这个马屁水平不太够啊。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表面上则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在帮她做事……那么说，这件事还是丽娜吩咐你做的？” “没错。”肖科点点头，继续道： “因为我最近刺杀了一些东区的败类，丽娜小姐担心我被埋伏，所以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威廉姆斯街16号取回一件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嗯，威廉姆斯街16号之前是贝尔纳中尉的房产，但在几个星期前中尉将那处房屋抵押给了银行，并贷走了大笔钱财。 “后来，您知道的，贝尔纳中尉的死讯传开后，银行当即将那处房产拍卖，并很快有了买主。 “那是一位自东拜朗归来的绅士，手里有大笔现金，正好买下了那栋房屋。 “呵呵，这些资料是我习惯性收集的，看起来非常正常……但我在打算动手的前一晚，却偶然发现这位东拜朗来的败类在雇佣黑帮成员强行掳走落单的少女…… “而其中一个女孩我认得……她是维恩督察小儿子的未婚妻，詹妮弗小姐。” 艾布纳看着这位敢于在维恩督察葬礼上大闹的警员，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动机，于是问道：“所以你就直接潜行进去救人了？” “我打听到那个人今晚会出去应酬，他雇佣的保镖也都会随行，所以才……谁想到他的家里竟然还有那么一只凶猛的野兽存在！”说到这里，肖科脸色难看了几分，显然是情绪波动过大牵动了伤势，他缓了一阵后才又问道：“您之前去了那处别墅，有没有救回被掳走的女孩？” 艾布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没在那栋别墅里发现活着的人……”这是事实，他当时虽然跑的很快，但确实没发现那里有活人的气息。 肖科闻言一下子泄了气，喃喃道：“布鲁斯不知道会多伤心……他自小就喜欢詹妮弗的……” 三人沉默了一阵，艾布纳安排了精神明显已经不济的肖科去客房休息，然后才对休说道：“你现在就去向军情九处报告，告诉他们那处别墅里可能存在‘玫瑰学派’的狼人。” “你之前不是说……”休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恍然道，“这么说是为了引起军情九处的重视？” 因为提供不了任何证据，艾布纳不可能说出“1-025”的事，所以只能以“玫瑰学派”为借口向官方报案。而“玫瑰学派”之前在西北郊区的大战中可是出动过一位半神，这个分量想来不会让军方掉以轻心。 “没错。”艾布纳微微颔首，虽然那个封印物看起来智慧不低，官方的行动可能不会有太大收获，但总得试一试。 “好，我这就去。”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起身，只是在走前又顺手拿了一块蜂蜜饼干。 艾布纳见状笑着摇摇头，在将吃剩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后，这才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艾布纳照例先来到了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 见他推门进来，斯卡德夫人赶忙迎了上来，笑着汇报道：“修整已经彻底结束，新家具也都安放好了……嗯，这两天您买的那些书籍也一并摆放在了书架上。” “很好。”艾布纳闻言露出了笑容，那些临时买的书籍显然是为了给《血之盛宴》打掩护用的，现在道具、场景备齐，就等着“演员”入场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拿出纸笔，写了一份名单交给了斯卡德夫人。并吩咐道：“我准备明晚在这里举办一场宴会，希望您和斯卡德先生能筹备好……另外，将请柬发到这张名单中的客人手上。” 斯卡德夫人先是点头应是，但接过名单一看，表情却变得有些怪异，因为除了最上面的麦克先生、斯坦顿先生等寥寥几位男士外，就全是： “休·迪尔查小姐； 佛尔思·沃尔小姐； 苏珊·瑞文伍德小姐； 罗曼·布兰登小姐； 戴莉·西蒙妮小姐。 …… ” 这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斯卡德夫人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这……这张名单上的人真的都要发出邀请？” 第172章 准备 “当然全部邀请。”艾布纳倒是没想那么多，又叮嘱了斯卡德夫人一句后，便径直去了别墅里的书房。 这个书房的规模不是很大，只有靠西侧的墙壁前摆放了一排书架，其余的布局则更像是一个起居室。 来到书架前，入目的是《贵族纹章学》、《因蒂斯王国史》，《鲁恩王国贵族史》等艾布纳之前特意让斯卡德夫妇购买的图书，这都是休比较偏爱的类型。 这些书籍可不便宜，满满一书架更是价格惊人……幸亏有大地母神教会报销。 心里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动手将那些书籍的顺序整理了一下，并将自己带来的，做过手脚的《血之盛宴》放在了其中顺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又想了想，决定等明天晚上宴会时再使用一次“所罗门金币”，一来让自己的布置多几分幸运，二来也可以保证宴会中不发生什么变故。 …… 威廉姆斯街16号的花园里，昨日艾布纳见到的血腥场景早已收拾干净，就连那头内里被掏空的狮子样的野兽也同样被收容到了一个大箱子里。 一位穿笔挺礼服的英俊男子正站在别墅内二楼的卧房内，他四十来岁，成熟而优雅。 他用自己金色的眼睛略微一扫，就锁定了卧房内的一个已然空了的柜子。 这时候，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走入卧室，站姿标准地向英俊男子汇报道： “阁下，这处别墅已经清理完毕，我们拼凑出了两位女性的完整尸骨和一具被狼人转化成的怪物尸体。 “这和之前我们一位密探上报的信息吻合，看来这里很可能是‘玫瑰学派’的一处据点。” 身着笔挺礼服的英俊男子对此却不置可否，他在略一思索后，转而问道：“这处房产的主人有调查清楚吗？” “是的，阁下。房主名字叫作‘奎因·赛德’，是一位从南大陆返回的烟草商人，在海外拥有多处烟草种植园。 “他在海外时的具体经历无人得知，只听说手段不是很干净……另外，他之前为了竞争一笔生意，曾经故意唆使廷根市的亡命徒巴库斯绑架了当地另一位大烟草商人维克罗尔的小儿子艾略特……这件事最后被廷根当地的值夜者小队解决。 “而奎因的人因为只是故意透露了一些那位烟草商人的信息给巴库斯，并没有实际参与，又有大牌律师为其辩护，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警察部门没有继续追究。” 英俊男子听到这嗤笑一声，道：“在海外赚了大钱的商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尤其还是做烟草生意……还有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其他情报？” 戴金色面具的军情九处成员闻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情报部门汇总来的消息，有传言说这位奎因·赛德先生其实是在为索伦家族做事，或者干脆是索伦家族的旁支……只是没有实证。” “因蒂斯的索伦家族？”英俊男子诧异地问道。 “是的，阁下。据说有人目睹过奎因最初去往海外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并不是现在的黑发，而是红发。”戴面具的军情九处男子回答道。 “索伦家族的人为什么要伪装来贝克兰德定居……还疑似和‘玫瑰学派’有了联系……”英俊男子沉吟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有，阁下。这栋房产原本是被‘痛苦魔女’雷伊转化为怪物的贝尔纳中尉的产业……我们怀疑奎因买下这里，本身就有别的动机。”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汇报道。 “南大陆归来的商人……难道也是‘原始月亮’的信徒？”英俊男子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吩咐道，“立刻查出奎因的下落，必要时可以向‘值夜者’通报此事，借用他们的人手。” 那位军情九处成员先是应了一声，接着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不用通报给‘代罚者’吗？他们最近一直在探寻‘玫瑰学派’的消息。” “这里是西区，非凡事件归‘值夜者’管辖不是吗？而且，‘代罚者’的人手不足，帮不到我们什么。”英俊男子轻笑一声说道。 待那名金色面具的军情九处男子退下后，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之前注意过的那个柜子，无声自语道： “会是‘1-025’吗？” …… 艾布纳在离开了乔伍德区的别墅后，便乘坐公共马车赶往了北区的圣赛谬尔教堂。 毕竟昨天的晚餐还没有报销……另外，给戴莉女士的请柬，由于没有具体地址，得他亲手转交。 坐在前往北区佩斯菲尔街的公共马车上，艾布纳悠闲地看着上车前随手买的《每日观察报》，只见在头版头条写道： “一位善良的女士被残忍杀害！经调查竟是连环案件，已知这已是第六起！” 下面则详细描述了被杀害的哈尔嘉女士的生平，从她早年悲苦的童年，到通过奋斗终于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餐馆，实现了阶级的提升。以此对比来体现那残忍夺走她新生活的凶徒的可恶。 艾布纳看着倒是不以为意，从他之前调阅的警方卷宗就能知道，贝克兰德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莫名其妙地失踪甚至死亡……相比起来，恶魔犬造成的死伤反而有限。 之所以会这么受重视，只不过是因为它的手段太过残酷，也不避讳普通人，造成的影响比较恶劣而已。 东区、工厂区、码头区到处都是合法“吃人”的“恶魔”，也不差这一条恶魔犬了…… 不过艾布纳不是原着的主角，对普通人在这个时代的处境没有什么大的感触，他也许会怜悯、悲叹对方的遭遇，却没有克莱恩那般的“大爱”，没有他“守护者”的决心，他终究只关心自己和身边的朋友、长辈而已…… 至于其他人？除非是原着里那些他喜欢的角色，否则只有遇到了，有能力的话才去管一管，却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 将报纸反复读了几遍后，公共马车终于停到了佩斯菲尔街。 这里有一座纯黑色的教堂，两侧各有一座钟楼，呈现对称的美感，正是黑夜女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总部所在，圣赛缪尔教堂。 艾布纳迈步来到教堂附近，即便没有进入教堂的祈祷厅，也依然感到了一种让人平和的宁静。 他本想进去通过牧师问一下戴莉女士的所在，可运气不错，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戴莉女士的助理——切莉小姐提着食盒从附近一栋建筑里走了出来。 艾布纳连忙追了上去，在打过招呼后，立刻道明了来意。 切莉听到他的请求后，略一思索便点头道：“你跟我来，我正好要给戴莉女士送午饭。” 接着，艾布纳便跟在切莉的身后，绕过圣塞谬尔大教堂，来到其背后的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最后，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名为“黑河”的安保公司门口。 公司前台的小姑娘对切莉带回一个人的举动明显有些诧异，在和切莉窃窃私语了一番后，更是用惊奇的眼光打量起了艾布纳。 艾布纳假装没听到两个姑娘之间的八卦，在这家公司的前台接待室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女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没等艾布纳主动问候，就听到戴莉女士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我很遗憾没在今天报纸的头条上看到‘吃豪华大餐竟无钱付账，英雄侦探恶意逃单’之类的标题。” 女士，原来你也在知道昨天把我坑了啊。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接着就将昨晚账单的附页递给了她。他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法。 戴莉接过后看了一眼，笑道：“你倒是真的不故作豪爽……要知道将账单递给一位女士，而不是什么绅士行为。” 艾布纳没理会她的玩笑，她没有将账单还回来，本身就是默认了会给报销。 “还有，这是昨天‘女神之剑’阁下需要的资料，我整理成了一份书面文件。”艾布纳又将今早准备好的他知道的部分恶魔途径的情报交给了戴莉。 戴莉这回倒是收起笑意，表情郑重地接了过来，不过在翻了几页后，她就再次露出笑容，玩味地道： “为什么‘恶魔’都是些给女孩子的请柬？咦？还有给我的……” 第173章 礼品 “什么？”闻言，艾布纳顿时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将“恶魔”的资料拿错了。 这时，戴莉却只是将预备送给她的请柬从资料里抽出，接着戏谑地笑道：“只是看到这个夹在里面，然后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似乎触及了真相？”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戴莉女士。”艾布纳以手抚额，无奈地道。 “好了，这个请柬我接了。呵呵，你的运气不错，我周三晚上刚好有空。”戴莉眼眸微转，将那份“恶魔”的资料收好后又说道，“到时候我会把报销的钱顺路给你带去的。” 事实上，由于那位来自雷霆教堂的代罚者精英比预计的晚到了一天，原本定于周三出发去廷根的计划被迫推迟到了周四……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就不会跟艾布纳讲了。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北区圣赛缪尔教堂附近发生了一起异常残忍的杀人案，遇害者死状极其可怕……”已用完午餐的奥黛丽在起居室内随意翻看起《贝克兰德晚报》。 听到女儿的小声自语，霍尔伯爵摇头叹息道： “据说这已经是第六起类似案件了，但警方和官方非凡者都没有任何线索。” 听到父亲的话，奥黛丽恨不得化身侦探，带着苏茜，将那可恶的家伙抓出来，但她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只得转而问道：“那位‘英雄侦探’呢？他那里也没有线索吗？” 留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的霍尔伯爵闻言呵呵一笑，点了一句：“如果每一件棘手的案子都被侦探破解，那你觉得警方会是什么感受？” “警方刻意不让布雷恩侦探加入对此案的调查？他们怎么能这样？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奥黛丽顿时皱起好看的眉毛，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美丽的小公主，你要相信警方的能力啊，他们认真起来也许不比那位‘英雄侦探’来的差……而且女神的卫士们也已经加入了调查。”霍尔伯爵说完，旋即在胸口点了四下。 “赞美女神。”奥黛丽同样在胸前画了个绯红之月。 午餐结束后，奥黛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找了个借口将女仆全都打发出去后，她才看着安妮推荐过来的礼品，发愁地对苏茜道： “苏茜，你觉得是这个纯银打造的腰挂好，还是那件三束花环样式的头饰好看？ “又或者这顶羽毛帽？ “女神啊，我觉得那件宝石额饰也很漂亮……” 苏茜摇了摇尾巴，直截了当地回答：“它们咬起来口感都很硬。” 接着，它见奥黛丽垮了脸色，又歪了歪头道：“既然选不出合适的，为什么不全都送出去？” 奥黛丽闻言眼前一亮，心道：对啊，我为什么要烦恼这个？让“塔”先生自己去选就好了嘛！反正也不值多少钱。 这么想着，她当即对苏茜使了个眼色，后者极有默契，没用言语交流就跑出去守在了门口，担当警卫。 而奥黛丽反锁住房门，坐至床边，默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想向您祷告，陈述我的请求。 “我想将答应‘塔’先生挑选的物品，转交给他。” 等待了几秒钟，她眼前深红光芒汹涌而出，继而看到了无边的灰雾，看到了灰雾后那一道威严神秘的身影。 “我知道了。” 随着平静而又庄严的语句在耳边响起，奥黛丽眼前的异象消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愚者”先生这次回应得好快啊！她心里这么想着，同时手脚麻利地布置起祭台，将那些礼品全都放入一个看起来有些奢华的手包里，放到了祭台上。 …… 灰雾之上，原本正在翻阅“安提哥努斯家族”资料的克莱恩检查了一遍“正义”小姐“献祭”上来的礼品后，不由得有些咋舌。 虽然他认不出那些牌子，但仅仅看样式就知道价格不菲，其中有几件精品的价值绝对超过10镑…… 而这么珍贵的东西，“正义”小姐竟然打算直接送给了“塔”？真是富有啊！ …… 希尔斯顿区的艾辛格侦探事务所。 刚刚从北区返回，艾布纳就接到了“愚者”先生接收物品的通知。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制造出灵性之墙，开始举行“接受赐予”的仪式。 随着“国度大门”的开启，一个盖着羽毛帽子的手包落到了他的面前。 “这么多？”结束了仪式的艾布纳打开那个手包后，顿时被里面的各种饰品晃花了眼。 他将头饰、额饰和那件腰挂饰品依次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然后便果断决定将选择的权力移交给卡伦。 于是，他再次布置好仪式，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生与死之间的灵，可供驱使的友善朋友，独属于卡伦·蒂亚的信使。” 随着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艾布纳通过灵视里看到一只虚幻银白羽翼的小鸟从虚空里钻了出来。 它刚一落地，目光就看向艾布纳，接着又偏转着小脑袋瞄向了那只有它三个高的手包。 艾布纳当即将准备好的“安曼达”纯露的瓶盖拧开，放到了小鸟“西莉卡”的面前。 “西莉卡”这才“欢快”地叫了几声，将瓶中的纯露一下子吸入口中。接着它双翅一振，虚幻的羽翼迅速变大，牢牢地将那只手包和帽子包裹在其中。 做完这些，它歪过头冲着艾布纳“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便裹着那只手包消失不见。 见“西莉卡”顺利地带走了礼品，艾布纳这才解除了灵性封锁。 将房间内的仪式物品收拾好，他刚推开卧室的门，就正好看到暂时寄宿在老师家里的肖科警员走了过来。 “身体好些了吗？”艾布纳略有些关心地问道。 “谢谢您的帮助，已经将毒素完全排除出去了。”肖科先是感激地道了谢，然后脸色郑重地对艾布纳道：“布雷恩侦探，我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艾布纳见他说得严肃，便点了点头，将对方让进自己的房间内，并泡了杯咖啡端给他，这才开口询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丽娜……她希望将这件‘项链’送到您的手上！”肖科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脖子上将那串镶嵌有五枚宝石的项链摘了下来。 第174章 项链 “丽娜给的项链？她打算做什么？” 艾布纳没有立刻接过肖科手中的项链，而是悄悄开启了纯白之眼，先详尽地对其解析了一番： “项链的主体是由一头‘阅读者’途径的半神级五色宝石龙的鳞片打造的，也就是镶嵌在纯银链子上的那五颗不同颜色的宝石。 “这件非凡物品因为时间推移以及被不断使用，力量已经流逝了很多，从最初能使用16种基础能力和8种‘秘术’，到如今只有8种基础能力和2种‘秘术’。其中含有的力量已经失去了一大半，预计最多再用年，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目前项链能使用的序列6级别能力有3个，分别是‘太阳’途径的‘公证’，‘倒吊人’途径的‘血肉魔法’，‘暴君’途径的‘深潜’。 “序列7级别的能力也是3个，分别是‘太阳’途径的‘召唤圣光’，‘空想家’途径的‘安抚’，‘倒吊人’途径的‘藏身阴影’。 “序列8级别的能力则只有一个‘读心’，序列9级别同样只有一个‘幻鳞’。 “至于那两道‘秘术’则是这串项链的核心能力，都是序列5级别，分别是‘伊文思的隐秘屏障’和‘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 “‘伊文思的隐秘屏障’是在解析序列9的‘幻鳞’、序列8的‘读心’、序列7的‘藏身阴影’的基础上，由这些能力的核心特征组合而成，最后再经过‘公证’有效，得以加强。一旦施展，就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幻影鳞片般的屏障，既可以隐藏身形，在视觉和心理学意义上双重隐形，又能有效抵御‘占卜’等侦查手段。 “‘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则是由‘召唤圣光’、‘安抚’两个序列7级别能力和‘血肉魔法’、‘深潜’两个序列6级别能力‘组合’成的‘秘术’，使用时可以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血茧’，理论上只要没死，无论什么伤势都能很快复原。且因为‘圣光’和‘安抚’的存在，就算是邪异侵体，甚至即将失控的症状，也有一两成可能被救回。 “这串项链的材料因为来自于半神级巨龙的鳞片，虽然可以有效加强‘伊文思的隐秘屏障’的反占卜、反感应能力，但也带有一定的污染。 “长时间佩戴会逐渐变得‘贪婪’、‘懒惰’，并充满‘色欲’。 “谨慎使用‘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因为经血茧恢复后，精神上如果没有有力保护，性格会向上述三种状态发生微小偏转。” 看着“纯白之眼”不断传过来的解析报告，艾布纳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这项链不好，而是它太过强力了，甚至比自己手里的底牌‘光之环’戒指还要完美。 虽然这项链目前只剩下了纯辅助的能力，但不提那八个基础技能，只那两个‘秘术’就让他收获匪浅。 这两个‘秘术’的功能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其‘组合’的方式提供了一种思路，这让艾布纳有了不少新想法，等他未来成为‘秘术导师’后，可能会少走许多弯路。 当然，他现在连“博学者”都不是，“秘术导师”还远，眼前更重要的是弄清楚丽娜为何要把这么一件珍贵的非凡物品给他送了过来。 于是，关闭“纯白之眼”后，艾布纳又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肖科，你和丽娜知不知道这条项链的能力？” 肖科刚才见艾布纳一直盯着项链瞧，虽然奇怪，却也耐心地等待着，这会儿见问，忙回答道：“知道，将这项链交给我的老者曾详细给我讲述过它的能力……”接着，他便如数家珍一般将这件非凡物品的能力复述了一遍，看那流畅程度，显然是背诵过的。 艾布纳没有急着打断他，反而将他的描述和自己的解析报告对比了一番，发现除了项链的材料对方没有说，其余和解析出来的内容基本一致，就连负面效应都没有隐瞒。 肖科将项链的功能讲了一遍后，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艾布纳，又补充道：“正是因为那个负面效果，之前我受了毒伤后才没敢使用‘完美恢复术’，只是用‘血肉魔法’勉强对抗着……” 艾布纳点了点头，接着他想到肖科之前话中透露出的一个新的人物，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说是一个老者给你的‘项链’？不是丽娜吗？” “准确的说，这条项链还是我带给丽娜的……”肖科摇摇头道。 “具体怎么回事？”艾布纳皱了皱眉，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肖科边回忆边回答道： “那还得从维恩督察的葬礼说起……那天我被赶出墓园后，因为不甘和对自己无能的痛恨，心情极为低落，最后由于精神萎靡，不知不觉间就在街边的一处公园里睡着了…… “在睡梦里，我见到了一个老者，他交代了我很多事，并让我把一件东西带给丽娜……等我再次醒来，那串项链就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艾布纳这时候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道：“那个老者长什么样子？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我看不清那老者的样子，或者说醒来后我忘记了……至于他告诉了我什么，其实很简单，除了关于那项链的介绍外，就是丽娜的一些信息以及怎么找到她。 “嗯，他还让我给丽娜带了一句话……因为他在梦里反复让我复述过，所以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肖科回忆着梦中的那些经历，没待艾布纳发问，就继续道： “他说：上次给你的戒指虽然让你足够‘幸运’地躲过了数次追捕，但终究逃脱不开魔女的感应……而这个项链可以暂时屏蔽她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 这听起来是在说雷伊追捕丽娜的事啊……‘标记’？是茱蒂说过的“原始月亮”的神性污染？我记得最后一次和‘女巫’联系时，茱蒂已经帮助她彻底清除了污染……毕竟神性都被三件‘圣物’毁去了，由它带来的污染自然变成了无根之木。 至于“幸运”的戒指，该不会是当初我和丽娜仓库一战中，她用来强行摆脱“污秽之语”效果的那枚戒指？我记得当时我也是用了“所罗门金币”的……难怪我总觉得那天并不走运……这算什么？“幸运”内卷吗？ 不过，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着丽娜呢？竟然连续送出两件如此珍贵的非凡物品！虽然好似都是有时效的，并非非凡特性打造，但真要拿去非凡聚会上卖，也必然有的是人肯出高价购买。 而且，我怀疑丽娜最初能从雷伊手里逃走，成功托庇到埃德萨克王子的羽翼下，也有这位神秘人的插手…… 嗯，这个行事手段……该不会是“心理炼金会”？赫温兰比斯？他是想引导丽娜背叛雷伊，继而出卖对方的情报给“荒芜者”们？茱蒂的母亲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也不对啊……因为那样的话，只给“幸运”戒指就已经够了，完全没必要再送出一条这么珍贵的项链……毕竟那时候，丽娜已经把情报透露给茱蒂了。 艾布纳一时间难以把握到事情的真相，索性不再多想，再次向肖科问道：“这东西来历不明不白，丽娜也是害怕继续持有它会招来什么祸患？” “原来是这样……”肖科先是一愣，继而恍然道，“我还以为她真的是想帮我还您的人情呢……”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她之前和我说是您杀死了‘痛苦魔女’，为维恩督察报了仇，我应该向您表达谢意，还拿出了这条项链来做谢礼。” 艾布纳闻言有些无语，心想这种借口也就骗骗肖科这种非凡者中的菜鸟，换了谁都不会真信。 不过把东西送出去，就能摆脱了吗？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丽娜之前既然接受了那位老者的帮助，必然就成为了对方的棋子啊…… 除非……把东西送给我，也在那个老者的计划或者说“安排”之内。 那么，这就不太可能是“心理炼金会”的布置了。 或许，给丽娜非凡物品的老者并不是只有一个，谁说后面给她项链的就一定是前面那个给她戒指的人呢？他自己吗？ 艾布纳想到这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却不敢继续再想。 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条项链，并准备等一会儿就将它送到丰收教堂去，先去找目前对自己最为友善的“大地母神”问一问……嗯，让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问问。 自己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妥妥的“大地母神”眷者了，将项链带到那里，哪怕真的有幕后之人在关注这件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愚者”先生那里，还是等下次塔罗会再问问看，自己目前积累的“功劳”还不够，怕是没可能让“愚者”先生占卜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 还是等他作死地占卜过“永恒烈阳”，心里对灰雾的能力上限有了谱后，才可能会没有顾忌地帮我‘鉴定’。 想到这里，艾布纳理顺了思路，又随口问了肖科最后一个问题：“这条项链有名字吗？” “有的，它叫‘堕落晨星’。” 第175章 卡伦的回信 堕落晨星？名字倒是不错……但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莫非也是涉及到高层次所以暂时遗忘的信息？ 艾布纳皱了皱眉，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了一边，他看向身前的肖科，又问起了一件昨天晚上没来得及问的事：“你说丽娜让你去威廉姆斯街16号取回一件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那是什么？” 肖科犹豫了一会儿，毕竟不同于之前的事，这属于丽娜女士的隐私，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艾布纳。 他脸上的纠结之色太过明显，艾布纳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笑着道：“那你不用说，让我来推理一下。” 肖科闻言松了口气，下意识点点头，深深觉得布雷恩侦探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不过很遗憾，他还是不愿意透露出丽娜女士的隐私，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这时候，艾布纳早已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了刚从“堕落晨星”里学会的“读心”能力，在肖科的浅层想法里“读”到了部分信息，于是开口说道：“那是一件丽娜常用的非凡物品对？” 肖科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布雷恩侦探推理的第一句就逼近了真相。 “应该是爪子形状的非凡物品……‘寒冰之爪’吗？这么说，这件封印物是她在‘幸运’戒指失效后才丢失的？”艾布纳一边“读”着肖科的浅层想法，一边结合自己与丽娜的那次交手情况推测道。 肖科这会儿已经双眼发直，感叹出声道：“不愧是‘英雄侦探’……难怪您能破获那么多大案，这样的推理能力，简直和亲眼见过一样……这难道就是罗塞尔大帝提到过的‘演绎法’？” 罗塞尔连“演绎法”都提到过？这么看来他没把《福尔摩斯探案集》写出来是真的在第一纪前没读过……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分析道：丽娜在仓库和我战斗时还用过“寒冰之爪”，而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舞会之前，雷伊肯定已经搬离了威廉姆斯街16号的那栋别墅…… 我记得帮罗曼抓奸结果遭遇丽娜是在8月1日，也就是周三，而《每日观察报》的舞会在那一周的周五晚上…… 不对，卡伦曾经说起过，“代罚者”在西北郊区大战前，还用那件“1-025”占卜过雷伊一次，并在威廉姆街附近发生了一场遭遇战，结果因为魔女早有准备，“代罚者”一方有一位“风眷者”重伤…… 这么说来，在那次遭遇战前，雷伊依然可能潜回16号的房子，顺手将“寒冰之爪”放在那里。 嗯，这中间的一周多时间应该就是丽娜的“幸运”失效，结果被雷伊找到，并因此丢失了“寒冰之爪”的时间。 至于维恩督察的葬礼则是在帮罗曼抓奸的第二天，那位老者也是在那一天将“堕落晨星”交给了肖科…… 果然，前后两个送出非凡物品的老者并不是同一个人！ 前者应该是在丽娜和“荒芜者”接上头后，就直接放弃了她。虽然那时候她还没将雷伊的情报告诉茱蒂，但她很可能已经透露给了埃德萨克王子，即便她被雷伊杀死，这份情报依然能落到“荒芜者”手里，她那时已经没了价值，所以那枚“幸运”戒指失效了。 而之后借肖科之手交付“堕落晨星”给丽娜的老者，则很可能是希望丽娜继续活着的……不过他到底有什么算计，情报太少，我还猜不透…… 艾布纳心念如电，边胡思乱想边笑着回应了肖科刚才的感慨：“这就是‘推理’的魅力。” 虽然没能守住丽娜女士的隐私，但肖科却没什么沮丧的情绪，毕竟又不是他主动说出去的，而是布雷恩侦探太过厉害，仅仅通过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就推理出了事情的完整过程。 这之后，肖科向艾布纳提出了告辞，而后者也没挽留他，只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句：“‘刺客’途径在序列7会有大的变化。” 不过看肖科不以为意的模样，艾布纳觉得自己的好意白费了。 肖科走后，艾布纳看了看怀表，发现已经过了三点，于是赶忙拿起“堕落晨星”，出门乘坐地铁赶往了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 …… 丰收教堂内，正推开大门迈步走进祈祷厅的艾布纳忽然感觉灵性被触动，他连忙开启灵视，然后就看到一只小鸟奋力地提着一只手包从虚空里钻了出来。 “西莉卡？”艾布纳愕然出声，这会儿他身上可没带着“安曼达”纯露或者其他灵材粉末。 小鸟西莉卡放下那个手包，冲着艾布纳“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然后又从手包的开口处叼出一封信来。 艾布纳接过信封，见西莉卡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于是他模拟出一点“通灵者”的气息，凝聚在手指上，放到小鸟的身前。 西莉卡先是好奇地靠近，接着低下身子，似乎是闻了闻，然后它用明显嫌弃的表情撇过头，再次“叽喳”了几声。 这时候，正跟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祈祷的海柔尔回过头看到了这一幕，她沉默了一阵，然后走了过来，取出一些灵材粉末放到了西莉卡身前的地面上。 西莉卡见状，这才欢快地叫了几声，振起银白色的虚幻羽翼将那些灵材卷起，瞬间消失不见。 “多谢了。”艾布纳看向海柔尔，微笑道，“没有你来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西莉卡’。” “就算你什么也不给她，她也不会怎么样的……最多有些生气，下次会把信件直接扔到你的脸上。”海柔尔淡淡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你和它，额，和她很熟吗？”艾布纳惊讶地问道。 “我毕竟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天，和卡伦先生与茱蒂女士也都认识……有一次‘西莉卡’心情不好，就直接将信扔到了卡伦先生的头上。”海柔尔语气虽然平淡，但说到最后，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些许笑意。 不过这位曾经的高傲少女很快收敛住脸上的表情，转身又回到了大地母神的圣徽前，继续祈祷着。 艾布纳见此也不奇怪，毕竟之前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了，他没急着找主教询问“堕落晨星”的事，反而先打开了那封卡伦的来信： “纯银的制品……我们血族虽然不会怕，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说起来，你和罗塞尔还真像，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里也全都是纯银…… “另外，我觉得那顶羽毛帽子很合适，就挑选它作为礼物了，其余首饰你都退回去。 “你的朋友，卡伦。” 第176章 新的风暴 似乎给血族送银质首饰确实有些不太好……而且罗塞尔也这么干过？大帝难道是在为血族没有派一位“美神”来协助而表达不满？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将那个装了诸多首饰的手包提起，准备等下次和塔罗会成员进行交易时，一起“献祭”给克莱恩，让他还给“正义”小姐。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一笔“献祭”的材料费用。 另一边，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结束祷告，将海柔尔送回地下后，这才重新走了回来，低头看着他，温和说道：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那件物品对你来说并不危险，也不是哪位神灵的布局，但要尽量少用。” 这番话直接将艾布纳的问题堵在了嘴里，半晌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莉莉丝天天很闲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降下神谕……是真的非常看重我？我到底哪里得了祂的青眼了啊？ 不过既然那件项链没什么危险，倒是可以真的让“愚者”先生帮忙查看一下来历了…… 之前我还是有些担心“愚者”先生可能因此去直面神灵的……虽然他这周末就会作死地去看看“永恒烈阳”的“长相”。 至于项链真正主人的背后算计？有大地母神背书，他其实已经不怎么害怕。 而且一旦“堕落晨星”上了灰雾，什么算计也都要落空。 眉毛稀疏，眼眸浅蓝，几处皱纹明显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整个人轻松不少，也微笑着说道：“下午时斯卡德过来了一趟，说起了你在别墅举办宴会的事。”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他是来给您送请柬吗？”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轻轻摇头，笑道：“他是来找我寻求补救的办法的，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管家的工作，没有相关经验。” “补救的办法？他那里出了什么岔子了吗？”艾布纳奇怪地问道，上午他过去别墅时可没接到这方面的汇报。 “是因为你的那份邀请名单……听说你邀请了不少未婚的小姐过来？”半巨人主教笑着问道。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我也邀请了很多男士来啊……”艾布纳想了想后问道， 马赫特议员家的宴会不是也邀请了未婚的戴莉女士？这没什么忌讳？ “如果你已经娶了妻子，或者你的母亲和其他女性长辈在，甚至你只要有姐妹，这都没有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小姐到来后，由谁去接待她们？你的宴会缺少招待女客的女主人。”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指出了宴会的不妥之处。 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啊……艾布纳这才如梦方醒，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说起来，这次宴会本身都是为了让休接触到“愚者”尊名的幌子，邀请来那么多人也是为了进一步降低休的警惕，让她在宴会的氛围里，不知不觉地念出那段古赫密斯文的名字。 而对于宴会的筹备，其实他根本没上心，下意识觉得让休或者佛尔思来代他招待女宾就行了，但现在仔细想来，确实不太合适……虽然是好朋友，但也不能直接当成女主人啊。 这不是他上辈子的同学聚会，而是一次这个时代正规的社交宴会，该有的讲究还是要遵循的。 否则他明天大概率又要被小报报道了……只是这回八成不会有啥好名声。 “斯卡德夫人也是第一次做这类的工作，所以在将请柬发出去后才意识到具体哪里不妥，让她的丈夫来我这里寻求解决的办法。”主教笑呵呵地说道。 “您想到办法了吗？”艾布纳有些心虚地问道。 “很简单，找一位年长又有名望的人代你来主持宴会就行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宴会的主角就不是你了，而且客人的规模也会扩大，你能接受吗？”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给出办法的同时反问道。 “这没有问题……”艾布纳松了口气，心想：反正他的主要目标也不是通过社交增加人脉。 “既然如此，我一会儿就去请马赫特议员夫妇帮你主持这次宴会……呵呵，我想他们会同意的，因为到时我会带着海柔尔出席，正好可以借此让他们一家见面。”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点点头道。 其实就是把我的好友聚会变成您的传教晚宴了呗？这是趁着风暴教会欠“荒芜者”人情的当口，疯狂打擦边球？ 艾布纳内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对半巨人主教表达了感谢。 之后，艾布纳又特意瞧了瞧前方的布道台，发现上面没有新的誊抄日记，这才有些失望地和主教道了别，离开了丰收教堂。 而与此同时，丰收教堂后身的储藏室内，一位原本如雕像一般站立在房间角落里，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俊美妖异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头看向北方，嘴角略带一丝嘲讽，心里想道：“那条老龙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差，谋划的本事也比不上‘知识’……如果没有‘知识’借着祂的‘安排’进行了‘安排’，以祂之前的谋划怕是早就被那一位发现了……哪怕已经死了一次，祂还是对那一位不够了解啊。” …… 北区，贝尔莱特街。 佛尔思拆开了休带回来的请柬，啧啧了两声道：“艾布纳终于搬进新居了？还是一栋花园别墅？他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好像是风暴教会赠与大地母神教会的房子，艾布纳只是代为看管而已。”休想了想后回答道。 “大地母神教会对他那么好？他甚至都不是大地母神的信徒？”佛尔思羡慕地酸了一句，继而“悲愤”地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休。今天格莱林特子爵找了我，他希望让我们带着他参加后天晚上a先生举办的非凡交易聚会。嗯，奥黛丽小姐可能也会一起。” “没问题，我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休严肃地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答应过的事，她自然不会食言。 虽然她现在加入了军情九处，有希望从这方面查探她父亲案件的真相，但奥黛丽小姐那边的线也不能断，与她打好关系，肯定是有帮助的。 而且，对于那位善良的小姐，她本身也是很有好感的，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 乔伍德区，木材商人莱斯特的别墅里。 艾琳小姐和她的情人泽瑞尔侦探刚刚结束了一场“激战”，她一边清洁着自己的身体，一边随口说道：“我已经通过朋友打听到了a先生聚会的时间和地址……亲爱的，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我美丽的艾琳小姐。”泽瑞尔侦探闻言眼睛一亮，对于可能存在的第三代差分机的线索，他并不想放过。 “那么，亲爱的名侦探，你能给我带来什么？”艾琳小姐整理好衣服，笑眯眯地看着还在床上抽烟的侦探问道。 泽瑞尔侦探想了想，反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打听‘英雄侦探’的事迹？想和他认识吗？” “当然想！我之前可是在朋友们面前夸口会邀请到布雷恩侦探来我的宴会的……可伊文那个废物嘴上说的好听，却什么都办不成！”艾琳当即来了兴趣，并数落了一番她现在的男友。 “那个咖啡厅店长家的小伙子？我觉得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的……”泽瑞尔侦探先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即叹了口气，又改口道：“算了，我也不劝你……总之，我接到了布雷恩侦探在他新居所的宴会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当然要！亲爱的，你果然比咖啡厅的小子靠谱多了！”艾琳扑到他怀里亲了他一口，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听说a先生的聚会会在这周四晚上举行，具体地址是在皇后区……嗯，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就好了。” “很好，布雷恩侦探的宴会是在明晚，正好不用冲突。”泽瑞尔侦探说完，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这才下了床，站起了身。 …… 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内，在化过妆的“风眷者”罗伯特的服侍下，秘偶大师罗萨戈边吃着夜宵，边看着一份报纸。 当看到一条收购信息的新闻后，他愣了一秒，然后无声自语道： “a先生的聚会定在了后天晚上？” 第177章 夜晚 东区，黑棕榈街。 夏日的夜晚，即便是风中也带了几分热气，穿着全套工人服装的艾翠丝满头是汗，不由得有些怀念在海上的日子，那里虽然也很湿热，但却能很随意地光着膀子，不像在贝克兰德，哪怕是东区，完全脱去上衣的行为也会引人注目。 不知过了多久，没带地图的他凭借直觉，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十字路口，这是他前几天踩过点的地方。 这里的煤气路灯很少，远远地才能看到那么一两盏，要不是今晚乌云未曾遮蔽红月，艾翠丝相信很多路段都会漆黑到根本看不清。 走着走着，他忽地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喝骂声： “起来！都给我起来！ “你们不能睡在这里，婊子养的！ “街道和公园不是给你们这群懒惰的狗屎睡觉的地方！” 艾翠丝怔了怔，脑海里旋即冒出“济贫法”相应的单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以前当警察时，夜晚巡逻期间也没少做类似的事，当初觉得这没有什么，他那么做也是为了维护王国的法律…… 但自从去贝克兰德之外的世界闯荡，真正体会到底层贫民的生活，甚至自己也曾在睡公园时被棍棒打醒后，艾翠丝便对自己以前行为的正当性产生了怀疑，以致于时常在想……那真的是正确的吗？为什么两院的议员先生们会制定出这么不近人情的法律？ 他曾经拿这个问题问过那位他在非凡世界的引路人，“最强猎人”安德森先生。 记得当时安德森先生嗤笑一声，回答道：“因为那些议员可以代表贵族利益，可以代表工厂主的利益，可以代表教会的利益，甚至可以代表新兴阶层的利益，但他们却没谁是真正的底层贫民，当然不会为他们说话。” 之后，安德森先生还告诉他，关于这类社会学和政治学的论文，在伦堡大学里甚至能堆满十几个大书架，但探讨的再清楚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终究是有力量的人说的算。 艾翠丝当时听完就表达了对伦堡大学的向往，谁知道安德森先生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身，然后扔给他一份试卷，并告诉他做完后没有85分以上的成绩就不要做梦了。 然后，他的“梦”就彻底清醒了，因为那份试卷中的题目他一个都不会…… 回忆到这里，艾翠丝甩了甩头，抛去那些杂乱的念头，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右边的街道走去。 这一代的街道是由辉利党控制，他们掌握着为数众多的街边女郎，在酒和道路边缘拉客做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因为辉利党算是一个致力于维护秩序的黑帮，因此这片街区在东区里也算的上“繁华”地带，各类建筑相对较好，街上的环境也不是那么肮脏，空气里弥漫的是街贩们遗留的牡蛎汤、香煎肉鱼、姜啤等食物饮料的味道和鱼类水产的腥味。 艾翠丝无心观察这里的环境，他快步来到了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前，刚要进去，就突然看到街道另一边的破斧巷里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她穿着一件不知被缝补过多少次的深黄色破旧连衣裙，手里还拿着一本单词册。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岁比她稍大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同样穿着一件老旧的裙子，她正一边追赶着妹妹的脚步，一边抱怨着妹妹走得太快，完全不等她。 不过她们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公寓门前的艾翠丝，那位年纪稍大的少女脸色当即一沉，叱道：“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妹妹这时却拉了拉姐姐的袖子，然后转回身对艾翠丝礼貌而又疏离地道：“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绅士，不过您之前已经如约将我父亲的遗物带了回来，完成了您对他的承诺，就不要再继续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好吗？” 艾翠丝勉强笑笑，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见你们这么多天都没有搬离这里，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是不是钱还不够……毕竟我欠萨姆的……” “先生，这里是东区。”年纪较小的女孩没有多说什么，只强调了这么一句。 艾翠丝沉默了一下，随即会意。这里是东区，贝克兰德最为混乱的地方，这一家子女人如果骤然搬家，怕是傻子都知道她们得了意外之财，自己又不可能随时提供保护……也许之前多给的那些钱反而会害了她们。 “先生，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至少母亲她不用再那么累……所以，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好吗？您的到来只会让我们更危险。”年纪稍小的女孩再一次强调道，只是声音也压低了些。 “好……”艾翠丝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两封信件递给了她，叮嘱道，“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拿着这封信去乔伍德区的警局找法辛警长，他看到信后会提供一些帮助的……至于另外一封，如果有些事连法辛警长都束手无策，就拿着它去找‘英雄侦探’布雷恩，我相信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 “‘英雄侦探’布雷恩？”两位少女本没想接过信，但听到这个名字却改变了主意，甚至不可思议地道：“您……您还认得布雷恩侦探？” “是的，我认得他……看你们的样子，很崇拜他啊。”艾翠丝有些诧异，深深觉得自己刚才说那么多话效果还不如提一个名字。 “布雷恩侦探可是我们东区的‘英雄’，隔壁街的珍妮丝姐姐就是他从码头区那个由黑帮控制的公司里救回来的。”十三四岁的女孩眼睛亮晶晶地回答道。 “凯利大婶一家也是他和‘仲裁者’小姐一起救回来的，他是真正的‘英雄’。”女孩的姐姐也有些兴奋地道。 艾布纳那家伙的名气很大啊！真羡慕…… 在心里酸溜溜地想着的同时，艾翠丝借机和两位少女攀谈了几句，得知她们是刚从教会建立的夜间学校回来，这才多少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抬出艾布纳的名头，两位女孩也依旧对他很是提防，艾翠丝不得不遗憾地离开了这栋湿润水汽弥漫，各种气味混杂成恶臭的破旧公寓，决定等找到合适的方式再帮助她们，以偿还萨姆对他的救命之恩。 待见到艾翠丝转身离去后，年纪稍小的女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道：“其实这位先生是个好人，母亲对他的恶劣态度只是不想过多接触而已，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我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带来的消息让母亲伤心了！而且……那个人，我才不承认是我的父亲！” …… 告别了两位少女，艾翠丝转身回到了黑棕榈街，进入自己在这里租住的临时住所，换了一身更方便在夜里行走的装束，然后才出门向着另一个黑帮控制的街区而去。 那里有他狩猎的目标。 …… 深夜里， “咔”的一声。 正在熟睡的艾布纳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微小的声音。 他立刻惊醒过来，随手扭开屋子内的瓦斯灯，并摩挲着“光之环”戒指，随时准备激发。 呜！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瓦斯灯的光芒突然变得阴绿。 第178章 简的来意 艾布纳见状下意识就开启了灵视，然后便看到在瓦斯灯的后方、书桌上方的墙壁上霍然凸显出了一道人影，一道由黑沉虚幻的雾气构成的，好似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一般的人影！ 是谁？！艾布纳来不及细想，就想激发“光之环”戒指，先来一发“神圣之光”再说其他。 可就在这时，那道人影忽然震动空气，发出声音道：“艾布纳，我是简。不要攻击我。” “简？”艾布纳手上摩挲戒指的动作一顿，不过却没有停止，而是将原本要激发的“神圣之光”转为了笼罩住自身的“净化光环”。 由于出色的控制，突兀出现的金色光环只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圈光的屏障，并没有影响到另一位不速之客。 “我知道这次的来访太过突然，应该提前和你打招呼的……但是，我的身体现在还在普利兹港外的船上，只能让灵体飞过来和你交流。”说着，那道由黑雾组成的虚幻身影掀起了同样由黑雾组成的兜帽，并试图构建出简的容貌，却没有成功，只弄出了粗糙得仿佛简笔画般的五官。 黑雾身影无奈地摊了摊手，看向被金色光芒包围的艾布纳，用飘渺的声音接着道：“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恩马特港墓园见面时，我说过要出海帮一位大人物寻找东西的？另外，我父亲生前在拜亚姆帮我办过一个假身份，所以我现在已经叫简·米兰达了。” 她这么说既是为了取信艾布纳，也是为之后的话做铺垫。 虽然嗓音不对，模样也不太清晰，但这确实是只有简和我才知道的事……她这是已经成为“通灵者”了？不过通灵者有这么厉害的能力？这都能兼职“信使”了……艾布纳暗自感慨了一句，并没有放松警惕地问道： “简，你成为‘通灵者’了？这么快？” “没有你厉害，即便是在海外，我也听说了贝克兰德‘英雄侦探’的名声！”简先是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才回答道，“是的，我帮那位大人物做事，有了不小的收获，已经成为了‘通灵者’。” “可这才一个月……”艾布纳清楚地记得，上次在恩马特港见到简时才是七月中旬，而如今仅仅是8月15日凌晨，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 虽然他从“推理学员”到“守知者”同样也才用了一个月，但要知道，他可是有知识与智慧之神亲自派人送来情报辅助消化魔药的。 至于原着里的克莱恩……和“愚者”先生比魔药消化速度是有多想不开？ “因为我去挖了一座坟……一座可能是我祖先的坟墓……所以‘掘墓人’消化的很快……”沉默了片刻后，简用有些飘渺的声音回答道。 “是在狂暴海里的？”艾布纳若有所思地问道。 “咦？艾布纳，你怎么知道的？”简惊讶地问道。虽然震动空气形成的话语一直显得很飘渺，但艾布纳还是能听出其中语气的不同。 “‘星之上将’在狂暴海的隐秘航道里发现宝藏，未来号随即遭遇了‘地狱上将’袭击。”艾布纳言简意赅地将这条得自“倒吊人”阿尔杰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你早已推理出我上了未来号……恐怕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你都有所猜测？真不愧是‘英雄侦探’啊！”简闻言很是感慨，虽然在她离开贝克兰德时，对方就已经在推理能力上表现得很出色，但她怎么没想到会那么厉害，仅仅凭几次见面中透露出的些许信息，就推测出那么多的真相。 “是有了些猜测……”艾布纳点点头，却没说出口，他这会儿虽然几乎确定了深夜来造访他的人真的是简，但还是保留了基本的警戒……更何况事涉半神，小心一些总是对的。 见艾布纳的戒备姿态稍稍放缓，简这才让黑雾构成的虚幻脸庞上露出一个“简洁”的笑容，说道：“我是借助一件神奇物品的功效才能让灵体飞出这么远的，不过也不能耽搁太久，所以我们还是先说说正事。” “我在听。”艾布纳严肃地点了点头。 简黑雾构成的脸上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道：“第一件事，是我想来见见你。嗯，顺便为‘英雄侦探’成名道贺。” “英雄侦探”这个名字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我每次听到都尴尬得要死好不好？ 艾布纳默默地吐糟了一句，表面上却说道：“其实我也挺担心你……你们的船摆脱‘地狱上将’的‘黑色郁金香号’了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我想求你帮个忙，帮我将一个消息举报到风暴教会。”黑雾形成的头部重而慢地点了一下道。 “什么消息？”艾布纳脸色有些古怪，深深觉得风暴教会这回怕是又要当了一次打手和工具人了。想想上次老师举报了魔女后的一系列事件，他都忍不住为他们担忧了。 “‘黑色郁金香号’会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出现在普利兹港的外海区域。”简语速不快不慢地回答道。 艾布纳闻言立刻猜到了简或者说嘉德丽雅的心思，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建议道：“事实上，举报到军方的效果可能更好，‘普利兹号’蒸汽铁甲舰下水以来，还没有过拿得出手的战绩。” “也行……不过我们不方便和军方打交道……而岸上有不少灵教团或‘黑色郁金香号’的探子，大张旗鼓的举报恐怕会被立刻发现，并通知给‘地狱上将’。”简显然得到过“星之上将”的授权，对艾布纳的建议早有预案。 “我会找人举报的，放心。”艾布纳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谢谢你了，艾布纳。”简先是让黑雾构成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然后又从浓浓的雾气斗篷里取出一本表皮漆黑如墨的书籍，放到了卧室内的小桌子上。 “这是预付给你的报酬和谢礼。”简语气轻快地说道。 艾布纳低头看了看封皮，发现其上虽没有文字，但当视线触及到它时，脑海里却清晰地闪过了一行古赫密斯文：《死灵之书》。 “《死灵之书》？”艾布纳没有直接读出，而是习惯性地转换成鲁恩语后才念出了它的名字。 “对，这本书是我在那座陵墓里的发现之一，里面记述了许多神秘学知识，和众多死灵类仪式魔法的构成方法……”简详细地将这本书介绍了一遍，显然她之前已经全部看过。 “这本书是原本？”艾布纳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似是想通了什么。 “是的，我也没想到嘉德丽雅她会同意将《死灵之书》原本给你作为报酬的……是有什么问题吗？”简显然对此也有些怀疑，此时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艾布纳摇了摇头，心道：这很可能是“星之上将”在刻意分散“死神”途径的物品啊……嘿，应该不光我这里，别的一些从陵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八成也分散到“摩斯苦修会”或其他什么势力的手里了，而真正的贵重物品必然留着上交给“神秘女王”。 嗯，举报的事大概率也不是只有我这里……也对，“星之上将”身为名声在外的海盗将军，又怎么可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一处？必然有着多道后手。 不过他没有解释给简听，一来这涉及“非凡特性聚合定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二来，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万一“星之上将”真的那么豪爽大气呢？ 简见艾布纳不肯细说，也没追问，而是仔细观察了对方一阵，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微松口气，黑雾上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说道：“另外，我个人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不要推辞。” 说着，她再次抖了抖那个斗篷，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铜制的哨子，接着道： “这只哨子可以召唤出属于我的‘信使’，如果你以后想找我，就吹响它，让‘信使’带信给我。” 第179章 潜入与救出 这个哨子的功能和阿兹克先生的铜哨很相似啊，好像也有吸引亡者的负面效应…… 开启纯白之眼的艾布纳认真打量了一下那只铜哨，才终于将其接过。 简见到艾布纳收下自己的礼物，黑色雾气构成的面孔上再次呈现出“开心”的表情，然后她才虚提不存在的裙摆，行了一礼，告别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得立刻离开……祝你今夜好梦，艾布纳。”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道黑雾构成的身影也慢慢缩回了墙内。 “祝你一路平安。”艾布纳则以手按胸，笑着回礼道。 很快，瓦斯灯的光芒一下大亮，所有的阴绿都消失无踪。 一直开启着纯白之眼的艾布纳怔怔看着这样的变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却叹息了一声：“没学会……除了简口中的神奇物品，应该还借用了某种死灵的力量。” 接着，他略一思索，便从卧室内的柜子里将封印有“曙光之剑”的大提琴箱子取了出来。 “曙光之剑”在不使用时，需要用“死神”或“黑暗”领域的力量封印，因此每隔一段时间，艾布纳都得重新举行一次仪式，对箱子内侧的符文进行重置。 不过，如今有了那本《死灵之书》，倒是可以换个思路了…… 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重新在箱子内侧刻画起铭文，又将《死灵之书》置于那些铭文中央，最后才合拢了箱盖。 这样一来，两件物品就能互相克制，彼此封印…… 在用灵性将整个箱子封锁后，艾布纳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他本想向“愚者”先生祈祷，问一问简说的关于“黑色郁金香号”会于明日凌晨在普利兹外海通过的事是否属实。 ——这不是不信任简，而是既然要举报，必须得核实事情的真实性，否则岂不是会连累到传递消息的朋友？ 可他看了看天色，决定还是等几个小时，天亮后再说。这个时间打扰“愚者”先生，没准会遇到可怕的“起床气”。 不过不能打扰“愚者”，一些别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艾布纳穿好衣服，装备好常用的神奇物品和符咒，这才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刚才简的到来竟然没有惊动老师，显然她的黑雾状态还自带着“隐秘”的效果！ 是她口中那件神奇物品的功效，还是协助她灵体飞行了那么远的死灵的特殊？ 带着这个问题，艾布纳离开了艾辛格侦探事务所，并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飞行”能力，借助夜色向大桥区域飞去。 既然需要向军方举报，那总得有个情报的“合理”来源……而和“地狱上将”互相勾结的组织无疑是灵教团…… 灵教团，艾布纳当然惹不起，但灵教团的分支“永生会”却多多少少也能和“地狱上将”扯上些关系，自然就成为了下手的好目标。 而且永生会之前还和艾布纳有过过节，他“英雄侦探”的名声最初就是踩着“永生会”下属的“黑骷髅党”成就的——虽然不是他自愿。 但“永生会”显然恨他入骨，若非他风头正盛，不好下手，恐怕艾布纳已经遭遇到袭击了。 而艾布纳一直没有先动手铲除他们，是因为他之前察觉到风暴教会可能在盯着这个组织。 不过，现在“代罚者”们伤的伤，死的死，还能活动的都在追查着那位杀死罗伯特的秘偶大师的下落，倒是正好方便了他行事。 …… 贝克兰德桥区域迪拉姆街79号。 也许各大教会还没查到“永生会”的据点所在，但看过原着的艾布纳却是记得请清楚楚，毕竟他对这个被克莱恩用几根火柴就送上天的组织印象深刻。 站在这座临近码头的小屋附近的阴影里，艾布纳伸手从暗袋里捻出一把闪烁荧光的粉末，配合着咒文洒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他模拟出女巫的“隐身”能力，身影肉眼可见地一寸寸消失，轮廓线条仿佛铅笔所画，被橡皮擦彻底抹去。 这是他昨天回溯时，于肖科身上学到的一个“刺客”的技巧，可以有效提升“隐身”的效果。 隐去身形后，他悄悄来到房屋的正门前，模拟“开门”的能力直接穿过门户，进入了这处据点内部。 屋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个，全是特征鲜明的南大陆人种，不过虽然这三人体格都很是健硕，却好像并不是非凡者。 这当然不是艾布纳看出来的，他还没这个能力，而是通过“读心”读取了他们三人的浅层记忆，这才通过分析得出了结论。 只有普通人在这？这样的话，“得到”的“情报”可没什么说服力啊…… 就在艾布纳有些为难的时候，却听到三个人中一个上身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抱怨道：“戈多普斯大人带回的那个人骨头还真硬，这都接近一刻钟了，竟然还没吐露出幕后主使？” 坐在白色背心男子对面的秃头男人则笑呵呵地回答道：“应该快了，我还没见过有谁能在利马和戈多普斯两位大人的手下坚持超过半小时的。我猜他们很快就会从地下上来。” “也不知道那个奥布里先生是什么人，居然能得到戈多普斯大人的亲自保护……要不是有戈多普斯大人，他今夜多半就被那人刺杀了。”白色背心男子感慨了一句。 原来是在地下室审讯一位刺杀者……艾布纳闻言恍然，正要寻找地下室入口，却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个男子站起身向厨房边的酒桶走去。 “你要做什么，戈登？”秃头男子奇怪地问道。 名为戈登的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已经快2点了，我得送三杯冰镇南威尔啤酒下去，这是利马大人吩咐过的。” 秃头男子先是“哦”了一声，直到那个叫做戈登的消失在厨房里，才小声啐了一口，道：“我呸，真是个狗腿子！以为抱住了利马大人的大腿就高人一等了！” “就是！”白背心男子也愤愤地附和道。 艾布纳没理会这两个明显嫉妒得要死的男子，反而悄悄走入厨房，若有所思地盯着戈登将啤酒倒入酒杯的动作。 等到他去冰窖里取冰块的时候，艾布纳迅速上前，从衣兜里取出三根用灵性封锁住的枯黄头发，接着顺手将其碾成粉末，逐一放入了酒杯里。 这正是茱蒂当初送给他的酬劳，号称可以在几秒内毒死一只成年卷毛狒狒…… 那头发粉末入酒即溶，没有任何痕迹留存。 艾布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看来茱蒂所说的“半神都很难察觉”并不是完全夸大，至少手段颇多的他除了使用“纯白之眼”，也没有别的手段可以检测出问题。 这时候，戈登返回了厨房，将冰块放入酒杯，又等了将近两分钟后，这才用托盘端起三杯南威尔啤酒，来到壁橱前，并轻轻叩击了几下旁边的一块木板。 很快，壁橱被从内部推开，一个有着棕黄肤色，以及乌黑短卷发的男子出现在地下通道的入口。 他审视地看了戈登几眼，然后点了点头，接过了装有酒杯的托盘，又重新合拢了壁橱。 艾布纳没有急着跟进去，而是回过身，模拟出“梦魇”的能力，将房屋里包括戈登在内的三个普通人拉入梦境，然后从容地用小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这些都是未来经过克莱恩鉴定的恶人，满手都是无辜者的血腥，所以艾布纳杀起他们来没有丝毫迟疑。 用“光之环”戒指释放出“光明之火”将他们的尸体彻底烧成灰后，艾布纳这才来到壁橱前，使用“开门”能力穿行而过，进入了地下室内。 这个地下室并不大，和艾布纳在东区租住的那间房子差不多面积，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表情极为安详地躺倒在地的三个非凡者——若非他们的非凡特性已经析出，艾布纳都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以及被绑在x形架上的，被折磨得险些看不出摸样的年轻男子。 “艾翠丝？！” 第180章 收获和举报 “艾翠丝？！” 艾布纳在心里惊叫一声，没想到会在“永生会”的据点里遇到这位朋友。而且看样子，他应该就是之前光头男子口中的行刺不成反被捉住的“硬骨头”了。 而艾翠丝此时的模样极为凄惨，衣服被抽打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满是一条条深黑色烙印痕迹不说，就连四肢都已经被折断！ 听到动静，艾翠丝艰难地抬起头来，通过已经模糊不清的视线，勉强弄清楚了地下室内的情况，他冲着已经显出身形的艾布纳微微点头致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朋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很感谢你救了我……我之后会给你报偿的。” 他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价值，并强调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以免被对方灭口。 你想多了，我本来只是想来这里“无中生有”地“找出”一些情报的…… 戴着“小丑”面具，完全是一副女性面孔的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却并没有急着解开艾翠丝的束缚，而是先用“医师”的能力治疗着他的伤势。 虽然他模拟出的“治疗”的效果差原版很多，可用作紧急疗伤却也足够，好歹暂时稳定住了对方的身体情况，不至于恶化。 而伤情不再恶化，对于一名身强体壮的“猎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谢谢。”艾翠丝见此松了口气，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了。 艾布纳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来到那三个已经死去的非凡者身边，仔细辨别了一下后，想要将他们析出的非凡特性一一收起。 “‘收尸人’特性，这是打开壁橱的那个棕黄肤色男子析出的……记得当初回溯莫雷拉的记忆时见过他，他应该叫戈多普斯？嗯，按照刚才那三个人所说，就是这个戈多普斯保护了所谓的奥布里先生，艾翠丝才被抓住的……呵呵，‘猎人’打不过‘收尸人’不说，还被抓住了……可真丢人…… “额，好，这个戈多普斯还有个非凡物品？那就说的通了。” 艾布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从戈多普斯的身上搜出了一把颜色漆黑的左轮手枪。 用“纯白之眼”稍微解析了一下，就发现它只有“无声射击”这一项能力，虽然不太强，但也还算实用。 将特性和左轮都收好后，艾布纳又看向戈多普斯身边另一个棕黄皮肤男子。 同样是南大陆拜朗人种，只是这个人的衣着更考究，保养得也比戈多普斯精细得多，艾布纳甚至从他脸上解析出数种护肤品的成分…… “这应该就是那几个普通人口中的‘利马大人’了？地位应该在戈多普斯之上…… “果然，这是个‘掘墓人’……啧啧，幸亏‘女巫’的‘隐身’是可以瞒过游离的灵的，否则我还得再多动一番手脚才能潜入进来…… “居然没有非凡物品？也是，他好像不是战斗人员，不需要随身带着危险的封印物……嗯，‘永生会’的封印物应该也不在这处据点，大概别有存放的地方。 “咦？他的身上有一封信？” 艾布纳收起那份特性后，展开信纸，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 “已确认沃尔夫伯爵的藏品中有一张从艾格斯家族陵寝里带出来的面具。” 艾格斯家族的面具……这是阿兹克先生丢失的？“永生会”这么早就打起了它的主意？不过这个笔迹可以模仿一下，到时候把这张信纸和我伪造的情报一起交给军方……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又将目光投向被毒死的最后一人。 那是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大鼻子，灰蓝色眼睛，脸部皮肤松弛，未留有胡须，头发也很稀疏，而他的身上正静静地躺着形似果冻的深红色物品，那是一块“挑衅者”的非凡特性。 “那个人是唐纳德·奥布里，表面是东区一家酒的老板，实际却是一名海盗上岸后假扮的！他在大海上的称号是‘嬉笑者’朗曼，赏金1000镑。” 这时候，艾翠丝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眼神复杂地为艾布纳介绍道。 “挑衅者”……看来安德森给的这个狩猎任务也不单纯只是锻炼艾翠丝，让他能够“扮演”，也有让他自己获取晋升材料的意思啊…… 可惜，艾翠丝搞砸了。 艾布纳微微颔首，却没有回话的意思，主要是一开口万一被艾翠丝听出来是谁，岂不是很尴尬？ 他将“挑衅者”特性放入锡盒，又从壁橱的入口处离开地下室，在上面的房子里找到一个大袋子，这才反身回来，将所谓的“嬉笑者”朗曼的尸体装了进去。 背上袋子，艾布纳这才解开艾翠丝身上束缚的绳子，然后也不理会对方的感谢，径直离开了“永生会”的这处据点。 可他刚一出了迪拉姆街79号的大门，就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了下来。 白衬衣，黑马甲，黑裤子，身材中等，金发三七分的碧眼青年……这个人无疑正是“最强猎人”安德森。 他不是要去“神战遗迹”海域吗？怎么来了贝克兰德？难道是在暗中保护艾翠丝？ 艾布纳立刻戒备起来，随时做好“飞行”逃走的准备。 “别紧张，女士。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买卖。”安德森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笑笑说道。 “你要交易什么？”艾布纳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故意捏着嗓子问道。 “‘挑衅者’的非凡特性应该在你的身上？我想买下它。”安德森认真地说道。 果然……艾布纳暗道一声，接着故作思考了片刻，报价道：“700镑。” “这个报价很公道嘛，不过我可没那么多现金，用这个来和您进行交换，可不可以？”安德森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眼球模样的物品。 艾布纳仔细辨别了一下，就立刻认了出来，因为他刚刚才收起了一个……那是“掘墓人”的非凡特性。 略一思索，不想和安德森在这里多纠缠的艾布纳很快便应了下来。 两人谨慎地做了交换后，艾布纳不再犹豫，背着袋子，直接“飞行”离开了这处据点。 安德森目送着他的离开，然后摇摇头走到“永生会”的房屋前，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等在地下室里看到依然没有站起身的艾翠丝后，他才勾起了嘴角，笑容灿烂地说道： “亲爱的艾翠丝先生，我想这次难忘的实践应该让你认识到‘猎人’这个职业是需要动脑子的了？ “如果你还没认识到，我会再安排一个让你更加印象深刻的任务……” …… 因为背着装有尸体的麻袋，艾布纳没有飞回老师的事务所，而是就近来到了他在东区租住的一居室房屋。 摘下“小丑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艾布纳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有些蒙蒙亮——虽然这点亮光并不能穿透贝克兰德厚重的雾气。 快五点了……让“愚者”先生早起一会儿应该没关系？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已经交握双手，祈祷般抵在埋下的嘴鼻前，诚心诚意地开始了低声诵念：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内。 本来正在熟睡的克莱恩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因为他听见了层层回荡的虚幻祈求声…… “又是谁啊？‘塔’吗？还是‘倒吊人’？”克莱恩嘀咕了几声，又在床上左右翻滚了几圈，这才认命般地起了床。 他拿起银匕构筑起灵性之墙，封锁了房间，然后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接着便看到“塔”对应的那颗深红星辰正不断膨胀和收缩。 果然……克莱恩坐了下来，靠着椅背，蔓延出了灵性。 “塔”的声音一下变得清晰：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收到一条有关‘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消息，消息称‘黑色郁金香号’将在16日凌晨通过普利兹港外海…… “我希望用之前积累的‘贡献’向您确认这条消息的真假……如果是真，我希望请您将消息转告给‘倒吊人’先生，让他尽快举报给风暴教会。 “嗯，我知道这会让他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定的报酬……报酬稍后会通过‘献祭’的方式转交。” 巍峨的宫殿里，克莱恩手指很有节律地敲击着青铜长桌边缘，专心思考起自己该怎么应对“塔”的这次请求。 “黑色郁金香号”以及“地狱上将”的情报都很完整，前置条件应该够了……也许可以占卜一下看看？ 想到这里，克莱恩提起具现出的钢笔，认真书写道： “‘塔’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 放好钢笔，他解下缠于袖口内的银链，直至黄水晶吊坠稳定地悬于占卜语句和神秘竖眼之上，不再有明显晃动。 克莱恩闭上了眼睛，空灵平和地默念起语句。 七遍之后，他睁开双眼，看见黄水晶吊坠正带着银制链条小幅度地顺时针旋转。 这表示肯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灵性轻触“塔”的深红星辰，将“占卜”的结果丢了过去，并谨慎地补了一句：这是他目前观测到的结果，并不保证之后会有其他存在干涉。 做完这些，克莱恩刚要将灵性蔓延到“倒吊人”的深红星辰上，以完成“塔”刚才请求的后续部分，可就在这时，他却再一次收到了“塔”举行献祭仪式的祈求。 很快，随着“国度大门”的开启，一只破旧的大袋子被“献祭”了上来。 “这是什么？”克莱恩一手拿起袋子上贴着的纸条，一手习惯性地解开了袋口的线绳。 第181章 到场 随着线绳被拉开，“嬉笑者”朗曼的头部露了出来，他双目紧闭，神情安详，宛若睡着了一般。 克莱恩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会儿他已经看过袋子上贴的纸条，知道这是一具价值1000金镑的尸体……比他家的联排房屋都要值钱。 “幸亏我见过的尸体也不少了，而且这位海盗先生死的也很安详……否则我真得让‘愚者’先生和‘塔’算算精神损失费了。” 克莱恩吐槽了一句，将灵性蔓延到“倒吊人”的深红星辰上，并把“塔”之前的祈求，以及纸条上的内容一并丢了过去。 …… 波浪起伏，广袤无垠的苏尼亚海上。 “幽蓝复仇者”号平稳地前行着，没有出现丝毫的摇晃。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坐在船长室内，手拿黄铜色泽的六分仪，眼睛却闭了起来。 因为，就在刚才，他接到了“愚者”先生传过来的信息。 “‘塔’要我举报‘黑色郁金香号’？我记得他之前在塔罗会上一直很关心‘未来号’的事……他和‘星之上将’有什么关系？ “嗯，我记得‘星之上将’在和‘神秘女王’闹翻后，应该加入了‘摩斯苦修会’……而‘塔’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知识…… “莫非‘塔’是摩斯苦修会的‘支柱’或者和‘支柱’相关的人？ “不过，我本来就有为教会搜集情报的任务，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并不需要承担多大风险…… “‘嬉笑者’朗曼，我记得他的悬赏确实是1000镑，而‘塔’承诺和我五五分账……除去一成的手续费用，我大概能分到400镑，也算可以了。” 阿尔杰在心里盘算了一阵，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便立刻虔诚地向“愚者”先生祈祷起来，然后又很快布置好祭台。 经过一番操作后，一只贴着纸条的大袋子出现在了阿尔杰的眼前，他打开袋子辨认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沉思几分钟，然后离开船长室，来到甲板上，对那寥寥几位船员道： “我们即将抵达提亚纳岛，会在那里停留一天。” 船员们顿时欢呼了起来，高声喊道： “感谢主教大人！” “我简直不想等待了！”一位“水手”甚至耸了耸腰部，给出男人都懂的嘿嘿笑声。 …… 听到“愚者”先生转达过来的消息，艾布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可惜“正义”小姐的那些首饰放在老师家里没有带过来，要不然就可以和那具尸体一起送上灰雾了…… 当然，这些杂乱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艾布纳很快就将其抛在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伪造起关于“地狱上将”的情报来。 “嗯，要以一个不成熟情报人员的口吻，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件事。 “另外，得塞进一点别的干货，这样既能取信于军方，又能引起重视…… “对了，就把那个‘不死的傻子’日后对克莱恩透露的情报，删减一下加入其中，这足够引起重视，短时间内也不会对时代的发展改变太大……” 删删改改，足足花了三个小时，艾布纳才将伪造的情报彻底完成，然后他又开启“纯白之眼”，在这种状态下将所有的内容誊抄了一遍。 “这样一来，就算是克莱恩亲自占卜，也别想有个准确的结果，更何况军方的人……” 艾布纳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看怀表，发现已经八点，连忙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向西维拉斯场在皇后区的总部而去。 向军方举报这件事，艾布纳并不打算找休帮忙。一来休的级别太低，层层上报的情况下，怕是等情报到了高层手里，“黑色郁金香号”都开到苏尼亚岛了…… 二来，休的身份其实还是有些隐患的，虽然有那位“黄金面具”上司遮掩，但短时间内上报两件重要情报，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注视。 因此，他早就打定主意去找老师帮忙。 艾辛格侦探和军情九处关系一直比较融洽，而伦堡和鲁恩又是盟友关系，得到一些情报转交给鲁恩军方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 因为艾布纳是第一次来位于皇后区西维拉斯街的警察厅总部，并没有人认得他，因此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老师的所在。 艾辛格·斯坦顿侦探此时正在和贝克兰德另一位知名大侦探一起分析着连环杀人案件的内在联系，而由于被害人的背景各不相同，所以陷入了困境。 见艾布纳到来，深知自己学生并不被警察部门欢迎的艾辛格侦探当即起身，然后和另一位名为博托斯的侦探打了声招呼，便带上自家学生出了门，并找了个咖啡馆坐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艾辛格侦探喝了口咖啡问道。 “老师，我昨天袭击了‘永生会’的据点，得到了一份情报……我希望您能尽快转交给军方。”艾布纳神色郑重地将一个文件袋交到老师的手中后说道。 “哦？”艾辛格侦探见他说得严肃，放下杯子，取出那份情报认真阅读了起来。 不过，仅仅看了几行，就将文件又放了下来，他沉吟了片刻，笑着说道：“你这是给老师我送功劳来了啊。 “如果军方真的能在普利兹港打一场漂亮仗，我们在鲁恩王国的处境会有很大的改善……虽然现在就已经挺不错了。 “嗯，我也不问你情报具体是怎么来的……总之，只要它真的属实，又有了‘永生会’作为借口，应该不会有人去认真追究…… “所以放心，我会帮你转交的。” 艾布纳闻言有些汗颜，也有些庆幸。 汗颜的是，他没想到老师竟然对他这么了解，一下就猜出了部分真相。 庆幸则是因为这份情报由老师转交的话，就算军方察觉到来源的问题，也更大可能怀疑到伦堡官方或知识教会的头上，不至于去深究。 感激之下，艾布纳心思转了转，主动挑起话题道:“老师，关于连环杀人案，受害人的共同点，我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艾辛格侦探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老师，您以前看没看过这样一个报道……在贝克兰德，15到55岁的女性里面，有六分之一的人正在做或者曾经做过站街女郎？”艾布纳斟酌着词句说道。 艾辛格侦探闻言一愣，随即用拇指摩挲着常用的烟斗，思索了一阵后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说完，他赞赏地看向自己的学生，叹道：“你的思维很活跃啊！我觉得哪怕没有那些强加在你头上的荣誉，你也一样是位优秀的侦探了。” “谢谢夸奖，老师。”艾布纳腆着脸接受了艾辛格侦探的赞美。因为他这一次依然是在作弊。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 下午四点刚过，一辆出租马车就缓缓驶来，停在了这座花园别墅的大门口。 休和佛尔思各自穿着一身精美的礼服从车上走下，接着在一位侍者的引领下走入了别墅内。 在和作为“主人”迎宾的马赫特夫妇见过礼后，休左右打量一下，才向侍者问道：“艾布纳呢，他在哪里？” “布雷恩侦探正在起居室内接待瑞泽尔侦探和艾琳小姐。” 第182章 “安排” 去往起居室的路上，佛尔思一边透过一楼的窗子望向外面的花园，一边由衷地对休说道： “这就是我梦想的住处，等我有了足够的钱，我也要在贝克兰德买一栋这样的房屋。” 休循着好友的目光，望着外面，低声说道： “我小时候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说完，她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连忙转移话题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要买郊区或者别的风景很好地方的庄园。” “不，我会选择贝克兰德，因为这里的美食更多更方便。”佛尔思一脸认真地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起居室的门口。 由于门没有关严，她们很轻易就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穿着蕾丝边低胸礼服的女孩，她此时正凑到艾布纳的身前，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模样问着什么问题。 休见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佛尔思诧异地问道。 “那个女人身上有‘混乱’、‘疯狂’的痕迹……”休指着那个围着艾布纳打转的女孩回答道。 佛尔思闻言打量了一下那位小姐，迟疑地道：“好像就是个普通人……” “谁说普通人就不能‘混乱’、‘疯狂’？很多这样的人其实比非凡者更危险。”休说话的同时，表情也严肃起来，推开半开的门走进了起居室。 艾布纳本来正被眼前的艾琳小姐烦得不行，这会儿看到休走了进来，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对泽瑞尔侦探和艾琳小姐歉意地说道：“我有朋友过来了，先失陪一下。” “您请便。”泽瑞尔侦探微笑颔首，回应道。 而一边的艾琳小姐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对上了休“威严”的眼神，她的脑海里霎时间一片空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就好像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艾布纳已经带着休和佛尔思离开了起居室。 “好可怕……”艾琳喃喃自语道。 “呵呵，那位可是在东区和码头区非常有名的‘仲裁者’休·迪尔查小姐，不少黑帮头子都在她的‘威严’下被慑服，更何况是你。”泽瑞尔侦探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 “休·迪尔查？她和布雷恩侦探的关系很好？”艾琳这会儿已经恢复了过来，转过头向泽瑞尔问道。 “有传闻说他们的关系很亲近，看来是真的……”泽瑞尔侦探先是点点头，继而玩味地道，“呵呵，你刚才可能惹到她了。” “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要身材没身材，恐怕也不懂得怎么取悦人……等找机会让布雷恩侦探见识下我的‘内涵’，就会彻底抛弃她了。”艾琳哼了一声说道。 …… 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内，早就在“回溯”场景里充分见识过艾琳小姐“内涵”的艾布纳正在和休说着艾琳的底细。 “原来如此……不过艾布纳你要小心了，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疯狂’，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恐怕她已经盯上你了。”休听完艾布纳的描述，有些担忧地道。 “也不必太过担心，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艾布纳对此倒不是很紧张，毕竟从他“回溯”的场景看，对方并没有踏足“非凡”的意思，否则以她的“交友”广阔程度，早就能拿到魔药了。 这时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佛尔思见气氛有些凝重，于是岔开话题道：“艾布纳，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去三楼的书房……我知道你们不太喜欢这类应酬，而那里被我布置成了一间小型图书馆，既安静，又放了不少食物，在正式开宴前，你们可以在那里打发时间……这是对朋友的优待。”艾布纳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真是太好了。”佛尔思闻言眼睛一亮，心里顿时雀跃起来。 又能安静地边吃零食边看书，又能在正餐开始后去品尝美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宴会吗？简直完美。 休倒是对应酬并没有什么抵触，不过看到好友开心的模样，也是抿嘴一笑，然后跟着艾布纳走进了位于三楼的书房里。 正如艾布纳所言，这里除了靠西侧的墙壁前摆放了一排书架外，其余的桌子、茶几上放满了各种瓜果、甜食、饮料。 而桌子和茶几后面则放着两张能躺进一个人的长沙发，柔软而舒适。 佛尔思看到这一幕，当即忘了矜持，直接侧身躺倒在了长沙发上，同时还一边抓起一块小蛋糕，一边抱怨道：“穿高跟鞋可真累人。” 这位‘咸鱼’小姐今天穿了身大胆运用蕾丝的浅色长裙，并披了条丝织的镂空披肩，脚上还穿了高跟。 这是休为她准备的衣服，原本穿缎带鞋子更为搭配，但佛尔思好奇穿高跟的感受，想要亲自试一试……不过这会儿，她只剩下了后悔。 此刻若不是顾忌艾布纳在场，她一准要将鞋子脱下来。 休摇了摇头，对好友的不雅姿势很是无奈，走上前将她的身体扶正，并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 艾布纳看她们落座，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仆人来到书房门口，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并汇报道：“布雷恩侦探，您的朋友达克威尔先生到了。” “你去忙你的，我和佛尔思在这里就很好。”休见状直接说道。她知道艾布纳没有举办宴会的经验，来这么早其实是想帮帮忙的，可见到马赫特夫妇将宴会安排得井井有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艾布纳点点头，并在离开前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们可以在这里看看书，我买了不少有意思的书籍。” 说完，他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所罗门金币”，擦掉了正面头像上的血迹。 …… 书房内，艾布纳刚刚离开，佛尔思就脱掉鞋子，再次躺倒在沙发上，完全无视了休的抗议。 休拉了拉对方倾斜的披肩，将露出大半的白皙肩膀重新盖住，这才说道：“你也注意一下形象啊，要是艾布纳去而复返怎么办？” “这有什么？就算把披肩全摘了，也比那位艾琳小姐露的地方少多了。”佛尔思嘴上满不在乎，但到底还是调整了一下卧姿。 休叹了口气，没再理会她，而是走到了那一排书架前，并很快在其中找到了两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分别是《贵族纹章学》和《因蒂斯王国史》。 正当她要取走阅读时，却忽然看到《贵族纹章学》旁边摆着一本造型古朴的书籍，正是她之前分批看过的《血之盛宴》。 “原来正本在这里啊。”休心中一动，顺手也将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 廷根，佐特兰街36号。 克莱恩进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时候，罗珊、安娜等人已经下班，这里变得异常冷清和昏暗。 身穿黑色风衣的邓恩就坐在招待区域的沙发上，没有点亮煤气灯，似乎融入了那片无光的区域。 “找到线索了？”他嗓音醇厚地开口，吓了正张望队长在哪里的克莱恩一跳。 克莱恩快速转身，望着邓恩的灰眸道： “是的，我们……” 他还没说完，却忽然顿住，因为他的耳畔忽地回荡起层层叠加的虚幻祈求声来。 第183章 念诵尊名 谁？还是“塔”先生？或者是“倒吊人”先生？ 虚幻的祈祷声让克莱恩的精神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对面的邓恩见他汇报到一半停了下来，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去一趟盥洗室……”克莱恩回过神来，接着将“祈求”的事暂时放下，开始飞快地将自己和伦纳德之前在下街的排查捡重点讲述了一遍。 邓恩时不时插嘴问上一句，等到完结，猛地站起，走向门口。 “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可以去一次盥洗室，然后跟着我一起过去……呵，根据贝克兰德传过来的有关‘魔女’的最新资料，再加上我的判断，那里的应该是一位‘女巫’，她很可能在举行仪式诅咒你！在诅咒一切保护苜蓿号幸存者的人！要不然你刚才不会精神恍惚。”快下楼时，他忽然又停顿下来，边戴帽子边朝门口的克莱恩说道。 “好的。”克莱恩的脸色一下变得郑重，点头道。虽然他恍惚的原因不是这个。 …… 盥洗室内，克莱恩用灵性封锁了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看见哪颗虚幻星辰在膨胀和收缩深红色的光芒，但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尽头，愚者座椅的侧方，有明澈的光华在一圈圈荡开。 “非塔罗会成员的祈求……这是‘塔’之前说起过的那位可靠的友人？难不成是他准备送出礼物的那个‘妹妹’？嗯，以‘塔’的性格，真是妹妹的话，之前应该不会用友人指代。”克莱恩有所猜测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接着蔓延出灵性，以回应祈求的姿态触碰向了那片光的涟漪。 他眼前场景霍然变化，呈现出模糊的长沙发，上面蜷缩着一个身穿绿色裙装礼服的娇小身影，她此时正倚靠在一位慵懒的女士胸前，手里捧着一本造型古朴的书籍。 那本书样式很眼熟啊……《血之盛宴》？“塔”先生将“愚者”的尊名藏在了《血之盛宴》里，让这位小姐无意中读了出来？克莱恩忽地醒悟，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沉吟十几秒，因为队长还在外面等着，克莱恩没有真正给予回应，想等今天的任务结束后再进行这一步，然后从对方的反应、态度和处理手法上考查她的性格与能力。 而且，他的巨人语已经学习得差不多，打算在这周末将那位身处奇怪地方的少年拉入聚会，暂时也没能力拉这位小姐上灰雾。 思考完这些，克莱恩又具现出纸笔，写下占卜语句： “‘女巫’在通过黑魔法诅咒我。” ……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捧着《血之盛宴》，刚小声念完那段古赫密斯语的休愣了几秒，继而腰背一弹，猛地坐直。 由于她之前看书时一直倚靠着窝在沙发里的佛尔思，这个动作导致后者当即痛呼一声，不满地叫道：“休！你压着我腿上的肉了，好疼啊。” 对此，休却充耳不闻，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件可怕的事：我刚才念的……似乎大概可能是某位隐秘存在的尊名！ 而她的神秘学常识和听艾布纳讲述过的种种故事都告诉她：一旦诵念了某位隐秘存在的完整尊名，那往往就意味着引来了对方的注视！ 这种注视的后果大概率不会美妙，甚至可能凄惨！ 那些隐秘的存在不少是邪神恶魔的化身！ 而且我还是用古赫密斯语诵念的……我真傻，明明艾布纳之前都抄录了其中没危险的内容给我看的……我为什么要拿起原本？ 休“腾”地一下站起身，将随身的三棱刺拿在了手里，警惕地看向四周，很怕安静的房屋内会突然出现言语无法描述的怪物。 沙发，茶几，书架，小桌，窗帘，镜子等物品一一映入她的眼帘，没有任何的改变。 就这么过了十几秒，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小声地自我安慰道： “不用怕不用怕，也许只是一段没有意义的咒文，毕竟我从没听艾布纳说过所谓的愚……不能再念出那个名字！ “可……可这个尊名是写在《血之盛宴》里的，血族公爵的记述难道会出错吗？ “万一这真是一位邪神恶魔，祂如果对我产生了兴趣，即使之前的仪式不完整，也会给予回应？ “不知道艾布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他也只才是序列7而已啊……” 想着想着，休又沮丧起来，感觉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甚至可能连累到朋友。 佛尔思这会儿也从最初的懵逼中回过神来，见到休反应那么大，且头上全是冷汗，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来了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可怕敌人，因此，竟一下从沙发上翻滚而下。 她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的长裙和披肩，赤着脚来到此时正背对着她的休的身后，然后取下了蕾丝袖口掩盖住的一串手链，一手捏住手链上的暗青色粗糙石头，一手拉住休，就要念诵咒语。 可她果断的动作却让本就神经紧张的休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就半转身体，向侧后方来了一记肘击。 啪！ 她的胳膊撞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撞得对方发出熟悉的惨叫，跌倒于地。 糟糕……好像打了佛尔思……幸亏没用三棱刺！ 休的嘴角抽了抽，心里首先浮现出的是庆幸的念头，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抱着肚子，疼痛翻滚，眼泪汪汪的好友。 “佛尔思，你为什么从背后靠近我？”休挺直腰背，试图将责任全部推出去。 佛尔思没立刻回答，缓了一阵，才撑着小茶几慢慢站起，不过因为之前的撞击，再加上之后剧烈的翻滚，她身上那件浅色长裙的带子早已断裂，整件连身长裙半脱落地挂在腰间，露出了里面的内衣。 “我，我不是看，看你反应那么大，以为有厉害的家伙来袭，准备带着你逃跑吗？可你都不看清楚就动手！”佛尔思理直气壮地抱怨道。 休尴尬地道：“我这不是紧张嘛……” “到底出了什么事？”佛尔思揉了揉肚子，觉得自己之前只怕是对情况判断有误，似乎并没有什么来袭的敌人…… “佛尔思……我犯了个错误，致命的错误……”休叹了口气，坦诚回答道。 “什么错误？”佛尔思疑惑地问道，只是看看书，应该没有什么？ 由于《血之盛宴》的艾布纳手抄本佛尔思也阅读过，所以休想了想，将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原本上面疑似某位隐秘存在尊名的古赫密斯语咒文念出来一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你，你的脑子呢？艾布纳之前没抄给你的部分，自然是他认为有危险的内容，你竟然就那么读了出来？”说到这里，佛尔思也有些害怕起来，她打量四周，莫名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当然，这是因为她光着身子的缘故。 她拎着裙子走到沙发前，捡起休扔在地上的《血之盛宴》原本，在休的指点下翻到有尊名的那一页，一眼扫过，在神秘学知识上已经有不小造诣的佛尔思轻轻摇头道： “不是我知道的那些邪神恶魔和隐秘存在…… “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事，说明问题不大。” 见休舒了口气，她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 “不过，既然是血族公爵记述的尊名，想来是真的…… “我记得艾布纳应该和一位血族子爵关系不错，这本书都是从血族中拿来的……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 休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觉得是应该去寻艾布纳问一问，至少也得请他模拟出“神圣之光”，为她驱驱邪…… 不过，就在她刚要开门出去的时候，却又停住了动作，然后回过身对有些茫然的佛尔思道：“佛尔思，你总要把衣服穿上，我才好叫艾布纳过来……” 佛尔思顿时无语，将断掉的带子在休眼前甩了甩，无奈道：“这还怎么穿？” …… 别墅一楼的大厅内，达克威尔正和法辛警长谈笑风生，只是后者脸上的笑容明显很是僵硬，却又不得不赔笑以对，感觉很是勉强。 而他身边的法辛夫人，脸色却越来越黑。 偏偏达克威尔没有对方正敷衍自己的自觉，或者说并不在意，自顾自地推销起他的招牌药剂来。 好在这时候，艾布纳的出现，让法辛警长于“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光明”。 第184章 塔罗牌 别墅门口，随着一辆远远驶来的马车停下，一对衣着考究，气质出众的夫妇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身后的仆人先把一架轮椅从马车上搬下，又将一位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扶到轮椅上坐好。 本来正在别墅大门口迎宾的斯卡德先生见到来人脸色顿时一僵，但他很快又调整过来，挤出一丝笑容，迎上前问候道： “昂赛汀先生，昂赛汀太太，以及小威尔，欢迎你们的光临。” 穿着一身手工正装，戴着高礼帽的昂赛汀先生诧异地打量了斯卡德几眼，然后笑了一声，用责怪的语气说道：“没想到斯卡德你来这里做了管家……作为老朋友，怎么没和我说一声？若非接到马赫特议员的请帖，我都不知道。” 什么老朋友？当初我落魄去找你时可没见你这么热情…… 斯卡德先生腹诽了一句，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在查看过昂赛汀先生递过的请柬后，便尽职地将他们一家三口迎入了别墅内。 这时候别墅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昂赛汀先生似乎见到了熟人，立刻走上前攀谈起来。而昂赛汀太太也步入了提供给女士们娱乐的起居室。 至于坐在轮椅上的威尔，则好似被他们彻底遗忘了一般。 斯卡德先生早知道那对夫妇对这个孩子不是很喜爱，但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无视生病的儿子，只得皱了皱眉亲自走上前，询问道：“威尔，想去什么地方吗？要不要我推你去餐厅？” “把我放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就可以了。”威尔似乎对自己被遗忘早已习惯，在把玩着手里的塔罗牌之余，给了斯卡德先生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斯卡德先生一阵恍惚，只觉得和自己死去的儿子很像。 等他回过神来，看向威尔的目光更为慈和，于是推着轮椅来到了别墅一楼左侧的一个小房间内，并将这位腿脚不方便的小孩安置在了角落的沙发上。 在搬起他身子的时候，斯卡德先生发现，这个孩子左小腿似乎比右边粗了一圈，所以才会行动不便。 果然还是怪病啊……我们当初就不该打开那扇门，看那幅壁画……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的子女遭受这样的痛苦。 斯卡德先生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正在熟练摆弄着塔罗牌的孩子，叮嘱道： “威尔，这个房间其实是我的休息室，你先在这里自己玩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喊仆人来叫我……嗯，等晚宴开始后，我会亲自来接你的。” 名为威尔的小孩放下手中的牌，乖巧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笑道：“您去忙，斯卡德先生，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乐观坚强的孩子……可惜昂赛汀先生似乎不太喜欢他…… 斯卡德先生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和这个孩子见面的场景： 那是自己来贝克兰德不久，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去昂赛汀先生这位前上司家里拜访，祈求他能给自己一份糊口的工作。 然而，昂赛汀先生虽然接待了自己，却全程都在敷衍……最后，在自己即将告辞之际，只有这个孩子取出一副塔罗牌，笑着让自己抽出一张。 而自己当时因为沮丧、茫然并没太在意，只随手抽出了一张正位的“正义”牌。 然后这个孩子就对自己说：先生，您会有贵人相助的。 而就在那之后不久，自己就遇到了卡伦先生和茱蒂小姐，并加入了“大地母神”教会。 果然得到了贵人相助。 回忆到这里，斯卡德先生十分感慨，他当然不觉得自己只是因为这个小孩随口的一句童言就转了运，但这个巧合也让得他印象极为深刻，于是他在离开房间前又再次笑着向威尔问道： “我可不可以再抽一张塔罗牌？” 谁知名叫威尔的小孩竟摇了摇头，严肃地道：“不能贪心，否则会有厄运的。” 斯卡德先生闻言一愣，随即哑然，也没在意，只当孩子玩得投入，有他自己的原则，于是摇了摇头，便走出休息室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待斯卡德先生离开后，威尔再次拿起塔罗牌，不断地切牌洗牌，乐此不疲。不过很快，他的手在一次切牌的过程中忽然顿住。 威尔孩子气地撅了撅嘴，接着抬头看向窗外的花园，以及更远处的一座公寓，继而叹道：“真是不幸啊……一定是那条傻蛇夺走了我太多运气……” 说完，他自顾自地从手中的组牌里，抽出了一张正位的“太阳”！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7号。 正在举办宴会的花园别墅的隔壁房屋，二楼的一间空置卧室内。 漆黑的虚空中突然传出一阵波动，隐约呈现出了一扇布满各种复杂符号的无形之门。 很快，门内伸出了一只手掌。 那是一只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似乎根本不属于活人！ 仅仅看着它，就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恶意！ 可就在这时，即将将那无形之门推开的手掌忽然停顿，与此同时，门内也传出了一个几不可闻的惊疑之声：“‘1-025’的气息出现了？” 随着声音消逝，那只苍白的手掌也再度缩回了门内，继而整座无形之门都彻底消失不见。 …… 金斯特街28号，别墅吸烟房内的一角，艾布纳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枯黄的头发，在达克威尔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达克威尔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接着眼皮跳了跳，有些心虚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声问道：“那个褐色头发的小姑娘也来了？她在哪？” “你猜？”艾布纳笑得很灿烂。对于达克威尔，茱蒂可以称得上顶级的威慑力量了。 “说，你想让我做什么？”达克威尔深吸口气，很光棍地问道。 “管好你那张嘴，别把宴会搞砸就可以了。”艾布纳礼貌地扯了扯嘴角道。 “就为了这个，你竟然拿一根这么可怕的东西吓唬我？”胖药师达克威尔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看来你很没有自知之明啊！”艾布纳瞥了他一眼说道。 第185章 邀请与驱邪 “我不也是为了那位警长好？他的身体亏空得很厉害，补一补没什么坏处嘛。”达克威尔抖了抖脸上的肥肉，不忿地嘀咕道。 明明是在主动帮忙，但每次都落不着一句感谢，你不觉得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就是达克威尔的行事风格，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赞美，只要他自己痛快就行了…… 所以，这个“药师”果然是应该去当“猎人”？！ 用茱蒂的头发“威慑”住达克威尔，艾布纳在和他又聊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吸烟房——他并非有什么急事，仅仅是不太能承受烟草的味道而已。 谁想刚一出门，艾布纳就看到他曾经的公学同学，罗曼和苏珊，两位女孩手挽手地走进了别墅大厅。 本来就在四下打量的苏珊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艾布纳，她的脸上顿时洋溢出灿烂的笑容，不过却没有如以往一般远远招手或蹦蹦跳跳地跑到近前，而是很矜持地冲艾布纳点了点头，然后才拉着罗曼一起缓慢而优雅地走了过来。 至于罗曼，她一看到艾布纳的身影竟然立刻紧张起来，连手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若不是被苏珊拉着，怕是要当起鸵鸟。 据说这姑娘前段时间一直在接受所谓的“淑女教育”…… 艾布纳思绪飘飞了一秒，又很快拉回，待两个女孩来到近前后，笑着对她们道：“两位女士，你们的到来让这间别墅都更加明亮了几分。” “你夸奖的太过了，艾布纳……”罗曼闻言脸色有些发红，连忙小声地回答了一句。 长着俏皮雀斑的苏珊则眨了下眼睛，没有接艾布纳的话，而是假意抱怨道：“艾布纳，你现在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都不和我们主动联系……若不是接到你的邀请函，我都不敢贸然上门，生怕你早就忘了我们这些同学。”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一下子就将原本因多日没见而产生的疏离感一扫而空。 艾布纳摇了摇头，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多时间……”毕竟我得忙着抓奸、找人，顺便寻访‘1’级封印物，再杀个“痛苦魔女”什么的…… “借口！”苏珊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继而好似随意地问道，“那么大侦探，这周六和周日你有没有时间？” 艾布纳想了想，发觉由于自己的“热度”正高，反而没有接到什么委托，所以点点头道：“应该没有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和罗曼这周末需要一位‘护花使者’！我想邀请你来担当。”苏珊笑嘻嘻地回答道。 “护花使者”？这个词怕不是也是从罗塞尔大帝口中传出来的？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好奇地问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是我和罗曼所在的社团准备组织一场野营外加探险，虽然并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也有老师带队，但我们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孩子自然需要一位可靠的绅士保护……这不，你的机会就来了！”苏珊精神奕奕地笑道。 旁边的罗曼也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向艾布纳。 如果换成克莱恩在这里，这会儿应该已经借口去盥洗室了……对了，反正已经使用了“所罗门金币”，不如借用它增强“占卜”效果的能力去试一试？ 想到这里，艾布纳追问了一句：“你们是去哪里野营？”这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前置条件。 “是去贝克兰德东南郊的康瓦小镇附近。”苏珊回想了一下后说道。 “那倒是确实不远……”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抱歉地微微欠身道，“非常不好意思，女士们，我现在想去一趟盥洗室，等回来后再答复你们，好吗？” 希望去盥洗室的行为不会像道恩那样传出什么谣言……我该庆幸佛尔思这会儿正老老实实的呆在三楼看书吗？ 艾布纳嘴里咕哝着，进入了一楼拐角的盥洗室，然后反锁住了房门。 “康瓦小镇存在我解决不了的潜在危险。” 默念七遍后，艾布纳将“所罗门金币”高高抛起，并任由它旋转着落到地上。 反面！代表没有我解决不了的危险。 艾布纳见此呼了口气，捡起金币就要打开盥洗室的门。 可就在这时，他的灵感突有触发，当即转头望向了身侧不远处的洗漱镜。 镜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映照出了一架轮椅，轮椅中阴影深重，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细节，只能知道有个左腿上明显存在异常的小孩。 那小孩用清亮的声音说道： “你离开贝克兰德后，尽量不要使用那枚金币。” 这个口气，这个造型，这个出场方式……未来“愚者”座下最受宠爱的冰淇淋……不，命运天使？ “我觉得你在想一些失礼的事。”那个小孩似乎皱了皱眉，不满地道。 “怎么会？”艾布纳连忙否认，考虑到对方很可能是位天使，他的精神一下紧绷，有些警惕地问道：“为什么？”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孩嗤笑了一声道： “你问问你自己，这种无需积累的‘好运’，真的能毫无代价的使用吗？ “别说什么‘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血液，那只是封印手段。” 确实……就算是“赢家”的“幸运”都得靠积累才能一次释放，而这枚“所罗门金币”却似乎真的没有极限一样……按照休之前说的，就算连续使用，也只是“好运”的效果不再明显，封印难度更大而已……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来历？真的只是“幸运者”的非凡特性形成的？为什么我的“纯白之眼”都没解析出它在这方面的异常……难道“纯白之眼”的解析结果也不是完整全面的？ 全知不等于尽知？ 或者……“所罗门金币”可能本就来自眼前这位“水银之蛇”？得靠近祂才有这样的效果，所以只能在贝克兰德使用？那么，一旦离开贝克兰德后使用它会发生什么？以往透支的幸运集体反噬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镜子中坐在轮椅上的小孩。 “我知道它的来历，却不想告诉你……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答应过一位朋友要给你提个醒而已……”小孩说完，不待艾布纳再发问，直接消失在洗漱镜内。 艾布纳呆了呆，这会儿充分理解了罗塞尔大帝想要“殴打”占卜家的心情，不过考虑到“阅读者”途径未来的“预言家”也是一路货色，又不得不按下了这个有些“危险”的想法。 洗手出门后，艾布纳没急着去找苏珊和罗曼二人，而是叫过正在客串管家的斯卡德先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不是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孩子也来参加宴会了？” “布雷恩侦探，您看到威尔了？”斯卡德先生惊讶出声，以为那孩子耐不住寂寞自己跑出来了，连忙左右环顾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发现。 “威尔？”艾布纳假装疑惑地问道。 “威尔是我之前所在贸易公司董事昂赛汀先生的儿子。”斯卡德先生忙解释了一句。 威尔·昂赛汀？还真是我“主”的那位“幼”天使啊…… 艾布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去和对方见面的想法。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现在并不是和威尔见面的好时机。 而且对方身为“水银之蛇”，若是想和自己交流，必然会给予联系的方式；反之，对方如果不想见自己，就是找上门也见不到祂。 问过威尔的事后，艾布纳没再继续打扰斯卡德先生工作，转身回到刚才和苏珊二人聊天的地方，结果却看到休也在那里，好像正和苏珊说着什么。 见艾布纳靠近，休第一时间察觉，当即迎上来，用略有些焦躁的口吻道：“艾布纳，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对于休下楼来找他，艾布纳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就是他设的局，因此没有犹豫地点头道：“好，我们去楼上说。” 说完，他又转向苏珊二人，歉意地道：“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那周末的事？”苏珊想起之前给对方的邀请，追问了一句。 “放心，我会当好‘护花使者’的。”艾布纳笑着应了一句，然后便和休一起拐入了楼梯间。 目送两人离去，苏珊嘟囔着嘴说道：“他们两个人的气场好像啊……看似温和，可就是给我那种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能乖乖听着的感觉，” 听到这话，罗曼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好友兼同学，加了她一声：“苏珊。” “什么？”苏珊转过头，疑惑地道。 “你……知道非凡者吗？”罗曼迟疑了一下问道。 “非凡者？” “艾布纳和刚才那位休小姐应该都是非凡者…… “他们所处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 三楼书房的门口，休停下了脚步，脸上尽显犹豫，不过在丢脸和丢命之间挣扎了三秒钟后，她还是坦诚地说道： “艾布纳，我犯了一个错误……” 虽然心知肚明，但艾布纳还是装出既茫然又关心的模样，问道：“什么错误？” “我……我刚才看《血之盛宴》时，念诵出一个‘尊名’……”休低着头，有些心虚地道。仿佛一个正在等着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愚者？”艾布纳保持着自己在休面前一如既往的人设，“很快”猜出了结果，并用鲁恩语念出了这个单词。 “没错……”休听到这个词，显得更加沮丧，她怎么就没想到先转译成鲁恩语呢？ “艾布纳，你知不知道这位被血族公爵记载的尊名到底指向哪位存在？祂会不会已经关注了我？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休说着说着再次深吸口气，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被关注是肯定的，但可怕的后果……会越来越觉得钱不够花算不算？ 至于其他，那倒没必要担心，毕竟那位神秘存在这会儿还打不过你……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艾布纳也知道休现在其实很担心，她能保持这么镇定恐怕还是因为之前经过一趟海外历练，又在东切斯特郡遭遇过古龙和塔玛拉家族高阶非凡者，有了些类似经验的缘故。 假装思索了片刻，艾布纳语气温和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害怕，既然到现在都没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那么说明这个尊名不是很危险……嗯，我一会儿就写信向卡伦子爵问问。” 听到艾布纳的话，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事情可能不太严重，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继而犹豫着问道：“那……那你能不能先模拟‘圣光’，为我举行一次驱邪仪式？对了，刚才我念诵尊名时，佛尔思也在旁边，她很可能被波及到，也得一起驱邪。” 这话的意思是……未来的“审判”和“魔术师”想让“塔”用圣光驱除“愚者”吗？ 第186章 宴会与诅咒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点点头道：“虽然我不能向永恒烈阳祈求力量，但却可以设计仪式，利用‘光之环’戒指的能力强化驱邪的效果……不过我手头上没有‘太阳’领域的金属和花草，得等明天出去采购……” 其实以艾布纳现在的能力，举行驱邪仪式远不用这么麻烦，但他总得等克莱恩回应休的“祈求”，将属于她的“深红星辰”确定下来后，才好进行驱邪仪式。 否则如果真的将联系“驱”断了，他不是白忙活了吗？ 休对此没什么异议，只说道：“那我和佛尔思明天中午再过来找你。” “你们今晚可以暂时住在这处别墅，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及时提供帮助。”艾布纳想了想后建议道。 他主要是担心克莱恩在夜里回应了休后，休害怕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如果她到时候把“愚者”的名字举报到教会或者军情九处，岂不就糟糕了？ 虽然压根没有信徒、没有组织、没有教义的“三无邪神”克莱恩并不会在乎这种举报，但这样的举动恐怕会让休失去加入塔罗会的机会。 听到艾布纳的话，休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她倒是没有住进艾布纳家里的害羞情绪，毕竟在来往达米尔的船上，他们俩可是住在一间套房里，那个距离可比别墅的客房近多了…… 而她之所以犹豫，是在顾虑那位神秘存在会不会因此也盯上艾布纳。 不过仔细想了想，艾布纳一直在说自己是知识的眷者不提，他还明显得到了大地母神的青睐，有这样的背景，应该不怕那位神秘存在才是…… 想到这里，休“嗯”了一声，道：“我会和佛尔思说的。” 这个时候，艾布纳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书房的门外，他刚想开门进去，却被堵在门口的休拦了下来。 艾布纳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休闻言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那个，艾布纳，你能不能再准备一套衣服？嗯，佛尔思能穿的衣服。” …… 由于马赫特夫妇主办宴会的经验极为丰富，对客人们的一些意外状况也早有预案，所以别墅里是准备了几套尺寸稍微宽松的女士礼服的。虽然不会太合身，但只要不是太过极端的身材，都勉强能够穿上。 宴会大厅里，换上了一身米黄色x型长裙的佛尔思端着盘子，拿了块小黄瓜三明治，轻咬了一口，向前方的艾布纳、休以及罗曼、苏珊半开玩笑半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宴会甜点的造型似乎很别致啊，无论胡萝卜蛋糕，还是奶油松饼……” 艾布纳闻言瞥了眼长桌另一侧，跟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边的海柔尔，解释道：“据说这是海柔尔小姐亲手做的，马赫特议员为此倍感欣慰，所以才将这些甜点放在了正餐旁的桌子上，分享给大家。” “海柔尔？”佛尔思顺着艾布纳的目光望去，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在《每日观察报》总部舞会上想要偷她手链的小姐。 原来是她啊……据说她的右手臂被艾布纳斩断了？佛尔思望着海柔尔右侧戴着的长手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由于艾布纳身边围着四位年轻靓丽的小姐，受到的关注并不低，而正好听到他们对话的贝克兰德技术大学校长波特兰·莫蒙特顿时笑了一声，向身边的马赫特议员道： “这听起来不太像我知道的海柔尔啊。” 马赫特议员则和自己的夫人相视一笑，满足地说道： “每个人都会成长，不是吗？ “海柔尔最近是真的成熟了很多，这都是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功劳！” 马赫特议员这是从女神的坚定信徒转行成“半巨人主教吹”了？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刚要挑选一道主食放入盘子里，就看到没有化妆的戴莉女士笑晏晏地向他走了过来。 “这是给你报销的餐费，‘英雄侦探’。”戴莉女士没多废话，直接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艾布纳下意识接过来数了数，发现足足有十张10镑面额的纸钞。 “这……给多了？”那顿大餐明明才50多镑。 “多出来的是塞西玛给你的情报费，他对你提供的服务很是满意。”说完，戴莉看了看艾布纳身旁的休等四人，碧绿色的眼眸微动，又呵呵笑道： “你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大侦探。” “什么？”艾布纳茫然地道。 “算上我，现在有五位女士陪在你身旁呀……今天可是来了几位知名记者，恐怕到了明天你‘英雄侦探’风流博爱的名声就能见报了。嗯，尤其是我还给了你钱，不知道他们会编出什么令人遐想的故事来。”戴莉似笑非笑地说道。 艾布纳闻言顿时一惊，他回过头，看了看休、佛尔思、罗曼、苏珊……心想：戴莉的话似乎大概很可能会成真啊！ 要不要立刻给那几个记者来一次集体催眠？虽然我还没学过这个能力，但可以向“知识与智慧”祈求制作符咒啊。 “呵呵，你还当真了！放心，我过来找你并给了你一个信封的事，只有那位主教和你身后这两个小姑娘能看得到。”戴莉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摇头笑道。 “女士，我得承认，你这个玩笑让我差一点打算灭口。”艾布纳松了口气，无奈地道。 “如果你真付诸了行动，那你今天晚上恐怕就得在圣赛缪尔教堂下享受值夜者们的温柔了。”戴莉微笑看着艾布纳道。 …… 廷根，西区。 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云也遮住了绯红之月。 塔索克河畔的一栋二层的灰蓝房屋如同藏在这阴暗的影子里，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似乎没有了爬虫，也没有了生命。 克莱恩眺望着这样的场景，掌心生汗，身体颤栗。 他觉得那里有无数可怕的事物在隐蔽，在等待，等待着一场血腥的盛宴。 很快，他就隐约听见了一阵剧烈的风声，清楚分辨出了其中夹杂着的枪响。 又过了好几分钟，他忽然听见目标建筑那里有飘扬的歌声传出。 那是伦纳德常哼的民俗小调，里面充满了低俗的语句，也是他与邓恩等人约定好的会合信号！ 可刚迈出两步，克莱恩忽然停顿，然后解下袖口内的银链，让黄水晶吊坠自然坠落。 “刚才的歌声是幻觉。” …… 默念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吊坠在逆时针转动。 “不是幻觉……” 克莱恩一颗心放回了原位，并很快走入了房屋内。 接着他就看到在一座被破坏的祭台边，邓恩将一个木偶放下，回过身来，对自己道： “这是一个可怕的诅咒仪式，幸运的是，我们已经破坏了它……嗯，这一个木偶诅咒的目标正是你，你可以借助它通灵。” 发现自己不再是累赘的克莱恩下意识地挺胸抬头道： “是，队长。” 可等说完，他才回过味来，继而四下看了看，结果发现祭坛边的每个木偶之上都有不同的姓名和对应的信息。 “除了我还有谁被诅咒了？”克莱恩下意识地问道。 “还有我和伦纳德……其余的都是苜蓿号上的幸存者。”邓恩沉默了一下说道。 苜蓿号幸存者……是“教唆者”特里斯干的？不对，按照“塔”给的关于“魔女”的情报，她这会儿应该叫“特莉丝”了！ 克莱恩想到这里，刚想和队长汇报，就听到后者用醇厚的嗓音说道： “之前戴莉在贝克兰德遭遇过一个可怕的魔女，不过她和‘英雄侦探’一起击杀了对方……而之后戴莉特意写信给我，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的情报——魔女途径序列7的名称，叫作‘女巫’！” 第187章 认出 这时候，伦纳德突然咦了一声，开口问道：“女巫？队长你话里的意思是刚才逃走的那位女士就是特里斯？她变成了女人？”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就可以完美解释‘教唆者’特里斯突然失踪的事情，也符合魔女教派的上层都是女性的特点。” “什么？”一旁的“收尸人”弗莱诧异脱口，仿佛没听清伦纳德在说什么。 而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合理地将从塔罗会上获得的情报讲出来的克莱恩却是怔了一下，随即看向邓恩队长，想听听他怎么说，若是有不全面的地方，自己再找借口补充。 就好像自己在塔罗会上想回答“正义”小姐的问题，却被“塔”或者“倒吊人”抢先时一样。 “据戴莉所说，魔女途径的非凡者成为序列7后，确实会变成女性。”邓恩先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伦纳德的猜测，接着指向那些写有名字的木偶道，“不过我不能确认究竟是不是特里……特莉丝，毕竟也可能是其他的魔女教派成员来做这件事。” “魔药竟然还能完成这种事情！”弗莱依旧有点不敢相信地感叹道。 “结合木偶上诅咒的人，我觉得应该是她没错。毕竟当时是我们三个破坏了她教唆乔伊斯杀人的计划，她想报复我们也是合情合理的。”伦纳德则理所当然地判断道。 “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不要轻易下结论……”邓恩批评了伦纳德的轻佻后，方才郑重地对克莱恩道：“交给你了。” 听出队长语气中的信任，克莱恩点点头，在思索了片刻后，飞快地布置好仪式，并将一面因为女巫施展“镜子替身法”而碎裂的穿衣镜摆在前方，接着，用赫密斯语诵念道： “……我祈求这面镜子获得短暂的还原，祈求它呈现出过去一个月映照过的所有人。” …… 随着咒文一句句被念出，那面镜子上浮动起幽暗的光华，紧接着便映照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姑娘，她黑发柔顺，脸蛋较圆，气质温文而甜美。 “果然和‘教唆者’特里斯很像，应该就是她没错了。”伦纳德看到这一幕笑着道。 邓恩也凝重地点点头，侧头望向克莱恩，道：“你尝试着占卜一下目标现在的位置。” “好的。”克莱恩将手杖放在特莉丝没来得及销毁的衣服上，然后边回想着目标的容貌特征和相应信息，边默念起占卜语句： “特里斯，不，特莉丝的下落”。 七遍之后，那根镶银的黑色手杖竟然在摇摇晃晃之中，未能倾倒下去，而是稳在了原地。 占卜被干扰了。 …… 深沉的夜色里，克莱恩和伦纳德走了差不多五百米才看到公共马车站点。 等待片刻，他们返回了铁十字街，一个去附近警察局要求警员协助封锁码头和火车站，一个则直接回了水仙花街的家。 和克莱恩分别后，伦纳德看着同事的背影，侧了下脑袋，仿佛在倾听什么，继而自言自语道： “以那面破损严重的镜子作为媒介举行仪式不可能将人影呈现得那么清晰？ “克莱恩似乎隐蔽地用了些流传于血族内部的技巧？ “果然，他也和我一样，是藏着秘密的‘主角’啊！” …… 回到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后，克莱恩飞快跑到二楼，进入了卧室。 反锁住房门，用灵性之墙密封住房间后，他平稳住心情，逆时针走了四步，接着便在疯狂的呓语中又一次出现于灰雾之上的巍峨宫殿内。 坐在属于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克莱恩准备先回应“塔”先生推荐的那位可靠的同伴，让事情进入“考查流程”。 他伸手点向了那因为休诵念真名而不断荡开涟漪的光圈，以建立联系的方式。 紧接着整个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都微微颤动了几秒。 而等一切平息，青铜长桌边缘浮现出了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 休睡意浓重地张开眼睛，看见了无垠的灰雾，看见了一张古老的高背椅，看见了俯视着自己的黑影。 克莱恩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休，接着便按照预定的想法，切断了联系。 那个面容朦胧的娇小身影消失了，可灰白的雾气中却多了一团深红的虚幻的星辰。 克莱恩望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因为他似乎觉得那个女孩莫名有些熟悉。 面对“莫名的熟悉感”，其他序列9的非凡者也许会竭力回想，也许会忽视遗忘，但占卜家不同，克莱恩直接具现出钢笔和纸张，书写下占卜语句： “刚才熟悉感的来源。” 紧接着，他拿着纸张，向后一靠，默念起占卜语句。 七遍之后，他眼眸转深，进入了沉眠。 模糊扭曲的世界里，克莱恩看见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开枪打中了正准备退入阴影的“教唆者”特里斯，将其当场击毙。 而在少女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着类似军官的制服、头戴三角帽，鼻子上架着一副铜框眼镜的青年。 …… 这是我之前占卜乔伊斯的梦境时，看到的那个好像隐藏着可怕事物的梦境场景？ “塔”先生的可靠友人就是那位在梦境里击杀过特里斯的少女？ 那么，刚才的画面里，少女身边的青年……会不会就是“塔”本人？ 这有很大可能啊！能在那样神奇的地方一起冒险，本就说明他们的关系足够亲密！ 不过，如果那个青年真的是“塔”的话，那么他每次参加塔罗会应该都做了一定的伪装？至少他来到灰雾之上后从来都不戴眼镜…… 呵呵，我观察到的“塔”的那些活泼的心思果然都是伪装出来的，他最开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信任“愚者”！ 不知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克莱恩反而松了口气。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中。 自宴会结束后，便留宿于此的休刷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一直担忧着诵念了“愚者”尊名的隐患，刚睡着没多久，结果就梦到了一片神秘的空间，梦到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灰雾身影。 这梦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让她再一次害怕起来 ——本来之前感觉到艾布纳不算凝重的态度，她都已经放松不少了。 休起身穿好衣服，戴上“预判之戒”，又将三棱刺拿在了手里，似乎这能给她带来勇气。 不过，她还是有些颤抖地想道： “是恐惧导致的噩梦，还是因为隐秘存在的注视，有邪灵缠身？ “会不会有怪物趁着夜色来袭击？ “嗯……要不要现在就去找艾布纳驱邪？不用等仪式了，先让他帮忙直接模拟‘圣光’？ “可这么晚了……似乎不太好……” 休挣扎了几秒，望了眼旁边熟睡的佛尔思，心想：她还能睡得这么香，说明没有见到那片神秘空间和灰雾身影……也就是说，只有我被“注视”了…… 想清楚这一点，休略微松了口气，不过这也坚定了她去找艾布纳驱邪的决心。 至少今天晚上，不能和佛尔思睡在一起，否则可能连累到她。 …… 三楼的主卧室内，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但瓦斯灯依旧被点亮着。 艾布纳本来正在为宴会后迈克记者等朋友的调侃感到头大，却忽然间感到灵性有所触动，他连忙开启灵视，紧接着就看到一只虚幻的怪物从虚空里钻了出来。 它通体由白骨构成，眼窝内闪烁着漆黑的火焰，身高接近四米。 这是简的信使，疑似是在那座她祖先的陵墓里继承到的遗产之一。 而且，这个信使的长相，和原着里对阿兹克先生信使的描述很像。 白骨信使低头看了眼艾布纳，然后取出一面镜子交到了他的手里。 艾布纳疑惑地接过镜子，但他很快就听到简的声音从镜子里面传来出来： “艾布纳吗？这个镜子可以共享我的视觉，但不能用于交流…… “嗯，时间刚刚好，一场可能会被载入历史的大海战就快开始了。” 第188章 驱邪与直播 海战……这算什么？战争大片在线直播吗？ 艾布纳嘴角抽了抽，然后习惯性地开启“纯白之眼”，对着那面镜子解析起来。 原来它只是某种灵界生物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组织，它的主体还在简手里，所以才能将简看到的画面，以及说的话传递到这面类似“镜子”的部分组织上…… 这……学不会啊。 暗自叹了口气，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专心看起“镜子”中的画面。 不过，因为还没到凌晨，画面中除了大海汹涌的波涛外，只有简略有些兴奋的解说声传来，并无别的值得关注的东西。 咚！ 咚咚！ 可就在这时，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艾布纳猛地坐直，并顺手将“镜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才走到门边，沉声问道： “是谁？” “艾布纳，是我……”门外传来休略有些不安的声音。 休？怎么这个时间来我这里？对了，八成是克莱恩将她拉上了灰雾，又什么都没和她说，所以她心里害怕了…… 心中有了计较，艾布纳也顺势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休小心翼翼地钻入了房间。 “我刚刚在外面时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来着。”休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有些困惑地说道。 由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依靠特殊的灵帮助才能远距离进行观测的简正在全神贯注地维持那只灵不被军方和风暴教会发现，根本无暇说话，所以休才一时没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在通过非凡物品说话……”艾布纳赶忙解释了一句，否则自己的风评就真的没救了。 说着，他还将那面“镜子”立了起来，让休看到里面的画面。 “大海……你这是在看什么？”休看了几眼后更加疑惑。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之前举报“地狱上将”的事没必要瞒着休，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掐头去尾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关于简的部分，更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这并不是他不想和休说简的事，只是事涉简的隐私，在征得对方同意前，他也不好随意透露。 “简……是你那个同学？我记得还帮她去抓过她爸爸的奸……嗯，后来证实那只是误会。”休边回忆边说道。 “是的，格兰特先生出事后，她就成为了非凡者。”艾布纳点了点头，简单地回答道。 休忽然叹了口气，用略带羡慕和向往的口吻说道：“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都是‘通灵者’了……” “倒吊人”先生在上次塔罗会时说周四或周五就能拿到“闪纹黑蛇的角”，所以你离晋升其实也不远了。 艾布纳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表面上却转移话题道：“休，你这么晚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休闻言回过神来，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并组织好语言将刚刚在梦里看到的神秘空间和灰雾身影说给了艾布纳。 “所以你是想现在就进行一次驱邪？”艾布纳听完后立刻猜到了她的来意。 “是效果不会太好吗？”休抿了抿嘴，她从艾布纳的态度里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不是效果不会太好，而是会起相当好的反作用……没准还能让克莱恩看看咱们俩的互动直播……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拒绝给休驱邪。 一来，他没有借口拒绝休的请求，一味推辞恐怕要被休看出破绽，到时候只能摊牌了。 二来，即便“圣光”加强了源堡和休的联系，克莱恩应该也看不清他和休的面容，也应该认不出他具体是谁……嗯，一会儿尽量少说话就好了。 三来，“镜子”里的海战马上就要上演，他这时候加强联系，也能请“愚者”先生远程看一场“枪版”的大片…… 想到这里，艾布纳让休坐在床边，自己则举起“光之环”戒指对准了她。 随着戒指上的宝石闪耀，休看见艾布纳的手指上迸发出了纯净的温暖的明亮的光芒。 它源源不断，化作潮水，涌向了自己，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这种感觉和当初在艾辛格侦探那里接受“太阳胸针”的净化时很是相似，只不过艾布纳用“光之环”制造的光更为纯粹，更为温暖，更为强大。 几十秒后，一切恢复了正常，休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非常安心，这就像泡了次温泉，而刚刚心里的惶恐、沮丧、担忧也都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旺盛的斗志和无畏的勇气。 …… 廷根，水仙花街2号。 刚刚占卜到特莉丝会乘坐蒸汽列车离开廷根的克莱恩没在灰雾之上过多停留，用灵性包裹住自身，模拟出下坠的体验，顺利地“回”到房间内。 “队长之前说过，要发电报给贝克兰德，给恩马特港，给铁路沿线的主要站点，全国通缉特莉丝……我就不去汇报这次的占卜结果了，免得被怀疑……”克莱恩迅速做出了决定，因为不管有没有他的提醒，邓恩都在用最正确的方式布置后续。 由于傍晚抓捕特莉丝的行动，他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幸亏贴心的梅丽莎特意给他留了晚饭，而他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油汪汪的小羊排了。 “赞美女神……要是再有点茴香和孜然就更好了。” 克莱恩刚咬了一口，忽然，他感觉手背位置似有暖意传来。 他不由得低头望去，发现象征灰雾之上那片神秘空间的四个黑点并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将那位女士拉上灰雾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吗？”他先是疑惑地咕哝了一句，接着三两下将那块羊排吃下了肚，然后顾不得洗手，就再次用灵性封锁了房间。 事关自身最大依仗的变化，由不得他不重视。 快速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那座古老巍峨的宫殿内，克莱恩抬头望向旁边，发现新增加的那团深红星辰的核心位置染上了些许阳光般的金色。 “这就是我感受到的那股暖意的来源？”克莱恩蔓延灵性，以回忆祈求的方式小心翼翼地触碰过去。 光影变幻，他眼前迅速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场景。 被他尝试着拉入灰雾之上的那位娇小姑娘此刻正坐在一间卧室的床上，而她的前方则有一位戴着铜框眼镜的青年举起右手上的戒指对准了她。 紧接着，温暖的、纯净的光芒爆发，将那位娇小的姑娘包围在其中。 克莱恩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青年正是他曾经在梦境占卜中见过的那一位，而他之前猜测这就是“塔”本人。 这个时间，他们竟然在同一间卧房内，关系果然很亲密啊……我越来越确定那个青年就是“塔”了。 不过，这位小姐是在找“塔”帮忙驱邪？而“塔”还真敢干……他是料定了这个水准的圣光奈何不得“愚者”先生的注视？ 想到这里，克莱恩险些失笑。 而这个时候，他终于弄明白了之前状况的缘由，并不是有谁穿透灰雾，锁定了他，这类同于塔罗会众人诵念尊名，进行祈求，而灰雾接收到信息后，会自然地本能地反馈给他，只不过由于并非祈求，虚幻层叠的声音变成了一股暖流。 “提示，这属于提示，而非伤害和影响……”克莱恩做出了明确的判断。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画面，听到的声音，依然存在，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很快消失。 “以前我是无法主动窥探深红星辰对应目标的，除非对方进行了祈求，才能接收到相应的场景…… “嗯，还有一种情况是，我给予反馈时，能够看到现场的画面，听见同步的声音，可一旦回应结束，就再也无法获取额外的信息了。” “可现在，这画面和声音却持续了很久……简直就像打满了马赛克的真人秀录像。” “这是净化的力量帮我维持住了相应的通道？” 在心里猜测了一番后，克莱恩忽然看到画面中那位戴眼镜的青年坐到了娇小女士的身边，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桌子上的一面立起的镜子。 与此同时，那面镜子中传来了一个有些飘渺的女声： “艾布纳，快看，‘黑色郁金香号’出现了！” 克莱恩闻言顿时怔了怔，心道： “艾布纳？这难道是‘塔’的名字？” 第189章 观看海战 普利兹港外海，脱离工业污染的海洋静谧无声，只有绯红之月高高悬挂，又神秘又梦幻。 忽然间，不远处的海面上驶来了一艘阴森可怕的帆船，快速而寂静。 那是一艘大型三桅方帆宽身船，体型非常巨大，长度近百米，颜色以黑沉为主，泛着阴绿。 它惨白的主帆上则描绘有一朵盛开的漆黑郁金香。 这正是“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旗舰，“黑色郁金香”号！ 也不知简将那只用于侦察的灵藏在了何处，艾布纳通过立在桌子上的“镜子”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船长打扮的男子站在舰首的甲板上。 他戴着绣白骷髅插羽毛的夸张三角帽，身穿镶花边的白衬衣和繁复华丽的棕色短外套，固定住白色紧身裤的牛皮色腰带上则悬挂有一把细细的刺剑。 这男子的脸上覆盖着张银白色的面具，五官与轮廓皆被隐藏于内，那象征眼睛、鼻子、嘴巴位置的孔洞四周，冰冷的线条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形象和传闻里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形象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疑似路德维尔的男子偏转过头，看向了“镜子”视角的方向，似乎发现了简的窥视。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四周原本空旷的海面上却忽然产生了些许波纹。 那些波纹在空气中如水荡漾，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散开来，然后便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五艘军方战舰。 …… “‘海洋歌者’的‘水幕’？但这效果也太好了，居然连‘地狱上将’都瞒了过去……嗯，应该还有别的途径的能力参杂在里面，至少减弱或隐藏了活人的气息，否则‘地狱上将’怕是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艾布纳拿了几块宴会上剩下的胡萝卜蛋糕和奶油松饼以及两杯饮料放在床前的茶几上，一边咬了一口蛋糕，一边点评道。 这些都是海柔尔的作品，毕竟其余正常的甜点基本都被客人们吃完了。 休闻言点点头，同样默默抓起一块蛋糕，然后盯着画面中军方那艘比“黑色郁金香号”还要大上不少的旗舰，眼中亮晶晶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铁甲舰……据说它的排水量超过一万吨，装甲厚度也接近半米……” 你还懂这个？ 艾布纳有些侧目，不过却没有接话，因为他还真没注意过铁甲舰的具体参数，这属于他的知识盲区。 为了掩饰，他只得再次拿起一块松饼，放进嘴里。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坐在属于“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通过象征休的深红星辰全程旁观了这一幕的克莱恩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饿了。 …… 普利兹港外海，“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见到突然出现的埋伏，远远地望了一眼为首那艘通体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巍峨巨舰，银白面具的眼洞内两团苍白的火焰静静燃烧起来。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左手，食指上戴着的一枚方型黑沉戒指也随之浮动了些许微光。 瞬息间，以路德维尔为中心，虚幻光芒骤然爆发，旋即飞快旋转，往内塌陷，构建出了一扇略显模糊的对开青铜大门。 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路德维尔抬手按在自己脸上，摘掉了那张银白的面具。 深沉的，苍白的光芒霍然从那面具之后喷薄而出，让路德维尔左手食指戴着的黑沉方戒瞬间扩散出无穷无尽的死寂。 这死寂涌入青铜大门，将它推离了甲板，推到了半空。 这布满神秘花纹的大门融合了无穷无尽的死寂，飞速膨胀到超过三十米高。 它以海面为基座，屹立于那里，就像连通着另一个世界，不同于当前的世界。 既然鲁恩军方埋伏了自己，那必然做了充分的准备……因此不能有任何的侥幸，果断撤离才是最佳选择。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想到这里，就要牵引“黑色郁金香号”进入青铜大门，进入另一个世界。 可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在海面上空层层回荡了开来： “此地禁止漫游！ “此地禁止传送！ “此地禁止灵界穿梭！” 伴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本来即将敞开的青铜大门陡地彻底闭合，并渐渐消散于海面上，恢复成之前那种虚幻的状态。 见此，“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眼中的苍白火焰明显晃动，最终缩小到了极点，并吐出了一个单词： “律令法师！” 这种程度的“禁止”，只有半神才有可能完成。 …… “这有些欺负人了？路德维尔只是一个海盗将军，军方居然出动了一个半神来对付他……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海军方面为了确保‘普利兹号’的首战胜利，还真是准备充分啊。”艾布纳感叹了一句后，端起甜冰茶的杯子喝了一口。 “刚才那些‘禁止’是半神做出的？”休一边随口询问，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路德维尔构建的冥界大门有那枚戒指的加持，普通的‘法官’哪可能禁止得了？必然是半神亲自出手了。”艾布纳说到这里，看到画面中“黑色郁金香号”在逃跑不成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出诸多亡灵干扰‘普利兹号’，然后转动船身，抢占“t”字头迎向北面一艘稍小的战舰。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没有其他隐藏手段，‘地狱上将’这次危险了！”半神可不是那些普通亡灵可以阻挡得住的。 灰雾之上，克莱恩则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原来‘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战斗起来是这个‘画风’的……起手先‘禁止’吗？” …… 普利兹港外海的海面上，“黑色郁金香号”没有头铁地冲向明显不好惹的铁甲舰，而是向北方一艘包抄过来的蒸汽风帆双动力战舰驶去，打算从这里冲出包围。 随着炮窗被一一推开，“黑色郁金香号”右舷的几十门火炮齐齐开火，轰隆的声音接连发出。 一枚枚炮弹飞向那艘双动力战舰，或还未靠近，就落入海水，炸起一片浪花，或直接跃了过去，掉到更远的地方。 这是一次校准式射击！ 不过很快，第二轮炮击就再次响起。 而这时，那艘被炮击的战舰上，一个身穿风暴教会主教服装的精瘦中年男子忽然腾空而起，他的头发在同一时间根根竖起，缠绕起电光。 紧接着，那些缠绕在他头发上的银白闪电涌如箭矢一般根根射出，精准拦截了每一枚炮弹！ 轰隆！轰隆！轰隆！ 雷电与火光夹杂中，银白与赤红交相闪耀，继而弹片飞溅，就像连续放了几十次礼花。 …… “路德维尔很倒霉啊，选择的突围方向上居然有一位和他同级的‘海洋歌者’……不得不说，对于‘海战’，风暴教会是专业的，不但攻击、走位都很占优势，连防御炮击也很有办法……‘地狱上将’这次恐怕真要完了。” 艾布纳紧紧盯着画面，面色也严肃起来，他别的不关心，只关心路德维尔那枚戒指的最后去向，毕竟那事关“死神”的陨落之地。 …… 在艾布纳的注视下，路德维尔一边让“黑色郁金香号”继续炮击，一边再次打开了体内的那扇青铜大门，让这片满是炮火的海洋里，出现了一个个半透明半虚幻的狰狞生物！ 一具具苍白的尸体伸出了它们挂着腐烂肉条的手掌，一朵朵或深红或阴冷的火焰浮现，组成了一对又一对眼睛。 霍然之间，这里仿佛变成了地狱的入口，各种各样的不死生物拥挤着浮上海面，潮水一样前仆后继地向那艘拦路的战舰发起了冲锋。 船上的“海洋歌者”见此当即展开“歌喉”，不断地利用自己“可怕”的嗓音，震慑着一切敢于靠近的亡灵。 可分心之下，坐船难免被“黑色郁金香号”击中，船身上顿时冒起大火。 好在就在这时，“普利兹号”摆脱了亡灵的纠缠，依靠蒸汽动力，赶到了这处战场。 …… 灰雾之上，古老的宫殿中。 克莱恩望着那渐渐消散的阳光般的金色，嘴角微抽，最后无奈地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塔’再用圣光‘续下费’？好歹让我看完嘛，断在这里好难受……” 第190章 战后 “此地禁止幽魂与亡灵！” 随着又一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那些在大海里潮水一样前仆后继发起冲锋的亡灵顿时一滞，继而被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吹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普利兹号加入战场后，海军一方原本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当即扭转。 “海洋歌者”所在的战舰上，水手们终于摆脱了死灵的骇人气息，不再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能行动。他们缓过劲后，立刻发挥出平时训练的水准，开始装填炮弹还击。 霎时间，战舰左舷十几门火炮齐齐发出“怒吼”之声。 轰隆！轰隆！轰隆！ 一枚枚炮弹飞出，落在“黑色郁金香号”周围，在海面上砸出了好大浪花，激起的水雾更是遮蔽了好大一片区域。 可诡异的是，如此烈度的炮击竟然没有一发成功命中“黑色郁金香号”，有的弹片明明擦过船身，却仿佛触碰到了投影，从其中穿行而过！ 见到这一幕，一位站在普利兹号了望台上的女士皱了皱眉，再次伸出右手往下一按，道： “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 她话音刚落，“黑色郁金香号”的表面便骤然升起一层浓郁的黑色雾气，似乎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力量。 但这种抵抗本身就降低了这艘久负盛名的幽灵船的神秘，它当即就被数发炮弹击中，一具具之前被“黑色郁金香号”保护，没有被律令放逐的正在操纵船只的骷髅和活尸，这会儿也被炮弹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开去。 而与此同时，普利兹号也终于正式投入了战斗。 位于前方甲板的两门主炮率先建功，几乎一瞬间就在“黑色郁金香号”上撕开了两个大洞。 要知道普利兹号的主炮是305毫米的重炮，得亏“黑色郁金香”也是巨舰，且依旧带有一定神秘属性的防护，否则仅仅刚刚那两炮就能直接把半截船头给轰掉。 不过军方显然不满足于目前的战果，“普利兹号”上其余6门速射炮，12门6磅炮，18门六管机枪，4具鱼雷发射管这时候也一同开火，数十枚炮弹和鱼雷当即在“黑色郁金香号”上炸裂开来，打得这艘纵横五海不知道多少年的幽灵船火光四起，船身竟然都有了些许断裂的迹象。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而在最初就借助体内“青铜大门”向“灵教团”发出的求救信号，到现在还没得到回应…… 必须做出决断了！ 眼见普利兹号第二轮攻击就要再次降临，路德维尔略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脚下的“黑色郁金香号”，心道：幸亏因为追击“未来号”，只有“黑色郁金香”独自前来……而且大副二副等人也分散在各个分舰队上，即便这回损失了旗舰，只要自己没有回归冥界，就还是“地狱上将”。 深吸口气，路德维尔不再犹豫，再次摘下了脸上的银白色面具，解除了体内自身“冥界”的大部分束缚。 紧接着，那道虚幻的青铜大门再次浮现，微微开启的缝隙里产生了极为恐怖的吸力，让得附近几艘船上的人们，无论是普通的水手、士兵，还是非凡者都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灵体不受控制地往上浮起，一点点和身躯分离，并且根本无法阻挡！ ……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之所以始终戴着那张面具，就是因为他容纳了一个极为强大，远远超过他本身的冥界生物，这生物一方面被他利用，另一方面反向侵蚀了他的身体，将他转化为了半亡灵半人类的存在。 “而那个面具的作用是安魂，让路德维尔体内的冥界生物绝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比较平静的状态。 “如今他被逼到绝路，应该是狠下心彻底放开了对那个冥界生物的限制！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对灵体的吸力……你看，连那位‘律令法师’都不得不专心抵抗，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禁止’。”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花园别墅的主卧室内，艾布纳结合小说里的情报和自己目前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为休讲解着镜子中展示出的战况。 休闻言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道：“恐怕他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那是必然的……不过，‘禁止灵界穿梭’的律令消失，他也因此得到了逃生的机会不是吗？”艾布纳喝了口甜冰茶，笑着道。 …… 事情正如艾布纳所料，在律令消失的一瞬间，路德维尔就再次将左手食指戴着的那枚方型黑沉戒指举起，对准那道虚幻的青铜大门，将死寂的力量融入其中。 青铜大门豁然变化，连通了死亡的世界，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膨胀到能够容纳“黑色郁金香号”的大小。 路德维尔深刻知道逃走的机会只有这短短几秒钟，之后必然会迎来“律令法师”的反击，而“黑色郁金香号”船身太过庞大，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大门。 连通冥界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视线先是扫过普利兹号上的那位女士，继而落到护卫舰上的那位“海洋歌者”身上，似乎要记住这两个敌人，然后他便果断地迈步进入青铜大门，彻底消失不见。 …… 与此同时，别墅卧室中那面“镜子”中的画面也忽然中断。 “艾布纳，‘镜子’等明天早上时，你吹响铜哨交给信使就好……我还有些事，现在就到这里了。” 随着简的声音从镜子中传来，预示着这次“直播”正式结束了。 艾布纳站起身，将立起的镜子用灵性封印好，并装入了一个盒子里，这才笑着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休调侃道：“海战看完，我也要睡觉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睡？” 休闻言白了他一眼，心知他是在利用玩笑让自己舒缓恐惧的情绪，于是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啊，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考虑过我明天早上从你的房间里出去，被仆人们看到会有什么后果吗？之前的宴会上，你的风头已经很大了，该不会真的想再上头条？” 那你还大半夜来我房间？刚刚克莱恩在源堡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呢！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见休明显也是在开玩笑挤兑他，知道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彷徨无助，也便放下了心来。 尤其是克莱恩明显没有将他拉上源堡询问的意思，这说明休的身上并没有古龙或者那位塔玛拉家族高阶非凡者留下的奇怪痕迹或手脚…… 至于被关注或者被“安排”，那却是无法避免的，只能见招拆招。 毕竟就连他和“愚者”先生本人都还在被“安排”着呢！ …… 苏尼亚海，距离普利兹港接近50海里的一座小岛上，一位头发稀疏的老者略有些狼狈地从虚空里钻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地望了望普利兹港外海的方向，并很快从周围的自然灵那里得知了海战的结果。 这位老者是灵教团的半神，在接到“地狱上将”的求救信号后，便通过“灵界穿梭”急速赶来。 谁知道在穿梭过程中他却忽然陷入了一片草木繁盛，花朵盛放的桃林里。 那片桃林似乎是一个密闭的隔绝空间，它与外界的联系完全被林中水源尽头的山峰隔断。 不得已之下，老者只能尝试着从一个不大的山洞处往外探索…… 可等他终于通过那个山洞，走出了桃林，却发现时间流逝得远远要比他想象的要快。 “究竟是什么人在阻拦我？” 老者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出这是哪个途径的能力。而这会儿，普利兹号上的那位军方半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因此，他不得不再次进入了灵界，离开了这个小岛。 …… 达米尔附近某个海岛的山洞里，被体内强大的死灵反噬得已经不能动弹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身前不远处的一个眼窝有漆黑火焰在燃烧的巨大灵体，顿时感到大脑中嗡的一声响，继而失去了意识。 …… 周四清晨，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吹响铜哨归还“镜子”的艾布纳灵性忽然被触动，他赶忙开启灵视，然后就看到一个接近四米的白骨信使将一柄细细的刺剑放在了他身前的桌子上。 第191章 各自 看了眼那柄被信使放置在桌子上的刺剑，艾布纳皱了皱眉，心里顿时有了种种猜测。 不过他见除了刺剑外并没有简的信件被送来，于是心中一动，径直拿出昨晚暂做封印的盒子，将那面用于“直播”的“镜子”取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刚刚解除了上面的灵性封锁，就听到简略有些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 “艾布纳，这是路德维尔的佩剑，算是一件神奇物品……就送给你作为礼物了。 “另外，请你将‘镜子’直接交给信使就好。” 艾布纳抬头看了看身高接近四米，脑袋已经延伸出了屋顶的高大信使，依言将镜子高高托起。 而白骨信使见状则蹲下了身，把镜子接到了他的掌中。 艾布纳愣了一下，仰起脑袋，看向对方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眼窝，轻轻点了下头，算是致意。 休平时看别人是不是都是这种感受？艾布纳暗戳戳地腹诽了一句，目送信使消失在了眼前。 这时候，他才拿起那柄刺剑，同时开启“纯白之眼”，解析起来。 “果然，并不是直接对应哪条途径哪条序列的神奇物品，而是相似特性无规律聚合的产物…… “它只有一种非凡能力，那就是为刺中的事物带来绝对的毁灭。 “解析的结果和原着里对路德维尔那柄细剑的描述基本一致，应该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的剑了…… “简昨晚那么着急关‘直播’，是去追赶路德维尔了？ “连佩剑都缴获了，路德维尔恐怕凶多吉少……这么说那枚死神遗留的戒指很大可能不是被简得到，就是落入‘星之上将’手里了…… “事实上，如果截击‘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计划是‘星之上将’在主持，那还好说…… “要真的是简独立完成的……那她在其祖先陵寝里的收获恐怕超过想象啊…… “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思考了片刻，艾布纳便自嘲一笑，因为那座陵寝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妥，简也有“星之上将”甚至“神秘女王”照应，根本轮不到自己插手，而且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也插不进手…… 还是得尽快提高实力……这个世界未来只会越来越危险，序列7实在不够看啊。 感慨了一番后，艾布纳将那柄细剑放到了自己的收藏室内，并在心里想道： 路德维尔这把武器，我记得叫做“哈里斯刺剑”，来源于南大陆古代一位王子……不过，从今天起它就叫“布雷恩刺剑”了。 之后，艾布纳草草吃了早餐，便准备去买“太阳”领域仪式用的相关物品。 他昨天答应给休再做一次驱邪仪式，自然得说到做到。 可等他出了门，来到街道路口，刚想登上公共马车，却忽然听到了报童的声音： “号外！号外！‘黑色郁金香号’被新式铁甲舰击沉，海上新时代已经来临！” “号外！号外！‘黑色郁金香号’被新式铁甲舰击沉，海上新时代已经来临！” 愣了一下，艾布纳赶紧掏出2便士的硬币，买了份《每日观察报》，而他身旁不少想要乘车的乘客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展开报纸，艾布纳立刻看到了头条新闻： “‘黑色郁金香号’被铁甲舰‘普利兹号’重炮击沉，‘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跳海逃亡。” …… 与此同时，廷根市的水仙花街。 “号外！号外！海盗将军末日来临，铁甲舰首战建功！” 克莱恩本来正伸手掩嘴，打着哈欠，听到报童的叫卖声却忽然精神一振。 他整晚都睡得不太好，因为一直想着海战的结果。虽然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故事”进展到高潮阶段戛然而止的感觉是真的不能接受，若非他还记得要保持“愚者”先生的神秘，一准会频繁地用灵性接触“塔”的深红星辰，催促他再来一次“圣光”，加固通道。 花钱买了份《廷根晨报》，克莱恩快速浏览了一遍。 新闻的内容并不多，也就是交待清楚了时间、地点、人物和结果，正所谓内容越短，事越大。 “路德维尔最后还是跑了？以昨夜那样的阵仗，半神亲自参与围捕，我还以为‘地狱上将’很难逃过一劫了……该说真不愧是海盗将军吗？实力果然惊人！ “不过事情是昨夜凌晨发生在普利兹港外海，而廷根市今早就有报纸披露，这个世界的信息交流速度并不算太慢嘛，这都是罗塞尔大帝的卓越贡献，感谢他发明了电报，若是没有这么方便的信息传递方式，哪怕有蒸汽列车，也得至少两三天后廷根才能收到……” 刚想到这里，克莱恩忽然愣住，眉头也渐渐皱起。 因为他发现自己昨夜看“直播”之前，对特莉丝的占卜结果，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只有地球人才会犯的常识性错误！ 昨晚在灰雾之上的占卜中，克莱恩看见特莉丝正乘坐蒸汽列车远去，于是下意识判断为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还没有谁发明电灯，发明类似的装置，天黑以后几乎不会有载人的蒸汽列车运行，而这被见惯了绿皮火车夜间行驶的克莱恩本能就忽略了！ 也就是说，那不是昨晚的事情！ 那是他预见的未来画面！ 想到这里，克莱恩顾不得省钱挤公共交通，直接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并迅速登了上去。 …… 贝克兰德列车站，穿着戴兜帽的黑袍，涂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的戴莉和自己的小跟班切莉站在站台上，后者正一边看着表，一边频频地望向车站的入口。 “切莉，不用着急，距离火车开车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就算他没来，我们也可以到廷根后再等他嘛。”戴莉女士妖异美丽的脸上露出笑容，宽慰着切莉道。 “那位风暴教会的执事先生可真不是位绅士，竟然让淑女等待他。”切莉闻言有些不满地道。 “按照那位‘英雄侦探’话说，对于风暴教会，迟到并不算奇怪……”戴莉笑着接口道。 就在这时，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听到戴莉的话后，他立刻出声辩解道：“女士，我想您和那位侦探先生可能对我们‘代罚者’有些误解……” 戴莉看了眼来人，见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呈麦色，眼睛灰蓝，颧骨较高，很有南方一带的特点，和她之前见过的从风暴教会总部支援而来的所谓“精英”的照片一模一样，于是很干脆地反问道：“斯图尔特？” “是的，戴莉女士。我就是斯图尔特。嗯，我在这里重申一下，我之所以来迟，是因为不小心沉迷到一种法术的解析工作里……并不是故意的，也不能代表整个风暴教会的作风……” 名为斯图尔特的青年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再次强调了一句，然后竟然转过身，快步跑向了售票处的方向……买票。 “戴莉女士，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切莉见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迟疑地问道。 “应该……没问题？资料显示，这是一位……秘术导师。” 戴莉也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声音也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时，已经听不太清楚。 …… 廷根市，圣赛琳娜教堂的地底，克莱恩闭着眼睛，后靠住椅背。 由于对特莉丝占卜结果的解读错误，他深刻意识到“占卜”并不是万能的……同时，也以此为契机，彻底消化了魔药。 在他的感应中，隐约看见了一颗又一颗的虚幻星辰，那些星辰与他本身有着莫名的联系，似乎想要聚拢在一起，合而为一。 一阵无法描述的饥饿和渴求感消退后，克莱恩恢复了正常，再没有额外的体悟。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真正的、完整的“占卜家”。 “接下来在队长那里做三到四次铺垫，然后正式提出申请，成为‘小丑’……同时，也可以去地下交易市场看一看是否有相应的非凡材料……应该很贵……” 消化了占卜家的克莱恩迅速做出决定。 下午时，见邓恩队长等人陆续返回，克莱恩上前问了问情况，得到了没有抓住特莉丝的结果。 克莱恩先是表达了一下遗憾，然后顿了顿，斟酌着语言道： “队长，我超过一周没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看见不该看见的事物了，而且这还是经常冥想经常使用灵视的情况下。” “嗯？”邓恩疑惑地微皱起眉头。 而与此同时，邓恩办公室的门口，也在同一时刻响起了一个轻“咦”的女声。 克莱恩连忙回头望去，然后就看到戴莉女士静静站在门口，并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第192章 A先生的聚会 晚上七点三十分，贝克兰德皇后区，看似属于某位贵族的房屋正门外。 换上自己常穿的那套传统骑士练习服的休与好友佛尔思站在路边的阴影里，等待着格莱林特子爵和奥黛丽小姐的到来。 佛尔思等得有些无聊，下意识地摸出一根香烟，准备打发一下时间，可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休却抽了抽鼻子，直接道： “吸烟有害健康。” 佛尔思见她脸上满是认真，心虚地没做争辩，而是转移话题道： “休，你昨夜去了艾布纳的房间，真的没有做些什么？” 休白了她一眼，回答道：“如果你没有睡得那么死，我当时就拖着你一起去了。” “你这话说得我突然有些害怕……”佛尔思装作一副惶恐的模样，却见休并没有就此搭话的意思，于是关心地问道，“还在担心念诵了那个尊名的事吗？下午时艾布纳举行的驱邪仪式效果不好？” 休摇了摇头，低声道：“并非如此，我虽然不敢肯定邪灵有没有被驱除，但那个仪式却给我带来了勇气……我已经不怎么怕了。” “那怎么还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佛尔思疑惑地问道。 “只是忽然想明白艾布纳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除了实力不足外，主要还是我行事太莽撞了，如果他真的告诉了我，恐怕这会儿我已经忍不住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甚至已经连累到你和他。” 其实我觉得艾布纳说的实力不足其实是指他自己，以他的性格，如果他自觉在可控范围内，肯定会说出来的…… 佛尔思腹诽了几句，表面上却再次转换话题，笑着道：“说起艾布纳，他昨晚在宴会上可是备受瞩目……据我所知，原本有不少小报都打算在头版头条编排他的桃色新闻呢。最后还是‘地狱上将’和‘黑色郁金香号’救了他，相比于这个大事件，一位侦探的花边也就没人关注了。” 休闻言再次白了自己的好友一眼，无情地吐槽道：“你也是那些花边新闻的女主角之一？还是出现最多的那个。” 见好友终于恢复了“正常”，佛尔思舒了口气的同时无所谓地道：“我又不看那些小报……他们编的故事还没我写的好。”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停在了她们身前，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正是如约而至的格莱林特子爵和奥黛丽小姐。 格莱林特套着带兜帽长袍，将面部深深地藏在兜帽的阴影里，他在看到休和佛尔思后，热情地打了招呼，并好奇地问道：“这里真的是非凡聚会的场所？看起来和普通民居没有区别啊。” 不普通难道要挂好横幅，明目张胆地打出聚会的标题？生怕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事情太少吗？ 佛尔思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吐槽的习惯，不过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尽量保持着微笑，指着休道： “休是一位出色的说服者，能帮助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我连帮你还价的人都找好了，你觉得会是带你来普通民居找乐子吗？ 兜帽里加了顶蓝色的船型软帽，有黑色细格薄纱垂下遮挡住面容的奥黛丽也觉得自己朋友的问题太失水准，甚至可能连累自己也被鄙视，为了挽救形象，她浅笑着顺着佛尔思的话打呼唤道： “休小姐，我可以信任你吗？” “有女神庇佑我们，你完全不用担心。”休挺直腰背，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道。 “愿女神庇佑。”奥黛丽点点头，同样在胸口连点了四下。 之后四人没再多言，往前几步，用三长两短的间隔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正门缓缓敞开，进入观众状态的奥黛丽看见里面散乱地坐着不少人，他们有的用各种方式遮掩着本身的容貌，比如依靠兜帽和面具，有的则毫不在乎，坦然裸露着五官。 几乎是瞬间，奥黛丽注意到了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黑袍男子。 这位男子也戴着兜帽，将长相藏在了阴影里。 他安静无声地注视着来客，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非常自信，但眼神很恶心，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移动，就像两根滑腻的触手，想要剥掉我的衣服……奥黛丽感官敏锐，观察细致，冷静做出了判断，但身上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佛尔思小声介绍道：“那是a先生，一位强大的非凡者，本次隐秘聚会的召集者。” 休这会儿没有关注佛尔思对另外两人的讲述，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入口处一对似乎也是刚刚进来的男女身上。 虽然那二人都套着一身黑色长袍，将面孔藏在了兜帽里，但凭借“治安官”的能力，休还是轻易的认出，他们是自己昨晚在艾布纳的宴会上见过的人。 “似乎是最开始在起居室见到的那位身上带有混乱、疯狂的女孩……我记得是叫艾琳？另外一个男人应该是泽瑞尔侦探。” 休暗自嘀咕了几声，这才将注意力又放回了对奥黛丽和斯莱林特子爵的保护上。 另一边，泽瑞尔侦探并未发现休的打量，他的目光正被房间中一块黑板上的内容所吸引。 “婴孩之泣，花朵，200镑。” “木乃伊粉末，10克，5镑。” “鱼人黏液，30毫升，29镑。” “序列8‘治安官’魔药配方，450镑。” “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线索，300镑。” …… 泽瑞尔侦探心里激动，表面上却好似并不满意，只暗暗地写下了自己的需求和报价，交给了一旁的侍者。 可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低不可闻地兴奋声音： “差分机的线索果然再次出现了！” 泽瑞尔闻言悚然一惊，连忙回头望去，结果发现说话的是一位长相普通，只有海藻般蓝色头发很是醒目的男子，他没有戴任何遮掩，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展示着面容。 也许面容本身就是假的……泽瑞尔侦探心中猜测的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这次的交易不会顺利。 果不其然，经由a先生转交回来的纸条上写着，让他等自由交易阶段，和另一位买家一起竞价。 泽瑞尔侦探呼出一口气，压下略有些烦躁的心思，转头看了眼带自己进入这个聚会的同伴，也就是那位还是普通人的艾琳小姐。 可他很快便发现这位小姐竟然一直在盯着聚会的组织者a先生猛瞧，还露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怎么了？”泽瑞尔侦探诧异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姐露出这般神情。 “我刚才看到那位先生的面容了……他可真好看！”艾琳下意识地回答道。 而正在打量在场所有小姐和女士的a先生此刻显然察觉到了艾琳的目光，他微微抬起头，让兜帽的阴影不再遮蔽脸庞，继而对着艾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奥黛丽本来对a先生的目光很是反感，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等察觉到他转移开注意力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了房间内的另一个黑板。 “需要一对成年曼哈尔鱼的眼睛。” “怨灵残留的粉尘，165镑。” “罗塞尔大帝的笔记，三页，20镑。” 看到这里，奥黛丽又震惊又兴奋地退出了“观众”的状态，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些价格，这些价格，太，太便宜了！ 非凡材料都没超过300镑！ 比起塔罗会上与“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动辄上千镑的交易，这些太便宜了！ 真想全都买下来…… 第193章 竞价与审讯者 奥黛丽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矜持地只购买了三页罗塞尔大帝的手稿，顺便还和卖出手稿的年轻男子探讨了一下将罗塞尔文字纹在身上会不会有非凡效果的问题。 而对方信誓旦旦得表示，他早已破解出一部分罗塞尔大帝的特殊符文，并将其中三个纹到了身上，且获得了不错的能力。 当然，关于这一点，奥黛丽其实曾经问过愚者先生，而愚者先生的答案是，除非有哪位神灵突然感兴趣，否则那些文字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 虽然心里觉得对方在吹牛，不过出于好奇，她还是试探着问道：“你在身上纹了什么，又因此获得了什么不错的能力？” 那个卖出罗塞尔手稿的年轻人立刻撸起袖子，展示出了三个扭曲的“图案”，兴奋地回答道： “我更强壮更健康了！” 奥黛丽默默地记下了那三个符号的形状，决定下次塔罗会时向愚者先生请教一下。 而休此时也在黑板上留下了一行文字，那是帮艾布纳求购的“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也是博学者魔药的最后一样辅助材料。 与此同时，泽瑞尔侦探在一名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楼的起居室内，他抬眼一瞧，发现早有一位戴着奇怪铁制面具的长发女士等在这里。 她看向遮着脸部的泽瑞尔，用明显伪装过的声音笑着道：“等竞价的人都来齐后，我再做介绍。” “可以。”泽瑞尔侦探微微颔首，对此并无异议。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有两个人被侍者引领入了这个房间，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那位未遮掩面容，并有着明显蓝色海藻头的男子。 而另一人则是一位脸庞完全被兜帽阴影遮掩的女士，仅仅能从其傲人的身材上看出她的性别。 见人到齐，那位戴着奇怪铁制面具的女士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才轻声笑道： “我先做个初步的自我介绍，以免你们怀疑我的能力。” “不需要，我相信a先生。”将面庞藏在兜帽下的女士用嘶哑地嗓音说道。 泽瑞尔和蓝色头发男子虽然对a先生并不怎么信任，但也没傻到当场反驳，所以只是静静听着对方的陈述，并未表态。 “我是一名‘解密学者’，在半个月前，我发现‘玫瑰学派’和‘要素黎明’在某片区域发生了冲突……那次冲突很是隐秘，几乎没有人发现，不过层次却不低……作为一位‘解密学者’，我理所当然地对此做了一些调查，然后于某个在那一带工作过的普通人的梦里，发现了一些端倪。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他曾经隐居在那一带。” 戴着奇怪面具的女士说到这里，从手边取出一张写有公式的纸张，展示给三人，然后继续道： “这是那个普通人在受雇打扫书房时看到的一页手稿，是我在她的梦里发掘出来的，想来能够证明‘第三代差分机手稿’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话音刚落，蓝色头发的男子就凝重地问道：“赫尔莫修因还住在那里吗？‘玫瑰学派’和‘要素黎明’在那里的争斗是不是还在持续？” 戴面具的女士看了他一眼，低声回答道： “赫尔莫修因先生早就趁着两派人争斗的空隙逃走，而‘玫瑰学派’的大部分人和‘要素黎明’也追着他离开了贝克兰德。现在那个地点并没有任何势力盯守…… “另外，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赫尔莫修因先生在逃走之前将那份手稿藏得很深，并不容易找到。” 蓝色头发的男子闻言冷笑一声，问道：“那我怎么知道‘差分机’的手稿究竟存不存在？毕竟你之前是‘诈骗师’，不是吗？” “我现在已经是‘解密学者’，你要相信一位专业人士的判断，我可以肯定有一份手稿留在了那里……嗯，关于这一点，可以让a先生进行公证。”戴面具的女士摊了摊手说道。 “我确认她的话都是真的。” 这时候，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发现a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起居室另一侧的沙发上，而几人之前谁都没有发现。 不过，得到了这位强者的保证，蓝色头发男子和泽瑞尔侦探都解除了一部分怀疑，而那位戴着兜帽的女士则自始至终都很平淡，似乎对那个“解密学者”很信任。 “好了，既然没有疑问，那么开始竞价。底价是300镑，如果有‘野蛮人’的魔药配方则可以优先换取。”那名自称“解密学者”的女士拍了拍手掌说道。 “400镑！”戴兜帽的女士直接报价道。 “450！”泽瑞尔自然不甘示弱，他为了这次聚会特意向上级申请了特别经费，而且得到了批准。 “我出500镑！”蓝色头发的男子皱了皱眉，他是过来后才知道有这个情报售卖，所以准备的钱并不是很多，500镑几乎是他目前承受的上限了。 “我有一把‘符文钢剑’，带有净化和驱邪效果，是水鬼、怨魂、活尸等不死生物的克星，还能使用三年，价值超过500镑，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用它交换。”用兜帽遮掩住面容的女士想了想，将手边的一个盒子打开，展示了一下。 “不，我并不需要武器……不过如果在这柄武器的基础上再加你之前的400镑，我倒是很乐意卖给你。”戴奇怪面具的长发女士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泽瑞尔侦探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沉，连忙再次喊价道：“1000镑，我出1000镑！这比那把剑与400镑的总和价值更高了。” 戴面具的“解密学者”女士闻言嘴角微勾，环顾了一下，见再没其他人加价，这才点头道：“成交！你可以放心，我之后不会再出售这份情报，由a先生公证。” 泽瑞尔侦探有些肉痛的付了钱，虽然这是他申请来的经费，但是如果有结余其实都是归他所有的……可惜1000镑是他申请的额度上限。 好在，他最终得到了那个地址。 可他刚刚接过“解密学者”女士递过来的纸条，还没等看，就忽然听到那位蓝色头发的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仅仅几秒种就发展到直不起腰的地步，似乎靠着身后一个看不见的人影才没有摔倒。 泽瑞尔见到这一幕悚然一惊，因为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这个房间内居然还有一个人！ “居然敢在我的聚会上耍这些小手段！这次只是警告……现在，带着你的秘偶立刻离开这个房间！”a先生用森冷的目光看着蓝发男子，接着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补充道，“另外，今天聚会结束后，你最后一个走！我会盯着你的！” 那人听后心中一凛，又发现自身的症状似乎轻了不少，赶忙狼狈地出了房间。 “发生了什么？”泽瑞尔侦探和卖出情报的女士面面相觑，都有些迷惑。 “他试图用那具处于‘心理学隐身’中的秘偶对你‘读心’，不过已经被我打断。”a先生笑着解释了一句。 泽瑞尔侦探心中一寒，决定不等聚会结束，趁着刚才那人被a先生震慑的当口，马上回家。 他走出起居室前，发现那位被兜帽遮住面容的女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还有别的交易要完成。 a先生则看了她们一眼，接着也回到了交易大厅里。 待所有人都走后，“解密学者”女士才用撒娇的语气对那位被兜帽遮掩住面容的女士道：“这次又没有‘野蛮人’，你所在序列的配方可真难弄到。” “那有什么办法？好在这次赚了不少……老实说，你的胆子真大，我之前都被你擅自加价的行为吓到了……幸亏有人肯出1000镑……” “嘿嘿，身为‘解密学者’，观察、直觉和推测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就算不用非凡能力，我也猜出了那人的底线在哪。” …… 泽瑞尔侦探出了起居室后，找到艾琳，询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开，可对方显然并不乐意。 对此，泽瑞尔侦探也懒得理会，甚至觉得少了一个累赘还能避免被跟踪。他瞥了一眼用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蓝发男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屋的大门。 而艾琳见到a先生又坐回沙发上，且再没有其他人需要他进行“公证”后，这才略有些兴奋地走了过去，故作矜持地问道：“先生，我能和您认识一下吗？” a先生扫过艾琳的脸蛋，低笑一声道：“好啊。” …… 聚会结束后，休和佛尔思先一起保护奥黛丽和斯莱林特子爵回到子爵家的舞会现场，然后才分道扬镳。 ——休还要将买到的“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给艾布纳送过去。 来到乔伍德区的花园别墅，休还没来得及取出“泉水”，就听到艾布纳笑着对她道： “休，你需要的‘闪纹黑蛇的角’已经到手了。 “再加上你之前得到的‘湖中之灵的粉尘’…… “你很快就能成为‘审讯者’了！” 第194章 夜间见面 阿尔杰在上次塔罗会时就说过能找到“闪纹黑蛇的角”，没想到这位先生的效率还挺高，这才周四就已经成功入手。 艾布纳是在晚饭前收到“愚者”先生转达的消息，然后举行“接受赐予”的仪式，收到了材料。 休看着眼前好似有电流隐隐闪过的黑色尖角，抿了抿嘴，却没有拒绝，而是在将其收好后询问道：“花了多少钱？” 艾布纳知道休的性子，既没故作大方，也没趁机加价，只实诚地回答道：“700金镑。” 说起来，艾布纳并没有再举行一次“献祭”仪式将钱给阿尔杰送过去，而是抵扣了“嬉笑者”朗曼的悬赏和部分“风眷者”配方的报价，毕竟目前举行仪式的成本不低，能省就省一些。 “我会尽快筹够钱给你的。”休点了点头，认真地道。 “不用那么急……”艾布纳笑着摇摇头，又随口问了一句，“你‘治安官’消化得怎么样了？” 休想了想，回答道：“应该再有四五天就能消化完了。” “那么快？”艾布纳有些诧异，他记得休是在东切斯特郡时成为的“治安官”，至今最多一个月…… 他周围的人似乎消化起魔药来都不慢，休如此，简如此，只有艾翠丝和老师比较正常…… “在知道了扮演法后，我就在积极地维护着东区的秩序，并成功阻止了多次我认定的犯罪行为，因此得到了不小的反馈。” 原来‘治安官’的扮演核心在于主动排除掉自己认定的破坏秩序的行为吗？ 艾布纳若是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后，休又讲述了在a先生聚会上的见闻，最后才道：“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我今天住在你这里。” “什么？” “太晚了，地铁已经停运了。” …… 廷根，水仙花街2号。 夜里十一点，克莱恩和兄妹互道了晚安，然后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用灵性封锁了房间，然后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 坐在属于“愚者”的座位上，克莱恩用灵性碰触了一颗缠绕着点点金色光芒的星辰，那是象征着休的深红星辰。 之前，他帮“倒吊人”将“闪纹黑蛇的角”赐予“塔”时，就看到了其上金光闪耀，知道这是“塔”又给名为休的女孩举行了一次驱邪仪式，再次加固了“通道”，只不过当时他没工夫细看，只能等夜深人静时再来回看“录像”。 接下来，他便目睹了那位娇小的休女士在驱邪仪式后离开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花园别墅，然后去往贝克兰德东区处理着普通人的各类纠纷，追查着破坏她所制定秩序的“犯罪者”，短短一下午时间，她就成功地阻止了一起潜在的恶性犯罪行为，挽救了两家人的性命…… “录像”一直到她要去皇后区和一个朋友汇合，然后一起等待一位名为奥黛丽的小姐参加非凡聚会。 可就在休即将抵达皇后区的目标建筑前，画面却戛然而止。 又断了啊……克莱恩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指敲打着古老长桌的边缘，认真思索道： “从这段‘录像’来看，休小姐是一位极有正义感，且行为处事很有原则的人！难怪‘塔’先生那么信任她，称她为‘可靠’的人……看来这也并不单单因为他们关系亲密。 “另外，休小姐在贝克兰德东区、码头区的人脉非常广，而且深受她‘辖区’内的民众信任，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黑帮分子，只要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遇到棘手的事都愿意让她来进行仲裁…… “最后，虽然这段‘录像’里没有显示，但这位小姐很可能有官方的背景，否则她很多略微出格的行为恐怕早就惹来了警察的干涉了。 “嗯，恪守原则，为人善良，序列不高，有自己的情报和资源圈子……总体来说，这位小姐确实是塔罗会成员的好人选…… “等我晋级了序列8后，倒是可以考虑将她拉上灰雾……当然，前提是她自己愿意。” 想到这里，克莱恩具现出钢笔和羊皮纸，写下了占卜语句： “休小姐加入塔罗会会给我带来危险。” 放好钢笔，他解下缠在腕部的灵摆，用左手稳稳持握，并让黄水晶吊坠悬在即将接触羊皮纸的位置。 默念完七遍，他的眼眸转深，手中的灵摆开始小幅度转动，逆时针转动。 答案是否定，是不会…… 克莱恩点了点头，接着他察觉时间已经很晚，赶忙离开灰雾上的宫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解除了房间的灵性封锁，然后站到书桌前，就着煤气灯的光芒，望了眼凸肚窗外，此时，附近街区一片黑暗，只有寥寥几盏路灯在指引着方向，高空的星辰镶嵌在黑色的幕布上，一点一点，不算明晰。 “原来号称‘希望之地’，‘万都之都’的贝克兰德也是那副样子啊……我还以为只有廷根有下街……从休小姐的视角就能看出贝克兰德东区部分街区的民众比起廷根的下街还要不如啊！”克莱恩无声低语了一句，伸手握住帘布，准备拉动。 呜！ 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他卧室的凸肚窗窗户竟然自己打了开来。 克莱恩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很有职业本能地让左边牙齿轻叩了两下，与此同时，他猛地靠向床头，试图拿取枕头下压着的手枪。 可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士忽然从窗户外借助一个特殊的灵体跳了进来，她身着黑色长袍，涂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丽。 正是克莱恩今天下午才在黑荆棘安保公司里见过的戴莉女士。 “不要那么热情嘛，我可承受不住你的子弹。”戴莉女士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笑着说道。 “戴莉女士？”你怎么大半夜来我这里？克莱恩目瞪口呆地问道。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也有可能是别人在假扮戴莉。 “是我……我知道这样的来访太过粗暴，应该给你些暗示，让你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我其实也是临时起意，情不得已。”戴莉女士笑了一声回答道。 虽然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戴莉女士的说话风格……克莱恩暗暗腹诽了一句，并没有垂下枪口地问道： “女士，你来找我做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用灵性密封卧室，要不然，你的家人看到我这个时间在你的卧室里，恐怕会产生一些误会。”戴莉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笑眯眯地打趣道。 第195章 幕后 “莫雷蒂先生，你不用那么戒备，我们下午时还在值夜者总部见过不是吗？”戴莉说到这里，又用空灵的嗓音继续调侃道，“呵呵，你真的不去密封房间？我个人是不介意被你哥哥和妹妹误会什么的。” 克莱恩闻言点点头，但他没靠近书桌，而是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仪式用银制小刀。 快速构建好灵性之墙后，他没有避讳眼前的女士，右手握着左轮，左手则灵活的解开袖口内的灵摆，单手持握，然后默念起占卜语句： “我面前的人是值夜者戴莉·西蒙妮本人。” 七遍之后，他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 这表示肯定！ 克莱恩这才放下抬枪的手，斟酌了一下，再次重复之前的问题：“女士，你为什么半夜来找我？” “……你真是专业的占卜家。”戴莉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没有客气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反问道：“还记得之前你在邓恩办公室里没说完的那些话吗？” “我在队长那里说的话……女士您是指……我仿照‘窥秘人’途径‘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总结出的‘占卜家守则’？”克莱恩闻言心思一动，试探着问道。 “对，我听到你还声称‘这有效地帮助你掌握了魔药，从而不再出现听见不该听见声音，看见不该看见画面的情况’……”戴莉女士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非常肯定地道： “你这样的话只能糊弄一下邓恩……我非常确定你绝对不像你自己表述的那样懵懂，呵呵，莫雷蒂先生，我想你应该已经总结出了扮演法！”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克莱恩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地反问道。 戴莉已经明确地知晓了“扮演法”……他在心里冷静地判断了一句。 “是的。”戴莉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收起略带戏谑的笑容，严肃地道： “我想我们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彼此坦诚，我知道你总结出了扮演法，你肯定也知道我掌握了扮演法，哎，让人不愉快的是，我用了接近两年，才清晰地认识到，而你，成为非凡者才一个半月……” 听到戴莉的话语，克莱恩犹豫了片刻，接着坦然地笑了笑道： “这是因为有你做我的榜样。” 他本来想说“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最终决定不给罗塞尔大帝再一次出现于自己耳中的机会。 “即使你从窥秘人的格言得到了灵感，从我的经历和表现里确定了想法，但只用一个多月就清晰地认识到‘扮演’，总结出属于自己的‘占卜家守则’，也足以证明你拥有出众的智慧和开阔的思维！比起某位被人广为赞颂的迟钝侦探，我认为你在推理总结上更加出色啊。”戴莉轻笑了一声说道。 “迟钝侦探？您是在说那位‘英雄侦探’吗？”克莱恩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也知道布雷恩侦探？他的名声都传到廷根了？”戴莉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之前听队长说起过您和布雷恩侦探一起击杀‘痛苦魔女’的事……”克莱恩说着将昨天和‘女巫’战斗的经过简单地和戴莉提了提。 “原来你们也遭遇了一位魔女……还遭遇了诅咒……”戴莉脸色有些凝重，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再次露出笑容，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那位痛苦魔女是死在布雷恩侦探手里的。” 布雷恩侦探竟然那么厉害？可以单人击杀序列5？他果然就是“塔”先生！ 不过侦探应该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背后到底靠着哪个组织，才能够出入那个类似梦境的危险地方，还拥有那么渊博的知识…… 克莱恩正胡乱猜测之际，戴莉女士又转回之前的话题，她叹了口气道： “一旦被教会注意到你掌握了扮演法，就要在女神的圣物面前许下承诺，订立誓约，不将扮演法告诉别人。 “所以我现在只能和你这种同样掌握着扮演法的人聊一聊，你本身的状态在你回答之前就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所以我才敢于说出那个名词。” “您是想让我将‘扮演法’透露给队长他们？”克莱恩若有所思道，他这会儿已经基本猜到了戴莉女士的来意。 “没错，我当初在立下誓言，被告知‘扮演法’的确切含义之前，对这件事情并没有非常清晰的认知，也就无法准确地提醒邓恩他们。” 戴莉女士说到这里，语气里透着一股明显的纠结，好半晌后才长出一口气，继续道：“邓恩他对我有些躲闪，我之前没想明白是为什么，还以为他在顾虑我之前的一些行为……但这次回来廷根，我主动向他敞开了心扉后，却发现他居然是在认为自己配不上我……” 女士，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是深夜情感节目主持人。克莱恩嘴角微抽，强行忍住吐槽的冲动。 “他认为我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了序列6的‘死灵导师’，前途一片光明，未来会遇到更优秀的男士……真是可笑，明明是那样一个发着光的人啊，竟然在我这个污秽之人面前自卑……”戴莉女士语气中带上了情绪，自顾自地说道。 女士，你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心里同样在自卑啊……这算什么？既贪恋又惧怕彼此的光芒，反而不敢相互拥抱吗？ 虽然我大体上猜到了问题所在……但我真的不是深夜情感栏目主播啊……请恕我无能为力！ 克莱恩嘴角再次抽了一下，试图将话题转回原本的样子，于是郑重承诺道： “我原本就打算借特别申请的事情提醒队长‘扮演法’的存在，有了女士你的解释，我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既然戴莉女士没否认她话里的“光明未来”，那就说明总结出“扮演法”这件事本身并不会被黑夜教会高层忌惮或者排挤。 戴莉这时候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迅速调整了语气，笑着点了下头道：“很好，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小伙！我想等邓恩也快速晋升后，应该就不会再对我的暗示视而不见了？” 女士，敢情你之前所说的什么‘主动敞开心扉’，就只是在对队长进行暗示？ 作为一名“键盘强者”，克莱恩对这种没胆量的行为暗中表示不屑。 “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写信给我，等我，呵呵，等我成为大主教或者高级执事，了解到教会为什么隐藏‘扮演法’的秘密，我会暗示给你一些线索的。” 戴莉说完，又将召唤自己信使的方法告知了克莱恩。之后，她见时间已经超过两点，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目送戴莉的身形被一只奇怪的灵带着飞离了自己的家后，克莱恩才松了口气，并无声自语道：“死灵导师可真是厉害啊！不知道我以后序列6的能力会是什么，又会有怎般的特殊……” …… 铁十字街的一家旅馆里，风暴教会派来调查密修会成员踪迹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原本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心中想道： “原来之前飞过去的灵体是戴莉女士操控的……呵呵，一个自己总结出‘扮演法’的值夜者吗？逻辑能力果然很强啊，没有走‘阅读者’途径真是可惜了。 “不过既然被我知道，那还是要写进报告中的，最多晚一两天提交……真是抱歉了。” 想到这里，他又查看起另一项用于侦察的“秘术”的反馈结果…… “这么快就有密修会的线索……会不会太巧了？” …… 廷根郊外，一栋有暗红色烟囱的房屋里，一只羽毛笔停下了在笔记本上的书写。 在绯红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翻开书页中的文字： “‘女巫’特莉丝不满廷根值夜者对她复仇行为的干扰，布置仪式诅咒了克莱恩·莫雷蒂，邓恩·史密斯，伦纳德·米切尔，由于没有防备……” （一行文字被涂掉） “不可思议的是，特莉丝失败了，三位值夜者竟然都没有被诅咒而死，克莱恩·莫雷蒂和伦纳德·米切尔甚至是毫发无损！只有邓恩·史密斯被诅咒影响，原本因为未知原因恢复的精神再度恶化，甚至一度到了失控的边缘，只是他身体里的某个特殊气息再次稳定了他的精神。不过这次，稳定的效果不是很好。” “克莱恩·莫雷蒂总结出了扮演法，还想要将其隐晦地透露给邓恩·史密斯，好在戴莉西蒙妮和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的到来让他的话未能说完。” “戴莉·西蒙妮在夜晚找到克莱恩·莫雷蒂，希望他能将扮演法完整告知邓恩·史密斯，可这个事情被与戴莉·西蒙妮一同来到廷根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用秘术侦查得知，他决定将其写入联合调查组的日常汇报里。” “因斯·赞格威尔不希望联合调查组长久的滞留于廷根，于是主动将密修会的一些情报放了出去，但此举似乎引起了斯图尔特的怀疑……” …… 第196章 新的日记与死灵之书 周五晚上，艾辛格·斯坦顿侦探在“勇敢者酒”的非凡聚会再次举行。 虽然这个规格的聚会已经很难满足艾布纳的需求，但他还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去看了看，结果却意外地买到了两页罗塞尔日记，这总共花了他30金镑。 这两页誊写的手稿里，其中一页还是毫无意义的汉字堆叠，应该是有人根据原有的“符号”，自己胡乱拼凑出了一堆句子。 不过艾布纳也不好当场揭穿卖家的把戏，那不等于告诉别人自己看得懂罗塞尔文吗？而且那位卖家自己都不一定清楚卖的是假货。 好在另一页上却是相对正常的内容。 等回到乔伍德区的花园别墅后，艾布纳拿起那页日记，认真读了起来： “三月四日，今天我和卡伦再次不欢而散！我非常的生气，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一直在坚决地阻止我对迷雾海进行探索！ “明明他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对很多事其实都不怎么关心。而且我之前探索狂暴海时他并没有阻止……难道迷雾海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和血族有关？ “三月五日，经过反复思考，我还是决定对迷雾海进行深入探索，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想办法弄到一条幽灵船。我之前在奥拉德克群岛附近的一些传闻里得到了些许线索，也许该先去那里瞧瞧？ “卡伦不愿意跟随就算了，我还有爱德华兹和格林他们。” 艾布纳看完这页日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大帝似乎就是在对迷雾海的探索中被污染的，至于被什么污染，他却想不起来。 类似的情况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知道这应该是涉及到了自己目前不该知道的知识，所以便先将其略过……不过这会儿他心中生起了和罗塞尔类似的疑惑： “卡伦坚决反对罗塞尔探索迷雾海……他难道真的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不过艾布纳转念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卡伦也只是个血族子爵而已，对自己危险的知识，对方同样无法承受。 “所以，是血族高层或者大地母神教会在通过卡伦警告罗塞尔吗？可是，这个力度不够啊……背后如果真的是教会或者血族在干涉，以罗塞尔当时最多中序列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出得了海啊。” 艾布纳想到这里，有心召唤出小鸟“西莉卡”，写封信向卡伦询问，可他仔细想了想，却找不到自己知道这件事的借口…… 终究是和卡伦的关系没好到能轻易询问隐秘的程度，而且我也不愿意为了一件罗塞尔的往事冒险。 叹了口气，艾布纳收回了写信的心思，开始收拾行李，为周末和苏珊、罗曼他们的社团一起的野营探险活动做准备。 可谁知道周五夜里贝克兰德周边的天气却是忽然发生变化，大风肆掠，乌云层叠，继而在快要天亮时下起了大暴雨。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野营，所以苏珊家的仆人在周六一早就冒雨上门，告知艾布纳野营被迫取消，并改在了下周末的消息。 …… 这场大雨一直持续了快两天，直到周日傍晚才渐渐停歇，而艾布纳则趁着大雨带来的难得的安逸时光，一直猫在别墅里阅读着自简那里得来的《死灵之书》。 《死灵之书》虽然本身的材质颇为神奇，但其上书写的单词却没有灵性，只是单纯的赫密斯语。 但可怕的是，一旦那些单词内容组合起来，就仿佛有了影响人思绪的能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回归冥界…… 不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艾布纳也只敢阅读5分钟，这个时间一过，他的灵体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离开身体的感觉。 “这书对现在的克莱恩以及其他塔罗会成员来说太危险了，还是等到‘世界’先生上线后，再用它来做交易比较稳妥。”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合上了《死灵之书》的书页，重新放回大提琴的琴盒里，让它和“曙光之剑”彼此封印。 而通过两天的阅读，他并非没有收获，不但掌握了不少死灵方面的仪式魔法，更是获得了一种骨龙的炼制和契约方法。 一旦炼制成功，他不但能立刻拥有一位相当于“半神”位阶的召唤物，还可以驾驭骨龙穿梭灵界， 可惜材料的获取太过困难，那些辅助的边角料不提，虽然珍贵，但只要肯花钱也能买到，可炼制骨龙的主体材料却是需要一头半神位阶巨龙的完整骨架以及卡尔德隆城的一缕死亡气息。 “不知道神弃之地有没有完整的巨龙尸骨，等周一‘太阳’入会后可以问问……不过，就算有，也不是现在的‘太阳’能够得到的，短时间内怕是没希望弄到手。 “至于卡尔德隆城的死亡气息，倒是可以等未来格尔曼去探索那里时让他帮忙弄一些……” …… 就在艾布纳想着“太阳”和“世界”时，这两位先生其实正在源堡之中交谈。 被忽然间拉入到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戴里克望向高踞于前方席位上的神秘存在，回想起对方刚刚说过的“等价交换”的原则，好半晌后才语气坚定地道： “我想从您那里得到‘太阳’初始序列的魔药配方。” 序列，魔药，“太阳”……永恒烈阳教会掌握的序列途径……看来很可能真的在同一个世界…… 而序列这个单词诞生于第一块亵渎石板出世之后，也就是第二纪黑暗纪元的尾声……换句话说就是，如果白银城真在“神弃之地”，那表明这片地域至少是在第二纪尾声才与南北大陆分隔…… 这会不会和第三纪的灾变有关？传说里，黑夜女神、大地母神、战神出世，和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一起庇佑人类渡过的灾变…… 嗯，好像“塔”先生对历史方面的知识了解不少，等明天他看到这个少年，没准会有什么猜测。 克莱恩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却也在为难该如何获得“太阳”途经的魔药配方，虽然“塔”和“倒吊人”都可能找得到，但那样一来岂不是显得“愚者”先生多余了？ 嗯，等等“3—0782”就该轮到我暂时保管了，也许可以通过它占卜到一些东西…… 克莱恩保持着姿态不变，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这个交易可以放在接下来的聚会上完成……接下来两天，你最好不要出门，尽量不要和其他人待在同一个房间。” “……好的，服从您的吩咐。”戴里克低头回答，没有提出异议。 克莱恩暗自松了口气，手指轻敲桌缘道： “在送你回去之前，让我们先完成刚才的等价交换，我给了你强大的机会，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嗯，我需要白银城的神话历史和当前情况的相关资料。” 戴里克想了想，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我会如实描述的。” 接下来，他便将白银城的创世神话，历史进程和当前的基本情况向克莱恩娓娓道来，并详细介绍了他所知道的“战士”和“秘祈人”两条途径。 克莱恩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长桌边缘，忽然再次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巨龙之王的儿子？” “知道，愚者先生。‘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又被称为‘空想之龙’。而它的儿子，阿勒苏霍德号称笼罩着天空，俯视着大地和海洋，是一位着名的强者！它的称号是‘噩梦之龙’。”戴里克回忆着教材道。 噩梦之龙？这和之前一页罗塞尔日记上记载的内容相吻合，有这么多证据，看来这位少年所在的地方真的属于这个世界。 克莱恩点了点头，这才又笑着指向青铜长桌的表面，道：“现在，你需要确定你的代号。”那里已具现出一副塔罗牌。 戴里克上前两步，翻了翻塔罗纸牌，几乎没什么犹豫地说道： “‘太阳’，我选‘太阳’。” …… 不久之后，身处拉姆德小镇的克莱恩成功地占卜出“变异的太阳圣徽”的来源是一滴金色的血液。 接着，他既好奇又兴奋地写下了占卜语句： “这滴金色液体的来源。” 第197章 又一次塔罗会 轰！ 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出现剧烈的摇晃，巍峨宏伟的宫殿一寸寸坍塌，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被砸出了坑洞，砸成了几段。 这可怕的变化只维持了三秒钟，灰雾之上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克莱恩身上之前一直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也逐渐熄灭，他表面焦黑地翻滚着，惨叫着，直到思考的能力初步回归。 接着，他撑住高背椅的扶手，艰难站了起来，对刚才的遭遇又惊恐又茫然，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他喘了几口气，抬头环顾四周，发现亘古不变般的巍峨宫殿和古老长桌都遭遇了破坏，这对从来没什么异常的“灰雾之上”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伤害。 忽然，他心中一紧，连忙看向角落里的杂物堆放处，直到看清自己卖“读心者”配方所得的100金镑现金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塔”先生的“长者之树的树心”？ 那么高级的东西应该没那么容易坏的？至少看上去没有变化……克莱恩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道。 过了好一会儿，克莱恩才恢复了一点精神，同时猜测出自己可能占卜到了“永恒烈阳”身上。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边让身上的焦黑脱落，边总结这次“意外”所得的收获。 高级符咒“阳炎符咒”的制作方法，“太阳”途径部分序列的魔药配方，以及其他一些有关神灵的知识。 回想到这里，克莱恩揉了下额角，见灰雾之上再没有别的动静，终于放下了心，确认“永恒烈阳”没有顺藤摸瓜地找到这里，这才再次转动脑筋思索道： “永恒烈阳对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敌视简直强烈到了极点，为什么呢？ “纯白天使又是什么玩意？ “‘塔’先生似乎对这三个教会都很熟悉，他很可能清楚……嗯，明天塔罗会时我可以找机会提出这一点，然后坐等‘塔’先生自由发挥。 “虽然他在塔罗会上表现出的性格很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但就算是为了维护‘人设’，我想他也不会放过卖弄的机会。” …… 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底部。 “一旦我们有了能威胁到他生命的计划，就会立刻被对方感知到……恶魔的能力真的很麻烦啊。”克雷斯泰·塞西玛将衬衣的衣领向上拉了拉，有些无奈地自语道。 “是的，阁下。我们之前针对性的设置了三次埋伏，都被躲过了……”一位三十岁上下的黑发女士凝重地说道。 她有着不错的长相，没戴帽子，身穿类似男装的衣物，黑外套，白衬衣、黑色紧身长裤和同色皮靴，只是周身阴冷的气质非常明显。 “难道只能凭借运气偶遇？”说话的是一位有着如同老鹰一样敏锐褐色眼眸的冷漠男士，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警局雇佣的那些侦探呢？他们有分析出什么没有。” 之前那位女士点点头，回答道：“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推测，那位恶魔的目标应该都是曾经当过站街女郎，有过‘堕落’经历的女性，目前警方已经对重点人群进行了监视……” “那怎么可能监视得过来？”褐色眼眸的男士叹了口气道。 “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连一次杀人现场都没有目击到，前置条件不足，一些占卜、预言的手段就无法使用……” 值夜者们讨论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头绪，塞西玛见此只得结束了会议，然后离开圣赛缪尔教堂，独自一人在各个街区巡视起来。 刚才博尔吉亚——也就是那位褐色眼眸的冷漠男士，有一句话说对了，对付恶魔，有时候就得凭借运气才行。 可他刚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灵性就忽然被触动，他凝神一看，却发现戴莉的信使从虚空里钻了出来。 “这是联合调查组的简报？直接交给圣堂就可以了啊，为什么风暴教会的人会让戴莉寄到我这里？” 带着疑问，塞西玛拆开了信，仅仅看了几行他就皱起了眉。 等到阅读完毕，他先是将戴莉夹带的信件烧掉，然后转身回到了圣赛缪尔大教堂地下，回到了自己在这里的办公室。 接着，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取出纸笔，以某位值夜者的口吻，补写了一份特别申请报告。 …… 拉姆德小镇外的空地上。 克莱恩忍着精神上的疲惫终于等到了“收尸人”弗莱过来交接“3—0782”，之后他一路跑回了旅店。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以莫大的毅力锁上房门，连洗漱都来不及，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也就十几秒钟的工夫，他的鼻息先是变重，接着悠长而平稳。 睡梦中，克莱恩用各种调料刚刚做好了一桌美食，就发现有人入侵了他的梦境。 他当即吓了一跳，可还没来得及戒备，却忽然看到邓恩队长直接推开“大门”，披着黑色风衣，安静地走到了桌子旁。 他摘掉帽子，轻轻颔首，坐了下来，半点也不客气地拿起刀叉和调羹，用极快的速度将桌上的番茄牛尾汤、煎小羊排、土豆泥和燕麦面包等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克莱恩呆呆愣愣地看着，弄不清楚队长究竟想做什么，直到对方吃饱喝足还竖了个拇指转身离开，他才回过神来…… 接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道： “队长，您和戴莉女士不愧是一对双向暗恋的恋人啊！ “一个半夜来我家里吓唬我，一个半夜来我梦里吓唬我…… “一个害得我大半夜都不敢睡觉，一个害得我在梦里都吃不到美食…… “说起来，这些饭菜都被彻底‘吞食’了？这就是‘梦魇’的能力？ “还真是噩梦啊……这‘梦魇’扮演得真有创意……” …… 8月20日，周一。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艾布纳坐在别墅的主卧室里，在“机械心智”状态下梳理了一下待会儿聚会时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法。 待退出这一状态后，他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房间，接着抬头看了看挂着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向三点。 熟悉的灰雾和朦朦胧胧的人影映入眼帘，艾布纳刚刚恢复了视线，耳边就传来了“正义”奥黛丽的问好声：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下午……”奥黛丽正要向塔罗会每一位成员打招呼，却突然看到了坐在“塔”先生下手处的身影。 “这位是？”奥黛丽有些疑惑又有些欣喜地望向“愚者”先生。 塔罗会再次发展壮大了吗？ 虽然看不清面孔，但能判断出他年纪不会太大……这就是“太阳”了？艾布纳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高大少年后想道。 这时，愚者先生轻笑一声，用那仿佛永远平稳的声音介绍道：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太阳’。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这位是‘塔’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审视地观察了“太阳”一番，心绪电转间，暗暗揣测道：“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不对，他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有什么特殊背景，否则不会被‘愚者’先生这般近似神灵的存在选中！ “神灵，每一个举措都必有深意！” 奥黛丽这时候也进入了“观众”状态，并很快有了一些判断： “他的肢体动作说明他有点紧张和局促……但整个人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沉默，给人一种，嗯，孤狼，对，孤狼的感觉……” 奥黛丽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投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的愚者，然后欣喜地开口说道： “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了两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克莱恩闻言精神一振，故作轻松地道：“很好，你上次交易中欠下的‘债务’就此抵消了。” 听到这话，奥黛丽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折扣，毕竟上次三方交易中得到的情报实在是没有多大用处，还不如用罗塞尔日记向愚者先生交换一些其他的知识……比如a先生聚会上那个卖出日记的人身上的纹身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都怪“倒吊人”先生！ “‘愚者’先生，我也找到了两页日记。” 第198章 委托延后 “‘愚者’先生，我也找到了两页日记。”艾布纳这时候望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恭敬地说道。 “塔”又拿出了日记？他可真是一位渠道众多，消息灵通的人……恐怕“英雄侦探”真的只是他的表面身份。 通过“艾布纳”这个在那晚“直播”中透露出的名字，以及从戴莉口中得知的“英雄侦探”的真正实力，再加上“塔”之前委托的部分事件与“英雄侦探”的行动轨迹有不少重合的地方。 克莱恩已经初步判断出“塔”先生就是那位最近在贝克兰德风头正盛的名侦探。 这并非他刻意打探，而是根据偶然间得到的情报，自然而然推导出的结论。 不过克莱恩并不相信“塔”只有名侦探这一个身份，其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某个强大的组织，而且从戴莉对他的态度可以看出，那个组织大概率也是官方性质的。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将“正义”和“塔”具现出的日记都“传送”到手边，然后暂时按住，没有急于去看，而是侧头望向“塔”，平静问道： “你需要什么报酬？还是像上次一样先积累‘贡献’吗？” 女神庇佑，但愿别是什么特别麻烦的请求，否则只能是“愚者”先生认为你贡献不够，让你先积累着了……不过从之前几次的情形看，“塔”先生还算是有分寸，虽然带着明显的试探痕迹…… 克莱恩边想边默默向女神祈祷着好运。 艾布纳对此早有打算，他先是请求“愚者”先生帮忙具现出了“堕落晨星”的影像，然后对其功能简单介绍了一番，最后才诚恳地说道： “这件物品到我手里的过程有些蹊跷，我想弄清楚它的来历和源头。” 虽然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告诉他这东西并没有哪位神灵的布局，但他觉得还是通过“愚者”仔细确认一下比较好……而且不涉及神灵，克莱恩在“源堡”上进行占卜的行为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危险，顶多头痛一下而已。 这件神奇物品好厉害，居然能同时使用多条途径的能力，还可以组合成两道秘术！虽然那两种秘术都只是辅助能力，但也非常强大了，比我以前知道的所有神奇物品都要强大！好想买下来……可惜“塔”先生应该不会轻易出售…… 奥黛丽看着影像中那串由五颗宝石串联而成的项链，眼中熠熠生辉，恨不得当场问问价，即便很贵，可这样的物品买回去，她爸爸霍尔伯爵是肯定会给报销的、 “倒吊人”阿尔杰则在盯着“堕落晨星”的同时，想到了“飓风中将”执掌的“蠕动的饥饿”，那同样是能使用多个途径能力的强力物品，不过使用的代价可比这件“堕落晨星”残忍得多。 “太阳”戴里克只是略有些羡慕地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白银城的通识教育告诉他，这并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掌控得了的东西，哪怕勉强使用，代价也会大到他承受不了。 至于坐在最上首的克莱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昨天刚刚作死占卜了一次“永恒烈阳”，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可正等他思考该如何措辞时，却听见“塔”又说道： “我知道这几页日记的价值恐怕不足以请动您亲自出手查探……记得您之前说起过，您是有眷者侍奉在侧的……我想能不能请您的眷者帮忙查看一下？我可以将搜集日记的‘贡献’都转到您的眷者名下，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再做一些物质上的补偿。” 艾布纳见克莱恩沉吟不语，似乎有拒绝的迹象，于是果断变换策略，开始了利诱。 “塔”是真的觉得我的“眷者”有足够的实力查清这件物品的来历，还是他又在试探？想用这件事衡量一下愚者先生眷者的深浅？ 嗯，从他星灵体的情绪变化来看不像是单纯为了试探，也许前者才是主要目的，后者只是顺带…… 那到底要不要答应下来呢？嗯，先不直接拒绝，拖延到下周再给予答复，这中间的一周我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占卜出查这件物品的来历有没有危险……当然，也能趁机想好该收多少钱合适…… 想到这里，“愚者”先生心中的天平其实已经发生了倾斜，他故意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握住，姿态悠闲而轻松地回答道： “可以，我会问问他们有谁愿意接下你的委托……下周的‘塔罗会’上应该就会有所反馈。呵呵，你应该不是很急？” “是的，对这件事我有充分的耐心，‘愚者’先生。”艾布纳忍住吐槽的冲动，低下头“恭敬”地道。 果然，这样近似神灵的伟大存在怎么可能没有眷者侍奉，而且听“愚者”先生的口气，祂的眷者恐怕还不止一个！阿尔杰凛然的同时，心里对愚者的态度却更加敬畏了，对方既然存在那么多眷者，那么就说明祂对现实世界并非没有干涉的能力。 “很好。”克莱恩见暂时解决了“塔”的问题，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拿起“正义”小姐上交的日记，开始了阅读。 不过很快，他就边看边在心里吐槽起来： “好，富莱斯伯爵夫人，私密聚会，这很罗塞尔…… “咦？原来部分序列可以在高阶互换途径？这可和教会告诉值夜者们的知识不一样啊……嗯，‘通识者’和‘窥秘人’，‘不眠者’和‘收尸人’都是可以互换的，这得记下来，回头去找‘塔’验证一下……感谢罗塞尔大帝。 “不知道我的‘占卜家’序列可以和哪个途径互相替换？大帝当时一起提到的‘学徒’和‘偷盗者’？” 看到这里，他发现“正义”誊写的两页日记看似是连在一起的，但实际内容并不贯通，属于两个时期的记录，于是皱了皱眉，忍着被断章的郁闷，继续读道： “四月十三日，我参加了那个古老组织的聚会，想不到他们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原来第二块亵渎石板在这个组织手中，我第一次看见这件传说中的神物！ “果然，它藏着难以想象的秘密，嘿嘿，也许将来有一天，我要弄出一块属于我的亵渎石板，不，是一组，每块都要蕴藏着一个终极秘密！” 大帝，你倒是说出那个古老组织的名称是什么啊！你这样比刚刚那个断章还让我难受啊！也许，也许，罗塞尔是出于某些目的，没有，或者不敢，写下那个组织的名称，哪怕他是在用中文……克莱恩看得又是心痒又是疑惑。 不过，从这页日记，他终于确认罗塞尔大帝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并在后来仿造它制作了一副纸牌，每一张都对应一条神之途径的纸牌。 就是不知道那些牌藏在哪里，又最终被谁得到……克莱恩心生感慨之余，又拿起了“塔”献上来的两页日记，不过只看了一眼，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阅读障碍症”，因为上面充斥着大量以下语句： “伦雾探的日真附奥近……” 不过克莱恩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并有了想诅咒造假者的冲动。 幸亏刚才没有直接答应“塔”的请求，否则凭这样一页“乱码”就让我去占卜来历不明的东西，那也太吃亏了。 他深吸口气，又拿起第二页，好在这次是比较“正经”的东西。 待看完后，克莱恩才用手指敲打着青铜长桌边缘，并思考道： “卡伦？这应该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出现在罗塞尔的日记里了……我记得在上次的日记里罗塞尔还嫌弃血族为什么不给他送一个美女来…… “而且我之前得到的日记里，有提过罗塞尔的这次迷雾海探险……应该就是在‘塔’拿出的这页日记所记时间的一个月后，罗塞尔就获得了‘黑王座号’幽灵船。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不在航路上的小岛，然后所谓‘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格林就变得古怪，似乎被什么感染了…… “那么……当时与格林的位阶没有本质差别的罗塞尔呢？他会不会也在那个小岛上感染了什么？ “这就是卡伦不愿意跟随，甚至坚决阻止罗塞尔这次出航的原因所在吗？是占卜还是预言？可为什么不说出来……得到的象征不够准确吗？” 克莱恩思绪电转，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但他很快就收敛住各种想法，将视线从日记上移开，望向“倒吊人”、“正义”、“塔”和“太阳”，笑笑道： “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可以开始自由讨论了。” 他的话音刚落，“倒吊人”阿尔杰就看向身边的“塔”，直接说道：“我已经凑到足够的钱，你现在可以将‘风眷者’的配方告诉我了。” “那么快就凑够了？” 即便有所抵扣，但依然需要1800金镑啊，这可是一大笔钱。艾布纳这么想着的同时，向“愚者”先生申请具现出纸笔，开始默写起配方来。 “呵呵，因为‘地狱上将’的事我得到了一笔嘉奖，所以才勉强凑齐。”阿尔杰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大方地说了出来。毕竟就算在教会内部，知道是他举报的人都屈指可数，而且全是高层，外人根本无法借此查到他的身份。 “地狱上将？”坐在青铜长桌对面的“正义”小姐立刻来了精神。 路德维尔的“黑色郁金香号”被“普利兹号”铁甲舰击沉目前可是王国的头等大事，各家报纸的头条，奥黛丽哪会不知道。 只不过，这件事难道还有我们塔罗会的功劳？ 这么想着，奥黛丽更加兴奋，完全脱离了“观众”的状态。 第199章 神弃之地 “‘倒吊人’先生，难道您和‘塔’先生参与了‘普利兹号’对‘地狱上将’的围剿？能和我说一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我可以支付报酬。”奥黛丽强行压制住激动的心情，矜持地向阿尔杰问道。 阿尔杰则侧头看了一眼“塔”，发现他正在专心地默写着配方，似乎并无异议，这才回答道： “‘正义’小姐，感谢您的慷慨，但这对于我们塔罗会成员来说不是太重要的情报，并不需要报酬。” 奥黛丽这会儿再次进入了“观众”的状态，听到阿尔杰的话，她转而笑道： “一位淑女是不会随意欠下绅士的人情的，倒吊人先生。嗯，上个月你让我确认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国王陛下被首相说服，短时间内不会在拜朗东海岸报复弗萨克帝国，我想这个消息足够支付报酬了。” “再次感谢您的慷慨，‘正义’小姐。这让我不用再担心某些事情。”阿尔杰先是向奥黛丽道谢，然后在思考般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道：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上周三早上，‘塔’先生通过‘愚者’先生告诉我‘黑色郁金香号’会在周四凌晨通过普利兹港外海，让我向教会举报。我之后通过一些关系禀告给了教会高层……然后当天深夜，‘普利兹号’就在普利兹港外海截住了‘黑色郁金香号’，将其击沉。 “虽然报纸上说‘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跳海逃亡，如今不知所踪……但事实上已经有‘灵教团’的人在收编‘地狱上将’的各支分舰队，他本人却并未现身……我猜测路德维尔多半被官方的人抓住或者杀死了。” 这时候，艾布纳写完配方，笑着反驳了一句：“路德维尔可没有被官方抓住，抓住他的另有其人。”说完，他便将写有“风眷者”魔药配方的纸张推到了倒吊人的身前。 “蓝影隼的六根结晶羽毛，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阿尔杰仅看了一眼就记住了这两件主材的名字。 与此同时，上首的克莱恩也同样将这两样材料记在了心里。 坐在艾布纳下手边的“太阳”戴里克这会儿却已经听得一头雾水，异常茫然，只觉自己能弄懂几乎每一个单词，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地狱上将，什么普利兹号海战，什么国王和首相，上院和下院，什么拜朗东海岸，什么弗萨克帝国，什么灵教团，他全部不懂。 弗萨克，词根是巨人的变种，和坠落的巨人王庭有什么关系？ 风眷者……那是精灵们所拥有的途径？似乎是序列6？ 戴里克看了看“正义”，又看了看“倒吊人”和“塔”，忽然觉得自己未必和这三个人在同一个世界。 难道在诅咒之地的某处，在距离白银之城很遥远的地方，存在着不止一个城邦，甚至形成了国度？戴里克保持着沉默，心里却颇有些敬畏地想道： 能将相隔这么遥远的人拉在一起，无视了诅咒之地黑暗深处的那些恐怖怪物，愚者或许真是神灵，古老的神灵…… 对于倒吊人的讲述，“正义”奥黛丽却听得不太满意，虽然知道了很多报纸上没有的内容，但倒吊人先生的话也太过干巴巴的了，完全达不到自己预想的效果……而且他似乎也没参与到那场海战里…… 奥黛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海战的具体细节呢？”我最想知道的其实是这个。 “倒吊人”阿尔杰对此却摇了摇头，遗憾地道：“对不起，以我的身份，并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战役当中。” 正当奥黛丽有些沮丧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青铜长桌被轻轻敲动的声音。 奥黛丽和阿尔杰同时精神一振，看向了上首的“愚者”先生，只见这位神秘的强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笑道：“关于那场海战的细节，我倒是正好有些了解。”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艾布纳一眼。 看我做什么？嗯……这是要具现那晚简“直播”的画面吗？所以，这其实也是顺便对我的敲打？隐晦地提醒我他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可是为什么要敲打我？我做了什么让他觉得过火的事吗？ 艾布纳一头雾水地看着“愚者”先生具现出简那天夜里“直播”的画面，甚至还带有普利兹号上那位“律令法师”各种“禁止”的宣告声，只把艾布纳当时的解说音给消了。 不过，克莱恩也只具现了“普利兹号”自水幕现身，“黑色郁金香号”穿梭失败，“律令法师”起手“禁止”，“海洋歌者”拦截炮弹等几个重点的片段，并没有放完全，这一来是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如何，没法具现；二来，如果时间太长，他的灵性根本支持不住。 毕竟我可没本事带着大家在这看电影……结束了放映的克莱恩如是想道。 “原来‘普利兹号’上还有一位半神……看起来还是‘仲裁人’途径的半神！难怪‘黑色郁金香号’没能逃脱。”阿尔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也解开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作为一名在大海上驰骋的幽灵船船长，他对于“黑色郁金香号”的难缠和诡异有很深的了解，在此之前他完全无法想象那艘船如何会被击沉，哪怕对手是一艘新时代的铁甲舰也是一样。 但有半神坐镇，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义”奥黛丽更是看得心潮澎湃，恐怖的黑魔法，巨大的青铜大门，宛如神言的律令，击碎无数炮弹的雷光…… 这才是我向往的神秘世界！奥黛丽恨不得站起身跳上一支舞蹈来发泄自己的兴奋之情。 而所有人中最为震惊的其实是“太阳”戴里克，无论是波涛起伏的海水、挂于天幕的绯红，还是威武庞大的战舰，诡异莫测的幽灵船都让他看得身体战栗，如在梦中。 不，即使是在梦里我也不可能梦到这样的场景！他们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那是课本中描绘的大海吗？那是古代文献里记录过的船只吗？还有，那么美的绯红色……那是月亮吗？ 原来“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塔”先生真的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黑暗中怪物，没有弑亲诅咒的正常世界！ 不知道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愚者”先生将白银城带到这个正常的世界中来…… 正当戴里克被震惊环绕时，奥黛丽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但还是有些激动地道：“感谢您让我们看到了海战的场景，满足了我的愿望，‘愚者’先生。” 克莱恩则以悠闲而又平稳的语气回答道：“希望它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奥黛丽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想刚才看到的场面，又开口道：“有人知道那个‘禁止’的能力属于哪个途径？” 这个我知道，之前有听“塔”解说过……克莱恩心中一动，抢在“塔”和“倒吊人”之前，笑着回答道： “那是‘仲裁人’途径的能力，序列6的‘法官’就可以使用‘禁止’，但想要阻止‘黑色郁金香号’穿梭灵界，那至少得是序列4的‘律令法师’才行。” “原来如此……‘仲裁人’吗？应该是军方的半神。”奥黛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虚提裙摆行了一礼，由衷地感谢和赞美道：“谢谢您的解答，‘愚者’先生，您真的非常博学。” “倒吊人”阿尔杰瞥了“正义”一眼，对她的话语非常不屑： 类似神灵的大人物，怎么能用博学来描述？ 这种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本身就等于知识！ 克莱恩则有些心虚的接受了“正义”小姐的称赞，毕竟他其实就是在转述“塔”那天夜里的解说，最多改变了一点措辞。 这个时候，“太阳”戴里克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看了看周围三个明显在同一个世界的人，鼓足勇气问道：“你……你们的世界里是不是存在太阳和月亮？” 听到这话，“正义”与“倒吊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太阳”为什么会那么问，只有艾布纳对戴里克的底细很清楚，笑着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怀疑我和你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戴里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孩子……亏我之前一直叮嘱他不要乱说话，不要透露自己的来历，结果……克莱恩差点想伸手掩住面孔。 哎，“太阳”虽然一副很沉默很苦痛很成熟的样子，但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少年！ “不在一个世界？你基于什么做出的判断？你的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吗？”艾布纳明知故问道。 “是的，我所在的白银城曾经处于巨人王庭的统治下，自从被全知全能的主遗弃后，便陷入了黑暗的包围……” 戴里克没有多少戒心地将白银城的一些历史和现状简单描述了一遍。 奥黛丽和阿尔杰都被他讲述的可怕环境惊得忘记了说话。 只有艾布纳听后假装思索了片刻，斟酌着说道： “据我所知，在遥远的第二纪，曾有一个国度名为‘白银之国’。 “白银之国在巨人王庭有着较为特殊的地位，他们没有直接信奉巨人王奥尔米尔，信仰的对象是巨人王庭的王后，欧弥贝拉。 “既然你们那里也有巨人王庭的历史记载，那么我们不太可能是分属两个世界…… “同属于一个世界，环境却是天差地别，而白银城又有被‘主’遗弃的历史记载……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你所在的地方，被我们称之为…… “神弃之地！” 第200章 交易与委托 “神弃之地！” 听到“塔”口中说出的特殊名词，阿尔杰顿时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猛地看向隔了几个座位的“太阳”戴里克。 在风暴之主教会的内部资料里，在阿尔杰这位主教级的“船长”所能接触到的隐秘里，“神弃之地”永远只有名称，没有具体的描述，但明确指向着苏尼亚海的尽头。 据他所知，即使位于教会核心层的枢机主教们，也不清楚“神弃之地”究竟代表什么，只有教会的领袖，风暴之主的“代行者”，才了解一些情况，并且似乎在暗中主持着寻找“神弃之地”的隐秘行动。 阿尔杰在之前的塔罗会里曾经做出大胆的猜测，将极光会宣扬的真实造物主“圣所”与“神弃之地”划等号，但可惜的是，“塔”当时不肯多讲，“愚者”先生也并没有给他答复，让他无法确认。 而现在，他又震惊又愕然地发现，塔罗会代号“太阳”的成员，竟然就出身于“神弃之地”！ 这虽然只是“塔”的推断，但从他的语气里，阿尔杰就判断出对方是有很大把握的。 而更重要的则是，最上首的那位近似于神灵的伟大存在没有否认！ “倒吊人”阿尔杰想到这里，略有些惶恐地望向长桌最上首那个靠着椅背，笼罩在浓郁雾气里的身影，心中有些颤抖地想道： “‘愚者’先生一直都知道‘神弃之地’在哪里，并且能从那里拉入成员？那可是风暴之主教会想找却始终找不到的隐秘之地！” 奥黛丽则因为对“神弃之地”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并不如何震惊，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太阳”的来历果然不简单，而且很神秘。 克莱恩在拉戴里克进入灰雾之上前，就猜测对方所处的奇怪地方是“神弃之地”，现在有了“塔”的话的佐证，让他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不过‘塔’居然连第二纪末，第三纪初的隐秘历史都知道不少，身份果然不简单啊！他是哪个教会的神眷者吗？还是某位教会高层的子嗣？” 就在克莱恩胡乱猜想的时候，戴里克勉强地消化完艾布纳话中所说的内容，大致上弄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继而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塔’先生，您的意思是你们所在的地方有关于我们白银城的记载？有关于巨人王庭的记载？而且你们还在被主眷顾，所以你们的世界才会‘正常’？而我们白银城所在的地方被你们叫作‘神弃之地’？” 艾布纳微微点头，回答道：“大体上没什么错，但……”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太阳”戴里克就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塔’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们白银城向主祈求，祈求祂重新眷顾我们，让太阳再次升起……我们在黑暗中挣扎了数千年，却从没有一天背弃过主！当初我们被巨人王庭统治，信仰的是残暴的巨人王奥尔米尔，是主救赎了我们，我们永远不会再背弃主！” 被巨人王庭统治……确实古老……但似乎对应不上……“倒吊人”阿尔杰顿时想到了《风暴之书》隐秘章节里对于第二纪元的描述： 天空、海洋与大地被巨龙、巨人、精灵、异种、恶魔、不死鸟、魔狼和死灵占据，人类被奴役，但最终，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带领人类，一一战胜了这些超凡生物，迎来了第三纪初始的“光辉年代”。 巨人王奥尔米尔……克莱恩则无声重复起这个名字。 在诸多神话传说里，这是一个堪比神灵的强大存在，即使到了今天，某些地方依然残留着对他的崇拜，比如因蒂斯共和国最有名最昂贵的葡萄酒就被命名为“奥尔米尔”——据说这位巨人王酷爱血一般的葡萄酒。 “请注意措辞，‘太阳’先生，这里是‘愚者’先生的国度。”“正义”奥黛丽担忧地看了眼“太阳”，好心提醒道。 “太阳”戴里克这才醒悟过来，虽然“愚者”先生自称不是神灵，但祂表现出的能力却和神灵没有任何分别，自己刚才的话很可能会惹怒这位存在。 想到这里，他连忙低下头，惶恐地道歉道：“对不起，‘愚者’先生，我……我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其实他对于那位创造了一切的主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虔诚，内心深处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怨恨。 “不必那么拘谨，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个喜欢等价交换的‘愚者’，一般不会为一些小事生气……除非你们触犯我的原则，或者不经过我的同意向外人透露我的名。”克莱恩用低沉平和的嗓音说道。 不过戴里克可不敢把这话全都当真，依旧低着头惶恐地道：“我明白了，‘愚者’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却忽然插话道：“我们的世界里并没有你口中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庇佑我们的是七位正统神灵。” “七位正统神灵？”戴里克一愣，这个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经过刚才的事，他也不敢继续神灵的相关话题，打算再观察观察其他人如何交流，明白底线在哪里后，再尝试询问。 而另一边的“倒吊人”阿尔杰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在戴里克身上发现了潜在的巨大价值，自然得一边挑起对方的兴趣，一边又有所保留，这才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更多的东西。 至于具体从“太阳”身上能得到什么，他目前还没想好，总之先有备无患了。 就是不知道“塔”能不能想到这一层，和我配合一下……阿尔杰看了艾布纳一眼，在心里想道。 艾布纳对阿尔杰的心思自然早就门清，不就是薅羊毛吗？这其实也是他的计划。 他刚才之所以挑明对方身处“神弃之地”，除了趁机出出风头，卖卖人设外，就是为了略过那些不必要的试探阶段，能够尽快利用上白银城的诸多稀有资源。 所以，艾布纳在沉吟了片刻后，直接向戴里克问道：“你之前说白银城附近有许多怪物和超凡生物？” “是的。”戴里克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不知道‘千术幻影’？”艾布纳有些期待地问道。 “知道，那是亚龙的一种，体型很小，形态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死后会化作结晶。白银城不少重要建筑的防护设施，都是用这种结晶为基础布置的。”戴里克用标准的教科书式说法回答道。 “很好……我需要‘千术幻影的结晶’，如果你能弄到一枚，我可以给你相应的报酬……嗯，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艾布纳直接问起了“太阳”的需求，不给他犹豫拒绝的机会。 戴里克显然没经历过这类话术，没做多少思考便顺着艾布纳的话说道：“我需要‘太阳’途径的初始序列配方……不过我没有能够用来交换‘千术幻影结晶’的东西……而且它和序列9的魔药配方也不等价。” “呵呵，你帮我问清楚‘千术幻影结晶’的卖主需要什么就好，至于交换的物品，自然是由我来提供。而‘歌颂者’的配方我会尽力帮你找来，就当做给你的‘中介费’了。嗯，‘歌颂者’就是‘太阳’途径初始序列的名称。”艾布纳笑着说道。 他没说自己现在就知道配方，那样显得他早有准备一样。 戴里克虽然没听说过“中介费”这个词汇，但在“愚者”先生的同声翻译下，好歹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诚恳地道：“您真是个好人，‘塔’先生。我会尽快帮您问清楚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问道：“等问清楚需要什么物品交换后，我该怎么通知您？而您又怎么把物品给我？” “通知我只需要向‘愚者’先生祈求就可以了……至于接收物品，你会不会‘献祭’和接受‘赐予’的仪式？”艾布纳笑了笑说道。 “知道……不过，‘愚者’先生的象征符号……”“太阳”戴里克有些为难地看了长桌上首的身影一眼后道。 这时候，坐在属于“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敲了敲青铜长桌的边缘，笑着道：“关于仪式的流程和象征，等你回去后向我祈祷，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到这，他又看向“塔”，用平稳地语调说道：“我这里有‘歌颂者’的配方，我清楚你也能找来，但那至少需要一周时间，而‘太阳’如果能早些成为非凡者，想来更容易和别人进行交涉。” 好不容易插入话题的克莱恩决定亲亲自出面了，因为他再不出声，‘歌颂者’的配方岂不是砸在手里了？这怎么对得起他占卜“永恒烈阳”遭受的痛苦。 这是要我出钱买吗？可是我明明就知道啊，只是不想惹人怀疑，为什么要花钱…… 艾布纳心里有些纠结，但还是表现出一副意动的模样，谨慎地开口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更多的罗塞尔日记吗？”如果是这个倒没问题，大不了花点时间编些大帝的花边出来。 也让克莱恩明白明白无用的信息只能换来无用的情报。 “愚者”先生再次用手指轻敲了下古老长桌的边缘，低笑道：“我想委托你一个任务……这任务其实来自我的一个眷者。呵呵，说起来，他是最有可能接受探查那件‘堕落晨星’底细的委托的，你如果能将这件事办好，他未来帮你探查那物品源头时也许会更卖力一些。 “而‘歌颂者’配方就作为报酬，可以先预付给你。” “不知道任务的内容是？”艾布纳假装自己不知道对方是神灵、眷者、信徒三位一体。 “我需要你查一查初代拉姆德男爵的生平故事，越详细越好……嗯，你可以找你推荐加入塔罗会的那位女士帮忙，算作对她能力的考察……我虽然对她的情况还算满意，但还需要再进一步观察。” 第201章 牧羊人 初代拉姆德男爵？那就是阿兹克先生某一次人生所用的身份？克莱恩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探索过拉姆德小镇，他这是想帮助那位死神子嗣找回更多的记忆？ 嗯，接受这个委托应该也算一次较为完整的“守知者”扮演……而且想要获得这份“知识”的是“死亡执政官”，他一旦真的回忆起了什么，我获得的反馈应该不会小…… 至于给休的考察？呵呵，我还不知道塔罗会收人的标准是纯粹自愿吗？所谓“考察对象”不就和“工具人”一个意思？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有了决断，他看向上首的“愚者”先生，恭敬地道：“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很好。”克莱恩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太阳”戴里克，语气温和地询问道：“你觉得呢？” 其实这个委托和“太阳”并没有关系，但他毕竟是这场交易的当事一方，克莱恩出于尊重，觉得不应该将他排除在外。 “我没有意见。”戴里克见当场能拿到“太阳”途径的起始序列，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 见此，“愚者”克莱恩心情不错地将手往前一按，具现出了两份“歌颂者”的配方，并将它们“传”到了“塔”和“太阳”的面前。 “塔”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而“太阳”先是眉头紧皱，旋即又舒展开来。 嗯，神弃之地的材料名称肯定还保持着古代特色……还好，我这个配方是直接从“永恒烈阳”那里得到的，有标注古名，有各种替代品……克莱恩有些庆幸地想道。 这笔交易结束后，艾布纳看向对面的“正义”奥黛丽，有些歉意地道：“‘正义’小姐，上次你给的那些礼品，最终只选择了羽毛帽子……很抱歉，其余的那些首饰，我忙起来忘了还给你……” “正义”奥黛丽却摆摆手笑道：“那些首饰并不值多少钱，您完全没必要还给我，那样太麻烦‘愚者’先生了……这样，如果您能解答我一个问题，那么那些首饰就当我付给您的谢礼了。” “什么问题？”艾布纳微笑问道，他大致上能猜到奥黛丽想要问什么。 “我最近接触了一些非凡者的圈子，了解到一个叫做a先生的强者，‘塔’先生，你们知道他的背景和真实身份吗？”奥黛丽有些期待地问道。 a先生？我只认识z先生……这么相近的代号，难道也是极光会的？克莱恩在心里做着猜想，却没有开口回答。 他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尽量不做没有太大把握的回答，如果真面临了这种情况，描述也得含糊不清，像个神棍。 果然是问这个……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开口道： “极光会有五位圣者和二十二个神使，这些神使以字母为代号，自称a先生x先生……他们最少也是序列7的非凡者，最强有序列5，都相当善于隐蔽自身……死一位神使会有新的神使代替。 “听说他们听热衷于在大城市里举办非凡聚会，比如恩马特港的z先生，又比如贝克兰德的a先生。 “据我所知，这位a先生是一位秘祈人途径序列5的‘牧羊人’，放牧了不少强大的非凡者，手段非常多，实力确实很强。” 他刚说到这里，本来正在安静旁听的“太阳”戴里克就有些惊讶地脱口道： “牧羊人？” 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戴里克顿时有点慌张，忙结巴着解释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世界里也有这个序列的非凡者……这是我们白银城从那些被‘黑暗之物’毁灭的城市里找到的序列途径，只到序列5的‘牧羊人’，但，但洛薇雅长老成为‘牧羊人’后却非常强大，非常诡异，非常可怕，据说曾经对抗过高序列水准的恶灵且没有受伤，所以，在‘六人议事团’席位出现空缺后，她破例成为了长老。” 克莱恩听到这里，心里叹气道：“太阳”啊，你果然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个消息虽然对“倒吊人”和“正义”都不算太有用的情报，但也完全可以包装一下拿来换取有价值的事物，你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秘祈人……极光会的途径……“太阳”说白银城在被“黑暗之物”毁灭的城市里找到了这个序列的魔药配方…… 真实造物主的“圣所”果然就在“神弃之地”？就算不在，也至少有很大的关联！ “倒吊人”阿尔杰心中顿时解开了某个谜团，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塔’先生，您能详细介绍一下‘牧羊人’的能力吗？我可以为此支付报酬。”奥黛丽再次看向桌子斜对面的艾布纳，开口问道。 “并不需要，‘正义’小姐，您那些首饰的价值完全可以匹配得上这些知识。”艾布纳摇摇头，接着笑道，“您要申请单独交流吗？” 那些首饰艾布纳曾经粗略的估过价，因为有一件头饰出自着名设计师之手，保守估计也能卖到200镑以上。要是拍卖的话，恐怕价格会更高。 因此，艾布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找“正义”小姐要钱。 “正义”奥黛丽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那么小气，浅笑回答道：“就这么说。” “‘牧羊人’的核心能力是‘放牧’，能将别人的灵魂，包括怨魂和恶灵，吞噬到体内，并用独特的方式驱使这些灵魂，就像在为神灵放牧羔羊一样。 “一位‘牧羊人’具备多少能力，这只取决于吞噬了多少非凡的灵魂……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在序列5这个层次，‘牧羊人’只能有挑选地选取被驱使灵魂的三种能力来使用，而且最高能放牧七个灵魂。” 奥黛丽听得脸色发白，虽然被灰雾遮挡没有被他人发现，但她还是忍不住叹道：“这……这也太邪恶了！相比之前‘堕落晨星’对应的‘秘术导师’，同样是能使用其他途径的能力，‘牧羊人’的能力也太邪恶了！” 原来“牧羊人”的含义是这个啊……“极光会”掌握的序列途径一如既往的诡异……难怪他们信奉的对象是“真实造物主”，不，“堕落造物主”……克莱恩一下恍然，但没有点头，表现出早就知道的样子。 而“倒吊人”阿尔杰此刻却吐出了一个单词：“蠕动的饥饿！” 原来“蠕动的饥饿”是“牧羊人”的手段，难怪齐林格斯能凭借它成为海盗将军。 想到这位海盗将军，阿尔杰心中一动，又见其他人没有继续交易或分享的意愿，这才看向对面的“正义”小姐，组织着语言，问道：“你还需不需要‘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 “当然！”奥黛丽从之前对“牧羊人”的厌恶中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我或许可以弄到，但你必须完成我的一项委托。”阿尔杰沉吟着说道。 他其实更想将委托交给“塔”，可对方刚刚接受了“愚者”先生的任务，恐怕没有时间……而且，他手里目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塔”的东西。 “什么委托？”奥黛丽疑惑问道。 阿尔杰想了几秒道： “我收到情报，号称‘飓风中将’的大海盗齐林格斯，秘密上岸，潜入了贝克兰德，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他的下落，至于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冒险了。”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七位……不，六位海盗将军之一？”奥黛丽眼睛微微睁大，惊讶地重复道。 “对，他是‘水手’途径的序列6‘风眷者’，同时拥有一件神奇物品，叫作‘蠕动的饥饿’，我也是刚刚听‘塔’先生的介绍，才知道那是一件‘牧羊人’特性的封印物……另外，齐林格斯相当狡诈和残忍，你不要试图对付他。”阿尔杰郑重介绍道。 说到这里，他忽地侧头，望向克莱恩道： “愚者先生，我是否可以请求您的眷者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我的眷者只有我自己……克莱恩以吐槽的方式缓解着情绪，微微笑道： “前提是我的眷者刚好在贝克兰德。” “好。”阿尔杰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地收回视线。 “倒吊人先生，我愿意接受这个委托……您能详细描述一下‘蠕动的饥饿’和‘飓风中将’的特征和习惯吗？”奥黛丽却显得很有些信心道。 这引得艾布纳看了她一眼，不由在心里猜测道：小姐，你的信心来源该不会是休？她才序列8啊，给她这么危险的委托真的好吗？ “很好，如果你能够成功，那么，‘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就是你的了。”阿尔杰先是承诺了一句，然后便将诸如“蠕动的饥饿”每隔一天都要吃一个人的灵魂和血肉，以及可能放牧了哪几个途径的非凡者等等情报告知了“正义”奥黛丽。 接着，阿尔杰又在克莱恩的允许和帮助下，具现出了齐林格斯的肖像。 “好的，我会安排人寻找他的下落的。”奥黛丽抿了下嘴，笑着回答。 之后，讨论完该讨论的事情，分享完该分享的情报，克莱恩见众人都没再出声，于是微笑宣布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 …… “回”到现实后，艾布纳立刻布置祭台，举行接受“赐予”的仪式，将“倒吊人”买配方的1800金镑拿到了手。 开启“纯白之眼”点验过真伪后，艾布纳将这一捆钞票放入了卧室的保险柜内。 做完这一切，他撤回了房间的灵性封锁，开始认真思索起“愚者”先生的任务该如何完成。 “原着小说里虽然也有关于阿兹克先生那一次人生的介绍，但却非常简略，不可能直接拿来交差…… “而阿兹克作为初代拉姆德男爵活跃的年代，大约是在第四纪末期最后的混乱年代里，距离今天至少有1300多年了……毕竟今年也才是第五纪的1349年。 “这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 “也许王室的藏书室里会有相应的线索……但那里即便是开放的部分图书室，普通人也进不去啊…… “也许……可以伪装成身份足够的人？” 想到这里，艾布纳站起身，从自己的仓库里将一个绘有复杂纹路，好似小丑脸孔一般的面具拿了出来。 “‘小丑面具’应该已经可以重新设定伪装的面容了。” 第202章 人选 克莱恩用灵性包裹住自己，猛地往下急坠。 回到房间，他解除了灵性之墙，心里却暗暗想道： “这次没找到机会向‘塔’询问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永恒烈阳三神为什么相互敌对，以及哪些途径能互换的事……哎，没有‘小号’真的不方便，不知道成为‘小丑’后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接下来，克莱恩原本是想好好懒个下午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没必要再扮演占卜家，也就无需把去占卜俱乐部作为固定的日程安排，偶尔到那边赚个外快，履行一下值夜者的监督职责就好了。 可他刚刚躺了下来，就听到门铃被拉响的声音，叮当，叮当。 这个时间谁会上门？难道是梅丽莎提前放学了？ 克莱恩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起身走到楼下，只是在开门前占卜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打开家门。 然后他便看到了罩着黑色长袍的戴莉女士。 “女士，您怎么过来了？”好在这次走的是门。 克莱恩一边询问，一边将戴莉迎入了客厅里。 戴莉却好似心情不佳，连口头上调笑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说道：“我想你得尽快将‘扮演法’的事告诉邓恩他们了。” “出了什么事？”克莱恩给对方倒了杯水，自己则在坐下后问道。 关于“扮演法”，他目前还在给队长进行着暗示和铺垫，打算等周末再彻底摊牌，并同时提交特别申请。 “一位大人物明天下午就会到达廷根，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给你带来‘小丑’魔药。”戴莉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 “可我还没进行申请啊……”克莱恩目瞪口呆，事实上，他连到底要不要通过教会晋升都是这次“塔罗会”之前通过占卜决定的。 戴莉有些口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才回答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联合调查组’才回到的廷根，而这个小组的另一位成员是来自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 “那天晚上，我离开你家后，恰好从他所在的旅馆附近飞过……结果被他通过秘术悄悄从我控制的灵体上窃取走了一些信息，所以知道了你掌握‘扮演法’的事…… “之后他将这件事写入了联合调查组的简报里……” “这还真有点巧啊。”克莱恩皱眉道。 “确实是有些巧合，但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秘术确实厉害，若不是事后他主动和我说起，我都没发现。”戴莉女士说到这里，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信纸，递给克莱恩，道： “好在他也并不是在刻意针对你我，所以简报在上交前我就看到了，然后便委托了贝克兰德的一位朋友帮你补了一份特别申请，好歹将这件事圆了过去，否则你我都得受些惩罚。 “嗯，这是我那位朋友帮你写的申请……当然，这只是誊抄的，原件已经上交给了圣堂。你看一看，免得真有人问起来，你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道。” 克莱恩接过信纸简单地阅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措辞上比较简单，不像是受过大学教育之人的文笔。 将事情说完，戴莉女士便重新站起身，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对克莱恩道：“我明天就要离开廷根市了，但承诺教你的知识却不会赖账，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召唤我的信使来向我询问。” “您明天就要走？”克莱恩惊讶出声，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是密修会有了线索？” “是的，斯图尔特——也就是风暴教会的那位秘术导师查清了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来源，并锁定了一位名叫瑞金斯的人，他目前住在间海郡的康斯顿城。”戴莉也没有隐瞒，大方地对克莱恩说道。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这难道不是机密吗？克莱恩顿时觉得有些惊悚。 “呵呵，斯图尔特暗示过我可以将消息刻意传播出去。”戴莉笑了笑，点了一句。 克莱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自从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别墅的宴会后，海柔尔就不再被关押到地下室内。 不过她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名大地母神教会的牧师，所以依然每天都会来教堂里做做义工，抄写一下圣典。 布道台前，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站在那里，衬得身边的海柔尔小姐就像一个小孩。 他微笑着对正在擦拭布道台的海柔尔说道： “你最近已经能体会到带着奉献精神和感恩之心劳动的快乐与放松了，今天就到这里，静静地感受生命本身的脉动，以及由此而来的纯粹喜悦。” “是的，神父。”海柔尔在胸前画了大地母神的圣徽，然后在收拾好东西后便要离开教堂。 可这时，她忽然看到一位棕色头发，戴着铜框眼镜的青年走了进来，正是她认得的艾布纳·布雷恩侦探。 对于艾布纳，她心里的感觉其实很是复杂，对方最初很惹她讨厌，还砍掉了她一条手臂……可她能从邪神的手里逃得一命却也是拜对方所赐，她理应感激才是。 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海柔尔之前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艾布纳，甚至不愿意和他过多交流。 但经历过大地母神教义的洗礼，感受到母神的博爱和慈悲后，她的性情渐渐平和下来，也终于能正常的面对这位让自己人生发生巨变的侦探先生。 “晚上好，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晚上好，海柔尔小姐。” 艾布纳率先和二人打过招呼，见海柔尔似乎要离开，连忙拦下她，道明了来意：“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您有没有朋友对第四纪末第五纪初的历史比较熟悉？” 他没直接提王室藏书室的事，免得走漏了消息，不过海柔尔能接触到的人，层次都不会太低，应该有资格进入王室的藏书室……嗯，至少对外开放的部分图书室有资格进入。 “晚上好，布雷恩侦探。”海柔尔先是微笑着问候了一声，继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才回答道： “我认识的人中，有三个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但我和他们并不熟悉。” 她原来的性子很高傲，又因为成为了非凡者，更加不愿意和普通人交流，平日里的应酬也就勉强做到不失礼，哪会有什么朋友。 现在能给出三个人选，还是她之前在舞会上听到过的，具体行不行都不敢确定。 “没有关系，您尽管说就是。”艾布纳对此早有预料，也不在意，他也没打算去和这些人交朋友。 “第一个，是霍雷肖子爵的女儿，爱玛。她是贝克兰德大学历史系的在读学生，平日里最喜欢在图书馆里读书，不太喜欢应酬……我是在尼根公爵的舞会上认识的她。对了，她的母亲诺玛夫人是公爵夫人的妹妹，曾经大学时也同样读的历史系，按照罗塞尔大帝的话，算是家学渊源。” 海柔尔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表情有些别扭地道：“不过听说这位爱玛小姐的性子很是怪异，比我当初还难相处……” 小姐，我又不是来相亲的，性子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却也打开了新的思路。 似乎，贝克兰德大学的图书馆里，也很可能有相关的资料存在。 第203章 “0－08”的文笔 不过，这位爱玛小姐的母亲是尼根公爵夫人的妹妹……诺玛夫人？ 我记得这位夫人可是心理炼金会的外围人员，原着里奥黛丽加入心理炼金会就是她主动上门引荐的…… 所以，没什么特别必要的话还是尽量离那位爱玛小姐远一点比较好，毕竟要小心“观众”。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海柔尔用甜美的嗓音继续介绍道： “第二位，是我的一位追求者……嗯，曾经的。他叫索纳德，出身中产阶层家庭，但本身能力出众，被辛德拉斯男爵看中并加以培养，如今刚刚三十岁就成为了下议院的议员，前途很被看好。” 她语气平和，即便说起自己的前追求者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只是这人能力再强也不符合我的要求啊？艾布纳暗暗想着，不过却礼貌地没打断海柔尔的话。 只听她接着道： “这位索纳德先生被辛德拉斯男爵最为看重的一点便是他熟知历史，对于第五纪以来的各种典故甚至民间传说都知之甚详……据说男爵经常把他叫过去为其讲故事，并从中学习古人的智慧。” 懂了，这就是个说书先生啊！ 听说那位辛德拉斯男爵是做金融投资出身，为了男爵的爵位先买了60万公亩土地，然后向保守党云集的卡尔顿俱乐部捐赠了10万金镑，又为保守党的活动经费捐赠了40万镑，之后参加各种慈善活动累计捐赠了30万镑，这才最终成功得到国王陛下的敕封。 这样的人没时间认真学习历史，带一个会讲历史典故的“先生”在身边，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我记得下议院议员是有资格进入王室的公共藏书室借阅图书的……嗯，这个索纳德备选。 “至于第三个……其实你也认得，那就是卡伦先生。他非常博学，也非常有见识，我之前被关在地下时只是偶尔听他讲一些往事都觉得收获匪浅。”海柔尔继续说道。 卡伦？也对，也许血族有相应记载……嗯，待会儿写信向他问问看。 接着，觉得自己收获匪浅的艾布纳当即向海柔尔小姐表达了感谢，后者则嘴角微翘，回答道：“不必客气，很高兴能帮助到布雷恩侦探你。” …… 北区，休和佛尔思租住的房屋内。 因为天气太热，佛尔思刚一进门就脱掉了自己那套荷叶边立领长裙，换上了睡衣，这才望向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淇淋的休，诧异地问道： “你居然回来得那么早？难道东区的罪犯们今天集体休假？” 休闻言白了她一眼，“还击”道：“我才要问问今天贝克兰德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乱子……你居然主动地离开了家。” 佛尔思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休的冰淇淋，咬了一口后道：“什么叫主动？明明是格莱林特子爵刚刚让人找了我，我才出去了一趟。” 休没在意冰淇淋，转而奇怪地问道：“他又有什么事？” “无非是询问‘药师’配方的事……对了，他还说奥黛丽小姐约你周五上午在西区的菲利普百货商店见面。”佛尔思吃完冰淇凌，觉得浑身上下的热气终于消散了一点，这才回答道。 “菲利普百货商店……就是那家王国最高档的百货商店，只对贵族和拥有会员资格的富豪开放的那个？”休不确定地问道。 “就是那家商店……你要去吗？”佛尔思顺势瘫在另一个沙发上，反问道。 休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奥黛丽小姐很可能是有什么委托交给我，她一向大方，我猜给的委托费不会少……而我还欠艾布纳700镑的材料费，得尽快筹钱。” “我猜艾布纳肯定没逼你还钱。”佛尔思很没形象地用脚向休的方向点了点，笑着打趣道，“而且如果实在还不起，你还可以把自己赔给他嘛。” “不要开这种玩笑……”休先是严肃地把佛尔思的脚打了回去，然后才肉有所思地道，“你好像对艾布纳很了解？” “不是你之前说我和他很像吗？我只是直接代入了自己而已……”佛尔思理直气壮地道。 休无奈地摇摇头，在语言上，哪怕自己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依旧不是这位好友的对手。 于是，休将自身的“威严”全开，仅仅随意看了佛尔思一眼，后者的笑容就立刻僵在了脸上，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灵体层面的威压，连膝盖都有些变软…… 幸好她此刻正瘫在沙发上，否则怕是要直接跪了。 直到休收回了目光后，佛尔思才渐渐找回了自我，她心有余悸地问道：“休……你，你今天怎么变得那么可怕？我记得你的‘威严’可没那么强的效果啊？”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早吗？并不是东区的罪犯今天休息，而是……我已经不再是‘治安官’了。”休心情很好地说道。接着，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刚才不是故意吓你……而是刚刚成为‘审讯官’，对能力的控制还不太熟悉。” “你这就成为序列7了？好快……”佛尔思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 “是很快……”休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可是还远远不够啊……” …… 廷根，铁十字街的一家旅馆里。 “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看着手中自间海郡康斯顿城发回的电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里想道： “我已经在一定范围内将‘联合调查组’准备赶往康斯顿抓捕密修会重要成员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康斯顿那边的监控人员也回报说那个瑞金斯在听到风声后连夜逃往了贝克兰德，并在逃跑的过程中暴露了密修会的数个据点…… “这个反应很正常，但和我预期的却不符…… “如果之前得到的情报真的不是巧合，那么应该会将我的调查引向错误的方向才对……可从瑞金斯的反应看，这既不像陷阱，也不像弃子……他真的是密修会的重要成员！ “也许廷根还存在有第三方的组织，这个组织故意将密修会的情报透露给了我…… “他们在图谋什么呢？难道只是单纯和密修会有仇吗？ “还是……有人不希望我停留在廷根？” 想到这里，斯图尔特本想向风暴之主祈求，以得到启示……但他很快又改变了主意，觉得因为这点小事就向主祈求帮助有些小题大做了。 更何况他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密修会，既然现在有了明确的线索，就得返回贝克兰德继续追查了。 …… 一座有着暗红色烟囱的庄园内，一只略显苍白的手忽然握住自行书写的羽毛笔，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因为与任务无关，斯图尔特决定忽略廷根市的隐藏的一些小问题，回到贝克兰德继续追捕瑞金斯背后的密修会高层，找到亵渎风暴之主忠诚卫士的秘偶大师，并将其带回圣堂审判。” 写完这句后，苍白手掌的主人拿起笔记本前后翻了翻，似是在查看什么，最虎才又重新合拢上笔记本，转身出了门。 就在那个人刚走不久，笔记再次自己打开，那支古典的羽毛笔没有占任何墨汁，就那么自行书写道： “虽然斯图尔特即将离开廷根，但他对自己遇到的诸般巧合始终不能释怀，于是决定在有闲暇时间时就暗中回到廷根，悄悄调查清楚真相……这很合理。” …… 晚上九点，回到自己卧室的艾布纳灵性忽然被触动，他赶忙开启灵视，然后便看到有着虚幻银白羽翼的小鸟“西莉卡”从虚空里飞了出来。 他之前在丰收教堂时当场就给卡伦写了一封信，所以艾布纳知道，这是回信来了。 将造就准备好的“安曼达纯露”的盖子拧开，推到“西莉卡”身前，然后艾布纳才拆卡信封，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关于初代拉姆德男爵，血族中可不会记载鲁恩王国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贵族。 “不过我却是恰好知道一点这个家族……拉姆德自初代男爵获得爵位开始，每一代的男爵都颇为勇武，但下场往往都不怎么好，一直到背誓之战爆发，这个家族最后一位即继承人战死于与弗萨克的战争之中，彻底没落。 “说起来，我当初与西莉卡的相识，都是在一座拉姆德家族的古堡里。 “至于更多，我就没有多少了解了，希望上述的内容能对你有所帮助。 “你的朋友，卡伦。” 折好信件，艾布纳看了眼正满脸陶醉地吸食着“安曼达纯露”的小鸟，心想：也不知道这只小鸟和阿兹克先生的家族有什么关系，如果以后遇到那位“死亡执政官”，也许可以把西莉卡召唤出来…… “西莉卡”这会儿已经享受完纯露的味道，见艾布纳并没有回信，这才一边蹦跶着一边“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后震动虚幻的翅膀，消失不见。 待她走后，艾布纳也收拾自己的“装备”，然后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飞行”和“隐身”能力，一路向贝克兰德大学飞去。 大学的图书馆一般不会有非凡者驻守，他想趁着夜晚去那里找一找有没有自己需要的资料。 谁想，艾布纳刚刚用“开门”的能力进了图书馆，就发现在二楼的角落里，居然亮着一盏油灯。 第204章 遗迹 灯光？这个时间图书馆里还有人？是管理员，还是……和我一样来这里“借阅”的同行？ 艾布纳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思索了片刻，便保持着“隐身”状态，悄悄向二楼的光亮处靠了过去。 他需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对方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如果图书馆里的人一直不走，那自己就该考虑强制让他们入梦一晚了。 不过他才刚走了几步，就被迫停了下来，因为楼梯口的位置被人布置了不少隐蔽的警示符文。 在二楼点灯看书的是非凡者？艾布纳皱了皱眉，心里更加警觉，小心地绕过那些在自己眼里异常“明显”的陷阱，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地踏上了楼梯的木板。 谁想他刚刚悄无声息地登上二楼，就听到了一个女孩兴奋地惊呼声： “范妮，我找到那个遗迹的记……。”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人捂住了嘴，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女声响起：“小声些，你难道想把整个贝克兰德大学的人都叫来吗？还有，别叫出我的名字。” “放心，我不但在一楼埋了很多陷阱，还在咱俩周围布置了些惑人感官的小手段，这里的声音和光亮五米外都是听不到也看不见的。”先前那个女孩得意洋洋地说道。 艾布纳听到这话，认真地估算了一下自己与她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大概有十多米了……那个女孩在信口开河吗？ 不对，应该是我本身比较特殊的缘故……嗯，我一直开启着“纯白之眼”，所以她所谓的小手段完全没有奏效，就和当初泽瑞尔侦探的“障眼法”一样。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向那光亮处靠近了一些，在快进入到那所谓的五米范围时，才停下了脚步。 他模拟出的女巫“隐身”能力并不完美，至少无法隐藏影子就是很大的破绽，所以他并没有靠的太近。 不过这个距离，艾布纳不但能看清两个女孩的面容，连她们手中书本上的文字也勉强辨别了出来。 这两位姑娘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名为范妮的那个约莫20岁上下，她有一头漂亮的栗色齐肩头发，五官长相只能称一句很有气质，不过身材却极为出色，连身上的宽松黑袍都掩藏不住。 另一位较为活泼的女孩看上去和艾布纳差不多年纪，一头黑色长发垂至腰间，眉毛又长又直，一双蔚蓝的眼睛极为明亮，嘴角微微勾着，仿佛一直在保持戏谑的笑意。 而她们手中的书籍样式古老，显得很有年代感，不过从艾布纳的角度却只能看到其中一小部分内容，以及那本书的名字《圣奥古斯丁——希望之城之“背誓之战”篇》。 还没等艾布纳吐槽这个名字，就听到那位叫作范妮的女士用很是不解的语气问道：“你明明就是贝克兰德大学的学生，完全可以白天正大光明地来图书馆借阅，为什么非得拉着我半夜偷偷摸摸地来？” “白天我借阅书籍是有记录的，这必然会留下痕迹，若是有什么人顺着这个线索追查过来，我岂不是就暴露了？”拥有黑色长发的女孩一边翻阅着书本，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是你之前当‘诈骗师’时的心得体会？”范妮女士放下手中的书本，故意调侃道。 “我当‘诈骗师’时可没有那么麻烦，那些男人不都是主动送上来给我骗的吗？”阅读着书籍的女孩没有抬头的说道。 “所以你才落了个‘性子怪异’的评价……呵呵，若非你的家世，恐怕贴到你头上的标签会更难听。”范妮伸了个懒腰，然后趴在面前的桌子，笑着打趣道。 “贴标签……我不喜欢罗塞尔大帝的说法，更不喜欢他那样的人。希望你多用一些鲁恩式措辞，谢谢。”女孩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然后将手中的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一段记录对范妮道： “你看，这里有详细的记载，‘背誓之战’后，一位男爵曾经在那里建立了庄园，可后来因为天灾，一场泥石流淹没了那座庄园和周围的村庄……” “我本来就是因蒂斯人，为什么要用鲁恩式的措辞？”范妮女士先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探过头仔细看了看，捏着下巴道：“所以你觉得那座我偶然发现的遗迹就是这个男爵留下的？” “没错，‘背誓之战’的军功贵族，很大概率是非凡者！又因为天灾突然降临，他所收藏的非凡武器和其他贵重物品肯定来不及取走，没准现在还都在里面。”女孩说得眉飞色舞，显得很是兴奋。 “但也很可能有危险……我们毕竟不知道那位男爵的实力。而且，天灾忽然降临……这个说法太可疑了。”范妮皱着眉头道。 “有危险，甚至有神秘事件发生不是才更好吗？作为一名‘解密学者’，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房屋残骸，那才让人失望啊。”女孩说到这里，将那本书向前翻了几页，又意有所指道，“而且，你看这里，它简单讲述了那位男爵参与的几场战斗……可你注意到没有？他的对手似乎全都是狂妄自大。心智低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贿赂者’？”范妮女士眼中顿时迸发出了喜悦之色。 “没错，也许你需要的‘野蛮人’配方，就会着落在这次探险上了。”自称解密学者的女孩笑着道。 “我现在就去做准备。”范妮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显得很是急迫。 “不用那么急，遗迹还没被别人发现……而且，你也知道我想外出并不容易，哪怕是寄宿在大学的宿舍后有了一定的自由……嗯，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黑色长发女孩拉住似乎想要立刻出发的同伴，无奈地道。 由于查到了需要的资料，两位姑娘没多做停留，拿起那本她们找到的《圣奥古斯丁——希望之城之“背誓之战”篇》，很快就离开了图书馆。 那位自称“解密学者”的黑色长发女孩则在下到一楼时就将那些她布置的符文陷阱也一并拆除了。 而她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正在一旁窥视的艾布纳。 一位“解密学者”和一位“律师”吗？ 而且那个叫作范妮的“律师”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很像是老师聚会上的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啊。 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发现了遗迹…… 思索了一阵后，艾布纳便将这事放在脑后，开始在这座大学图书馆里认真查找起关于拉姆德家族的资料来。 虽然他其实对那两位姑娘口中的遗迹挺感兴趣，但一来她们没说出遗迹的位置，二来他还有正事要做，可没功夫去跟踪调查那两个姑娘的身份，所以只得作罢。 …… 廷根市，黑荆棘安保公司。 邓恩·史密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低头看着文件。 夜色已深，此刻公司内除了值守查尼斯门的伦纳德，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点着灯光工作。 就在这时，邓恩幽邃的灰眸猛地睁大，手中的文件也掉落在地上……因为他感觉到一个充满着热度的身体从后面抱住了他。 而鼻子中嗅到的香气也让他辨认出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片刻后，身处查尼斯门外的伦纳德皱了皱眉，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拉响警报的铃铛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劝你还是不要多事。” 第205章 资料与小丑 周二早上，克莱恩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将“扮演法”比较自然地透露给队长，一边迈步走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上午好，克莱恩！”公司前台的文职人员罗珊先是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接着她眨了眨有着浅棕色瞳孔的眼睛，颇为神秘地小声说道： “你知道吗？队长今天有些不对劲。” 克莱恩闻言立刻警觉起来，自从“女巫”特莉丝事件后，队长的精神似乎又回到以前的状态，经常遗忘一些事，是以他对罗珊口中的“不对劲”极为敏感，当即压低声音，严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罗珊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觉得队长是遇到好事了。” “好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克莱恩有些发懵，不解地问道。 “对，我刚才去送今天的报纸时，看到队长他一直在发愣，时不时还露出一个温柔得能让人溺死的笑容……我喊了他两声，他才回答我。”罗珊眼睛发亮地点头道。 这……不会是戴莉女士再次向队长表白了？难道队长这回没有退缩……那自己还用不用告诉他扮演法的事？ 心中胡思乱想着，克莱恩走向隔断，敲响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 足足敲了十几下后，隔断内才传来邓恩醇厚的嗓音： “请进。” 不过这时候克莱恩心里反而忐忑起来，他先放下袖口中的黄水晶灵摆，占卜了一下有没有危险，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便看见队长本能坐直了身体，让灰色的眼眸变得幽邃，一副硬撑着从容不迫的状态…… 这好像我上学时在宿舍偷着玩手机，见老师查房，迅速藏起手机端坐好的模样啊…… 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克莱恩清了清喉咙，拿着帽子和手杖坐了下来，组织着语言道：“队长，我有一件事情想汇报。” “什么事情？”邓恩双手交握，沉声问道。 克莱恩看了眼严肃正经的邓恩史密斯，突然露出笑容道： “队长，我昨天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邓恩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向后微靠住椅背，交握的双手松了开来。 克莱恩回忆了下之前打好的腹稿，将自己之前如何进行“扮演”的过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虽然只字未提“扮演”这个单词，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邓恩安静听完了克莱恩的描述，灰色的眼眸变得更加幽邃。 他默然十几秒，伸手揉了下额角，然后拿起烟斗，刚想嗅上一口，但忽然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感叹道：“难怪戴莉说下午就会有教会的高级执事来对你进行考察……呵呵，你之前提交了‘观众’和‘读心者’的魔药配方，功劳已经足够，我想你很快就会成为‘小丑’了。”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成为“小丑”这种措辞还是太让人伤感了啊！ 克莱恩一边腹诽着一边看到邓恩队长似乎又陷入了恍惚之中，赶忙提高音调打断了对方仿佛梦游的状态：“队长，您没事？” “我没事，放心。”邓恩目光的焦距重新集中，只是在心里纠结地想道：“我只是……没分清那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梦……” 克莱恩见今天的队长确实很不正常，打算去找昨晚值守的伦纳德问问，于是掏出怀表，假装看了下时间道： “队长，我得去找老尼尔了，今天的神秘学课程要开始了。” “好的。”邓恩拿着烟斗，一直目送克莱恩出门，这才再次发起呆来。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的别墅中。 中午时分，由于大半个夜晚都在贝克兰德大学的图书馆看书，所以艾布纳睡到这个时间才刚刚起床。 他简单地吃过午饭后，便取出纸笔开始整理起昨夜通过“纯白之眼”速读来的资料。 “初代拉姆德男爵，也就是阿兹克先生，是在第四纪尾声由苍白之灾带来的最后的混乱年代里因军功取得的爵位。 “二代拉姆德男爵，阿兹克先生的儿子，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和王国的一位伯爵交恶……这位伯爵具体是谁图书馆的书籍里没有记载，只提了一句：两位贵族多年的争斗，因为二代拉姆德男爵突然失踪而告终…… “而原着里有提过，值夜者们发现了阿兹克先生儿子的无头尸体，确认他生前是被人下毒致死的，甚至还因为害怕他死后成为恶灵，在他的棺材周围设置了仪式魔法加以镇压。 “这很可能就是那位与其交恶的伯爵派人干的！ “之后，拉姆德家族的爵位被家族旁支继承……但即便如此也依然备受打压，几乎每一代拉姆德男爵都因为种种原因英年早逝，宛如诅咒。 “在‘背誓之战’的时候，最后一代男爵更是被派到了阻击弗萨克帝国的最前线，最终战死沙场……而拉姆德一系的血脉就此断绝。” 看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内容，艾布纳觉得只要后续再将那位一直打压阿兹克先生后裔的伯爵是谁查出来，就应该可以向克莱恩交差了。 至于去哪里查？自然是原定计划中的王室图书室。 看来还是免不了得假扮一下海柔尔小姐推荐的那位“说书人”索纳德先生了。 而伪装的第一步，自然是先了解。 想到这里的艾布纳很快就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找到了索纳德的家，打算利用“隐身”近距离地观察一下索纳德先生，也好在用“小丑”面具“捏脸”时能更像一点。 然而，他很快就从索纳德的妹妹与仆人的日常聊天中得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那就是，索纳德先生今天一早跟随辛德拉斯男爵去了迪西海湾，至少得下周三才能回来。 …… 这可真不凑巧……伪装不了索纳德，难道真的让我去假扮成那位叫作“爱玛”的姑娘？ 不过就算是我愿意假扮，“小丑”面具也没那个能力啊……身体不能改变，怕不是一眼就会被王室的非凡者看出破绽？ 微微叹了口气，艾布纳不得不改变一下策略，想着能不能委托别人去帮自己完成这件事。 “正义”小姐的身份肯定足够，但她是知道“愚者”先生给我的任务内容的，我这么过去委托，怕是直接暴露了。而且这对“塔”一贯的神秘博学形象也很是不利……容易人设崩塌啊。 海柔尔以前倒是没问题，但她被“原始月亮”污染后就比较受上层社会的排斥了。很多大人物的舞会都不会再给她发出邀请就是明证…… 而她一旦进入王室藏书室，王室的非凡者们肯定会给她更多的关注，也必然会怀疑她查初代拉姆德男爵资料的动机……这搞不好会引火上身…… 艾布纳将自己在贝克兰德认识的人在脑海中一一过了一遍，结果发现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要么身份太高根本支使不了，要么关系一般无法信任，总之各有各的问题。 想到这里，艾布纳不得不承认短期内想要进入王室藏书室的任务很难完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 廷根市，黑荆棘安保公司，调配药水的炼金室内。 克莱恩紧张地看着“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弯腰提起了脚边的银白色箱子，其墨绿的眼眸也在同一时间瞬间转为深黑。 紧接着，塞西玛打开了箱子，露出安放于里面的一把纯白色骨剑，他低声对克莱恩说道： “你就按着圣物起誓……之后就可以晋升‘小丑’了。” 说完，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锡盒，打开盖子后，里面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灰白事物。 克莱恩见状瞳孔一缩，因为他见过这个东西——那是他在灰雾之上占卜“小丑”魔药该如何获得时见到的。 当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通过之前塔罗会上“塔”先生的讲述，他已经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小丑”的非凡特性！ 第206章 交易与再次驱邪 下午五点，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联排房屋中。 已经向“女神之剑”立誓，成功晋升为“小丑”的克莱恩望着桌子上布置好的仪式，用巨人语低喊出声道： “我！” 稍有停顿，他改换赫密斯语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紧接着，他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并很快听见了自己刚才诵念的召唤咒文，看见奔涌的灵性与涟漪般的光纹糅合拉伸出了一扇虚幻的大门。 他任凭“大门”的吸力将自己吸入其中，然后便以特殊灵体的形态降临到现实世界。 “竟然真的可以……《血之盛宴》上的这类召唤仪式，简直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啊……” 克莱恩感慨了一句，然后试着控制自己的灵体在半空中飞了一圈，这才控制住情绪，停止下来，漂浮于半空。 接着他试着抓起自己制作的符咒和普通钞票，然后结束召唤，返回了灰雾之上。 “竟然真的成功了！这意味着我不需要‘献祭’和‘赐予’的仪式也能在灰雾上放入或取出物品了…… “塔罗会成员以后再进行交易时应该也不需要那么贵重的辅助材料才能打开‘召唤之门’……不过这样的事就不用通知他们了，昂贵的材料更有助于让他们对‘愚者’先生保持敬畏嘛。” 看着手里的钱和符咒，克莱恩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接着，在试了试特殊灵体的其他用法，精神略有些疲惫的克莱恩正打算“回”到现实的时候，却忽然看到象征“太阳”的深红星辰不断膨胀和收缩起来。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里，艾布纳正坐在办公桌前，阅读着如何获得王室藏书室准入资格的相关资料。 既然伪装和委托的路都走不通，那索性换个思路，自己去获得资格就好了。 “其余的年费、捐赠都好说，但需要一位真正贵族或贵族继承人的担保就比较麻烦…… “如果真的出了事，担保的贵族是要负连带责任的，除非知根知底，他们不太可能轻易承担那么大的风险……尤其我这种主动找上门的，更是显得可疑啊。 “也许那些没落的贵族会为了钱给予担保，但价钱恐怕不会低，得做好被敲一大笔钱的准备……而‘愚者’先生可不会给我报销。”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突然，他看见了无边的灰雾，看见一道模糊的高大人影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摆出祈祷的姿势。 紧跟着，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 “……请您转告‘塔’先生，我已经找到了愿意出售‘千术幻影结晶’的人，他希望用此交换到一件序列6层次的强力铠甲或者类似能守护自身的非凡物品，嗯，最好能稳定使用两年以上……” 这是“太阳”？他的效率还挺高，这才一天多就联系好卖家了？可序列6层次的非凡物品也不容易买到，何况还附加了那么多条件…… 心中这么想着，艾布纳也“恭敬”地埋下脑袋，诵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请转告‘太阳’先生，让他先稳住那位卖家几天，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非凡物品的。” 交待完请“太阳”帮忙的事情后，艾布纳又主动提及了自己这一天来的调查结果，向“愚者”先生询问，是否需要将是哪位伯爵陷害并不断打压拉姆德男爵的事情查清。 很快，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待做完这些，艾布纳已经彻底将之前买通没落贵族给他进行担保的念头抛掉，他手里的金镑也不算太多，可不能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至于白银城那位卖家需要的序列6层次防身物品，艾布纳准备先去贝克兰德的各个隐秘聚会里找一找，如果到下周塔罗会之前还买不到，就将自己的“曙光之剑”给“献祭”过去。 “曙光之剑”看似是非凡武器，但也同样能凝聚序列6层次的“黎明铠甲”守护使用者——虽然很大可能把使用者彻底变成了铠甲，却也算是一件攻守兼备的利器了。 不过，“曙光之剑”即便负面效应很严重，论起价值也要比“千术幻影的结晶”高出很多，真要交换，对方得补足差价才行。 …… 灰雾之上，听完“塔”汇报的克莱恩习惯性地敲起了青铜长桌，好一会儿后他才下定了决心，然后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了卧室，并在稍微收拾了一下后便下了楼。 正在厨房忙碌的梅丽莎探出头看见克莱恩，眼眸明亮地开口道： “我买好菜了，有鸡肉、土豆、洋葱、肉鱼、芜菁和豌豆，我还买了一小罐蜂蜜。” 妹妹啊，你也适应偶尔的小“奢侈”了吗？克莱恩低笑一声道： “今天得你来准备晚餐，不用考虑我那一份，我有事情需要外出，也许得凌晨回来，嗯，帮阿兹克教员一个忙，霍伊大学历史系的教员。” 梅丽莎的嘴唇张合了两下，又抿了抿道： “好的。” 和妹妹告别后，克莱恩在门口叫停一辆马车，赶往了阿兹克先生的家。 两个多小时后，克莱恩领着阿兹克先生来到拉姆德小镇，踏上了前往废弃古堡的道路。 …… 夜里十二点，本来正要睡下的艾布纳忽然听到了玻璃被敲响的声音，他回头一瞧，却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此刻正趴伏在三楼的窗户外，正是顶着一头杂乱齐肩黄发的休。 艾布纳忙开窗将她放了进来，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还有，为什么不走正门？” “这个时间进行拜访太奇怪了……还是走窗户直接找你比较好，能避免很多麻烦。”休抿抿嘴，一本正经地道。 你大半夜在我房间里，如果被人发现那不是麻烦更大？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一句，表面上则是好奇地问道：“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再进行一次‘驱邪’仪式……”休直截了当地道，只是神色间略微有些不自然。 “‘驱邪’仪式？怎么，又梦到那位‘愚者’了吗？”艾布纳询问的同时，开启了灵视，结果发现休的气场颜色确实染上了一层带着些许浅黑的阴绿，虽然那气息并不强，最多只能让普通人大病一场。 被鬼魂怨灵缠身的征兆……艾布纳冷静做着判断，直接开口问道： “你这是去了哪里？” 休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成为‘审讯者’后，被那位‘黄金面具’上司指派了新的任务……是去军情九处的地牢审讯一些犯人……” 军情九处的地牢……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去那样的地方，他们没有给你准备防护的仪式或物品？”艾布纳奇怪地问道。按理说，工作人员是有相关保护的？ 休摇了摇头，说道：“因为我不是正式人员……” 艾布纳心中了然，于是没再多问，而是布置起仪式，开始为休“驱邪”。 同时，他在心里好笑地想道：“愚者”先生估计又能看一场“直播”了……《死灵之书》虽然不好直接“献祭”给他，但通过我转述一些相关仪式和魔法却是没问题的……也正好教会休一些手段，免得她以后再被死灵困扰…… 嗯，一会儿驱邪结束，再去厨房拿点零食过来好了。 …… 忙碌了大半夜，终于收获了阿兹克先生诚挚友谊，并与其成为“盟友”的克莱恩又累又困又饿地回到了水仙花街2号。 他刚进屋没多久，就感到手背上传来一股暖意。 第207章 郊外野营 听艾布纳讲述着诸多死灵的不同特征，坐在床边的休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咬了一口烤得金灿灿的牛角面包。 她成为“审讯者”后所能使用的“精神刺穿”能力其实也是可以直接攻击灵体的手段，只是她之前对于死灵等并不熟悉，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如今听完艾布纳的讲解，她自觉不会再轻易中招…… 另一边，在介绍完种种死灵的特性后，艾布纳又讲解了几个常用的死灵类仪式魔法的布置方式，可惜“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并不擅长这个，休听得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睡着过去。 见此，艾布纳只得无奈地停止了授课。 灰雾之上，克莱恩手指轻敲古老长桌边缘，无声自语道： “原来‘塔’向我推荐的休小姐是军情九处的密探，难怪她在贝克兰德东区的一些‘执法’行为没有警察过问…… “不过‘塔’先生每次都和关系亲密的女孩在大半夜讲课学习吃东西……这难道就是戴莉女士口中‘迟钝侦探’名号的真正缘由吗？”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克莱恩忽然感到现实世界里房间外的灵性封锁被触动，于是赶忙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了卧室内。 等撤掉灵性之墙，打开了房门，却看到自己的妹妹梅丽莎端着一盘烤鸡站在外面。 “这是我和班森特意剩下给你的，你那个时间才出发，我猜你可能没有吃晚饭。”梅丽莎将盘子递到克莱恩手中，然后便打着哈欠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克莱恩端着烤鸡，心里很是感动，毕竟他是真的饿了，而且还为了学习那些死灵知识看着那对男女吃吃喝喝了近半个小时，实在忍耐到了极限。 “妹妹啊，果然还是你最贴心了。”克莱恩一边感慨，一边将烤鸡吃下了肚子。 吃饱喝足，洗过餐具，克莱恩还抽空洗了个“战斗澡”，这才回到卧室，倒至床上。 由于精神非常疲惫，他刚裹好被子，就睡了过去。 迷迷蒙蒙、支离破碎的梦境里，克莱恩忽地清醒，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的客厅内，手里还拿着刚才妹妹给他的那盘烤鸡。 ……队长不会又来了？他先是一愣，旋即好气又好笑地望向凸肚窗外。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穿着黑色过膝风衣的邓恩拿着手杖和烟斗，缓步走了进来。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克莱恩手里拿过烤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克莱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悲哀地想道：在灰雾之上，“塔”先生让我看着他和一位女孩在大半夜品尝美食就算了，梦境里队长还来抢我的晚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真是一个“噩梦”！ …… 周五下午，休半躺在自家的沙发上，仔细研究着上午时从奥黛丽手里拿到的“飓风中将”的素描。 在她眼里，这就是活生生的，能够走动的金镑。 将大海盗齐林格斯的长相深深刻入脑海后，她往下阅读起附加的描述： “棕发，墨绿色眼眸。” “肖像画只做参考，因为目标拥有变形成他人模样的能力，持续时间未知。” 肖像画只做参考……目标能变形成他人……只做参考，变形他人……那我为什么要这样认真地记忆素描内容……休的表情一下呆滞，似乎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她迷茫抬头，望向侧面沙发上慵懒躺着的佛尔思，自言自语般道： “这根本没有办法寻找，不清楚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外乡人，贝克兰德每天新来的外乡人数量简直无法统计。” 佛尔思腰部用力，想要坐起，可试了三次，都惨遭失败。 “我只是学徒，不是仲裁人……”她嘟囔着伸手按住沙发靠背，成功从躺变成了坐。 “那位小姐或许认为我们是预言家？”佛尔思开了句玩笑。 休正要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佛尔思询问道：“你是不是和奥黛丽小姐说过我们和艾布纳认识？” 佛尔思听后有些心虚地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道： “奥黛丽小姐并不像传闻那样是个单纯天真的少女，她有着细腻的内心和冷静的观察力，之前只是通过简单地问话，就确定了我和‘英雄侦探’认识。” “是吗？”休有些怀疑地反问了一句，接着小声嘀咕了一句“也许她真正想委托的人是艾布纳”后，才转而提议道，“我负责搜集资料，你来总结那堆金镑，不，那位海盗将军的爱好和特点？” 佛尔思一下睁大了眼睛，摇晃着手里装卷烟的铁盒道： “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让一个纤细敏感的作家做这种归纳总结，分析推理的事情？” 休瞥了好友一眼，不自觉展露出让人信服的威严： “你的《暴风山庄》里面有一段非常精彩的推理内容，那位茜茜小姐甚至因此折服了以艾布纳为原型的‘恶灵’。” 佛尔思缩了缩肩膀，低下脑袋，望着茶几嘟囔道： “你怎么每句话都绕不开艾布纳了啊？” 休没理会她的抱怨，而是压着嗓子，让稚嫩的声音变得低沉，问道： “那你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向艾布纳求助。” 佛尔思呆愣了几秒，猛地抬头问道： “为什么不找他？向别的侦探咨询还得花钱……” “因为他和他的同学去东南郊区野营了，得周日才能回来。”休撇了撇嘴说道。 “你完全可以先做前期的搜集资料工作嘛，等他回来后再去找他进行归纳推理。”佛尔思趁着休的“威严”消失，暂时拿回了主动。 …… 艾布纳自周三开始就一直积极地参加各类非凡聚会，求购着守护类型的非凡物品。 可惜序列6层次的物品本就稀少，再加上他的要求又不低，所以一时间并没有能找到符合标准的。 不过他并不是太在意，反正有“曙光之剑”兜底，他也不怕没东西换取“千术幻影结晶”。 周五下午，应他的同学苏珊和罗曼的邀请，艾布纳陪同她们于傍晚时分抵达了贝克兰德东南郊的康瓦小镇。 来到小镇的老约翰旅店——也是这次野营活动的集合地点，艾布纳远远便看到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正在招呼身边的三男两女进入餐厅吃晚饭。 这位谢顶男人名字叫作布莱克，是公学的一位马术老师，艾布纳曾经在那里读书时也听过他的课。 布莱克看到艾布纳三人从出租马车上下来，当即热情地走上前，笑着问候道：“艾布纳，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太令人高兴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成为贝克兰德家喻户晓的‘英雄侦探’。” “您好，布莱克老师。” 不过艾布纳显然对他的热情并不感冒，只略作寒暄，就将目光投到了布莱克身后的两位漂亮女孩身上。 这并非是他好色，而是那两位女孩他认得！ 她们正是艾布纳周一夜里在贝克兰德图书馆内见到的那两位非凡者。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不是要去找一位男爵的遗迹吗？怎么混进了公学的野营队伍……那所谓的遗迹就在康瓦小镇附近？ “对了，这次野营其实本应该是在上周进行的……可因为一场大暴雨被推迟了…… “难道说，那场大暴雨意外地将遗迹的入口暴露了出来，然后被那位名为范妮的女士发现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上周那场大暴雨也不见得正常啊……”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竟生出了一股转身就跑的冲动。 第208章 奇怪的旅馆 当然，冲动归冲动，艾布纳却没真的就此逃走。 毕竟他虽然再次有了近似于“预言”的“胡思乱想”，但并没预感到太强烈的警兆。 这说明即便上周的暴风雨确实有些不妥，可事情应该早已结束，此时此刻的康瓦小镇，大概率并不存在他能力之外的危险。 而这一点，也和他之前用“所罗门金币”的占卜结果一致。 见艾布纳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女士身上，公学老师布莱克先是有些不解，继而想到某个小报上的传闻，于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道： “艾布纳，苏珊，罗曼，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美丽的女士分别是爱玛小姐和范妮小姐，她们接受了亚特鲁的邀请，临时加入了我们的野营。” 亚特鲁是在场的三位男学生之一，艾布纳与他并不算太熟，只知道他家里似乎是做珠宝生意的。 接着，布莱克又将艾布纳三人介绍给了爱玛和范妮，两位女士本来还没怎么在意，只是矜持地点头致敬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可当听说艾布纳就是最近名声很大的“英雄侦探”后，那位拥有一头黑色长发的爱玛小姐眼睛顿时一亮，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采。 布雷恩侦探身上的传奇故事不少，而且每个故事似乎都涉及到非凡……作为一名“解密学者”，爱玛对他的经历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就在爱玛想要搭话时，却被身边的范妮拉了拉袖子，这位身材极好的小姐对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节外生枝。 毕竟这一位“英雄侦探”在各大报纸的报道中可是号称通过一点细节就能还原事件全貌的顶级推理大师。 与他搭讪，万一不小心透露出什么，岂不是会暴露出她们来康瓦小镇的真实目的？ 多亏了“解密学者”的非凡能力，否则我还真领悟不到你那么多心思…… 爱玛内里腹诽的同时，也当即收敛起自己活泼的性子，熟练地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艾布纳早就了解了她们的底细。 那位身材很好的范妮女士不必说，艾布纳一早就判断出她是老师聚会上那位一直在求购“野蛮人”魔药配方的“工匠代理人”女士。 至于爱玛，之前不知道她叫什么时，艾布纳只以为她是一个野生的“解密学者”，最多加入了“命运隐士会”。 但得知了她的名字后，艾布纳却是瞬间将她和海柔尔小姐口中那位霍雷肖子爵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毕竟名字一致。都是贝克兰德大学的学生，都有性格“怪异”的名声，还都出身不凡……这么多条件合在一起，几乎可以判定这是同一个人。 待又和那三位男生打过招呼后，布莱克老师才引领着众人进入“老约翰”旅馆的餐厅，准备享用晚餐。 艾布纳本以为乡下小镇的旅馆条件会比较简陋，这一点从“老约翰”这个很随意的名字以及旅馆的外部装修就看得出来。 可未曾想到，进入旅馆内部后，却忽然有了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因为其外部的房屋看似不大，但内里却并非如此……旅馆的大部分房间和设施竟是在地下的！ 而且，地下部分的装修明显带有第四纪的建筑风格，还不是那种生搬硬套、附庸风雅的模仿样式，而是真真正正的古代韵味。 至少，就连对第四纪已经有不少了解的艾布纳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唯一一点令他觉得不太舒服的是，这里似乎带了些墓葬的建筑特点……比如餐厅墙上刻着的不少“赫密斯文”装饰。 要知道，赫密斯文除了在神秘学领域应用外，更多的还是用于古代墓穴的祭祀铭文。 身为“解密学者”的爱玛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她沉吟了片刻，忽然向她身边名义上邀请她来野营的男生亚鲁特问道：“你知道这家餐厅的装修是哪位大师设计的吗？我觉得很棒啊。” 亚鲁特哪里会知道这个，连忙告罪一声跑向旅馆的前台，好一会儿后才返回，用标准的背诵口吻说道： “这家餐厅历史很悠久，传闻在第四纪就已经存在，当时是由一位擅长厨艺的牧师修建的。 “当然，那座最初的建筑早就在战火中被摧毁了，现在的旅馆房屋是大约一百多年前重建的……由于那位牧师先生的设计手稿一直保留着，所以才还原得这么完美。 “至于它的名字为什么叫‘老约翰’，那是因为重建它的人名字叫这个。” 爱玛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的艾布纳在草草将一块鸡肉派放入口中后，认真地观察起整座旅馆，并对它的布局越来越感到疑惑。 因为不论是餐厅还是走廊、楼梯间、以及地下的诸多房间，还是各类内部装饰都不像是给活人设计的，除了没有太多神秘学上的符文，旅馆的整体布局更像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坟墓…… 而且其中一些装饰的纹理细节与《死灵之书》上记载的一些仪式有些相似…… 那位第四纪建造旅馆的牧师究竟是哪个神明的牧师？该不会是死神的？ 他为什么要来贝克兰德附近建造一个类似墓地的旅馆？ 莫非是四皇之战时，死神埋在北大陆的暗手？ 心中胡乱猜测着，艾布纳却没什么太大的担心，毕竟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这里不过是一座按照图纸修建的“赝品”罢了。 这并非他轻信，而是已经用“纯白之眼”验证过的事实。 …… 吃过晚饭，一众年轻人聚在旅馆的大厅里交流了一阵，这才各自回到了布莱克先生为他们安排好的客房。 地下一层，最靠近楼梯的房间内。 爱玛看了看将整个套间都照得明亮的一盏盏瓦斯灯，对自己正在整理装备的好友打趣道：“那位布雷恩侦探的目光刚才一直在你身上转呢。” 范妮闻言一边将猎魔子弹一发发装进左轮里，一边回嘴道：“‘英雄侦探’要关注也是关注你，毕竟你是个‘小偷’，而我是光鲜的‘律师’。” 爱玛瞥了眼好友，继续调侃道：“我觉得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范妮将枪口调转了过来，只得强行转移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处遗迹距离这里并不远，等半夜其他人都睡熟我们就走……嗯，争取在天亮前回来。”范妮将左轮放进枪袋后说道。 …… 深夜，听到走廊里传来轻微脚步声的艾布纳豁然睁开了眼睛。 第209章 遗迹探索 康瓦小镇南部的德莱尔森林中，一条河流从远处奔来，绕过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 那小山山崖的一面光秃秃的，显出纯粹黑色的石头，在绯红之月的映照下，远远望去竟然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山脚下的河湾处，两位带着各种器物，身穿白衬衣黑色长裤的女孩围绕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入口旁，正是半夜偷偷离开旅馆的爱玛和范妮。 “范妮，这个入口是你挖出来的吗？”爱玛瞧了瞧去除了伪装之后的通道，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向身边的好友问道。 范妮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机械仪器，似乎在检测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回答道：“你看看那通道中的大理石墙壁，稍稍动一下脑子也能知道不可能是我挖出来的。” “按照书中记载，那位男爵的城堡不是被泥石流掩埋的吗？怎么会有入口……难道是上周的大暴雨改变了地形，将城堡的一处通道给暴露出来了？”爱玛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占卜一下看看？”范妮从背包里取出三个鞋盒大小的金属方块后，揶揄地说道。 爱玛闻言翻了个白眼，嗔道：“你明知道我不擅长占卜……” “所以，就别再说那些丧士气的话了……都到了这里，你能忍得住不进行探索就转头回去？” 范妮说完，便将三颗金属方块扔了出去。 那些金属方块在半空中就开始变形，从方块的上下以及两侧各伸出数条触手状的金属管。 等到落地后，那些方块竟变成了好似有多条手臂、能直立行走的机械人偶。 这时，范妮在胸口画了个三角圣徽，补充道： “有它们探路，应该没有多少危险……神会庇佑我们的。” 爱玛小姐见此麻利地将自己的黑色长发盘在头顶，同时在嘴里嘟囔着：“你祖父对你可真好，这些机械人偶看着火力就很强啊。” 范妮知道自己的好友其实是在紧张，毕竟对方一个贵族大小姐很少有类似的冒险经历，所以顺着她的话解说道： “每台‘毁灭者’机械人偶都配备了4支可以连射猎魔弹的高压蒸汽步枪，以及一发附带‘光明之火’的银制炮弹。单论破坏力，它们每一台都超过序列7级别的非凡者。” 爱玛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接着伸出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说了一句：“风暴与你同在。” …… 眼见那两位非凡者小姐顺着通道向下走去，隐身跟在后面的艾布纳绕过爱玛布置下的预警符文，同样进入了通道内。 他之所以跟着两个女孩来到这里，并不仅仅是对遗迹有些好奇，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新手，探险的准备并不充分，要是没有人盯着，万一放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距离这里不远的康瓦小镇岂不是要遭殃？ 有他跟着，关键时候能救命不说，还可以阻止她们作死啊。 黑色大理石打磨成的阶梯历经上千年时光的冲刷，依然保持着足够的硬度，没有一点被腐蚀的迹象。 两位女士跟在机械人偶的身后，沿着阶梯一路来到地底，接着，便看见了极具第四纪特色的装饰与花纹。 “这……似乎有些眼熟？”范妮女士借着机械人偶上的灯光四下看了看，有些惊讶地说道。 “当然眼熟，这些纹理和装饰风格我们之前在那个‘老约翰’旅馆里见过！”爱玛眯了眯眼睛，很快就辨认出了熟悉感的来源。 而隐身在后的艾布纳更是立刻就判断出，不仅是装饰纹路，他现在所处的房间，就连格局都和“老约翰”旅馆的餐厅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才是第四纪那位牧师最初建造的“旅店”？ 心中这么想着，艾布纳用“纯白之眼”解析了一下四周的家具、物品，又否定了之前的猜测。 不对，家具的风格是第五纪独有的，而且部分建筑材料的年份也不够……应该不是第四纪的建筑……难道和“老约翰”旅馆一样，也是后来仿造的？ 可是，为什么非要仿造这个样式？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就在艾布纳低头沉思的时候，身为“解密学者”的爱玛小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处遗迹的布局几乎和“老约翰”旅馆一致。 由于暂时没有发现危险，她在诧异之余，便和好友一起小心翼翼地四处翻找起来。 “值钱的东西几乎都破损或腐烂了……暂时没发现非凡物品的痕迹。” “这里确实是‘康瓦’男爵曾经的居所，我在这里找到他的家徽。虽然被腐蚀得很严重了，但和《圣奥古斯丁——希望之城之“背誓之战”篇》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咦？地下一层书房的书柜居然保存得那么完好，里面的书籍好像被特别的药物处理过，风化得并不严重。” 两位女孩在探查到地下一层后，顿时有了新的发现。 而艾布纳此时却高度戒备起来，因为他在地下一层的大理石地面上发现了一样两位女士忽略的东西——脚印！ 那是不属于他、爱玛、范妮，陌生又显得极为新鲜的脚印！ 那陌生脚印似乎是从上面一层顺着楼梯走下，然后在地下走廊尽头处的一扇巨大的，沉重的，对开的深黑色石门中消失。 那里也是这个遗迹中唯一一处和“老约翰”旅馆格局不一样的地方。 那扇门……似乎是从内部被人推开的啊……艾布纳远远看向石门，那里已经敞开能让两人并排出入的缝隙，可哪怕拥有“夜视”的能力，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这时候，爱玛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都是些传记一类的书籍，很多我家里都有收藏……只有这一本手写的笔记可能有些价值……但，我看不懂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解密学者’看不懂的文字？”站在旁边负责警戒的范妮诧异问道。 “古赫密斯语，巨龙语，巨人语，精灵语我都会一些，但我确定这本笔记里文字不是上述任何一种！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字。”爱玛肯定地道。 “那先带上这本笔记，等我们探索完这处遗迹再去找人识别。”范妮想了想后建议道。 “只好如此了……” 艾布纳虽然对那本笔记也起了些兴趣，但现在也不好主动现身，只能暂时作罢。 等探险结束后再找机会在她们面前表现出自己‘博学’的一面，引导她们主动将笔记交给自己解读……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看到那两位女士离开了书房，来到了那扇巨大的黑色石门外。 三台机械人偶的灯光顺着缝隙照进去，却也只能照亮门后的一点范围，并不能让他们看得真切。 范妮刚想指挥机械人偶入内，却被爱玛拦住，后者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门后面有危险！” 范妮对好友显然很是信任，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郑重地道：“那我先做初步的清理！” 清理？艾布纳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三台机械人偶的“头部”处同时伸出一支约莫半米长的金黄色炮管。 紧接着，炮管迅速发亮，勾勒出喧嚣炽烈的印记和花纹。 轰！ 三个宛若微缩太阳般的金色火球从“炮管”内飞了出去，飞进了漆黑与幽暗里。 轰隆！轰隆！轰隆！ 大地微微震颤，猛烈的光芒从缝隙往外冒出。 隐身在附近的艾布纳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双脚都有所颤抖，差点让隐身失效。 就在这时，一个有牛犊大小，浑身上下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怪物，以极快的速度从石门的缝隙里窜了出来，向距离石门最近的范妮扑了过去。 “那个气息……又是‘狼人’用毒性的制造的怪物？！” 第210章 诡异的男爵 对于‘狼人’制造出的怪物，艾布纳非常熟悉，毕竟休在之前就被类似的东西袭击过，是以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座遗迹的主人是一位“狼人”？他死后遗留的非凡特性成为了封印物，所以制造出了不少怪物？ 心中这么猜测的同时，艾布纳毫不犹豫地提取了怪物身上的气息，并使用了“场景回溯”。 很快，一段段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漆黑的地下室内，一副明显被仪式魔法封禁住的石棺猛地炸裂开来。紧接着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浑身上下长满黑斑的男人站起了身。 他的动作先是有些迟缓、僵硬，但很快就流畅了许多。不过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以倒退的方式一步一步向石门的方向走去。 接着，那个男人向后伸出手臂用手背推开了石门，然后便以后退前进的姿势，大踏步地进入走廊，向楼梯而去。路上则留下了一排崭新的脚印。 一般来说，倒退走路虽然不算正常，但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之所以会说“令人不安”，是因为那个男人走的是那么自然、流畅，那感觉竟好像是“人，本来就该这么走路”一样！ 看到这里，艾布纳立刻就判断出这位死亡了不知道多久的男爵不但尸体因为那诡异的黑斑没有腐烂，如今还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附了身…… 是的，那样走路的方式绝不可能是人，也绝不会是由人通过“魔药”一步步晋升的非凡存在。 而此刻，艾布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那便是： “1-025！” 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他已经在回溯中看到了那些怪兽的由来，它们原本只是生活在这处地下遗迹里的小动物，是在沾染了那个男人一路留下的气息后才会突然发生变化，成为了体型庞大的怪物。 仅仅靠逸散的气息就能达到和“狼人”的毒性差不多的效果，那个附身在黑斑男爵身上的东西至少也是半神级别，再加上它很可能不是人…… 那么，综合来看，“1-025”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1-025”附身的男爵应该早就离开了这处遗迹。正是因为他挖开了通往地面的通道，范妮小姐才会在之后偶然发现入口。 这么看来，上周五夜里那场持续了两天的暴风雨没准是几方势力争夺这件封印物所致……毕竟半神争锋是完全可能改变天气的！ 而“1-025”恐怕是趁着几方半神混战之际再次抛弃了寄宿之物，悄悄附身在了地下遗迹里的男爵尸体上…… 艾布纳本来还想借助那个男人逸散的气息回溯出更多的场景，但由于越来越多的怪物从门后飞扑出来，那两位小姐已经被逼得险象环生，他如果再不出手帮忙，恐怕就得为她们收尸了。 虽然和她们没什么交情，但正如艾布纳之前对自己性情的分析，他没有大爱，不会刻意去救助陌生人，但如果恰巧碰到有人遭遇危难，自己又有能力处理的话，他是不介意伸出援手的。 …… 眼见越来越多的怪物从石门后窜出，范妮在控制着三台机械人偶射击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当中。 我为什么要盲目的将机械人偶上足以当作底牌的“光明之火”炮弹随意打出？ 我本应该用一台作诱饵，将那些怪物引到一处，再用炮弹轰击，这才是有效消灭它们的好办法…… 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自大得觉得在机械人偶的炮弹轰击下，门后无论有什么都会被消灭？ 沮丧和后悔瞬间包围了她，让得范妮小姐微微有些分神。 可还没等她调整好情绪，一只仿佛由蛇类异化成的怪物就趁机突破了三台机械人偶的交叉火力，张开嘴咬向了范妮的脖子。 就在它即将临身之际，范妮的身影忽然消失，转眼间出现在了身处后方的爱玛小姐身前。而后者此刻正挥舞匕首奋力逼退了一只好似老鼠怪兽的偷袭。 与此同时，范妮脖子上的项链忽然化作灰尘，消散在四周飘扬的尘土中。 她虽然逃掉了性命，但珍贵的保命物品却也被用掉。 轰隆！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因为暂时失去了控制，三台机械人偶之一立刻便被一头怪物用利爪扯碎，但它损毁前的殉爆却是将这头好似牛犊一样的怪物炸得粉碎，也算取得了开战以来的唯一战果。 然而，损失了一台机械人偶终究对于范妮和爱玛更加不利，转眼间就有三四头怪物闯过火力拦截，扑向了她们。 范妮虽然也已经举起左轮竭力射击，但她射出的猎魔子弹似乎对于怪物们的效果很差，几乎都打不破怪物的皮毛，论起伤害竟然还不如自己好友手里的匕首。 眼见一头怪物飞身扑至，而她所有的手段都已用出却依旧无能为力，范妮只能闭目等死，同时在心里后悔地想道： “爷爷，永别了…… “爱玛，是我的自大连累了你……” 不过，她等了又等，却仍没感觉到疼痛临身，反而那些一直嘶吼着的怪物似乎痛苦地哀鸣起来。 怎么回事？ 范妮睁开了眼睛，然后便惊讶地看到半空中竟悬浮着数十道金黑两色的火焰，它们如炮弹一般不断的轰击着走廊里的怪物。 而在那些火焰之下，则站着一位戴着铜框眼镜的男人，正是那位名声很大的“英雄侦探”。 “这是……得救了？”范妮惊喜交加地自语道。 “得救了！”爱玛见到这一幕，附和了一句的同时，将她母亲悄悄给她的一件东西又收了回去。 艾布纳这会儿却在操纵着火焰攻击之余，回过头对范妮道：“你是不是在遗迹里拿了什么东西？” 范妮被问得有些懵，但她也知道对方这时候询问的问题必然很重要，于是在思索了一阵后，将一本笔记拿了出来。 这正是刚刚在书房里，她收起来准备回去找人解读的那本用未知文字记录的笔记。 “先把它扔掉！你被‘贿赂’了，所以你做出的选择才会那么自大狂妄，所以你进行的攻击才会没有效果。” 第211章 热情的范妮 从艾布纳的口中听到“贿赂”这个单词后，范妮先是一愣，继而猛然回想起之前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里翻阅到的资料上记述的内容： “‘康瓦’男爵的对手全都是狂妄自大、心智低下的人！” 这是“贿赂者”的能力在起作用，而我竟然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招……难怪我刚才的选择一直显得那么自大…… 范妮的心中再次懊恼起来，为自己明明早已知道相关情报却没做任何准备而懊恼，为自己自以为男爵早已死去，不会再使用“贿赂者”能力的天真而悔恨。 艾布纳看着眼前这位陷入自责的小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虽然心里明白对方多半是被“贿赂”能力干扰了心智，但还是生起了一股“身边都是猪队友”的复杂心情。 尤其是对比休和自己并肩作战时的默契，这位小姐的表现简直连拖油瓶都不如啊。 “范妮小姐，快将那本笔记暂时扔掉！”他一边用模拟出的“黑焰”和“光明之火”阻击着怪物们，一边再次大声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 可范妮小姐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兀自低着头自怨自艾着。 好在爱玛小姐这会儿也弄明白了她们为何“中招”，连忙上前用力地摇晃起好友的肩膀。 接着，胸前剧烈的震荡感让范妮小姐从自己的情绪世界里回过神来。 范妮的视线渐渐恢复了焦距，她愣了两秒，这才想起艾布纳之前说了什么。 然后她抬起手臂，狠狠一挥，将那本笔记远远地抛了出去。 让你扔掉笔记，可没让你扔那么远啊……算了，反正只要她有了这个动作和意图就好办了！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再次有了扶额的冲动，不过他还是收束心神，抬起左手，将“光之环”戒指对准了那本在半空中翻滚着的笔记。 接着，他张开嘴巴，用古赫密斯语庄严说道： “我宣布，‘关联’中断，‘贿赂’无效。” 他的话音刚落，剩余的两台机械人偶射出的子弹当即便在附近的怪物身上打出了朵朵血花。 那些怪物原本没怎么在意连它们的皮毛都打不破的子弹，因此骤然遭袭下，根本没有躲避，一下子便死伤了数头。 其余没被击中要害的怪物也吃痛地嘶吼了几声，不得不主动闪避子弹的射击……不过这样一来，它们本就不多的躲避空间再次被压缩了。 艾布纳见此当即凝聚出数道比之前明亮许多的“光明之火”撒向剩余的怪物身上。 这一次，他借用了“光之环”戒指的能力，威力自然要比他模拟出来的强上太多。 轰隆！ “光明之火”凝聚的火球如同炮弹一样砸到怪物们身上，金色的火焰瞬间烧焦了它们的毛发、皮肤，龟裂出一道道狰狞、可怕的伤口。 紧接着，一道道“黑焰”准确无误地顺着那些伤口进入了它们的血管、内脏，于内部灼烧起来！ 艾布纳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怪物都是因为沾染了“诅咒之物”的气息，才会发生异变。 它们的一切不正常，一切诡异都源于“1-025”附体男爵时不自觉逸散出的一点气息。 如果不把那些气息除掉，即便杀死怪物，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发生更恐怖的变化。 好在那气息的本质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灵性，而“魔女”的“黑焰”是以灵性为自身的燃料，拿来清除那些气息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转眼之间，这条走廊中的攻守形势便发生了逆转。 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被两种火焰灼烧殆尽，其余的似乎害怕起来，转身想要跑回石门后的房间里。 但艾布纳哪会让它们如愿？他当即模拟出“痛苦之鞭”，狠狠“抽打”在了逃跑怪物的精神体上。 只见那些怪物奔跑中的身体全都一颤，继而四肢发软地瘫倒在地上。 “痛苦之鞭”是“审讯者”的能力之一，那天晚上休来“驱邪”后，艾布纳让她演示了不少次，自身也体验了一把“精神被电流窜过，仿佛有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是个什么滋味…… 不得不说，那很不好受。 不过，他模拟不出休原版“痛苦之鞭”的威力，在对方有抵抗的情况下，其实效果很不理想。 所以他才会等到那些怪物心慌意乱地逃跑时才用了出来，因为这个时候它们精神层面的抵抗力度已经很薄弱。 另一边，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布雷恩侦探用了什么手段，但范妮和爱玛两位小姐眼见剩余的怪物都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也相继施展手段发起了攻击。 尤其是前者，因为“贿赂”效果的消失，这位“律师”小姐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思考能力。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是差中之差，她就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 狂妄自大也就罢了，在遇到危险后竟然就那么自暴自弃，甚至闭目等死……仅仅回想都觉得抬不起头啊…… 她心中不爽，自然把气撒在了那些怪物头上，两台机械人偶顿时火力全开，在那些站不起身的怪物身上打出了一个个血洞。 而一股股“黑焰”也顺着那些血洞钻入怪物体内，肆意燃烧起来。 …… 待所有的嘶吼声全都停止，艾布纳用“纯白之眼”逐一确认了一遍，这才撤掉了悬浮在半空的“黑焰”和“金焰”，回过头对那两位小姐道： “应该没有敌人了。” 至少我“回溯”到的怪物全都躺在这了。 听到他的话，爱玛小姐终于松了口气，将自己那把匕首收回袖口内，接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诚挚地感谢你，布雷恩侦探。您果然是一位‘英雄’，如果没有您，我和范妮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她语气很是诚恳，因为她说得都是事实，即便用出她妈妈给她的那件东西，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效。到时候大概率是只有她一人能够逃脱，而之后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加可怕。 范妮却还是有些紧张，她先是将机械人偶堵在石门门口，然后才整理了下衣衫，打算上前送上一个香吻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作为一名因蒂斯姑娘，范妮可没有表现在外的那么内敛。 然而艾布纳被她突然靠近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她还没摆脱“贿赂”的影响，想要对自己不利，连忙后退了几步，重新警戒起来。 范妮见此愣了一下，想起她正身处鲁恩，这个王国表达感情需要含蓄，这才有些遗憾地停下脚步，郑重行礼道： “布雷恩侦探，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非常感谢您，会尽我所能报答你的。” 艾布纳发现自己似乎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虽然有些尴尬，但他早已在源堡上锻炼出控制各种“尴尬”、“惊讶”。“偷笑”等等情绪的能力，因此面色不变地说道： “不必客气，既然正好遇到，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您也喜欢罗塞尔大帝的经典语录吗？”范妮眼睛一亮，脱口道。 不，我现在别提多烦他了……艾布纳心里正在吐槽，却听到爱玛小姐状似有些好奇地问道：“布雷恩侦探，您怎么会恰好来到这里？” 这位小姐是在试探？呵呵，看起来天真活泼的少女反而心思谨慎，而另一位看似年纪稍长、经验丰富，性子却有些直？ 也对，毕竟都已经是“解密学者”，前面必然扮演过“诈骗师”，怎么会真的天真？ 而未来的“野蛮人”嘛……性子直一些也没什么不对。 内里腹诽了几句，艾布纳面上却笑着回答道：“你们两位与公学的那些学生们格格不入，却偏偏要加入这次野营，这本就惹人怀疑。 “而且，你们半夜出门的动静太大了，吵醒了我，所以才会跟过来看看。” 他对自己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偷听的事只字未提。 “原来刚一见面就被您怀疑了吗？不愧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侦探’，果然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爱玛闻言恍然，继而感慨道。 第212章 石门之后 “不愧是名侦探，我还以为我们掩饰得很好……”范妮这会儿也收敛起自己的热情，故作矜持地附和道。 艾布纳对于两位女士的吹捧并没有丝毫得意，毕竟那压根就不是他推理出来的。 仔细想想，自从成了“侦探”以后，我所作的推理似乎都是在靠着“先知”、“回溯”、“读心”、“偷听”等等操作作弊啊…… 可我魔药消化的进度并不算慢……莫非不择手段地获取知识和情报也是“守知者”的守则之一？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没有接她们的话茬，转而笑着问道： “你们还要去石门后的房间继续探索吗？” 范妮小姐闻言有些犹豫，都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不想放弃，可对于门后可能存在的危险，又心有顾忌，不敢轻易下决断，是以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爱玛。 爱玛小姐边思索边习惯性地想捋一捋自己的长发，可伸出手后却没有碰到，这才想起进入遗迹前已经将头发盘了起来…… 于是她在好友和英雄侦探诧异的目光下尴尬地假装整了整衬衣的蕾丝衣领，这才咳嗽一声向艾布纳问道： “布雷恩侦探，我作为一名‘解密学者’，是不想放弃神秘遗迹的探索的……但我和范妮的能力有限，无法保护自己……所以，能不能请您保护我们完成这次探索呢？” 说到这里，她害怕艾布纳误会自己是个不知分寸且贪得无厌的人，又连忙补充道：“当然，探索所得的物品都归您所有，毕竟没有您的保护，我和范妮恐怕已经被那些怪物杀了……我只求能解开这里的谜团就好……另外，我个人会在事后为您准备一份谢礼以报答救命之恩。” 范妮听了也连连点头，赞同地道：“我的意思和爱玛一致……嗯，如果下面的房间里存在‘野蛮人’的魔药配方，我只求能够抄录一份……不知道可不可以？” 艾布纳则在假装思考了一番后，笑着道：“我答应了……不过谢礼倒是不必，也许我之后会找你们帮些小忙……你们不要推辞就好。” 事实上，根据他之前通过那些怪物“回溯”到的场景，石门后应该已经没有其他危险了。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的。”范妮小姐毫不犹豫地应下道。 旁边的爱玛小姐对好友的直爽有些无奈，按照她的本心，是宁愿付出大笔金钱，也不愿意去帮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忙的，是以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布雷恩侦探您想让我做什么？” “这里可不是谈论那些话题的好地方，我们还是等回去后再说。”艾布纳这会儿却避而不谈，这并非他在卖关子，而是确实不合时宜。 如果他当场就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恐怕会让人怀疑早有预谋的。 还是让这个要求“沉淀”一下比较稳妥。 爱玛和范妮对于艾布纳的说辞显然没有怀疑，毕竟身处遗迹，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确实不是交流的好时机。 三人达成默契，然后便一同来到那座黑色石门前。 接着，范妮操纵着一台已经没有弹药的机械人偶越过缝隙，仅仅两秒钟后，三人便听到了一阵阵“叮当”、“咣当”的乱响……那是金属翻滚而下，撞击地面的声音。 显然，石门的另一边是下行的楼梯，而这个型号的机械人偶却没有自己下楼梯的功能。 ——之前它们从通道下来是靠着范妮操作辅助。 范妮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拧了拧戴在耳朵上的一个机械装置，才对艾布纳二人道：“暂时没发现危险……” 艾布纳点了点头，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光之环”戒指，开启了“净化光环”，紧接着，一圈圈的金色光芒将自己和两位小姐笼罩了起来。 这样一来，即便真有什么怨灵、亡魂或者其他的黑暗生物藏在暗处，也不用担心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位小姐，便率先走进了石门之内。 感受着“太阳”带来的勇气和温暖，范妮和爱玛对视一眼，然后紧紧跟上艾布纳的脚步，跨入了石门的缝隙中。 门后的楼梯并不长，大约只有100阶，15米左右的高度。 三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楼梯底部，借助光环带来的亮光，抬眼望去，却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恢弘的雕塑、立柱，也没有展示主人荣耀的壁画、收藏。 仅有的一些家具也早已腐朽，还被范妮之前的炮击摧毁了很大一部分…… 这不过是个不到300平米的普通地下室而已…… 唯一和神秘能扯上关系的，只有房间中央摆放的那口四分五裂的石棺。 “这……这样的地方根本配不上那座一看就很厚重的石门啊！甚至都配不上那百阶楼梯！” 剧烈的反差让得爱玛小姐有些不能接受，忍不住发了些牢骚。 不过，见到地下室的布局，艾布纳却是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 虽然很多细节的地方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损毁得非常严重，但这个地下室的大致格局显然是按照《死灵之书》上的一种仪式布置而成的……虽然这只是那个仪式很小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里大概也是根据那位第四纪牧师所留图纸仿建而成的，只是中途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才只挖了这么小的一个地下室…… “布雷恩侦探，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时候，范妮的声音忽然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索。 她之前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所以没再敢胡乱搜寻东西。 “先将那件有‘贿赂者’能力的封印物找到并收容起来……否则拿取物品还是很可能被它继续影响的。”艾布纳想了想后说道。 爱玛闻言只是略微扫了眼地下室内散落的物品，就将目光投向了中央碎裂的石棺上，这是属于“解密学者”的“直觉”。 艾布纳这时候也已经通过“纯白之眼”将石棺里里外外地解析了一遍，不由得感叹道：“那位数百年前的‘康瓦’男爵真是个厉害的仪式魔法大师，他竟然将那件‘贿赂者’封印物和整座遗迹联系在了一起，既用于他对自己身体的封印，也用于对付可能闯入的入侵者……这个思路很值得借鉴。” 说到这里，他径直走到石棺前，从已经碎裂的石棺底部将一只漆黑的链甲手套取了出来。 “若非石棺被毁，仪式失去了大部分的威力，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 这时候，听得一头雾水的爱玛小姐不由得问道：“封印自己？那位男爵为什么要封印自己？” 第213章 交换情报 “名称：智慧之手 ——当你的敌人因狂妄失了智，你就是智慧的。 “外形：漆黑的链甲手套。 “功能描述：佩戴手套后，使用者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可怕的力量和强健的体魄，可以通过给予目标实际或象征意义上的‘贿赂’，与其‘关联’、对其‘削弱’、令其‘狂妄’。 “负面效果：佩戴时间超过10分钟会让人的精神陷入混乱，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事，增大堕落、失控的风险。 “建议使用方法：在开启‘纯白之眼’时使用，能有效降低精神被侵蚀的风险。” 看着“纯白之眼”的解析报告，艾布纳暗暗点头，觉得这件神奇物品虽然对应的序列不高，但能力却非常实用，否则也不会被那位“康瓦”男爵用作封印自身的物品之一。 是的，“智慧之手”只是那石棺封印仪式的其中一个核心而已，据艾布纳推测，那位男爵身上的铠甲，手里的武器应该都是非凡物品，同样是封印的核心部件…… 可惜，它们被“1-025”附体的男爵尸体拿走，没有留在这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遗迹的封禁依然完整，那贸然闯入进来的爱玛和范妮两位小姐恐怕根本活不到那个石门前。 至于爱玛小姐刚刚询问的男爵为何要封印自己的问题，艾布纳其实也不是十分清楚，那只不过是从已经破损的仪式布置里反向解析出来的结果。 是以，艾布纳在将那只“智慧之手”链甲手套收好后，方才笑着回答道：“男爵封印自己的原因，恐怕还得靠范妮小姐刚才扔掉的那本笔记来提供了。” 他猜测男爵既然对书柜进行了特殊处理，那必然是想借此留下一些信息给后人知道。 “那本笔记……现在可以捡回来了吗？”范妮颇为忐忑地问道。 “没有问题，而且你们也可以放心在这处地下室里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艾布纳说完便认真地研究起那具已经四分五裂的石棺。 不提石棺本身的材料就非常特殊，只上面残存的“仪式符文”就让他受益匪浅。 听到艾布纳的话，范妮当即反身回到了上一层，去寻找那本被她不知道扔到了哪里的笔记。 而爱玛小姐则只是随意地四下看了几眼后，便径直来到了艾布纳的身边。 身为“解密学者”，她的“直觉”告诉她，整个地下室里唯一有研究价值的便只有这具碎裂的石棺。 “石棺的主人是自己从里面强行出来的？遗迹的那个出口也是他挖出来的？范妮之前是恰好发现了那个出口？”爱玛小姐对现场用“解密学者”的能力解析一番后，也得出了和艾布纳一致的结论。 不过，她旋即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该不会是‘1-025’跑到这里，附身了男爵的尸体后又跑了出去？” 艾布纳闻言豁然抬头，惊讶地道：“你知道‘1-025’？”就算是他，也还是通过“回溯”才勉强猜到了一些眉目。 “看来布雷恩侦探你早有预料啊……也对，上周五夜里的暴风雨那么不正常，身为‘英雄侦探’的您肯定心有疑惑……想来您以陪同同学的名义出现在康瓦小镇，就是来调查事件原委的？” 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状似自嘲道： “我早该想到的……一位名侦探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公学学生的野营中？哎，我当时竟然觉得挺正常……” 我可没那么大好奇心，我就是纯粹来野营的……要是早知道那暴风雨有问题，我才不会上赶着来调查……就算实在想知道，让“愚者”先生帮忙占卜一下难道不好吗？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几句，表面上却谨慎地道：“爱玛小姐，不必这么恭维我，有什么事请直说。” 这位小姐看似活泼天真，但艾布纳却知道她的心思不浅，哪怕阅历还不够，却也不像范妮小姐那种直性子。 她主动和自己说起这些必然有所图。 “其实我只是想和您交换情报而已……我猜您并不清楚上周五夜里那场大战的具体情况，而我恰好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些…… “我想用这个情报换取您对这处遗迹了解的情况……尤其是这里的布局会和康瓦小镇的那座旅馆那么相似的缘由。” 见艾布纳看穿自己的心思，爱玛小姐也没羞恼，而是笑吟吟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艾布纳之前表现出的对男爵所布置仪式的了解，让她心中有了些猜测。 这丫头果然很贼啊！不过她应该真的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对“解密”过于执着了而已。 艾布纳思索了片刻，觉得和对方的交换并不吃亏，于是点头道： “可以，请讲。” 爱玛小姐见艾布纳答应下来，在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弯起眉眼说道： “据我所知，‘玫瑰学派’与‘风暴教会’的圣者上周五晚在南边的德莱尔森林深处曾有过一番激战，目的就是为了争夺‘1-025’…… “后来又有两方势力加入进来，再加上最后抵达的军方，这附近曾经有五位半神同时出手……所以才会造成连续下了几天的大暴雨。 “可最后‘1-025’竟然在一众半神眼皮子底下逃走，只在原地留下一只名为‘寒冰之爪’的非凡物品，而它之前附身的烟草商人，则已经彻底死亡。” 丽娜遗失的“寒冰之爪”果然是被“1-025”附身的烟草商人拿走了……难怪肖科当初去寻找那件非凡物品时遇到了怪物追杀。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是哪两个势力加入了争夺？” “我不能肯定……但听说应该是‘要素黎明’和‘灵教团’。”爱玛小姐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要素黎明”和“灵教团”？前者的动机不明，也许是为了阻止“玫瑰学派”纵欲派……而后者很大可能是为了报复“风暴教会”和军方对路德维尔的围杀啊。 嗯，莎伦小姐和马里奇似乎与“要素黎明”有些关系，回头可以去勇敢者酒打探一下消息；另外，还可以写信向简询问一番……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过神，然后整理了一下语言，就要依约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分享给爱玛小姐。 可就在这时…… 嗒， 嗒， 嗒…… 上面传来了皮靴踩踏石板楼梯的脚步声，是范妮小姐找到笔记本后又重新走了下来。 “布雷恩侦探，还是等离开这里后，你再将那些情报讲给我听。”爱玛小姐听到声音后立刻打断了艾布纳即将脱口的话。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艾布纳就好。”艾布纳顿了顿，接着随口回了一句。 不过他的心里却有些诧异，这两位小姐看起来关系很好，但爱玛小姐却并不太想分享遗迹的情报？ “好的，艾布纳。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爱玛。”爱玛小姐从善如流，然后趁着范妮小姐还没走近，小声解释了一句： “涉及神秘学的隐秘我不想让范妮直接知道，得替她把关才行……她性子有些莽撞，知道得太多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艾布纳闻言恍然，不过心里却暗暗腹诽道：说别人性子莽撞，可你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其实也没好多少？要不然也不会差点在之前的战斗里陷入绝境。 这时候，范妮小姐已经走到近前，见好友在和布雷恩侦探说着悄悄话，她微微蹙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然后将那本捡回的笔记打开，放在艾布纳跟前，有些期待地问道： “布雷恩侦探，您认得这里面的文字吗？” 第214章 破译 艾布纳拿起那本笔记，依靠着“纯白之眼”的强大分析能力，只略微翻了几页，心里便有了数。 “这本笔记是用密文写的。”他肯定地说道。 “密文？”范妮小姐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这本笔记里构成单词的字母很是简陋，不像是经过演变发展的成熟文字，反而更像是某种临时设计的符号……我刚才数了数，这些符号的种类和古弗萨克语的字母数大体上一致。”艾布纳指着其中一页上的单词，笑着解说道。 范妮小姐闻言凑到艾布纳的身旁，向对方的手指方向瞧了瞧，这才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说……每一种符号都代表一个或几个古弗萨克语的字母？” “没错！”艾布纳点点头，目光却瞥向另一边的爱玛，结果发现这位小姐并不惊讶，显然早就知道笔记上的文字属于密文。 也对，“解密学者”怎么会看不出这么简单的小把戏？她之前不说，也是为了帮范妮小姐把关？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很快便靠着“穷举法”破译出了部分符号代表的字母。 紧接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由破译后字母形成的单词，赫然是一组组数字！ 这是第二层加密？笔记上到底记录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啊……需要保密到这种程度？ 不过既然是数字组，那恐怕就需要对应的“密码本”才能完成转译了……也不知道那位男爵将哪本书籍当做了“密码对照本”使用。 想到这里，艾布纳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成果展示给了身边的两位小姐。 范妮见状用浮夸的语气说道：“布雷恩侦探，你好厉害！竟然只用这点时间就破解出来了。” 她的脸上尽是赞叹之色。 爱玛小姐心里则有些复杂，她自问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析出密文的含义，是以在沮丧之余，又发自真心地感慨道：“不愧是贝克兰德着名的‘英雄侦探’！” 感叹过后，她也想到艾布纳之前思考过的问题，斟酌着说道：“艾布纳，这些数字组合很可能代表了某本书上对应位置的单词？” “没错，也许就是上面书房里的某本书籍。”艾布纳微微点头，认可了爱玛的话。 “艾布纳……”范妮小姐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掏出怀表看了看，发现已经四点，于是提醒道：“天快要亮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小镇旅馆，没时间再甄别那些数字对应的究竟是哪本书了。” “那就一起装走，等回去后慢慢查找。”爱玛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 “怎么装？”艾布纳诧异地问道。 他虽然没仔细数过，但书房的书柜里少说也有二三十本书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装走的。即便他戴上“智慧之手”后能拥有卷毛狒狒般的力气也是一样。 “这就交给我。”范妮这会儿却是挺了挺胸，非常自信地道。 艾布纳见她似乎挺有把握，也便不再多言，在和两位女士仔细搜检了一番地下室后，便沿着楼梯回到了上一层的书房内。 接着，他便知道了范妮小姐自信的缘由： 一本本书籍被范妮放入背包，就如同放入了无底洞一般，丝毫不见有填满的迹象。 这个背包是一件神奇物品？难不成是秘法师制造空间口袋的能力？ 嗯……应该不是，低序列使用半神级别物品，恐怕负面效果会大得惊人……而且这种层次的物品在一位序列9手里，只会给她招祸。 不过即便如此，它也必然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她们就那么放心我？不怕我起了歹心吗？ 范妮小姐也就罢了……可看爱玛小姐的样子，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们难道没意识到这件物品的真正价值？ 就在艾布纳满腹狐疑的时候，范妮已经将书籍尽数装入背包，转过头笑着道：“可以了，我们先回旅店。” 艾布纳点点头，但还是半是感慨半是提醒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拥有‘空间’的神奇物品。” 范妮显然听出了艾布纳话里的意思，眉眼顿时柔和了许多，笑着道：“谢谢你的提醒，布雷恩侦探。不过我相信你的人品。” 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姑娘，获得你的信任也太容易了？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又见她似乎也知道些分寸，也便不再多劝。 …… 三人一路回到“老约翰”旅馆后，范妮和爱玛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在用灵性封锁住房间后，范妮脱下衬衣和长裤，走入浴室，泡进浴池，洗去一身的尘土，这才有些后怕地对好友道： “这次探险可真是危险，要不是遇到布雷恩侦探，我恐怕已经死了……” 爱玛也凝重地点点头，说道：“遗迹里的‘贿赂’效果是真的可怕，我们两个都拿起过那本笔记，当时的心智应该都被降低了……而你被降得尤其厉害……那会儿竟然连手里的底牌都忘了，真的在闭目等死。” 范妮这时候已经因泡澡的舒适恢复了心情，她一边用毛巾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笑道：“不过我们能因此结识布雷恩侦探，也算幸运了。” “怎么？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爱玛趴在浴池旁，眯着眼睛调笑道。 “一见钟情不至于，但很有好感，愿意和他发展一下友谊是真的……你不觉得他无论是正面战斗能力还是学识、推理能力都非常厉害吗？我们的非凡道路上需要这样强大的同伴！”范妮打开爱玛作怪的手，郑重说道。 “所以……你才会用‘背包’试探他的人品？”爱玛笑着问道。 “那不是你很早就制定好的预案吗？”范妮瞥了一眼好友，学着她的语气道，“遇到合适的同伴，就以此考验。如果被考验者心生歹意，那么必然自食恶果，被‘背包’吞食。” “确实是我说的……只是你的表现太刻意了，我觉得艾布纳已经看穿了……”爱玛叹了口气道。 “之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会直接叫他艾布纳？你们那时候在地下室里谈了什么？”范妮狐疑地问道。 “‘艾布纳’可是那位‘英雄侦探’特许我叫的。”爱玛故作得意洋洋的姿态“炫耀”道。 而回应她的是范妮泼出的一捧洗澡水…… …… 回到客房的艾布纳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两位姑娘笑闹时的谈资。 因为天已经快要亮起，他没有休息，而是翻开了一本明显老旧的书籍，开始对照脑海里记住的数字组合，试图破解出第二层的密文含义。 至于书籍，则是他之前在和两位小姐分开前，特意要来的。 然而，直到将手边的五本书籍都对照完，艾布纳也没有找到正确的“密码本”。 “刚才在从范妮的背包里挑选书本时，我刻意选了最有可能的五本……可它们却都不是…… “那么，‘密码本’真的会在那两位小姐手中其余的书籍里藏着吗？” 心有疑虑的艾布纳下意识地在房间内逡巡起来，忽然，他的目光扫过旅馆墙上的赫密斯文浮雕装饰，心里不由得一动，顿时有了新的灵感： “那位男爵自我封印前明显在按照一种仪式的布局修建房屋……或者说陵寝。 “他通过两层加密记录在笔记中的很可能是与这件事相关的内容…… “而那种仪式在《死灵之书》中有着记载！ “会不会……真正的‘密码本’会不会是《死灵之书》？” 想到这里，他随意翻开笔记的一页，将该页第一行的那组数字与记忆中的《死灵之书》对照起来。 很快，他便破解出了笔记这一页上记载的内容： “9月12日，我偶然发现德莱尔森林中央有一座废弃的古堡，因为情况不明，我没有靠近，打算做好准备后再进入探索。 “9月14日，经过我的观察，那座废弃古堡周围似乎有一个吸血鬼在暗中看守，但那只是个序列7，想要瞒过他进入古堡非常简单。 “我决定等奥斯汀一到，就和她一起进去侦查一下。” 看着自己破译出的文字，艾布纳想起“回溯”场景里，男爵尸体浑身黑斑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看过原着的他，深刻地知道德莱尔森林中央的那座古堡有多么可怕！ 第215章 男爵的日记 我记得在原着里埃姆林曾经向血族的一位公爵询问过那座古堡的事，结果得到的答复是那座古堡比公爵的年纪还大，而且任何生物，只要靠近那里，都有被堕落力量侵蚀的危险！ 甚至一个恶魔被丢进古堡后，也遭遇了侵蚀，从冷酷残忍变得疯狂混乱。 如果几百年前“康瓦男爵”真的深入探索了那座古堡，那么他没能建造完那座陵寝，并将自身封印在地底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没急着转译这一页后面的内容，而是翻回笔记的初始页，对照着记忆中的《死灵之书》，从头开始破译。 “745年5月2日。 “今天，我——本杰明·康瓦·格兰特·米兰达，成为了‘看门人’，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终于有资格修建陵寝，准备唤醒祖先的仪式了。 “由于从今天起的日记，内容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秘，所以我决定换一个笔记本，使用密文记述……这样一来，除非也有人读过祖先的《死灵之书》，否则很难破解出来……” 艾布纳看着自己译出的“本杰明·康瓦·格兰特·米兰达”，以及“死灵之书”等等单词，顿时陷入了沉思： 简的姓氏便是“格兰特”……而据她所说，她在拜亚姆办理的假身份叫“简·米兰达”……这绝不是巧合！ 而《死灵之书》的原本，是简在她祖先的陵寝里挖出来的…… 那么，简的祖先到底是谁？我一开始觉得可能是阿兹克先生某一段人生使用过的身份……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毕竟阿兹克先生不需要所谓的“唤醒”仪式，从原着来看，他也没有交代过后人给他修建特定样式的陵寝…… 而且根据我从《死灵之书》上得到的知识，修建特定陵寝本身也不是为了什么“唤醒”…… 那个仪式的效果是利用真实世界与冥界的某种特殊联系，让修建的陵寝与存在于冥界中的真正陵寝短暂重合，形成一道通往真正陵寝的“门”。 而简之前说她在狂暴海某处遗迹里找到了她祖先的陵寝，并且得到了包括《死灵之书》在内，许多的宝物和馈赠…… 简，她之前不会是通过那个遗迹进入了她祖先冥界中真正的陵寝了？ 嗯……“神秘女王”似乎一直知道狂暴海里的那处遗迹，只不过她没有资格进入……所以才会培养和那处遗迹有关联的简，并亲自教导培养？ 而“神秘女王”的目标大概率是寻找罗塞尔大帝生前遗留的一些东西……这么说来，大帝应该是强行进入过那座陵寝的…… 也许“神秘女王”手中的“0”级封印物“苍白的死亡”就是这么来的……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之前，简的祖先……或者说格兰特家族的祖先究竟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他遗留的信使与受阿兹克先生驱使的信使那么相像？ 是艾格斯家族的另一支后裔？还是死神的其他复活后手…… 思索了半晌，依旧没有头绪，艾布纳索性也不再多想，拿起纸笔，继续完成接下来的转译工作： “5月3日，我准备以领主的名义，征召领民为我修建一座城堡，借此掩盖我驱使灵体在地下挖掘陵寝的动静，免得被三大教会发现。” “5月4日，修建的进度很不理想，我控制的灵体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刻录一些简单的花纹都歪歪扭扭……祖先啊，我不求能找到一位艺术家的灵体，但至少庇佑我找到生前是石匠的灵……” …… “5月25日，由于进入了农忙时节，我不得不停止了征召，陵寝和城堡修建的进度都被迫暂停……好在举行‘唤醒’仪式的最佳时间是在明年4月，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 之后的内容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艾布纳略微看上几眼便一带而过，只在一页6月23日的笔记上暂停了目光。 “秘密生育过后的奥斯汀夫人还是那么美丽迷人，可惜这里是风气保守的鲁恩，她不肯结束和那个老头的婚姻嫁给我……即便我们已经偷偷有了个孩子…… “呵呵，说起来，那个小家伙就被奥斯汀的仆人养在贝克兰德，那个奥古斯都家的老头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之前真的是去度假了。 “奥斯汀给小家伙取了个名字，叫约翰·格兰特，可我不怎么喜欢。” 奥斯汀夫人……该不会是后面日记里他准备带着一起去古堡探险的那位奥斯汀夫人？ 看到这里，艾布纳叹了口气，因为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6月26日，农忙终于彻底结束，我决定让领民们先休息了几天再发出征召令……呵呵，我的城堡和陵寝终于又可以动工了……” …… “7月6日，我再一次来到贝克兰德和奥斯汀幽会，而这一次我见到了那个小家伙，不过他的身体很冷，应该是遗传到了部分非凡特性，是天生的半个‘收尸人’。 “为此，我将一件家族中传承多年的神奇物品戴在了他的身上，以遮掩他身体上的异状。而那件物品里还蕴含着部分‘收尸人’途径的知识，就算我未来出了意外，小家伙也能凭借它成为非凡者。 “他虽然是私生子，却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 …… “9月1日，秋收秋种的时节要到了，我不得不再次停止了征召……奥斯汀晋升需要‘古老怨灵的诅咒物’，我得帮她去非凡圈子里打探一下相关消息……” …… “9月5日，在今晚的非凡聚会上，有人告诉我‘德莱尔森林’深处似乎有古代怨灵存在……我的领地就在德莱尔深林边缘，之前从没有怨灵的传闻……但聚会的主办人却公证了他的话准确无误……也许我该亲自去探索一番？” 之后发生了什么，艾布纳已经从之前转译过的日记里知道，这位男爵先生叫上了那位奥斯汀夫人，一起进入了封印有地底污染的古堡！ 而最后面的几页日记，似乎字迹都和之前不太一致，仿佛换了个人在书写一般……是以艾布纳不敢再译。 那很可能是“康瓦”男爵在被污染的情况下写的内容，谁知道他会写些什么要命的东西？ 嗯，等下周一塔罗会时，在源堡里翻译出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康瓦”男爵在探索古堡后可能还保留了一些理智，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将自己封印了起来的决定。 而爱玛在图书馆里读到的他的领地被泥石流摧毁，八成也是他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将自己彻底尘封在里面…… 可惜，他还是被一件“1”级封印物找到了……哎，也不知道“1-025”是不是也已经被污染了？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更恐怖了。 …… 贝克兰德，码头区的一家工厂内。 十几个戴着兜帽的可疑人士在一间隐蔽的地下室内围着一张长桌讨论着什么。 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头发呈麦色，眼睛灰蓝，颧骨较高的年轻男子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而诡异的是，在场的其余之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个年轻人正是风暴教会的执事，“秘术导师”斯图尔特。 他本想再多听一听眼前这伙“密修会”成员的谈话，可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地被打开，但却没有任何人出现在门口。 斯图尔特先是皱了皱眉，继而若有所思地猜测道：“‘心理学隐身’？” 第216章 露营 “心理学隐身？” 斯图尔特虽然也仅仅是察觉到心灵层面的些许不协调之处，并没有真正看到来人，但这足以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根据库恩队长的情报，在西北郊外将教会的“风眷者”杀死的“秘偶大师”就拥有一个“催眠师”秘偶！ 一念至此，斯图尔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用手掌对准了门口的方向，接着，使用出了“盗火人”的“窃取”能力。 这个层次的“窃取”已经能够短暂地窃取别人的非凡能力为己用，且对目标越了解，越容易窃取到想要的那项能力…… 而身为“秘术导师”，同样解析完全并学会了“心理学隐身”的斯图尔特自然没有失手的理由。 霍然间，斯图尔特感到一团如同迷雾般的事物在门口凝聚而出，继而半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掌之中。 而原本空无一人的地下室入口，则瞬间出现了一个表情呆滞的中年男人。 斯特尔特这时候也现出身形，他没有理会身边那些“密修会”成员或震惊、或恐惧、或愤怒、或痛恨的眼神，直接张开嘴巴，用古赫密斯语歌唱道： “雷霆，带来毁灭， 神灵的威严震慑四方。 “风暴，孕育希望。 灾难过后又是新生。” 因为古赫密斯语本就带有自然的力量，再加上斯图尔特模拟出的“歌唱”能力，所以哪怕歌词极为简单，却也使得周围众人如听雷鸣，直接被震慑得失去了行动之力。 对手很可能是一位秘偶大师，斯图尔特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之所以用“海洋歌者”的能力进行震慑，也是为了让对方难以凝神操控“灵体之线”。 做完这些，他再次模拟出“风之束缚”将那具“催眠师”秘偶与地下室里的“密修会”成员全都牢牢捆住。接着，斯图尔特打了个响指，用出了只属于自己的秘术“闪烁”，身体直接消失在地下室，瞬间来到了这座工厂的一层车间里。 他在捆绑那具秘偶前就通过其身上遗留的“气息”简单地“回溯”了一下，“看”到秘偶的主人之前正是在这里进行的操控。 斯图尔特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可谓不快，但可惜的是，等他闪现到地面时，却依然没有发现“秘偶大师”的踪迹……他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火焰跳跃？他在‘歌唱’的震慑下竟然能恢复得那么快……非凡物品，还是他手上有除了‘风眷者’之外的秘偶？” 斯特尔特一边思索一边提取车间内残留的“气息”，接着模拟出“飞行”能力，腾空而起，向西面追了过去。 不过，斯图尔特最终还是跟丢了目标，因为对方借助“火焰跳跃”，进入了一位大贵族的宅邸，融入了正在举办舞会的人群里。 他是想借助混杂在一起的气息，隐藏掉自身的遗留？看起来这位秘偶大师对“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并不陌生啊…… 气息混杂下，我确实无法再进行“提取”……而且他必然变化了容貌，想要搜查都没有目标…… 想到这里，斯图尔特遗憾地叹了口气，只能通过自己开发的“传讯术”通知了附近的“代罚者”，让他们盯紧这处贵族宅邸出来的客人…… 虽然他知道这可能并没有什么用，毕竟秘偶大师如果一心想要逃走，那手段实在太多了……在跟丢线索的情况下，即便自己都没把握再抓住他。 “没有抓到人还让对方有了警惕……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揪住他的‘尾巴’了…… “现在只能试试能不能从那具秘偶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斯图尔特自语了几句，便再次腾空，向着码头区工厂的方向飞去。 可等他回到工厂，却惊讶地发现，不但那具“催眠师”秘偶和所有的“密修会”成员不翼而飞，就连原本埋伏在暗中，准备接应的一位“代罚者”也不见了踪影。 见此，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提起“气息”，准备“回溯”，看一看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的“回溯”却直接失败，不但没有呈现出一丁点画面，就连他本人都受到严重的反噬，精神震荡下差点直接失控。 斯图尔特连续“安抚”了自己几次才勉强恢复了过来，而他此时也因为精神不佳，控制不住情绪，脸上满是惊恐地喃喃自语道： “这里的气息……有高位的力量在干扰？而且位格远超一般半神！ “虽然没有‘回溯’到什么……但我直觉有惊人的‘恶意’与‘堕落’残留…… “是‘玫瑰学派’的圣者吗？或者是……天使？” …… 周六早上，艾布纳打着哈欠走出了旅馆的房间，和早已梳妆打扮好的苏珊、罗曼两位同学打过招呼，便来到餐厅吃起了早餐。 在这里，他看到了已经将一头黑直长发自然放下的爱玛。 至于范妮小姐，却没见她的踪影，应该是在补觉。 爱玛见到艾布纳进来，只略微点头致意，给予了基本的礼貌，并没有表现出和他的熟悉。 艾布纳知道她在装样子，也非常配合地回了礼，然后便和两位同学一边说笑一边享用起了早餐。 虽然前一晚发生了很多事，又是探险，又是战斗，又是解密，还附带被地底污染的消息惊吓了一回，但艾布纳并没忘记来“康瓦”小镇的初衷 ——他是来野营，并充当苏珊和罗曼两位小姐的“护花使者”的。 为什么“护花使者”会经历那么多额外的破事啊……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便继续起填饱肚子的重要工作。 吃饱喝足后，参与野营的四男四女在布莱克老师的带领下，沿着林间小路走入了小镇南边的德莱尔森林中。 艾布纳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前进的方向，发现并不是向着森林的中央位置进发，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若是布莱克老师真的想把他们带到那座废弃古堡过夜，那他就得想办法强行改变对方的“想法”了。 布莱克老师明显清楚身后这些少爷小姐们只是来游玩，并非真的想体验原始生活，所以他挑选的道路相对都很平坦、顺畅，没有太多阻碍，也没有太大危险。 可即便如此，在出发两个小时后，体力最差的亚特鲁就坚持不住了，他顾不得会在憧憬的女孩面前丢脸，气喘吁吁地问道：“布……布莱克老师，还有多远露营啊？” 身为珠宝商的独子，他出行一贯乘坐马车，哪走过那么多的路？ “呵呵，再走十几米，转过这个小坡就到了。”布莱克老师见状摇了摇头，回过身搀扶住他，走过了这最后的路途。 绕过小坡后，众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靠近溪流的草地，周围视野开阔，又有水源，确实是露营的好地方。 接着，苏珊、罗曼和亚特鲁等普通人因为体力消耗很大，不得不停留在原地休息，顺便布置帐篷和其他一些野营用品。 而艾布纳和爱玛则自告奋勇地接下了打猎和拾柴生火的任务，前后走入了森林之中。 布莱克老师本来还不太同意，但等见识过两人刻意表现出的一些身手后，便识趣地保持了沉默，并对‘英雄侦探’在某些小报里的传闻故事深信不疑起来。 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爱玛便率先停下了脚步，然后使用非凡物品跳到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上，并用手拍了拍树枝的另一侧，示意艾布纳过来坐。 无论是拾柴还是打猎，对非凡者来说都是小事，他们俩甚至可以飞去附近的小镇直接购买，所以趁着独处的时间，不如谈一谈昨夜没有说完的事。 艾布纳自然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略一思索便也“飞”上了树枝，坐在了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上。 爱玛见此眨了眨眼，然后在用灵性封闭了周围的空间后，笑吟吟地对艾布纳道： “来谈谈正事……艾布纳，你究竟需要我和范妮做些什么？可得先说好，太过分的事我可不会答应……” 第217章 请求与汇聚 对于需要爱玛和范妮两位小姐帮些什么，艾布纳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是以微微笑道： “主要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帮一下忙……嗯，放心，并没有多麻烦，也不会过分。” “具体是什么事？”爱玛先是追问了一句，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绷起脸庞，故作认真地道，“即便是向范妮求婚，我也会尽量帮你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艾布纳满脸呆滞，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好半晌才无奈地道：“爱玛小姐，不要开玩笑了。” 这位小姐不但心眼贼多，似乎还有些腹黑，很喜欢捉弄人啊。 “难道不是吗？贝克兰德的一些小报上可是着力描述过‘英雄侦探’的风流韵事呢！”爱玛摆弄了下耳边的一个机械装置，然后捂嘴笑道。 我要是真有小报上写的那么风流，你和范妮小姐昨夜还想完整地回到旅店？ 艾布纳在心里反击了一句，表面上却不再接爱玛的话茬，强行转回之前的话题道： “第一件事，我需要一件序列6层次的守护类非凡物品，能用至少两年以上，负面效应越小越好……当然，我会为此付钱，你们只要能提供合适的物品就好。” 爱玛听到这个要求，收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道：“是昨夜的‘机械人偶’让你推测出范妮背后有一位‘工匠’？” 不止，她在老师的聚会上卖过多件非凡武器，早就被称为“工匠代理人”，否则我也不会趁机提出这个要求。 想归这么想，但艾布纳不会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只点头道：“不光‘机械人偶’，还有她的背包……我甚至觉得她背后可能是一位蒸汽教会的大主教。” “艾布纳，你的推理能力果然很厉害，这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爱玛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用手指按了按耳边的机械装置，似是在倾听什么，这才笑着继续道，“范妮已经答应了，她说会尽快帮你找来符合要求的物品的……而且不用你付钱，这是为了报答对她的救命恩情。” 那多不好意思？艾布纳心里虽这么想着，表面上却从善如流，丝毫不矫情地点点头，笑道：“那我就等她的好消息了。” 爱玛愣了愣，继而哑然笑道：“艾布纳，你果然与众不同……嗯，至少和大多数绅士不一样。换了别人，就算乐意，也会虚伪地推辞几次的？” 不过，她对于艾布纳这种不绅士的行为倒也不反感就是了……准确的说，她也是这样的人，与和她一样的贵族小姐们格格不入。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愚者”先生……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便说起了他第二个要求： “第二件事，是想麻烦爱玛小姐你帮我去王室的藏书室里查阅一些资料……” 爱玛闻言皱了皱眉，反问道：“艾布纳，你怎么那么肯定我有资格进入王室藏书室？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一些……我和海柔尔小姐是朋友。”艾布纳用略显含糊的措辞说道。 “砍掉她手臂的朋友吗？”爱玛小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才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海柔尔居然会在你面前提到过我？我猜一定没什么好话。” 小姐，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我斩断海柔尔手臂的事虽然不算什么秘密，但知道内情的人恐怕也不多…… 你的情报从哪来的？心理炼金会？还是命运隐士会？ 不过看她的性格和习惯，倒不太像“心理炼金会”的成员……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是“观众”。 就在艾布纳心中有所猜测时，爱玛小姐见他没有接话，于是主动问道： “你想让我去王室藏书室里查阅什么？” “帮我查一查拉姆德家族的历史文献以及王室封存的相关机密……嗯，这个家族是在第四纪尾声因战功获得的爵位，在‘背誓之战’中彻底没落。”艾布纳说着，将自己之前查到的一些资料也简单地和爱玛提了提，只把阿兹克先生的部分隐去。 爱玛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待艾布纳说完，她竟有些雀跃地道：“光是听你讲述，我都觉得这个家族可能隐藏着一些秘密，恨不得立刻弄清楚……总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现在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谈完偿还恩情的事，话题自然转移到昨夜他们未完成的交易。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将男爵建造陵寝的目的告诉爱玛也没多大问题，毕竟那个所谓的“唤醒”仪式除了需要特定的建筑和时间，最关键的因素还得是血脉后裔，眼前的小姐就算想要模仿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等听完艾布纳掐头去尾的述说，爱玛小姐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会有人在前后上千年间不断地按照一张图纸仿造建筑样式……他们应该都是某位存在的后裔……这是那位存在复活的后手？” 复活？感觉也不太像，毕竟那仪式只是开个通往冥界的“门”而已，并没有复活的功能…… 而且简很大概率已经进入了那座真正的陵寝……不，罗塞尔可能在更早就进去过，但却没听说有什么“死神”途径的高位存在因此复活…… 艾布纳自然不会和爱玛说这些，只是避重就轻地补充道：“那位男爵应该是在建造地下陵寝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才会将自己封印起来……” 爱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猜测道：“很可能是那个仪式本身有问题，让他听到了或者看到了高位存在的信息，然后濒临失控，所以才不得不封印自己。” 而事实可比你想的严重多了！ 艾布纳刚暗暗感叹了一句，忽然感觉到“守知者”魔药消化的进度又前进了一大截。 这是我为爱玛提供的知识对她有很大帮助？所以得到的反馈才会加速了“消化”的进度？ 他想到这里偷眼看向对面树枝上的爱玛小姐，结果发现她的脸上竟然也显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 惊喜？我刚刚的话给她带来了惊喜……莫非是她的“解密学者”魔药也因此消化了部分？ 按照我之前的分析，“守知”，应该就是将合适的知识告诉有需求的人，而保守那些“不合适”的知识。 爱玛她显然对我提供的“知识”进行了“解密”，得出了部分真相，所以有了“消化”…… 而我也因为提供给她的知识被她充分利用，是以得到了反馈？ 虽然无法确认，但可能性很大……这么看来，“守知者”和“解密学者”不但能力上相似，在消化魔药这件事上也许还能互相配合…… 胡思乱想了一番后，艾布纳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于是结束了和爱玛小姐的交谈，跳下了大树。 他怎么也得抽出点时间弄些猎物回去才好交差…… …… 码头区的一家工厂内，“秘术导师”斯图尔特正在向一位戴黑色软帽，银眸异常严肃的老者描述着他之前“回溯”场景时的感受。 这老者穿着绣有风暴符号的长袍，正是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堕落……充满恶意……”艾斯·斯内克咀嚼了一下斯图尔特描述的字眼，皱起了眉毛。 “1-025”有恶意是正常的，但“堕落”的气息？难道那件诅咒之物信仰了某位邪神？或者被某位邪神污染了？ 就在这时，工厂车间外面的半空突然撕裂出一道虚幻的大门，上面布满复杂的符号。 大门无声敞开，走出来一位穿笔挺礼服的英俊男子，他四十来岁，成熟而优雅。 他用金色的眼睛，向车间顶层的破洞里扫了扫，然后降落到地面上，问道：“‘1-025’之前在这里出现了？还是麦哈姆斯依旧没有滚回南大陆？” “你怎么来了？”斯内克沉声反问道。 “这里是贝克兰德，一件‘1’级封印物失去控制甚至可能摧毁大半个城区，我怎么可能不来？况且，我觉得你也需要我们军方的帮助。”那位英俊男子微微笑道。 艾斯·斯内克闻言没有说话，转而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车间外。 因为此时从外面又走入了一位穿白色牧师袍，戴神职人员软帽的老者，他面容异常地慈祥，表情沉静而温和。 而在老者的身后，则跟着数位“机械之心”的成员，其中一位脸庞线条刚硬明朗的男子手里正拿着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 第218章 镜子问答 艾斯·斯内克看向带领着“机械之心”队员走入车间内的慈祥老者，皱着眉头问道： “霍拉米克，你怎么也来凑热闹？来看我们‘代罚者’的笑话吗？” 霍拉米克·海顿，不但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还是整个北大陆都非常出名的科学家，贝克兰德大学物理系荣誉教授。 从语气上就可以听出，“神之歌者”和这位蒸汽教会的大主教很是熟悉，私交不错。 霍拉米克听着艾斯不善的语气，平和地笑道：“这里严格来说是‘机械之心’的辖区，我们过来调查也是职责所在……”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另外一边的军方英俊男子，继续道，“放心，我们只是来提供一些帮助，不是为了争夺‘1-025’。” 艾斯·斯内克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机械之心’得到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带来了一件可以提供线索的封印物。”说着，霍拉米克双手自然低垂地转过身体，对后面的那位脸庞线条刚硬的男子道，“伊康瑟，将‘2-111’拿过来。” “是，大主教阁下。”名为伊康瑟的男子恭敬地应了一声后，抱着一面银镜走上前来。 其余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那面镜子上。 镜子两侧各有一只眼睛般的装饰，它们以黑色的宝石为基底，看起来幽邃而迷人。 “只是‘2’级封印物？”艾斯·斯内克见此明显有些失望。 霍拉米克却笑而不语，示意伊康瑟展示一下它的功能。 有着一头蓬松、乱糟、倔强褐发的伊康瑟咬了咬牙，用右手轻抚起银镜的表面，三遍后，他深吸口气，低沉开口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昨夜这间车间的地下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间忽然变得氤氲，银镜表面荡起了一道道水光。 很快，银镜内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十几个戴着兜帽的可疑人士围坐在长桌旁激烈地争吵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桌子另一侧，有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这时候，地下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双目无神的中年男子。他刚刚推开房门，之前无人发觉的年轻人就伸出右手，然后张开嘴吟唱起了诗歌…… 再之后便是那位年轻人甩出道道飓风化作的绳索，将整个地下室内所有人都捆了起来，他自己则消失不见。 水光一闪，画面改变，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厚重帽子的男子走入了地下室，他环顾了一圈，径直走到一位“密修会”成员的身前，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接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地下室内所有的人就都变成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布娃娃。 那个男人挥了挥手，一个个布娃娃就争先恐后地自行飞起，投入到他身前凝聚出的一道虚幻青铜大门内。 最后，镜子中的水光定格在了那个男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长满黑斑的脸的画面上。 那黑斑是如此可怖，哪怕只是银镜“回溯”出的场景，也依然让在场的人感到一阵阵心惊。 伊康瑟吐了口气，正待悄悄远离几位半神阁下，银镜之上却突然出现了几行古弗萨克语单词： “根据对等原则，轮到我发问了。” “如果你回答错误，或者撒谎，你将遭受惩罚。” “惩罚”这个单词赤红如血，仿佛还在滴着液体！ 伊康瑟脸部的表情先是扭曲了一下，旋即变得异常郑重。 紧接着，银镜之上水光闪动，出现了一行新的单词： “第三纪元，巨人王庭的王后真名是什么？” 伊康瑟喉咙蠕动了一下，额头逐渐有汗。 短暂的静默后，他随口胡编道： “康斯坦斯！” “错误。”镜面上的血红单词再有变化，“任务，还是惩罚？” 伊康瑟的表情有着明显的挣扎，最终吐了口气道： “惩罚。” 他话音刚落，一道银白的闪电就凭空产生，劈在了他的头顶。 嗞嗞嗞，伊康瑟的头发直直竖起，身体砰当一声倒了下去，些许黑色的烟气随之冒出。 而那面镜子却没有跟着他落地，反倒自行漂浮了起来，降于旁边的一台机器的操作台上。 一直旁观着事态发展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看到这一幕，立刻走上前，蹲下身用右手按在伊康瑟背部，模拟出“疗伤”的能力。 过了两秒，伊康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边抖动边喘，好半晌后才对斯图尔特点头致意，声音嘶哑地道：“朋友，谢谢你了。” “不客气……”斯图尔特站起身，眼睛看向那面静静躺在操作台上的银镜，若有所思地问道：“它似乎有‘阅读者’途径和‘水手’途径高序列的能力，真的只是‘2’级封印物？” 伊康瑟点了下头： “对，它的危害性，不高。” 说到后面，他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也就是说，其他方面全部达到了‘1’级封印物的标准？”斯图尔特恍然道。 这时候，在场的三位圣者也就之前看到的画面讨论起来。 “那个出现在地下室的男人会不会就是‘1-025’？手段很像，而且在夏天穿成那个样子，我想不出什么正常人会选择如此打扮。”艾斯·斯内克略一思索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虽然有点道理，但那个人明显为了那位‘密修会’成员身上的东西才会过来，其余的人不过是遭到了连累而已……而且，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和‘1-025’并不一样……他似乎更加恐怖。”军方的英俊男子说到这里，用金色的眼睛看向了霍拉米克。 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有一件那么好用的封印物在，为什么要胡乱猜想呢？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知道那个男人的具体来历，以及他拿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霍拉米克认可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虚弱的伊康瑟，又转向其余“机械之心”队员道： “你们谁来使用‘2-111’？” 谁想，那些“机械之心”的执事和队员们还没回应，伊康瑟身旁的斯图尔特却有些跃跃欲试地插话道：“霍拉米克阁下，可不可以由我来使用‘2-111’？对于知识，我有充分地自信。应该可以回答得出它的问题。” 霍拉米克闻言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笑着回答道：“可以，就由你来使用。” 得到允许后，斯图尔特兴致勃勃地拿起了操作台上的银镜，待他转回身，准备向伊康瑟请教一下使用的注意事项时，却发现这位蒸汽教会的高级执事以及他身后的“机械之心”队员们全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怜悯？为什么？觉得我会被惩罚吗？他们就那么肯定我答不上“2-111”的问题？ 带着一丝不解，斯图尔特用右手轻抚了镜子表面三次，然后开口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之前将地下室里所有人变成玩偶带走的男人的来历。” 车间内再次一暗，就像有乌云恰好飘过附近。 银镜表面流淌起水光，迅速凝聚出了一副略显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座地下陵寝，一个身上长满了黑斑的男人用一身赤红的甲胄，一把银色的大剑以及一只漆黑的手套结合仪式，将自己封印在了一具石棺内。 接着画面一转，陵寝中的装饰肉眼可见地腐败风化，显然过了很长的时间。 这时候，一个透明的身影直接穿过仪式，穿过石棺，附身在了男子身上。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果然是‘1-025’！”艾斯·斯内克斜了一眼军方的英俊男子，颇有些扬眉吐气地道。 那位军方男子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捏着下巴，边思索边自语道：“那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会自我封印？” “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里，出现了那人家族的徽章，我想应该可以在王室藏书室里查到。”霍拉米克静静听完，笑着提示道。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尽快办好。”军方的英俊男子微微颔首道。 这时，叫做阿罗德斯的银镜已散去画面，转为浮现单词。 它要求斯图尔特回答一个问题，如果撒谎或者不愿意作答，将遭受严重的惩罚。 斯图尔特莫名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只是略有些奇怪镜子的措辞。 回答问题，就和考试一样，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撒谎或不愿意作答？ 心中带着疑惑，斯图尔特看着镜面，安静地等待着问题。 几秒之后，他看见鲜血般的单词发生变化，一个接一个地成形： “你第一次自己解决成年人的生理问题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哪位主教或执事的夫人？” 斯图尔特一下呆住，只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尤其是在外围执勤的一位风暴教会的高级执事。 …… 周六下午，由于贝克兰德周边的天气再次发生变化，厚重的乌云布满了半个天空，所以公学的野营探险被迫中断。 在布莱克老师的带领下，一众青年男女很快又回到了康瓦小镇。 不过刚刚回到旅馆，艾布纳就发现镇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 他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爱玛，后者也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一行人的身后传来； “爱玛·霍雷肖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219章 后续和委托 爱玛骤然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全名，心中顿时一惊，忙回过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喊住自己的是李尔森子爵的小儿子康斯。 同为贵族家的子女，岁数又相差不多，平日里在各类宴会舞会上交集不少，她自然是认识对方的。 不过据爱玛了解，康斯从廷根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军情九处，自此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等等？军情九处？既然康斯来了这里，那镇子里不对劲的气氛是因为军方的这个情报组织？ 心里这么想着，爱玛却转眸一笑，有些嗔怪地道：“康斯，你吓了我一跳。” “很抱歉，爱玛小姐。”瘦高的年轻绅士康斯先是礼貌地道了歉，然后才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您怎么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 这样的态度，有些盘问的意味了啊……虽然措辞很客气…… 莫非军方也发现了“康瓦”男爵的事……还是说“1-025”附身了那位男爵后在贝克兰德又惹出了什么乱子？ 啧，幸亏我当初查询康瓦男爵资料是夜里偷偷去的，没有留下明面上的记录……而且，那处入口很隐蔽，之后艾布纳又重新将其掩埋并清扫过痕迹。 不知道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即便是军情九处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 思绪电转间，爱玛故意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又长又直的眉毛拧在一起，哼声道：“哼，我是应布雷恩侦探邀请来参与公学的野营的……怎么？你们军情九处连这个也要管？” 她没说是亚特鲁邀请的自己，毕竟对方只是个珠宝商人的儿子，即便自己头上贴着性子“怪异”的标签，但如此突兀地答应一个普通人的邀请也显得太奇怪了。 而布雷恩侦探就不同，他的名气最近一段时间很响亮，身上的经历也足够传奇，是很多贵族少女的日常谈资。 自己在听说布雷恩侦探会参与野营，出于对他的好奇和憧憬，接受邀请加入进来是完全合理的。 即便日后军情九处查出其实是亚特鲁邀请的自己也不会再怀疑什么，只会以为他是被利用了而已。 “布雷恩侦探？艾布纳·布雷恩？‘英雄侦探’？”康斯闻言一愣，然后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几位男士，并很快锁定了艾布纳。 艾布纳见来人提到自己，摘下头上的鸭嘴帽，微微鞠躬，算是行礼，笑着道：“我就是艾布纳·布雷恩……很高兴见到您，不知道怎么称呼？” “康斯·李尔森……你好，布雷恩侦探。”康斯点点头，言简意赅地回礼道。 弄清楚了一行人到康瓦小镇的目的，康斯也没多做纠缠，放他们进入了旅店，只是暗地里压低声音提醒了爱玛一句： “要小心这位‘英雄侦探’，他的风评似乎不太好……而且，有传闻他和东区一位有名的赏金猎人关系亲密。” 爱玛闻言暗暗偷笑，接着装出一副不相信的姿态，半真半假地道：“那都是小报胡说，艾布纳才不是那个样子的人。” 说“真”，是因为通过一天多的接触，爱玛早就看出艾布纳并非花花公子，反而意外地绅士。而且他对女士也很是尊重，这种尊重并非流于表面，而是发自内心，他是真切地把她们当作平等的交往对象。 说“假”，则是她觉得那些“小报”也许并非完全胡说，看他那两个女同学的态度就知道他其实很招人喜欢……而他好像把握不太好与女士交往的距离，所以才会造成一些误会…… 嗯，也许正是因为他将女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才会忽略掉一些礼仪上的细节。 就在爱玛思绪飘飞之际，康斯却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他和对方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 不过，还是得查一查公学这次野营的起因…… 见康斯转身离开后，众人也不再耽搁，简单吃过晚餐后便回到各自的房间内。 …… 夜晚，小镇外的一座相对比较考究的别墅内。 康斯将整理好的文件交给了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汇报道： “阁下，我已经将最近一段时间到访过康斯小镇的人员筛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面具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资料一页一页认真阅读了起来，好半晌后才指着其中一页上的内容问道：“这个公学的野营是怎么回事？” 康斯猜到自己的上司会问这个，是以早有准备地解释道： “布雷恩侦探本身就是这家公学刚刚毕业的学生，而爱玛小姐和范妮小姐是对‘英雄侦探’心有好奇，才主动加入了这次野营。 “而且，他们的野营并非临时决定，而是早在一两周前就已经筹备好，只是因为上周末的大暴雨才被推迟……而那时候，‘1-025’应该还没‘附身’。 “所以，我认为他们来小镇野营的事情没有问题。” 面具男子低头思索了一阵，才微微颔首道：“确实如此……可以撤销对他们的监控了，我们人力有限，不能浪费在无关之人身上，尽快找到‘康瓦’男爵的城堡遗迹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是，阁下。”康斯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有些迟疑地道：“可是，我们只有几张遗迹内部的图画……这完全无法判断它的具体位置……”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几张‘内部场景图画’都是一位风暴教会的执事‘牺牲’了自己才拿到的……所以，暂时不可能有更多情报了。”面具男子回想着之前在工厂车间里发生的“惨烈”一幕，即便是他这种意志坚定的人都忍不住心有余悸。 康斯却听得肃然起敬，感叹道：“为了取得重要情报而牺牲自身……真是一位可敬的‘守护者’……我将来如果面临绝境，也希望能牺牲得如此有价值。” 面具男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地问道：“你确定？” “我可以为此立下誓言！”康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 周日一早，因为天气原因草草结束了野营的一行人乘坐马车回到了贝克兰德。 苏珊和罗曼都有些不太高兴，因为她们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和艾布纳单独说说话。 尤其是苏珊，她从罗曼那里听说了非凡者的事后，就很想问一问艾布纳相关的事宜，可惜未能如愿。 中午时分，艾布纳有些疲惫地回到了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他还没来得及补一补觉，客串管家的斯卡德先生就敲门来报告说，休和佛尔思过来拜访，已经在客厅等待。 休这次居然会走正门了？哦对，她还带着佛尔思，应该没法直接爬上三楼……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了身衣服，这才下楼来到会客厅里。 “艾布纳，我们有事找你帮忙。”休也没和艾布纳客气，直接说起了自己的请求。 “什么事？”艾布纳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还是装作好奇地问道。 佛尔思这时却故意从手里的文件袋中抽出一页资料，将剩余的部分递给了艾布纳，狡黠地笑道： “我们希望你从资料里找出目标在贝克兰德的行为规律。” 艾布纳深深看了她一眼，顺手接过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只看了几眼，艾布纳就“呵呵”一笑，假作惊讶地道： “齐林格斯来到贝克兰德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回轮到佛尔思惊讶了，因为她抽出的那一页的内容正是齐林格斯的具体介绍和画像。 我怎么知道？塔罗会上“倒吊人”委托这个任务时我在场啊！ 第220章 推理与猜测 艾布纳当然不可能告诉佛尔思这背后的真相，所以他拿起那些资料，对照着其上的内容“推理”道： “因为特征太过明显了……看看这里，‘目标对风有偏执的喜爱，又是一位资深的水手’，这摆明了在告诉我你们要找的人是一位‘水手’途径的非凡者，而且序列不会太低，否则你和休不会表现得那么郑重！ “再看看这句，‘目标是位心理有疾病的连环杀手，每隔一天，就要谋杀一位活人’……这又显示出那位‘水手途径’的非凡者手中可能有一件需要活人祭祀才能压制负面效应的非凡物品。 “最后，你特意拿走的那一页上我猜是你们所找之人的具体信息，甚至有他的画像……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思不给我看那一页，但很明显的是，你觉得我如果看到很可能会立刻认出他是谁。 “综上所述，这个人是个‘水手’途径的中高序列强者，手里有一件需要活人祭养的强力封印物，他应该来到贝克兰德不久，而且名声很大…… “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虽然不少，但需要隐藏身份躲藏的我只知道一个，那就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佛尔思听到这番推理，脸上顿时流露出敬佩之色，她鼓了鼓掌，赞叹道：“艾布纳，你推理能力好厉害啊！你刚才说的这一段我都打算改编一下写进小说里了！” 休却面无表情地在旁边拆台道：“你出发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艾布纳‘英雄侦探’的名声大多是巧合而来，具体推理水平不知道怎么样，所以得先考验一番。” 佛尔思无辜地摊了摊手，回道：“你不是也默认了吗？” 敢情故意不给我那一页是为了考验一下我的推理能力啊……呵，幸亏我能作弊。 艾布纳暗中自嘲了一句，然后故意调侃道：“过奖了，我的推理能力也就和你笔下的‘恶灵’一个水准，连那位身高1米65，体重98磅的茜茜女士都比不过。更何况创作出她的你。” 佛尔思被这话噎得无语，只觉得今天的艾布纳好像非常小气。 事实上，由于前天夜里探险一夜没睡，昨天夜里又因为担心军情九处会在梦境中调查事情真相，导致他戒备了一整晚，所以此时的艾布纳已经相当疲倦。 再加上在休和佛尔思面前，他精神上比较放松，没什么戒备，这才难免露出了一些平日里不会外露的性子。 休为这两位好友孩子气的表现叹了口气，她再次觉得自己的朋友似乎只在正事上靠谱，在私下里都是一路货色。 为了转回正题，她不得不展露“威严”，让得两位朋友再次严肃起来，这才开口说道： “艾布纳，那你推测出齐林格斯会住在贝克兰德什么地方了吗？” 艾布纳闻言点点头，休和佛尔思提供的资料已经很详细，他甚至都不用去回忆原着内容，就大致猜到了齐林格斯会选择住在哪。 “这位海盗将军并不缺钱，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必然住在空气较好的皇后区，西区，希尔斯顿区，乔伍德区，或者北区郊外。 “不过作为‘水手’，他也不会距离塔索克河太远，应该会选择河岸附近的房屋。 “再者，他手里的非凡物品名为‘蠕动的饥饿’，有‘牧羊人’途径的相应能力，但会每隔一天吃一个人……所以他住的地方也必然要临近人口失踪也不会引来多大关注的东区或桥区。” 他刚说到这里，佛尔思就若有所思地接话道：“所以他很大可能住在西区或乔伍德区的塔索克河两岸？因为距离桥区更近？” “没错！”艾布纳点点头，然后他看了看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的两位姑娘，斟酌着语句道： “我不知道是谁让你们寻找齐林格斯的下落，但我希望你们不要亲自参与，否则一旦真的遇到那位‘飓风中将’，你们很难逃脱。” 休闻言收敛起笑容，她一向对艾布纳极为信任，此时见他说得郑重，忍不住问道：“齐林格斯真的那么可怕？他好像只是序列6的‘风眷者’……” “悬赏金额1万镑的大海盗，你觉得呢？”艾布纳先是摇摇头，继而表情严肃地说道： “你也见识过‘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实力，齐林格斯虽然不如他，但既然是长期与其齐名的海盗将军，哪会是简单的‘风眷者’可以形容的？” 听到这话，休顿时回想起那一夜观看的海战场景，也凝重地点点头。 路德维尔，那可是半神都没能留下的海盗将军！艾布纳说得很对，齐林格斯就算实力稍差，也必然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休如是想道。 “所以……奥黛丽小姐的委托我们不去管了吗？”这时候，佛尔思在旁边的插话道。 她并不忌讳在艾布纳面前提起那位“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毕竟她和休能与那位小姐接触并结识，还是艾布纳出的主意。 休也有些迟疑，她还欠着艾布纳“审讯者”的材料钱，而奥黛丽小姐出手很大方，她心里不太想放弃这个委托。 毕竟齐林格斯虽然强大，但她又不是去抓捕或杀掉对方，只是探寻一下对方的踪迹，风险还算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看着休有些纠结的表情，艾布纳大致能猜出她在想什么，于是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道： “我是说你们没必要自己去探查，并不是说让你们放弃那位小姐的委托。” 佛尔思闻言心中一动，问道：“怎么说？” “齐林格斯想要喂饱‘蠕动的饥饿’，所选择的目标很大可能是东区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毕竟在贝克兰德，连警察都弄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流浪汉存在…… “而东区是休之前的‘辖区’，这一点在军情九处应该是报备过的……” 休听到这里，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将一些线索上报，利用军情九处的力量对齐林格斯进行调查？” “没错。”艾布纳点点头，继续道，“你既然是军情九处下属的密探，在发现了‘堕落’、‘邪恶’的力量后上报，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最主要的是，不会引来那个不能言说名字组织的怀疑。 而且军情九处现在应该正集中力量搜寻“1-025”的下落，而那件封印物此时“附身”的男爵遭受过地底污染，同样充满了“堕落”…… 那么，接到“堕落”气息出现在东区的消息，军方会不去仔细探查吗？ 如果军方真的对此无作为……呵呵，到时候其中谁是那个组织的人就能明朗一些了？ 总感觉这背后也有人在算计，毕竟“1-025”的几次“附身”逃脱都太巧合了。 我猜即便休不去举报，也必然有人会把相关情报送到军情九处。 …… 周一上午十点，难得睡了懒觉的艾布纳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艰难地起了床。 不是不想继续睡，而是斯卡德先生之前已经叫醒过他一次，并带来了范妮小姐即将来访的消息。 正式拜访前先派人上门通知，也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 洗漱完毕后，艾布纳穿好得体的衣服，又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范妮小姐的马车才缓缓驶入了别墅的花园。 将这位提着皮箱的小姐迎入客厅后，两人打发走各自的仆人，艾布纳这才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范妮，询问道： “范妮小姐，是那件守护类的非凡物品有消息了吗？” 范妮小姐笑着点点头，将脚边的皮箱提起平放到修长的大腿上，然后啪的一声解开了暗扣。 待这位小姐将皮箱打开，并将其开口的一面转向艾布纳，后者才看清里面放着的物品： 那是一件泛着冰冷色泽的皮甲。 第221章 皮甲与新的委托 “这件皮甲刚刚被打造出不久，还没有具体名字，不过我把它叫作‘狼甲’。”范妮小姐一边托着皮箱展示一边笑盈盈地说道。 “狼甲？”艾布纳心中一动，想起这位小姐之前在老师的聚会上还卖出过一件“寒冰之爪”，顿时有了些猜测。 “是的，它的主体材料是‘狼人’的皮毛，只有要害部位融合了‘活尸’的皮肤……再加上其他一些非凡材料，共同打造成了这件‘狼甲’。”范妮小姐说着站起了身，从皮箱里将那件铠甲取出，并在自己身上穿戴起来。 果然……听说莎伦小姐她们在简的家里和“玫瑰学派”纵欲派碰撞前曾经引诱暴风教会在郊外的一座庄园里伏击过对方一次……该不会是那次杀死的‘狼人’和‘活尸’身上的材料都落入范妮小姐背后的“工匠”手里了？ 艾布纳一边思索一边看着眼前的小姐笨拙地披挂好那件泛着冰冷色泽的“狼甲”。 令人惊奇的是，这件皮甲折叠在箱子里时显得很平整，但此刻穿在范妮小姐的身上后竟意外地极为合身，甚至连对方极好的身材都勾勒了出来，宛如前世一些网游里的女士铠甲。 身为一名因蒂斯姑娘，范妮对此也不觉得害羞，反而大大方方地转了一圈，笑着道：“如你所见，这件皮甲可以根据穿戴者的身形自动调整大小、形状……只是太过紧身，里面的衣物里最好不要放什么尖锐之物……” 纵欲派狼人身上的材料嘛……有这个毛病也不奇怪……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微微偏转开自己的目光，好奇地询问道：“它有什么非凡能力？” “穿着这件皮甲时可以获得超强的自愈能力，可以在全速奔跑时强行将速度提升到处于最高峰的蒸汽列车的水准。但这两样能力每次激发都会缩短‘狼甲’的使用寿命，至于消耗多少视具体情况而定。 “另外，它不怕火烧、不怕溺水，能够削弱甚至免疫多种魔法，尤其是寒冰类法术，对它几乎无效。 “最后，就是其对要害部位的守护力量非常强，哪怕是子弹和炮弹的直接轰击都无法撼动……嗯，至少得五次击中同一个位置，才可能打破它对要害部位的守护。” 介绍到这里，范妮小姐取出一把手枪，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就要演示一下。 本来正坐在沙发上的艾布纳见状连忙“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并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我相信您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我……所以演示就算了。” 艾布纳一边将那把左轮夺过放到了茶几上，一边努力用诚恳的语气说道。 开玩笑，要是真的开了枪，且不说会给隔壁的仆人以及斯卡德先生他们带去多大的误会，万一这个“狼甲”质量有问题，眼前的小姐在自己家里出了事，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至于“狼甲”的功能到底如何，他完全可以之后用“纯白之眼”解析确认嘛。 范妮没有阻止艾布纳的动作，主动松开了枪柄，并补充道：“这就是负面效应了……穿戴着它时往往会变得冲动，若没有外力干涉，经常会心里想到什么行动上就立刻做出什么。” 纵欲……艾布纳心里再次闪到了这个单词，心里想什么不过脑子就做出来，也算是“纵欲”的一种体现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纵欲”应该可以靠镇定药剂或者类似稳定精神的法术平衡，倒是不影响使用。 “它刚刚被打造出不久，理论上可以稳定存在三年以上……不过如果频繁的使用‘自愈’和‘提速’能力，那么也许几个月就会变成一件普通皮甲。” 说完，范妮小姐解开皮甲边缘用灵性材料制成的“线绳”，将其脱了下来。 接着，她将“狼甲”叠好放回了皮箱中，推到艾布纳身前的桌子上，笑着问道：“布雷恩侦探，我准备的这件谢礼怎么样？” “对我非常有用，让你费心了，范妮小姐。” 艾布纳确实非常满意，这件非凡物品别看有使用时限，但其防御力强大，又有很好的治愈能力以及逃跑能力，绝对是用来保命的利器。 如果拿出去拍卖，这样的东西价格至少在1500镑以上，万一遇到有迫切需要的人，2000镑以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必客气……只要您喜欢就好，毕竟我是为了答谢您的救命恩情。”范妮见艾布纳收下皮甲，很是高兴地说道。 艾布纳想了想，让范妮小姐稍待，自己则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份资料。之后，觉得不够郑重，又找了个信封封装起来，这才回到客厅将信封递给对方，斟酌着道： “我还有些事情想委托你帮忙，范妮小姐……这是我预付的报偿。” “叫我范妮就好了……布雷恩侦探，您有事开口吩咐就好，我不需要报偿的。”范妮没有接过信封，连连摆手道。 我这可是在维护关系，以后需要打造非凡物品可能总得麻烦你，难道你还能次次都帮忙？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将那个信封塞入范妮小姐的手里，并笑着说道：“别推辞，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另外，我提出的是个长期委托，可能很麻烦……最后，和爱玛一样直接叫我艾布纳就好了。” 范妮这次没再推辞，她接过信封后若有所思地问道：“艾布纳，你想要我做什么？” “有两件事……第一，我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下‘1-025’的相关情报。嗯，最好每隔几天就帮我整理一份。” 艾布纳虽然没和那件“诅咒之物”正面遭遇过，但却已经有了几次间接的交集，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和对方的“缘分”没那么容易中断，也许哪天就真遇到了……所以提前弄清楚它的动向很有必要。 “可以。”范妮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她也没问艾布纳为什么认为她有能力弄到“1”级封印物的情报，毕竟哪怕不动用自己身后的关系，只是依靠爱玛都能多少探听到一点消息。 “第二件，是我希望你帮我收集一些罗塞尔文的笔记手稿，我最近对那些罗塞尔文有些兴趣。”艾布纳见她应下，紧跟着又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如果能弄到真的罗塞尔日记，自然就不需要自己再去乱编。尤其是克莱恩成长得很快，可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哄骗了。万一有些疏漏就可能引来他的怀疑。 “这个好办，之前爱玛为了‘解密’，也曾经搜集过罗塞尔文的笔记，可惜她一直没能破译出来……等过几天我就从她那里拿几张过来。”范妮对这个请求倒不怎么在意，十分轻松地应了下来。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神秘学上的知识，由于已经临近中午，范妮小姐似乎还有别的应酬。这才有些不舍地告别离开。 等到她上了自家的马车，想起艾布纳之前递给她的那封信，于是从随身的精致小包里取出信封，认真地拆了开来。 待看清了信纸上所书写的内容，范妮小姐顿时呆住，眼中迸发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喜悦之情！ 因为那张纸上书写的正是她一直求索而不得的——“野蛮人”魔药配方！ “艾布纳，可真是个温柔的人。” …… 只是想着维护关系可以长期“薅羊毛”的艾布纳并不知道范妮小姐对他的评价，他在吃过午饭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小憩休息，补足精神，一边等待着三点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普利兹港的某个地下室内。 “倒吊人”阿尔杰坐在椅子上，冷酷地看着面前蠕动挣扎的男子，听着对方口中的供词。 “他，他是为了完成一个委托，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清楚。”挣扎着的海盗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老实而坦白地回答道，“我只知道他可能获得的好处，齐林格斯曾经在我们面前得意地提过，如果这次的事情顺利，他将得到他梦想许久的一件物品，海盗里的‘四王’也将变成‘五王’。” 梦想许久的物品？会是什么？难不成他背后那位神秘的雇主还能给他‘半神’级别的非凡特性？ 阿尔杰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 下午三点整，克莱恩看了眼面前被他提前拉上灰雾的“太阳”，然后与象征“正义”、“倒吊人”、“塔”的深红星辰建立了联系，将三位成员重新拉入巨人居所般的宏伟宫殿内。 奥黛丽刚看清楚面前的景象，立刻用轻快的语气打起了招呼： “下午好，愚者先生，我又记住了一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说完，她又面向对面的三位男士一一问好，只在心里想着，看来是时候发展几位同为女性的塔罗会成员了。 第222章 “正义”小姐的问题 “正义”小姐总是能保持愉快的心情，真是让人羡慕啊，希望我也能这样……听到那轻快的招呼声，端坐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忍不住无声感慨了一句。 但他旋即想到对方简简单单就将一袋子珠宝送出去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要想像“正义”小姐一样总是保持愉快的心情，是非常困难的……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将“正义”小姐具现好的那页罗塞尔日记拿到手边，却没有急于去看，而是侧头望向那位活泼开朗的小姐，平静问道： “你希望获得什么？” 由于已经接到阿尔弗莱德的回信，“七彩蜥龙”有了明确的消息，奥黛丽并没有选择再次询问这件材料的线索，而是在思索了片刻后，斟酌着说道： “我在一次非凡者的交易会中遇到了一个自称对罗塞尔文很有研究的人，他在自己的胳膊上纹了三个罗塞尔文字的符号，并宣称这些文字拥有‘力量’，让他变得更强壮更健康……” 说到这里，“正义”奥黛丽在征得“愚者”先生的同意后，具现出了那三个文字的图案，然后“恭敬”地望向上首，请求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知道这三个符号的含义……另外，它们是不是真的拥有力量？” 艾布纳闻言没敢立刻去看那些文字，害怕要真是什么奇怪的字眼，自己会笑出声来。 他给自己做了好几秒的心里建设，这才偷眼向“正义”小姐身前具现出的文字瞧去。 额，这个是……“小姑娘”？ 可能是由于奥黛丽直接记忆的“纹身”的缘故，那三个字的结构显得极为扭曲，艾布纳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来。 小姑娘……居然真是连贯的三个字组成的词组，我还以为会是完全不搭边的三个单字，甚至是截取出来的部首之类的错字呢。 这应该是直接从哪页日记上“抠”下来的？ 不过纹个“小姑娘”就能更健康更强壮？前世修仙文里那些靠采补提升的妖邪都不敢想这种好事。 就在艾布纳心里吐槽的时候，坐在“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见到那三个字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他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就算是为了“愚者”先生的逼格，也不能把罗塞尔文的解读方法透露出去，否则要是让一众塔罗会成员知道“愚者”先生总是看一些“小姑娘”、“夫人”之类的描述，那人设就完全崩塌了…… 当然，更可能是他们会被自己的“渎神”行为吓死。 不过，“正义”小姐的请求也不能不理会……该怎么做呢…… 克莱恩刚想随意敷衍一下，眼睛却正好扫到“正义”小姐具现出的黄褐色羊皮纸，发现其上第一句就写道： “8月2日，这潭水比我想象得还深，历史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看着这句写得略显扭曲和张牙舞爪的中文，克莱恩心中有所明悟：也许“正义”小姐献上的日记就是从那位纹了“小姑娘”字样的先生手里买的……而这句话应该就是“纹身”图案的出处。 不过这段话给他带来了新的灵感，于是克莱恩略一思索，便用“愚者”的口吻悠然说道： “我之前应该说过，罗塞尔文并不具备什么神秘的力量。 “至于这三个图案……你可以理解为它们具有‘弱小’、‘无法反抗’、‘被强者任意摆布’的含义。” 仅仅三个图案符号就具备那么多的意义吗？不过那位先生果然是把自己都骗了，这样含义的图案怎么可能带来健康和强壮？ 一连串的念头划过了“正义”奥黛丽的脑海，她望向灰雾笼罩中的身影，站起身虚提裙摆行了一礼，诚挚地道：“感谢您的解答，尊敬的‘愚者’先生。” 克莱恩后靠住椅背，语气平缓地回应道：“只是等价交换而已。”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也强行将那三个图案符号记在了脑海里，同时在心里不断猜测着：这个词汇必然出自罗塞尔大帝之手，他当年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挫折，才会写下这么悲观的文字？莫非是他和“蒸汽教会”决裂的时候？还是在他最终被刺杀前的绝笔？ “太阳”戴里克则完全不知道罗塞尔是谁，他虽然也有些好奇，但却记得“愚者”先生叮嘱过，不要随意询问别人的秘密，所以只默默地将一些情报记在了心里。 只有艾布纳对于“愚者”先生的“良苦用心”最为理解，也大致猜到了克莱恩是基于什么心思才会那样解释……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把“小姑娘”三个字解释得那么有深意，万一哪天哪位“塔罗会”成员也把它纹在身上，用以激励自己该怎么办？ “我不想任人摆布，所以我要变强！”喊着这样话语的人在手臂上刻下了“小姑娘”三个字。 脑海里闪过上述画面，艾布纳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幸亏“星星”和“月亮”还没有加入塔罗会。 “太阳”虽然也很“热血”，但他对罗塞尔的地位和影响力并没有什么认知，应该不会去干那样的事。 见在场四人都被自己糊弄了过去，克莱恩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罗塞尔日记，顺着之前的内容向下看去。 “七大教会在中低序列的内部成员晋升时，不但提供魔药材料和具体配方，还会亲自演示调配过程……而在高序列阶段，他们只提供成品的魔药？ “这……高序列应该是直接给‘非凡特性’？所以才不会告知配方。 “工业革命和蒸汽与机械时代，会成为邪神降生的温床？ “这又是为什么？” 克莱恩微皱眉头，食指轻缓地敲击起古老长桌的边缘。 “愚者”先生遇到难题了？能让他为难的事情肯定涉及很高的层次……奥黛丽望着被浓郁灰雾笼罩的身影，从对方的肢体语言里解读出了他当前的某些状态。 艾布纳这会儿却趁着克莱恩阅读罗塞尔日记的时机，开始在脑海里转译“康瓦”男爵日记的最后几页。 那是他不敢在现实世界解读的部分： “奥斯汀死了！死了！被我亲手所杀！就在我的面前！不！那不是她！不是她！” 连日期都没记……而且记录得毫无条理，简直像是呓语……这样的状态下真亏得他还记得进行了两层加密…… 只译出了一句，艾布纳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字里行间的混乱已经映射出了男爵的精神状态，他那时候大概率已经半疯了。 “哈哈！是奥斯汀的灵！她果然没死！果然没死！我把她封印在了我身体里的‘门’中，让她成为我的灵！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9月22日，将奥斯汀封印在身体里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我的精神因此好了很多，至少能冷静下来思考一些事……比如，我们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我自己检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可如果真的没问题，为什么每一个见过我的仆人都会忽然消失不见？” 艾布纳读到这里只觉得不寒而栗，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数个疑问：男爵封印在身体内的灵真的是“奥斯汀”夫人吗？他在封印了那个灵后，所谓恢复的“正常”是真的“正常”吗？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脑海，让他忍不住将后面的内容全部翻译了过来： “我从古堡的门后得到了许多足以颠覆我神秘学认知的知识……这些知识告诉我要想解决奥斯汀和我身上的问题得借助一件叫作‘源堡’的物品……可那些知识也同时告诉我，‘源堡’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所以我决定借助手中的几件非凡物品，利用从古堡‘门’后得来的知识将自己封印，一直沉睡到属于‘源堡’的时代再醒来。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我不会错过那个时代。” 第223章 艾布纳的猜测 源堡……那位“康瓦”男爵到底在古堡里遭遇了什么？ 我记得地底污染的源头是混沌海，是全知全能五条途径对应的源质…… 所以男爵受到源质的污染，继而获得了许多的知识？ 但原着里休和佛尔思仅仅是间接的接触就差点死去，“康瓦”男爵凭什么能在获得大量知识后没有彻底疯狂？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莫非是他那个在冥界沉眠的先祖帮助了他？还是他在古堡的那扇门里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除了远古太阳神和阿蒙，我唯一知道的源自混沌海的存在只有阿罗德斯…… 该不会是“康瓦”男爵在那扇门里遇到了“阿罗德斯”的前身？ 我记得“舔狗镜”曾经和克莱恩说过，他是来到地面变成镜子后，才有了真正的意识，对之前根本没什么记忆。 他的前身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又是怎么离开的混沌海，原着里都没有提及……那么，该不会就是那位男爵从“门”后带出来的？ 嗯……回头得去查一查蒸汽教会得到“2-111”的具体时间…… 如果男爵真的如我所想，在古堡的地下大门里遇到了阿罗德斯的前身，那么他得到的知识里存在“源堡”就可以理解了……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克莱恩停止了轻敲古老长桌边缘的动作，他环顾了一下塔罗会的一众成员，笑着说道： “这一页日记的内容给我带来了一些新的想法……让你们久等了。” “正义”奥黛丽想到“愚者”先生刚刚对那三个文字的解释，半是羡慕半是期待地道： “我能够理解，我期待着有一天能从您这里交换到解读罗塞尔大帝日记的方法。” “那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克莱恩含笑瞄了眼“正义”，顺势扫过沉默未言的“倒吊人”，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塔”。 “塔”先生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刚才还没有那么紧张的……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吗？ 虽然有些好奇，但克莱恩并不打算探寻“塔罗会”成员的秘密，所以他向后靠得更加舒服，语气轻松地道： “你们可以自由交流了。” “倒吊人”阿尔杰当即开口道： “‘愚者’先生，‘塔’先生，‘正义’小姐，我新获得了一份情报，‘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潜入贝克兰德是为了完成一件困难的任务，他或许会在那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制造骇人听闻的惨案，另外，我还知道这件事情涉及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能帮助齐林格斯很快成为高序列强者的物品。” “很快成为高序列强者？他就不怕失控吗？”奥黛丽抓住对方描述的重点，摆出“观众”的姿态，疑惑反问道。 齐林格斯才是序列6的“风眷者”，距离序列4还隔着一个序列5。 阿尔杰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坦然回答道： “所以那件物品才非常重要。” 说完，他瞥了眼身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塔”，询问道： “‘塔’先生，您觉得那会是一件什么样的物品？”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阿尔杰，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向自己问这个……按照原着，他不是应该故意渲染那件物品的珍贵程度，试图诱惑“愚者”先生的眷者出手吗？ ——这会儿艾布纳已经调整好心态，毕竟被“1-025”附身的男爵暂时距离他的生活还很远，哪怕其身上的问题再严重，也该是“军情九处”或者“代罚者”去头疼才对。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艾布纳还是回答了阿尔杰提出的问题： “不可能存在让人迅速提升序列的物品……即便严格遵循‘扮演守则’，消化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更何况序列5和序列4的晋升都是需要对应仪式的…… “有些仪式的条件非常苛刻，没那么容易完成准备……而强行喝下魔药只会带来失控！ “所以我猜那所谓的物品要么是一件能让他短时间内媲美‘半神’的封印物，要么是可以给‘蠕动的饥饿’进行提升，让其可以放牧‘半神’层次的‘羊’。” 听了艾布纳的分析，“倒吊人”、“正义”以及“愚者”先生都默默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同时，一个个念头也在他们的脑海里生起： 原来从序列5开始，服食魔药就需要仪式了？ 原来已经成型的神奇物品也可以提升能力效果？ 原来“牧羊人”还可能放牧“半神”？ 在他们若有所思之际，就听到“塔”继续说道： “当然，也不能排除所谓的快速提升只是齐林格斯自己误会了而已，幕后之人承诺给予的物品也许并没有那个能力…… “嗯，我猜那件物品齐林格斯可能听说过，却没真正见过，所以才会产生了误解。” 前面的分析都是随口胡扯，只有最后这一段才是真的。 艾布纳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所以无论是‘塔’先生所猜测的哪种情况，那都是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神奇的物品。”这时，“倒吊人”阿尔杰一边顺着艾布纳的话进行强调，一边望了眼高踞于浓郁灰雾里的“愚者”。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愚者”先生，这么有价值的物品，您不心动吗？您的“眷者”们也没有想法吗？ 艾布纳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敢情阿尔杰故意向自己询问，是想借着自己在“博学”上的权威，让“那件物品很重要”的推论更加令人信服……从而更可能引起“愚者”先生的兴趣…… 只不过阿尔杰明显失算了……毕竟“愚者”先生并非不感兴趣，而是不敢有兴趣啊…… 克莱恩当然听得懂“倒吊人”想表达的意思，但正如艾布纳所想，作为一名创业期的邪神，实力根本不支持他掺合这件事情，而且作为“值夜者”的他也没办法擅自离开廷根…… 至于“眷者”？“三位一体”了解一下？ 克莱恩在心里颇为无奈地自嘲一句，同时故作平淡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 见愚者依旧没有表态，依旧不重视齐林格斯的事情，“倒吊人”阿尔杰暗叹一声，又看向身边的“塔”，他之前之所以主动向对方询问，除了借助对方的判断加强说服力，也存了引起“塔”先生关注的心思。 毕竟“塔”是能够追捕“痛苦魔女”的强者！甚至结合他上次塔罗会中一语带过的“路德维尔可没有被官方抓住，抓住他的另有其人”的话，也许路德维尔也是被他拿下的。这样的强者如果有了兴趣，那么齐林格斯恐怕就很难逃脱了。 不过，看“塔”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啊……难道他连“半神”级的手段都不缺乏？ 心思电转间，“倒吊人”阿尔杰收敛起心中的一点点失落，开始与“正义”小姐交流这一周的调查结果。 奥黛丽先简单地阐述了一番周末时艾布纳给休和佛尔思的“推理”结果，然后带着一种我在做大事做正经事的心态道： “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重点是齐林格斯的爱好与习惯。” 听到这话，“倒吊人”阿尔杰边回忆边将齐林格斯身上诸如喜欢吃鱼、爱喝烈酒、忍不住找女人发泄、习惯用冷兵器、天天去游泳等习惯讲述了出来，显然是对其非常了解。 奥黛丽一一记住，并在脑海里勾勒并丰满了那个叫做齐林格斯的角色。 之后，她才浅笑开口道：“希望能够成功，合作愉快。”虽然我的“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已经有了眉目，但我不介意再给苏茜弄到一份。 见“倒吊人”的事情说完，艾布纳才转头看向自己下首隔着几个位子的“太阳”戴里克，笑着道：“序列6层次的守护类非凡物品我已经弄到了，你可以去和‘千术幻影的结晶’的卖主交易了。” “太阳”戴里克之前由于完全弄不懂阿尔杰口中的各种名词，所以有些走神，这会儿听到“塔”先生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惊讶开口道： “那么快？” 按照他的预计，“塔”先生能在两三次塔罗会后弄到类似物品就很不错了，毕竟守护类的非凡物品在白银城一向是供不应求的。 克莱恩和阿尔杰同样有些惊讶，前者没想到“塔”除了寻找配方和罗塞尔日记很有办法外，连非凡物品都有渠道弄到。 而后者则是惊讶于“塔”对“神弃之地”资源的利用效率……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从“太阳”身上换到好处，“塔”却即将和对方交换到一件重要的材料。 另一边，“太阳”戴里克很快镇定下来，他略一思索，觉得自己得弄清楚那件物品是否符合卖主的要求，直接拿过去万一卖主不满意，岂不是要失信于“塔”先生？ 作为一个非常在乎自己信誉的少年，戴里克斟酌着问道：“‘塔’先生，能告诉我那是一件什么样的物品吗？” “可以。”艾布纳微微点头，然后将“狼甲”的图像具现出来，并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它的能力。 完全贴身，甚至会勾勒出身体的曲线？这件皮甲好羞耻，换作我绝对不要……“正义”奥黛丽听完后有些害羞，不过“观众”的能力让她保持住了平静。 “倒吊人”阿尔杰则轻轻点头，觉得这是件不错的防护物品，如果不是“太阳”那边的材料“塔”不可能拒绝，自己都想截胡买下来了。 至于“愚者”先生，此时的心里只有羡慕。 这样能保命的好东西，他也想有一件。 “太阳”戴里克心里同样有着向往。 这段时日里，他整理了父母留下的遗产，除了房子、家具和少数几件用来思念的物品，其余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拿到白银之城的“黑市”里，换来了“歌颂者”魔药的材料以及和那位卖家见面的机会，目前仅靠定额的食物生活。 但他相信这样的状况不会维持太久，等通过战斗考核，他就会加入清理周边“黑暗之物”的队伍，领取不菲的报酬。 等到那时，我也可以向“塔”先生买类似的物品了…… 戴里克一边隐含希望地想着，一边侧头望向博学的“塔”先生，认真地道： “这件‘狼甲’很符合卖主的要求，等一会儿聚会结束，我就去帮您换取‘千术幻影的结晶’。” “好，聚会结束后我会请求‘愚者’先生将‘狼甲’交给你。”对此，艾布纳也很高兴，毕竟这样一来，“博学者”的魔药材料就凑齐了，只差消化完“守知者”，就能晋升序列6。 第224章 新的海盗将军 敲定了“千术幻影结晶”的交易后，艾布纳又将目光转向最上首的“愚者”先生，他可还没忘记上周“愚者”先生给予的任务以及自己提出的委托，于是主动说道： “‘愚者’先生，关于‘拉姆德男爵’的调查，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全部完成……不知道您的‘眷者’对于我之前提供的资料满意不满意？” 爱玛小姐虽然答应去王室藏书室里查阅相关资料，但她总得按照自身的习惯去安排时间，否则惹起别人怀疑就不好了，尤其是在“军情九处”之前对她还进行过排查。 “塔”的效率很高啊，不愧是名声在外的“英雄侦探”！不过他现在提起这件事，还是为了询问我的“眷者”是否愿意接受调查“堕落晨星”的委托？ 克莱恩心中感叹一句，不过他对“塔”的问题早有准备，于是轻笑一声，语气平常地回答道： “我的那位眷者对此很满意，所以向我表示愿意接下调查‘堕落晨星’来源的委托……嗯，出于他身上的一些特殊之处，你需要提供些报偿给他。” 克莱恩努力地避免着从“愚者”口中说出“金镑”、“钱”等降格调的名词，只用报偿来代替，还故意强调“眷者”身上的特殊，让塔罗会的成员们将注意力放到这方面，而忽略掉他缺钱的本质。 至于到底“特殊”在哪里……眷者和神灵是同一个人，还同样很穷很弱小……这足够“特殊”了？ 一边在心里吐槽，克莱恩一边仔细观察起在场的塔罗会成员，发现‘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果然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在脑补了什么；“太阳”则根本没去思考，仿佛正在神游天外；只有“塔”先生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看来克莱恩是占卜过关于“堕落晨星”的调查委托了……应该危险不大，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痛快地答应下来…… 至于报酬……我还是出一点血，毕竟之后“太阳”的“千术幻影结晶”献祭上来，还得先寄存在“源堡”里……就当交保管费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斟酌着开口道：“您觉得200……不，300镑的报偿怎么样？” 由于之前在永生会据点缴获的战利品价值不菲，再加上上周“倒吊人”先生买配方的1800镑，艾布纳目前手头比较宽裕，并不缺这点钱，所以显得很是大方。 300镑？我到今天为止，也就在德维尔爵士那里见过这么多钱……克莱恩一阵唏嘘，假装对金钱没丝毫兴趣地淡然点头道： “合理的交易。” 他本来还想再加一句“虽然我的眷者收取报偿不是因为金钱本身”，来提高逼格，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画蛇添足，万一“塔”听了也来上一句“既然如此，那给个1便士作为象征就好”……岂不就弄巧成拙了？因此只得作罢。 这件事说完，塔罗会自然地转入了“情报分享”的阶段，一边的“倒吊人”阿尔杰想了想，主动说道： “‘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始终没有再出现，他的舰队已经被人收服，一位新的海盗将军诞生了。” “正义”奥黛丽对海盗将军的事情颇感兴趣，配合着问道： “他叫什么？贝克兰德还没有类似的消息流传。” “倒吊人”阿尔杰缓慢点头道： “她是一位女士，名为玛利亚，以前并没有名气，应该是灵教团派出来接替路德维尔的强者。 “不过，上周她接连出手压服了路德维尔原本的大副二副三副，显露了海盗将军级的实力，并自带了一艘堪比‘黑色郁金香号’的幽灵船‘苍白圣女号’。” “那她的称号是什么？”奥黛丽好奇地问道。 “她自称‘苍白上将’……但因为她有一把非常可怕的剑形神奇物品‘苍白的正义’，而其本人的剑术也颇为高超，所以很多人都叫她‘剑之圣女’或者‘剑师上将’。”阿尔杰直接回答道。 “剑之圣女”？女士，您是跑错片场了吗…… 而且‘苍白的正义’？这应该也是罗塞尔大帝的杰作？ 艾布纳和克莱恩闻言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这位新的海盗上将刚一收服船队就发出了对路德维尔下落的悬赏……金额是，镑！”“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又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 只是告知下落就给镑？看来路德维尔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回收啊……是那枚死神戒指？ 不过“倒吊人”特意点出来，是为了看我的反应吗？他怀疑是我干掉了“地狱上将”？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看了阿尔杰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 阿尔杰见“塔”并不接话，只得略有些失望地暗叹一声，便不再言语。 奥黛丽见“倒吊人”先生分享完毕，也说了说贝克兰德一周来的变化，主要讲述了“公务人员考核”提案在上下两院的审核进度。 待她说完，目光正好瞥见对面下手处茫然呆坐的“太阳”戴里克，于是心中一动，主动问道： “‘太阳’先生，你能不能分享一下‘白银城’和‘神弃之地’的情况？我可以支付报偿，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戴里克先是一愣，继而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我最近没有迫切想要得到的物品……我应该很快就能消化掉‘歌颂者’魔药，报偿的话可以先积累在那里。嗯……不过其实我也不清楚哪些东西对你重要，哪些对你不重要，所以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奥黛丽敏锐察觉到了“消化”这个单词，斟酌着问道： “‘太阳’先生，你掌握了‘扮演法’？” 戴里克不解地望向“正义”小姐，坦然回答道： “这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白银城的通识课就在教导‘扮演法’。” 通识课就在教导“扮演法”……奥黛丽看了“倒吊人”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双方霍然陷入了沉默。 原来只有他们两个是原本不知道这个方法的。 这时，“倒吊人”阿尔杰似是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太阳’先生，你们有讲清楚‘扮演法’的注意事项吗？” “有。”戴里克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的通识课讲得非常清楚，‘扮演法’的注意事项只有一条，‘记住，你只是在扮演’。” 和我预想的一样……我们是在用巧妙的方式绕过阻隔，彻底瓦解魔药内残余的精神影响，而不是向它屈服……“太阳”啊，你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这样就被诈出重要信息了…… 克莱恩忍住扶额的冲动，在心里暗暗想道。 第225章 简的决定 “就如‘塔’先生上次聚会时猜测的那样，我们白银城的前身白银之国曾经处于巨人王庭的统治之下，所以我们掌握的非凡链条正是‘巨人’途径，我们又称它为‘神血战士’途径……我们有着这条途径完整的9到4的魔药配方，‘六人议事团’中有三位都是该途径的序列4‘猎魔人’。 “再有，我们在杀掉某些怪物时，在探索那些被毁掉的城市时，又获得了一些其他序列的魔药配方，但链条并不完整，有着或多或少的残缺。 “比如我上次提到到的洛薇雅长老，她所在的‘牧羊人’就是从那些被毁灭的城市里找到的序列途径，不过只到序列5。” “另外，你们知道的，巨人和巨龙是死敌，所以‘巨龙’序列的9、8和7，白银之城也都拥有。” …… 由于之前的塔罗会上，大家讨论交易最多的还是魔药配方，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戴里克便将白银城掌握的配方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他觉得这些内容应该是“正义”小姐想听的。 而且，从之前听到的谈话中，可以判断出对面的小姐正是‘巨龙’途径的非凡者……“太阳”戴里克看了“正义”小姐一眼，默默想道。 “巨龙途径？”奥黛丽却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读心者’就是巨龙途径的序列8，它的后面是‘精神分析师’。”戴里克见“正义”小姐不解，想到彼此的世界里对途径的称呼可能不同，于是略微解释了一句。 原来“观众”序列最初起源于巨龙一族……奥黛丽闻言有些恍然， 她正要再问些“神弃之地”的其他情况，却听到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用手指敲打古老青铜长桌边缘的声音。 对此，奥黛丽只得收敛起好奇心，看向那道被灰雾笼罩的神秘身影。 “愚者”先生见众人看了过来，微微一笑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 由于白银城的方方面面对“正义”等人都非常陌生，“太阳”一旦再讲述起来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担心自己灵性不够的克莱恩不得不强行结束了这次的聚会。 毕竟现在结束总比“太阳”讲到一半时被迫中断好，而且他还需要留够开启“献祭通道”的灵性。 “遵从您的意愿。”艾布纳闻言和“太阳”、“正义”、“倒吊人”同时起身道。 切断与四位成员的联系之后，克莱恩在灰雾上等了一会儿，然后便看到两件非凡物品和一叠整齐的钞票被“塔”献祭上了上来。 他没去管放有‘狼甲’的皮箱以及装着‘堕落晨星’项链的首饰盒，而是先将属于自己的金镑拿在手里，借点数的机会验证了真伪，然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回了另外两件物品上。 利用“占卜”确认了一下“狼甲”的能力和负面效果，确定和“塔”先生的描述没有太大分别，这才用灵性触动了象征“太阳”的深红星辰，将装有“狼甲”的皮箱顺着很快开启的“召唤之门”丢了过去。 之后，克莱恩又拿起了装有“堕落晨星”的首饰盒，将其打开，那条镶嵌有五颗不同颜色美丽宝石的项链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实物比展示时还要好看啊……据‘塔’先生所言，这些宝石其实是某种巨龙的鳞片？那条巨龙一定非常富有，毕竟随便拔下几片鳞片就能卖出大价钱……” 心里吐槽的同时，克莱恩将项链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却没有立刻“占卜”它的来源。 虽然通过“灵摆法”得知探寻这条项链的根源并没有太大危险，但他还是决定等灵性彻底恢复到饱满状态后再去“作死”。 这么想着，克莱恩放下项链，飞快坠入灰雾，离开了那片神秘空间。 …… 将金镑和两件非凡物品献祭上灰雾后，艾布纳收拾好祭台，却没急着撤掉灵性之墙。 在灰雾之上转译出的“康瓦”男爵日记的最后部分内容让他有些不安，回到现实开启“纯白之眼”后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还会和对方有着交集，如果不事先做足准备，一旦仓促遇到，哪怕自己背靠“愚者”，也很难全身而退。 认真思索了片刻，艾布纳决定先给简写封信，向她询问一下她在其先祖的陵墓里究竟遭遇了什么。那位男爵既然也是那位沉眠在冥界深处存在的后裔，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写好信后，艾布纳拿出那个简之前送过来的铜哨，凑到嘴边，鼓起腮帮，狠狠吹了一下。 巨大的、恐怖的、虚幻的白骨信使很快出现，依旧耸立于卧室的地板上，毫不在意自己的脑袋钻入了屋顶。 艾布纳不得不再次扬起头，将信封扔给了信使。 等到结束召唤，艾布纳把玩了一阵那枚铜哨，无声自语道： “也不知道简会不会告诉我……”那毕竟是属于她的秘密。 之后，艾布纳撤去灵性封锁，在换了身衣服后出门拦停了一辆出租马车。 给了车夫1苏勒后，马车载着他驶向了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 …… 罗思德群岛海域，缓慢航行的“未来号”上。 已经将头发留长的简戴着黑色兜帽坐在一个昏暗的舱室内，她的面前摆着一张放有“水晶球”、“镜子”、“塔罗牌”等物品的长桌，而在桌子对面则是一位面相颇为粗犷的海盗，不过他此刻已经昏睡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海盗才幽幽醒来，脸上还带着些许迷茫。 “你的问题解决了，泰斯。记住以后喝醉酒离弗兰克的实验室远一点……若非他那天没用比较麻烦的灵体进行缝合实验，你恐怕得去求船长出手才能死得不那么痛苦一点。”简用有些空灵的声音说道。 “感谢您，米兰达女士。”那个名为泰斯的海盗回过神来，一脸感激地道。之前的那种痛苦，他连回想都觉得可怕。 待海盗男子退出去后，简将兜帽拉下，刚想进行自己的研究，却忽然精神一动，看向前方的甲板地面，那里已经喷泉般涌出一根根白骨，一个身高近四米的巨型信使迅速成型。 那信使看到简，恭敬地半跪在地，低下脑袋，将一封信件双手呈交到简的手里。 看到来信，简的心情立刻明媚起来，可等阅读完其中的内容却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自语道： “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否则他是不会特意写信来问这些事的……” 这么想着，简匆匆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信使，让其带回给艾布纳，然后才出了舱室，顺着走廊，踏足楼梯，来到最高层的舰长室。 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简走入其中，看到了一位穿着古典长袍的黑发女士，正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 “简，自从你在船上开设了‘通灵室’后，那些让人操心的家伙惹出的乱子已经很久没通报到我这里了……真是辛苦你了。” 嘉德丽雅看到来人先是发出了一声感慨，然后用才带着点神秘味道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简，疑惑地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船长，我想在近期返回一次贝克兰德，有些事情想要处理……嗯，不会用多长时间，我很快就能回来，就算作我这个月的假期……您觉得怎么样？”简斟酌着语句请求道。 “需要帮忙吗？”嘉德丽雅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会向您求助的。”简想了想后回答道。 “三天后‘未来号’会停靠在普利兹港南边约200里的克拉附近海域，周日晚上的同一时间起航，这期间你可以自由活动。”嘉德丽雅微微点头，也没问缘由，直接说道。 “谢谢船长。”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丰收教堂。 一场布道结束后，在普通人眼里，身高已经属于半巨人层次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放下手里的圣典，环顾祈祷大厅内逐渐退场的人们，欣慰道： “终于有信徒愿意在平时来倾听仁慈母亲的教义了。” 然后，他又转向正擦拭着烛台的海柔尔小姐，笑着道： “这都是你的功劳。” “不，其实是神父你的努力打动了他们。”海柔尔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语气却颇为认真。 她父亲虽然多多少少介绍来一些愿意听母神教义的人，但若非感受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人格魅力，是不会真的转信的。 等了一会儿，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信徒们都已经离开，方才低头看了忙碌着的小姐一眼，呵呵笑道： “你善良的本性也是打动他们的重要因素……我知道你私下里曾帮助他们解决过一些问题。” 海柔尔小姐闻言顿时慌乱起来，甚至有些不敢抬头去看神父，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只是从来不知道……不知道会有那样无耻的亲戚……所以才会帮了诺玛夫人……” “不必紧张，孩子。善意的‘偷窃’并不违反母神的教义，更何况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那一家人……而且适当的‘扮演’确实有助于你的精神状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慈和说道。 海柔尔听了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门口处传来“吱呀”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发现那位让她有颇为复杂感受的布雷恩侦探推门走了进来。 第226章 占卜“堕落晨星” “神父，晚上好。 “海柔尔小姐，晚上好。” 艾布纳走入丰收教堂，看到站在布道台附近的半巨人主教以及海柔尔小姐，主动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布雷恩侦探……不过，在教堂里你应该称呼我马赫特牧师。”海柔尔小姐在回礼后纠正道。 寒暄过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慈祥地看着艾布纳，声音温和地问道： “孩子，你过来丰收教堂是有什么事吗？” 咦？您今天怎么没像往常一样来一句“我知道你的来意”？莫非大地母神根本没重视“1-025”的事？还是祂终于想起了正事，不再关注我这个小小的穿越者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笑着说道：“我是有一件事要请教您。” “什么事？请说。”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笑着道。 艾布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海柔尔，后者立刻会意，略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嘴，不过还是很识趣地说了一句： “神父，我去抄写母神的经义了。” “好的，孩子。”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微笑着点点头，待海柔尔走远，这才用灵性封锁了四周，对艾布纳道：“可以说了。” “您知不知道德莱尔森林中央的废弃古堡？”艾布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态郑重地道：“关于那座古堡，我看过一些记载……但是在教会内部，我属于不能对其有过深了解的人。 “我看到的资料，大致上只有那座古堡修建于第四纪，曾经在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执政时期常驻精英骑士小队看守过某样东西……可惜自从四皇之战开始后，那座古堡就荒废了。 “我被派来贝克兰德做主教前，圣堂的大主教曾亲自叮嘱过我不要靠近那里。” 主教不被允许知道古堡里的秘密，是因为只要知道就会被污染？ 那么说，大地母神教会内部是有被允许知道的人存在的？嗯……大概率是“母亲”和“月亮”途径的人才会被允许，虽然忘了为什么，但我隐约觉得这两个途径的非凡者是不太害怕地底污染的…… 也许该写信向卡伦询问？ 艾布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又随即否决，因为这个级别的知识卡伦没可能写在信上让西莉卡带过来。 可本地的血族我没有交情啊…… 倒是可以提前去结识埃姆林，可他八成还没我知道得多……而且加入塔罗会前，这位未来的“月亮”先生在血族内也不受重视，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刚想到这里，艾布纳的灵性忽然被触动，他赶忙开启灵视，然后便看见身高近四米的巨型信使成型，低下脑袋，用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眼窝望着自己，并将一封信放到了祈祷厅的一张椅子上。 接着，便消失不见。 艾布纳拿起那封信，打开来读了读，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简说她近期会回贝克兰德一趟……这是她既定的安排，还是接到我的信后才决定回来的？ “难道她先祖的陵寝里真的隐藏着什么不方便书写下来的秘密？”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收好信件，接着便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道别。 他来丰收教堂的目的除了向半巨人主教询问情报外，更多的其实是想借着这位“神眷者”将自己有可能遭遇“地底污染”的事告诉大地母神，探一探这位一直关注自己的神灵的态度。 现在既然目标都已经达到，他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可就在他刚走出丰收教堂的大门时，耳边却仿佛传来了一个似虚幻、似真实，又充满阴柔感的声音： “所罗门金币” 这是……大地母神在给我提示？艾布纳心中一动，猛地转回头，却发现教堂内除了半巨人主教和海柔尔外，并没有其他人。 他皱了皱眉，站在教堂门口，习惯性地分析起来： 所罗门金币？大地母神是想告诉我如果遇到“1-025”使用那枚金币就能逢凶化吉？ 可是之前那条小蛇告诫过我不能滥用那枚金币，尤其是出了贝克兰德后…… 等等，小蛇……大地母神的意思莫不是让我去向祂询问？ 嗯，这是一个思路，可以试试看。 艾布纳想到这里，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这时候，抄完经文的海柔尔小姐看到艾布纳立在门口，她犹豫了一阵，最终跺跺脚，还是走了过来。 见到这位小姐走向自己，艾布纳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有什么事吗，牧师小姐？” “上次我给你推荐的人选你还满意吗？”海柔尔纠结了一会儿，不答反问道。 “是的，那些资料对我非常有用。”艾布纳点点头，承认了对方的帮助，毕竟没有对方给予的那些人选，他也不太可能去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在之后的探险里结识爱玛和范妮两位小姐。 “有用就好……那么，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海柔尔小姐语气忐忑地问道。 “什么事？” “你知道哪里有比较稳妥的非凡聚会吗？可不可以带我过去？我需要购买一些材料。” …… 灰雾之上，已经恢复了灵性的克莱恩深吸口气，书写下占卜语句： “它的来源。” 紧接着，他握住了“堕落晨星”项链，以免“它”这个代称指向错误。 后靠住椅背，克莱恩默念着占卜语句，逐渐进入沉眠。 灰蒙虚幻支离破碎的天地里，他看见了一个有着诸多蒸汽朋克风格设施的实验室。 有被蒸汽压力驱使的铁锤，不断冒着白烟的锅炉，以及各种机械手臂。 在最中央的一个动力井旁边，似乎是个实验室，里面瓦斯灯明亮异常。 一个穿白衬衣黑色长裤的男子坐在实验室内豪华的沙发上，眼中充满好奇之色地打量着手中五颗不同颜色的宝石。 这个男子有着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 他似乎在一边打量着五颗宝石，一边在和身侧的方向说着话。 但奇怪的是，他的身侧只有一张试验台，并没有任何人或物存在。 紧接着，这个男子站起身，在机械臂的辅助下，将那五颗宝石以及许多昂贵的灵性材料制作成了一串华美的女士项链。 梦境随之结束，克莱恩睁开了眼睛，满是惊讶地自语道： “罗塞尔？” 第227章 占卜的结果 “罗塞尔？” 克莱恩心里满是惊讶，他之前不是没试着占卜过这位老乡，但不是前置条件不足得不到任何启示，就是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清晰地看到他本人！ “没想到占卜‘堕落晨星’时居然能直接看到罗塞尔…… “这条项链原来是他打造的，难怪‘塔’先生会觉得它的来历不简单…… “不过，刚刚占卜出的画面里，大帝似乎在和某个我看不见的存在交谈啊…… “看不见……象征着什么呢？嗯……应该是对我来说某种未知的存在。 “因为我从没有对这种‘未知’有过认识，所以‘占卜’的结果才会没有任何启示和象征…… “但到底什么东西才是我完全‘未知’的呢？该不会是某个我不知道的神灵？” 考虑了几分钟，克莱恩重新具现出一张羊皮纸，写下了一句新的占卜语句： “这手中这串项链上宝石的来历。” 默念七遍占卜语句后，克莱恩拿着羊皮纸，握住“堕落晨星”项链，往后靠向了椅背。 他既然收了“塔”先生的钱，总得将项链的来历彻底查清楚。 没过几秒，克莱恩眼眸转深，由褐变黑，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的眼皮垂了下来，“看”见了虚幻而朦胧的梦境。 那片灰蒙蒙且呈现支离破碎模样的世界里，突然跃出了一头巨龙！ 那头巨龙身长数十米，浑身上下的鳞片由五种颜色的宝石构成，整体看来比克莱恩认知中的大蜥蜴们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美丽。 不过它此时的状况却并不太好，巨大的身体不断在地面上翻滚，一张龙脸上极为扭曲，就连克莱恩都能看出它在恐惧着什么。 “艾瑞霍格！”这头宝石龙最终只喊出了这么一个名字便彻底没了声息，继而它身上的宝石鳞片一片片脱落又消失不见。 接着画面一转，在一片迷迷蒙蒙的大地上，一根几十米高的巨大石柱耸立，其上方则同样停着一条体态颀长的巨龙。 这巨龙蹲在石柱顶端，就如同一座小山，体表尽是灰白石头般的硕大鳞片，眼眸淡金而竖直。 哗啦一声，这心灵巨龙的两只翅膀展了开来，几乎将那片天空遮住。 接着，一片片宝石模样的鳞片就凭空掉落到了它的翅膀之下。 到这里，画面霍然破碎，克莱恩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头宝石龙是被另一条巨龙猎杀的……而且看后面那灰蒙蒙的画面，似乎很像梦境……所以那是一头心灵巨龙？ 不过那头宝石龙临死前喊出的“艾瑞霍格”是什么意思？是它自己的名字，还是杀死它的那头巨龙的名字？抑或者别的什么含义？哎，那应该是巨龙语，可惜我还没学会…… 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克莱恩便将“堕落晨星”项链放回了杂物堆里。 是的，自从成为了“小丑”，可以没什么消耗地将物品带上灰雾后，这个古老宫殿的一角就形成了杂物堆。 现在那里面堆放着“塔”先生放有“长者之树树心”的皮箱、他卖“读心者”配方以及这次接受委托得来的一叠叠金镑，再有就是一些常备的衣物和最近这次接受“献祭”没有消耗完的灵性材料等。 现在，又要多上一串非凡项链了。 克莱恩没打算那么快就将“堕落晨星”还给“塔”，毕竟他之前是说自己的眷者接受委托去调查其来源，不可能那么高效。 而且区区不到一天就得到的成果，“塔”先生心里恐怕也会存有怀疑……毕竟，越是艰难，才越显得珍贵嘛！ 所以，还是等一两周后再还给“塔”先生并告知他刚才占卜的结果才更合理。 而且，我对那栋“红烟囱”房子的排查也有了眉目，如果真的遇到阿兹克先生口中那个对我命运进行干扰的幕后黑手，这件物品没准能帮上一些忙……它虽然没有攻击手段，但各种辅助能力和恢复能力却相当强大。 至于攻击手段……还是得尽快制作出“阳炎符咒”，它的威能甚至会超过序列7，序列6…… 嗯，明天……明天应该就能收到阿兹克先生弄出来的灵异事件的报告了！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期待的克莱恩就准备离开灰雾之上。可就在这时，象征“太阳”的虚幻星辰有了膨胀和收缩，这是戴里克在请求举行献祭仪式。 “太阳”换到“塔”先生需要的材料了？动作很快嘛！ …… 贝克兰德，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门口。 艾布纳看着眼前这位带着忐忑心情提出请求的小姐，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你是要去买‘诈骗师’的魔药材料？” 海柔尔见他没直接拒绝，反而松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而是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道：“我已经消化完‘偷盗者’魔药，自然要谋求晋升序列8。” “看来你并没有放弃非凡的道路啊……”艾布纳看了海柔尔一眼后说道。 这位小姐看来并没有被非凡事件的恐怖吓到，比她在原着里的表现坚毅多了……是因为之前的“原始月亮”并没有伤害到她家人的缘故吗？ 还是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影响，学到了他身上的部分品质？ 看似柔弱，其实相当固执的海柔尔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我虽然为我之前的无知感到羞愧和懊恼，但我并不想放弃这条路……而且，越是了解，我就越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危险…… “只有变得强大……变得像布雷恩侦探你那么强大，才能保护我的父母，保护我的家人。” 我？强大？呵呵，我也只是个弱鸡好嘛！万一你哪天突然戴上了单片眼镜，那瞬间就能把我捏死……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回想了下老师这周聚会的时间，方才说道：“既然如此，你周五晚上七点到铁门街的‘勇敢者酒’找卡斯帕斯，就说是艾布纳介绍的，他会带你去非凡聚会的地点的。” 海柔尔闻言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布雷恩侦探，你……你周五晚能来这里接一下我吗？我……我不认识路……” 贝克兰德我只对北区和皇后区熟悉，就连大桥南区也只认得月季花街。 而参加非凡聚会是瞒着家里的，我不能使唤家里的车夫。 艾布纳对这个请求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于是点点头，应下道： “好的。” …… 回到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别墅后，艾布纳刚想向斯卡德先生询问威尔·昂赛汀家的住址，却看到那位先生主动走了过来，并汇报道： “布雷恩侦探，在您离开后，有客人来访。” “哦？是委托人吗？已经走了？”艾布纳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在也是名声在外的侦探，有人上门委托再正常不过。 “他自称伊文·彬格莱，是您以前居住街区的邻居。”斯卡德先生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通过这段日子的适应，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管家了。 伊文·彬格莱？应该是咖啡店主彬格莱太太的儿子？我记得之前还接受那位太太的委托调查过她儿子的女朋友艾琳小姐…… 他找我做什么？ 心中这么想着，艾布纳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斯卡德先生却摇摇头，回答道：“对不起，布雷恩侦探，他并没有说……不过他在离开前说会在明天下午再过来一趟。” “我知道了。”艾布纳微微点头，便将这事情略过，转而问起了威尔·昂赛汀家的住址。 “是北区道顿街66号。”斯卡德先生稍微愣了一下便回答道。他虽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却什么都没有问。 第228章 见面与约会 “北区道顿街66号。”艾布纳微微颔首，他其实是知道这个地址的，原着里艾伦医生被厄运缠身时曾经带着克莱恩去那里找过威尔·昂赛汀，可惜他们去晚了，那时候小蛇已经重启。 他之所以向斯卡德先生询问也不过是再确认一遍而已，毕竟他扇起的蝴蝶效应已经不小，有什么变化发生再正常不过。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艾布纳刚想拿出《死灵之书》仔细钻研，眼前却突地一花，看见了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太阳”戴里克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内祈求献祭的画面，而祭台上摆放着一颗鹅卵大小的绿色六棱晶体。 千术幻影的结晶？“太阳”已经换到手了？太好了，这下“博学者”的所有材料就真的都凑齐了！ 不过，我晋升“守知者”才不到两个月，魔药并没有消化完…… 想到这里，艾布纳果断按照预先考虑好的计划，低头祈祷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让千术幻影的结晶暂时停留在您的国度之中，为此我愿意付出两页‘罗塞尔日记’，下周塔罗会上呈交给您。” 既然范妮小姐说可以从爱玛手里拿到罗塞尔的手稿，那想来这周内应该就能交给我…… 不过即便她没有弄来也没多大关系，大不了再伪造两页嘛。 两三秒钟后，他的耳畔响起了低沉威严的声音： “可以。” “诚挚地感谢您，‘愚者’先生。”艾布纳嘴角一点点翘起，在胸口胡乱点了几下。毕竟，他也不知道对应“愚者”先生的手势是什么，总不能画个绯红之月。 …… 周二上午，艾布纳吃过早饭后便戴上“小丑”面具，乘坐地铁去往北区。 因为昂赛汀一家以后很大可能会被值夜者调查，所以艾布纳没有使用真容。 说起来，自从“小丑”面具可以重新捏脸后，艾布纳便给自己捏了一张前世里“钢铁侠”托尼的面容。当然，由于“手艺”还有些欠缺，所以只有八九成相似。 抵达道顿街66号的花园别墅后，艾布纳没选择拉动门铃，而是直接模拟“隐身”、“开门”进入了房屋内。 可奇怪的是，他将整栋别墅上上下下逛了个遍，也没看到那个坐着轮椅的身影。 威尔不在？祂不想见我？艾布纳皱了皱眉，然后走到房屋正门门口的位置，“提取”气息，使用出了“场景回溯”。 一幅幅画面闪过，艾布纳很快就从其中找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只见一个穿着黑白色衣裙的女仆推着一架轮椅从起居室里出来，那轮椅上则坐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少爷，从今天起你就要去住院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小女仆说着说着泫然欲泣起来。 “不要哭，莎拉。来抽张牌。”小孩的脸上则丝毫看不到沮丧，反而笑眯眯地安慰了对方一句，然后熟练地洗牌切牌，并将它们送到女仆身前。 小女仆抿了抿嘴，听话地从其中抽了一张出来。 “正位的‘命运之轮’呢，看来你很快就能把握时机得到一份新的工作，而新的雇主会对你很好。”小男孩笑眯眯地说道。 说完，小男孩忽然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意有所指地道，“这一份正位的‘命运之轮’已经足够，就不用去医院找我了。” “什么？”小女仆茫然地道。 “没什么，只是在和未来的朋友告别。”小男孩笑着说道。 …… “回溯”到这里，艾布纳可以肯定威尔最后那几句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祂必然是从‘命运’中看到我会来此回溯，才画蛇添足般地多说了几句。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威尔“重启”前的最后时光，八成也是祂和乌洛琉斯在某个自己还不了解的领域争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所以祂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和祂见面？ 哎，“水银之蛇”间的争斗不是我现在能介入的，所以还是听从劝告比较好…… 暗暗叹息一声，艾布纳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命运之轮”牌的释义上。 正位的“命运之轮”象征着幸运、好时机到来、非富即贵、善于随机应变、有望升职、命中注定的相逢、一见钟情、婚姻幸福…… 这听起来不错，但有望升职是指我“英雄侦探”的名声要更加响亮了吗？ 而命中注定的相逢……是指我和“1-025”注定要遭遇吗？ 这也能算好运？ 艾布纳暗中吐槽了两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瞎猜其实并不靠谱。 …… 与此同时，贝克兰德医院内，一位戴着金边眼镜，个子瘦高，较为冷淡的医生正在巡视着病房。 他是知名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 艾伦此刻走入一间单人病房，看到了坐在床上玩着塔罗牌的小男孩，冷淡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 他走上前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威尔，今天感觉怎么样？” 名为威尔的孩子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医生，我真的不是因为手术的事情紧张。” 艾伦看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孩子，暗自摇摇头，又说道：“你一个人玩塔罗牌多没有意思，带我一个。” 威尔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向医生，认真地道：“你确定？” 见艾伦医生点了点头，威尔才将手里的塔罗牌展开，并说道：“你抽一张。” 艾伦医生为了让威尔能够放松下来，配合地翻了一张牌出来。 “是逆位的‘命运之轮’。” 威尔看着他，笑得很纯净很无邪地说道： “医生，你的运气会变差诶。” …… 艾布纳回到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因为考虑到那位伊文·彬格莱先生可能会在下午来访，所以他并没有再出门，而是专心研究起《死灵之书》，以期能从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虽然有了大地母神提示，又有“水银之蛇”给予了“幸运”，但艾布纳却也没觉得自己能够“躺赢”……而且命运的馈赠总是早已标好了筹码，多做一些准备，少依赖一些别人，肯定没有坏处。 然而，一下午过去，那位彬格莱先生也没再次登门，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问题已经解决。 不过艾布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下午时范妮小姐派人发来了请帖，邀请他去一家因蒂斯风格的餐厅共进晚餐。 艾布纳知道对方应该是已经拿到了“罗塞尔手稿”，所以欣然赴约。 …… 晚上七点，希尔斯顿区的塞纳餐厅内。 艾布纳抿了一口据说产自因蒂斯，实际在“纯白之眼”分析中产地马锡的白葡萄酒，笑着对对面的范妮小姐道： “多谢款待，不知范妮你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吃个饭了吗？”范妮先是调侃了一句，继而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五张拓印有字迹的纸张，递给艾布纳道，“这是你要的罗塞尔文手稿，爱玛之前因为只是一时兴趣，所以只收集了这么多。” 艾布纳接过手稿，却没有立刻观看，毕竟他可不想暴露自己能读懂这种文字的事实。 “对了，爱玛明天上午就会去王室藏书室查阅资料，到时候应该可以找到你需要的内容……所以，她约你明天夜里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见面。”范妮这时候又补充道。 “夜里？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艾布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 自己认识的女士怎么都喜欢在大半夜谈事情？ 第229章 各方 东区，一栋位于狭窄巷子里的联排别墅内。 控制着许多乞讨者和小偷的黑帮头目达克霍姆正在一边无聊地往墙上的靶子扔着飞镖，一边等待仆人做好晚餐送上来。 “吱呀”一声门响。 达克霍姆循声望去，刚要训斥仆人动作太慢，让自己饿了肚子，结果却发现从卧室门口走进来的并不是自家那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女仆，而是一个长着独特宽下巴和墨绿色眼眸的陌生男子。 “你是什么人？”达克霍姆喝问一声，就要从随身的枪袋里取出左轮。 可还没等他的动作做完，就忽然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迫力，只觉自家精神内似有一道道电流窜过，连成带刺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灵魂。 这种“味道”又痛又麻，仿佛源自大脑深处，让人无法抵御，只能瑟瑟发抖，膝盖变软。 是以，达克霍姆当即跪倒在地。 他此时只觉得面对这个男子就像在面对那位越来越厉害的“仲裁者”休·迪尔查…… 不，他比休要可怕得多！至少休不会随便杀人，而眼前这个人……我总感觉他要把我吃了一样…… 思绪电转间，这位圆润脸蛋上总是挂着充满亲和力笑容的黑帮头目顿时低眉垂目，谄媚地说道：“大人您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尽管吩咐就是。” 阴沉昏暗的环境里，那男子将左手上消化般蠕动的黑色手套对准了达克霍姆，低沉缓慢地问道： “是谁让你调查失踪的流浪汉？” 达克霍姆闻言似乎松了口气，接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一位赏金猎人，被称作‘仲裁者’的休·迪尔查。” “赏金猎人？一位赏金猎人为什么会关心东区的流浪汉？”那男子冷哼一声，一步步走到了达克霍姆的身前，而后者灵魂中被抽打的感觉也再次降临。 “我不知道……她给了我10镑的调查费……我只是拿钱办事……”达克霍姆不敢说谎，连忙将休交代的一些任务统统说了出来。 那男人闻言沉默了一阵，继而沉哑着嗓音追问道： “详细说一说那个赏金猎人的情况，还有她的住处。” 达克霍姆本就没有替休隐瞒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休·迪尔查是东区、码头区、工厂区都非常有名气的‘仲裁者’，受到下至贫民上到一些工厂主的信任，就连很多黑帮有了纠纷都会请她出面‘仲裁’…… “另外，她和贝克兰德的‘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关系密切，经常会共进早餐…… “再有，有消息传闻她其实已经成为了官方的密探……但这只是个小道消息，我无法保证一定正确。至于住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也许她和那位‘英雄侦探’住在一起？” “‘英雄侦探’……密探？是军情九处吗？”那个男子自语了一句，然后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拍了下达克霍姆的身体，语气中毫无感情地道，“很好，很诚实。” 达克霍姆听了悄然松了口气，认为刚刚果断地识时务拯救了自己。 至少这次保住了性命。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那个男人左手的手套五指张开，中间竟然裂开了一张嘴巴！ 达克霍姆的思绪顿时凝固，身体瞬间变成一团血肉投入到了那张嘴巴里。 过了一会儿，莫名其妙昏睡过去的女仆有些害怕地将重新热好的晚餐送了上来。 她本以为会受到严厉的责罚，结果推开门后却没有看到主人，只有一堆衣物散落在地板上。 …… 廷根市。 晚上七点半，利用阿兹克先生伪装出的闹鬼事件成功借出“变异的太阳圣徽”，并制作出两枚“阳炎符咒”的克莱恩终于抵达佐特兰街，上交了封印物“3—0782”。 确认队长没发现异常后，克莱恩心情愉快地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抢在八点前回到家中。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忽地看见了一道陌生的人影。 这是位明显不到二十的少女，穿着灰白色的陈旧衣裙，正在努力地擦拭餐厅。 她黑发棕瞳，眼睛较小，鼻子不够挺，五官非常普通。 谁？克莱恩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可能是来试做家务的杂活女仆。 这时，班森放低报纸，望向弟弟，微笑开口道： “不让雇员准时下班的公司总是让人厌恶。” “但它给予的薪水能抚平这种创伤。”克莱恩笑着回应道。 拿到了“塔”先生献祭上来的300金镑后，克莱恩的底气充足了许多，他靠好手杖，取下礼帽，走向客厅，接着四下打量了下，好奇地问道： “梅丽莎呢？” “她晚上有聚会，刚刚伊莉莎白小姐和赛琳娜小姐派人来接她过去……放心，我已经确认过，并没有问题。而且，她不会回来太晚。你总得给妹妹留一些自己的社交空间。”班森轻笑回答道。 女生们的聚会吗……克莱恩微微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在借口去盥洗室的时候解下左边袖口内的银制链条，让黄水晶吊坠平稳悬挂，并默念道： “梅丽莎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 七遍之后，他睁开半闭的眼睛，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逆时针旋转。 没有危险……克莱恩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他撤去灵性之墙，心情放松地走出了盥洗室，准备享用晚餐。 班森看着弟弟将一根土豆泥猪肉香肠用叉子叉起，若有所思地道：“克莱恩，你最近去盥洗室的频率有些高啊……我建议你该去医院看一看…… 克莱恩闻言差点将手里的叉子扔了，他无语了半晌，然后抬高语调强调道：“班森，我很健康。” “我听一个朋友说，弗拉德街一家民俗草药店卖的药粉效果不错……你如果不想去医院的话，可以去那里试试。”班森对于弟弟的强调充耳不闻，继续建议道。 弗拉德街？那不是疑似非凡者开的草药店吗？不过我上次去查看时那家店已经转手了才对……难道那个接手的人也是非凡者？嗯，改天再去排查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嘴上却敷衍道：“那家草药店原来的店主已经不在了。” “原来你已经去过了。”班森闻言恍然。 克莱恩顿时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只得转移话题道：“梅丽莎她们为什么聚会？” “似乎是伊莉莎白小姐和赛琳娜小姐所在的女子公学中来了一位新老师，嗯，是一位女士……她们在为那位老师接风。而梅丽莎则是作为朋友被邀请过去的。 “呵呵，听说这位女士也是从贝克兰德来的，但和梅丽莎那所学校的名叫考普斯蒂的人不同，这位老师据说很有水平，只用了不到一天就赢得了公学大多数女生的青睐。”班森想了想后回答道。 原来如此……克莱恩微微颔首，接着便将那根土豆泥猪肉香肠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廷根豪尔斯街的一家餐馆里，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女们共同举起杯子，七嘴八舌地道： “欢迎丽娜老师来到廷根。” “祝丽娜老师永远年轻美丽。” “丽娜老师，干杯。” 坐在桌子上首的一位很有书卷气质的漂亮女士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她举起杯子致意了一下，然后便将其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 贝克兰德，和范妮女士吃过饭后，艾布纳便拿着那一叠“罗塞尔手稿”回到了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家里。 回到卧室，他先是让斯卡德夫人准备了饮料和甜点，然后才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半坐半躺在沙发上。 接着，他从那叠日记里抽出一页，边抿了一口饮料，边阅读了起来。 第230章 “渣”罗 “四月二日，鉴于最近一段时间王国局势混乱，各种叛乱丛生，特里尔内各国间谍以及神秘组织太过猖獗，我决定将王国的情报组织改组，抽出一部分精锐组建新的部门，纳入我直属领导…… “嗯，这个新的部门得有一个好听的，一听就让人觉得霸气的名字……决定了，就叫它‘黑衣人’组织好了。 “最后，我得感谢‘通识者’魔药，没有它，我这会儿绝对想不起‘猖獗’两个字怎么写，没准就要上汉语拼音了。” “四月三日，我见到了弗洛朗，将借助王国情报部门组建自己班底的想法换了个利于王国的说法和他提了提，那个傻瓜果然相信了我的话，给予了我授权。 “这个家伙还总是炫耀他与他的曾曾祖父很像，难道他的曾曾祖父，那位曾经的高序列强者也会和他一样的傻？” 看完这页日记，艾布纳喝了口红茶，心里吐槽道：黑衣人？这个名字其实一点都不吉利……为什么不叫复仇者联盟或者银河护卫队？ 从罗塞尔逐步掌握因蒂斯情报部门这件事以及我知道的一些情报结合来看，这应该是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在因蒂斯那场着名事变前的日记。 历史教材上清楚地记录了结果，罗塞尔最终以上校的身份平复了叛乱，顺势政变，将因蒂斯王国改为共和国，自任执政官。 之后19年里，他改革法典，鼓励发明，为工业革命保驾护航，极大地提升了国力，并南征北战，将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纳入保护，让弗萨克帝国、鲁恩王国、费内波特王国这三个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 在担任执政官即将满20年的时候，在1192年的年底，罗塞尔将共和国改为帝国，自称凯撒。 其后不到六年，他陨落于白枫宫，结束了第五纪到目前为止最传奇的一段历史。 艾布纳一边在脑海里回顾了一下自己作为“阅读者”时在图书馆读过的相关历史，一边拿起了第二页日记。 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段他非常熟悉的话： “三月六日，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三月十七日，因蒂斯的夫人们都是这么开放吗？到底是我上了她，还是她上了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段……这段我之前抄过了啊。我记得原着里它应该是在罗塞尔展览馆里展出的…… 爱玛小姐或者范妮小姐在别的城市看过那个展览？ 不过既然是重复的，也不好再拿给克莱恩看了……可惜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便将这一页日记放到一边，转而拿起了第三页。 简单扫了一眼，艾布纳就认真起来，因为这一页上的字迹小巧工整，应该是爱玛小姐自己抄录的，所以内容颇多。 “十一月十一日，在这个原本属于‘光棍’的节日里，我忽然确认了一个之前已经得知的消息。 “那就是……布鲁娜，她居然真的是前拜朗帝国皇室的后裔，说是一位公主也不为过！ “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毕竟我又不是第一次染指落魄的公主……但布鲁娜背后居然还有不小的势力，他们封锁了港口，竟然想让我留下来真正成为布鲁娜的丈夫。 “那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停留？更何况我还有玛蒂尔达，还有特里尔那么多迷人的夫人们。 “所以我暗中通过卡伦的信使通知了爱德华兹，让他明天一早就偷偷把船开到贝伦斯的外海，等我抽身，就立刻拔锚起航！” “十一月十二日，布鲁娜真是个单纯正直的姑娘，她对我哄骗她的话深信不疑……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我还是利用她成功地突破了封锁，回到了船上。 “在临走前，我将自己打造的神奇物品‘苍白的正义’留给了布鲁娜，也算给她留个念想……虽然我认为对她来说，忘了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帝可真“渣”啊！艾布纳看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唾弃了一句，继而想起自己之前看过大帝在南大陆的相关绯闻后编造的那页日记。 我记得我只编了一句“上周和我上床的那个野性美人竟然是前拜朗帝国的皇室后裔？”，连日期都没写……嗯，它和这页“真”日记上的内容也没什么大的矛盾……所以，将这一页上交给克莱恩大概没多大问题？ 想到这里，艾布纳的目光又看向日记中“苍白的正义”这几个单词，心想： 昨天塔罗会上，阿尔杰刚刚说起过大海上新诞生一位“苍白上将”，而其手中的武器也叫“苍白的正义”…… 这应该不是巧合……“苍白上将”玛利亚背景是灵教团，而灵教团中除了“人造死神”派系外，最强大的分支是皇室派，那位罗塞尔提到的布鲁娜公主恐怕就是皇室派成员……所以玛利亚才会传承到“苍白的正义”？ 等等，罗塞尔不会真的在南大陆留下子嗣了？ 无聊地八卦了一番后，艾布纳吃了一小块丝绒蛋糕，然后又拿起第四页日记。 这一页上的内容伐善可陈，都是些罗塞尔的猎艳史，艾布纳仅仅扫了几眼就放到一边，准备回头第一时间“献”给“愚者”先生赚取剩余价值。 接下来的第五页，也就是最后一页上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却提到了一件让得艾布纳颇为意外的事，因为原着里对此没有丝毫提及。 “十月一日，这真的是个好日子，我不但即将取得自己一直谋划的东西，还正式得到了两大教会的支持！ “十月二日，今天我得知了一件令我十分震惊的事，因蒂斯之前的各种叛乱背后不但有外国势力插手，竟然还有索伦家那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影响！不，准确的说，它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放下日记，艾布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蹙起眉头想道： 索伦家忽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我记得之前在丰收教堂得到的罗塞尔日记里也提起过它…… 它才是因蒂斯乱局的罪魁祸首？可这是怎么办到的呢？ 即便它忽然“活”了，即便它想脱离索伦家族的掌控，但它既然已经被一个天使家族发现，那必然被会被妥善的封印啊…… 除非有哪个高位存在在帮它……会是谁呢？又为什么那么做？ 而那件封印物最后又去了哪里……落入大帝之手了吗？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疑问，艾布纳最终叹息一声，将五张日记收拾了起来。 情报毕竟太少，根本没法进行有效的推理分析。 …… 周三早上，廷根市佐特兰街。 克莱恩心情非常好地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上午好。”罗珊左右看了一眼道，“老尼尔生病了，我们中午去探望他怎么样？” “老尼尔生病了？”克莱恩诧异反问道。 罗珊用力点头道： “是的，他找了人来向队长请假。” 克莱恩微微颔首道：“那我们中午就去探望他，哎，说起来，老尼尔也很可怜，妻子过世得早，孩子也不知道在哪个城市忙碌，生病之后只能孤独地、无助地躺在家里。” 听到克莱恩的感叹，罗珊睁大了眼睛，愕然反问道： “老尼尔什么时候结过婚？ “我清楚地记得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一直保持单身，他的回答是，没有遇到让他想要结婚的那位女士……” 听到罗珊的话，克莱恩悚然一惊，莫名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在塔罗会上听说“窥秘人”途径可能遭受“隐匿贤者”的知识污染后，克莱恩经常关注老尼尔的身体状况，可一直以来对方都没有什么问题，让他下意识地有些松懈，不再那么紧张……哪想到会忽然出了事？！ 深吸口气，克莱恩斟酌了一下，迅速敲定了“占卜语句”。 “老尼尔现在的状况不对。” …… 无声默念之中，他的眼眸飞快转黑，整个人都进入了冥想状态。 铮！ 他拇指弹动，让那枚黄铜色泽的便士飞上了半空，不断翻滚与旋转。 啪！硬币落下，正好落在了克莱恩摊开的掌心。 这一次，乔治三世的头像朝上。 而头像表示正确，表示肯定。 这意味着，老尼尔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对！ “那时候他背后的‘眼睛’该不会真的是‘隐匿贤者’？”克莱恩握住硬币，霍然想起了自己刚晋升那会发生的事。 勉强安慰了明显表现出担忧神情的罗珊两句后，克莱恩渐渐冷静下来，他没有立刻去通知队长，反而走入了盥洗室中，用灵性封锁了空间后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那条“堕落晨星”项链中蕴含着秘术“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 这个秘术有一定的几率让人从失控的边缘恢复！ 只要有用，哪怕冒一些险，也是值得的…… 队长……他应该也不会深究！ 第231章 幕后的黑手 将“堕落晨星”项链“赐予”自己后，克莱恩下了灰雾，回到现实，将其放在了口袋里。 紧接着，他撤销灵性之墙，走出盥洗室，快步来到队长办公室的门口推门进去。 邓恩·史密斯正在喝咖啡，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险些呛到自己。 “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责怪克莱恩，表情反而变得严肃起来，队友的反常往往预示着事件的严重性。 克莱恩相当简洁但毫无隐瞒地回答道： “队长，我占卜出老尼尔的状况不对。 “上个月老尼尔告诉我，他过世的妻子喜欢音乐，但今天罗珊却说他一直保持着单身。 “而且，我刚成为非凡者那天，就看见老尼尔的背后有双虚幻诡异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门口也有近乎透明的身影在窥探，他告诉我这是仪式魔法残留的表征。 “我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尝试着占卜了一下。” 邓恩脸色沉凝地听完，刷得站起，边走向衣帽架，边疑惑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占卜老尼尔是否失控？”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观察着老尼尔的身体状况，至少到上周末他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点衰老，所以，我认为他只是接近失控，出现了一定的征兆，还有挽回的余地。”克莱恩一口气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邓恩戴上黑色礼帽，穿好及膝风衣，轻轻颔首道： “非常有道理的推测……我们现在去探望老尼尔，嗯，尽量避免刺激到他。 “我现在去查尼斯门拿封印物‘3-0611’，它应该可以稳定老尼尔的状态，遏制他的恶化。 “你去娱乐室找洛耀。” 封印物“3-0611”……克莱恩听到这个名称，精神顿时一振，他之前只想着“堕落晨星”上的秘术可以稳定失控的状态，却因为太过慌乱，太过不安，太过担忧，忘记了查尼斯门后也有类似效果的封印物。 “编号：3-0611。 “名称：安静发丝。 “封印方式：不与活着的生物直接接触。 “描述：这是由许多根深黑色长发缠绕成的简单饰品。 “只要无保护接触到它，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失去全部的欲望和情绪，包括但不限于饥饿、愤怒、悲伤、痛苦、嫉妒、羡慕、憎恨、开心、满足和贪婪等。 “经过确认，受到影响的生物就连与3-0611脱离接触的欲望也会消失，他们会安静地待在原地，一直待到生命的尽头。 “如果有外力使受影响者和0611脱离接触，那前者会逐渐恢复正常，但实验数据表明，这一切成立的条件是接触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一旦接触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受影响者会永远地安静下去。 “可以用戴手套等方式避免直接接触。” “这些发丝不具备活着的特性，没有试图逃脱封印的趋向。”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没有耽搁，当即来到值夜者娱乐室，将“不眠者”洛耀·莱汀喊了出来。 这位头发漆黑顺滑如同丝绸的女士平静问道：“什么任务。” “探望老尼尔。”克莱恩略显沉重地回答。 “老尼尔……”一向表情冷淡的洛耀顿时惊愕出声，随即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分钟，邓恩从地底出来，三人汇合在一起，乘坐马车去往老尼尔的家。 路上，邓恩讲述了老尼尔的过往，克莱恩这才知道老尼尔年轻时有过一个即将订婚的情侣，只是因为重病死去……在其死前，老尼尔甚至冒着外泄非凡者秘密的风险尝试着用仪式魔法拯救对方，可惜没有成功。 这一刻，克莱恩心里沉甸甸的，再次有了不好的预感。 …… 廷根郊外，一栋有着暗红色烟囱的房屋内。 一支古典的羽毛笔在笔记上自行书写道： “尼尔因为不断尝试‘隐匿贤者’赐予的‘生命炼成’仪式加重了自身受到的污染，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失控的边缘。” …… “克莱恩·莫雷蒂通过占卜确定了尼尔的状态不正常，于是拿出了‘堕落晨星’项链。 “‘堕落晨星’项链上蕴含着两个强大秘术，分别是‘伊文思的隐秘屏障’和‘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后者可以对即将失控的状态进行有效控制，所以克莱恩·莫雷蒂想以此拯救尼尔。 “与此同时，邓恩·史密斯因为戴莉·西蒙妮的滋润，精神状态再次恢复了一些，他在听过克莱恩·莫雷蒂的汇报后立刻判断出封印物‘3-0611’能够对尼尔的状况有所帮助，于是去查尼斯门后将其取出。 “邓恩·史密斯、克莱恩·莫雷蒂、洛耀·莱汀三人乘坐马车赶往尼尔的家中，而尼尔此时还没有完全失控，他们如果及时赶到，在‘堕落晨星’和‘3-0611’的帮助下，还有机会……” 羽毛笔刚写到这里，却被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一把抓住。 那手掌来自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双排扣长礼服，明显瞎了一只眼睛，眼眸深蓝近黑的男人。 那男人拿起棕色封皮的笔记本，仔细阅读了一遍，然后拿起羽毛笔，没沾墨水就在最新的一页上写道： “尼尔想到克莱恩·莫雷蒂刚一快速晋升，圣堂就立刻派人来对其进行考察，似乎在阻止克莱恩·莫雷蒂分享快速掌握魔药的方法。心里的不甘和对黑夜教会的怀疑让他在身体处于极限的状态下，再次尝试了向‘隐匿贤者’祈求，这是符合逻辑的。 “于失控边缘再次被高位的知识污染，尼尔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彻底失控了，变成了恶心的怪物。 “随后，邓恩·史密斯、克莱恩·莫雷蒂、洛耀·莱汀抵达了尼尔的住所，他们敏锐地发现了尼尔的失控，而‘尼尔’则试图用言语打动邓恩三人，让他们放自己离开。 “邓恩·史密斯在心中悲伤之余，试图用‘梦魇’的能力将‘尼尔’拉入梦境。 “但他的尝试被‘尼尔’识破，并凭借与‘隐匿贤者’的联系摆脱了邓恩·史密斯的梦境。 “邓恩·史密斯的精神因反噬受创，还被来自高位存在的气息隐蔽的污染了一点。” 写到这里，瞎了一只眼睛的男子合上笔记本，望着窗外，自语道： “‘堕落晨星’……‘伊文思的隐秘屏障’？难怪他总是能逃脱死亡……” …… 廷根北区城郊的一处带花园的独栋房屋内。 已经完全失控的“尼尔”用四只冷酷的、没有睫毛的眼睛，牢牢锁定了邓恩，他的表情随之变得漠然： “你在拉我进入梦境！ “不，没有用的！我的眼睛能看穿这一切！” 与此同时，布满天花板、地板和墙壁的血色黏稠液体开始了蠕动，就像一位巨人张大了嘴巴，试图将克莱恩等人全部吞进去。 克莱恩没慌乱地拔出左轮，而是将手探向衣兜，打算使用“堕落晨星”上的“召唤圣光”。 忽然，他看见一切又平静了下来，那些血色的、黏稠的、长着密密麻麻黑色短毛的液体安宁得仿佛无风吹过的湖水。 “尼尔”失去了冷漠、冰凉、憎恨、渴望等表情，变得安然而恬静。 不知什么时候，邓恩已经将封印物“3—0611”丢了出去，丢进了那堆血色的黏稠液体里。 凡是无保护接触到“安静发丝”的生物，都将变得安静，失去所有的动力，直到生命的尽头！ 与此同时，邓恩、克莱恩、洛耀齐齐拔枪，瞄准了对方的头部。 这个时候，老尼尔脸上露出了极端害怕竭力挣扎的神情，强烈的求生欲望竟些微战胜了封印物“3-0611”的影响。 那四只额外的眼睛消失了，他眼角和嘴边的皱纹是那样的深刻，头发是那样的花白，暗红的眼眸则略带着浑浊，就像克莱恩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样子。 “邓恩，你还记得我曾经救过你吗……” “洛耀，你还记得我帮助你挽回了家人的生命吗……” “克莱恩，你还记得我每天都教导你神秘学吗？还记得我们讨论怎么报销费用的事情吗？还记得我给你弄手磨咖啡吗？还记得我们一起对付失控的代罚者吗？” …… 听到老尼尔的哀求，克莱恩稍有迟疑，就听到—— 砰！砰！两声。 两枚银色的猎魔子弹飞了出去，一前一后地扎入了老尼尔的头部。 邓恩和洛耀则同时低下枪口，陷入沉默。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好半晌后，略微佝偻着身体的邓恩望着前方老尼尔那如同糜烂血肉的“尸体”，精神恍惚地自语道。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里。 由于自早上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所以艾布纳索性便没有出门，安心在自家里实验着各类仪式魔法的效果。 不过，休的突然到访打破了他的闲适。 “达克霍姆昨晚失踪了。”进入客厅后，休直截了当地说道。 艾布纳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才记起达克霍姆是谁，于是问道：“那个控制不少扒手的黑帮头目，给过你‘双面人’罗森情报的那个？” “没错。”休点点头，面色沉重地道，“我之前有委托他关注东区的流浪汉……所以我怀疑他的失踪很可能和齐林格斯有关。” “你委托达克霍姆时没做伪装？”艾布纳问道。 “当然。”休点点头，有些不解，以她的特征伪装有用吗？就算垫高，那些黑帮头目也能认出来。 “那么，恐怕齐林格斯已经掌握你的基本情况了……”艾布纳立刻有了判断。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一会儿回去就搬家……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而你的住所又不是秘密……我担心齐林格斯会来袭击你。”休担忧地说道。 听到休的话，艾布纳忽有所感，立刻开启了“纯白之眼”。 第232章 放弃与问题 开启“纯白之眼”后，艾布纳首先检查了面前的休一番，在确定她不是“无面人”能力变化的假货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也对，休此时并没有垫高，只有1米5……这个高度就连克莱恩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比克莱恩还高一点的齐林格斯…… 心里吐槽的同时，艾布纳快步走入自己的储藏室，将《死灵之书》取了出来，想要借助此书的特殊气息举行仪式，强行模拟出“通灵者”的能力，沟通附近的灵。 待布置好物品后，他直接以古赫密斯念诵道： “徘徊于街区附近的亡灵， “能被人驱使的弱小生物， “受到《死灵之书》气息吸引的到访者， “我，以我的名义命令你们，带回房屋附近可疑之人的气息。” 对于艾布纳的操作，另一边的休先是有些迷惑，继而想通了什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举行仪式。 很快，仪式完成，一缕缕气息汇聚到艾布纳的周围，他一一“提取”，然后逐个“解析”、“回溯”。 一分钟后，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微微叹了口气，对休说道：“果然，你被跟踪了……外面的街道上之前有五个不同的人路过，但他们的气息却是一样的。” “‘无面人’的能力……你之前说过的‘蠕动的饥饿’？齐林格斯？”休虽然之前就有了些猜测，但此刻还是难掩惊讶，同时既有些自责，也有些庆幸。 自责在于她将危险带到了艾布纳这里……而庆幸则是因为她还没有回家，至少佛尔思那边是安全的。 不过，齐林格斯之前为什么不立刻动手拿下自己？ 心中这么想着，休便也这么问了出来：“既然他已经发现了我……为什么只是选择跟踪？” 艾布纳对齐林格斯可能的突袭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如果在外面他确实不是“飓风中将”的对手，稍有大意怕是就会被“蠕动的饥饿”一套连招带走…… 但这处别墅里有他的许多布置，一旦遭袭，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启动诸多准备好的仪式魔法！ 那些魔法杀伤力一般，但用于阻敌困敌却是非常有效……这样一来，就算依旧打不赢，却也足够拖到官方非凡者赶来了。 是以艾布纳不慌不忙地思考了片刻，方才反问道：“那个达克霍姆是不是知道你军情九处密探的身份？” 休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道：“他可能有所猜测……毕竟我之前做‘治安官’时办的不少案子都借助了军方的力量，才没被警察找麻烦……这些普通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黑帮头目们肯定心里清楚…… “最明显的就是，他们之后对我制定的一些‘秩序’都非常配合。” 艾布纳不感意外地点头，笑着道：“那么，达克霍姆很可能将这个判断告知了齐林格斯，而后者没有对你出手，一个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不好使用能力……再者，他怕你出事后军情九处会加大对他的搜查力度。” 当然，齐林格斯还很可能在顾忌着我……毕竟我无论如何也是名声在外的“英雄侦探”，而且疑似背景不浅……如果休出了事，作为她好友的我肯定会进行追查，这对于需要完成刺杀任务的齐林格斯极为不利。 只不过这番有些自恋的话艾布纳没有说出口。 休闻言若有所思地道：“那么他跟踪我……是想将我的人际关系彻底摸清楚？” “没错，我猜他是想先弄清楚你的底细，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对你出手。” 艾布纳说完，再次举行了一次仪式，然后他看了看客厅里的时钟，笑着对休说道，“已经超过半小时没有陌生人路过别墅周围的街道了……看来齐林格斯暂时放弃对付你了。” “那我现在立刻回去搬家，然后短时间内不再在明面上出现于东区和你这里了。”休闻言松了口气，立刻做出了决定。 “嗯，保险起见，我带着你直接从屋顶飞出去，这样一来即便齐林格斯依旧没有放弃，也没办法再跟踪。”艾布纳沉吟了一阵后建议道。 毕竟齐林格斯虽然是“风眷者”，但他不会隐身，在白天哪敢那么招摇。 “好！” …… 与金斯特街相邻的古特曼街街角，变化成一位样貌普通、发际线很高的绅士的“飓风中将”齐林格斯走入了路边的一个咖啡馆内。 进入店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走到最靠里的座位上坐下并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和两盘甜点。 抿了一口据说口感很不错的费尔默咖啡，齐林格斯顿时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只是放下了咖啡杯，转而拿起了甜点。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干练的金发男子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走了进来，他略一打量，便向着最里面的座位走来，并坐在了齐林格斯的对面。 “老板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吗？”齐林格斯见到来人，放下刀叉，主动向金发男子问道。 “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给了四个人，那四个人却只完成了分配任务的一半。”金发男子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这是谁想出来的接头暗号？还没我们海盗的切口有水平！齐林格斯暗骂一声，看向面前的金发男子，认真地建议道：“下次能不能约在酒？”毕竟咖啡太难喝了！ “我的身份去酒并不合适……”说着，装扮干练的金发男子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推到齐林格斯面前，严肃地道，“这是你要的资料……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我们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齐林格斯却没立刻翻开资料，而是沉声问道：“我昨夜上报询问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那不过是巧合而已，是你多心了！据我了解，军情九处的那位密探是在调查另一起涉及高阶封印物的案子，根本不是针对你。”金发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在纸上写出上述文字，待齐林格斯看过后，又立刻撕毁放入口袋。 齐林格斯松了口气，既然他没有暴露身份，那么也没必要冒险去杀掉那位至少序列7的“仲裁者”小姐…… 更何况那位小姐还和“英雄侦探”关系亲密，如果真的动了她，怕是会惹不小的麻烦，到时候耽误了任务，拿不到那样东西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齐林格斯翻开资料，然后——纳托斯勋爵、康斯莱克子爵、格拉米尔男爵、新格拉斯男爵等贵族的名字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 夜里，帮助休和佛尔思搬过家的艾布纳在稍微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便一路飞到了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 爱玛之前通过范妮约他在此见面。 已经来过一次的艾布纳轻车熟路地绕过了爱玛布置的诸多法术陷阱，走到了二楼的光亮处。 只不过这一回他没有“隐身”。 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的爱玛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旋即便高兴地对他招了招手，然后便问出了一个令艾布纳无比诧异地问题： “艾布纳，你知不知道第四纪有一个号称‘渎神者’的阿蒙家族？” 第233章 与爱玛的交谈 阿蒙？小姐，你身为一位“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居然对阿蒙感兴趣……你是哪里想不开，打算成为阿蒙的一部分吗？ 心里吐槽了几句，艾布纳倒是没有多担心，一来他刚才在进入图书馆前就已经用“纯白之眼”检查了几遍，确信附近除了爱玛小姐再也没有别的活人……二来这个时间点阿蒙还不太敢让分身进入贝克兰德。 除非阿蒙将自己检查出问题的记忆也偷走了，否则没必要疑神疑鬼的……不过以“纯白之眼”的位格，阿蒙的分身应该办不到……所以，不必杞人忧天。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深深看了爱玛小姐一眼，确定她应该不是“命运隐士会”的成员，八成是偶然得到的“偷盗者”序列魔药，要不然必然会被告知一些禁忌。 “怎么了？”爱玛小姐被艾布纳的眼神看得发毛，又长又直的眉毛也皱了起来，颇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爱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提起‘阿蒙’这个名字，但无论如何，都最好不要继续探究……因为哪怕在那个高序列强者众多的第四纪，这个家族的姓氏也是一个禁忌！”艾布纳语气郑重地告诫道。 “有那么严重？”爱玛闻言先是一惊，继而看到艾布纳严肃的脸色，这才有些沮丧地道，“图铎王朝的五大家族中，只有阿蒙家族最为神秘，留下的历史最少，似乎是被什么力量给扭曲了，掩盖了……我还以为这次能够解开一部分这个家族的隐秘，完全消耗‘解密学者’的魔药呢……” 艾布纳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随即联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哪本书里发现了阿蒙家族的陵墓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也能推理出来？爱玛顿时瞪圆了眼睛，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却明确地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还真的是啊……我只是随口猜的！”艾布纳也假装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心里却叹息道： 原来原着里白崖镇斯特福德河拐弯处的陵寝是你发现的？那么说来，小姐你原本的结局可不怎么美妙啊…… “不愧是‘英雄侦探’，果然敏锐！”爱玛啧啧称奇，在吹捧似的感慨了一番后，才继续对艾布纳说道，“没错……我之前在一本古书上发现了些许记载，判断出在白崖镇附近有一座古墓存在……而墓主人大概率是阿蒙家族的重要成员。 “不过你知道的，我的行动并不是很自由，连想和你见面都得在夜里偷偷摸摸……所以没办法亲自去确认那座古墓是否存在，而范妮只是序列9，‘律师’又对各种仪式魔法不精通，哪怕她手里有非常厉害的机械造物，我也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艾布纳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不愿意让范妮去冒险，因此刚才一见面就故意抛出“阿蒙”的话题给我，想引起我的兴趣……但没想到我对阿蒙那么忌惮，所以只好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我以后从范妮那里听说后对她不满…… 原着里连蒸汽教会的圣者级大主教都差点在那里栽了，我一个序列7何德何能敢去凑这个热闹？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再次劝道：“以我的经验判断，那里一定非常危险，中低序列即便能侥幸逃出来，恐怕之后也会遭到莫名的厄难。我重申一遍，‘阿蒙’是禁忌，哪怕是半神都对这个名字有很深的忌惮。” “可是，我已经让范妮在昨天的一个规格相对较高的非凡聚会上透露出去了一些消息……我，我没想到会那么危险。”爱玛有些不安地说道。她的本意只是吸引一些有实力的冒险者去探明陵寝的具体位置，虽然知道有危险，但却没想过故意害人。 那就是谁去谁倒霉喽……艾布纳对此也无能为力，别的非凡者可不是爱玛，哪怕明确地告诉他们有危险，他们也多半不会在意…… 毕竟对于野生非凡者而言，想要有收获，又哪可能没有危险？只不过这回的危险大得超过他们想象而已。 即便是爱玛，此时心里也定然存有怀疑，若不是之前在遗迹探险中，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深刻，让她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和了解，她没准还以为自己在危言耸听呢。 爱玛确实心中犹疑，但她性子虽然有莽撞的一面，却也乐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尤其是通过“解密学者”的灵性直觉和观察分析能力，她判断出艾布纳的话都是发自真心，是真的在替她着想，所以才会做出暂时不去探究“阿蒙”的决定。 等到我晋升了半神，成为像海柔尔那个老师一样能将黑夜教会耍得团团转的强者，再去阿蒙的陵寝详细调查…… 艾布纳仔细观察了爱玛的神情，确认了她真的放弃了对阿蒙的探索，这才隐蔽地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自己的朋友真的哪一天戴上了单片眼镜…… 接着，在安慰了爱玛几句后，艾布纳转而问道： “拉姆德男爵家族的事，你查到什么了吗？” 爱玛闻言点点头，收拾了一下略微有些失落的心情，将一本笔记递给艾布纳，笑笑说道：“我在王室藏书室找到了相关的记录，这是我摘抄的部分内容……不得不说，初代拉姆德男爵的故事既浪漫又励志，不过不如他儿子那样充满传奇意味。” “充满‘传奇’意味？”艾布纳咀嚼着这个词汇，翻开了爱玛的笔记。 前面的内容乏善可陈，都是初代拉姆德男爵，也就是阿兹克先生那一次人生的生平故事，里面记载有他的底层出身，立下的军功，以及凭借功劳取得爵位后迎娶了从前主家小姐的故事。 这确实既励志又浪漫，都能当爽文小说看了。 心里默默点评了一句，艾布纳又阅读起爱玛摘抄的二代男爵的生平。 二代拉姆德男爵名为塔纳，最初来到贝克兰德时是沃尔夫伯爵的骑士侍从。 他凭借传承到的序列魔药，以及相对强大的武力很快在一众侍从里脱颖而出，并和当时同为侍从的科尔格男爵成为了好朋友。 因为出色的办事能力，和耀眼的战功，二代拉姆德男爵被当时的威廉一世赏识，继而脱离了沃尔夫伯爵，与好友科尔格男爵共同成为了国王的心腹。 之后的岁月里，这两个朋友为王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他们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关系始终不错。 这期间爱玛摘抄了几次敌后作战和各类探险的战例，过程确实颇为传奇，这让得国王不但准许塔纳袭爵，还将拉姆德男爵定为了世袭。 直到一次秘密任务到来……任务的具体内容爱玛似乎也没找到，只是写了一句保密等级极高，她权限不够。 这次任务是由拉姆德和科尔格两位男爵共同完成，但事后两人反目成仇，科尔格更是直接下毒将拉姆德毒死。 而国王对此的态度仅仅是罚没了科尔格一些财产。 读到这里，艾布纳沉吟了一阵，向爱玛问道：“之后持续打压拉姆德历任男爵的也是科尔格？” 爱玛微微颔首，回答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已经结成了死仇，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看来问题的关键在那个秘密任务上……是什么呢？而且，科尔格男爵，听着有些熟悉啊……”艾布纳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 “科尔格家族的爵位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废除了……”爱玛补充了一句。 “一百多年前……罗塞尔当政时期？”艾布纳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爱玛一愣，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道。 “科尔格……原着里那位军方的少将，军情九处的高层，丘纳斯·科尔格就是这个姓氏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第234章 艾布纳的推测 艾布纳思索了半晌，又将目光投到爱玛小姐摘抄的二代拉姆德男爵的战例上——也就是被爱玛评价为颇为“传奇”的那一部分。 粗看起来它们没有什么特别，这些经典的战例只会让人觉得拉姆德和科尔格两位男爵确实非常了不起，很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都被他们顺利解决，堪称传奇…… 可仔细想想，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怎么可能每一次任务条件都那么苛刻，甚至其中几次他们能活下来简直可以归功于运气好…… 这样的任务更像是人为设计出来的考验……恐怕是国王在定向培养他们！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下那么大力气培养？ 科尔格我不清楚，但拉姆德最大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是死神后裔，死亡执政官的儿子。 这份特殊应该瞒不过近距离观察过他的“立国者”、“保护者”威廉一世……毕竟那是一位序列1的“秩序之手”。 所以，合理的推测应当是国王想要借助死神后裔去某个地方拿到什么东西，才定制了那些所谓的任务刻意训练他？就好像“神秘女王”在栽培简一样。 不过鲁恩的国王显然没“神秘女王”那么善良，八成打着卸磨杀驴，杀人灭口的主意……而拉姆德在那次所谓的神秘任务里应该发现了什么，甚至为了自保想要引起教会的注意，所以才会被国王借助他朋友的手毒死……否则一个天使家族想要灭口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而为了不引起教会怀疑，国王甚至都没收回拉姆德的爵位，而是扶植了新的男爵上位，再暗示科尔格持续打压……将这件事定性为某种私人恩怨，转移视线。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天使家族培养人去获取，又害怕教会知道呢？ 想到这里，联系到奥古斯都家族一直不甘于被诸神摆布，想要成为棋手的愿景……艾布纳忽然有了灵感： 罗塞尔大帝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可以先假设奥古斯都在第四纪末第五纪初就有了培养家族成员成神的计划……那么，他们的选择不外乎有三个。 学习所罗门成为黑皇帝，学习夜皇成为审判者，以及学习血皇帝，冒险跨途径成为红祭祀。 而在第五纪初，“审判者”的三份序列1和唯一性除了可能随着特伦索斯特的“幽灵帝国”沉沦的一份“秩序之手”外，其余都有明确的主人。 而死神与特伦索斯特关系不大，科尔格和拉姆德被用来寻找这一份序列1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需要寻找，奥古斯都也不会培养外人。 “黑皇帝”的三份序列1在所罗门死后原着里并没有明确的描述，但想来应该有的失落，有的落入某位正神或邪神手里。 我记得原着里的丘纳斯·科尔格就是“黑皇帝”途径的半神，但这并不能作为参考，毕竟不知道他是家族祖传的非凡特性，还是王国后来赐予的。 不过，假设科尔格家族也是特别的，和黑皇帝有某种特殊的关联，那么当初的威廉一世培养初代科尔格男爵的举动就说得通了。 他们很可能利用科尔格寻找到了某份特性的下落，却暂时不好下手获取，所以才会一直留着这个家族，等待时机。 一直到罗塞尔成为“黑皇帝”，那些特性都姓了“黄”，科尔格家族失去了价值，所以才会因为一些过错被剥夺了爵位。 至于最后的“红祭祀”，应该只是奥古斯都的备选方案，或者用于交换别的序列1的工具…… 原着里，鲁恩王室就很可能是用一份“征服者”特性交换了魔女教派手里的“弑序亲王”……毕竟一份序列1就只换来了魔女教派的一些帮助，并不等价。 而第四纪末，第五纪初时，正是冥皇萨林格尔这位“死神”、“红祭祀”双途径真神陨落不久的年代…… 奥古斯都们培养死神后裔也许正是为了冥皇遗留下来的“红祭祀”特性或唯一性。嗯，从结果上来看，“征服者”特性的可能更大。 而且，他们大概率是成功了…… 二代的拉姆德男爵应该是对自己可能被灭口有所察觉，所以提前留下了通知教会的后手。 这个后手也许引起了教会的注意，却没得到重视，因此王国方面才会换了种方式处决他，尽量降低了被教会发现端倪的可能。 …… 上述的推测虽然只是基于艾布纳的假设，但逻辑上却说得通，只要在几个关键处得到确凿的证据，就能判定他的推理成立。 至于该如何求证？艾布纳也有了主意，这并不需要他来完成嘛，直接提交给克莱恩，让他费心思去查。毕竟这是“阿兹克”先生的事，他多上上心也是应该的。 当然，提交给克莱恩的报告里不会有“红祭祀”、“黑皇帝”等高端知识，艾布纳打算只将结论告诉他就行了，至于得出结论的推理过程能省就省，不能省略的地方也会用含糊的词汇代替。 理顺了思路后，艾布纳将爱玛的笔记收好，就要告别离开。 爱玛见此却有些不满意地撅起了嘴，却又旋即平复。 以她的观察，艾布纳在读了她的笔记后肯定是推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可他却一句都不愿意告诉她……真是太小气了！明明他对范妮很大方的，还直接给了范妮一直求而不得的“野蛮人”魔药配方……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区别对待？ 不过，爱玛到底是在类似的事情上隐瞒过范妮的，对此也算经验丰富，很快就猜到了艾布纳的心思，明白对方这是觉得自己还不到知道那些隐秘的时候。 所以，爱玛一直到艾布纳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楼梯口才忍不住问了一句：“艾布纳，能不能告诉我，我需要达到什么条件才有资格去探索阿蒙的陵墓？” 艾布纳闻言脚下一晃，差点没踩中爱玛设置的法术陷阱，满心无语地想道：原来这姑娘还没彻底放弃调查阿蒙呢？这种追寻单片眼镜的勇气真是可歌可泣啊…… 吐槽归吐槽，艾布纳还是转回身以玩笑的口吻回答道：“当未来某一天，你的思绪忽然一下变得混乱，等回过神后却发现自己正在做或已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这之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想阿蒙了。” 说完，他便模拟出“飞行”的能力，从屋顶“开门”，离开了图书馆。 “这‘神棍’一样的语气……不知道的准得以为你已经晋升了‘预言家’！”爱玛愣了半晌，才恨恨地骂了一句，接着她皱起好看的眉毛，习惯性的“解密”道，“‘思绪混乱’代表了什么？‘蠢事’又象征着什么含义？ “感觉完全没有头绪，艾布纳他只是在耍弄我吗？” …… 周四上午九点，月亮时，拉斐尔墓园。 克莱恩穿着纯黑的正装和衬衣，拿着镶银的手杖，安静地立在墓园的一角。 他听着身旁罗珊悲伤的哭泣声，看着队长、弗莱、伦纳德和科恩黎抬着装有老尼尔“尸体”的黑色棺材一步一步走到了墓碑前方，沉默着将它放入挖好的墓坑里。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墓碑照片下方铭刻着的一行墓志铭上，这来自于老尼尔在最近日记里写下的内容： “如果不能拯救她，那就去陪伴她。” “隐匿贤者！”克莱恩默默地将这个名字铭刻在脑海里……有些事他现在无能为力，但未来却必然会去做！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忽地响起层叠回荡的祈祷声。 眼见老尼尔的葬礼已经结束，一众值夜者正在做最后告别，即将返回公司。 克莱恩走到沉默不语的队长身前，语气沉重地道：“我去叫一辆公共马车过来。” 公司的马车拉不下那么多人。 “去……不用太着急，他们应该还有话和老尼尔说……”邓恩默然了片刻后说道。 “好！”克莱恩点点头，然后快步出了墓园，他按照队长的吩咐没急着去叫马车，而是拐进了墓园的公共盥洗室里。 灵性之墙封锁空间，逆走四步登上灰雾殿堂，克莱恩端坐于属于“愚者”的座位上，蔓延灵性触及了一颗正在不断膨胀和收缩的深红星辰。 那是象征着“塔”的深红星辰。 在倾听了对方的请求后，克莱恩很快做出回应，并在涌来的灵性与荡开的光纹混合而成的大门中接收了“塔”献祭上来的资料。 那是一本笔记与一张写满文字的信纸。 克莱恩先翻开笔记，入目的是一行行娟秀工整的笔迹，显然是出自某位女士之手。 “这不是休小姐的笔迹，虽然只有限观看过几次‘直播’，但休小姐的笔迹更粗犷一些。 “也不是之前‘塔’上交的罗塞尔日记里，誊写罗塞尔文那位女士的笔迹，那一位虽然模仿的是中文，但也看得出字体稍显稚嫩…… “所以，又是一位给‘塔’帮忙的女士啊……这么看来，‘塔’先生交友很广泛啊……” 克莱恩调侃了几句后，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嘴角也弯起了一丝弧度。 第235章 拼凑的真相 由于还要去雇佣出租马车，克莱恩没有在灰雾之上耽搁太久，只大致扫了几眼“塔”得出的结论便回到现实。 乘坐马车和一众值夜者回到公司后，克莱恩在下午利用数次去盥洗室的机会终于将笔记阅读完。 “‘塔’先生猜测拉姆德家族与第四纪的‘死神’有关联，而另一个‘科尔格’男爵则和所罗门皇室有关，被鲁恩高层用来图谋一份‘律师’途径的高位阶物品……直到大帝登临‘律师’途径的顶端才被迫放弃…… “原来所罗门皇室非凡途径的起始是‘律师’，可这个王朝的皇帝却统称‘黑皇帝’，这是在影射‘律师’都善于玩弄规则吗？也不对，那个年代大概率还没有‘律师’这个职业……也不知道它的古称是什么。 “可大帝不是‘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吗？难道‘通识者’和‘律师’可以在高位阶互换？大帝后期转到了‘律师’途径？哎，希望以后的罗塞尔日记里会提到这方面的事。 “嗯，虽然‘塔’先生只是在假设，但不得不说他果然不愧是有偌大名声的名侦探！科尔格且不提，拉姆德男爵，或者说阿兹克先生却真的可能与‘死神’有关！ “我周二在莫尔斯小镇尝试着占卜了一下阿兹克先生制造的闹鬼事件的源头，结果看见了一座倒立着往地下延伸的金字塔陵寝，这毫无疑问是死神的象征，是祂的后裔才能得到的荣耀。” 蹲在盥洗室的马桶上，克莱恩一边思索着“塔”先生推理的结论，一边无声自语着。 直到盥洗室的门被敲响。 “克莱恩，下班了！”这时候，罗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知道你对老尼尔的死特别伤心，但也不要太过悲伤了……” 什么意思？她以为我偷偷躲在盥洗室里哭鼻子吗？克莱恩一阵无语，只得收拾好衣服，开门走了出来，看着露出担忧表情的罗珊，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只是昨天吃坏了肚子……” “克莱恩，我都懂的……其实我也一样。”罗珊声音沙哑，两个鼻孔像都被堵塞了一样说道。 她的心情显然还很低落。 …… 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后，克莱恩先回家和妹妹说了一声，让她记得给自己留晚餐，然后便乘坐无轨公共马车前往了阿兹克教员的家。 叮当，叮当。 清脆的铃铛声里，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阿兹克打开了大门。 寒暄过后，克莱恩进入门厅，继而放好手杖，摘下帽子，跟着阿兹克一路来到他的起居室。 起居室内布置着壁炉、摇椅、沙发和茶几，克莱恩熟稔地坐到了常坐的那个位置。 阿兹克自顾自划燃火柴，拿起一根雪茄预热，同时随口问道： “莫尔斯小镇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这必须得感谢您。”克莱恩诚恳地说道。 趁对方专注于摆弄雪茄的机会，他主动说道： “阿兹克先生，我托朋友找到了一份关于‘拉姆德男爵’的资料，嗯，还有那位朋友对资料上一些内容的推测。” “你费心了。我必须得感激你的心意，感激你始终记得我的事情。”阿兹克抬起头，打量了克莱恩一阵，方才点点头动容道。 “是我的朋友对这件事很上心。”克莱恩没有居功，将自己誊写的资料与相关推测结论递到了阿兹克先生手里。 至于原件，自然还在灰雾之上，他哪怕对阿兹克先生的人品再信任，也不会将自家塔罗会成员的东西交给他。 阿兹克先生没有说话，郑重地接过资料，然后表情严肃地逐句阅读了起来。 起居室内安静沉默到近乎凝固的气氛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半小时后，阿兹克先生放下资料，闭了闭眼睛，仿佛在压榨记忆。 又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睁开眼睛，用不含情绪的语气地道： “看到这些，我回忆起了一些事……我记得在‘拉姆德’男爵那一世后的几次人生的后期，我曾经对塔纳的死做过调查…… “而我那时候调查出的一些结果，正好可以作为你朋友推测的证据。” 说到这里，阿兹克将之前的雪茄再次点燃，并指了指茶几上的烟盒道： “要来一根吗？” “不。”克莱恩坚决摇头。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阿兹克先生，在失去记忆之前，你肯定给自己留下了不菲的财富，否则，一位连副教授都不是的教员，哪能经常享受雪茄？ 阿兹克先生吸了一口雪茄，继续说道： “只有一点，塔纳最后留下的消息并不是给教会的，而是给我的……他自始至终没想过背叛他效忠的王国……可鲁恩王室显然并不相信，以为教会接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做出那些多余的事！” 克莱恩听到这里，结合“塔”先生的推测，心里只觉得冰冷无比，对那位被印在10金镑上的威廉一世的好感顿时降低了不少。 “塔纳当时不知道我真的能看到他的留言，所以并没有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但大体上还是有两个要点可以佐证你朋友的推测。 “第一，在资料里提到的‘秘密任务’前，其实科尔格那个小家伙曾和一位名叫格鲁的奥古斯都家族成员一起探索过另一处遗迹…… “具体过程无从得知，但自那以后，塔纳偶然发现科尔格已经不是科尔格……而科尔格家族则在那次任务后被赐予了一件‘1’级封印物‘光与影的协奏曲’。” 这是……因为初代科尔格男爵找到了某件暂时无法得手的物品，所以被灭口替换了？毕竟王室只需要将科尔格的血脉控制在手里就可以了，对于知道一些真相的男爵本人自然不能留着，否则会增大泄密的风险。 至于封印物“光与影的协奏曲”，莫非是真正的“科尔格男爵”的非凡特性化成的？ 克莱恩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阿兹克先生用无感情的语气继续说道： “第二，塔纳最后一次任务的地点应该是冥界的某处险地，据他猜测应该是‘死神’的遗迹。 “呵呵，也正是在那样的环境，塔纳才能做出一些‘留言’给我……可惜被监视他的奥古斯都误会了。 “那孩子其实是抱着回归冥界的决心去完成最后一次任务的。” 阿兹克先生说完站起身来，对着起居室的窗户吸着雪茄，直到克莱恩将自己的话消化完，才又说道： “对了，我最近会离开廷根。” “为什么？”克莱恩愕然反问道。 不是说好要一起找出影响我命运，盗走你孩子头骨的幕后黑手吗？ 阿兹克拿着雪茄，叹息解释道： “目标或许察觉到了我的关注和追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让我毫无线索，所以，我打算先暂时离开廷根，前往贝克兰德，一方面，刚才的资料给了我不少触动，也许我该根据这方面的线索寻找我失去记忆前留下的痕迹，另一方面，则让目标放松警惕。” 也是，阿兹克先生最近一次失忆就是在贝克兰德大学附近……可惜啊，你没有办法代替我排查红烟囱房屋……克莱恩郑重点头道： “我会密切注意这件事情的，一旦目标有所行动，有所暴露，立刻就通知您。” “嗯，阿兹克先生，我该怎么及时通知您？” 在克莱恩的想法里，阿兹克如果是死神的后裔，或者与死神有某些关联，那他的力量类型就应该接近于“收尸人”序列，肯定有办法弄出类似于“戴莉信使”的事物。 阿兹克吸了口雪茄，思考了十几秒钟，从左侧袖口内解下了一件饰品。 这是一个精致的、古旧的铜哨，上面有许多让它充满神秘韵味的奇特花纹。 “这是我在贝克兰德醒来时，随身携带的一件物品，你只要吹动它，就能召唤出一个独属于我的信使。” …… 塔索克河贯穿贝克兰德，在这里留下众多的码头。 简·格兰特或者说现在的简·米兰达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缓步走下了内河客轮。 她看见码头上人来人往，数不清的搬运工正在挥洒汗水，景象热烈而喧嚣。 她刚要感慨一句，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叹息，道出了她的心声： “久违了，贝克兰德。” 简不由得回头一看，那是一个有着蓝色海藻头，身穿风暴教会主教长袍的男子。 第236章 察觉 风暴教会的主教？从气场上来看应该是长期漂泊在大海上的水手……官方私掠船的船长？ 简凭借一个多月来在“未来号”上历练出的眼光，心里做出了判断。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很快便收回目光，接着辨别了一下方向，就离开了码头。 而那位蓝色海藻头主教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打量，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这时候，原本就不见太阳的贝克兰德再次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出了码头的简皱了皱眉，从行李里取出一把雨伞，然后快步绕至附近街区，而她的身形也从之前的近乎透明化作了实体。 接着她拦停了一辆出租马车，在稀疏的小雨里边欣赏贝克兰德街景，边前往大桥区域的“勇敢者酒”。 她目前还在被风暴教会通缉，不适合光明正大地去艾布纳那里登门拜访。 而且她这次回来还答应帮妮娜和弗兰克采购一些材料，但她对贝克兰德非凡圈子的了解仅限于马里奇和莎伦二人，所以才会先来找他们。 进入那间嘈杂混乱的酒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凭借“通灵者”对亡灵的感知，简仅仅扫了几眼，就敏锐地发现了数个活尸傀儡。 见此，她便未去台位置点酒询问，而是拉下兜帽露出了真实面容，接着绕着拳击擂台转了一圈，就准备离开，去外面的马车上等待莎伦小姐或马里奇出现。 这个时候，桌球室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穿着亚麻衬衣的卡斯帕斯拿着报纸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他浑浊的眼睛随意一瞥，突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接着长长吐了口气，上前问道：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暂时不需要，只是过来见见老朋友。”简和煦笑道。她自然认得这位老人，当初刚刚成为非凡者时，她还是委托对方叫来了艾布纳。 说话间，她看见对方拿着的报纸是《海上新闻》，露在外面的内容有一个相当吸引人眼球的标题： “震惊！‘苍白上将’击杀王国海军少将，悬赏升至镑！正式被列名海盗将军！” 苍白上将……听船长说那好像是个挺正直而且认死理的姑娘，很少杀人……那位海军少将到底怎么惹到她了？ 简在心里诧异，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对卡斯帕斯点了点头，便绕过人群，推门离开了“勇敢者酒”。 卡斯帕斯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揉了揉额角，不由得自语道： “艾布纳那家伙，短短时间就成为了贝克兰德知名的侦探不说，他认识的姑娘也一个个都不简单…… “休小姐‘仲裁者’的名声在东区、码头区、桥区都非常响亮，据说实力也很强大。 “上次带过来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姐更是让马里奇都非常忌惮……” “而这位简小姐我记得两个多月前还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可刚才她随意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喘不过气……” …… 出了门的简上了之前那辆出租马车，将目光投向窗外，等待着莎伦小姐出现。 当然，她刚才已经通过那些活尸传达了自己想要见面的意思，相信对方不管愿不愿意都会给予回应的。 无声无息间，简的灵感突有触动，侧头望向了窗户，只见被夜色弄得能反射景象的玻璃上，一道戴黑色小巧软帽穿哥特式宫廷长裙的年轻女郎身影清晰映照了出来。 回过头，简看见莎伦小姐坐在了自己对面，淡金的头发，蔚蓝的眼眸，苍白的脸色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晚上好，莎伦小姐。”简主动招呼道。她曾经接受过对方几天的教导，所以还算熟悉。 莎伦欠了欠身，算是回礼，然后简洁地说道： “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所以马里奇没敢过来见面？简立刻领会了莎伦小姐的意思，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我出海后有了些奇遇。” 莎伦微微点头，也没多问，只是用虚幻的嗓音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我需要这张清单上的物品，最好能在两天内备齐，我可以多付出一两成的价钱。”简也没有兜圈子，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莎伦小姐。 莎伦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再次开口道：“800镑，其中100镑是手续费……另外，得预付100镑的押金。” “成交！”简也没还价，直接将钱递了过去，毕竟这不是给她自己买东西。 莎伦收好金镑，接着用蔚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简道：“两三个月内，我和马里奇会对‘纵欲派’进行一次反击……” “纵欲派！”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打断，只听她用冰冷的声音问道：“那个狼人也会在吗？” “泰尔必然在场！”莎伦小姐用笃定地语气说道。 “那么，你们行动前一定要通知我！等等我会将召唤我信使的方法给你。”简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 狼人撕碎了她的母亲，毁了她的家庭，逼得她的父亲不得不用性命换来她的一线生机…… 那一夜的场景简至今历历在目，若非纵欲派在贝克兰德有半神看护，她早就想亲手干掉那个狼人了。 “好！”莎伦小姐静静看着简，蔚蓝色的眼眸内没有任何情绪。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别墅内，艾布纳吃过晚饭后本想回书房看会儿书，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灰雾。 片刻后，得到“愚者”先生回复的艾布纳陷入了沉思： “二代拉姆德男爵最后任务的地点是在冥界的某个遗迹？难怪奥古斯都们会费心思培养一位死神后裔，毕竟那样的地方也就只有死神后裔才有可能成功…… “科尔格男爵在之前的任务里就已经死了？后面是被人替换的？难怪二代拉姆德男爵会和好友反目成仇…… “‘光与影的协奏曲’，我记得这件物品在原着里出现过，是国王赐予丘纳斯·科尔格少将的…… “莫非真的是科尔格祖先的非凡特性打造而成的？不过我记得那件物品里还混有‘仲裁人’途径的非凡特性…… “该不会是科尔格在最后也识破了王国想要灭口的打算，和那位负责监视他的格鲁·奥古斯都同归于尽，才形成了这件交杂两条途径特性的物品？” 胡乱猜测了一番后，艾布纳发现“守知者”魔药没有消化的迹象，显然这次“扮演”没有成功。 “源堡”果然是“隐秘”之地，在那里“守知”得不到反馈啊……也许可以找机会和阿兹克先生当面谈谈？ 叹息一声，艾布纳收起遗憾，开始了每晚固定的学习大业。作为“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学习”便是日常。 …… 就在艾布纳接到“愚者”先生消息的时候，工厂区的一间废旧仓库内，一个身上长满黑斑的男子忽然有所触动，站起了身。 他的袖口中垂下了一个样式古老的宝石吊坠，那是他之前从某位密修会的成员身上得到的。 宝石吊坠自然摆动，接着指向了乔伍德区的方向。 “源堡……” 男人口中发出了嘶哑的低语声，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兴奋。 第237章 序幕 “源堡！” 念出这个单词后，男人脸上的黑斑竟然奇迹般地脱落了一些，露出了一张帅气的面庞。 又过了几秒钟，男人褐色的眼珠也变得灵动起来，不复之前的呆板。 “‘源堡’果然是我身上污染的克星……仅仅只是利用这个吊坠上残存的一些气息，撬动了降临的‘源堡’逸散出来的力量，都让我暂时恢复了清醒……” 两颊处还残存少许黑斑的男人自语了一句后便检查起自身的状况，继而若有所思地道： “那个附身在我身上的‘诅咒之物’似乎也被某种位格极高的东西污染过，它竟然和我体内的地底污染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所以，我才有机会支配自己的身体…… “奥斯汀，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一起沉睡到这个时代的我们终于有了摆脱污染的可能……” 喋喋不休地说了半晌后，男子才再次望向乔伍德区的方向，有些惋惜地道：“可惜‘源堡’的气息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没有定位到具体的位置…… “不过没关系，方向是对的…… “奥斯汀，你也等不及和我再会了？” …… 贝克兰德，位于码头区的一座别墅内。 “机械之心”和军情九处的高层列坐在大厅一张长桌的两旁，静静地等待着。 而最上首的位置则有三张椅子，现在有两张被人占据，分别是蒸汽教会贝克兰德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以及军情九处的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圣者。 几分钟后，伊康瑟执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摘下帽子，按了按蓬松却不柔软的头发，坐到了左侧第一个位置，他的下手都是早已就坐的“机械之心”小队成员。 他的对面，他的斜向，则是一位位军情九处的高层干部，他们都是被贝克兰德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和军方圣者召集来开会的。 穿着白色牧师袍的大主教此时则仿佛一位普通的老者，他瞥了眼身边空着的座位，向军方圣者询问道：“斯内克阁下怎么还没到？” “风暴教会最近似乎在找‘飓风中将’的下落，也许被什么事绊住了。”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半神轻笑一声说道。 大主教霍拉米克再次看了看怀表，然后点头道：“时间已经到了，既然斯内克阁下还没到，就先不等他了，待会议结束后将结果通报给‘代罚者’就好。” 说完，他环顾一圈，温和说道： “从伊康瑟开始，按照顺序讲一讲这几天的调查情况。” 伊康瑟伯纳德扒拉了下头发，先从衣物内侧特制的口袋里拿出了阿罗德斯这面古老银镜，将它摆放于面前。 看到这面镜子，经历过上次码头区车间事件的军情九处人员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只有第一次被军方圣者带来列席的康斯·李尔森诧异地打量了一下银镜，不明白周围的同事为何会露出凝重的神色。 伊康瑟边翻动厚厚的文件，边斟酌着语句汇报道： “大主教阁下，上将阁下，我们负责的是对密修会失踪人员和码头区部分，经过详细的调查和对应非凡手段的辅助，我们确认‘1-025’的目标是密修会中一个叫瑞金斯的人……准确的说是他在康斯顿城买到的一件古董。至于其余密修会成员，则只是被连累了而已。 “据风暴教会高级执事斯图尔特先生提供的情报，那件古董是瑞金斯用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换来的……虽然事后瑞金斯极为后悔，甚至派人去廷根想要找回失落的笔记，但并没有成功。 “不过，哪怕他真的只是一时冲动，也说明那件古董确实不简单，否则作为一名密修会派驻在鲁恩的高层，怎么可能轻易做出那样冲动的决定？” 提到斯图尔特，伊康瑟突然一阵唏嘘，因为这位先生其实为人不错，之前自己被阿罗德斯的雷电惩罚时，还是对方出手治疗的……可惜自己当时出于某种心理没有提醒他，这才让对方的风评在两大教会和军方内部都彻底完蛋了。 不管怎么样，斯图尔特先生的“牺牲”，为我们的调查指明了方向，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1-025”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伊康瑟缓慢吐了口气，继续汇报道： “至于码头区和工厂区的排查，情况并不是很理想，因为人员流动性太大，我们无法准确知道哪些人在近期失踪……” 霍拉米克静静听完，自言自语般道：“码头区和工厂区总是这样可不行啊，看来必要的改革势在必行了。” “那是内阁和议会的先生们需要考虑的事。”军方的圣者耸了耸肩，接着，他给康斯使了个眼色，让他也汇报己方这一边几天来的进展。 康斯见状站起身行了一礼，然后表情严肃地汇报道： “我们对‘1-025’附身对象的身份调查也有了初步的结果。鉴于‘1-025’是在德莱尔森林失去的踪迹，所以它附身的目标大体上应该就在那周围。而其身上表现出的黑斑，以及‘看门人’特征，我们猜测是‘收尸人’途径非凡者失控后的表现……因此，它附身的对象很大可能是某处古墓里的‘收尸人’途径半神尸体。 “我们在进一步排查后，将目标缩小到了三个。 “第一，一百多年，一位叫约翰的非凡者曾经在康瓦小镇居住过，小镇中的旅馆就是他按照特定的造型打造的……这座建筑据我们勘察，虽然没有任何非凡痕迹，却具有极其强烈的仪式风格。 “而这个叫约翰的人后来不知所踪，很可能就死在康瓦小镇附近。 “第二，是‘背誓之战’前后的‘康瓦’男爵，这位男爵的封地就在那周围，而且他死得也极其离奇，城堡和封地都被泥石流掩埋……不过这位男爵生前只有中序列实力，不太可能反向影响到‘1-025’，所以我们认为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第三，则是和康瓦男爵同时期的维斯特公爵的护卫队长。资料记载那位公爵的夫人外出失踪，公爵派出护卫队长寻找，结果也在德莱尔森林里失踪。” 听他说完，大主教霍拉米克沉吟了一阵，环顾了一下与会人员，总结道： “……看来，我们掌握的情况还不完全，还有三件事情无法确认，第一，之前‘2—111’显示，‘1-025’具有了很高的智慧，所以现在操控着那具身体的到底是‘1-025’还是那具身体本身的意识？第二，密修会成员买到的古董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特殊？第三，它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有了智慧，它就不可能和之前一样只是在凭借本能做事。” “2—111”指的是阿罗德斯这面魔镜。 听了这番话，众人沉默不语，都思考着大主教提出的问题。 就在这时，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半神忽然开口道： “康斯，你向‘2—111’提问，询问操控着那具身体的究竟是谁？” 终于轮到我表现了吗？阁下之前询问我是否愿意有所牺牲，就是需要我使用封印物？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封印物的负面效应会让人很痛苦……所以刚才同事们才会那么忌惮。 看了看上司，又望了望同僚们，康斯热血上涌，笔直站起回答道： “是，阁下。” 第238章 渐近 “真是个好小伙……”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圣者赞许地夸奖了一句，然后看向霍拉米克大主教，笑问道：“大主教阁下，您觉得呢？” 虽然事先已经沟通过，但这毕竟是借用“2”级封印物，总得象征性地问一句，以示尊重。 霍拉米克·海顿下意识地在胸口画了个三角圣徽，慈祥地道：“主会保佑你的，孩子。” 说完，他看了看伊康瑟，示意对方简单讲解一下“2-111”的使用方式。 接到暗示后，伊康瑟怜悯地看了眼对面的康斯，挤出笑容道： “作为一名军情九处军官，你应该听说过什么是封印物，也应该知道它们都存在一定的负面影响。 “阿罗德斯的副作用就是会在回答你的问题后等价地向你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不上来，就会遭到它的惩罚……当然，它有时候也会要求你去做一些事……但相信我，直接接受惩罚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如此，看来这面镜子问得问题非常高端，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回答不上来，所以才会畏惧于它的惩罚…… 不过，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会害怕惩罚带给我的痛苦，那些问题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 想到这里，康斯目光更为坚定，他绕过长桌，上前两步，颇为好奇地仔仔细细打量了那面银镜几眼，发现这活着的封印物除了花纹奇异，有两只眼睛般的装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收回目光，郑重地询问道：“伊康瑟阁下，请您告知我该如何使用它。”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只要用手抚摸它的表面三次，然后恭敬地向他提问就可以了……另外，整个过程必须有外人围观……如果只有你自己，它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伊康瑟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康斯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嘀咕：为什么非得需要有人看着？这是什么毛病？难不成这个镜子还喜欢热闹?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这会儿箭在弦上，他也来不及细想，深吸口气拿起古朴的银镜，用右手轻轻抚摸了三次。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是谁在主导‘1-025’附身身体的行动？”康斯按照上司的吩咐问道。 银镜的表面微光闪烁，迅速勾勒出一个脸上布满黑斑的男人将一枚造型古朴的宝石吊坠自然垂下的画面。 然后，伊康瑟和附近的“机械之心”执事，以及一众军情九处干部便看见那个男人脸上的黑斑逐渐脱落，露出了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庞，而在他背后的虚空中，隐隐呈现出血色、黑色、灰色三种色泽鼎立的情景。 这个瞬间，受构图影响，一众“机械之心”和军情九处成员都莫名猜到了一些真相—— 这个画面中的男人在三种不同颜色的力量相互制约下，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时候，镜内的画面一下跳跃，呈现出一处外景。那是一片在蒙蒙细雨中错落有致的厂房，以及静静流过那一带厂区，被雨水打出点点坑洼的塔索克河河面。 到这里，画面又是一转，略显浑浊的塔索克河河岸，数个在桥洞下躲着大雨的流浪汉忽然变成了玩偶，然后被吸入虚幻的“大门”中。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幻，这回却是一家夜间营业的酒忽然间灭了灯，继而“大门”再次打开，数个黑影投入其中，酒内彻底沉寂下来…… “……刚才那片厂房好像是工厂区？‘1-025’……不，那个被附身的男人居然还停留在工厂区？”伊康瑟微皱眉头道，“可惜，我认不出是哪家工厂，否则现在就可以去抓捕它了……不过阿罗德斯展示出的三种颜色，应该代表着三种力量，而三种力量相互平衡下，现在主导着身体的很可能是那具被附身的尸体本来的人格。” 他用流程化的语句飞快分析了一遍，可心里却诧异地想着： 阿罗德斯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竟然多给出了那么多细节……不！不能掉以轻心，它给予的越多，往往代表了之后提出的问题会越发可怕。 而另一边的康斯则惊讶地道：“那个人黑斑脱落后的样貌……是700多年前的‘康瓦’男爵？我之前查阅资料时看到过他的画像！” “‘康瓦’男爵吗？看来当初所谓的泥石流掩埋城堡问题很大，他必然有不小的秘密！”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圣者若有所思地道。 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这时候却忽然开口道：“我刚刚比对了一下那些画面……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第一幅和第二幅画面的场景很可能就是现在或者刚刚发生的事……而后面两幅，应该是还未发生的事！” “未发生的事？对了！是画面中的雨！最近几天，只有今晚下着小雨……而后面两幅画里，桥洞里的流浪汉明显在躲着大雨，那么这个画面很可能是今夜后半夜或者之后几天夜里的场景！ “而最后一幅，酒里都没多少人了，应该已经快要天亮了…… “如果阿罗德斯真的是按照时间顺序给出的画面……那我大胆猜测，后面两幅画大概率是发生在凌晨到天亮之间的事。” 对阿罗德斯最为熟悉的伊康瑟瞬间做出了推测和判断。 大厅内的人，包括两位圣者在内闻言都微微颔首，霍拉米克大主教更是站起了身，难得严肃地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明显能看出那位‘康瓦’男爵正在从工厂区不断向西行进！他可能在找什么……但他身上明显带着上位存在的‘污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任！桥区和更西面的乔伍德区、西区此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圣者点点头，正要发出命令，可就在这时，阿罗德斯却已经等得不耐烦，镜面浮现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单词。 咯噔一下，伊康瑟顿时觉得这面镜子可能生气了，他再次可惜地看了眼康斯，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康斯这会儿也明白自己即将迎来“问题”，他振作起精神，看向镜面。 只见鲜血描绘般的单词蠕动，飞快组成了一个问句： “你在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为什么会穿女装外出？” 嗡的一声，康斯的脸庞顿时失去血色，接着涨得通红。 …… 晚上九点，乔伍德区的花园别墅内，艾布纳正对照着《死灵之书》的描述验证一种仪式魔法，可忽然间，他布置的灵性之墙被触动，是以只得停了下来，打开了书房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斯卡德先生，他有些歉意地道：“布雷恩侦探，不好意思打扰了您……不过，是您的朋友范妮小姐来访……” “范妮？这个时间？”艾布纳看了看表，心里极为诧异，不过对方既然这么晚冒雨登门，显然是有急事。 果然，一到楼下，艾布纳便看到被雨水淋得半湿，脸上隐隐有焦急神色的范妮小姐快步迎了上来，说道： “艾布纳，出事了。” “不要着急，慢慢说，着急解决不了问题……”艾布纳先是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才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爱玛之前和我说起了一个第四纪大贵族的陵墓……让我将消息稍稍透露出去一些……”范妮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是不是有人发现了那处陵墓，结果回来后不久就彻底失踪了？”艾布纳冷静地问道。他倒是没有慌张，因为这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 “是的……你这也能推理得出来？”范妮定了定神，用既惊讶又崇拜的眼神看向艾布纳。 因为这根本不用推理啊……艾布纳叹了口气，再次安慰道：“别太自责，他们去探索陵墓之前本就应该想到了风险……” “我不是在自责……而是就在刚才，那个聚会所在的酒被‘机械之心’和军情九处联合封锁了！我，我担心……”范妮小姐不安地说道。 联合封锁？艾布纳第一次皱起了眉毛。 第239章 俱至 联合封锁？仅仅是一些非凡者在调查陵寝后失踪，按道理来说，官方不应该做出那么激烈的反应…… 而且官方如果真的是为了调查阿蒙陵寝的事件，眼前这位小姐根本没机会跑出来…… 经历过和卡伦、茱蒂等“荒芜者”的合作，艾布纳深知官方非凡者小队是什么做派，他们要是真的想获取情报，根本不会和聚会里的低阶非凡者客气，毕竟只要抓住，总有办法能让对方开口。 思索了片刻后，艾布纳斟酌着语句，开口问道：“范妮，你刚刚也在参加聚会？是哪个酒？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范妮喝了一口艾布纳特意让仆人准备的红茶，稳定了一下惊慌的情绪，方才回答道： “我拿到你送给我的‘野蛮人’魔药配方后，这几天一直在频繁参与各种非凡聚会，想要购买到‘大地犀牛的实心独角结晶’…… “刚刚那个聚会在‘龙牙酒’，位于桥区域靠近乔伍德区的塔克街22号……这个聚会的层次不低，甚至可能有高阶非凡者参加，所以在军情九处和‘机械之心’到来前，我们就得到了消息，这才能够及时撤离…… “嗯，我的马车在远离那片街区前与一队‘机械之心’以及军情九处的小队遇到……我认得其中的两个成员，所以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艾布纳听到这里，打断道：“你没有遭到拦截或者盘问？” “没有……”范妮摇了摇头，她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也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是以迟疑地猜测道，“我的马车是从一位朋友那里借来的……也许是因为他们认识马车上徽章的缘故？” 虽然不知道范妮小姐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想来和官方有些关系，她口中的朋友身份应该不会低，甚至可能和爱玛小姐差不多…… 但这并不是官方不进行检查、不拦路盘问的理由……他们那么轻易地放任聚会的非凡者们离开，说明官方的目的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而是那间酒……或者说酒附近有什么他们更加在意的东西！ “1-025”？恶魔犬？还是齐林格斯？不，齐林格斯还没那么大的脸面，而恶魔犬的调查主要是“值夜者”和警方在跟进…… 难道是官方“预言”或者“占卜”到了“1-025”的踪迹，所以提前布控？用了阿罗德斯？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我不清楚的案件…… 想到这里，艾布纳将自己的看法和范妮简单说了说，只把自己猜测官方目标的部分隐去没提。 对于艾布纳的推理能力，范妮如今已经很信服，听到他如此说，当即放下心来。 可等放松之后，这位小姐很快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不是很舒服，她低头一瞧，发现由于雨水打湿了长袍，布料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这才比较难受。 她抿了抿嘴，故作害羞地道：“艾布纳，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洗个澡，晾晾衣服……借宿一晚？” 艾布纳顺着她的视线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毕竟这位小姐的好身材在之前对方试穿“狼甲”时就欣赏过…… 不过听到范妮的请求，艾布纳终于回过味来，刚才一直没注意，现在却隐隐察觉自己可能被对方小小算计了一把。 范妮既然能认出官方小队的成员，那么对方认出她的概率也不小！即便官方现在有事要办没空理会，但等腾出手来很大可能会查一查这位小姐为何夜晚乘车出行…… 所以她才会来我这里，而不是去找她更加信任的爱玛？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事后查起来，八成会说与我私会？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小姐脑子一热，不假思索地就近找了熟人…… 虽然有些无语，但艾布纳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以他身份的特殊，官方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找他麻烦，所以便默认了范妮的请求，点头道：“我会让斯卡德夫人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以及客房。” 而且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在屋子内都能听到声响，也确实不适合继续外出了。 之后，他沉吟了片刻，又敲打了对方一句：“下不为例。” 也不管这位小姐听懂没有，艾布纳径直起身招呼来斯卡德夫人，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将范妮小姐留宿的事简单说了说，让对方帮忙准备。 “谢谢你收留我，艾布纳。”范妮小姐起身虚提裙摆行了一礼，这才跟随斯卡德夫人去了客房。 将不速之客安排妥当后，艾布纳回到三楼的书房，打算再看一会儿书就睡觉。 可他刚一进书房，就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协调之处，心中顿时一惊。要知道书房可是连着他的秘密储藏室，一些神奇物品和多余的符咒、非凡材料也都封印在这里，他在这里布置了不少仪式魔法和咒术陷阱。 而有人竟然能绕过他的布置，还不被他发现，这本身就说明事情不同寻常，是以艾布纳立刻高度戒备起来，不但开启了“纯白之眼”，还将“光之环”戒指和“智慧之手”手套也戴了起来。 就在这时，书房内忽然弥漫起黑色雾气，接着在雾气的源头处一道俏丽的人影缓缓出现，正是艾布纳许久未见的同学简·格兰特。 “艾布纳，是我……呵呵，怎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搞得紧张兮兮的。”简看向依旧戒备着的艾布纳，笑着打趣道。 那是你的问题……谁让你每次过来时出场的方式都和女鬼一样，还总是在半夜……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仔细打量了简一番，发现这位小姐与一个多月前在恩马特港见面时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头发留长了，而且颜色更加暗淡无光，都快脱离“金色”的范畴了……不过她的气质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也算是好的变化。 见对方只看着自己，并没有说话，简故意原地转了一圈，用调侃地语气问道：“我和刚才来访的那位小姐谁更漂亮？” 你更漂亮，但范妮身材更好。 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后，艾布纳甩甩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也没追问，她问那一句本意还是为了消除许久不见的陌生感，拉近距离，是以笑着回答道：“今天刚到的贝克兰德，就过来见你了。 “本来想突然出现吓一吓你，没想到我隐藏的那么好，都被察觉到了……你果然很厉害啊。” 知道来人是简后，艾布纳就不再对自己布置的仪式被轻易窥破感到疑惑。 毕竟，他在书房所有布置的核心是那本拥有奇特力量的《死灵之书》，而简显然对这本书更加熟悉，所以才能轻易绕过那些陷阱。 不过，艾布纳对简隐藏自身的方式却更加好奇，要知道刚刚就连他的“纯白之眼”都没能勘破对方的行藏。 既然没看到，也便没法“解析”，是以没有学到。 “你刚才驱使了某种能隐身的灵？”艾布纳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是一种存在感极其弱的灵，我借用了一些它的能力……而且它现在就在这里。”简看出艾布纳想要做什么，捂嘴偷笑道。 艾布纳闻言认真查看了几次，依旧毫无发现，只得放弃。 “纯白之眼”对灵体“解析”的效率果然很低啊。 暗暗叹息一声后，艾布纳便打起精神和简聊起了这段日子来各自的经历。 “你居然在一个月里经历了那么多事……难怪会得到了‘英雄侦探’的称号，虽然现在听起来有些水分……” 艾布纳的经历让简听得时而担忧，时而捧腹，时而生气，时而感伤，最后才那么叹息道。 艾布纳扶了扶额头，无语地道：“既然知道了底细，就别再提那个称号了。” “那些虽然不是你的本意，但从结果上来看，从那些受害人的角度来看，你能担得起‘英雄’二字的。”简先是正色肯定了艾布纳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 “艾布纳，你写信向我询问先祖陵墓的事，是因为被‘1-025’附身的康瓦男爵，以及康瓦小镇上那座内部构造很特别的‘老约翰’旅店？” “没错……主要是我觉得我似乎和‘1-025’有些特殊的缘分，说不定哪天就会遭遇到它，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些它附身的人的情报。”艾布纳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简沉吟了片刻，斟酌着道：“关于那次冒险的具体情况，我因为和那位大人物签订了契约，不能说给你听……能告诉你的只有以下几点…… “第一，先祖的陵寝并没有在冥界，而是位于灵界的卡尔德隆城深处！狂暴海中那处遗迹的作用和康瓦小镇那位男爵造的仪式建筑效果类似，只是经过罗塞尔大帝的改造，那里的通道更加稳固，更加方便，而且是双向的。 “呵呵，那位有可能是我祖先的‘康瓦’男爵即便成功完成仪式，让修建的陵寝与卡尔德隆城的墓室短暂重合，也是能进不能出的……” 罗塞尔？他果然进入过简先祖的陵寝！那么说来，“死神”牌很可能放在了那里啊……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在简的手里，还是在贝尔纳黛手里……嗯，很可能是后者，她派简去探索那处遗迹的目的之一恐怕就是那张亵渎之牌。 不过那位先祖沉眠在卡尔德隆城深处？难道是“死神”的另一个后手？我记得原着里罗塞尔在和克莱恩交谈时曾说过，那位“死神”可能还有别的“伏笔”……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简继续道： “第二，我猜测一百多年前建造‘老约翰’旅店的那位约翰先生可能成功了……因为我在先祖陵寝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和灵……呵呵，那本《死灵之书》其实就来源于他，与那本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他写的日记。日记里记述的一些内容和你刚才说的‘老约翰’基本吻合。 “我猜那家旅店原本也有更多的地下建筑，那才是仪式的主体，可它和先祖的陵寝短暂重合后就自行毁灭了。 “第三，我最终没能进入先祖陵寝的主殿，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具体的情况……更不知道祂具体是谁……” 我记得男爵的日记里提到过，他给自己和奥斯汀夫人的私生子起的名字就是“约翰”，难道是那位私生子活了几百年，终于在一百多年前等来了最佳时机，成功进入了陵寝……最后因为出不来死在了那里？ 也不一定，鲁恩人父子几代叫一个名的人家大有人在，也可能是那位私生子约翰的后代。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察觉到简对她先祖的称呼，于是神色凝重地重复了一遍：“祂？” “对！祂！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事。”简重重地点了下头道。 艾布纳沉默了一下，也不再问，他看了看时钟，发现已经快要夜里十二点，想到简在贝克兰德已经没有了家，于是转而笑道： “今天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聊……嗯，只能委屈你在书房将就一宿了……” 简还在被风暴教会通缉，身份见不得光，所以也不好把还是普通人的斯卡德夫妇牵连进来，没法安排客房。 “没关系，这个书房的沙发很舒服。”简倒是无所谓，在海上的条件可比这里差多了。 之后，偷偷从厨房拿了些甜点和饮料送到了书房后，艾布纳才和简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休息。 但今天夜里似乎注定多事，就在艾布纳换好睡衣准备就寝的时候，卧室的玻璃却忽然被敲响，而休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身影正紧贴在窗户外。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命运之轮”的正位释义里还有夜会少女不成？ 艾布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不得不认命地从床上起身，将窗子打开，把休放了进来。 “艾布纳，我被军情九处紧急征召了！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第240章 层层准备 “紧急征召？”艾布纳一边询问，一边将一条枕巾递给休，让她擦一擦顺着头发不断滴落的雨水。 “在成为序列7的‘审讯者’后，军情九处又给我配发了一枚徽章，用于紧急联络……”休接过枕巾，也不嫌弃，胡乱地在杂乱的金发上抹了一把，好歹将多余的水分拭干，这才取出一枚已经碎裂的徽章展示给艾布纳，然后继续道，“刚刚它传来征召的命令后就损毁了。” “应该是用于通讯的一次性非凡物品……动用这样的东西发出的紧急征召……恐怕会很危险！”艾布纳用“纯白之眼”简单地解析了一下后，便面色凝重地说道。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之前范妮聚会的“龙牙”酒被军情九处和“机械之心”联合封锁的事，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莫非这两大官方组织动用了那么多人手都没能抓住目标，反而被对方逃脱，所以才又征召来大量人手进行搜查？ 不对，从征召的紧迫感来看……也许发生了什么他们意想不到的变故…… 休听了艾布纳的话，抿着嘴点点头，认真地道：“我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在路过你家时，便想着上来找你借用一下‘所罗门金币’。” 休和佛尔思新租住的房子也在乔伍德区，距离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不远。 你就没想过装没听到征召不去吗？真是个责任感和正义感都过剩的傻姑娘…… 艾布纳暗暗叹息一声，心中却急速盘算起来： 假如军情九处的目标真的是“1-025”附身的“康瓦”男爵，那么休此行恐怕会非常危险！ 不提“诅咒之物”本身的可怕，仅仅是男爵身上带着的地底污染，只要泄露一些，休怕是都承受不了…… 是了，军情九处临时征召那么多编外人员过来，也许就是为了防止污染扩散！ 如果不幸被我猜中……那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到休呢？ 亲自跟过去肯定不现实，不提这是官方组织的秘密任务，我一个外人出现在那里必然惹来关注 ——魔女的“隐身”能力能瞒过中低序列非凡者，却瞒不过半人半神的强者…… 就是真的得到军方和蒸汽教会半神的默许，我也没本事对抗“1”级封印物和地底污染啊…… 原着里，休和佛尔思探索古堡，被污染后还是靠着“愚者”先生用“源堡”杀毒才…… 咦？对啊！我没办法，不等于克莱恩没有办法啊！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血之盛宴》上记载着“密契”仪式，“愚者”先生现在应该已经提前学会如何利用它撬动“源堡”力量了才对…… 想到这里，艾布纳再次向休确认道：“你收到的征召令里集合的地点是不是在塔克街的‘龙牙’酒附近？” “确实距离那里不算太远。”休想了想回答道。 接着，她见艾布纳的脸色愈发严肃，不由得开口问道：“艾布纳，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 艾布纳点了点头，没什么隐瞒地将自己了解到的有关“1-025”和“康瓦”男爵的情报尽数讲给了休，最后才忍不住劝了一句： “你现在过去很可能遭遇‘1-025’，那非常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休抿了抿嘴，显然有些犹豫，不过她的眼神很快又坚定起来，直视着艾布纳的眼睛说道： “艾布纳，谢谢你的提醒和规劝…… “但那位戴着黄金面具的上司并没有亏待过我，我不能在他需要我帮助时因为危险临阵脱逃。 “而且我有许多朋友在桥区居住，如果因为害怕危险就让他们陷入绝境，我无法原谅自己…… “再有，如果连这样只是存在于可能的危险我都要退缩，之后我又哪会还有勇气去继续探索父亲冤屈的真相？身在女神神国的父亲也不会认同…… “最后，一旦抗命，事后我恐怕会受到军情九处的严厉处罚，搞不好要再次逃亡……那样一来更难以触及父亲冤屈的真相不说，就连母亲和弟弟也可能因此受到牵连。” 听着休一番斩钉截铁的自白，艾布纳恍惚间想起原着里克莱恩在班西港救人前对达尼兹说的那番话…… 都是发着“光”的人啊！不愧是未来的“审判”小姐！不过，休她好像比原着里同时期成熟了太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艾布纳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便没有再劝，因为他感觉到了休的决心。 是以他直接取出“所罗门金币”和那柄从“永生会”缴获来的可以无声射击的左轮，交到休手里道： “这些你都带走，该用的时候就不要吝啬。” 说完，艾布纳又快速在卧室内布置好仪式，将一直佩戴着的“光之环”戒指摘下，放在对应位置上。 “这是要做什么？”休看着艾布纳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艾布纳边继续布置边回答道：“我在准备‘神圣祝福’的仪式，它可以在你身上加持一个能存在较长时间的太阳领域的‘净化光环’。如果真的遇到邪异之物，可以依靠光环免于它们的侵袭。”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长时间维持住“源堡”上的“直播”通道。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布置了好了仪式物品，然后让休站在对应的位置。 随着一连串用赫密斯语念诵出口的咒文，休的周围染上了金色，一层又一层往外扩散，但很快又内敛起来，只贴着她的身体留下了薄薄一层。 见仪式成功，艾布纳连忙将“光之环”戒指戴在了休的手指上，这才笑着道：“这样一来，你只要戴着它就可以一直保持着‘净化光环’，在仪式效果失效前不用担心这戒指的副作用。” 休看了看手指上的“光之环”，再次抿抿嘴，好半晌后才抬起头，郑重地道：“谢谢你了，艾布纳。我一定会把它们安全带回来的。” 不要乱立fg啊，多不吉利？这时候我该不该说一声童言无忌？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眼见休就要从窗户离开，他犹豫了一下，又将对方叫住，表情严肃地问道：“休，你信任我吗？” “自然是信任的。”休没有一点迟疑地回答了一句，继而又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还记得《血之盛宴》上记录的那个尊名吗？”艾布纳却不答反问道。 “记得。”休愣了一下，点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陷入了绝境，那么就念诵祂的名！”艾布纳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地道。 休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但距离集结的最后时间已经很近，她没时间详细询问，只重重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艾布纳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雨中，这才收回目光。 然后他坐了下来，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成祈祷的姿势抵住额头。 用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垂听； “我祈求您庇护休·迪尔查，庇护她顺利完成今夜的任务……” …… 待祈祷完毕，艾布纳收拾好仪式物品，撤去灵性之墙，然后打开卧室的门，向三楼角落里的书房走去。 哪怕得到了“愚者”先生的回应，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休，打算亲自跟过去以防万一。 但由于可能会被军方和蒸汽教会的半神察觉，所以他思索了一番后决定向简求助。 之前简在普利兹港外海直播海战时，就成功利用特殊的灵躲过了半神的感应。 第241章 紧迫 廷根，水仙花街2号，完全被夜幕笼罩的卧室内。 原本辗转反侧许久才勉强睡去的克莱恩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本就睡眠很浅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不太清醒的脑袋也为之眩晕了几秒。 有人在向我祈求……嗯，手背也传来了温暖的感觉……这个时间，这个熟悉的感觉……不会又是“塔”在给那位休小姐驱邪？ 克莱恩呆呆地瞪了床前的时钟许久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接着他爬起身，很没有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千万别是叫我“上线”看“吃播”……虽然每次都能学到不少神秘学知识，但再这么干，我就得警告“塔”一下，让他知道“愚者”先生对此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 心里虽恶狠狠地“诅咒”着，但克莱恩还是站起身确认卧室的门是否已经反锁住，接着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了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首先映照出的是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轰的一下，他看见了扭曲模糊的画面，看见“塔”先生穿着睡衣，坐在似乎被雨水打湿的床边，双手交握着抵住埋下的额头。 这个卧室很眼熟啊！果然，“塔”先生就是之前总是和休小姐半夜在一起的那位男士……那位很可能是艾布纳·布雷恩侦探的男士。 克莱恩再次找到证据确认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之余，强打起精神认真倾听了一会儿，很快便弄清楚了“塔”先生向他请求的事情。 “1”级封印物？ 被未知存在污染的700年前的“新出土”男爵？ “机械之心”和军情九处的联合行动…… 休小姐竟然要去面对这些恐怖的玩意儿？难怪“塔”先生会不放心，甚至不惜以十张“罗塞尔日记”为代价，请求我庇佑她…… 如果只是帮忙看一看那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如果休小姐真的遇到了危险，我该怎么去救呢？写信给阿兹克先生吗？但这样一来我又该怎么和阿兹克先生解释？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又用灵性碰触了象征着休小姐的染上了些许阳光般金色的深红星辰。 光影变幻，他眼前迅速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那是“塔”先生在为休小姐主持“仪式”！ 咦？这个仪式，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维持“净化光环”，好像还隐晦地指向了某位神秘存在……等等，那个神秘存在该不会就是我？ 克莱恩刚想到这里，就又看到“塔”先生在休小姐临走前叫住了她，并隐晦地提醒了《血之盛宴》里隐藏着的尊名。 我明白了！“塔”先生在刚才的操作中隐秘地设置了被推迟的“密契”，而休小姐一旦念诵出“愚者”的尊名，就会将“密契”的对象第一时间指向我，完成仪式！ 他这是害怕我不回应他的请求，所以多做了一层准备，让休小姐在绝境之时可以通过“密契”与我逐渐契合，继而给予她帮助？ 好高明的手法，“塔”真是一位仪式魔法大师啊。 克莱恩感慨之余，也对如何给予休小姐庇护有了些思路。他回想着《血之盛宴》记载着的“密契”仪式的相关内容，伸手从杂物堆里将“堕落晨星”项链拿了出来。 这条项链上的宝石来自半神级的巨龙，可以使用的能力虽然最高只有序列5，但其本身位格却可以借用来撬动灰雾上的力量。 将目光从五色宝石上收回，克莱恩沉思了十几秒，这才回应起“塔”的祈求： “我知道了。” 含糊地给了一个答复后，克莱恩便再次将灵性蔓延到休小姐的星辰上，在看“直播”之余，也随时观察着她的身体和灵体状况。 看来又要一夜睡不了觉了……这么下去我的发际线迟早得赶上班森。 …… 贝克兰德， 休在抵达桥区塔克街的集结地点后，便和其余四个密探一起被一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安排到了街角的一栋房屋前。 这时，那位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用清冷的声音对一众密探道： “有一个非常恐怖的怪物被上将阁下和蒸汽教会的大主教联手困在了封印物‘1-010’内，但‘1-010’虽然能封锁空间，却如同迷宫一般有多个出入口……这栋房屋就是出口之一。 “那个恐怖怪物有制造眷属的能力，一旦它的眷属冲出‘机械之心’和我们军情九处组成的包围圈，逃出‘1-010’的封锁，附身在周围街区的居民身上，就有可能让那怪物脱困！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处出口，击杀所有从里面漏出来的东西！ “不要吝惜你们的非凡武器，今晚一切耗损，军方都会给予报销。” 一位密探听后面色凝重地询问道：“女士，敌人是什么样的怪物？” “什么都可能，也许是个人，也许是猫，也许是羊，甚至可能是布偶、家具、厨具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死灵和活尸。”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沉声说道。 五位密探，除了休之外，闻言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因为他们的序列普遍不是很高，之前根本没遇到过那么危险的东西。 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子将几人的神态、表情尽收眼底，暗自点点头，心想这几位不愧是在外围密探中比较厉害的角色，虽有畏惧，却不慌乱……尤其是那位叫休·迪尔查的姑娘最为沉稳，个子不高，胆量倒是真不小。 暗中评估一番后，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环顾众人，再次开口道：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才是这里的主力，你们只需要在我腾不出手时暂时缠住别的怪物就可以了。 “而且，你们的任务只是坚守在这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增援就会换下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几位密探便齐齐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数只异变的“怪兽”便浑身是血的从房屋内闯了出来。 …… 处于封禁中的‘龙牙’酒内，蒸汽与机械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看向一名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的“机械之心”队员，语气严肃地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军情九处的第一批增援已经抵达，暂时稳定住了局势……但，大主教阁下，‘1-025’它似乎可以无限制地将任意物品变成‘兔子’、‘牛’、‘猪’等动物，还能让这些动物快速繁殖，再让它们堕落，继而异化为怪物……而那些怪物被我们杀死后，又会变成活尸或死灵，依旧供其驱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那名机械之心成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急促地汇报道。 霍拉米克·海顿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军方半神，斟酌着开口道：“上将阁下，还是没法找到那个被‘1-025’附体的男爵的具体位置吗？” “我只能确定他被困在这两片被封锁的街区内！但具体在哪，即便操控‘1-010’也感应不出。”军方的圣者摇了摇头，遗憾地道。 “那我再给你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如果你的手下还没能发现他的所在，那我就会将这件事通报给‘代罚者’和‘值夜者’，让他们增援了。”霍拉米克思索了片刻后加重语气道。 “半个小时？可以！”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圣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刚刚和简一起飞出家门的艾布纳，却忽然居高临下地发现了一位穿着米黄色有荷叶边立领长裙的女士，她正冒着大雨向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跑去。 “佛尔思？！” 第242章 激烈 佛尔思本来正脚步急促地向金斯特街赶去，哪曾想竟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连忙四下张望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预料外的状况吓得佛尔思当即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等她将手搭在额头，勉强遮住眼前的雨幕后，才看清那道身影正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艾布纳。 见此，佛尔思脸现惊喜，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上前抓住艾布纳就急声道：“休刚刚出去的很急，我越想越不对，觉得她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布纳出声打断道：“我知道，我现在也正要去找她！” “你知道？”佛尔思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请求道，“带我一起过去！你知道的，有我在，总有一条安稳的退路。” 说完，她还扬了扬腕部那条只剩下三颗石头的手链。 艾布纳看着她，心里盘算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那跟我们来。” “你们？”佛尔思不解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她被一个奇怪的灵抱起升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艾布纳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士。 ……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前，数头怪物在冲出的一瞬间，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便似是早有所觉一般推出了右掌，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开口道： “囚禁！” 瞬息间，正要冲撞向她和休等密探的怪物们凝固在了原地，周围似乎多了一层又一层透明的墙壁。 “攻击！”那位女士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五位密探命令道。 休这时候早已经反应过来，将艾布纳借给她的那把可以无声射击的左轮拿在手中。 而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砰！砰！砰！砰！ 五人手中的枪支相继开火，准确地命中了那些怪物的头部。 它们的头盖骨顿时被子弹掀了开来，血红与乳白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而它们的身体也迅速退化成了一团团恶心的血肉。 另外四位密探见此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第一次觉得这个任务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只有休瞪大了眼睛，忽然向后方飞身退去。 因为通过“预判之戒”的能力，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团血肉忽然爆炸的画面。 而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她后退的同时，那些肉团就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开来，甚至突破了黄金面具女士设置的“囚禁”，想要自行跳向在场的众人。 那位女士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心中疑惑道：血肉炸弹？“1-025”制造出的眷属怎么会使用“蔷薇主教”的手段？难道还有“极光会”的人在暗中插手？ 得尽快将这个情报告知上将阁下！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再次伸出右手，指向房屋的方向，用古赫密斯语道： “流放！” 那些膨胀开的血肉顿时遭遇了磅礴又无形的力量，一个个被吹飞了出去，撞进了那栋房屋内部。 紧接着，那些膨胀到极限的肉团轰然炸开，一团团血肉化作风暴席卷周围，飞快地将墙壁等处腐蚀出又深又黑的痕迹。 四位密探见此又是后怕又是惭愧，后怕于如果没有那位军情九处的女士出手，以刚才的爆炸威力，他们几人凶多吉少。 惭愧则在于，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们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在没确认敌人彻底死亡前就得意忘形。 而休见自己“预判”到的画面没有真正发生，也不失望，提着左轮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她凝神观察了几秒，出声提醒道：“还没完！” 休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艾布纳给她科普过的死灵的相关知识，而此时周围的气氛和感觉，与艾布纳描述的死灵诞生的场景很是相似！ 更何况，带领他们的那位女士之前也说过，他们的敌人里存在着活尸和死灵！ 果不其然，在血肉炸开之后，一道道虚幻飘渺的身影从那栋房屋内再次涌出，瞬间聚合成一个长达五米，形似牛羊组合，还背生双翅的巨大灵体。 那灵体似乎对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很是忌惮，它刚一成型，就双翅一振，想要腾空而起，与面前的非凡者们拉开距离，以确保本身的安全。 可惜，那位女士对此早有准备，她推出右掌，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飞行！” 霍然之间，那巨大灵体的翅膀上似乎挂上了什么看不见的束缚，扇动变得极为艰难，再也带不动它的身形，只飞了不到半米就落回了地面。 这个刚刚成型的羊头牛角怪物恼怒之下当即就要发出一声“尖啸”，可它刚刚张开嘴巴，一团“光明之火”就准确的灌入了它的“喉咙”里，将“尖啸”瞬间堵了回去。 那是休射出的一发蕴含着“光明之火”的猎魔子弹 ——作为左轮的附属品，由艾布纳友情提供。 戴着面具的女子向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趁着那个灵体被“光明之火”烧得惨叫之际，她再次庄严开口道： “此地禁止恶灵！” 那羊头牛角的恶灵闻言身体当即晃动了一下，似乎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攻击着。 然而，它虽然实力不强，但灵体的层次却可能较高，这种直接针对存在的影响很快便被它压制了下去。 就在这时，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士表情变得极为肃穆，口中再次发出古赫密斯语单词构成的句子： “违背者当受惩戒！” 紧接着，她推出右掌，向下一挥，口气冰冷地道： “精神刺穿！” 话音刚落，来自“审讯者”的“精神刺穿”能力仿佛获得了未知力量的增强，立刻让羊头死灵思绪陷入呆滞，继而变得极为混乱，难以使用出非凡手段。 不能使用非凡能力的灵体哪怕再强大，也仅仅是靶子而已。很快，它便在一众军情九处密探五花八门的猎魔子弹攻击下彻底消散了。 ……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坐于斑驳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看着休用左轮射出相当于序列7水准的猎魔子弹后，不由得啧啧感叹了几声： 真是奢侈啊！这样的猎魔子弹比起公司发的那些普通猎魔子弹好太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塔”先生为休小姐准备的…… 如果是的话，我以后能不能也问他买一些备用？ 不过，得等能在塔罗会上成功开小号之后再说了……毕竟“愚者”先生不需要那些东西。 心里“酸”了几句后，克莱恩又通过深红星辰将目光投到了休小姐的灵体上。 因为他刚刚发现，在那只羊头恶灵被消灭的一瞬间，休小姐的灵体似乎被什么东西隐蔽的污染上了一块黑色！ 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那位军情九处的女性强者在内，却似乎都没有被如此针对…… 休小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克莱恩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被“1-010”封禁的街区内，一道穿着全身盔甲，手拿大剑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一处房屋的屋顶上。 他正是被蒸汽教会和军情九处联合搜捕的“康瓦”男爵。 “源堡的气息！” 口中喃喃了一句，男爵便驾驭着一只庞大的灵体，飞速向休所在的那一处出口飞去。 …… 与此同时，“龙牙”酒内，军方的圣者豁然站起身来，惊喜地对身旁的霍拉米克大主教道： “‘1-025’终于出现了！” 第243章 交手与分离 “‘1-025’终于出现了！ “它正在向象征着‘蓝星’的出口飞去。” 军方的圣者虽然颇感惊喜，却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看向了身旁的蒸汽教会大主教，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霍拉米克听到他的话后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后，他才睁开眼睛，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 “也有可能是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据我所知‘1-010’封锁出的独立空间虽然有不少出口，但除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月亮’，其余的出入口都不能容纳半神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它通过。” 军方的圣者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道：“没错，所以我想请大主教你去对它进行拦截，而我则坐镇在这里。” 霍拉米克看了他一眼，温和笑道：“看来你是觉得它更可能会来这里？正在赶往‘蓝星’方位的只是假象？” 在这位人老成精的大主教面前，军方圣者没有掩饰意图的想法，言简意赅地道：“这里才是唯一正确的出口。” “你们军方看样子是对‘1-025’志在必得啊？为此竟然不惜得罪风暴教会……”霍拉米克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拒绝，对他而言，尽快消除“1-025”对普通人的威胁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需要用它去做一件事。”军方的圣者含糊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霍拉米克点点头，紧接着，他腿部位置的皮肤自行打开，露出了里面异常复杂的机械结构，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变形重组，形成了一个类似飞艇推进器的装置。 之后便腾空而起，从酒破了洞的屋顶飞了出去。 …… 身高超过2米，穿着厚重全身甲胄的“康瓦”男爵此时正在数个恶灵的簇拥下，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地飞行着。 忽然，他的心中一动，口中默念出似是咒语的词汇，接着身形便消失在半空中。 几乎与此同时，远超正常的“太阳”光辉骤然亮起，附近所有尚未反应过来的灵体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太阳”的能量爆发下灰飞烟灭了。 身形出现在地面上的“康瓦”男爵皱眉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道： “‘光之祭祀’的‘神圣之光’？不对，缺少那种神圣洁白的感觉，更像是单纯的能量释放……应该是‘星术师’释放的太阳耀斑！” “‘星术师’？好古老的称呼，我们现在都叫作‘天文学家’。”这时候，霍拉米克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爵，没有急于攻击，反而语气平和地说道，“看来你很清醒，即便已经疯了，也是个清醒理智的疯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他之前已经通过“阿罗德斯”知道了“1-025”附身之人的身份，现在这么问也只是想确认一下，顺便拖延时间。 “本杰明·康瓦·格兰特·米兰达……叫我‘康瓦’男爵就好，工匠教会的大主教阁下。”男爵抬起头，脸色不变地回答道。 “男爵阁下，你认识我？”霍拉米克饶有兴趣地问道。 “工匠教会的服装700年来都没变化过……嗯，徽章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男爵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才收回目光，平静地道，“我有要紧事要做，如果你想阻拦我就请动手……比如你隐藏在云层中的那些东西。” “被发现了啊……不愧是‘背誓之战’里获得爵位的战争英雄。”霍拉米克大主教微笑道。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只长达五米的炮管忽然从云层中伸了出来，其上电磁环绕，似是酝酿着什么可怕的攻击。 “轰隆！” 一道橘红色的“光束”自炮口喷射而出，瞬间便击中了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男爵。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都震动起来，周围的数座房屋也跟着轰然倒塌，扬起大片的尘土。 好半晌，待烟尘稍稍褪去后，被橘红“光束”打出的深坑里，一个几乎燃烧殆尽的纸人才艰难地变回了人形。 只不过那个人形生物衣甲破烂，身上的血肉也被烧焦了大部分，只有脸部保护得比较好，这才能让人分辨出，他正是正面遭受攻击的“康瓦”男爵。 “这是什么攻击？咳咳！我，我怎么没见过。”男爵剧烈地咳了几声，一股股污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显然刚才的攻击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那是罗塞尔发明的‘超电磁炮’，只不过技术上至今无法向普通人普及，还处于保密之中……当然，圣者已经可以还原出罗塞尔当初的设想了。” 这时，霍拉米克有些漏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男爵闻言一呆，连忙转头望去，只见那位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此刻状态也很糟糕，不但腿部的关节部位扭曲变形，就连头部大半的机械结构都已经损毁，但主体装置似乎没有问题，还在正常运行。 “机械人偶？工匠教会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段？罗塞尔又是谁？”男爵见状眼睛张大，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在他的时代，工匠教会的非凡者手段可没有这么多样，这么可怕。 他刚才通过“诅咒之物”，将变幻成的纸人与对方联系了起来，对等的承受了伤害，原本以为凭借自己更加出众的生存能力，可以轻易让对方自己杀死自己。可现实是，血肉之躯再如何强悍也没有机器抗揍，毕竟人家可以现场换零件。 “说起罗塞尔，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呵呵，如果男爵阁下有兴趣，可以到教会做客，我会详细和您聊一聊他的事迹的。”霍拉米克一边发起邀请，一边抬起右手，不紧不慢地摆弄着其上裸露出的齿轮。 男爵沉默了一下，脱掉自己被损毁的盔甲，扔掉断折的大剑，然后站起身说道：“你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而我还有行动能力。”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霍拉米克用刚刚修好的右掌握住左手，猛地扭了一下。 吱嘎的声音里，他的左手齐腕下折，但却没有骨头支破皮肤，带出血肉。 左腕内部镶嵌着一根黑冷沉重的金属管！ 他的整条左臂竟然是一个小口径的神秘系火炮！ 眼见那门怎么看都不简单的火炮指向了自己，男爵再次沉默了，深觉自己似乎已经赶不上时代的他不再多说，直接召唤出体内的“青铜大门”。 不同于其他“看门人”，他的体内没有多余的灵，只封印了他的挚爱——“奥斯汀”夫人。 霍拉米克虽然不知道男爵的具体情况，但直觉不能让对方完成召唤，是以左臂中那根沉重的金属管骤然开火。 “轰”“轰”“轰”“轰”…… 霎时间，一团团炸开的火焰把男爵的身体淹没，也将那扇即将打开的大门轰得支离破碎。 不过，霍拉米克大主教却没有因此掉以轻心，眼前这位“康瓦”男爵虽然只是序列5，但他身上的诡异污染再加上“1”级封印物的辅助，普通的圣者都没有他难缠。 果不其然，就在霍拉米克大主教戒备着上前查看之时，两道流光忽然从轰炸带起的烟尘中窜出，向两个不同方向飞去。 一道正是“1-025”幻化成的木偶，它此时似乎脱离了男爵的身体。准备划开虚空，进入灵界，可惜因为“1-010”的封锁没有成功，只得慌不择路地向“龙牙”酒的方向逃去。 而另一道则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士幻影，她抱着一颗双颊处有些许黑斑的头颅，向着“蓝星”方位的出口飞去。 霍拉米克眼睁睁地看着飞走的封印物和灵体，却因为推进器损毁无法追赶，只得从没损坏的一半脑袋里拉出了一根无线电报天线。 ……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外，已经坚守了近半个小时的休等密探接连击退了数波怪物的冲击，都累得气喘吁吁，几乎站不起身……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人员伤亡。 那位头戴黄金面具的女士此刻也是满身的雨水和汗水交杂，灵性再也支撑不起一场战斗。 好在这时，新增援上来的军方成员已经抵达。 然而，就在双方刚刚交接完毕，休等人长出口气，准备撤离之时，一个抱着头颅的女性灵体忽然从房屋的出口处冲了出来！ 第244章 脱险 新到的增援小队见此也不慌乱，接替了黄金面具女士的小队队长同样是一位“惩戒骑士”，他抬起右手，指向那个抱着头颅的灵体，就要念出古赫密斯语单词“囚禁”。 可就在这时，那个看起来身材很是丰满的女性灵体竟然率先张开嘴巴，用亡灵之语，进行了“歌唱”！ 是的，不是“怨灵”常用的“尖啸”之类的手段，而是类似于“海洋歌者”的“歌唱”。 霎时间，一个又一个别扭的，艰涩的，刺耳的，却又完全无法听懂的单词连成古怪的节奏，从女性恶灵的口中传出。 虽然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僵立于原地，甚至于身躯表面都迅速浮现出了一层透明的部分。 众人的灵在被虚幻的力量拉拽！ 危急时刻，休手指上的“光之环”戒指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原本紧贴身体存在的“净化光环”一层又一层往外扩散，洁白的圣光温暖了周围军情九处密探的同时，也净化了他们体内的邪异力量，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勇气。 在场的两位序列5级别的“惩戒骑士”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几乎同时挥出右手，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使用亡者之语！” “此地禁止歌唱！” 宣告过后，原本就灵性接近枯竭的黄金面具女士连站都差点站不稳，还是靠扶着路边的路灯才稳住身形。 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英气的面庞，继而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拧开盖子一口灌下。 另一边，在被休的“净化光环”破除了“歌唱”效果后，女性恶灵怀中抱着的男爵头颅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直勾勾望向休，仿佛锁定了什么。 但这时，增援的军情九处小队已经向他们发动了攻击。 面对一发发猎魔子弹和非凡能力攻击，男爵的面部再次爬上了黑斑，并向外延伸开去，仿佛黑色的、冰冷的盔甲一般将自己和“奥斯汀”的灵体包裹起来。 任由那些攻击落在了身上，却丝毫不能打破他们的防御。 与此同时，正在发动攻击的小队成员，包括那位“惩戒骑士”队长却惊恐地发觉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身体。 他们艰难地低头看去，发现束缚住他们身体的竟然是他们自己的影子！ “‘统御阴影’？黑骑士？怎么可能……”那位队长震惊之下失声叫道。可是他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影子捂住了嘴！ 这不怪他大惊小怪，要知道这处出口最多只能承载序列5的存在，而“黑骑士”却是货真价实的半神。 不！不可能是黑骑士！如果对方真是半神，根本无需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们……可即便不是真的半神，这样可怕的能力也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啊！ 那位队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但显然，“康瓦”男爵和“奥斯汀”夫人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在用影子束缚住了小队成员后，男爵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扇半敞开的“青铜大门”。 敞开的缝隙之后是看不透的无垠黑暗，如同那最深最沉的夜空。 一双双难以名状的眼睛就那样藏在深邃的黑暗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却又无法看见具体的样子。 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伸了出来，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延伸了出来，一只只裂开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抓了出来，它们尖叫着，大笑着，哭泣着，喊闹着，争先恐后地抓摄起外面的一切。 在放出了“奥斯汀”夫人，并离开了“1-010”的封锁后，男爵体内的“门”又重新感应到了冥界的入口！ 被束缚住的队长和小队成员无力抵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一条条手臂抓住，被那一根根滑腻的虚幻的触手缠住，被那凸显出一张张婴儿脸孔的青黑色藤蔓绑住！ 继而，他们在一两秒内就被这些诡异的事物哭喊着，尖笑着拖入了大门之后！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前一秒小队成员还在齐心合力地进行攻击，后一秒就被影子束缚，拖入大门……是以，哪怕是那位摘下黄金面具的英气女士和休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更别提离得更远一些的其余四位密探。 “逃！快逃！这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对抗的怪物！”英气女子回过神后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接着在忍着头痛强行对着男爵和奥斯汀夫人释放了一次“流放”后，便率先激发了身上的一个符咒，迅速飞走。 另外四名密探见此不敢耽搁，各自用出保命的物品，四散而逃。 被“流放”吹得后退了一段距离的奥斯汀夫人和男爵却没有理会他们，后者仅剩的头颅只直直地盯着休，并借助“奥斯汀”夫人，以极快地速度向她逼近。 休眼中现出惊恐之色，她以为是自己之前激发的“净化光环”惹恼了那个只有脑袋的怪物，所以才会被盯上。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内突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怪物的脑袋径直从正上方落下，瞬间消化了她的脑袋，夺取了她的身体！ 有过多次经验的休知道这是“预判之戒”给予的“预知”画面，于是她运用这枚戒指带来的属于“小丑”的出众敏捷和速度，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向侧后方扑去。 “咦？”就在休刚刚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后，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男爵的头颅却轻“咦”一声，因为他刚刚是操控了对方的影子的，但却没能突破她身上加持的那层“净化之光”的保护。 那层“净化之光”似乎和某种位格很高的存在联系着……是“源堡”吗？是吗？！ 男爵平静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疯狂，对于面前小姑娘的身体，他是势在必得。 于是，休还没爬起身，就再次“预知”到了危险，这一回是那个“恶灵”用“风”将她束缚住，然后被怪物的头颅接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到这个画面后，她来不及多思考，直接激发“光之环”戒指上的“神圣之光”，同时也不起身，依靠“小丑”的协调性继续向后方翻滚而去。 躲避不是办法，想要避免被风束缚，只能对那恶灵进行攻击，打断她施放能力的过程。 可怕的“黑斑”再次出现，挡住了那道仓促放出的“神圣之光”，但因为又一次失败，男爵眼中的疯狂更加明显，也不知道他口中念诵了什么，另一边的休只感觉某些说不清的东西在灵魂内炸开，浑身上下顿时失去了力气，而鼻子中也流出两行鼻血。 与此同时，端坐于灰雾殿堂中的“愚者”先生豁然站起身，因为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休小姐灵中之前被污染的那一点黑色在迅速扩散，转眼间就侵染了大半个脑袋的范围！ “念那个尊名啊！休小姐，快点念诵那个尊名啊！” 克莱恩焦急地自语了几声，甚至要忍不住主动拉休小姐进入灰雾之上。 但他冷静下来后还是没有那么做，一来他不知道不通过“密契”净化，这么直接拉人上来，会有什么后果，万一连这里也被污染入侵，那才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二来，通过碰触“塔”先生的深红星辰，他发现那位大侦探已经赶到了休小姐的附近。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即便进行了“密契”仪式，休小姐同样还是会处于危险之中……不如等“塔”救下她后再“净化”那个污染。 “应该还来得及！”对于“英雄侦探”事迹耳熟能详的克莱恩稍微放下了些许担心，重新坐回了属于“愚者”的座位上。 只是他手里却紧紧握着“堕落晨星”项链和阿兹克铜哨，随时准备着“救援”。 …… 就在休思维都变得缓慢，觉得自己快完了的时候，一把虚幻的、由光组成的大剑忽然插入了她身前的地面，旋即化为光之风暴，席卷往外。 本来想要夺取休身体的男爵头颅被这片由“晨曦”组成的风暴逼得不得不再次运用了“黑斑”。 只是这一次，那“黑斑”的效果却好像差了很多，并没能完全挡下“光之风暴”的威能。 他受了伤！ “奥斯汀”夫人见状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士用右手上的一枚漆黑戒指对准自己，并用“亡者之语”向自己发出了命令。 可她既不愿意听从命令伤害本杰明，也不敢违抗那位女士的命令，只得陷入矛盾，不能动弹。 利用非凡物品发出“亡者之语”的正是简，她见此皱了皱眉，对旁边一把抱起休的艾布纳道：“那个灵似乎位格不低，我的命令被抵抗了，恐怕拖延不了她多久。” 艾布纳知道休现在急需治疗和净化，经不起耽搁，几乎没有思考地转头看向随着二人赶来的佛尔思。 后者当即会意，啪地一声扯下自己手链上的一颗暗青色石头，然后牢牢抓住艾布纳的手，用古赫密斯语低喊道： “门！” 那颗石头顿时绽放出虚幻的浅蓝色光芒。 简见状立刻明白了什么，也迅速上前拉住艾布纳的胳膊，四人身影随之模糊，接近于无形。 他们看见了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看见了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蕴藏着无穷无尽知识的明净光华。 这是灵界！ 三个呼吸后，他们脱离了透明虚幻的状态，回到了现实。 艾布纳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很熟悉，正是自己的卧室。 第245章 休和愚者 塔克街的一栋房屋外，“康瓦”男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目标“传送”离开，却无能为力。 毕竟只剩下脑袋的他并没有行动能力，那位“奥斯汀”夫人此刻依旧被简的命令影响，无法动弹。 而附近街区的居民早就被军情九处以各种名义疏散，他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重塑肉身。 大约一分钟后，“奥斯汀”夫人才摆脱了简的命令，她旋即抱起男爵的头颅，小心地掩藏身形，向东区的方向飞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位长相普通、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那栋作为封禁空间出口，已经被大半损毁的房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盯着男爵和“奥斯汀”夫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没有引起什么反应……难道真的不是他？”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1-010”创造的独立空间内，仿佛这件“1”级封印物的封禁对他形同虚设一般。 “军方得到了‘1-025’……这又是谁的谋划呢？那位暴君居然默许了……” 就在老者思考问题的时候，接到求援后匆忙赶来的军情九处精英小队从出口中走了出来。 他们彼此掩护、交替前进，显得很是戒备……然而诡异的是，那位老者就悠然地站在他们不远处，而他们却熟视无睹，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 无法得知的空间里，一个缠绕着发黄绷带的木乃伊，“它”被数不清的棕褐色树枝刺穿，悬吊于半空。 它的肚子高高鼓着，时而有某个位置凸起又瘪下，仿佛正孕育新的生命。 这木乃伊嘴巴张合着，不停地惨叫，显得极为痛苦。 不过，当同时沾染了“原始月亮”污染、地底污染和源堡气息的“1-025”被军方的圣者封印在了一个特制的木偶当中后， 这个木乃伊虽然依旧惨叫不止，但那痛苦的哀嚎中却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 …… 金斯特街花园别墅的卧室里，艾布纳在发现自己等人“旅行”回了自家卧室后，便将怀中的休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休的状况已经十分严重，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从头部沿着脖颈、肩膀往手臂、胸口等地方覆盖而去。 “呀！”佛尔思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叫了一声，旋即想起了什么，赶忙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一瓶治疗药剂。 “那并没有用……”艾布纳看到她的动作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对身后的两位姑娘郑重地道，“我要立刻为休举行仪式，净化那些黑斑……嗯，请你们回避一下。” 时间紧急，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说法有多可疑了。 简猜到艾布纳可能有什么不方便向她们展示的秘密，于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点点头道：“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叫我。” 说完，她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佛尔思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望了眼休身上依旧在蔓延着的黑斑，想不出办法的她嘴唇翕动了几下，牙齿一咬，猛地转过身体，跟着简离开了卧室。 她倒不是不信任艾布纳，而是此情此景让她想起自己在小说里曾经写过的类似情节，那无一例外都是悲剧结局，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那种…… 是以她非常的担心和害怕。 “相信艾布纳，他看起来把握不小。”简看着神思不属的佛尔思，拍了怕她的肩膀安慰道。 经过刚才一场不算太久的战斗，两人也算有了些交情。 “谢谢……”佛尔思勉强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这位戴着兜帽的神秘女士，礼貌地道，“我叫佛尔思，佛尔思·沃尔……女士，您怎么称呼？” “叫我简就好了。”简含糊地介绍了一句，便转开话题道，“沃尔小姐，您是不是《暴风山庄》的作者？” 佛尔思也没隐瞒，大方地点头道：“是的，您看过我的书？” “那可是我平时最喜欢阅读的小说了。”简有些兴奋地道，“能不能给我加个角色？” “啊？”佛尔思一脸茫然，不明白神秘强大的简小姐为什么会忽然那么自来熟起来。 就在她们聊得热闹时，楼梯处忽然传来一个质问的女声：“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佛尔思和简一惊，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位穿着睡衣，身材极好的女孩一手提着灯一手握着左轮走了上来。 那正是被聊天声音吵醒的范妮。 …… 卧室内，艾布纳用灵性封锁了整个房间后，反身靠近床铺，按住休的肩膀，语速颇快地说道：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快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那个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休翻动着被黑斑挤压得不能动弹的眼皮，思绪艰难转动，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接着没有犹豫地低沉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话音未落，休愕然看见一片深红的星光自虚无中涌出，席卷了自己。 灰雾之上，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 眼见休小姐终于念诵尊名，启动了“塔”先生暗中准备好的“密契”仪式，克莱恩忽然感觉整片神秘空间轻轻颤动了起来，那静止般的灰白雾气出现了明显的流淌！ 象征着“休”小姐的那颗带有金色的深红星辰则散播出潮水般的虚幻光芒。 这无数光芒凝聚，变成了模糊的休小姐的身影，这个身影仿佛正在与伟大存在一点点契合，获得奇妙的精神体验。 只不过，那个虚幻的休小姐身上，有黑色的斑痕紧紧环绕，看上去十分令人不安。 而随着“密契”仪式即将完成，克莱恩感觉受到那“黑斑”刺激，灰白雾气与它之上的神秘空间明显地荡起了阵阵力量的涟漪！ 克莱恩暂时并没有办法将这些力量与本身的灵性结合成可以驱除邪灵的非凡效果，但根据《血之盛宴》上记载的神秘学知识，他早就准备好了另一个方法。 视线低垂，克莱恩的目光停留在了手里的“堕落晨星”项链上。 接着，他以自身的灵性为漩涡，将神秘空间内被撬动的力量吸聚了过来，潮水般导向了项链。 灰雾之上的轻轻颤动一下变得明显，点点纯净光华交错着，席卷着，奔向了克莱恩，与他的灵性合二为一。 “安抚！” “召唤圣光！” 与此同时，克莱恩激发了“堕落晨星”上蕴含的两个能力，将它们通过“密契”传达到了休小姐的身影上。 凭借高位格的加持，这两个能力的本质已经接近了“神赐”。 几秒钟后，看着休小姐无论是身上还是灵体上的“黑斑”都快速淡化和退去，只不过还是留下了些许不祥的痕迹，克莱恩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将休小姐的精神体拉上灰雾，做一次彻底的“杀毒”比较保险。 不过，在拉她上来之前，克莱恩还是谨慎地做了一次占卜。 …… 随着一道道难以描述的光芒包围了自己，原本快要失去意识的休觉得自己的思绪骤然清晰了许多，可还没等她多想，耳畔边便忽然间响起了嘶吼声。 一两秒后，那可怕的嘶吼声消失，她随即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古老雄伟的宫殿内，坐在一张斑驳青绿的长桌旁，脚底是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侧前方则有一道俯视着自己，给人巍峨感觉的身影。 这场景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曾经在“梦”里见过一次，但在找艾布纳驱邪后就再未出现过。 那次净化其实没有作用……艾布纳他恐怕早就知道……他一直都是信仰着这位神秘存在的？所以当初听说我念诵了那个尊名后，他才没多少紧张的情绪…… 甚至……那可能就是他布置的局……我真傻，艾布纳怎么可能把那么珍贵的神秘学书籍随便放在书房里？我竟然从没怀疑过…… 原来如此，难怪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学毕业生却忽然懂得那么多，仿佛什么都知道！他是在这里获得了知识！ 不过大地母神教会好像也很看重他……莫非这位叫作“愚者”的神秘存在和大地母神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查清我父亲冤屈的机会？ 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想法，但此时显然不是思考的好时机，她抿了抿嘴，站起身来，向被灰雾笼罩的身影行礼道： “您是愚……伟大的黄黑之王？”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愚者’先生，坐。”克莱恩微微一笑，平缓回应道。 休再次行礼，坐了下来，确认自己已摆脱了刚才那种濒临失控的状态。 她偷偷向上首瞄了一眼，想了想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才那个黑斑是？” 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你和“塔”关系那么好，不是应该去问他吗？虽然没有根据，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 心里吐槽着，克莱恩表面上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的灵还有身体都被某种力量侵蚀了。 “现在没问题了。” 休闻言再次起身行礼道：“感谢您的救助，尊敬的‘愚者’先生。” “不必谢我，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愚者’，‘塔’已经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克莱恩悠然说道。 “‘塔’？是指艾布纳吗？”休询问的同时，心里很是感动，她无法想象艾布纳为此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毕竟交易的对象很可能是一位神只。 果然是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吗？终于确认了！ 被灰雾笼罩的“愚者”笑了一声，轻轻点头道： “是。” 第246章 塔和审判 “塔”是艾布纳的代号，而这里的主人是“愚者”……莫非这是个以塔罗牌主牌为代号的隐秘组织？而组织的头目是一位神只？ 休数了数长桌两旁的座椅数目，默然两秒，直接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能否像他一样加入？” 幸亏我成为了“小丑”……序列8，否则还真的负担不起你加入的消耗…… 克莱恩暗中庆幸了几句，状似悠然地轻笑了一声： “这是他们自己组织的聚会，由我召集。 “目前还有座椅，你可以加入。” 说着，克莱恩微笑指了下青铜长桌表面突然具现出来的纸牌道：“他们决定以塔罗牌的名称为各自的代号，你可以自行挑一张，以下已经有主人，不能选……” 他选择让休小姐加入塔罗会也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一来，通过几次“直播”和“录播”观察，他确定休是一位善良、正直且有原则的女士，除了总是在半夜给“愚者”先生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人品上是能信得过的。 第二，休小姐是军情九处的密探，又在贝克兰德东区和码头区等地有很大的名望，她的加入可以拓展塔罗会的情报支持和材料来源。如果自己哪一天离开廷根，去往贝克兰德，休小姐能成为他很大的助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加入塔罗会是休小姐自己的意愿，并非被强迫。作为一名创业期的“邪神”，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过具现出的塔罗牌，休没有多问，没有多说，当即从其中抽出了一张，翻开于桌面： 她的这张牌描绘的是拿着号角的天使和等待救赎的逝者。 “审判”牌！ 看了手中的“审判”牌一眼，休怔了怔道： “这很符合我的期待。” 被灰雾笼罩着的“愚者”克莱恩轻轻颔首，平淡交待道： “贝克兰德时间，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在这里聚会，提前做好准备。 “聚会上，可以交换情报、材料、配方和知识，也能付出一定的代价，将任务委托给其他成员。” 休回想了一下艾布纳的作息，有所恍然般道： “是，‘愚者’先生。”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克莱恩这时候感觉到了灵性匮乏带来的疲惫，于是没再多说。 休当即起身，遵照各种宗教仪式里的描述，恭敬行礼道：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她话音刚落，眼前就有深红腾起，等到一切消散，已然回到了现实世界，正躺在艾布纳的床上。 下意识看了看手臂，发现上面的黑斑已经消失不见后，休坐起身来，看到艾布纳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微笑看着自己。 休环顾了下四周，发觉房间已经被灵性封锁，于是抿了抿嘴，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艾布纳，你是那个聚会的‘塔’先生？” “是，那是由‘愚者’先生召集的塔罗会。”艾布纳点点头，稍稍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休，笑着道，“我猜你也得到了代号，是‘审判’吗？” “又被你猜中了……”休闻言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复杂地问道，“所以，之前宴会时书房里的《血之盛宴》也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没错，我向‘愚者’先生推荐了你，但一些必要的考验却不可缺少，所以需要你和‘愚者’先生建立联系……放心，那位存在并不是什么邪神，反而很仁慈、公正，而且‘塔罗会’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聚会，你‘审讯者’的主材就是从‘倒吊人’先生手中买到的。” 既然加入了塔罗会，这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休，艾布纳挑着讲了讲塔罗会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最后才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总之，有了‘愚者’先生帮助，你想要办成的那件事才真正有了希望！” 休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按你刚才的描述，‘愚者’先生是近似神明的大人物，可有这样的存在支持才只是有希望？” 艾布纳郑重地点点头，道：“这也是我一直不告诉你前因后果的原因所在。” “成为半神才有资格知道一些吗？”休想起当初一起旅行时艾布纳说过的话，喃喃自语道，“父亲他竟然卷入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里？！” “虽然涉入不是很深，但他发现的那件事层次确实很高。”艾布纳肯定地道。 休呼出一口气，收敛住情绪，转而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你之前为了让‘愚者’先生救我，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的。” “没什么，我只是承诺会在未来几次塔罗会内为‘愚者’先生无偿搜集十页‘罗塞尔日记’而已。”艾布纳笑着回答道，语气中一点都不见为难。 区区十页“罗塞尔日记”，真要放弃节操，胡乱拼凑一些“乱码”，用不了半小时就能搞定。 “‘罗塞尔日记’？是那些罗塞尔文的手稿？那是日记？‘愚者’先生在搜集这个？等等……”休说到这里，突然联想到奥黛丽小姐对于罗塞尔手稿的执着，猛地看向艾布纳，迟疑地问道，“难道奥黛丽小姐也是……？” 艾布纳笑着回答道：“从你之前跟我说起那位小姐也在收集‘罗塞尔手稿’后，我便猜测她是塔罗会的‘正义’……” “我记得你之前将两页日记通过我卖给了奥黛丽小姐……那难道是在进行试探？最后确认了吗？”休若有所思地问道。 虽然这样也说的通，可我当时确实没有试探“正义”身份的意思…… 暗自嘀咕了两句，艾布纳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忽悠道：“那一次的塔罗会上“正义”确实提交了两页日记……不过更能确定她身份的事其实是‘飓风中将’的调查委托。” “调查齐林格斯的委托也来自塔罗会？”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塔罗会牵扯那么深，这难道就是“愚者”先生对自己的观察和考验？ “那是‘倒吊人’先生委托给‘正义’小姐的调查……”艾布纳简单将这个委托的来龙去脉和休述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那天对齐林格斯身份进行的推理都是哄我们玩的？佛尔思事后还总说被你打击得没了灵感，虽然我知道那只是她拖稿的借口……”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思索了片刻，又向艾布纳问道， “那奥黛丽小姐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克莱恩那里应该彻底暴露了，但奥黛丽和阿尔杰却暂时还没法把自己这个侦探和博学的“塔”先生联系起来，于是回答道：“她应该并不知道。” “那么……去‘愚者’先生的宫殿时，能不能……能不能对身高进行伪装？”休脸上有些纠结地问道。 毕竟我要是被认出来，艾布纳你恐怕也很难再隐瞒身份。 艾布纳略一思索便猜到休在顾忌什么，于是笑道：“登上‘愚者’先生国度的应该只是我们的精神体……嗯，更准确的说是星灵体。所以形象其实来源于我们对自己的认知，约莫就是你在现实里是什么装扮，到了灰雾之上的殿堂就会是什么装扮。” 这一点，每次开会时大家都穿着衣服就是明证。要是纯粹的真实精神形象，恐怕要赤裸相见了…… “那就好办了……”休松了口气道。 艾布纳看着她放松的神情，好心提醒道：“奥黛丽小姐已经是‘观众’，想要瞒过她，你恐怕得多下一番功夫。” 奥黛丽小姐竟然早就是非凡者了吗？也对，背靠着塔罗会那样神秘的聚会，怎么可能缺少配方和材料……她之前一直让我和佛尔思带她参与各种非凡圈子，恐怕也是为了给自己成为非凡者寻找合适的借口。 心里这么想着，休却没有太多担忧，她对自己的伪装技术很有信心，只要身高不暴露，她觉得与自己不过见过几次面的奥黛丽小姐不会认出她来。 艾布纳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却忍不住坏心眼地想道： 根据之前几次塔罗会的情况，奥黛丽似乎还是和原着一样想将休和佛尔思拉入塔罗会的…… 那么问题来了，当休某一天察觉到奥黛丽小姐的“安排”时，又是个什么心情呢？ 奥黛丽小姐最终知道真相后，又该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想一想还挺令人期待的…… 就在艾布纳陷入遐想，休低头沉思之际，封锁房间的灵性之墙忽然被人触动。 艾布纳回过神来，感应了一下，发现是简在敲打房门后，这才撤去了封锁…… 然后，他便看见三位女士先后推门走了进来。 第247章 善后 等三位女士走进卧室，艾布纳才发现范妮居然也在，略一思索便猜到她可能是发觉了三楼的响动，所以上来查看。 不过艾布纳这会儿也没要求她回避，毕竟之前袭击休的怪物很可能便是700年前的“康瓦”男爵，而和自己一起去挖过对方陵寝的范妮小姐勉强也能算是事情的相关人员，没必要刻意瞒着她。 更何况，之前若非这位小姐跑来说了“龙牙”酒发生的事，自己也未必会那么重视休的这次紧急任务。 另一边，佛尔思几步间来到了休的身旁，拉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见她确实已经没事，才松了口气。她忍不住拥抱了一下休，然后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板起脸严肃地道： “休，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就直接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 “明明告诉我，让我一起，就能有相对稳妥的退路的。” 休眨了眨眼睛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不过，佛尔思，你身上很冰冷啊！” 休说到这里，好似发现了什么，将头转向一旁的艾布纳，转移话题道：“艾布纳，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些干净的衣服来？” 艾布纳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刚才情况紧急时没察觉，这会儿事态平稳下来，却是看到在场的四位女士里除了范妮外，其余三人身上都颇为狼狈……尤其是休，不但衣服被雨水再次浇透，还因为之前躲避攻击时频繁在地上打滚，导致身上沾染了许多泥土…… 她们确实需要换换衣服，要是万一着凉生病就糟了……可是，这个时间……要我怎么去和斯卡德夫人说啊…… 这一刻，艾布纳深刻察觉到自己“学会”的能力还是不够多，要是这会儿有“催眠”或者“编织记忆”、“偷取记忆”之类的能力，就好办多了。 挣扎了两秒后，艾布纳认命般地点点头，然后走下楼硬着头皮敲响了斯卡德夫妇的房门。 之后，在那对夫妇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 东区，某个奴隶商人的一处独立房屋内，“康瓦”男爵晃了晃脖子，适应了下自己的新身体。 而他的身后，虚幻的“奥斯汀”夫人飘在半空，围着男爵飞了几圈，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奥斯汀，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具身体虽然孱弱，但却并不妨碍我发挥自己的能力……” “奥斯汀”夫人身体向上拔高，又猛地落下。 “你是说为什么我不占卜那小姑娘的下落？呵呵，我不是没有占卜，而是早在一刻钟前就借助‘黑斑’的联系窥探她的位置了……可惜，她身上的‘黑斑’已经被完全驱除！那应该就是‘源堡’的力量！” 说到这里，男爵的眼中再次现出狂热之色，但他很快又将其压制下去，恢复了平静。 “奥斯汀”夫人直勾勾地看着男爵，上身左右晃了晃。 “我们现在做什么？呵，等天亮后我要先去图书馆……我得弄清楚什么是‘超电磁炮’，那个所谓的罗塞尔又是谁！”男爵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地说道。 “奥斯汀”夫人听了歪了歪头，却没再做出其他动作。 …… 桥区，塔克街，“龙牙”酒。 随着军方收起封印物“1-010”，这片街区彻底恢复了正常，原本在封禁内被各种怪物、恶灵摧毁的房屋也瞬间恢复了原样，完全看不出之前好似被炮火犁地的惨状。 军方的圣者心情很好地将一只做好封印的木偶放入金属制成的匣子，继而收入手提箱中。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划过，蒸汽教会的霍拉米克大主教踩着明亮的火焰从天而降。 “你看上去比之前‘新’了不少……”军方的圣者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笑着打趣道。 他显然知道这位蒸汽教会贝克兰德教区负责人的底细。 “之前的身体损毁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很难修复了……只能启用了备用的……这个身体是我二十多年前还是‘炼金术士’时炼成的，外表也是那时的我，自然显得年轻了一些。”霍拉米克闻言却不以为意，甚至还稍稍解释了几句。 “‘炼金术士’制造的机械人偶果然神奇……”军方的圣者称赞了一声，继而话锋一转，又好奇地道，“就是不知道和大地母神教会‘古代炼金师’炼成的人偶哪个更实用。” “我只能说各有各的特点，‘古代炼金师’更偏重于生命炼成，喜欢制作魔像等造物，而我们……” 霍拉米克刚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抬起头望向西面的天空。 而军方的圣者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同样转过头看向了那里。 很快，有狂风由远及近地刮向了“龙牙”酒，风暴教会枢机主教、贝克兰德教区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携”着几位“代罚者”，用飞行的办法赶了过来。 “斯内克阁下。”军方的圣者丝毫不慌乱地对来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他就听到了“神之歌者”充满磁性的嗓音： “上将，说好的三方行动，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军方圣者听到质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因为我们军方和‘机械之心’是在之前的会议上通过‘2-111’偶然发现的‘1-025’的下落……而你们‘代罚者’缺席了会议。” “我们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艾斯·斯内克一时间无言可对，气势上顿时衰落了一些，好半晌后才解释了一句。 但他旋即岔开这个问题，再次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拿到‘1-025’？” 说到这里，“神之歌者”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了几句，道：“如果已经将其封印，还希望你们能尽早归还……风暴教会会记住这次的友谊，必然有所回报。” 话音一落，他的目光先是在蒸汽教会的大主教和军方圣者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那只明显有些突兀的手提箱上。 霍拉米克大主教呵呵一笑，温和地回答道：“很抱歉，斯内克阁下，我并没能拦下‘1-025’……至于上将那边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是刚刚返回。” 军方的圣者则提着箱子，语气平静地矢口否认道：“我也没看见过那个‘附身木偶’。” 艾斯·斯内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希望你别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说完，他便带着身后的“代罚者”们走出了酒，去帮助“机械之心”小队和军情九处小队将之前紧急疏散的居民引导回来，进行善后。 生气归生气，正事还是要做的。 这时，故意让脸上留有淤青没去治疗的斯图尔特凑上前，有些怀疑地问道： “阁下，我们之前没能去参加会议，很明显是军方在暗中搞得鬼，我甚至查到了一些证据……刚才为什么不展示出来呢？” “神之歌者”看了这位说话的精英执事一眼，却没有回答什么，只在心里想道： “小子，我也知道自己很可疑，但……那可是‘神谕’啊！” 斯图尔特见枢机主教对此事避而不谈，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决定回去后就写信将此事上报给枢机会议。 …… 金斯特街花园别墅的卧室里，艾布纳在斯卡德夫人些许鄙夷的目光下接过她送来的甜点和饮料，放到了茶几上。 几位刚刚洗过热水澡，换上睡衣的女士则在道谢后，高兴地拿起蛋糕和小松饼，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之前发生的事。 当然，主要是休和艾布纳在讲，其他人在听。 范妮听着听着眼现惊奇，忽然出声道：“艾布纳，那个只剩下脑袋的怪物该不会就是‘康瓦’男爵？ “你破解出‘男爵’的日记了？怎么没告诉我和爱玛？” 第248章 苏茜的成长 话一出口，范妮就发现休和简两位女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里似乎有质问的意味，连忙解释道： “啊，我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要知道爱玛这几天将从陵墓里带回的书籍翻了个遍，也没找出合适的密码本……” 喂，小姐。你所挖坟墓主人的后裔就坐在这里，虽然她自己也去挖了先祖的陵寝，但不见得乐意别人也那么干啊……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在略作沉吟后，便对范妮道：“关于男爵的日记我确实转译出来了，但里面有些知识很危险，不能直接告诉你们……这样，你将我的这番话转述给爱玛，如果她知道后依旧想听，我会找时间挑一些不那么危险的部分告知她……” 为什么要和爱玛说，而不是告诉我？范妮本想这么问，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憋气地闭上了嘴，只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艾布纳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但依旧没改变主意。虽然那位爱玛小姐作为风暴信徒，有时候也莽得很，但比起这位做事常常不过脑子的范妮小姐，却强出太多了。 接下来，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雨也停了，范妮和佛尔思才相继告辞离开，回家补觉。 休本打算去找军情九处的上司报销昨晚消耗的猎魔子弹，但被艾布纳拦了下来。 “你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丰收教堂？为什么？”休听了艾布纳的要求，不解地问道。 “虽然你昨晚被‘黑斑’污染的事看似只有简、佛尔思、‘愚者’先生和我知道，但保不准官方会不会通过什么手段复原昨夜的场景……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去丰收教堂转一圈，这样即便官方追究起来，也会认为是大地母神赐下神恩，祛除了污染。” 艾布纳斟酌着词句回答道。 休听完这番话后定定地看了艾布纳半晌，方才犹豫地问道：“艾布纳，你这么利用大地母神教会……那位半巨人主教不会生气吗？再有，‘愚者’先生那里又会是什么想法？” “愚者先生是位仁慈的神明，只要不违背祂定下的规则，就不必担心……至于大地母神教会，我想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会帮这个忙的。”艾布纳却是不怎么担心，以大地母神对他的关注和包容，这点问题完全不是事啊…… 事实上，若非觉得实在太过作死，艾布纳都有心试探一下大地母神对他包容的底线在哪里。 休见艾布纳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和他一起乘坐马车去往了大桥南区。 半路上，艾布纳顺手花费2便士买了一份《每日观察报》，然后便在头版头条上看到了昨夜桥区的新闻： “震惊！歹徒在‘龙牙’酒安置多枚炸弹，军方紧急疏散附近居民。” …… 抵达丰收教堂后，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交涉不必赘述，那位宽容的半巨人主教很痛快地答应了艾布纳和休的请求，甚至都没问为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昨夜军方和“机械之心”的行动，大多位于桥区的非凡聚会都选择了推迟，艾辛格老师的也不例外，哪怕“勇敢者酒”是在桥区靠近东区的那一边。 因此，对聚会期待了好几天，并早早来到丰收教堂的海柔尔小姐非常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叮嘱艾布纳等聚会定了召开日期，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出了丰收教堂后，休便和艾布纳告别，她打算先去找军情九处的上司报销，然后再赶往皇后区，将最近两天查到的齐林格斯的资料转交给奥黛丽小姐。 虽然已经知道那位小姐是“塔罗会”的“正义”，但休还是决定有始有终地将委托完成。 不过，休也心知自己的调查结果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用……她虽然通过“失踪”的达克霍姆反向查出了齐林格斯之前的活动范围和居住地点，但对方有“蠕动的饥饿”辅助，肯定不会留在原来的地方，甚至很大几率再次改变样貌变化成了另一个人。 “但愿奥黛丽小姐能通过这些资料推测出齐林格斯来贝克兰德的目的……”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事实上，更大的可能是下次塔罗会上，‘正义’小姐将你给的资料分享出来，让我们一起帮忙分析……”艾布纳听到后面色古怪地道。 休顿时哑然，她学着艾布纳的习惯抚了抚额头，继而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有分析出什么吗？” 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我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分析……而且，这件事是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组织在幕后推动的，我也不敢胡乱插手。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摇了摇头，转而说道：“你去联络奥黛丽小姐时，注意一下她养的金毛大狗……别因为它是动物，就在它面前提塔罗会或‘愚者’先生的名字……” “苏茜？”休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道，“它真的是神奇生物？” “‘正义’小姐曾经在塔罗会上询问过如果宠物喝下魔药该怎么办……而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利用它容易被忽视的特点，偷听一些情报。”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休严肃地点头道。 不过她心里却回想着上次与苏茜接头时自己有没有什么失礼的表现，等确认除了在看出它身上的挎包是出自时尚设计师赛德斯先生之手时有些拘谨外，并没有其他夸张的行为，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 霍尔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正坐在自己起居室的沙发上，拿着裁信刀，试图拆开面前的书信。 那是她的二哥阿尔弗莱德从南大陆拜朗帝国寄回来的。 就在这时，她看见苏茜推开虚掩的房门，小步快跑地冲了进来。 苏茜端正坐到奥黛丽面前的地毯上，用爪子自己解下皮制小包，熟稔地扯开了拉链，将里面的文件抖落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优秀的信使！”奥黛丽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表扬。 苏茜回头望了眼门口，震荡空气，小声说道： “你的朋友很严肃，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以前……嗯，不过她今天给我买了饼干，很合我的口味……可惜，我没敢吃。” 苏茜，你的鲁恩语越来越流利了……奥黛丽暗暗感叹了一句，表面上却夸奖道：“很好，作为淑女，不能随便吃别人给予的食物。” 苏茜闻言摇了摇尾巴，显得很是开心。 奥黛丽没急着看休提交的调查报告，而是先拆开哥哥寄来的信件，嘴角含笑地开始阅读起来。 半晌后，奥黛丽放下信件，高兴地对守着门的苏茜道： “成年七彩蜥龙的脑垂体终于有着落了。” “汪？”苏茜不解地歪了下头。 …… 深夜，北区的一家图书馆里，“康瓦”男爵坐在黑暗之中，对照着一本书籍不断地写写画画着。 他身前的“奥斯汀”夫人恶灵似乎感到有些无聊，不断地在周围飞来飞去。 “康瓦”男爵抬起头，看了看她，安抚着道：“不要着急，等我验证过罗塞尔提出的这个理论后，就去找人查那个小姑娘的下落。” “奥斯汀”夫人闻言原地转了几圈。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主要是罗塞尔提出的一些定理需要新的数学上的算法证明，我得重新学……” “奥斯汀”夫人听了直接飞回男爵体内的“门”中，进入了沉睡。 …… 周六上午，廷根。 处理完新的案件，通灵得知了约翰·梅纳德议员死亡原因的克莱恩将结果告知了棕熊一样的托勒督察。 后者则很快转述给了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并传唤来了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雪伦夫人。 被允许离开的克莱恩刚一走出房间，便看见一位被几个绅士保护在身后的女子。 这位女士穿着黑色的长裙，皮肤白嫩光洁，褐发如同瀑布，棕色的眼眸则像林中小鹿一样纯真可怜，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呵护她。 雪伦夫人……克莱恩忽地想起了通灵时对方主演的“小污片”，忙抬起右手，抵住嘴巴，干咳了两声。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那里站着三位女士。 其中之一是位丰满白皙的中年女士，她穿着流行的宫廷风长裙，正是死去议员的夫人。此刻这位女士正对着雪伦夫人怒目而视。 她的身边则站着一位年纪不大，相对瘦弱的女孩。那女孩脸上挂满了泪水，依偎在一位有书卷气息的美貌女子身上，似乎在寻求安慰。 托勒督察见克莱恩的目光看向了三位女士，在旁边稍稍介绍了一句： “那是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他妹妹所在公学的教师—— “丽娜女士。” 第249章 简与休 丽娜？好像梅丽莎前些日子被伊莉莎白拉去聚餐，理由就是为这位女子公学新来的教师接风…… 我还因此“占卜”了一下有没有危险…… 听说她是从贝克兰德过来的？ 克莱恩略一思索便回想起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并职业性地让左边牙齿轻叩了两下，用“灵视”观察起来在场的几人： 梅纳德夫人的情绪颜色能直观地感受到她的愤怒和她的憎恨……这和她外在的表现非常一致…… 梅纳德议员的妹妹情绪颜色则是浓浓的灰暗，嗯，她非常悲伤，却没有多少愤怒……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丽娜女士的情绪颜色是橘色里夹杂着些许红色和蓝色，也就是温暖中带着一点兴奋与一点思考。 兴奋？为什么兴奋？她和梅纳德议员有什么私人恩怨吗？不对，她虽然看似在极力安抚学生，但注意力好像却集中在雪伦夫人那一边…… 应该是她和雪伦夫人有些嫌隙，所以见到她被梅纳德夫人辱骂才会兴奋？ 最后是雪伦夫人……咦，她的情绪颜色是代表理性思考和冷静状态的蓝色……这和她外表的慌乱紧张，楚楚可怜完全相反……果然，能成为交际花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白兔…… 审视完毕，克莱恩正待收回视线，突地看见雪伦夫人快速抬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瞄了一眼，接着又重新低下脑袋，一副胆怯颤抖的模样。 如果不是能直观地看到你的情绪颜色，我恐怕都会被你的表现欺瞒过去……你应该考虑往“演员”方向发展……腹诽两句，克莱恩没再停留，和托勒督察一块走出了梅纳德议员的家。 当他拉开大门即将步出玄关时，丽娜隐晦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思忖道：值夜者？也对，梅纳德议员确实死得太过突兀，难免惹来怀疑……那位“欢愉魔女”有些太着急了啊……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被梅纳德夫人骂得抬不起头的雪伦夫人，在心里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他们……” …… 码头区，贝克兰德船坞。 告别了前来送行的艾布纳，简提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进入了预定的舱房。 她望向窗户外面，观察起弥漫淡薄雾气的天空，估算着时间。 过了一阵，待她觉得艾布纳应该已经离开了码头，这才重新提起箱子，同时身体变得虚幻，仿佛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这时候，内河客船已行驶出一段距离，她打开窗户，靠着某种可以飞行的灵体，直接飞了出去。 …… 桥区，铁门街。 由于之前军方的行动，勇敢者酒内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往日喧嚣的拳击台上空空荡荡，棋牌室也只有一两间内才亮着灯。 其中一间紧闭大门，漆黑无比的桌球室内，身形略显虚幻的简于黑暗中静静地坐在一张台球桌旁，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这时候，桌球室一侧放置的半身镜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她脸色苍白，容貌精致，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穿着同款的哥特风宫廷长裙，正是“怨魂”莎伦。 两位好似“女鬼”的女士对视了一阵，最后还是简忍不住开口道：“我之前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大部分都按照要求送到你指定的地址了……只有那个‘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没有头绪……”莎伦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答道。 “这个就不用太着急……”简说话的同时，毫无避讳意思地召唤出一个“嘴巴”形状的灵体，一边倾听这灵体的“话语”，一边腹诽道：也不知道弗兰克为什么非得要那么奇葩的东西！ 好一会儿后，简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莎伦小姐道：“我这就给你尾款。” “交给卡斯帕斯。”话音刚落，莎伦小姐的身影旋即虚化，消失不见。 “怨魂”可真方便啊……简酸溜溜地感慨了一句，然后便看到桌球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长着大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半百老头提着灯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风暴在上，为什么年轻漂亮的小姐会喜欢这种可怕的环境？！ 来人正是卡斯帕斯，这位黑市的负责人此刻满腹牢骚，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走上前，挤出笑容说道：“你好，简小姐……是莎伦小姐让我过来的。” 简对这位老人的印象却挺不错，温和地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之后才把准备好的金镑交了过去。 借着灯光确认数目无误后，卡斯帕斯将钞票装进手提箱，然后有些迟疑地向简问道：“您等的那位小姐已经到了……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见面？” 毕竟不是每位小姐都那么猎奇。 “不必了，你将煤油灯留下就可以了。”简笑着摇摇头道。 也好，至少有点光亮就正常多了……这位红鼻头的老者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那狰狞的伤口都似有抖动。 待他出去后不久，随着一阵阵“嗒”、“嗒”、“嗒”地皮靴踩踏地板的声音，休·迪尔查面色严肃地从桌球室的门口走了进来。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米五的身高竟然给人一种巨人般的气势。 “坐。”简见休进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休也没客气，顺势坐在台球桌另一边的椅子上，盯着简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今天离开贝克兰德了吗？怎么会约我在这里见面？若不是从气息上感应出确实是你，我都不会贸然前来。” 问出问题的同时，休下意识地用出了属于“审讯者”的精神威压。 “这里也成为你的‘辖区’了，不是吗？”简先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然后才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不必再做这种无谓的试探了，我们坦诚地谈一谈。” 休见精神威压对简的作用似乎不大，也便停下了能力，想了想后问道：“你想谈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特殊，但周四夜里最后出现的那个只剩下头颅的怪物的目标其实是你对？”简直接问道。 这一点艾布纳事后和我分析过，虽然不知道他的依据是什么，但他判断“康瓦”男爵似乎在追寻“愚者”先生的气息……而那天我正好被“愚者”先生关注着，所以才会被针对。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休表面上点点头道：“没错……可能是我之前用‘净化光环’伤过他？” 简闻言摇摇头，道：“不会那么简单的，我那时观察到，那个怪物看你的眼神很狂热……他定然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居然猜到这一步……这位简小姐也很厉害啊。 休心里感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艾布纳在贝克兰德的生活太安逸了……我不是说这不好，我甚至向往这种生活……但他也因此缺少警惕性。 “那个怪物既然如此渴望着你，那就一定会调查你的身份，以便找到你。 “而你的住址总是变化，你本人的行踪也不固定……所以对方的目标很大可能会偏转到和你关系很好的艾布纳身上！ “毕竟艾布纳名气大，住址也不难查…… “我猜艾布纳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很可能选择做好准备，静等对方上门……我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什么，但那太被动。 “所以，我要做的便是提前帮他扼杀掉这个危险！” 说到这里，简看着休被灯光映得光暗分明的脸庞，郑重地道： “而我需要你作为诱饵。” 第250章 两封信 “诱饵？” 休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她和简认识才不久，甚至不能算朋友，这种事关生死的计划，她信不过对方。 “对，诱饵。”简点点头，她显然明白休在顾虑什么，是以继续说道： “我不需要你参与和那个怪物的战斗，你只要负责将他引出来就可以了。 “另外，我会委托一位朋友在暗中看顾你，一旦那个怪物出现，她会立刻带你离开战场。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的安排，也可以和你那位拥有‘传送’能力的朋友……嗯，是叫佛尔思，一起行动……不过放心，我依然会让那位朋友看顾你们，不会让你们真的遭遇危险。” 说到这里，简盯着休的眼睛，语气诚恳地道：“我想你也不愿意因为自身原因，让艾布纳陷入到危险之中？” 休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显然简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或者说，她之前其实也有类似的考量，可惜她实力不济，举报到官方又很可能暴露出“愚者”先生的秘密，所以才没有行动。 “你真的有把握？据我所知，你也只是序列7的‘通灵者’？那位男爵之前可是独自消灭了一整支军情九处的小队，其中还包括了一位‘惩戒骑士’。”半晌后，休才开口反问道。 不过提出这个问题本身就说明休已经倾向于加入简的计划。 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上流露出笑容，早有准备地回答道：“我有一件强力的非凡物品，可以让我短时间内支配序列5级别的力量……而且，我到时还会找一位强者来帮忙。 “总之，以那个怪物之前表现出的实力，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消灭他。” 休通过“审讯者”的感应能力判断出简没有说谎，于是微微颔首，在反复推敲了一阵后，再次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 “下周一或者周二，等我说的那位强者到来后。”简估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 “我答应加入你的计划……”休先是干脆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简，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我信不过你……所以，我需要先签订一份‘公证书’，再去担任‘诱饵’的角色。” “合理的建议。”简对此也早有预料，很是痛快地道，“在下周行动正式开始前，我会想办法弄到一份‘公证书’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一起说出来。” 见问，休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斟酌着词句道：“根据艾布纳的推测，那位‘康瓦’男爵其实是你的祖先……你真的能下得去手？” 简听后下意识地将原本搭在胸前的长发拨弄到了身后，眼神有些飘忽地道：“且不说那位祖先和我隔了不知道多少代，没有半点的感情……就是真的顾念血脉亲情，在他被那‘黑斑’污染成怪物的情况下，我也该亲手结束他的痛苦，将他送回冥界，送回神的身边，不是吗？” 难怪你一直在以“怪物”代称“康瓦”男爵……休顿时恍然，便不再多问。 …… 休离开勇敢者酒后，简静静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才取出纸笔，伏在一旁的桌子上写起信来。 待信写完，简将信纸装入信封，却没有立刻寄出，而是走出酒，在夜幕中漫步到码头区一座仓库里。 刚一进入仓库，一个奇怪的灵体就飞了过来，在她周围饶了两圈，似在邀功，然后才消失不见。 这里正是她和莎伦小姐约定的存放交易物品的地点。 清点了一下购买到的材料和物品，确认无误后，简才布置仪式，召唤出了眼窝里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大人形白骨。 将写好的信递给白骨信使后，简又指了指仓库里的那些材料，吩咐道： “先将信交给船长，你应该还记得她，对？ “另外，把这些材料分批运到‘未来号’上……” 那白骨信使恭敬地接过信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见信使离开，简没再理会仓库里的东西，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喃喃自语道： “下一步，就是如何说服莎伦小姐看顾休一天了…… “嗯，也不需要她为此战斗，不过是在怪物出现时带休离开战场而已……这样的话，我之前在罗思德群岛听说的一些消息也许能引起她的兴趣，让她愿意帮忙……”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中。 艾布纳此时正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写着一封信件。 对于“康瓦”男爵可能存在的威胁，简和休都能想到，他自然不会忽略。 只不过相比起那两位女士，艾布纳对于男爵的实力了解的更深刻一些。 对方毕竟是遭受了地底污染！ 而地底污染的本质是源质！ 而且相比于偶尔还能保持清醒、压制疯狂的男爵，艾布纳直觉那位“奥斯汀”夫人可能才更加可怕。 因为通过男爵的日记，艾布纳怀疑所谓的“奥斯汀”夫人根本就不是男爵认为的“奥斯汀”，而是那座古堡地底门后封印着的某种恐怖玩意儿…… 甚至男爵从门后获得的大量知识，也不是来源于污染，而是直接来源于她。 毕竟“源堡”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可不像是什么巧合获得的知识。 基于此，艾布纳认为想要真的解决这个麻烦，怕是得需要半神级别的力量才稳妥。 而尴尬的是，除了那位在东切斯特郡阻拦过他的血族公爵外，他根本不认识半神……更别提愿意帮他出手的…… 而他之前已经去过大地母神教会，并没有再得到什么提示，所以恐怕也不会再有额外的援助。 至于知识与智慧之神那边……不提也罢。 不过，艾布纳在思索对策的时候忽然想到他之前在那条小蛇处得到的正位“命运之轮”牌的释义。 幸运、好时机到来、非富即贵、善于随机应变、有望升职、命中注定的相逢、一见钟情、婚姻幸福…… 后面几项且不去提，幸运和好时机到来体现在那里呢？ 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呢？ 顺着这个思路，艾布纳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能刚刚抵达贝克兰德的人——阿兹克先生。 “康瓦”男爵本身是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而“奥斯汀”夫人的本质不管是什么，但她却是以死灵的形式存在的。 阿兹克先生作为“死亡执政官”，对他们的压制恐怕非常厉害。 哪怕那两位受到了源质的污染，可能会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也绝对会被极大的削弱。 所以，阿兹克先生的到来确实符合“命运之轮”中好时机的释义…… 但还是那个问题，艾布纳和对方并不认识…… 在左思右想之下，艾布纳忽然想起卡伦曾经在信里提到过，“小鸟”西莉卡最初是他在初代拉姆德男爵的古堡中遇到的……也许和阿兹克先生有什么关系。 于是，打着以西莉卡为媒介结识阿兹克先生主意的艾布纳便写了一封信给卡伦，希望得到的他的允许。 第251章 审判小姐的初登场 不久后，随着空间中荡起一阵阵涟漪，扇动着虚幻羽翼的小鸟西莉卡叼着一封信从灵界中钻了出来。 艾布纳先是用“安曼达纯露”犒劳了一下辛苦送信的西莉卡，接着才拆开信封，认真阅读起来：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不过你向我咨询的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要去直接和西莉卡商量。 “她如果愿意帮助你，我是没有意见的……因为我也很想弄清楚她和初代拉姆德男爵的关系。 “要知道西莉卡出生的年代距离初代拉姆德男爵活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近一千年，她理应和对方没有交集……可现实是她生前就一直在探寻那位男爵的一切，哪怕后来化为死灵，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同样还是恋栈在那座古堡久久不愿离去……” 放下信件，艾布纳将目光投向正在玻璃瓶旁，一脸开心模样吸食着“安曼达纯露”味道的西莉卡，心里盘算起来： 也许我的猜测没有错，西莉卡很可能和阿兹克先生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不过该怎么打动她帮自己办事呢？ 嗯，也许可以用《死灵之书》试一试…… 想到这里，艾布纳去往储藏室，将那本黑色封皮，仅仅看着就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出来的书籍取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前天夜里发动了“光之风暴”，为救下休立了功，作为奖赏，艾布纳带着“曙光之剑”连续看了两天的日出，之后才无视它的“抗议”，依旧将它和那本诡异的黑皮书封印在一起。 另一边，西莉卡刚刚将瓶子中的“阿曼达纯露”吸干净，颇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艾布纳之前取出瓶子的柜子，这才收回目光，打算扇动虚幻的羽翼，返回灵界。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嗅到一股让她的羽毛微微颤抖的气息。那气息既让她向往，又令她畏惧……因为那股气息曾属于真正的神话生物。 艾布纳托着黑皮书回到书房后，便看到西莉卡仿佛鹌鹑一般收拢了自己的羽翼，但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死灵之书》。 不待艾布纳开口，西莉卡便歪了歪小脑袋，接着操控自己身上弥漫着的银白雾气在空气中组合成一行简单的单词： “我能帮你保管那本书吗？” 敢情你以前一直叽叽喳喳地是不想真的和我交流啊…… 艾布纳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无语，亏他刚才还在考虑该如何询问对方…… 不过交给你保管？你确定不会监守自盗？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微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西莉卡……就不麻烦你了……但你如果能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允许你每天过来‘看管’它两个小时。” 西莉卡再次歪了歪头，空气中的雾气便发生变化，重新组成了一行鲁恩文字：“为你看管还要帮你的忙？那我不是吃亏了？” 究竟吃不吃亏你心里没有数吗？没想到这小家伙脑袋不大，鬼心思还挺多……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转了转眼珠，假装要收起《死灵之书》，并故作遗憾地道：“那就算了……我回头去找愿意帮忙的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鸟西莉卡头上的雾气便快速重组出了一个单词：“成交！” 紧接着，那些雾气再次变化，改换成一行巨人语：“欺负小鸟可耻。” 别以为换了一种文字我就看不懂了啊喂…… 艾布纳眼角抽了抽，假装自己不认识巨人文字，面色不变地道：“下周三晚上，我需要你将一位先生引到我的位置…… “具体情况等到了那天我再和你详细说，不过这几天你可以晚上来我这里，帮我‘看管’《死灵之书》。” 西莉卡歪着头，似是在思索，也似是在占卜着什么，半晌后她才点点脑袋，接着看了那黑皮书一眼，在叽叽喳喳地叫唤了几声后，便振动翅膀，消失不见。 这是啥意思？晚上再来？怎么又懒得交流了？ 艾布纳抚了抚额头，返回储物室将《死灵之书》封印好，之后才继续思考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阿兹克先生会在下周三晚上出现在尼根公爵的庄园附近，截杀“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到时候，我只需要让西莉卡悄悄跟着齐林格斯，就可以顺利见到那位“死亡执政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最好还是想办法也混入那场舞会，免得发生什么变故…… 虽然说，我本身，就很可能是最大的变故……毕竟有我参加的舞会、宴会，没出事的才是少数。 自黑了几句后，艾布纳收敛思绪，觉得可以去找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想想办法。 因为马赫特议员卖力的介绍，那位半巨人主教这一个月来成绩斐然，已经和不少上层贵族的亲眷建立了友善的关系。 …… 时间很快来到周一。 中午，艾布纳吃过饭，正在家里挑选合适的日记准备塔罗会时上交，这时候，休忽然提着一个箱子上了门。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后，休将一大堆瓶瓶罐罐以及假发、衣裙之类的东西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伪装用的道具？”艾布纳看着休摆弄那些东西，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我得确保不被奥黛丽……嗯，是‘正义’小姐，认出来！”休将那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好，然后才看向艾布纳道，“你出去等一等，我需要化妆和换衣服……” 这是觉得在她自己家有佛尔思看着不好解释，才来我这里？不过她到底要装扮成什么样子？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艾布纳开门离开了书房。 在走廊里无聊地等了大约快一个小时，书房内才传来休似乎柔和了许多的声音：“进来。” 艾布纳听声音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顺手打开了房门，但紧跟着他就彻底愣住，差点开口问出一句：小姐，你谁啊？ 原来，书房里这会儿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出头，身着古典宫廷长裙、戴着羽毛帽子的金色长发美人。 若非还是休的长相，艾布纳简直不敢认。 而似乎是因为画过妆的缘故，休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也变得不那么明显……如果以这副模样出门，恐怕只有和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认得出来。 这简直堪比前世的“亚洲邪术”了……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失笑道：“在‘愚者’先生的国度里，塔罗会的成员们是看不到彼此的面容的，你没必要在脸上化妆。”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暗示……我装扮成这个模样，自然要模拟出这个模样的性格。”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语气仿佛一位受过淑女教育的贵族小姐，只是措辞上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休。 不过休好像小时候确实接受过类似的教育……这算是重温儿时旧梦？艾布纳暗暗纳罕，表面上却提醒道：“你还得注意一下修辞。” 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这次先这样，等等我在塔罗会上尽量少说话就是了。” 她心里却打定主意偷偷找位贵族小姐好好学习学习，就当帮着佛尔思的新书取材了。 …… 下午三点。 视线从深红与朦胧状态恢复的休再一次看见了不属于现实般的无垠灰雾，看见了仿佛巨人居所的宫殿，也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位被灰雾笼罩着的男士。 根据艾布纳告诉她的情报，那依次是“倒吊人”、“塔”和“太阳”。 而“塔”就是艾布纳！ 瞬息之间，休略显紧绷和忧虑的情绪一下缓解，这些和艾布纳所说都对的上，那么说明他之前描述的内容应该都是真的，而不是他被邪神蛊惑疯狂后的臆想…… 当然，也可能我也疯了…… 休正在暗暗窥视其余成员的时候，“正义”奥黛丽小姐已经骄傲地挺直腰背，微抬下巴，欢快招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下午好，塔先生~ “下午好，太阳先生！ “下午好，额……” 直到这时，奥黛丽才忽然看到自己下首隔着一个位置的座位上，居然多出了一位女士。 新成员？我刚才光想着齐林格斯的事，居然没发现……真是太不应该了！ 奥黛丽在自我检讨了一番后，将目光投向上首的“愚者”先生，期待着这位神秘存在的介绍。 可他哪知道克莱恩这会儿也正在灰雾的掩藏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休，心里发出了和艾布纳之前一样的感叹： “小姐，你谁啊？ “难道我拉错人了？” 第252章 阿尔杰的羡慕 克莱恩开启灵视，反复观察了几遍，通过熟悉的气场确定面前这位“审判”小姐，就是他之前拉上过灰雾的休·迪尔查。 而且“塔”先生没有一点意外和吃惊的情绪，应该是早就知道休小姐会那么打扮…… 也对，他们关系那么好，休小姐就算做了伪装也不会对“塔”先生隐瞒。 只不过，这种和原来没有一点形似的伪装就很离谱，该说不愧是军情九处的密探吗？果然专业！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后，“愚者”克莱恩状似随意地指了指休的方向，笑着道：“这位是新加入的‘审判’小姐。” “审判”休见近似神明的“愚者”先生提到自己，顿时故作优雅地站起身，展示了一下自己垫到“一米六”的身高，然后动作规范地虚提裙摆行了礼，并简单地向众人做了问候，算是初步认识了彼此。 措辞的方式上很有贝克兰德的特色，举止优雅规范，应该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 只不过身上的宫廷长裙应该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身上的首饰不多，而且样式也不时尚…… 综合来看，“审判”小姐应该出身落魄贵族家庭或者刚刚提升了身份的商人之家…… 但也不是绝对，因为这有可能是“审判小姐”的刻意伪装，毕竟如果真的穿了某位大师设计的款式，恐怕身份很容易被确定…… 就连我，除了第一次毫无准备就来到这座古老殿堂，后续的塔罗会也一直是穿着居家的普通服装。 “正义”奥黛丽一边观察“审判”的动作，一边利用“观众”的非凡能力做着分析和判断。 “倒吊人”阿尔杰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塔”回应“审判”小姐问候时的语气很是随意，甚至有些熟稔，并不像是初次见面…… 难道这位“审判”小姐就是“塔”之前向“愚者”先生推荐的成员？她通过考察了？ “塔”那么积极地提升自己在塔罗会内部的势力是为了什么呢？ “倒吊人”阿尔杰瞥了身旁的“塔”一眼，继而陷入了沉思。 而“太阳”则好奇地看着“审判”，似乎在猜测她是出身于自己所在的“白银城”区域，还是“塔”先生、“倒吊人”先生等人所在的正常世界。 从衣服的样子看，她应该来自正常世界……毕竟穿成这个样子该怎么战斗？ 这时候，艾布纳见休已经和众人打过招呼，于是率先起身向“愚者”先生行礼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感谢您之前的救助。我这次带来了三页罗塞尔日记，不过其他日记也有了眉目，后续会将答应您的日记补齐。” 休见状也连忙再次起身，诚挚地道：“感谢您的救助，‘愚者’先生……我会和‘塔’先生一起帮忙搜集日记的。” 这是艾布纳事先和休商量过的，毕竟他们很难掩饰彼此熟识的事实，就算一两次塔罗会内可以瞒住，后续也早晚露馅，所以不如直接挑明，反正除了“愚者”先生外，别人就算知道，也没法借此确认他们的身份。 “愚者”先生救了“塔”先生？不，更可能是救了“审判”小姐！这位小姐很可能就是“塔”先生推荐的，接受了调查初代拉姆德男爵任务的那一位！ 是因为那个调查让“审判”小姐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所以“愚者”先生才第一次在现实里展现了威能？而“审判”小姐也因此通过考验加入了塔罗会？ 真想亲眼目睹“愚者”先生出手的盛况啊！那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地精彩……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请“审判”小姐复述一下？ 不，奥黛丽，停下你危险的想法……当面谈论是对“愚者”先生的不敬！ 奥黛丽脑海中瞬间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脸上现出了一丝羡慕和向往之色，但她很快又恢复了“观众”的状态。 “倒吊人”阿尔杰则暗道一声“果然”，然后便惊讶于“塔”竟然真能请动“愚者”先生出手救人！ 即便付出了代价，但“愚者”先生肯出手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这位神明对“塔”是如何的“宠爱”！ “塔”之前一系列明显帮助“愚者”脱困的举动果然是有目的的！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愚者”先生竟然对信徒、对眷者真的那么慷慨！ 想到这里，又发现了“愚者”先生新“用法”的“倒吊人”阿尔杰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嫉妒的情绪……明明是他先加入的塔罗会…… 于是，阿尔杰望了“愚者”一眼，忽然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也即将获得一批罗塞尔大帝的日记，相信下次，或者下下次聚会，就能呈现给您。” 按照风暴之主教会的划分，普利兹港属于贝克兰德教区管辖，所以，阿尔杰能以汇报上次出航情况的理由进入王国首都，等待“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暴露行藏。 而在历史上，贝克兰德曾经是风暴之主教会的总部，直到上个纪元末，鲁恩王国建立，他们才将圣坛搬迁到帕苏岛，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风暴之主的贝克兰德教区都仅次于七大教会的总部，各种资料的丰富程度可以想象。 这种情况下，本身就属于无法解读，半公开让本教会非凡者研究的罗塞尔日记肯定相当容易被搜集到，对此，阿尔杰很有信心。 闻言，克莱恩故意让语气带上了少许愉悦，轻轻颔首道： “很好。” 他此时的真实情绪是一半欣喜一半忧愁，欣喜的是很快能看到许多页罗塞尔日记，上面也许记载着不少有用的信息，忧愁的则是该拿什么与“倒吊人”交换，毕竟谁也说不清楚那些日记里是否有内容能让“倒吊人”感兴趣，或者说，是否有内容具备足够的价值。 “塔”那边暂时无需再操心，“倒吊人”又要给我出难题……就算是“占卜家”，也有极限啊……克莱恩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候，艾布纳已经将三页“罗塞尔日记”具现出来，等待着克莱恩将它们“传送”到手边。 他这次交上去的三页日记里，有两页是范妮上次给他的，也就是记载有“罗塞尔组建‘黑衣人’组织”，以及“索伦家族的一件‘0’级封印物忽然活了，并成为推动因蒂斯内乱幕后黑手”的两页。 至于“罗塞尔利用前拜朗帝国公主布鲁娜逃离贝伦斯，临别赠与‘苍白的正义’”那一页则被艾布纳暂时按了下来，毕竟这一页的内容和他之前编造的日记内容有些重合，虽然并不矛盾，但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所以，他交上去的第三页其实是一篇完全不通，还缺少笔画的“乱码”。 很快，三页日记出现在了克莱恩手里。 艾布纳和奥黛丽等人开始安静地等待，已习惯类似的事情。 只有休第一次参与，虽然已经听过艾布纳的讲述，但还是对“愚者”能真的读懂罗塞尔文的意思而感到吃惊。 这时，坐在上首“愚者”位置的克莱恩视线下移，阅读起第一页的内容： “……决定了，就叫它‘黑衣人’组织好了…… “……我得感谢‘通识者’魔药，没有它，我这会儿绝对想不起‘猖獗’两个字怎么写……” “黑衣人”？这很罗塞尔，他是把间谍和隐秘组织成员都当成“外星人”来处理吗？嗯……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我和罗塞尔这样的穿越者，这里的人确实是“外星人”啊！ 另外，好……我承认我哪怕现在看了一遍“猖獗”，转过脸也依然不会写，恐怕得通过梦境占卜才能回想起来…… 克莱恩一边吐槽一边自嘲，很快翻过这一页，将目光投向了第二页： “……竟然还有索伦家那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影响！不，准确的说，它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我记得之前的一页日记里提到过那件索伦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 看大帝话中的意思，它才是颠覆了索伦王朝的幕后黑手，大帝只是适逢其会？ 它的目的是什么？获得自由吗？总感觉这后面有个大阴谋啊…… 最后一页的内容会是大帝对这个封印物的详细介绍吗？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有些期待地拿起了最后一页，然后仅仅瞄了一眼，便恨不得将这页日记直接点火烧了。 好在“小丑”的能力让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情绪，再加上灰雾的阻隔，就连偷偷打量他的“正义”小姐和“审判”小姐都未发现任何不对。 放下日记的克莱恩抬起头，环顾一圈，见“正义”奥黛丽想要说话，他压了压手示意对方等一等，然后具现出几张羊皮纸道： “这是部分罗塞尔秘密符号的含义，算是的知识，以便你们更好地搜集日记。” 这包括数字部分和年月日部分。 仅从日期部分，就至少能排除掉绝大部分假冒产品……克莱恩暗自叹了口气，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假货了。 “正义”奥黛丽等人异常惊喜，没想到“愚者”先生竟然真的会教导罗塞尔文字对应的含义。虽然他们已经发现羊皮纸上的秘密符号是最简单的那些，但他们都相信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有艾布纳在假装欣喜之余，暗暗叹息，看来以后拿“乱码”凑数的举动行不通了…… 第253章 交流 见众人记下部分数字和年月日的对应关系之后，克莱恩对着“正义”小姐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说了。 “‘愚者’先生……和‘塔’先生类似，我也发现了两位适合我们塔罗会的女士，她们都是非凡者，在贝克兰德有各自的圈子和资源，而且足够的守秘，有不错的品行，您是否愿意让她们加入聚会？”奥黛丽斟酌了几秒，忍住了立刻讲述齐林格斯事情的冲动，先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见到“塔”先生成功将朋友拉入了聚会，她心里难免也想效仿。 休闻言顿时面色古怪地看了“正义”奥黛丽一眼，心想：这个描述……她说的该不会是我和佛尔思？ 难不成即便我之前就算没被艾布纳算计，也会再被奥黛丽小姐安排？ “太阳”戴里克则对此也很感兴趣，侧头望向“愚者”先生，等待着祂的答复。 “倒吊人”阿尔杰却暗中叹了口气，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合适推荐的人选。 怎么一个个地都想往塔罗会里拉人？不过短时间内没希望了……休小姐作为序列7的非凡者已经给我带来很大的负担，恐怕得等“小丑”魔药进一步消化后才有希望再拉上一个成员。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表面上则低笑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标准，你先隐蔽地将我的名透露给她们，之后我会给予一定的考验。” 至于怎么考验。等我想好了再说…… “这真是太好了！”奥黛丽放下心来，心里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将愚者先生的尊名透露给休和佛尔思，一边望向对面，道，“倒吊人先生，齐林格斯的事情有进展了。” 阿尔杰一下坐正，难以掩饰喜悦地问道： “他在哪里？” “很遗憾，我们刚发现他的踪迹，他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调查，甚至很可能杀死了相关的人员，若非我委托的人有位身份特殊的朋友，齐林格斯害怕惹来麻烦，恐怕也已经被袭击了。”奥黛丽将休和佛尔思提交的调查报告捡重点讲述了一遍。 而报告中，休希望通过官方，尤其是风暴教会，不断给齐林格斯施压，以期他犯错，继而暴露出来贝克兰德目的的思路，奥黛丽就没有详细说，她相信以“倒吊人”先生的智慧，肯定能想到这一点。 至于军情九处高层可能有人和齐林格斯勾结，休提交给军方的报告并未得到重视，甚至被刻意压下一事，奥黛丽本身都不知道，因为休给她的调查结果里并没有写。 而且，奥黛丽至今都还不知道休已经成为了军情九处的密探，只以为她是个有些名气的赏金猎人。 坐在奥黛丽下手隔一个位置的休脸色更加怪异，好在在灰雾遮挡下别人并看不到。 作为“正义”小姐口中“差点”被齐林格斯袭击的人，听到自己的调查报告被拿到这种规格的“神前会议”来谈论，心里难免有些微妙的感觉。 另一边，阿尔杰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道： “我会密切注意的。” 说完，他侧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恭敬地说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等弄清楚了齐林格斯的真实目的和他试图得到的那件非常重要非常神奇的物品是什么，我会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的……不知您是否愿意倾听这些凡世的琐事？” 他没再重复请求对方的眷者提供帮助，因为既然已经讲过，愚者也给出了答复，那就没必要啰嗦，否则会触怒神灵的。 所以，阿尔杰只表明了希望“汇报”的态度。 如果最终的诱惑足够，他相信愚者先生的眷者一定会出现。 这没问题，只要别在半夜汇报就好……睡眠不足的话，万一愚者先生哪天秃了怎么办……腹诽了几句后，浓郁灰雾中的克莱恩靠住椅背，轻轻颔首，沉缓回答： “可以。” 听到“愚者”的回答，“倒吊人”阿尔杰悄然松了口气，低下脑袋，谦卑说道： “请允许我提前赞美您的垂听。” “倒吊人”先生今天好像对我这个“愚者”又恭敬了不少，而且也主动了不少啊……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克莱恩暗中诧异，却没表现出来，只微微一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 至于对方话里的潜台词，克莱恩自然也是听了出来，但“愚者”先生又没有亲口承诺，谁规定倾听了就要给予帮助呢？ 不过，比起之前，如今的他有了更多的底气，因为他现实里的盟友，神秘的阿兹克先生正在贝克兰德。 见“倒吊人”和“愚者”先生的交流告一段落，“审判”休想起至今下落不明，很可能早已身死的达克霍姆，虽然那是一个十足的恶棍，但总归是因为她的委托而死，如果有可能，她是愿意为其报仇的。 于是休犹豫再三，开口问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在‘倒吊人’先生的这件事上也许我能帮上忙……如果我得到了非常有用且及时的情报，是否也能诵念您的名，用仪式告知您并转告给‘倒吊人’先生？” 关于“薅”愚者先生羊毛的技巧，艾布纳害怕说出来会吓到休，之前给她介绍塔罗会概况时只字未提，所以休并不知道。 瞧瞧，“审判”小姐多礼貌？！想要我帮忙转达消息前还知道问一句可不可以……不像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被“塔”开的坏头给带歪了！ 但愿“审判”小姐能一直如此……不过以她和“塔”先生的关系，恐怕很难…… 想到之前的几次“深夜直播”，克莱恩心里吐槽了几句，表面则用浑厚的声音透过浓郁的灰雾道： “可以。” 奥黛丽、阿尔杰和戴里克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们已经通过“愚者”先生互相转达、交易过多次，早已习以为常，只觉得这是“愚者”先生赐予塔罗会成员的正常福利。 之前的交流中，艾布纳始终没有插言，虽然他对齐林格斯的目的心知肚明，但一来没有足够的证据来佐证他的“推理”；二来，他还想着借助阿兹克先生拦截齐林格斯的“剧情”来找到那位“死亡执政官”，也不愿意现在就揭穿那位“飓风上将”。 这会儿，见齐林格斯的事谈论完毕，艾布纳想着上周交上去的“堕落晨星”，不免望向上首的克莱恩，继而站起身行了一礼，旁敲侧击了一句： “尊敬的‘愚者’先生，不知道您的眷者收到我献祭的金镑了吗？” 是的，我反复确认过了，一共300镑，都是真钞，就在旁边的杂物堆里趴着…… 克莱恩心情愉悦地默默念叨了一句，很快就反应过来“塔”先生想要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拖上一周再将占卜的结果告诉对方，以示他“眷者”调查的不易，以及所得情报的珍贵。 反正“塔”先生对那件神奇物品也心怀芥蒂，短时间内根本没打算用。 因此，“愚者”克莱恩后靠在椅背上，半闭上眼眸，低沉开口道： “我不太关心那些小事……不过‘堕落晨星’诞生时可能牵扯到一位隐秘存在，我的那位眷者还在进行相关的调查。” 那位在梦境占卜的画面里和罗塞尔大帝交谈，却又完全看不到身影的存在应该够隐秘了？我这也不算说谎……克莱恩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不会是你在吹牛？艾布纳努力地掩饰住自己狐疑的眼神和情绪，心里却快速分析起来： 克莱恩不会用纯粹的假话糊弄塔罗会成员，他忽悠人时更多是用一些模棱两可、比较含糊的措辞……那么说来，他占卜到的“启示”里，应该确实有一位隐秘存在。 会是谁呢？隐秘……莫不是女神？嗯，应该不是，如果是女神的话，克莱恩恐怕连牵扯“隐秘存在”这个结论都得不出来…… 哎，克莱恩现在不直接告诉我多半是因为他拿着“堕落晨星”还有用，而且他那所谓的“眷者”如果只用不到一周就查到涉及隐秘存在的情报，恐怕说服力不够…… 看来得等一周……不，是两周后才能知道结果了……好在我对了解这个也没多迫切，它潜在的威胁算是我周围最小的一个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过神来，再次向“愚者”先生行了礼，便重新坐了下来。 “正义”、“倒吊人”听到他和“愚者”先生的对话，前者心中惊叹：手里随便一件非凡物品就涉及了隐秘存在，“塔”先生果然很神秘、很强大啊。 而“倒吊人”却觉得理所当然，“塔”作为能追捕“痛苦魔女”、截杀“地狱上将”的人物，能让他心存顾虑，不得不上交给“愚者”先生鉴定的物品，来历必然极为特殊。 就是不知道涉及的隐秘存在是哪一位…… 休早就听艾布纳说起过对那件物品的怀疑，这会儿反而并不惊讶，只是对“愚者”先生的“好说话”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居然连“危险物品鉴定”都能委托给祂的眷者做？付出的才只是一点金镑？ 艾布纳之前说得不错，“愚者”先生可真是位“和蔼”的神明。 第254章 全知全能 见“塔”坐回座位后，“倒吊人”阿尔杰环视一圈，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需要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他虽然还没消化完“航海家”魔药，但一些准备却要提前做起来。 而上次塔罗会中他从“塔”那里买到了“风眷者”魔药配方，其中“蓝影隼”的下落他已有眉目，但“龙眼海雕”却难以找到，只得在这碰碰运气。 不过，青铜长桌两侧的众人对此却毫无反应。 “愚者”先生自不必说，他别说拥有那么昂贵的玩意儿，在上次“塔”先生写出配方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材料。 “正义”小姐家的宝库虽然规模不小，但序列6层次的东西却也不多，她确定自己没在目录上见过。 “审判”小姐至今还欠着艾布纳的钱，虽然等上次特别征召的报销和奖励款项批下来，她应该就可以还上，顺带还能有不少结余……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负债状态。 “太阳”则很实诚的说了句“白银城周围没有大海……”，言外之意就是，更不可能有什么“龙眼海雕”。 阿尔杰见此也不失望，他本没有奢望能够立刻买到，而且他也还没存够钱……所以，阿尔杰最后只请求了一句“希望你们帮我留意一下”，也就作罢。 “正义”、“审判”、“太阳”三人则纷纷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至于艾布纳，他倒是知道哪里有“龙眼海雕的眼珠”，可“正义”小姐这个时间还没加入心理炼金会，就算说出来也没办法拿到…… 索性，艾布纳保持了沉默。 接下来，话题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分享情报的阶段。奥黛丽想起上次塔罗会未说完的话题，兴致勃勃地向“太阳”戴里克询问道：“‘太阳’先生，能不能再详细说一说白银城的情况？” 经过几次塔罗会的观察，戴里克大致理解了“愚者”先生所订立的“等价交换原则”是什么意思，而且通过之前和“塔”先生进行的交易，他多少认识到一些自己手里能利用的“资源”。 不过，对于这些基础的常识，戴里克倒是没多重视，是以听到“正义”小姐的问题，他只是想了想就组织语言回答道： “从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遗弃这片土地开始，白银之城就已经存在……不，正如‘塔’先生提到过的，在此之前，它就存在，只不过那时候叫作白银之国…… “不同之处在于，在白银城的记载中，我们的祖先应该是信仰着巨人王奥尔米尔，而不是‘塔’先生所说的巨人王后欧弥贝拉…… “这是我上次回去后特意查过资料确认的。” 说到这里，戴里克害怕“塔”先生误会，又连忙解释道： “当然，以我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太高端的资料……这只是我在开放给全体白银城居民的书籍中看到的……” 艾布纳闻言却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同时伸出右手手掌，示意他继续。 “太阳”戴里克见“塔”先生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这位博学多知，仅仅凭借他的一些话就确定了白银城位置的“强者”，他是发自内心敬佩的。 不过在场的其余几人的关注点却不在“太阳”的祖先信仰谁上，而是在于那句“全知全能的神”。 对于“创造一切的主”，他们并不陌生，《风暴之书》、《夜之启示录》等诸神的经典和民俗传说里的那位造物主就有类似的称谓，极光会等隐秘组织信奉的“真实造物主”也被冠以相同的描述。 但“全知全能的神”，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管黑夜女神，还是风暴之主，蒸汽与机械之神，都没有声称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因此，除了克莱恩之前单独听过“太阳”类似的描述，艾布纳心里门清外，其余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戴里克没注意“正义”等人的若有所思，他定了定神，继续道： “在被主遗弃的最初几十年里，植物无法生长，白银城严重缺乏食物，只能靠猎杀有肉体的黑暗怪物和某些变异的动物来充饥，人口开始难以遏制地飞快下降，幸运的是，后来找到了‘黑面草’，它能在这种环境下顽强生存，成为了我们可靠而稳定的食物来源。 “它被认为是伟大的神明留下的最后眷顾，让白银城一代又一代地坚持了下来，在‘深暗时代’坚持了两千五百八十二年。 “这是历代‘首席’记录下来的时间，其他的白银城子民则以闪电较多时为白昼，以闪电平息时为黑夜，一个交替为一天……因为这时常混乱，所以我们无法掌握准确的天数。” 戴里克简略讲完白银之城历史上值得铭记的几件事情后便住了口，他显然也意识到，再说下去难免会泄露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而那些情报是可以用来换取他晋升资源的。 为白银城恶劣的生存环境暗暗感慨了一阵后，“正义”奥黛丽回过神来，叹息道：“好在你们找到了‘黑面草’，最终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是的……这是主最后的庇佑……”“太阳”戴里克低下头，语气中显露出一丝痛苦。 “你们信仰的那位主，祂‘全知全能’的称号是如何而来？”“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妄自揣测主的称谓是亵渎的行为……”戴里克为难地回答道。 虽然进入“愚者”的国度，本身就是对主最大的亵渎了……但他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没有在书籍上读到过。 “这样啊……”阿尔杰点点头，又瞥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塔”，状似随意地问道，“关于这一点，‘塔’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什么？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毕竟“塔”可是凭借三言两语就推测出“太阳”出身神弃之地的人，他必然对那里有着不浅的了解。 问得好！克莱恩闻言精神一振，他其实很早就想拿类似的问题向“塔”询问了，可惜作为“愚者”，实在是不好开口。 艾布纳自是看得出阿尔杰的小心思，但他也懒得计较，他略一思索，便决定透露一些情报出来，于是斟酌着词句道： “说到‘全知全能’，我还真的知道一些……你们觉得，二十二条非凡途径里，哪些可以代表‘全知’，哪些又能代表‘全能’？” 第255章 各种脑补 听到艾布纳抛出的问题，塔罗会众人沉吟了一阵，最后还是“审判”休率先开口回答道： “代表全知的话，我觉得‘阅读者’、‘窥秘人’、‘通识者’三条途径最有可能……” 她平时总能从艾布纳口中听到一些各个途径能力的常识，所以知识面也不算窄。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也开口道：“代表‘全能’的途径，我只能想到‘秘祈人’，毕竟‘牧羊人’的特点你和‘太阳’上次聚会时讲的很清楚。”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听得暗暗点头，“审判”和“倒吊人”所说，也符合他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塔”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看法……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便看到“塔”先生先是望向对面的“审判”小姐，笑着解说道： “‘窥秘人’、‘通识者’对应的其实是知识本身，它们分属两个方面，一个更偏神秘，一个更接近现实。但它们却不能代表‘全知’。” 说到这里，他又对“倒吊人”阿尔杰点点头，肯定道：“‘秘祈人’确实代表了非凡能力方面的‘全能’。” 原来“窥秘人”和“通识者”代表着知识本身，难怪大帝的日记里说它们可以在高位阶互换途径，内在联系竟然是这样的……那么，‘阅读者’和‘秘祈人’既然都代表着全知全能的部分，它们是不是也能互换？ 等等，知识与智慧之神应该就拥有‘阅读者’途径的最高权柄，而祂和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相互敌对，但祂们又同时对执掌“秘祈人”最高权柄的真实造物主非常敌视……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联系？ 难不成‘水手’和‘歌颂者’也属于“全知全能”的范畴？它们也能互换？ 克莱恩回想着以前阅读过的日记，脑洞大开地想道。 “所以，所谓全知全能其实是在说‘阅读者’和‘秘祈人’两条途径？”这时候，“正义”奥黛丽保持着“观众”的姿态，平静地插嘴道。 艾布纳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介绍起几条途径的特点来。 “‘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相信不断丰富知识储备，沿着知识的‘塔’一层层阶梯往上攀爬，可以直至星空的深处……达成‘全知’。 “而且，全知，也意味着全能。所以‘阅读者’途径从序列6‘博学者’开始就可以学习和模拟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虽然威力不如原版，但手段却非常多样，近乎于‘全能’。 “‘秘祈人’我之前介绍过，它的序列5‘牧羊人’可以放牧其他途径的非凡者，获取对方的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全能’的一种。 “‘水手’途径我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以我的观点，它其实代表着海陆空，也就是物质世界的全能。 “同理，‘观众’途径又称‘巨龙’途径，是心灵巨龙们掌握的途径，应该代表着精神、心灵层面等非物质世界的全能。 “最后，‘歌颂者’途径……这个途径同样具备‘全知’的权柄，证据就是它的序列6叫作‘公证人’，可以对几乎任何事情进行‘公证’。如果没有‘全知’的权柄，很难做到这一点…… “总之，‘阅读者’、‘水手’、‘歌颂者’、‘秘祈人’、‘观众’被我合称为‘全知全能五途径’，这就是我对所谓全知全能的一部分认知。” 当然，你们要想知道更详细更进一步的知识就得加钱了。 全知全能五途径？！“正义”、“倒吊人”等人在心里念叨着这个词汇，同时将目光看向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希望这位神秘存在对“塔”的话给予评判或补充。 都看我干嘛？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啊……克莱恩心知这会儿不说点什么虽然不至于让成员们心生疑虑，但也多少会折损一些“愚者”先生的威严。 毕竟‘全知全能’这个词汇一听就非常高大上，以“愚者”往常表现出的人设，适当点评一两句才是正常的……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有了主意，他状似放松地向后靠住椅背，轻笑一声道：“呵呵，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永恒烈阳三神互相敌对，而三神同时敌视堕落造物主。” 这句话本身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至于怎么脑补就看你们自己了，反正就算你们猜错了也不能怪到“愚者”先生身上。 这……“愚者”先生的意思是三神与真实造物主是因为同属于“全知全能”途径，所以才会敌对？这难道是神灵层面才能知道的秘密？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一个激灵，脑海内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对各个教会的关系有了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相当特殊的优越感和欣喜之情，仿佛窥见了事情的本质，超越了风暴教会绝大部分非凡者所在的层次。 而且，既然这五条途径有“全知全能”这个被“塔”定义出来的范畴，其他途径是不是也与之类似？ 嗯，刚才“塔”所说的“通识者”和“窥秘人”似乎就能被定义为“知识本身”的范畴…… 而且，战神教会和黑夜教会也同样如同三神那般水火不容，那么，“不眠者”和“战士”是不是也同处在某个我们所不知道的“范畴”内？ 就在“倒吊人”浮想联翩之际，克莱恩其实也产生了类似联想，而且是更进一步： 大帝在日记里曾经遗憾于当初没有选择“学徒”和“占卜家”，而他的穿越也很可能与我类似，与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有关…… 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灰雾之上的殿堂其实就是“占卜家”和“学徒”的某种“范畴”，大帝最后后悔，是因为选择了其他的途径就没办法再来到这里？ “审判”休这时候则诧异于艾布纳的“毫无顾忌”，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友时常有倾诉欲望，总想着“炫耀”知识，但除了最初认识那会儿，后来他已经相当克制，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要不然佛尔思也不会在《暴风山庄》里加上那个讨人厌的恶灵先生角色。 也对，艾布纳平时不敢随便开口，是因为害怕引来危险……而这里是神前会议，有“愚者”先生存在，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难怪他对“愚者”那么推崇，除了这位存在确实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仁慈”、“宽容”、“慷慨”、“和蔼”之外，也因为他终于有个地方可以畅所欲言…… 也许，他后来可以克制住那种“炫耀”、“倾诉”的欲望，也是因为他加入了塔罗会，有了宣泄的地方…… 想到这里，休甚至想借机向艾布纳询问一些他平时不愿意透露的事，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不搞突然袭击，等回去后和对方商量一下哪些知识可以问再说。 “正义”小姐的注意力则放在了“观众”途径代表心灵、精神领域的全能这句话，她对此大感兴奋，想立刻向“太阳”问一问“心灵巨龙”到底有着哪些能力。 但此时显然时机不对，暂时也只好按耐住心思。 “太阳”戴里克却喃喃自语道：“主最初苏醒的时候向古神收回了权柄……难道祂沉睡后权柄再度分散失落了？” 也许，我该和“正义”小姐他们交换一些正常世界的神话传说和神灵的详细资料？ 艾布纳看了看周围或沉思、或兴奋、或凝重、或好奇的众人，为了缓和气氛，又笑着打趣了一句： “说起来也是巧合，除了新加入的‘审判’小姐，我们几个恰好都是‘全知全能’途径的非凡者。” “倒吊人”闻言先是一愣，心道“塔”果然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继而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了高坐最上首，姿态悠然的“愚者”先生，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绝不是巧合！ 神灵的举动必有深意！“审判”小姐是例外，那是因为她是“塔”推荐的，而不是“愚者”先生亲自选择的成员。 祂亲自选择的成员，除了“秘祈人”途径，其余“全知全能”范畴的途径竟然齐全了。 而且，“愚者”先生明显非常敌视“真实造物主”，甚至蔑称其为“堕落造物主”！ 祂难道也在觊觎“全知全能”的权柄？这是神灵之上的前进道路？ 这一刻，“倒吊人”阿尔杰觉得自己终于窥视到了一点“愚者”先生召集塔罗会的深层目的。 克莱恩从“倒吊人”剧烈的情绪颜色变化里猜到了他正在想什么，顿时感到非常无语，他能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塔”先生这么直接点出来，其实也是进行了什么了不得的脑补？这又是借机试探我？这两个人可真不省心，看看“正义”小姐、“太阳”先生和“审判”小姐就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想法…… 算了，解释反而不好，他们估计也不会信……这样也好，更能增加他们的敬畏感，也好少给我找点麻烦…… 第256章 嘉德丽雅到来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收敛住略显失态的情绪，深吸口气，对艾布纳道： “感谢你的解答，‘塔’先生。” 他没说自己具体领悟了什么，害怕会受到“愚者”先生的惩罚。 不可窥视神！阿尔杰在心里反复念叨了这话几遍后，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为了掩饰之前的失态，故意转移话题道： “周五凌晨，军方将原本属于风暴教会的‘1-025’重新封印，并未归还风暴教会，似乎另有用途。” “1-025”？周五凌晨？果然……当时那位“康瓦”男爵是脱离了“1-025”后才闯出的包围圈，难怪只剩下了脑袋，看来他之前被打得很惨啊。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对此其实早有猜测，毕竟如果“1”级封印还在男爵身上，他们一行人哪怕有佛尔思的手链帮助，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闻言不免多看了“塔”和“审判”两眼，心想：原来那天夜里还有那么恐怖的东西在？幸亏我没在现场，只是看看“直播”…… “正义”奥黛丽则是欣喜于丢失的“1”级终于被控制住，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生活着的贝克兰德因为封印物的失控遭受重大损失，之前听说这件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此刻终于放下心来。 至于“1”级封印物最终落到了谁的手里，她并不关心。 休这时候本想提一提那个“康瓦”男爵在追寻“愚者”先生气息的事，但想了想却觉得这纯属是艾布纳的猜测，并没有根据……而且艾布纳本人都没向“愚者”先生汇报……更重要的是，以“愚者”先生近似神灵的伟力，恐怕早就清楚这一点，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因此，她只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而这个时候，克莱恩的灵性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见没人再进行分享，便果断地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看着“正义”、“倒吊人”、“塔”、“审判”和“太阳”的身影消失于眼前。 克莱恩没多停留，用灵性包裹住自身，模拟出往下急坠的感觉，只留巍峨的宫殿、古老的长桌和二十二张高背椅安静地、不变地屹立于灰雾之上。 “回”到现实的克莱恩解除了灵性之墙，刚想要出门买一些仪式用的灵性材料 ——由于成为了“小丑”，他的周薪长到了10镑，达到了资深值夜者的水平，再加上灰雾上杂物堆里趴着的“塔”先生献祭来的300镑以及他卖配方得到的100镑，底气很充足。 可就在他抵达一楼客厅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碰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除了他，没有活人的客厅内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胳膊一下！ 汗毛霍然一炸，克莱恩手臂一缩，扭头望去，看见了五根细小苍白的手指，它们长在红色的舌头顶端，下方有一颗又一颗的不规则尖牙！ 克莱恩先是探手摸向口袋，那里有“沉眠”与“安魂”符咒，旋即看见那五根婴儿一样的手指抓着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 信…… 信使！ 克莱恩猛地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抓着纸张的五根苍白手指又轻轻碰了他的手臂一下。 克莱恩做了几次深呼吸，左手一抓，握住了信纸。紧接着，他眼角余光瞄见苍白的手指、红色的舌头和不规则的尖牙瞬间黯淡，消失不见。 心中一动，克莱恩轻叩左边牙齿，悄然开启了灵视。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五根细小到不正常的手指，看见了镶满白色尖牙的长长红舌，看见它们缩回地面上的无眼无鼻透明脸孔内。 一秒钟后，这脸孔钻入了地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看来当灵体类生物愿意被人看见并有相应的能力时，普通人也可以发现它们啊…… 克莱恩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一边展开信纸，阅读起来自“死灵导师”戴莉的信件： “联合调查组的那位‘秘术导师’斯图尔特会乘坐下午的蒸汽列车回到廷根，他有可能会上门找你询问一些事…… “你不用紧张，照实回答就行。 “另外，这个人在男女关系的风评上似乎不佳，尽量少让他和邓恩接触。 “当然，他们如果真的谈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记得写信告诉我…… “我会给你一些你期待的报酬的。” 看到这里，克莱恩嘴角略微抽动，确认写信者是戴莉本人。 “秘术导师”斯图尔特……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廷根市不是已经没有密修会的成员了吗？ 难道他在怀疑我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决定绝不单独会见这位风暴教会的执事，免得他使用秘术从自己身上挖出一些秘密，到时候怕是连灭口都做不到。 接下来，在将信件烧毁后，克莱恩换好衣服出门，直奔“恶龙酒”的地下交易市场而去。 路上，他忽然听到报童吆喝《廷根市老实人报》加刊的声音。 加刊？特别刊？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克莱恩心中一动，掏出1便士的硬币买了一份报纸。 然后他就在加刊的标题上看到： “贝克兰德开往廷根的蒸汽列车因遇极端天气脱轨，具体伤亡人数不明。” 火车出轨？女神庇佑，但愿乘客们没有事……克莱恩下意识地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却也没太在意，坐上公共马车，去往了码头区。 …… 距离廷根大约60公里的枫叶镇外，斯图尔特在帮忙将困在列车车厢里的乘客们一一救出后，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我只有一天多的假期，来不及去廷根了……在枫叶镇休息一晚，明天就得返回贝克兰德……只能等下周一再去那里查一查到底隐藏着什么了。 “哎，我最近的运气似乎很差啊…… “这预示着什么吗？” …… 傍晚，卸下伪装，又清洗了一番化妆品的休在艾布纳的家里蹭着吃喝。 艾布纳看着她将一块馅饼三两下塞进嘴里，笑着打趣道：“‘正义’小姐绝对想不到举止端庄的‘审判’小姐私下会是这个样子。” “，好？”休鼓着腮帮，吐字不清地道。 虽然没听懂，但艾布纳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啥好话，所以也没追问，转而问道： “第一次参加‘塔罗会’的感受如何？” 休这会儿已经咽下馅饼，她想了想回答道：“‘愚者’先生比我想象的要温和得多，‘正义’小姐也比我之前接触时更让人感觉亲近……” “那是因为她在塔罗会没有身份上的加成，你们是平等的成员，自然更容易接触。”艾布纳笑着分析了一句。 休思索了片刻，觉得确实如此，便不再多想，在简单地谈了谈“太阳”和“倒吊人”各自的特点后，便稍显郑重地向艾布纳问道：“一些你之前不方便和我说的事，在塔罗会上可以告诉我吗？” “部分可以，但关于你父亲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太过危险，现在时机不对，你我实力也不行，即便在塔罗会上告诉你，你如果不能遗忘的话，离开‘愚者’先生的国度，一样会引来危险。”艾布纳想了想后如实说道。 这件事最麻烦的就是它是那位不能说名字的天使之王安排的，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察觉。 休可不像他有位格极高的金手指，也没有神灵在身后帮忙遮掩…… 而被视为依仗的“愚者”先生目前还是个“水货”。 “果然如此。”休微微叹息道。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没感到多失望。 …… 贝克兰德码头区的一间仓库内，简于黑暗中平静地翻阅着一本小说，似是看到高兴处，她的眉毛都弯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眸中的颜色瞬间变得幽黑，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璨。 这就像是一片星空倒映入了她的眼眸。 很快，由繁星组成的“沙砾”飞快转动了起来，恍惚间，似乎聚合成了一位穿着古典长袍的黑发女士。 “船长！”简放下小说，站起身来高兴地打了声招呼。 来人正是“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这位身穿白衬衣，燕尾正装的美丽女士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呆在这种地方？” “‘通灵人’总得保持一些神秘嘛。”简笑着解释了一句。 “‘通灵人’……”嘉德丽雅顿时哑然，好半晌后才道，“这样的地方也有人来‘通灵’？” “嘿，醉酒误入漆黑的仓库，遇到神秘美丽的‘通灵人’，通过通灵解决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等到一切结束，酒醒后却发现找不到自己之前去的哪个仓库……这个剧本不是很棒吗？”简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记得《暴风山庄》里有类似的情节。”嘉德丽雅无情拆穿道。 “咳……”简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船长，我请您过来是为了正事。” “嗯，你在信里说要我帮忙围杀一位序列5的‘看门人’？虽然你‘死灵导师’的魔药那一位已经答应帮忙收集材料，但现在就考虑‘看门人’特性也太早了？”嘉德丽雅微眯眼睛，谨慎问道。 第257章 周二 “虽然我才刚刚成为‘通灵者’不久，距离彻底消化它还不知道要多久，但早点做好准备也没有坏处……”简斟酌着词句回答道。 嘉德丽雅看着眼前这个被“神秘女王”安排到自己船上的手下，心知她没说全部的实话，只得心累地想道：原本以为终于来了个省心的，没想到和船上那些家伙一样，总能给我惹事啊…… 不过心累归心累，嘉德丽雅还是在沉吟了片刻后问道：“那位序列5的‘看门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仔细说一说。” 在这件事上简不敢有所隐瞒，否则很可能害了船长，也害了自己和休，是以将艾布纳之前告诉她的有关“康瓦”男爵的来历，以及他之后力战“军情九处”小队的战绩详尽讲述了一遍，最后才总结道： “总体来看，那位‘看门人’本身相当于一位拥有‘半神级’封印物的强大序列5，而他的那个奇怪的灵实力不明，但从之前的表现看，应该只有序列5或序列6的程度。” 七百多年前的男爵……受到高位存在污染……能使用“黑骑士”能力的“看门人”……这还不算那个奇怪的灵体……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虽然有所预料，却也没想到简要对付的人会如此难缠，是以愣了一下才无奈地道： “这样的人，即便你使用那件得自陵寝的封印物，能暂时操纵路德维尔和我配合，也最多击败他，很难留下他……我劝你还是放弃。” “如果还有‘怨魂’和‘活尸’帮忙拦截对方的退路呢？他们虽然不会加入围攻，却会帮忙限制住对方的行动能力。”简之前已经和莎伦小姐沟通过，并达成了交易。 “这样倒是可以试试……”嘉德丽雅沉吟了片刻后微微颔首，然后意味深长地对简说道，“我也不问你为什么非要杀掉那位‘看门人’，只是无论成功与否，之前在遗迹前我欠你的那份人情便算还清了。” “当然。”简没有犹豫地点头应道。 “既然如此，将你的计划讲给我听听。”嘉德丽雅推了下自己厚重的眼镜，开口问道。 “好的，船长。”简从善如流，接着便将自己打算利用休作为诱饵钓出男爵的计划详细讲述了一遍。 “计划还可以，唯一的漏洞就是那位男爵行踪不定，你准备的‘诱饵’很可能遇不到他。”嘉德丽雅说到这里，再次习惯性地推了下镜架，转而问道，“你有备用的方案吗？” “很遗憾，并没有……”简叹了口气道。她在贝克兰德唯一的人脉便是艾布纳，在不想惊动他的情况下制定的行动方案，能这么完善已经很不错了，哪可能还有备用的。 “既然这样，我需要两天的准备时间，周三夜里开始行动……另外，我最多在贝克兰德停留到周五，如果到了那时对方依旧没有上钩，那么就放弃这次行动。”嘉德丽雅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后说道。 “可以，我没有意见。”简想了想，吐了口气道。 …… 夜晚，休在将伪装用的衣服和化妆工具全都放在了艾布纳的储藏室后，便告辞离开了对方的家，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她和佛尔思之前已经从北区搬到了乔伍德区，且住所距离金斯特街并不远，所以没必要如从前一样留宿。 路上，休的灵感忽然被触动，可还没等她开启灵视，手里就被塞入了一封信件。 休戒备地展开信看了看，继而神情凝重地自语了一句：“周三夜里吗？” 接着，她来到街边的公园，将信点燃，烧成灰烬，洒在了草丛里。 …… 周二上午，克莱恩非常熟练地敲响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在得到允许后，他拧动把手，推开房门，看见队长正在享用早餐，他右手边是散发浓郁香味的咖啡，面前是放于盘子里的白面包、吐司和培根。 “有什么事吗？”邓恩抽出柔软的纸巾，擦了下嘴角道。 “斯图尔特先生还没到？”克莱恩之前已经在公司里逛了一圈，由于没发现那位风暴教会的执事，所以才想来队长这里看看，顺便汇报一些事。 “斯图尔特先生乘坐的列车出轨了，他昨夜已经拍来电报，说是要等下周再来拜访。”邓恩将桌子上的一篇电文随手递给了克莱恩。 克莱恩接过扫了几眼，联想到昨天下午买的《老实人报》增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这可真巧啊。” 说话的同时，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队长面前除了一些电文，还摆放着一本摊开的杂志。 “确实很巧合，不过电文里应该有写，那位秘术导师已经确定事故纯属意外，并没有人为的痕迹……在查案这点上，我们应该相信一位曾经做过‘侦探’的‘秘术导师’的专业。”邓恩后靠住椅背道。 克莱恩闻言点点头，略过这个话题，说起了他这次过来的正事： “我见过达斯特·古德里安了，那位疯人院医生，心理炼金会的成员。”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了队长面前摊开的那本杂志的内容标题： “南大陆雨林内的多宁斯曼树汁具有明显的促进毛发生长的效果。” 这……难道是和戴莉女士终于有了进展后，所以想要注意形象了？ 其实非凡者不用那么麻烦，如果老尼尔还在，他多半会建议设计一个生发的仪式魔法，藉此向女神祈求援助，至于最后是否会长满体毛，变成卷毛狒狒，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咳咳，也许在仪式魔法方面有更深造诣的“塔”先生能设计出更安全可靠的方法…… 等等，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我又还没秃！难道是之前几次“深夜直播”让我有了危机感？ 这算什么……灵性预警？ 心里的自嘲顿时让克莱恩的快乐里染上了悲伤，悲伤里充满滑稽感，宛如一个“小丑”。 这时候，邓恩重新身体前倾，双手交握，询问道：“那个医生有提供什么情报？” 克莱恩这才回过神来，抛去脑海中的滑稽想法，简略描述道：“他告诉我，胡德·欧根疯掉之前，曾经有人频繁探望他，那个人叫兰尔乌斯。” “兰尔乌斯……”邓恩抬手揉了下额角，“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就是卷走了至少1万金镑的那名诈骗犯。”克莱恩提醒道。 同时，他不由得腹诽了一句：队长，你对金钱一点都不敏感！ 邓恩表情严肃地想了想，摇头表示没什么印象。 见此，克莱恩不得不将兰尔乌斯相关的事情捡重点讲述了一遍，然后申请对胡德·欧根进行通灵，以期得到线索。 邓恩最终同意了克莱恩的计划，并在思索了一番后决定道： “……我们凌晨去，秘密潜入。 “我会守在旁边，防备意外。”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一辆出租马车停在了丰收教堂门口，艾布纳看了眼半空灰白的雾气，按着丝绸礼帽，不快不慢地走出车厢，通过大门。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穿着牧师服装的海柔尔小姐正拿着一张抹布和一桶清水，认真擦拭着两侧的烛台。 而似乎又高大了一些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正在进行清晨的布道。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待神父结束了最后的祝词，他才走上前，先是笑着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打了招呼，然后才问道： “神父，周三的舞会有消息了吗？”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温和笑道：“我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但我帮你要到了一份请柬。”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印制精美的卡片递到了艾布纳手里。 “非常感谢您，神父。”艾布纳接过卡片，诚挚地点头道谢。 “呵呵，你最该感谢的是马赫特议员，是他帮了忙，才会那么顺利。嗯，到时他们一家应该也会出席舞会，你跟着议员先生一起就可以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呵呵”笑道。 和马赫特议员一起啊……也许还能蹭到马车？艾布纳发散着思维的同时，觉得不好立刻就走，索性拿起一块抹布，帮着海柔尔擦起教堂内的桌椅设施来。 可就在他擦拭地下室楼梯的扶手时，却发现那曾经关押过海柔尔的沉重石门上，用灵性材料铭刻的“生命圣徽”再次亮起，和诸多神秘符号一起，形成了完整的封禁。 “这是又关押了谁？ “等等……该不会是某个自己迷路送上门的吸血鬼？” 第258章 送信 “等等……该不会是某个自己迷路送上门的吸血鬼？” 艾布纳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多问，反正埃姆林加入大地母神教会是真正的拜对了神，他没必要插手。 不过，一旁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面露异样，笑着解释了一句：“是一件特殊的封印物，它在……嗯，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在定期以信仰的力量维护。” 用信仰的力量定期维护的封印物？该不会是大地母神的神降容器之类的玩意儿？丰收教堂里还有那么恐怖的东西？ 难怪主教在接收了海柔尔后，从没担心过她那位半神老师找上门…… 不过，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封印物在，当初雷伊是怎么从丰收教堂里成功窃走神奇物品的？是那时这件封印物还没抵达，还是故意放了水？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识趣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在将祈祷大厅里的桌椅、扶手之类的地方都擦干净后，便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海柔尔小姐告辞。 后者犹豫了一下，主动说道：“明天下午四点左右，我家的马车会路过乔伍德区金斯特街附近，你到时候等在那里就可以了。” 艾布纳一愣，没想到还真能蹭到马车，旋即笑着道：“好的……海柔尔，请代我向马赫特议员表达感谢。” 海柔尔微微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开始了例行祷告。 …… 恩马特港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外，“未来号”的大副弗兰克·李小心翼翼地按照船长的交代，用力度轻重不同、间隔长短不同的敲击方法敲响了庄园的大门。 这位大副穿着背带裤、白衬衣，三十左右，体格健壮，汗毛浓密，以至于裸露在外的小臂仿佛套了层棕色的毛衣。 但他所处的地方是如此诡异，以至于灵性已经疯狂地发出了“警告”，弗兰克只觉得身上的“毛衣”此时给不了他一丝温暖和安全感，若非对船长非常信任，他早就转身逃走了。 好不容易按照船长所述的方式敲击过大门，弗兰克静静等待着，哪怕没见到任何异状，他依旧觉得这栋庄园好像一头正在张开嘴的怪兽，随时可能将自己吞下。 忽然间，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从高空垂落而下，交织成繁盛茂密的森林。 这“森林”往上看不到顶端，一根根藤蔓结成不同的道路，或穿插或盘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弗兰克仅仅怔了一秒，就明白过来，然后随意找了条豌豆藤绕出来的，悬挂于半空的小径，一步一步前行。 这些奇特植物的出现，让弗兰克恐惧的情绪舒缓了很多，他一边走，一边利用“生物学家”的能力，本能地分析起它们的构成来。 若非这些植物仿佛梦幻，且他直觉如果刻意破坏会引来不妙的后果，弗兰克都想将那些豌豆撸一把装走回去研究。 “这些豆子生长得那么快，如果和母牛嫁接，让每一条藤蔓里都可以产奶，岂不是比单纯的种植‘牛’更好？” 无声自语了几句，弗兰克很快就看见那些绿色的植物连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处轻轻摇晃。 座椅上有什么他并不能看清，只能看到一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从那里垂落，同时，一道柔和却不含感情的嗓音传入了弗兰克的耳朵： “她让你来做什么？” 似乎是一位女士……是船长的熟人吗？也不知道看在船长的面子上，那些豌豆能不能给我几个……弗兰克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与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对方。 他并不知道要来见谁，只是按照船长的吩咐办事而已。 座椅上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接过信和盒子，不过手掌的主人却没打算立刻阅读，反而沉默了片刻，自语道：“她没选择用信使……是认为灵界并不安全……还是觉得传递的消息并不急迫？” 说完，她先是打开信件简略阅读了一遍，继而沉吟片刻，对弗兰克道：“你回去……告诉她，她所说的事我知道了。另外，尽快远离之前那座废弃庄园。” 弗兰克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然后不敢怠慢，就要顺着原路返回。 可这个时候，一根根豌豆藤忽然往上缩起，逐渐淡化，青绿色的森林很快消失不见。 弗兰克一下子落在了那栋废弃庄园的入口，周围安静无人，除了那座仿佛“怪兽”一般的庄园更加渗人外，与之前毫无区别。 刚才童话般的场景似乎只是幻觉。 弗兰克记起刚刚那位颇为神秘的女士的叮嘱，心中一凛，快步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废弃庄园的顶层，一位穿着白色因蒂斯式衬衣和深黑色夹克外套，腰挎一根细细的刺剑，做标准的海上船长打扮的女士，正挥出一道道璀璨星芒，降临在一个完全由阴影组成的“怪物”身上。 紧接着，星芒瞬间凝缩，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琥珀，将那阴影“怪物”牢牢包裹了进去。 做完这些，这位女士才将弗兰克送来的那个刻画有复杂纹路的盒子打开，将一张卡牌从里面取了出来。 “果然是‘亵渎之牌’……这一张应该是‘死神牌’，还被‘激活’了……难怪嘉德丽雅不敢将它交给‘信使’…… “不过那个叫弗兰克的人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居然可以平安地将这张牌带到我这里……直到交到我手里，这张牌才吸引来了灵界和冥界的‘怪物’…… “嘉德丽雅又是怎么知道他的特殊之处的呢？” 喃喃自语间，这位女士再次拿起那封信认真读了几遍，继而蹙起眉头，然后，她宛若大海的蔚蓝眼眸一下变得极为幽深，形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这样的情况下，她明显失去了焦距，眼睛茫茫一片。 她在窥视那条命运之河，对嘉德丽雅和简接下来的行动做出预言。 下一秒钟，那位女士抬了抬右手。 她的皮肤顿时变得像雪一样白，嘴唇变得像血一样红，头发变得像乌木一样黑。 她的手中则多了一面虚幻的，古老的镜子。 无声无息间，她“看见”了一幕场景： 一股股黑色粘稠状斑痕从一位被恶灵侵占的男士身体里涌了出来。 砰！ 那双趋于透明的“窥秘之眼”猛然破碎了。 那位女士揉了揉额角，缓解了下反噬带来的剧痛，疑惑自语道： “嘉德丽雅和简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 …… 周三下午，艾布纳在自家门口登上了马赫特议员的马车，向尼根公爵位于贝克兰德皇后区的府邸驶去。 第259章 舞会 希尔斯顿区，一栋有着马厩和花园的房屋内。 长着独特宽下巴和墨绿色眼眸的齐林格斯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格拉米尔男爵，将他的衣物剥了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他悠然走到穿衣镜前，看着左手的黑色手套消化般蠕动，看着它的背面浮现出许多扭曲的线条。 几秒钟之后，齐林格斯看到镜中的自己鼻子变得坚挺，眉毛趋于稀疏，连脸颊都下垂了下去，眸色也变为了淡蓝，与昏迷的格拉米尔男爵无论身高，长相，还是气质，都一模一样。 上上下下审视了几遍，齐林格斯比划了对方的几个习惯动作以后，弯腰将真正的男爵一把扭断脖子，拖到一边，塞入了衣柜里。 “真是虚伪愚蠢的贵族，让我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学习某些单词的古怪发音和所谓的贵族腔调……” 齐林格斯不屑地嘲讽了一句，接着将一瓶琥珀色的香水滴了几滴在手腕处，随即擦拭到身体的不同部位，继而有些不耐地想道： 也不知道是谁收集的资料，竟然连这个蠢货在参加宴会前多长时间会喷香水都记录了下来……那边的合作者不会收买了他的哪个情妇或女仆长？ 不过我好像错过了资料里注明的时间……也无所谓了，又有谁会无聊地去关心别人在参与宴会前多长时间喷香水呢？反正都是一个牌子，一个气味。 想到这里，齐林格斯在吩咐下人不要随意进入自己的卧室后，便保持着男爵的派头，在管家的陪同下，登上了马车。 …… 晚上七点，尼根公爵的府邸内，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进行。 这里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处是跳舞的大厅，它位于底层，铺着雕满繁复花纹的华丽石板，角落有属于公爵的优秀乐队，沿着大厅的阶梯往上，则是位于二层的、环绕了一圈的回廊，宾客们端着酒杯，立在栏杆前，俯视着下方的舞蹈，类似于从看台位置欣赏击剑活动，时不时有绅士走到小姐或者夫人面前邀请她们共舞，如果得到允许，双方就执手走下楼梯，进入大厅内。 在不靠近大厅的回廊另外一侧，有一扇又一扇的门，后面基本属于宾客休息室。 但其中对开的那扇大门后是一条走廊，两侧立着不同的石膏雕像，皆属于尼根家族的先辈。 一路来到尽头，就能看见舞会的另一个部分，这里同样是个大厅，摆着一张张长条桌，摆着各种美食和美酒，属于公爵的另一支乐队则为宾客们演奏着悠扬而放松的乐曲。 这处大厅内，宾客们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地交流着各种事情，希望短暂逃避喧嚣的人则进入附属于大厅的一个个阳台，眺望花园内的风景和天空的红月。 艾布纳此时正端着一杯“纯白之眼”解析下显示为正品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站在舞会大厅的二层楼梯旁，仔细而又隐蔽地观察着来往的宾客们。 虽然这杯酒不是1286年的珍藏版，但也是1330年左右产出的高档货，整瓶价值130镑上下。 平常艾布纳绝对不会买这么昂贵的红酒来喝，不过现在既然有人请客，他自然顺势享受一番。 这时，他看到一位金发亮泽，柔顺披下的少女跳过开场舞后沿着阶梯走了上来。 她眼眸碧绿，如宝石一样美丽，又仿佛藏着漩涡的海面，让注视者几乎移不开视线。 不过吸引住艾布纳注意力的却是对方不经意间展露出的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上镶嵌有红黑两色宝石，造型奇特，光彩夺目，正是他之前在塔罗会上卖出去的“虚假的怒火”。 这位少女是“正义”小姐？果然不愧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 艾布纳暗中赞叹两声，便收回了目光。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和“网友”线下见面的，而是要确保“剧情”正常上演，所以“正义”小姐这位在该次事件里很重要的“演员”，他并没打算接触，免得“蝴蝶”出意外。 另一边，奥黛丽倒是没察觉到艾布纳的“打量”，因为这会儿打量她的绅士非常多，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蠢蠢欲动，想走上前邀舞了。 真是无趣啊，但又不能不参加……哎，他们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在那里观察吗？不得不说，有些人跳舞的时候表情真是丰富啊，总让我想起那些求偶的动物…… 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奥黛丽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赶在那些绅士邀约前，快走了两步，踏上了通往“餐厅”的走廊。 与此同时，二楼回廊的一处角落里，两位不太受欢迎，也无人邀舞的小姐正靠着栏杆闲聊着。 其中一位是和艾布纳一起到来的海柔尔小姐，她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事件后，就隐隐被上流社会的绅士们排斥起来，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习惯，甚至觉得更清净了些，所以很是淡定。 而另一位是霍雷肖子爵的小女儿爱玛，她因为在“诈骗师”阶段干出过不少出格的事，被不少人厌恶，哪怕有很强的背景，依旧传出了性格“怪异”的名声，现在自然也被冷落在角落里。 不过，这两位小姐却没什么沮丧的心情，只见爱玛端着饮料，冲着楼梯处艾布纳的方向努努嘴，道：“你看，布雷恩侦探似乎被那颗‘贝克兰德最耀眼宝石’吸引了呢。” 海柔尔瞥了她一眼，冷淡地道：“他被谁吸引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我听说你还将我的一些事情透露给他知道了。”爱玛眼珠一转，旁敲侧击地问道。 “他砍了我的手臂……这样的关系能叫好？”海柔尔很不优雅地鼓了下腮帮，继而回击道，“你的话题一直在围绕他转，你和他的关系才是真的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将我给出卖了。” 原来你真和艾布纳说起过我啊……我还以为是他随口找的借口…… 心里若有所思，表面上爱玛却没一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承认道：“我和他关系确实不错……” 海柔尔听了这话却皱了皱眉，心想至少两周前布雷恩侦探确实是不认识爱玛的，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那么熟了？莫非那些关于布雷恩侦探的传闻都是真的？他很花心，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可他在丰收教堂时可没表现出这一面啊…… 爱玛凭借着“解密学者”的洞察力，很轻易就猜到了海柔尔在想些什么，她心中好笑，觉得对方单纯得可爱，简直比范妮还好懂，真是选错了途径。 …… 被两位女士谈论的艾布纳，在奥黛丽走入通往餐厅的走廊后，精神便紧绷起来，因为那意味着“飓风中将”的伪装即将被识破，而“剧情”就快要开始了。 他看了眼从屋顶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又看了看一楼舞厅中毫无防备的宾客们。 如果一切不变的话，一会儿齐林格斯就会用“风刃”切断吊灯的金属链条，制造混乱…… 那么沉重的吊灯砸下来，到时候下面的人恐怕会出现不少死伤啊…… 既然遇到，力所能及下，能救还是要救的。 脑海中闪过他之前给自己订下的处事原则，艾布纳心里有了决定。 他今晚虽然需要确保“剧情”上演，但救下舞厅里的人却并不会对“剧情”造成多大的影响。 稍稍计议了一番后，艾布纳便端着酒杯走到了回廊的角落，来到了爱玛、海柔尔两位小姐面前。 “艾布纳，你是想向我邀舞吗？”爱玛见他过来，笑吟吟地问道。 艾布纳却只是和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转过身面向海柔尔，动作标准地行礼道：“海柔尔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海柔尔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秒道： “这是我的荣幸。” 她随之伸出了金属手掌。 艾布纳礼貌地拉住她，沿着楼梯走到一层，进入舞池，随着旋律跳起了轻快而活泼的舞蹈。 被留在二楼回廊的爱玛这时候却皱起眉毛，她从艾布纳的态度里窥出了一丝不对劲，而且对方虽然没有明示，但最后转身时却隐蔽地对她摆了摆手。 自从和那位侦探接触以来，他很少会那么严肃、郑重……这是要出什么大事吗？嗯，不管如何，我先去避一避好了……这个时候，餐厅那边应该比较安全！ 打定主意后，爱玛也不管别人的目光，装出一副气冲冲的模样离开了角落，沿着长廊去往了餐厅的方向。 舞池内，穹顶吊灯的正下方。 艾布纳看了海柔尔柔美但没什么表情的脸庞一眼，郑重地问道： “你这只古代炼金术制成的手臂，最高承重是多少？” 第260章 救人 “最大承重？”海柔尔微抬脑袋，眸光一扫道，“这次舞会中也可能发生什么事故吗？” 她人生的重大转变就源自于一场舞会，而且那一次，也是眼前的侦探最先发现了问题……所以，听到艾布纳的问题，她立刻产生了联想。 “我刚才在宾客中发现了一个让我感觉很危险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无法判断他的目的，但我猜他无论想要做什么，首先必然要引起混乱。”艾布纳斟酌着语句对海柔尔解释道。 海柔尔闻言略一思索，就借着舞步中一次旋转的机会，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巨大水晶吊灯，恍然道：“你认为对方会切断吊灯的金属链？” 艾布纳点点头，拥着她斜迈了一步，笑笑道：“我直觉会这样……你知道的，我直觉一向很准。” 是很准，所以那次在《每日观察报》的舞会一见到我靠近就转身跑了……海柔尔嘴巴下意识张了张，又重新闭上，过了近十秒才道： “我的金属手臂实际上是茱蒂小姐的父亲制作的‘钢铁魔像’，它现在只是变化成手臂的模样寄宿在我的身上供我使用而已……” 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一开始给你安装它其实是为了防备你那位“半神”老师，起到一个临时保护和定位功能，让教会的强者可以借此快速降临…… 但后来由于马赫特议员提供的资源太过丰厚，大地教会应该是转变了态度，才将这只魔像更改了“权限”，长期交给你保管，并让你也能使用它的大部分功能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听海柔尔继续说道： “它平常状态下可以轻松拿起100公斤左右的物品，可以耐高温低温，甚至直接免疫部分魔法和诅咒……而一旦完全解除封印，让其内的灵苏醒，就可以使它恢复成钢铁魔像的形态……它具体的实力我不清楚，但茱蒂小姐曾评价说，虽然比不过‘守护者’，但也不会差太多…… “不过，她同时告诫过我，一旦其中的‘灵’苏醒，必须尽快带回丰收教堂重新封印，否则‘灵’会逐渐变得疯狂不受控制……” 艾布纳想了想，语气诚恳地询问道：“如果一会儿吊灯真的砸下来，我会尽量延缓它坠落的速度，能不能请你稍微支撑它几秒钟，给周围的宾客逃开的机会？” 他虽然想要救人，却也没有勉强别人的意思。 海柔尔沉默地抬了下眼睛，隔了两秒才道：“为什么不去举报给尼根公爵？” “我没有证据，难道让别人相信我的直觉吗？”艾布纳对此早有准备，故作无奈地道。 海柔尔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辞，继而郑重地道：“如果你的直觉准确，我会尽力的。” 她原本就具备一定的正义感，要不然原着里也不会帮着道恩抓了半夜的闯入者。 而在加入大地母神教会后，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行事感染，她如今也算是“脱胎换骨”了。 说完，海柔尔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注意力放回了舞蹈本身，似乎已沉浸在音乐里。 艾布纳同样安静下来，在与这位女孩徜徉于美妙旋律的同时，注意力放到了二楼一位端着红葡萄酒，仿佛欣赏着装扮华丽的的小姐和夫人们的绅士身上。 …… 与此同时，奥黛丽从格拉米尔男爵身上“琥珀”香水的味道由以往的“尾调”变成“中调”一事上察觉到不对，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在将发现禀报给父亲霍尔伯爵后，奥黛丽离开餐厅，进入一条走廊，熟悉地找到了尼根公爵家的小祈祷室。 她推门而入，反手锁住，继而找了个黑暗的角落坐了下来，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成祈祷的姿势抵住额头。 然后，她用赫密斯语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圣风大教堂的某个简单朴素的房间内，阿尔杰本来正在整理刚刚从资料库里借阅的“罗塞尔文”笔记，可就在这时，他霍然发现眼前变得虚幻，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 片刻后，阿尔杰又惊又喜地以手按胸，赞美了“愚者”先生，继而拿上物品，转身出门。 他要去找风暴教会的枢机主教之一，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对于阿尔杰·威尔逊来说，亲手杀死“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是最好的发展，可如果办不到，能确认对方死亡，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他很快便被贝克兰德的“代罚者”小队代理队长麦康纳告知斯内克阁下去了塔索克河边散步…… 散步……这个时候？若非心里素质过关，阿尔杰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扭曲起来。 他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在问清楚斯内克阁下可能身处的地点后，便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而恰好过来办事的斯图尔特见到这一幕，深深地皱起了眉毛。 …… 尼根公爵宅邸的舞厅二楼，齐林格斯瞄了眼从屋顶垂落的巨大水晶吊灯，决定不再等待。 他右手幅度很小地往前一按。 呜！ 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舞池上空，吹灭了水晶吊灯上的一根根蜡烛。 就在光暗交错之际，就在众人的目光被吸引的瞬间，几道薄薄的风刃借助狂风的遮掩，劈在了悬挂着水晶吊灯的金属链条上，劈在了同一个部位。 吱嘎！ 让人牙酸的破碎声里，巨大的水晶吊灯直直坠了下来。 这时候刚好是一支舞曲的尾声，舞池内的男女绝对不少，若是真的被砸到，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会受到不轻的创伤。 一直在注意着事态发展的艾布纳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变故的发生，他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纯白之眼”，在下坠的吊灯周围模拟出了“滑翔”。 但由于巨大的灯具太过沉重，远远超过艾布纳低配版“风眷者”能力的负重上限，是以也只能稍稍减缓了一些它的下落之势，为其他人争取反应的时间。 真的砸下来了……海柔尔见状先是看了艾布纳一眼，对他“直觉”之准暗中表达了钦佩。 她其实一点也不相信艾布纳口中所谓的“直觉”，觉得那必然是对方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结果，就和当初发现自己被邪神污染时一样…… 但这很可能涉及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不愿意说…… 思绪电转间，海柔尔主动解开了金属手臂的部分封印，瞬间感觉到其中的“灵”醒了过来。 在与其简单沟通后，一只虚幻的大手从金属手臂上延伸而出，五指张开，稳稳地接住了坠落速度降低了很多的巨大吊灯。 然而，哪怕吊灯没有真的砸入舞池，视觉陷入黑暗前看到的可怕一幕，还是让得舞池内尖叫之声此起彼伏，不少绅士、小姐惊慌失措下，在黑暗中互相推搡着，眼看就要酿成踩踏惨剧。 “模拟”出“午夜诗人”黑暗视觉的艾布纳见到这一幕，示意海柔尔将吊灯缓缓放在地面，然后他纵身跳到灯具上，激发“光之环”戒指上的“光明之火”，重新点燃了吊灯上的大部分蜡烛。 与此同时，太阳领域“免疫恐惧”的效果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眼中重现的光明与忽然在胸中生起的勇气，让得处于惊惶中的人们渐渐找回了理智。 “是‘英雄侦探’！他接住了吊灯，救了我们！我们没事了！”在温暖力量的作用下，恢复了冷静的人们看向吊灯的方向，顿时推测出了部分真相，甚至有人将艾布纳的身份认了出来。 “英雄”这个称谓在平日里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在危急时刻，却是能鼓舞人心的强大“力量”。 是以，哪怕情况依旧不明，但舞池里的大多数人们还是松了口气，并迅速向艾布纳周围靠拢过来。 就在这时，“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在连续攻击都没能杀掉尼根公爵，而现场的非凡者似乎多得超过自己想象后，便明白自己可能之前露出了什么马脚，因此被伏击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但齐林格斯还是冷静地做出了应对。 他先是用“蠕动的饥饿”放出“龙威”，震慑了附近的非凡者和普通人，继而抓住机会在周身盘绕起飓风，高速奔跑了起来，撞破了一扇休息室的门，撞破了凸肚窗的窗户。 哐当之声里，他扑向了房屋外面，借助风的眷顾，直接飞出了尼根公爵的府邸。 而就在他撞破窗户起飞的时候，庄园外一颗大树上，原本正抱着一瓶“安曼达纯露”美美地吸吮着的虚幻羽翼小鸟一下支楞起来。她迅速飞起，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齐林格斯的身后。 第261章 阿兹克与西莉卡 在风的眷顾下，齐林格斯依靠“飞行”的能力甩脱了后面的追赶者。 他环顾四周，打算伪装出顺着水渠潜入塔索克河逃跑的假象，然后转身奔入贝克兰德的经济中心，希尔斯顿区。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花，发现自己停顿了下来，漂浮于半空，脚下是正在不断上涨的幽黑水面，水面之下则有一只只皮肤苍白的手掌往外抓摄。 紧接着，一具巨大的人形骸骨豁然浮现，这怪物足有四米高，眼窝里燃烧着漆黑的火焰，白骨虚幻而朦胧。 齐林格斯见此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继而左掌的手套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变得仿佛由纯金打造而成。 一道纯净的、炽烈的光华忽地从而天降，将巨大的骸骨笼罩于内，幽暗水面下的苍白手掌一只接一只地蒸发。 这是“光之祭司”的“神圣之光”。 灿烂的光柱散去，那个巨大的骸骨先是眼窝的漆黑火焰瞬间熄灭，接着变得透明，寸寸消散于空中。 可还没等齐林格斯松一口气，他的四周忽然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同样的骸骨怪物，一个，两个，三个……足足超过了一百个！ 那上百双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眼睛同时将视线投向了他。 见此，齐林格斯的表情一下子凝固。 待一切结束，原地留下了一个拥有独具特色的宽下巴，以及棕色古代武士发髻的身影。 只不过此时，这道身影墨绿色的冰冷眼眸显得极为空洞……他原本戴在左手上的手套也不翼而飞。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的一家旅馆内。 肤色古铜，耳旁有痣的阿兹克坐在煤气灯下，凝望着面前摆放的一只手套。 他看了好一阵子，忽地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低声自语道： “我好像，好像和他们合作过……” 话未说完，他就霍地一下站起了身，用冰冷地语气喝问道：“是谁？出来！” 随着无形的力量降临，一只用爪子抓着瓶子的小鸟便从虚空里踉跄着飞了出来，她盯着阿兹克先生脸上未曾褪去的痛苦表情，眼睛中极为人性化的流露出一丝关心，继而飞扑到对方身前，就连珍爱的瓶子都扔到了一边。 但等到她来到近前，圆圆的小脑袋里又浮现出许多困惑，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那么亲近。 阿兹克先生的心里似乎也有类似的感觉，他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缓和了许多，见对方小小的身体飞扑过来，忙伸出右手，让其落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小鸟西莉卡直到站在阿兹克先生的手指上，方才从困惑中恢复过来，她歪了歪脑袋，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阿兹克先生似乎能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静静地听完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 “是吗？你也觉得我很亲近？呵呵，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说到这，他将手指抬高，放到眼前，认真打量了这只拥有银白色虚幻羽毛的小鸟一番，笑容柔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银白羽毛的小鸟这回没有叫唤，而是在头顶上用雾气汇聚出一行鲁恩语的单词：“西莉卡。” 这行单词书写得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以至于让看到它的阿兹克先生都不由得心神恍惚了一下。 “这是我的笔迹！”阿兹克先生非常肯定地自语道。 小鸟西莉卡听了再次歪了歪头，接着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 “是吗？这行文字是你自冥界苏醒后唯一留存的记忆？所以被你当作了名字？” 阿兹克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闭了闭眼睛，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西莉卡”、“西莉卡”的名字，仿佛想借此回忆起什么。 很快，一个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的黑发小姑娘的画面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但想要回忆起更多时，他的头便再次剧痛起来…… 西莉卡见眼前这位让她感到极为亲近的先生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由得飞起来将掉落在地的装有“安曼达纯露”的瓶子抓起，送到了对方的鼻子前。 她知道这种药剂不仅味道很好，还能让人快速恢复平和宁静。 随着一股清幽迷人的香味钻入鼻孔，阿兹克先生很快便从记忆的迷宫里挣脱出来，他低头看了眼鸟脸上呈现出关心神态的西莉卡，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加重语气道：“谢谢你了，西莉卡。” 西莉卡见他没事了，这才又将瓶子的盖子塞好，珍重的护在了虚幻羽翼之下。 这可是那个欺负小鸟的坏人的赔礼，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材料和手法调配的，味道比起卡伦配的还要好很多。 阿兹克先生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得莞尔，笑道：“等我闲下来，也会配制一些送给你，作为谢礼。” 西莉卡闻言先是高兴地点点小脑袋，接着才挥舞着虚幻羽翼，叽叽喳喳地叫唤了一番。 “问我刚刚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呵呵，确实有一些收获，不过还不能确定……”阿兹克先生呵呵一笑，含糊的回答了一句后。又向西莉卡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找到了我？” 西莉卡眼珠转了转，头顶上再次用雾气组成了一行鲁恩文字：“我在帮人追踪那个‘风眷者’的下落。” 哪怕觉得阿兹克先生亲近，她也没忘记艾布纳交给自己的“任务”，毕竟那本书以及好味道的药剂，都太让鸟心动了。 “追踪‘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你的朋友是官方的非凡者吗？”阿兹克先生诧异地问道。 西莉卡摇摇脑袋，用雾气将艾布纳的名字凝聚了出来。 她并非擅自行动，而是按照艾布纳之前叮嘱她的预案之一行事。 “艾布纳·布雷恩……‘英雄侦探’？”阿兹克先生沉吟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向西莉卡请求道：“能带我去见一见你的这位朋友吗？你知道，我在寻找自己的记忆，也许他能帮我想起什么。” 西莉卡闻言直接振翅起飞，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示意对方跟上。 阿兹克先生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稍稍愣了一下才摇头失笑，接着便跟在西莉卡的身后进入了灵界。 …… 尼根公爵府邸的休息室内，奥黛丽正陪着母亲和其他贵族夫人、小姐们讨论刚才那起刺杀以及布雷恩侦探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下舞池中人们的“英雄”行为。 “说起来，我刚刚好像看到那位‘英雄侦探’离开了公爵的府邸？他跟过去追踪齐林格斯了吗？”跟在母亲身边的爱玛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的心里其实有些沮丧，刺杀公爵那么大的事件，作为“解密学者”的她在事前居然没有一点察觉……而艾布纳很可能早就识破了齐林格斯的伪装，并对公爵进行了提醒，所以公爵才会提前做好了准备。 “侦探”在洞察力方面难道真的比“解密学者”强那么多？ 就在爱玛暗暗叹息的时候，一位和爱玛不太对付，又恰好看到她气冲冲地离开舞会二楼的贵族小姐用扇子遮住半张面孔，边偷笑边说道： “是事发时与布雷恩侦探跳舞的马赫特小姐似乎受到了惊吓，侦探先生选择送她回家，这得到了公爵和‘神之歌者’阁下的准许。” “真是一位温柔的绅士啊。” “这样的英雄亲自护送，我有点羡慕马赫特小姐了……当时和布雷恩侦探跳舞的为什么不是我？” …… 听着一众小姐的话语，奥黛丽表面微笑，暗中却有些担忧地想道： “我听说那位侦探先生和休小姐的关系很密切……可是，他好像有些花心啊……我该不该劝劝休小姐与他交往时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呢？ “嗯，直接规劝有挑拨的嫌疑……等下次和休以及佛尔思见面时，我可以将舞会发生的事当故事无意中讲给她们听……” 这时候，刚刚打定主意的奥黛丽忽然看见留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的父亲出现于门口，她找了个理由离开休息室，来到外面大厅的阳台上。 接下来，她从父亲口中得知了齐林格斯的死亡以及风暴教会对杀他之人身份的推测。 奥黛丽几乎瞬间就猜到那是“愚者”先生的“眷者”所为，并为此兴奋起来。 霍尔伯爵见到女儿的表情，不免郑重地说教了几句，叮嘱她不要随意对隐秘组织好奇。 在得到奥黛丽乖巧的保证后，伯爵心情不错地告知女儿，因为她的贡献，她即将获得总计镑的赏金以及尼根公爵私人赠送的一栋价值超过镑的位于迪西海湾的度假庄园。 奥黛丽高兴之余，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拿了赏金，恐怕会被塔罗会的其他成员确认身份，于是扮可怜地央求父亲不要将她的信息透露出去，免得招来危险。 霍尔伯爵觉得女儿说的也很有道理，他思索了一阵，笑着道： “我会转告尼根公爵，让他隐瞒这件事情，并由他另外找人去领取赏金，之后再私下补偿你……至于公爵为何会提前有所察觉……我会让人暗示给记者，将那位‘英雄侦探’推到台前……你觉得怎么样？ “我猜尼根公爵也会同意，毕竟那位侦探帮他挽回了不少来宾的生命，在名声上进行补偿也是应该的。” 第262章 会见阿兹克 尼根公爵的府邸内，私密的小书房中。 肥胖高大的公爵坐在桌子后面的高背椅上，抽着雪茄，看着对面的“神之歌者”和王国首相阿古希德等人。 他们在讨论了一番击杀齐林格斯的强者的可能来历后，一致认为那应该是一位高序列强者，而且动机不明，甚至可能来自一个新的隐秘组织。 阿古希德首相，也就是尼根公爵的弟弟，凝重地道： “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那位高序列强者的身份，弄清楚他来贝克兰德的目的是什么，弄清楚他是否只是单纯地追杀齐林格斯，以及为什么要杀掉齐林格斯。” 因为散步而导致迟到的“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当即起身道： “我立刻安排下去，并联络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让他们也协助我们进行排查。” “国王陛下也会让军方和情报机构配合的。”阿古希德首相点点头，承诺道。 待“神之歌者”等外人离去，尼根公爵拿着雪茄向一旁的秘书问道：“舞会会场的来宾们有没有人受伤？如果有，就安排一个行程，我会逐一上门探望，并给予补偿。” 他的秘书是位身材瘦削，眉清目秀的金发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沉稳内敛，最大的缺点是，发际线已经后退到超越年龄的地步。 听到公爵的问话后，这位年轻人翻开手中的笔记，一丝不苟地念道：“根据府邸内医生的汇总，只有拉尔夫男爵、莱特勋爵、贝蒂小姐受了一些皮外伤……” “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太多……这还多亏了那位布雷恩侦探的及时出手。”尼根公爵感慨了一句，又谨慎地问道，“对了，他是怎么接住那么沉重的吊灯的？” “他动用了‘大地母神’教会的‘魔像’，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匆匆离开府邸，因为那具‘魔像’启动之后得尽快重新封印。”金发秘书汇报道。 “‘魔像’……我记得这位侦探之前在《每日观察报》总部的事件里也动用过‘魔像’救人？”尼根公爵回忆了一下以往看到过的情报，随口问道。 “是的，公爵。艾布纳·布雷恩疑似大地母神的眷者，大地教会对他非常照顾，那头‘魔像’应该是用来贴身保护他的。”金发秘书给与了肯定回答的同时，又将关于艾布纳的资料抽出，放到了公爵的办公桌上。 尼根公爵对自己秘书的办事效率感到很满意，拿起资料后随意看了几眼，然后便乐呵呵地道：“看来我们的这位‘英雄侦探’似乎很不走运，他参加的舞会、宴会总是会出一些问题啊。” 以他的心胸，自然不会将过错归咎于无关的人，更何况艾布纳刚刚还帮他挽回了不小的损失——声誉上的损失。 他这么说只是在调侃而已，可见到自己的秘书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感到无趣，又自顾自道：“霍尔伯爵刚才过来和我说可以将识破齐林格斯伪装的功劳由这位侦探代领，就当给予他名声上的奖励…… “呵呵，伯爵这是在为他的女儿着想呢！ “那个年轻的侦探既然实实在在地给我帮了忙，一点名声上的补偿也显得我太过小气了……” 说到这里，公爵顿了顿，又看向自己的秘书，问道：“洛克哈德，你觉得我该如何奖赏那位侦探？” 名为洛克哈德的金发年轻人似是早有准备，没有任何犹豫地认真回答道：“布雷恩侦探出身商人家庭，三个多月前他的家庭因《谷物法案》破产，房子也被抵债……如果公爵您能将他的故居赎回再交还给他，那位侦探先生一定会对您非常感激。” 尼根公爵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笑道：“很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洛克哈德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状似无意地又问了一句：“公爵，霍尔小姐那边？” “呵呵，那颗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可是救了我的命……尽快找人将各国对齐林格斯的悬赏领回来交付给那位小姐！嗯，这件事也由你亲自操办。”尼根公爵摆了摆手道。 “遵命，我的公爵。”洛克哈德再次应道。 接着，他见公爵没有其他吩咐，便行礼退下。当书房门被关闭那一刻，他的眉毛忽然皱了起来，心中想道：“霍尔小姐会不会和那位击杀齐林格斯的高位阶强者有什么关系？嗯，如果真的有关系，那笔价值三万镑的赏金很可能会被交付给那位强者……现在有了亲自经手的便利，正好可以监视那笔钱的流向！” …… 晚上九点，艾布纳在将海柔尔一家护送到丰收教堂后，才乘坐马车回到了位于金斯特街的别墅。 说起来，他本没想冒领接住吊灯的功劳，但无论是海柔尔本人，还是马赫特议员夫妇都不愿意她出这个风头，所以他这位“英雄侦探”只好硬着头皮认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海柔尔一家不愿意出风头……纤弱少女单手接住数百斤重吊灯的事如果上了新闻，海柔尔以后在社交场上恐怕处境就更艰难了。 好在救人的事本身是艾布纳发起，他也在其中起了大部分作用，所以这次倒是不像以往冒领功劳时那么尴尬。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进步了？命运之轮正面释义里的“有望升职”应在这里吗？ 心里吐槽的同时，艾布纳走入别墅，上了三楼，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然后他便看到一位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下方有颗小痣的先生立在书桌旁，正看着他放在其上的一摞文件。 而西莉卡则站在那位先生的肩头上，小脑袋偏转到另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书房侧面的储物间。 这个样貌……以及我布置的“死亡”领域的仪式陷阱没有发动……这个人应该就是阿兹克先生？呵，西莉卡还挺靠谱嘛！ 骤然看到闯入者，哪怕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艾布纳还是进入了戒备状态，低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朋友，不要紧张，我叫阿兹克，阿兹克·艾格斯。我并没有恶意……嗯，西莉卡可以作证。”阿兹克先生放下那叠资料，语气温和地说道。 果然是阿兹克先生！艾布纳放下了些许防备之余，装模作样地叫了声：“西莉卡？” 西莉卡听到后立马欢快地叫唤了几声，并频频用小眼睛瞥向储物室。 真是个吃货！艾布纳腹诽了一句，但还是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瓶被他命名为“安曼达纯露（改）”的药剂，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他从《死灵之书》里学到的一种新配方，但实际上却并不实用。因为这种药剂在安神上的效果与普通的“安曼达”相差无几，但所用的材料却比普通“安曼达”贵了至少十倍！唯一的好处便是味道更好……目前来说，除了拿来贿赂西莉卡，没别的用处。 他甚至都怀疑简的那位写出这本书的先祖，是因为死神陨落，没了靠山，所以想要取悦女神才研发出了这种药剂来…… 不过，一个“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会有那么高超的开发药剂的水平就比较离谱。 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西莉卡已经飞过来夺过瓶子，打开瓶盖，开心地吸吮起味道。 “看来她没被你胁迫。”艾布纳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道。 实际上，他只是不想让阿兹克先生看出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对方。并在等着对方到来。 “布雷恩侦探，很抱歉不请自来……还冒昧地翻阅了你的资料。”阿兹克先生先是道了歉，继而又指着那叠资料道，“不过我也是因为看到其中有我感兴趣的内容，才忍不住私自阅读的。” 那叠资料其实就是艾布纳之前提交给克莱恩的调查报告，只不过他又在最后加了些私货，本就是故意放在那里。 听到阿兹克先生的解释，艾布纳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番，接着假意恍然道：“那是我帮一个朋友进行的调查……如果您的脸没做伪装，我觉得您应该就是调查报告里的那个初代拉姆德男爵？” “是的……看来您已经认了出来……”阿兹克先生大方地承认下来，接着又感叹道，“世界还真是小，给您委托的那位朋友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呵呵，毕竟我从他那里也拿到了一份类似的资料，只不过没有这份齐全……” 说到这里，阿兹克先生正了正脸色，然后郑重地对艾布纳道：“布雷恩侦探，我很感谢您的调查，它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事，也为我查明身世指出了道路。” 艾布纳听到这话刚想客气一句，但他的眼神忽然发直，愣在了那里。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体内的“守知者”魔药彻底消化了。 …… 码头区的一处仓库内，一身黑色长袍的简有些郁闷地观察着附近不断往来搜索的警察，对身边已经做好准备的“星之上将”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晚怎么有那么多官方人员巡查？” 嘉德丽雅则摇摇头，面无表情地道：“意外总是在所难免的……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行动，通知你准备的‘诱饵’，让她今天不必出发了。 “明天夜里是否行动看情况而定。” 简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只能这样了……” …… 而与此同时，她们的目标“康瓦”男爵依旧坐在黑暗的图书馆内，盯着一道数学定理，奋笔疾书地验算着。 第263章 阿兹克的感谢 金斯特街花园别墅的书房内，艾布纳亲自泡了杯南威尔红茶递到阿兹克先生跟前，并顺势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说起来，自从休和简养成半夜来串门的坏习惯后，艾布纳的书房和卧室里就开始常备一些零食和可以冲泡的饮品了。 当然，这不是艾布纳的吩咐，而是斯卡德夫人的自作主张…… 回到正题，之前身为“天使”本质的阿兹克先生亲口承认那些资料给予了自己极大的帮助，这带来了极大的反馈，让艾布纳喝下的“守知者”魔药终于彻底消化。 是以心情非常不错的艾布纳在坐下后，便主动向对面古铜肤色的绅士询问道：“阿兹克先生……或者说，拉姆德男爵阁下，您跟着西莉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让西莉卡将阿兹克引来是他的既定策略，虽然桌子上那叠资料也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但这些不能让对方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在西莉卡比较配合，没将自己那些布置说给对方知道，否则只能启动b方案了。 就在艾布纳心中庆幸并决定给西莉卡多加几次药剂“大餐”的时候，阿兹克习惯性地摸了摸右耳下方的那颗不起眼黑痣，斟酌着问道： “你难道就不奇怪我身为一千多年前的人，怎么会坐到你的身前吗？” 艾布纳见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抿了一口，方才笑着释疑道：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结合查到的那些资料，我确定您是一位‘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 “而这条途经的序列4叫作‘不死者’，每隔六十年就会死去一次，复活一次，遗忘掉过去绝大部分记忆，需要于后续慢慢找回，就像在开启新的人生……” 阿兹克听得一阵恍惚，嘴中一直喃喃着“收尸人”、“不死者”等词汇。 过了好一阵，他才略显低沉地开口道： “你讲述的这些知识给了我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不过，虽然没有记忆，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过了‘不死者’的阶段……可我的一些症状却和复活后的‘不死者’吻合……” “过了‘不死者’的阶段依旧在不断地死去复活吗？”艾布纳假装思索了一阵，才用歉意的语气道：“很抱歉，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我恐怕没法推理出更多内容。” “您完全不必道歉，布雷恩侦探……这本来也不是您必须要做的事……”阿兹克先生先是摆了摆手，继而摇头苦笑道，“而且，如果非常容易就能弄清楚我的身世，我想我早就找到办法摆脱宿命了。 “总之，刚才您的那番话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收获，我对此非常感激。” “您能有所收获，对一名侦探而言已经算是褒奖。”艾布纳表面以鲁恩式的含蓄客气了一句，心里却想着：感激好啊……有感激，我之后请求您帮忙时才容易开口啊。 这时候，阿兹克先生终于想起来找艾布纳的目的，又说道：“我这次冒昧登门，其实是想弄清楚西莉卡的事……嗯，包括她生前和死后的。” 桌子的另一边，正在抱着瓶子的西莉卡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转过小脑袋，耳朵也“支”了起来。 “西莉卡？”艾布纳故作沉吟，三四秒后才回答道，“我对西莉卡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她似乎生前就去拉姆德小镇的古堡进行过探索，还在那里邂逅了卡伦先生……而她化作死灵后，有一段时间也恋栈在那座古堡周围不愿意离开。 “至于更详细的信息，恐怕您得询问卡伦先生了。” 阿兹克先生先是用疼惜的眼神看了看西莉卡，然后才认真地问道：“卡伦先生？他是什么人？” “卡伦先生是一名血族子爵，而西莉卡是他的信使。”艾布纳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他这也不算出卖卡伦，毕竟之前写信时已经征得了对方的同意。 “信使？”阿兹克先生闻言皱起了眉头。 脑海里之前闪过的记忆片段，让他几乎认定西莉卡是他某一次人生中的女儿。 而如今，女儿在作为“信使”供别人驱使……虽然从西莉卡自由、随意的状态来看，她签订的契约必然很宽松，但这依旧让阿兹克先生心里不是很舒服，迫切地想要找那位卡伦先生谈一谈。 西莉卡听到聊起自己和卡伦的话题，用兴奋的声音叽叽喳喳叫了几声，艾布纳虽然没有听懂，但仅从其样子来判断，应该是说了一些她和卡伦之间的趣事。 于是，阿兹克先生的脸色更加和善了。 他想了想，从衣兜里拿出一只轻薄得仿佛人皮制成的手套，递给艾布纳道：“布雷恩侦探，我想让西莉卡带路，尽快去和卡伦先生见上一面……这只手套就作为这次冒昧打扰的赔礼。 “它是那个你正在追踪的海盗中将的遗物，我简单做了一些封印，让它平时不会饥饿，但每使用一次，就必须用一个人类的血肉和灵魂喂饱它，否则，它将吞噬你。” 这就是“蠕动的饥饿”啊……“愚者”先生未来的提款机！虽然格尔曼好似狩猎了许多知名海盗，但他卖出的非凡特性和配方大半都得自于它。 艾布纳只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却没有接过那只手套，反而迎着阿兹克先生诧异的眼神，摇摇头道： “赔礼就算了，我其实正好有件事需要一位‘收尸人’途径高位阶非凡者帮忙……”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将“安曼达纯露”的香气吸吮干净的虚幻小鸟，笑着打趣道： “而且，西莉卡今天估计还不想离开呢！” 毕竟答应她的《死灵之书》“香薰”还没兑现。 …… 廷根市，金梧桐区的一座前后左右都环绕着花园和草坪的独栋房屋中。 一位年纪不大，身着黑裙黑帽的瘦弱女孩阅读完警方出具的调查结果，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咬着牙道：“因为饮酒过量又连续纵欲才突然猝死？多可笑的结论啊！一定是她的那些情夫给了警察部门压力才会给出这么可笑的东西！” 她带着哭腔的话语似是对身边一位美丽的女士倾诉，也似是在自言自语。 这位女孩是已经死去的梅纳德议员的妹妹，而她身边的美丽女士则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安慰的公学教师丽娜。 丽娜见自己的学生哭得伤心，稍稍安慰了几句后，便意有所指地道：“既然警察部门不能指望，也许可以花钱雇佣专业人士来寻找证据。” “专业人士？廷根有这样的专业人士吗？”瘦弱女孩听到这话，停下哭泣，期待地看向眼前这位让她感觉非常亲近的老师。 “自然是有的。”丽娜肯定地回答道。哪个城市还能没几支官方非凡者小队？ 这时候，从楼上走下的梅纳德夫人恰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顿时有些激动地接过话茬道：“爱莎，你的老师说得很对！我听说过这样的专业人士……烟草商人维克罗尔的小儿子艾略特一个多月前被歹徒绑架，他雇佣的那些‘佣兵’仅仅花了半天时间就将人找了回来！我想我们也可以去找这群佣兵。” 说到这里，梅纳德夫人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看向丽娜，郑重地道：“丽娜女士，感谢你这几天对爱莎的陪伴，也感谢你给出的好建议！如果事情有了好结果，我一定会给您一份丰厚的报酬。” 丽娜则微微欠了欠身，平静地道：“能给您带来帮助，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说完，她低下头，状似腼腆，但却微微勾起了嘴角。 …… 周四一早，艾布纳在西莉卡依依不舍的眼神里收回了《死灵之书》，重新封印了起来。 他的旁边，答应了艾布纳帮忙的请求，一直未曾离开的阿兹克先生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本书上的气息很特别，虽然对西莉卡有好处，但每天最好不要让她接触超过3个小时。” 你想多了，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每天让她“蹭”一个小时就很不错了。 腹诽了一句后，艾布纳品了品阿兹克话里的意思，询问道： “您对这本书有熟悉的感觉吗？” 阿兹克先生则摇摇头，肯定地道：“这不是我制作、书写的书籍，对其上的气息也没有一点熟悉感……”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可是，我隐隐感觉其上残余的力量似乎和我很相似……” 相似却不熟悉……简的先祖难道真的是第四纪那位冥皇的另一个复活后手吗？ 第264章 突袭 “大海盗齐林格斯被公爵保镖击毙于贝克兰德！” “独自支撑数百磅重吊灯，大侦探布雷恩再成英雄。” “侦探与海盗，伪装精细不敌侦探慧眼。” …… 周四一早，戴着纱帽的佛尔思和休行走于街边，正准备前往最近的巴伐特银行分行 ——佛尔思《暴风山庄》的新一期稿费以及休之前那次行动的奖金和报销款项终于下发。 耳边就传来了报童们清亮的声音。 啊？什么？齐林格斯死了？他还和艾布纳交手了？数百磅重的吊灯……艾布纳好像不具备这样的力量啊？ 休和佛尔思一脸茫然地对视。 等到报童由远及近，重复了几遍，她们才霍然醒悟过来。 她们俩之前搬家就是因为害怕被齐林格斯找到，这会儿骤然听到他的死讯，难免有些惊讶。 “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佛尔思向休问道。 休摇摇头道：“我最近几天没去找过艾布纳……也没接到军情九处的任务……” 同时，她的心里生起一丝明悟：那就是，难怪昨夜官方动静那么大，原来是为了齐林格斯的事。 佛尔思见好友确实没有头绪，于是走向报童，买了一份今早的《塔索克报》。 这是鲁恩王国发行量最大的三种报纸之一。 “唔……齐林格斯确实死了，被尼根公爵的保镖击毙了……他在刺杀前化妆成了格拉米尔男爵，不过被艾布纳识破了伪装，所以公爵有了准备。”休扫了几眼，便把报纸上内容的大意总结了出来。 佛尔思则拿着报纸的第二版，啧啧了几声，笑着对好友道： “这一整版都是描述的艾布纳如何接住吊灯，如何重新点亮光芒，鼓舞人心，这才没让舞会会场出了大乱子…… “经过这次事件，他的名声更大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金斯特街，得让他请客才是。” “现在过去，你是想给小报记者提供素材，增加艾布纳的花边新闻数量吗？”休吐槽了一句，又继续道，“你与其想着让艾布纳请客，不如期待一下奥黛丽小姐会因此支付我们多少报酬……对她来说，几百镑并不算多，但我们其实并没有真正完成委托……” 无论是“正义”小姐还是“倒吊人”先生的委托，我都没能参与进去…… “不现在过去，那难道学你半夜爬墙从卧室窗户直接翻进去吗？”佛尔思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自我宽慰道： “齐林格斯之所以急于行动，落入埋伏，肯定也有你和我的贡献……更何况，识破他伪装的艾布纳还是我们的朋友！以奥黛丽小姐的慷慨，就算不支付所有的报酬，也至少会给一半。” “希望是这样……”休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心中感慨着：这就是塔罗会啊！竟然可以让一位强大的“海盗将军”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真是可怕！ 不知道等艾布纳告诉我真相，或者我自己查出来我父亲的死因以后，是不是也能通过那里发出委托，然后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解决问题…… 另一边的佛尔思则在酸了几句那位可能领到万镑赏金的保镖后，提醒道，“休，我们短时间内不要去找奥黛丽小姐，等她主动联络我们，齐林格斯的死亡藏着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节，贸然找奥黛丽小姐很可能会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 当然，真有什么急事我可以通过“愚者”先生转告……不过那样一来就暴露了身份。 心里这么想着，休点点头认可了佛尔思的话，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路边商店玻璃上浮现出一道身影，一道穿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身影。 那身影一闪而逝，但休作为“审讯者”，但凡见过的人，就能牢牢记住对方的样子，甚至可以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 所以，她瞬间便认出了那是昨夜保护了她一阵，直到简传来行动取消的消息后才默默离开的莎伦小姐。 莎伦小姐故意暴露在我的视线里……这是有事？ 休心中一动，想了想，对佛尔思道：“我看到军情九处留下的暗号了……你先回去，我要去见那个‘黄金面具’。” 自从休成为军情九处的密探后，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许多次，佛尔思也没多想，叮嘱了一句后便拿着取出的稿费向租住的房子走去。 可走到一半，佛尔思却越想越不对，因为休军情九处的那位上司哪怕留暗号见面，也很少选在早上，一般都是天黑后……除非事情很紧急！ 可是休刚才说话时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紧张，反而有一种故作平静的意思…… 莫非……她又在瞒着我做什么危险的事？ 一念至此，佛尔思赶忙返回了刚才分别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休的身影。 她在附近找了一阵，依旧一无所获。 休不见得真的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可能只是我在胡思乱想而已……嗯，也许我该去问一问艾布纳…… 佛尔思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接着她辨别了下方向，向金斯特街走去。 一如上周的那个雨夜。 …… 另一边，休跟着不断在街道两边玻璃中闪现的身影，来到了一间看起来装饰简单，实则非常有格调的餐厅里。 由于这个时间的餐厅里并没有多少人，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里面位置上的简。 而此时，简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长袍，佩戴“眼镜”的女士。只是有长袍的兜帽遮掩，休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昨天的行动虽然被迫取消，但主要人员之间还是彼此见过一面的，休不知道这位女士是谁，却也能确定她必然是简找来的强大帮手。 “是又有了新的变化了吗？”休坐到简的对面，简单打过招呼，便直接问道。 “是的，一位大人物决定给予我们一些帮助，这让我们确认了那位男爵的位置，并打算立刻进行突袭……但还是需要你将他引入预定的位置。”简也没多寒暄，直接和休以及旁边镜子中拖腮静听的莎伦小姐述说起修改后的计划。 “立刻突袭？白天？”休闻言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冷静地问道：“那位大人物提供了隐秘的空间作为战场？所以才需要我将他引过去？” “没错。”简赞赏地看了休一眼，心想难怪艾布纳看重对方，这位休小姐的心智果然极佳。 休略一思索，觉得自己的危险不是很大，毕竟有莎伦小姐随时可以带自己离开…… 但她还是看着简认真地道：“我需要重新‘公证’契约。”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简痛快地取出了一份散发着“太阳”领域光泽的羊皮纸。 …… 签过协议后，几人不再耽搁，乘坐马车前往了北区的一座图书馆附近。 而路上，休悄悄在袖口里，用古赫密斯语写下了“愚者”先生的尊名，并低声默默祷告起来。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保险”方式……既然“康瓦”男爵一直在追寻“愚者”先生的气息，那位近似神灵的神秘存在也许会对此感些兴趣。 …… 廷根市，刚刚看完《廷根晨报》，得知了齐林格斯死讯的克莱恩自我吐槽了一句： 作为这件事情的幕后boss，我竟然是看报纸才知道结果…… 第265章 序曲 有关齐林格斯的新闻并不长，也就是交待清楚了时间、地点、人物和结果，反而是布雷恩侦探的英雄事迹占了好几版的篇幅……这是官方在刻意淡化事件的经过吗？ 没想到“塔”先生昨天也在舞会的现场……不过就连“正义”小姐都能看出的问题，他不会看不出，必然如报纸上所述的那般，提前识破了齐林格斯的伪装。 但“塔”先生却没有如“正义”小姐一般向我汇报……嗯，从之前他在塔罗会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塔”先生对齐林格斯并不如何重视，甚至对他试图得到的那件非常重要的物品也没有太大兴趣…… 这说明“塔”先生应该是一位实力还在“飓风中将”之上的强者，所以才无需借助“愚者”的帮助，因为他自信可以解决齐林格斯带来的威胁！ 但我晋升序列8，和灰雾之上的那片空间联系加深后，已经可以判断出“塔”的序列其实只有7的程度…… 那么，以此推断，他身上必然是有一件非常厉害的神奇物品，甚至可能是契约的圣物！所以他才会对齐林格斯渴望得到的物品不屑一顾，因为他并不需要…… 不过“塔”先生昨天应该没有和齐林格斯正面交过手，否则新闻里不会没有一点相关报道…… 而齐林格斯死亡的过程描写的那么简略，只能说明杀他的人，杀他的方式都不适合曝光给媒体……所以，很大概率是阿兹克先生做的。 克莱恩思绪发散地想着，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既然‘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死亡，那就说明阿兹克先生赢了！就算受伤，也不至于太严重…… “如果较为严重，他肯定会被赶去的代罚者或者尼根公爵的非凡者保镖抓住，而遇到这种紧急的状况，‘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甚至‘塔’先生都必然会找尽一切机会向我汇报，后者没有发生就足以证明事情在可控的范畴内…… “嗯，如果今晚凌晨前阿兹克先生还没有给我回信，或者‘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未曾向我祈求，我就再次吹响铜哨，召唤信使，寄信询问……” 放松下来，克莱恩的注意力从报纸上移开，正准备偷偷听一听公共马车上其他乘客对这件事的看法。 可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忽地响起层叠回荡的细小祈祷声。 听起来像是一位女士……是“正义”小姐，还是“审判”小姐？或者是“正义”小姐准备推荐到塔罗会的那两位非凡者？ 思考的同时，克莱恩环视了公共马车车厢一圈。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公共马车上没有盥洗室啊…… …… 贝克兰德，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里。 艾布纳昨夜没有接受阿兹克先生赠与的“蠕动的饥饿”，而是向对方提出了帮忙对付“康瓦”男爵的请求。 而阿兹克先生对“康瓦”男爵的先祖，也就是那位沉睡在卡尔德隆城深处，与他力量相似的强者同样很感兴趣，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通过男爵的日记，艾布纳知道对方其实是在追寻“源堡”的力量，所以他原本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自己身上举行“驱邪”仪式，给克莱恩开个“直播”，临时“蹭”一些“源堡”的味，把那位男爵吸引过来，再由阿兹克先生出手解决。 当然，为了不让阿兹克先生发现自己在信仰“邪神”，他是准备去丰收教堂完成仪式的。 这样一来，阿兹克先生即便看出他身上有高位气息，也会联想到大地母神身上去…… 至于在丰收教堂向“愚者”先生祈祷会不会不妥当的问题，艾布纳觉得问题不大，毕竟从当初那位血族公爵阻拦自己进入廷根的事上就可以看出，莉莉丝对于“廷根的故事”，必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艾布纳出发前往丰收教堂，佛尔思就神色慌张地上了门，完全没顾忌可能被隐藏在附近的小报记者拍到照片。 待听其说完休之前异常的举动，艾布纳皱起了眉毛，他想了想，没有耽搁，和佛尔思说了句“我去一趟盥洗室”后，便转身离开客厅，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佛尔思独自坐在那里。 阿兹克先生此刻就在三楼的书房，在别的地方向“愚者”先生祈祷，哪怕构筑“灵性之墙”，也不太可能瞒得过他。 但以那位先生的体面，应该不会刻意探听盥洗室里的动静？这毕竟是“愚者”先生的“人间神国”，自带“隐秘”属性！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艾布纳顺手锁住盥洗室的门，接着用灵性封锁了四周，然后才摆出祈祷的姿势，恭敬地祈求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祈求您准许我和‘审判’小姐在灰雾之上单独交流。” …… 廷根市，下了马车，匆匆赶到附近一间餐厅，并借用了盥洗室的克莱恩逆走四步，穿透嘶吼，进入了灰雾之上。 那座古老巍峨的宫殿内，克莱恩坐在属于“愚者”先生的座位上，看向了旁边那颗正在不断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 祈求声来自“审判”小姐……但声音好像很小……“审判”小姐所处的环境不方便她念诵我的尊名？她在求助吗？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一紧，他不想任何一个塔罗会成员出事，于是心情凝重地蔓延出灵性，倾听对方的话语。 待仔细听完“审判”小姐几不可闻的“祷告”后，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皱起眉头，后靠椅背，不张嘴巴地无声自语道： “‘审判’小姐这是在和一群不算熟悉的人组队，去对付那天夜里的怪物？ “听她的意思，她好像并没有和‘塔’先生商量……这位小姐行事有些莽撞啊。 “而且，那个怪物很可能是在追寻我的气息？为什么？难道它来自密修会或者安提哥努斯家族？” 就在克莱恩打算将“审判”小姐拉上灰雾，详细询问一番时，一道虚幻的男性声音忽然层层叠叠的响起，不断回荡在古老宫殿之中。 而与此同时，另一颗深红色星辰也急速膨胀收缩起来。 克莱恩瞄了一眼，确认祈求来自“塔”。 这两位还真是有默契啊……好消息是，这次终于不是半夜了…… 心里吐槽了一句，他伸出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那颗深红星辰。 霍然之间，祈求声变得足够清晰，且层次分明，克莱恩迅速就弄明白了“塔”在祈求什么事情： “这是又给我新‘开发’出‘视频通话’的功能了？‘塔’还真是个人才啊！” 克莱恩嘴角抽了抽，认真思索了一番后，决定还是满足“塔”的这个请求，毕竟他也很想听听“塔”先生和“审判”小姐会聊些什么。 接着，他蔓延灵性，触碰向代表“塔”和“审判”的深红星辰，而其自己则彻底隐入了灰雾之中。 …… 北区近郊的一座小图书馆内，“康瓦”男爵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时候，“奥斯汀”夫人的灵体忽然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在其周围绕起了圈圈。 “别闹……嗯？你说在附近发现了一丝‘源堡’的气息？好好，等我算完这一点，我们就过去。”男爵头也没抬的敷衍道。 听到他的话，“奥斯汀”虚幻的脸庞逐渐扭曲起来，她再次转了几圈，似乎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接着，一股股纯黑的水雾自她身上凭空产生，转眼间就将她的灵体染成了一副极为恐怖的模样，再不复之前的端庄秀美。 然后，她飞扑到了“康瓦”男爵的背上。 “奥斯汀，你……”男爵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可还没等他做出应对，可怕的黑斑便一点点爬上了他的身体，而他再也保持不了平静的情绪，整个人瞬间“疯狂”起来。 第266章 间奏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 随着克莱恩碰触深红星辰，两道面部被灰雾遮掩的身影瞬间从爆发的光芒中出现，正是“塔”先生和“审判”小姐。 其中艾布纳的变化不大，只是隐约能看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铜框眼镜。 不过休小姐却完全不同于她在塔罗会上的形象，不但及腰的金色长发不见了，就连身高都缩水到一米五。 隐藏在暗处的克莱恩则暗暗点头，这才是他之前在对方“驱邪”时见过的“审判”小姐，而不是上次塔罗会中那个“精包装”的。 不愧是军方的密探，果然善于伪装。 就在克莱恩再次发出感叹的时候，艾布纳已经恢复了视线，和还有些发懵的休对上了视线。 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愚者”先生的身影。 这时候，艾布纳却叹了口气，直接问道：“你和简现在在哪？找到那位‘康瓦’男爵了吗？” 休闻言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简的计划？” 还真是啊…… 听到休的话，艾布纳顿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在听佛尔思说完休的异常后，他就大致猜到了一些端倪： 休临时收到传信去做的事既然选择隐瞒了佛尔思，那必然是有一定危险的。 她同样没有来找我，说明她对解决那件事有一些把握，且并不想将我牵连进来…… 最近可能对我产生威胁的人只有那位逃脱的“康瓦”男爵，休很大概率是要去对付他。 她那一夜是见识过“康瓦”男爵的实力的，可她依然觉得能有把握战胜对方，必然是有了外力的介入……而且，这个外力，很大可能是主动找上她的！ 目的，应该是需要她作为“诱饵”。 有理由这么做，又对那一夜的事件也有所了解，还熟悉“康瓦”男爵大致实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简…… 而简的背后有“星之上将”，这大概就是她们底气的来源！ 不过，在猜到她们大致计划的同时，艾布纳也想明白了她们背着自己采取行动的动机：是想帮自己提前剪除来自男爵的威胁。 所以无论对休，还是对简，艾布纳这时候都没有立场去责怪，只得在暗自叹气之余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们现在在哪里？” 休这时候也察觉到自己是被艾布纳诈了，考虑到对方的“推理”能力，知道没必要再隐瞒，是以非常干脆地道：“在北区‘叶法纳’图书馆附近，我们已经确定了男爵的位置。” 说到这里，未免艾布纳担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有一位大人物提供了帮助，会在图书馆附近设置一个隐秘空间。” 大人物？隐秘空间？不会是贝尔纳黛也来了？桃花源头？ 艾布纳心中一动，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位男爵哪怕再诡异，他体内的灵哪怕再恐怖，也不会是拥有数件“0”级封印物，且掌握诸多神秘法术的“神秘女王”的对手。 有她在，至少休和简的安全问题是有保证的。 “我很快就到，你们注意安全……另外，有机会的话提醒一下那个大人物，让其小心男爵身上的那个‘灵’！ “他们身上的污染，很可能来自于地底。” 艾布纳微微颔首，郑重地叮嘱了一句后，便向“愚者”先生祈求结束这次“通讯”。 很快，他和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 之前一直隐藏于灰雾之后的克莱恩现出身形，他微皱眉头，似自言自语般说道： “地底的污染？那是什么？深渊？恶魔？说起来，之前净化‘审判’小姐身上的黑斑时，确实感觉到了‘堕落’的力量。” …… 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内，从灰雾之上归来的艾布纳解除了灵性之墙，从盥洗室出来后，先找到佛尔思，告诉她不必担心，自己已经确认了休的位置，这就赶过去，让对方暂时等在这里。 佛尔思却不愿意干等着，看着艾布纳请求道：“带上我，关键时候有我在，还可以有一条稳妥的退路。” 艾布纳摇摇头，婉拒道：“放心，这次没有那么大的危险……而且，如果再使用一次那串手链，恐怕你会承受不住相应的代价的。” 虽然可以找克莱恩帮忙，但他这周末怕是就要胸部穿孔了，有好几天都不在“服务区”，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少作死比较好。 佛尔思闻言顿时哑然，她还没想好说辞，就听艾布纳又说道：“而且，我这次是有‘灵界穿梭’能力的，并不需要你为此牺牲……所以安心等在这里。” 说完，艾布纳也不再多解释，直接上楼来到书房，对正在温和地与西莉卡说着话的阿兹克先生道： “阿兹克先生，麻烦您了，北区‘叶法纳’图书馆。” 他相信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阿兹克先生温柔地摸了摸西莉卡的头，然后才转过身开了句玩笑道：“听到您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是一位出租马车的车夫……” 玩笑归玩笑，阿兹克先生的动作却不慢，他话音一落艾布纳便觉得眼前突有变化，红的更红，黄的更黄，白的更白，各种色彩浓郁叠加，描绘出了一副奇异的油画！ 而阿兹克先生抓住他的胳膊，向着各种浓郁色彩叠加的油画深处穿行而去！ …… 北区，‘叶法纳’图书馆附近的一辆马车内，刚刚和艾布纳会过面的休低头思索了几秒，然后便取出一面随身的镜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刚想起一件事，那位男爵和他身体里的灵，很可能被源自地底的不明事物污染了。” 说完，她便不再多言，而是摩挲起手上的“预判之戒”，戒备起可能到来的袭击。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虚幻飘忽的声音：“那一位说，知道了。” 休瞬间寒毛耸立，等看清楚面前坐着的是谁后，才松了口气，无奈地道： “莎伦小姐，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预判之戒居然没有给出画面……难道是因为她没有敌意？ 穿哥特式宫廷长裙，戴黑色小巧软帽的莎伦此时正静静地坐在马车车厢另外一边，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 “那个男人忽然有了异常举动，我带你离开。”莎伦没有情绪起伏地说了一句后，便抓住了休的胳膊。 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推动力下不由自主地快速移动着，耳边也响起了阵阵风声！ 等她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满是桃花的山林之中。 第267章 士兵与棋局 被“黑斑”完全覆盖，如同穿着一套漆黑铠甲的“康瓦”男爵，本来在发现“源堡”的气息于附近一闪而逝后，便立刻藏身阴影，一路追踪了过去。 可谁知，才刚刚转过一个街角，他就似乎误入到了一片桃林之中，而来时的路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别样景色，男爵剩余不多的理智告诉他，他这是陷入了一片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封闭空间。就和之前被军情九处和蒸汽教会困住时一样，想要出去，要么靠蛮力直接打破，要么就得找到出口。 他先尝试了第一种方法，在手中直接凝聚出一把幽沉的巨剑，狠狠地冲着四周劈了过去。 这是“黑骑士”的“灵肉之刃”，它不仅能腐蚀血肉，泯灭灵魂，还能斩破屏障，让任何有堕落意念的生物防御失效，属于“黑骑士”最核心的非凡能力，源于“堕落”领域。 可惜这片人为制造出的空间并非什么“活着”的东西，其强度也远远超过男爵的想象，之前就连“灵教团”的正牌半神都难以打破，更何况他一个靠着“地底污染”才勉强可以使用半神能力的假“黑骑士”。 于是，表演了半天大剑劈空气的男爵表情越来越疯狂，就连黑斑都掩饰不住那一股扭曲的意味。 不过，他最终还是停止了自己无意义的行为，转而沿着林间的小路，向山脚处行进。 很快，提着幽沉巨剑的男爵便来到了山脚的一个小村庄中。 村庄里的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老人和小孩们也个个都安适愉快，闲谈玩耍。 只是仔细看去，这些人却并非真正的活人，而是做工极为精细的玩偶。 陷入疯狂的男爵并没有和村庄里的玩偶们交流的意思，直接拉出他们的影子，让他们一个个都被自己的影子缠绕，并扭断了四肢和脖子。 一个本来正在跳舞的漂亮人偶姑娘见到这可怕的一幕，当即尖叫一声，瘫软在地。 而男爵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也不会对一个玩偶怜香惜玉，更何况“奥斯汀”夫人此刻还附在他的身上。 于是，他残忍一笑，举起“灵肉之刃”就要将那个玩偶姑娘劈作两半。 可就在这时，一个瘸了一条腿的玩具士兵忽然从旁边的房屋中冲了出来，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护在了姑娘的身前，并举起手里的步枪向着男爵连续射击起来。 那把枪只是玩具，射出的子弹也只是一颗小小的铅丸，可就是这样的攻击竟然将被黑斑覆盖的男爵打了一个踉跄，劈砍的动作也不得不停止下来。 那子弹虽然普通，但其上却蕴含着坚定的“守护”信念，同时还凝聚着士兵无畏的勇气和坚韧的意志。 这些都是“堕落”的克星！ 被“堕落”的阴影笼罩着的男爵对于这些品质自然极为厌恶，是以变得更加疯狂，直接凝聚出一道风刃，将士兵的脑袋切了下来。 可是一个士兵死去，很快又有新的士兵从房子中持枪走了出来，他们同样的坚定，同样的勇敢无畏，同样是“堕落”的克星。 “只要守护的信念在，那便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这就是童话魔法‘坚定的锡兵’。” 桃花林深处的一座小山之上，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穿着有蕾丝花朵领结的衬衣，搭配过膝灰裙和长筒皮靴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立在绿色植物形成的天然秋千旁，似是自语也似是解说道。 她目光深邃地看向带着休在桃林边缘乱转的莎伦小姐，以及已然闯入山脚村庄的那个满身黑斑的男人。 简这时候静静地侍立在她的身边，表情很是乖巧。 至于“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却不见踪影。 “本来我是不想插手属于你们的‘狩猎’的，但这个人已经明显超过了你们的能力范围，就连靠近都可能有危险。” 贝尔纳黛说着，用手指向越来越不耐烦的男爵。简顺势望去，接着便看到他分出身上部分“黑斑”洒向士兵，瞬间便将其“守护的信念”污染，让其身体里分裂出来一个“堕落”的意志与影子结合，形成了一个与士兵形似却面容扭曲的独立存在。 那“堕落”的士兵影子一看到泫然欲泣的玩偶姑娘，便止不住邪念，想要上前，却被士兵阻止，经过短暂却激烈的战斗后便同归于尽了。 而这一次，士兵没有能够重生……他“坚定的心”已经不再那么纯粹。 简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那“黑斑”的可怕。 之前，休虽然也被“黑斑”污染，但简见艾布纳很轻松地便利用“仪式魔法”将其清除，是以这给了她一个错觉，那就是“黑斑”并没有多难缠，只要做好准备就能抵御…… 可如今，一位内心坚定、纯粹得远远超过“光之祭祀”和“守护者”的士兵就那么轻易地被“污染”了…… 那虽然只是法术制造出来的生物，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得纯粹，不会像真人那般总有不同的心思和邪念。 可即便如此，他在那“黑斑”面前，依旧“堕落”了！ 要是换成我或者船长，恐怕不会比士兵的下场更好…… 简心有余悸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疑惑：艾布纳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将休身上的污染清除得那么彻底？ 不过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只是一闪即逝，毕竟那是属于艾布纳的秘密，她没必要去深入探究。 回过神来，简看到男爵在“杀”了玩具士兵和玩偶姑娘后，便好似在宣泄疯狂一般，在村庄里掀起了杀戮，一时间断裂的木头和撕碎的棉絮四散飞舞，场面虽没有血腥，却也搞得一地狼藉。 简有些可惜地看了看那些原本精致的玩偶，转回头恭敬地向“神秘女王”请教道：“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我们先下会儿棋……他不可能维持那个状态太长时间，即便是高位污染，在失去源头的情况下，也不能凭空产生。”“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指了指身前的十九路棋盘以及黑白两色的棋子，嗓音柔和但不带感情地说道。 下棋？这个时候？ 虽然心里嘀咕，但简还是顺从地坐到了“神秘女王”的对面。 只不过，当她拿起石头一般的棋子，又眼神茫然地瞅了瞅纵横交错的十九路棋盘，半晌后才颇为为难地问道：“这个……该怎么下？” 她根本没见过这种棋啊！ 贝尔纳黛闻言微微颔首，嗓音依旧柔和地说道： “我父亲教过我一些，其实很简单，不管在哪个方向，只要将棋子连成五个，就算赢……” 第268章 渐进 由于规则并不复杂，简很快便下得有模有样，但“神秘女王”明显对这种下法极为精通，而她又对这类游戏特别严肃，不肯放水，所以简一连输了好几把。 就在简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想要赢上一局时，“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却停下了棋局，看着山下说道：“好了。” 简闻言回过神来，骤然发觉刚才竟然不自觉地沉迷在了棋局里，以至于连时间都忘了。 她忙利用自己的“灵”遥遥望去，只见在桃林中乱转，就是走不到山脚的“康瓦”男爵身上的“黑斑”正一点点褪去，变为一滩恶心的、令人作呕的黑色粘稠状液体。 而男爵夺自奴隶商人的身体也融入了这“液体”之中，只剩下一个脑袋被“奥斯汀”夫人的恶灵紧紧抱住，悬浮在半空中。 就在黑色液体与男爵分离的一刹那，一个玻璃瓶忽然凭空出现，而那些液体竟短暂脱离了男爵的掌控，径直飞入了瓶子中。 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了玻璃瓶，并将一个“木塞”塞到了瓶口。 被“奥斯汀”夫人抱住的男爵头颅这时候似乎恢复了清醒，他抬起仅剩的脑袋茫然地看了眼坐在豌豆藤上的贝尔纳黛，苦笑着道：“某种‘神秘再现’吗？我曾经用过类似的仪式魔法，可惜只能封印很短一段时间……” “有什么遗言吗？”贝尔纳黛用柔和但不含感情的声音问道。 “没有……我全都想起来了……奥斯汀早在探索那处遗迹时就已经死了……她突然回来的灵其实只是我分裂出去的执念形成的而已…… “所以她才那么符合我心中完美的奥斯汀……所以她才比我还要执着于寻找…… “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早就是该死之人……况且没有了奥斯汀，我独自活着也没有意思……” 听完他的话，贝尔纳黛沉默了几秒，然后从过膝灰裙的暗袋里拿出了一张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卷轴，低声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净化！” 无声无息间，那卷轴被如同太阳般的火焰吞没了，半空旋即散发出一圈又一圈温暖的光辉，笼罩在了抱着头颅的恶灵身上。 瞬间，男爵身上因为被污染，而带有的堕落、污秽、腐蚀、黑暗、邪恶等领域的力量飞快消散。 就在他本身也即将被“净化”的力量消融前，男爵将脑袋仅仅靠在自己分裂出去的“奥斯汀”怀中，遗憾地道：“可惜还有不少新的定理没有验算完……” 话没说完，他便彻底消失在了“太阳”的光辉之中。 不过这时，贝尔纳黛却忽然皱起了眉毛，她紧紧盯着男爵在被净化前悬浮的位置，因为那里并没有非凡特性留存！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操纵豌豆藤将那只封印了黑色液体的玻璃瓶送到眼前，结果却发现，之前的那些黑色液体这时候也不翼而飞，没了踪影。 贝尔纳黛若有所思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玻璃瓶，宛若大海的蔚蓝眼眸一下变得极为幽深，似乎在观察什么，或者预言什么。 很快，她的口中忽然喃喃起几个关键词： “织梦……三首……全能……” 刚念到这里，她便感到自己的眼睛里一阵刺痛传来。 作为一位习惯作死……不，是见多识广的“预言大师”，她立刻意识到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预见到非常危险的事物，所以赶忙停了下来。 在口中默默重复了几遍“预言”到的词汇之后，贝尔纳黛沉默了两三秒，略有点叹息地自语道：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几个小姑娘也算安全了。” …… 北区‘叶法纳’图书馆附近的一条小巷里，艾布纳与阿兹克的身影飞快勾勒于道路的尽头。 艾布纳正要开口说话，穿正装戴礼帽肤色古铜的阿兹克褐眸忽然幽深，仿佛连通了一片死寂深暗的世界。 他右手凭空一抓，一个令艾布纳有些眼熟的灵，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那是属于“康瓦”男爵的灵！ 而此刻，男爵的灵正缩小成一团，安静地躺在阿兹克先生的掌心，似乎已然陷入了沉睡。 “不是完整的灵魂……很奇怪，与我记忆中的某种状态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好像还糅合了一些虚幻的东西……”阿兹克先生一边分析着手里的灵，一边艰难地回忆着什么。 艾布纳听着阿兹克的自语，心里顿时有了猜测，于是故作好奇地看向对方手里的灵，问道： “这是‘康瓦’男爵的灵？他在回归冥界时被您截住了？” 五官柔和的阿兹克轻轻颔首道： “刚才一抵达这里我就已经感应到他。 “他应该不是正常的非凡者死后的灵，我怀疑他是被某位‘三首圣堂’和‘织梦者’联手创作出来的东西……” 不止？地底污染的源头可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鬼知道男爵在那古堡地下真正遭遇了什么……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却斟酌着道： “也许是他所受的高位污染造就的？” 阿兹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他验证着某种想法。” “验证某种想法……您是说……‘康瓦’男爵是一场实验的产物？”艾布纳这时候也皱起眉毛，他之前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座古堡是血族的人在看守……“康瓦”男爵当初能够进入，很难说是不是血族故意放进去的…… 那里又是鲁恩的首都附近，无论哪一位做类似实验想要瞒过三位正神很难…… 而用那么可怕的东西做实验的存在，恐怕不是真神，也得天使之王才行！ 艾布纳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可能被列入怀疑名单的存在，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阿兹克先生这时候和手中的灵简单地沟通了一下，然后便抓住艾布纳的胳膊，再次穿梭灵界。 …… 就在“康瓦”男爵被贝尔纳黛净化后不久，原本被艾布纳、爱玛、范妮三人填埋的男爵城堡遗迹里，一股股黑色的液体凭空冒出，在那座被搬空的地下室中再次凝聚成一具石棺。 “啪”的一声，棺盖被一只苍白的手掌撑起，“康瓦”男爵高大的身躯坐了起来。 他先是茫然地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略有些欣喜地自语道： “我这是沉睡到了700年后？那个属于‘源堡’的时代？” 第269章 封禁 层叠的色块飞退，艾布纳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快速穿行，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感到颇为新奇。 可惜哪怕开启了“纯白之眼”，他依然没能将这个能力“解析”完全，更别提“学会”了，他觉得半神之前想都不要想。 很快，艾布纳发现前方浓郁的黑色与重叠的阴影组成的抽象画面渐渐眼熟起来，他略一回想，隐约辨认出那也许是康瓦小镇附近。 就在这个时候，阿兹克的身影却停顿了下来，语气略有些凝重地说道： “这里的灵告诉我，有危险。” 有危险？阿兹克先生都感觉危险？是男爵那位沉睡在卡尔德隆深处的先祖？还是地底污染？ 艾布纳闻言心里顿时产生了数个猜测。 阿兹克半闭眼眸两秒，旋即睁开道： “最大的危险似乎已经消退……嗯，问题不大，我们进去。” 喂喂，我记得大佬你原着里和克莱恩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在黑死号上迎面撞到了“白之圣女”卡特琳娜……您的“问题不大”，也许只是对您自己而言？ 心里虽然吐槽着对方，但艾布纳还是选择相信这位“死亡执政官”，毕竟哪怕失去了大半记忆，战力下降的厉害，但对方的本质也依然是一位“天使”。 这么眨眼的工夫，艾布纳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几周前和范妮、爱玛一起填埋的男爵城堡遗迹入口处。 阿兹克先生将之前捕获的男爵的“灵”放在手心，再次沟通了一番，然后才语气温和地对艾布纳解释道：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这下面的陵寝里，已经又有一个‘康瓦’男爵苏醒过来了。” 又一个？“康瓦”男爵是地里的大白菜吗？种下就可以一直收获的？ 艾布纳一边腹诽，一边在心里盘算道：之前阿兹克先生有提到过“康瓦”男爵的灵可能是“三首圣堂”和“织梦人”联手创作出来的东西…… “三首圣堂”，可以让两侧肩头分别长出一个蒙着阴影的头颅，一个年轻、一个老迈，每个头颅都能带走三分之一的躯体，并通过血肉魔法瞬间变得完整…… 而“织梦人”能分离出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些身份，让他们变成活生生的人，而这些身份就算死去，也不会导致本体陨落…… 将两个序列3的能力特点回顾了一番后，艾布纳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因为没有证据支撑，所以没有贸然开口。 而且，他一个序列7能知道“三首圣堂”和“织梦人”的名称意味着什么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也还能解释，更多怕是要惹来怀疑……哪怕阿兹克先生也许并不会在意…… 阿兹克先生显然也没指望艾布纳能因此做出什么推断，他凝神望着地下，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嗯，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直接将新苏醒的那一个男爵也消灭掉，这样你面临的麻烦应该就算暂时解决了……可线索却会因此中断，再难查清背后的真相……而且他的源头并不在这里，依然可能会给你带来新的威胁…… “第二，则是我将这里暂时封印住，让那位苏醒的男爵先在城堡遗迹里生活一段时间，等我恢复了更多记忆，弄清楚他的存在形式后再反向查清他的源头所在……” 他的源头九成以上在德莱尔森林中央的那座废弃古堡里！男爵和奥斯汀夫人当初很可能压根就没能回来！ 深吸口气，艾布纳看向凝视着地下的阿兹克先生，诚恳地问道：“您觉得怎么处理更稳妥？” “我个人是对他背后的真相很感兴趣的，它也许能让我回忆起更多的事情……”阿兹克先生又看了眼地下的方向，缓慢抬头道。 也就是说，您倾向暂时封印？心里嘀咕了几句，艾布纳又问道：“能封印多久？” “不会太久……以我目前能回想起来的手段，最多可以封印这里一年左右。”阿兹克先生想了想后说道。 一年？艾布纳闻言长舒了口气。 一年后自己会成长到什么程度不提，但克莱恩必然已经是半神，再加上“源堡”辅助，到时候完全可以花钱委托“世界”来解决这个麻烦了。 事涉“诡秘”，就算有哪位存在在借此布局，也绝对会有所顾忌。 虽然没有证据，但艾布纳直觉那位“康瓦”男爵背后的真相也许和自己有些关联，否则没法解释自己与其的这份“缘分”。 命运之轮正位释义中的“命中注定的相遇”，根本不是指我和“1-025”，也不是阿兹克先生……而是和“康瓦”男爵，甚至是整个男爵事件背后的某位存在。 所以，这份“命中注定”还是拖得越迟越好，引入的变量越多越好……浑水才好摸鱼！ 想到这里，艾布纳心里有了决定，轻松地笑道：“我选择第二种方案。” 阿兹克先生微微颔首，没对他的选择做出评判，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瞬间，以他为中心，一张张或无形或扭曲的面孔夹杂着黑雾腾起，化成了一扇诡异的大门。 那扇大门躺倒在地面上，门面半开，就好似大地上长出了一张半张开的方形大口。 接着，阿兹克先生用指甲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扇大门上。 天使的血作为灵性材料布置的仪式封禁……那位男爵真有牌面啊！啧啧，一旦那扇门关闭，恐怕得动用“0”级封印物才可能打破封印了。 感受到地下传来的强大封禁力量，艾布纳忍不住暗中感慨了几句。 这时候，阿兹克先生又取出之前捕获的男爵的灵，似乎想将他也一并投入进去，但最后关头却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出了什么事？”艾布纳见阿兹克先生忽然看向了自己，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这位男爵的灵向我请求，希望可以将一些罗塞尔的学术着作带进去一起封禁……他之前很配合，所以我决定满足这个愿望。” “哎？” …… 第270章 后续 北区，伯克伦德街的一家咖啡馆内。 简以及被她操控着的路德维尔刚一同推门走进来，就看到拉起兜帽的船长嘉德丽雅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她依旧穿着那身很有神秘味道的古典黑色长袍，可表情里却有着无法言喻的迷茫。 第一次见到船长流露出这种神情的简有些惊讶，又莫名感到几分悲伤。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两三步走到嘉德丽雅身前，压低声音道：“女士让我们尽快离开贝克兰德。” 嘉德丽雅闻言回过神来，她这会儿未戴那副沉重的眼镜，眸子内深紫略有流淌地望向简，问道：“行动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那位男爵已经被‘净化’，可他并没有留下非凡特性……”简说到这里也有些遗憾，虽然坚持袭杀男爵有大半原因是为了帮艾布纳剪除威胁，但如果能拿到对方的特性就更完美了。 她虽然可以暂时操控“地狱上将”战斗，但严格来说，路德维尔是属于“未来号”的公共财产，并不能随意干掉取走特性。 嘉德丽雅点点头，接着抿了抿嘴唇，迟疑地问道：“她……她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女士说，你的命运不在她那里……”简想了想，将“神秘女王”离开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转述给嘉德丽雅……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这句话……我的命运不在她那里吗？那又会在哪里？”嘉德丽雅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这，这不是一个英姿飒爽的海盗将军应该说的话啊？！简直就像个被家人抛弃的迷茫小姑娘……船长，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完全崩塌了啊……等等，看到船长这个神态的我该不会被灭口？ 简怔了一下，差点怀疑自己听错，旋即在心里吐槽起来。她并不知道船长和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所以也不好贸然开口安慰。 嘉德丽雅闭了闭眼睛，接着将一副沉重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这才恢复了平日里的风采，然后站起身说道：“走，她的话总是正确的，既然让我们尽快离开贝克兰德，如果不照做，恐怕会遇到危险……” “是，船长。”简没有意见，在来找嘉德丽雅之前她已经和休以及莎伦打过招呼，并将报酬支付给了她们。当然，休并没有要。 “你不去和他道别？”这时候，嘉德丽雅忽然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之前已经道过别了……而且这次终归是瞒着……”说到这里，简当即醒悟过来，惊讶地道，“船长，你怎么知道？” “我的船员坚持要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我总得知道原因……所以私下找人问了问。”嘉德丽雅推了一下沉重的眼镜，又补充了一句，“他的风评不是很好。” “那是别人嫉妒他造的谣言。”简反驳道。 嘉德丽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随身的暗袋里取出了一张有着繁星花纹的卷轴，并展开在桌子上。 见此，简立刻会意，将左手上戴着的精美女士手套摘了下来。 几乎同时，手套与路德维尔头上蔓延出的、肉眼观察不到的、许多细密虚幻黑色丝线之间的联系也骤然断开。 失去控制的“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眼见就要栽倒在地，可就在这时，嘉德丽雅念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文单词： “收容！” 紧接着，路德维尔的身体变得虚幻，并飞身投到了卷轴之中，被嘉德丽雅挥手卷起，放入随身的暗袋里。 面对如此神奇的一幕，咖啡馆里的其他人却毫无反应，好似没有看到一般。 …… 就在简和嘉德丽雅离开这间咖啡馆大约半天后，一位戴着丝绸礼帽，脸型较为瘦长，气质有些阴冷的中老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皱起眉毛自语道：“路德维尔似乎到了这里就忽然消失了……” …… “叶法纳”图书馆附近，被阿兹克先生又通过灵界穿梭带回这里的艾布纳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刚刚从“桃花的源头”里出来的休。 至于阿兹克先生，他去图书馆为“康瓦”男爵查找合适的书籍去了。 休看到艾布纳，顿时有点心虚，但很快又挺直腰背道：“行动很成功，那位大人物已经消灭了‘康瓦’男爵。” 艾布纳看了眼这位眼神有些游移的小姐，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原以为她经过比原本人生轨迹多很多的历练，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但现在看来，她依旧还是原着里那个只要有机会就勇敢莽上去的“审判”小姐啊……最多因为有着更多的经验和知识，在“莽”的“姿势”上进行了调整…… 这大概是秩序两条途径顶端那位存在的影响，虽然不记得他叫什么，又是什么来历，但直觉上，这种只要有几分把握就把筹码全赌上去莽一波的性子，应该是来源于他的…… 打算转途径强行登神的乔治三世如此，希望祛除污染的罗塞尔如此……至于所罗门和夜皇，想来也差不多，要不然作为真神哪会那么轻易陨落？显然是赌输了。 看来我坚持不把休父亲死亡的真相告诉她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否则天知道这位小姐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艾布纳在腹诽之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左右完全不对称的金币递到了休的身前。 面对男爵这种诡异危险的敌人，他出门前哪会不使用“幸运”？ 休见此，很自觉地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做完这些，艾布纳才斟酌着对她说道：“放心，我知道你和简的心思……不过，下次有类似的事情前，还是希望你能和我说一声的……” 至少自己知道的内幕比较多，能够判断到底有多危险。 休听到这话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才语气轻松地道：“好的。” “别高兴得太早……佛尔思可是还等着你回去解释呢！”艾布纳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道。 “佛尔思？原来是她……所以你才会猜到我和简的计划的？”休虽是用的问句，但语气却相当肯定，但她随即就发起愁来，毕竟上次夜里的紧急任务后，她是向佛尔思保证过不会再背着她做危险的事了…… 艾布纳看着陷入“惶恐”的休，没提醒她可以和自己串通，共同瞒过佛尔思，就说只是一次“误会”的操作。 也该让她接受一下佛尔思的教训，免得什么事都敢自己去“莽”。 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又在心里默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以他对克莱恩的了解，遇到这种塔罗会成员可能遇到危险的事，他一准守在“源堡”上，随时准备着救援。所以现在事情结束，得和他汇报一下，让他放心才行…… 毕竟，这次没开“直播”，神秘强大的“愚者”先生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到。 …… 灰雾之上，那座古老巍峨的宫殿内，克莱恩倾听完“塔”的汇报，这才放下手里的“堕落晨星”，模拟出急速下坠的感觉回到了现实。 他借用这家“老维尔餐厅”的盥洗室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再不出去，怕是要有人敲门来问了。 虽然这家餐厅因为和黑荆棘安保公司签订有午餐协议，克莱恩和这里的店员、老板都不算陌生，但正是因为熟悉，他才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流传到公司里去。 出了餐厅，克莱恩忽略掉前台店员欲言又止的神情，一边向公司的方向走去，一边在心里思索道： 那位似乎在寻找“愚者”气息的古代男爵被“塔”口中那位简小姐背后的半神消灭了…… 但“塔”又说男爵没有完全死去，被他追寻到了复生的地点，封印了起来…… 追寻“愚者”的古代人……死而复生……他该不会真的知道灰雾上那片空间的来历？ 嗯，等我实力足够，就让“塔”打开封印，去找那位男爵问一问。 想到这里时，克莱恩已经走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门口，他推门而入，刚想和罗珊打招呼，却看到沙发位置坐着两位女士，一位年纪不大，身形瘦弱，一位身材丰润，皮肤白皙，都戴着黑色软帽，穿黑色长裙，没有多余的颜色。 而队长正坐在她们的对面，和她们说着什么。 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位女士，克莱恩忽然有些熟悉，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正回想之际，就听见那位较为瘦弱的女孩道： “我们想要委托的任务是，跟踪和监视雪伦夫人，找到她犯罪的证据。” 雪伦夫人……克莱恩突地恍然，记起了刚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 没说话的那位女士是梅纳德议员的夫人，新党大佬的女儿；而正在侃侃而谈的那位则是梅纳德议员的妹妹，女子公学的学生，她的老师是那位很漂亮很有人气的丽娜女士…… 只不过那位女士似乎没来？也对，这种对“家丑”的调查委托也不适合让外人参与。 嘿，竟然直接找到了我们……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克莱恩摇头暗笑。 队长邓恩显然也疑惑于同样的问题，而且也问了出来。 那个瘦弱的女孩回想着自己老师的话，回答道： “是烟草商人维克罗尔介绍我们来的，你们那么轻易就解救了他被绑架的儿子，所以他称赞你们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精英，能完成别人无法完成的任务。” 邓恩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 不过等到签完合同，收了定金，并将这个任务转给看热闹的克莱恩后，邓恩才犹豫了下道： “你记得那个烟草商人？绑架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队长你刚才什么都没记起，什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装得那么沉稳那么自信！克莱恩伸手捂了下脸孔。 …… 晚上，抄录完数本罗塞尔学术着作的阿兹克先生终于完成封印，回到了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 第271章 序列6“博学者” 花园别墅的书房里，艾布纳看到阿兹克先生从似是被泼洒了油彩的画面中走出，于是迎上去笑着问道：“封印完成了？” “完成了，至少一年内，那位男爵都会老老实实地在地下的城堡遗迹里看书学习。”阿兹克先生神色有些古怪地回答道。 艾布纳听得有些无语，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位男爵比他更适合当一位“阅读者”……也不知道是“康瓦”男爵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被“织梦人”虚拟出来的人格…… 另外“三首圣堂”可以分出的灵，有一个年轻、一个老迈，这个爱学习的多半是象征着年轻的那一个……年轻人才更有学习上进的动力，才会更容易保持着炽热的爱恋……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兹克先生已经熟练地将西莉卡放在自己的手背上，为她讲述起今天发生的事。 西莉卡则歪着小脑袋，亲昵地看向阿兹克先生，听得很是专注。 待这一人一鸟温馨地交流完毕，阿兹克先生才转过头，对艾布纳轻轻颔首道：“虽然没帮你彻底解决掉那个威胁，但你短时间应该没有危险了…… “所以我准备先和西莉卡一起去一趟费内波特，去见一见那位卡伦子爵……我要当面向他表达感谢，感谢他这几百年来对西莉卡的照顾。” 听这语气，怎么有种岳父专门去看女婿的感觉？卡伦他不会真和西莉卡之间有些什么？嗯……这真说不准啊，毕竟卡伦当初认识西莉卡时，后者还没成为死灵…… 艾布纳假惺惺地为卡伦担忧了一番，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向阿兹克先生询问道：“如果康瓦的封印出了问题，我该怎么联系您？” 阿兹克先生想了想，笑着道：“你可以通过西莉卡通知我……我想你知道召唤她的仪式……嗯，如果见过卡伦后，仪式的咒语有变更，我会让西莉卡告知你的。呵呵，西莉卡很喜欢你制作的‘安曼达纯露’，我想她很乐意帮你的忙。” 这……西莉卡是卡伦的信使？我用他的信使给您送信……这是西莉卡在拓展新业务了？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接着便诚挚地向阿兹克先生和西莉卡道别。 后者看了眼桌子上的玻璃瓶，依依不舍地振动银白色羽翼，跃入了灵界。 阿兹克先生则再度对艾布纳点点头，然后周围虚空水波般荡漾，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见这位自己费尽心思攀上的大佬离开，艾布纳等了半小时，接着开启“纯白之眼”检查了几遍，这才用灵性封锁了房间，布置好接受“赐予”的祭台，低头祈祷起来：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廷根，水仙花街2号的连排房屋内。 克莱恩在接受了伦纳德一下午的跟踪和监控技巧教导后，确认这位长相英俊、气质出众的同事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只会弹费内波特琴，吟唱优美的诗歌，勾引雪伦夫人上床，近距离跟踪和监控…… 好，他还是有一些真材实料的。 克莱恩吐槽之余，想起自己回家之前按照他的指点，前往猎犬酒馆找到某个黑帮头目，请他派手下轮流监控雪伦夫人并记录她的日常行动所付出的5镑花费，就感到一阵心痛。 真贵！好在这笔钱是可以报销的…… 班森看着自家弟弟自回来后就绷起的脸色，笑着问道：“克莱恩，怎么了？丢了钱吗？” 是丢了……还是主动丢的。克莱恩调整了下情绪，不将工作中的事带回家里，于是没接班森的话茬，转而笑着邀请道： “你们知道吗，《伯爵归来》会于下周末在廷根剧院上映，它已经在贝克兰德上演了几十场，场场都爆满，我认为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他前些日子就做好的决定，只是这两天塔罗会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班森与梅丽莎说。 见班森已经意动，梅丽莎还有些犹豫，他含笑补充道： “据说《伯爵归来》最受欢迎的配角是位天才机械师。” “好，不管怎么样，总得去大剧场看一次戏剧。”梅丽莎抿了下嘴唇，非常勉强地点头道，但眼睛却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克莱恩正待回应，耳畔忽地响起嗡嗡嗡的低语，他的脑袋为之眩晕了几秒。 又有人在向我祈求……是位男士……不会……还是……“塔”？ 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克莱恩将右手背到身后，轻笑道： “那我就耐心等待订票日的开放了。 “好了，我得回卧室为一件古董出具一份鉴定书。” “我们也得投入知识的海洋了，希望不要在里面溺死。”正在努力复习专业知识的班森自嘲一笑，和梅丽莎一起转回餐厅坐下。 克莱恩上到二楼，反锁住卧室的门，用灵性之墙封锁了整个房间，然后逆走四步，诵念咒文，来到灰雾之上。 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他的身影霍然浮现于青铜长桌的最上首，眼眸里映照出了一颗不断收缩和膨胀的深红星辰。 “果然还是‘塔’……又出了什么事？” 克莱恩抬起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了那颗象征“塔”的星辰。 待倾听完对方祈求的内容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杂物堆里那两件珍贵的非凡材料 ——“长者之树的树心”与“千术幻影的结晶”。 这两件材料原本都是用手提箱装着的，可放有“长者之树树心”的手提箱之前在他占卜“变异的太阳圣徽”时被来自“永恒烈阳”的火焰烧毁了…… “一个有箱子，一个没箱子也太可疑了……嗯，干脆装着‘千术幻影的结晶’的手提箱也不给了，将两件材料直接送过去就好……‘塔’怎么也不会怀疑神秘强大的‘愚者’先生会贪掉他一个手提箱的？” 克莱恩有些心虚地自语了一句后，看了眼已经在“塔”举行的仪式作用下成型的“召唤之门”，闭上眼睛，把两件材料扔了进去。 …… 书房内，艾布纳看着祭台上出现的光溜溜的两件材料，不由陷入了沉思…… …… 周五早上，睡到自然醒的艾布纳吃过早饭，便在吩咐斯卡德夫妇不要让人打扰到他后，回到了卧室， 他取出各种材料，以最饱满的精神调配起“博学者”魔药。 昨晚“接收”到材料后他并没有着急配制，一来得等材料“散散味”，免得沾染了“源堡”的气息，发生意想不到的问题；二来，他当时精神已经疲惫，并不是进阶的最佳时机。 先放入休从a先生聚会上买到的70毫升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再滴5滴茱蒂小姐赠送的人脸金凤花汁液，之后是从达克威尔那里买来的8克蓝色狐尾花粉末…… 将辅助材料搅拌均匀后，艾布纳深吸口气，又依次将总价格超过4000镑的两件主材料融入了烧杯中的溶液里。 霍然之间，原本“安静”的溶液沸腾起来，升腾的水雾里似乎蕴含着无数的“符号”，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头脑发昏。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艾布纳才看清楚最终成型的魔药是什么样子。 它呈现蓝绿两色，溶液的表面每隔几秒就会震动一次，带起无数有若星辰一般的水滴，最后又落回溶液中。 这就好像魔药里有一颗看不到的心脏在跳动一样…… 艾布纳端着烧杯坐至床沿，借助冥想，平复了略显激动和焦躁的心情。 端坐十几秒后，他抬起右手，猛地将里面的魔药全部灌入了口中。 不同于低序列时魔药只是在脑海内涌入庞大的信息，用“洪流”不断冲刷着他的大脑…… “博学者”的魔药除了令艾布纳依旧头痛欲裂外，他的心脏也在同时承受着庞大能量的改造。 那能量是如此的狂暴，以至于艾布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尚有余力调动灵性对侵入心脏的能量进行有限的引导和操控，它一瞬间就可能将自己的心脏摧毁或者异化为怪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改造终于完成，脑海内的信息流和心脏处的能量流同时退去，艾布纳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在心里欣喜地想道：我终于成为了序列6的“博学者”，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序列强者！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抚平了精神上的疲惫，这才对着镜子观察起自身。 这次进阶似乎很顺利啊，只有心脏那里有些危险，但凭借我的控制力也还算游刃有余……而其余地方连异化的征兆都没有…… 难道是我“守知者”魔药消化得比较好？ 嗯……也许“博学者”魔药最为凶险的地方便是心脏改造……毕竟别的“守知者”可不会像我一般经常被“纯白之眼”的信息流冲击，早已习惯，甚至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分出大半精力去引导心脏处的能量…… 一般的人大概只能硬抗……在这一步失败的概率恐怕会很高啊！难怪各大教会内部序列7较为常见，担任着相对基层的队长和主教，而到了序列6，人数就开始直线下滑…… 想到这里，艾布纳有些释然，便不再探究，转而研究起“博学者”的新能力来。 第272章 博学者的能力 根据“博学者”魔药灌输给他的相关知识，艾布纳简单地测试了一下自身的能力，心里便对自身途径序列6阶段的非凡能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首先，成为“博学者”后，最为核心的“解析”能力有了本质上的提升。 之前“守知者”阶段的“解析”更多的是根据已有知识或情报加以分析，虽然也有一定的“非凡”特征，比如“解析”非凡者气息，以获得相应情报等，但总体上更偏向推断、归纳、总结等普通人也拥有的逻辑方面的能力……当然，普通人中，除非那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否则在相关能力上是不能和“守知者”相提并论的。 不过由于“纯白之眼”附带的“解析”功能异常强大，艾布纳之前其实很少使用本身的“解析”。 而“博学者”阶段的“解析”，在有一定前置知识的情况下，是可以解析出对手使用的非凡能力原理的，这也是后续“学习”和“模仿”的前提之一。 另外，提升后的“解析”能帮助使用者迅速辨识出自身所处的非凡环境情况，还可以看出对方的擅长和缺陷。 这两样附带的功能，艾布纳其实经常在开启“纯白之眼”时使用。探查“法术陷阱”、分析封印物功能和负面效果等操作，严格来说都是这两样能力的体现。 至于“解析”非凡能力原理就更不用说，艾布纳可没少利用“纯白之眼”的这一功能从朋友和敌人身上薅技能。 总的来说，“博学者”阶段的“解析”能力依旧被“纯白之眼”自带的“解析”所覆盖，并没有给他的实力带来太大提升。 其次，“博学者”魔药对艾布纳心脏的改造却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变化。 改造后的心脏在魔药传承的知识里被唤作“全能之心”……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它是“阅读者”途径由全知通往全能的必要条件之一。 知识想要转化为力量，是需要一定的基础的。 而“全能之心”便是其中能量的基础。 通过魔药中灌输的知识，艾布纳了解到，“模拟”已学会的能力时，除了会消耗自身灵性，其实也要负担能力所需要的能量的。 “全能之心”的作用便在于此。 “博学者”虽然号称“模拟”出的技能没有数量和次数的限制，但其实会受制于“全能之心”中储存能量的多少，比较类似于第一纪前游戏里的“蓝条”法师。 不过我利用“纯白之眼”进行的“模拟”似乎就没有这个限制啊……不，其实也有，涉及自己身体素质的能力就很难“模拟”成功，比如狼人的“力量”、活尸的“钢铁皮肤”等……也许就是缺少能量所致！ 想到这里，艾布纳立刻调动“全能之心”中魔药残留的能量，“模拟”了狼人的相关能力。 说起来，这些能力他早就在马里奇身上“解析”完全，只是一直“模拟”不成功而已。 两三秒后，艾布纳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自语道：“成功是成功了，可这消耗得也太快了……虽说刚刚晋升，‘全能之心’里储存的能量并不多……” 不过，“模拟”狼人的成功让艾布纳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使用“纯白之眼”进行“模拟”时，并非不消耗能量，而只是不消耗他自己的而已。 它很可能是撬动了外界的力量来完成的“模拟”！ 所以那种强化自身身体素质的能力才不能“模拟”成功，因为一旦连我自身也被撬动，那用出技能后，需要付出的代价我恐怕承担不起啊…… 也许一次简单的力量爆发，都能让我之后躺一两个月。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将卧室里斯卡德太太准备的那些零食拿了出来，几口吃下，这才稍稍缓解了突如其来的剧烈饥饿感。 “全能之心”储存的能量原来是可以靠食物补充的……呵呵，也好，至少以后吃夜宵不用担心发胖了…… 自嘲了几句后，艾布纳定了定神，继续琢磨起“博学者”的其他能力。 “博学者”的第三种能力是“学习”…… 这个“学习”能力并非广义上的学习，而是专指“博学者”用于分析、钻研非凡能力和仪式魔法的“学习空间”。 “博学者”只要冥想“千术幻影结晶”的形态，精神就能进入一个好似有着无数繁星的空间里。 在这个空间里，“博学者”可以对观察过的能力进行“解析”，对原理进行研究，甚至尝试“模拟”……效率比外界高出很多。 至于那些繁星，明亮的星辰是已经学会的能力，而虚幻的则是没“解析”完全，暂时无法“模仿”成功的能力。 艾布纳猜测，这片虚幻的学习空间恐怕就是“白塔”的雏形，那些繁星早晚会化作一排排书架上的“书籍”……共同组成半神后的“神话形态”。 最后，也是“博学者”的招牌能力，“模拟”，或者说“模仿”，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艾布纳之前依靠“纯白之眼”经常使用这个能力，是再熟悉不过。 除了这些新能力外，其余“机械心智”、“场景回溯”、“气息提取”等能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但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熟悉过“博学者”的能力后，艾布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启了“纯白之眼”。 “不错，如果我灵性充足的话，‘纯白之眼’至少可以持续开启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这已经完全够用！ “另外，我果然又可以提前‘体验’下一个序列的部分能力了……嗯，在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我能有限地改造部分非凡能力，让它符合使用的要求…… “但目前来说，我只能把能力的效果向降低的方向改造……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效果的降低，也往往意味着使用条件的降低……比如‘旅行家’的‘传送’，如果将其的效果降到固定的点对点，我完全可以设计出对应仪式，让低序列非凡者也能使用…… “当然，没有现成的‘模板’，想要改造出这样的法术，哪怕有‘学习空间’辅助，恐怕也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 接着，他收拾好配制魔药的器皿后，撤销了灵性之墙，然后打开卧室房门，直奔家里的餐厅而去。 “看来以后得让斯卡德太太长期备好大量的食物…… “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又要多一个‘吃货侦探’的称号了……” 饿得来不及下楼梯，直接“滑翔”到一楼的艾布纳迎向昨夜留宿在别墅，正在大厅里聊天的休和佛尔思惊奇的目光，苦笑着自嘲道。 第273章 丽娜 周五晚上，廷根，奥尔斯纳街。 得到黑帮提供的情报，知道雪伦夫人去参加保守党的宴会，会很晚才回来后，克莱恩在感慨5镑没有白花之余，借助“小丑”的平衡与敏捷，蹭蹭蹭地翻过围墙，顺着排水管进入了雪伦夫人家二楼的卧室。 刚一进屋，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想到女性让人血脉贲张的幽香。 克莱恩一下有些恍惚，甚至感觉身体出现了点反应。 他旋即用冥想的方式平静下来，暗自吐槽了一句：“这是在拿媚药当熏香？” …… 就在克莱恩进入雪伦夫人的卧室后不久，楼下花园的一棵树下忽然从无到有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这道身影属于‘女巫’丽娜，她自从暗地里怂恿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去雇佣官方小队调查雪伦后，就一直藏身在这附近，因此将克莱恩的行动全程看在眼里。 不过她也不敢继续靠近，因为之前她有过尝试，结果差一点被对方的灵性察觉。 盯着克莱恩的背影，丽娜无奈地低声自语道：“这才是一个‘小丑’该有的素质啊……为什么我培养出来的那两个都那么不成器呢？” …… 与此同时，身处贝克兰德的艾布纳也终于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带着海柔尔小姐来到了铁门街“勇敢者酒”，参与老师即将举行的非凡聚会。 已然序列6的艾布纳对这个层次的聚会并没有兴趣，所以在将海柔尔介绍给卡斯帕斯后，便转身进入了一间阴沉沉的棋牌室，在那里找到了马里奇。 成为了“博学者”后，艾布纳已经不太害怕对方了，就算其真的失控，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正在和自己的“活尸”同伴们打牌的马里奇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中带着些许癫狂的脸孔，他凝视了艾布纳半晌，惊讶地开口问道：“你序列6了？” 毕竟刚刚晋升不久，魔药的力量还有些残留，哪怕艾布纳已经掩饰得很好，但在马里奇这样的资深非凡者眼里却足够显眼。 “刚刚晋升。”艾布纳点点头，也没多作解释。 “你和那位简小姐还真是进步飞快……”马里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后收敛住情绪，用压抑着深深恶意的褐色眼睛看着艾布纳，询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我希望再看你演示一遍‘活尸’的能力。”艾布纳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马里奇双手交握，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艾布纳报出价码。 “100镑。”艾布纳吐出了一个数字，接着又补充道，“这个价格很公道，你只是演示能力而已，并不会损失什么，也没有危险。” “马里奇，答应他。”这时候，一个飘忽而虚幻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艾布纳定睛一瞧，发现马里奇的背后浮现出了一道身影，穿复杂黑色宫廷长裙，戴同色小巧软帽的身影，正是淡金头发蔚蓝眼眸的莎伦小姐。 由于这两人总是结伴出现，所以艾布纳也不奇怪，他在向对方微微颔首致意后，便要点数定金。 可这时候，却又听到莎伦小姐平静地说道：“不过不要金镑。” 艾布纳停下了掏钱包的动作，奇怪地问道：“莎伦小姐，你想要什么？” 莎伦小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还能不能联系上茱蒂小姐？” 茱蒂？当然可以……而且我正准备写信问问她卡伦的近况呢……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点点头道：“可以……你是有事找茱蒂？” “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莎伦小姐用蔚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说出了一个拥有一连串定语的单词。 “什么？”艾布纳怀疑自己听错了，拥有“神奇生物血脉”，还得普通……谁会那么无聊培养这种东西？ “我需要‘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莎伦小姐微抿了下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不知道茱蒂能不能找的到……”艾布纳想了想后不确定地道。 虽然茱蒂的父亲如果肯帮忙的话，大概可以随手“捏”出一头来。 “马里奇先给你演示……如果找不到，再付钱。”莎伦小姐简洁地说道。 “成交。”艾布纳点了下头先应下这个交易，然后问起了一个“技术性”问题：“如果真的找到了那……那个‘神奇生物血脉的普通奶牛’，又该怎么从费内波特运过来？” 可别指望西莉卡会带着一头牛穿梭灵界……就算给她一桶“安曼达纯露”都不可能。 “随便找个港口，我会通知人去取……”莎伦沉默了几秒，开启嘴唇，嗓音虚幻地说道。 交易至此达成，至于作为被交易物品之一的马里奇本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异议，很快便带着艾布纳来到了上次的那个地下训练场。 ……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和红色烟囱的房屋内。 一个发色暗金，眼睛瞎了一只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古朴羽毛笔，拿起翻开的笔记本，再次审视起上面已经书写好的内容： “‘女巫’丽娜为了寻求晋升，抵达廷根，成为了女子公学的教师，并刻意接近新党议员梅纳德先生的妹妹，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和依赖。 “雪伦夫人为了让廷根市的保守党和新党彻底对立，为了变化身体后一点点累积的疯狂得到发泄，决定冒险干掉约翰·梅纳德议员。 “她的理由不够充分，她的动机不够强烈，但她还是行动了，每个人都有不够清醒的时候，她正处于这样的阶段，而且她对不被发现有着充足的信心。所以我们的故事不是在瞎编，它是合理的。 “‘女巫’丽娜提醒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可以雇佣佣兵对雪伦夫人进行调查。 “梅纳德议员的夫人通过烟草商维克罗尔找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他们没有辜负委托，在克莱恩·莫雷蒂的调查下很快就发现了雪伦夫人的异常。 “有着接近序列6实力的邓恩决定主动出击，并将封印物‘3—0271’交给科恩黎使用。 “他们两人和克莱恩一起重返了雪伦夫人那里，邓恩试图以远程拖人入梦的办法控制目标。 “这没有什么问题，但很不幸，雪伦夫人正巧将‘原初魔女’的神像放在旁边。” “于是，值夜者们的计划失败了，科恩黎紧张之下照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 “克莱恩悄悄拿出‘堕落晨星’，打算挽救同事，但为时已晚……雪伦夫人被解决了，科恩黎也死……” （上面一行被划掉） “令人惊讶的是，原本打算等值夜者和雪伦夫人两败俱伤再出手夺取非凡特性的‘女巫’丽娜，竟然提前加入了战局，救下了即将被黑焰击中的科恩黎…… “有了‘女巫’的加入，雪伦夫人的死亡已成定局，但她在临死前，发出了致命的诅咒，而诅咒的目标并非一直阻挠她逃跑的克莱恩·莫雷蒂，也不是想要夺取她特性的‘女巫’丽娜，而是姗姗来迟的邓恩队长。 “这虽然不符合她的性格，也完全打不到‘诅咒’的预期，但在临死之际，她的选择趋向于盲目……这是合情合理的发展。 “邓恩遭受诅咒，精神状态变得相当不稳定，但他对此并不太在意，因为这种程度的‘诅咒’，对他日常的影响不算太大，等到周日下午去教堂进行一次弥撒，就可以驱散大半。” …… 雪伦夫人的卧室内，克莱恩双手下垂，左轮斜指，喘起了粗气，而只剩半个脑袋的雪伦夫人软软倒向了地面，身材依旧出众，皮肤白皙而水嫩。 不过他此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死死地盯着蹲在雪伦夫人身前，似乎在等着什么的美貌女士，皱起眉毛问道：“丽娜女士，你也是‘魔女’……为什么要帮我们？” 丽娜闻言轻笑一声，继而瞥了一眼躺倒在地、生死不知的科恩黎，柔声回答道：“他的未婚妻是我这段时间的同事，是个很善良很热情的姑娘，帮了我不少忙……那样美好的姑娘的人生故事里，不该有悲伤的桥段……不是吗？” 第274章 前夕 对于魔女的话，克莱恩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对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救下了科恩黎却是事实，所以在其没有显露出敌意前，他是不愿意主动发起攻击的。 当然，这也和队长被雪伦夫人临死前的诅咒击中，暂时昏迷过去，现场值夜者的战力只剩下他一个有关。 就这么戒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也不知道丽娜动用了什么非凡手段，竟让雪伦夫人的“欢愉魔女”特性提前析了出来， 她状似从容，实则小心谨慎地封印好非凡特性，这才站起身，笑着对克莱恩道：“这位值夜者先生，我该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她当着克莱恩的面隐去身形，继而敏捷地翻出窗外，越过围墙，往塔索克河方向而去。 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但克莱恩仍不敢大意，一边持枪警戒，一边单手解开袖口上的银链，让黄水晶吊坠自然坠落。 小心地交换了左轮和灵摆的位置，克莱恩等到黄水晶的摇晃平稳，立刻半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并默念起占卜语句： “丽娜已经离开这座房屋。” ……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吊坠在顺时针转动。 “真的走了……”克莱恩一颗心放回了原位，揣好灵摆，走到科恩黎的身边，检查起他的伤势。 之前，他趁着丽娜加入战局，队长还没过来的空当，悄悄使用“堕落晨星”上的“召唤圣光”和“安抚”为科恩黎治疗过一次，要不然他哪怕没被雪伦夫人的“黑焰”击中，也会被“3-0271”中的恶灵杀死。 虽然精神受了不小的创伤，但好歹脱离了恶灵的标记……问题应该不大……等圣堂调到廷根的那位“窥秘人”到任，可以让他想办法设计仪式慢慢为科恩黎调理。 因为科恩黎没有了生命危险，而队长也随时可能醒来，所以克莱恩没打算再用一次“堕落晨星”，免得被发现后难以解释。 犹豫了一下，他又来到只剩半个脑袋的雪伦夫人身前，掏出各种材料，迅速布置好了祭台，开始通灵。 已经耽搁了一会儿，如果等队长醒过来再通灵，恐怕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了。 片刻后，在梦境里看了一部名为《雪伦夫人带你认识廷根市上层圈子》的大型床上记录片后，克莱恩睁开了眼睛。 通过梦境通灵，他知道了很多事，比如梅纳德议员死亡的背后还有现任市长的推手……又比如魔女途径部分序列的魔药配方。 但也因此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雪伦夫人杀害梅纳德议员的动机太过草率了，似乎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准则。 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队长邓恩忽地坐直身体，睁开了双眼，他先是眼神锐利地环顾了下四周，待看清状况后，才松了口气，用手按了按眉心，表情有些苍白。 明明没有受伤，却似乎失血过多。 “队长，你没事？”克莱恩见他醒来，脸上露出欣喜。 “没什么……雪伦夫人最后的诅咒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完成，而且她手里也没有诅咒我的媒介，所以威力不强……嗯，最多干扰一下我的精神，等周末做弥撒时，得到女神的恩赐就能彻底抚平创伤。” 说到这里，邓恩站起身，缓步上前，走到了克莱恩的身旁，嗓音异常低沉地道： “是我犯了错，被雪伦夫人蒙蔽了，没想到她早已悄悄脱离了梦境……要不是另有一位魔女搅局，我们恐怕很难留下她……” 如果不是我有特殊的地方，战斗刚开始十几秒，我和科恩黎就同时交待了……克莱恩侧头望了眼静静躺在地面上的科恩黎，吐了口气道： “队长，科恩黎……” “我知道……”邓恩嗓音沉哑地回答，“不过，你必须习惯，值夜者死在任务里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或许下一个就是我。” “不，队长……我是说，科恩黎还没死……当时是丽娜救了他。”克莱恩虽然对丽娜很是警惕，但对方无论如何救下了科恩黎，所以他不想对方还因此受到值夜者通缉，所以直言了她的贡献。 邓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而轻松的笑容，略显激动地道：“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一个绯红之月，同时虔诚道：“女神庇佑！” 克莱恩很能理解队长的心情，他只要一想到科恩黎如果真的在今晚死去，之后自己会去面对他的家人，看到对方父母悲痛欲绝的眼神和未婚妻失去灵魂般的表现……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害怕……害怕听到那一声声抽泣！ 这一刻，他竟然对丽娜那句明显是托词的话语感到了认同，只是应该改一改： 守护者们的人生故事里，不该有悲伤的桥段！ 邓恩高兴之余，下意识想摸出烟盒，抽上一根香烟，但旋即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将烟带在身上，这才作罢。不过这时候，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丽娜？你认识那个‘女巫’？” 队长，你这是脑回路过长，还是健忘的症状又加重了？我还以为刚刚准备的说辞用不上了呢。 心里吐槽了几句，克莱恩便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丽娜的情报和邓恩说了说，最后又加了一句：“这大多是戴莉女士上次闲谈时告诉我的，您当时也在场。” 邓恩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点头道：“这么看来，梅纳德议员的夫人和妹妹能找到我们，也是这位丽娜女士怂恿的……她的目的是非凡……是雪伦夫人析出的残留物。” 队长，我已经知道非凡特性是什么了，之前“女神之剑”阁下调配“小丑”魔药时都没避讳我……你完全不用说得那么小心。 腹诽了几句后，克莱恩又将刚才通灵的收获没有丝毫隐瞒地全部告诉了邓恩，然后表达了自己对雪伦夫人谋杀梅纳德议员的疑惑。 “‘欢愉’确实不需要杀死较高身份和地位的人……嗯，我们得排查雪伦夫人这些年里去过哪些地方，弄清楚她真正的来历……当然，这需要汇报给圣堂，由他们统一安排，我们不能随意离开廷根。”邓恩轻轻颔首，在说到汇报给圣堂时，故意没提“丽娜”的事…… 接着，他环视一圈道：“你把现场的物品处理一下，然后去最近的警局找人过来，嗯，顺便回一趟佐特兰街，让弗莱来帮忙。” “是，队长。” …… 塔索克河下游的一个村庄外，一道湿漉漉的身影从河水中钻出，转瞬又消失不见，宛如民俗传说中的水鬼一般，让恰好看到这一幕的醉汉吓得立刻酒醒，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村子。 这道身影正是丽娜，她此时凝视着那名醉汉的背影，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自语道：“算了……他并没有看到我的脸……而且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杀掉他反而可能引来关注。” 接着，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村子东南的一座小山奔去。 因为野生动物近乎绝迹，所以半山处有一座废弃多年的猎人小屋空置着，而那里是丽娜早早准备好的安全屋。 进了小屋后，丽娜麻利地脱去湿透的衣服，借着月色换上了一身藏在这里的男式猎装，这才坐了下来，一边拿出准备好的食物，一边面色凝重地思考道： “‘堕落晨星’竟然在那个‘占卜家’途径的值夜者身上……我不是让肖科将它转交给布雷恩侦探了吗？怎么会来到廷根？是布雷恩侦探将那串项链卖给了值夜者？ “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转交‘堕落晨星’，那这会儿它多半是由我带来廷根的？ “我之前在贝克兰德的聚会上听说雪伦夫人的作风，对她可能是‘欢愉魔女’的推断，真的是我自己的判断吗？还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推动…… “背后布局之人的目的难道只是让‘堕落晨星’抵达廷根？ “不……不会那么简单。 “我恰好成为了梅纳德议员妹妹的教师，而雪伦夫人冒失的杀害了梅纳德议员…… “鼓动梅纳德夫人去雇佣官方非凡者小队又恰好遇到拿着‘堕落晨星’的值夜者成员…… “这巧合也有点太多了……我之前竟然一直没注意！ “恐怕廷根会发生什么大事啊……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心里有了决断，丽娜稍微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天蒙蒙亮，就立刻起身赶往了附近有蒸汽列车车站的小镇。 …… 廷根郊区，有着红色烟囱的房屋里。 一位暗金色头发，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看着那只羽毛笔自己写下的最新内容： “‘女巫’丽娜在拿到非凡特性后察觉到廷根暗藏的危险，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他沉吟了一下，没做补充和修改。这个“女巫”也很古怪，她之前就让自己写的故事发生了一次变化，能离开也算少了一个变数，是好事。 不过，廷根的变数还是太多了啊！ 中年男人瞥了眼“克莱恩·莫雷蒂”的字样，脸色难看了起来，又将笔记向前翻了一页，用手点了点“斯图尔特”的单词名，接着一边在屋里绕着圈，一边喃喃自语道： “不能再耽搁了，下周一那个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可能还会过来调查，如果再让他于半路出事，恐怕就很难再推到意外上，他必然怀疑起受到了干扰，继而锁定我和‘0-08’…… “所以，周日……在弥撒前，一定要做出行动了！” 这时，他仿佛有了决断，于是停下脚步，回到桌子前，提起羽毛笔，在笔记上写道： “伦纳德和克莱恩在一次搜索中发现了兰尔乌斯遗留的信。” “梅高欧丝则受到莫名的召唤，来到佐特兰街，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她肚子里的婴儿正处于关键时期，未能阻止她的冲动。” “邓恩做出了详细的安排，正确的安排，但他做错了一件事情，如果他下定决心立刻解决梅高欧丝，那就最好把对方引入查尼斯门后，借助环境和物品的优势进行战斗，如果他打算等待帮手，那就绝对不能将圣赛琳娜的骨灰拿出来。” “可惜的是，因最近连续遭遇诅咒、污染，精神恍惚的邓恩情急之下没能想到至关重要的一点，神灵的子嗣能察觉到圣者骨灰的威胁，于是，后者受到了刺激，开始不顾一切地汲取母体力量，试图提前降生，即使那不算真正的成熟。” 写到这里，男子又想起那个破坏了自己好几次安排的历史系教员，下笔补充道： “阿兹克不在鲁恩，即便回忆起了如何‘灵界穿梭’，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赶回来。” 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书写的内容后，中年男子将笔记和羽毛笔放进了口袋里，转身出了大门。 …… 周日一早，吃过早饭正打算进入“学习空间”，解析、学习“活尸”相关能力的艾布纳忽然被斯卡德先生叫住，继而手里被塞过一份电报。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找我？让我去一趟丰收教堂……” 第275章 光与暗 看过电报，艾布纳也没多想，准备立刻去一趟丰收教堂。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帮过他那么多的忙，现在既然有事情找他，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脱。 可他刚出家门，准备叫一辆出租马车的时候，眼前却忽然有灰雾出现……接着，他便接到了明天塔罗会暂时取消的消息。 塔罗会取消……这么说来，“愚者”先生今天就要死上一次了吗？那么快就到了这一天啊…… 克莱恩的舒适区生活要结束了。 艾布纳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之前透露给克莱恩的那些消息起没起到作用，但想来就算他因此有了些警觉，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毕竟“0-08”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根本不是这个阶段的克莱恩能够抗衡的。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克莱恩廷根正处于“0-08”的“安排”之下，但那除了逼得因斯·赞格威尔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将事件完全导入不可控的地步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邓恩队长依然会死不说，克莱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复活，那问题就大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中一动，猛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叫自己过去……目的是不是和“廷根的故事”有关呢？ …… 廷根市，清晨。 由于昨夜轮到克莱恩值守查尼斯门，所以他未能及时查看“正义”小姐等几位成员先后的祈求，一直到早上离开公司，坐上出租马车他才有空登上灰雾殿堂，倾听他们的“留言”。 居然没有“塔”？这可真稀奇。坐在属于“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瞥了眼几颗正在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留言”分别来自于“正义”、“倒吊人”和“审判”，他们虽然祈求时的措辞不同，但主要意思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请假。 嗯，“正义”小姐因为通风报信的事被她父亲派人保护了起来，确实不方便参与聚会；“倒吊人”先生目前身处“神之歌者”阁下身边，同样没有条件；“审判”小姐似乎要出席一场军情九处的内部会议，也抽不开时间…… 这样一来只剩下我、“塔”先生和“太阳”了啊……干脆暂停一次。 想到这里，克莱恩先分别回应了“正义”小姐等人的祈求： “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给“塔”和“太阳”对应的深红星辰传递去一道意念： “即将到来的聚会暂时取消。” 做完这些，克莱恩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了现实，发现马车已经来到水仙花街，连忙付账下车。 他刚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克莱恩就看见女仆贝拉在擦拭餐桌，妹妹梅丽莎和哥哥班森则分别穿着各自的外出服走下楼梯。 “今天的弥撒不是下午举行吗？”克莱恩略显奇怪地问了一句。 班森笑笑道： “我能理解一个整夜未睡的人的记忆。” “啊？”克莱恩更加茫然。 “今天是《伯爵归来》开放订票的第一天。”梅丽莎主动解释道。 克莱恩拍了下额头，顺手取掉了帽子： “我这段时间太忙，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尤其这三天……他叹息着补充了一句。 梅丽莎关心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的早餐在厨房里，吃过就快去睡觉，我和班森上午排队买票，下午会顺便去圣赛琳娜教堂参加弥撒的。” “好的。”克莱恩挥手告别哥哥和妹妹，简单用过早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 可他刚刚睡着没多久，邓恩便穿着黑色薄风衣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克莱恩顿时清醒过来，按照正常的做梦反应，迟缓地打了声召唤： “上午好……队长……” 邓恩轻轻颔首道： “伦纳德在追查兰尔乌斯案的过程里，发现了一条线索，需要你去豪尔斯街区62号帮忙。 “圣堂派来的那位窥秘人，因为蒸汽列车出现故障，得明天上午才能抵达。” 待队长离去，克莱恩才睁开眼睛，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起来：蒸汽列车出了故障……贝克兰德和廷根之间的列车事故率是不是有些高啊…… 而且，豪尔斯街区……这不是占卜俱乐部，我的同学韦尔奇，以及之前那位极光会成员所在的街区吗？最近的事情还真多啊，一件接一件，就像在酝酿着什么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克莱恩快速起身，穿戴整齐后便出门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艾布纳推开丰收教堂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在祈祷大厅正前方布道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毕竟他的身高摆在那里，想忽视都难。 左右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海柔尔小姐的身影。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今天可是礼拜日，海柔尔作为大地母神的牧师，本该一早就过来的。 带着疑惑，艾布纳在一个靠过道的座位上坐下等了一会儿，直到布道结束，不多的信徒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堂后，他才起身走向那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半巨人主教。 礼貌地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打过招呼后，艾布纳顺口询问了一句：“马赫特牧师呢？” “呵呵，我今天给她放了一天的假。”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神父低头看着他，表情温和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况且，有些事还不到她知道的时候。” 海柔尔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那我一个连大地母神信徒都不是的外人就有资格了？ 暗中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正了正神色，郑重地问道：“您发电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先是摇摇头，接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入口那扇依旧被种种仪式和符文封印着的大门，温和地笑道，“你来的有些早了……稍微等一下，一会儿祂会亲自接见你的。” “祂？！”艾布纳闻言吓了一跳，他脑筋急转，第一时间就回想起几天前看到被封印的地下室时神父“无意”透露出的情报，以及自己当时的推测： “一件特殊的封印物…… “需要‘信仰’定期维护…… “疑似‘神降容器’！” 莉莉丝！ 脑海里闪过这个神灵的真名，艾布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如果他的推断没错的话，那么，待会儿他可能就要去见一位神灵？虽然那只是神灵的化身…… 这有点超展开了？我才是个弱小、可怜的序列6啊。 这一刻，艾布纳心里那一点因为晋升中序列而产生的小骄傲荡然无存。 …… 廷根市，豪尔斯街62号的房屋中。 经过一番“占卜”和搜索，克莱恩和伦纳德终于找到了兰尔乌斯留下的信件。 在信中，对方以疯狂的口吻告诉了可能找到信的官方非凡者，他在廷根市安放了一颗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强的炸弹！一颗只要炸响，就能将整个廷根市变成废墟的炸弹！ “8月9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不是太好，我亲手开启的工业革命，亲手铸就的蒸汽与机械时代，将成为邪神降生的温床？” 脑海中闪过罗塞尔大帝在日记中写过的这句话，克莱恩几乎立刻推测出下街那些不断夭折的童工，因环境和辛苦很少活过十年的工厂工人，冒着重病风险又只能拿到微薄薪水的女工就是兰尔乌斯那个“炸弹”能不断变强的力量源泉。 于是，他和伦纳德立刻乘车回到佐特兰街的黑荆棘安保公司。 一进门，克莱恩就看到了两位熟人，一个丰满，一个瘦弱，正是梅纳德议员的妻子和妹妹。 因为雪伦夫人的事情被曝光，现任市长也不得不引咎辞职，所以她们是来道谢并结清尾款的。 可克莱恩这会儿哪有时间理会她们，只微微点头致意便疾步来到队长的办公室汇报。 邓恩听完后，神情极为凝重，并立刻向圣堂发报，请他们派遣神秘学专家过来协助。 趁着队长发电报的功夫，克莱恩回到接待处，打算看看报纸打发时间。 可就在这时，一位肚子高高鼓起，似乎有了七个月以上身孕的漂亮女士走了进来。 克莱恩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年轻的孕妇。 突然，他听到伦纳德惊愕脱口道： “梅高欧丝小姐？” …… 贝克兰德，丰收教堂的地下室门口，用灵性材料铭刻的“生命圣徽”以及诸多神秘符号逐渐暗淡，彻底失去了作用。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轻易地推开了那扇门，并示意艾布纳自己进去。 若不是了解神父你的为人，这样的场面傻子才会进去啊…… 艾布纳深吸口气，沿着阶梯走入了门中。 刚一踏入地下室，他就感觉到四周的空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起来，空气中也弥漫起淡淡的血色。 这样的场景让艾布纳有了些奇怪的熟悉感，似乎当初在东切斯特郡见到那个阻拦他进入廷根的血族“公爵”时，也是这样…… 很快，他的想法便得到了印证，因为一位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俊美妖异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妖异男子用手拨弄了一下飘逸的银发，笑着开口道。 “阁下，不知您是不是……？”艾布纳忍不住问道。这事关接下来该用什么礼节，什么态度对待对方，不得不问。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妖异男子挑了挑眉，笑着反问道。 “果然……”艾布纳暗道一声，竟然真是神灵亲临！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郑重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地母神”的圣徽，诵念道：“……您是生命的源泉；您是万物的母亲。” “不必那么拘谨，我现在并不是以神灵的姿态在见你。”银发的妖异男子摇摇头道。 感觉莉莉丝的人性很丰富嘛……艾布纳偷偷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头，恭敬地问道：“不知您召唤我到此，是有什么吩咐？” 对方虽然说不是以神灵姿态见他，但他可不敢当真。 “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随着“阳炎符咒”的激发，在炽白的光华里，梅高欧丝彻底消融，她体内的某个半虚幻半真实的可怕事物不再有现实的凭依，无法完成转化的最后一步，不甘地、愤怒地化作黑气，消融在了光芒与火焰里。 克莱恩勉强稳住身形，于几秒后睁开眼睛，他看见邓恩队长身穿黑色薄风衣的身影依旧站于原地，看见圣赛琳娜骨灰盒内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 他不由心中一喜，就要取出“堕落晨星”项链，不管不顾地发动其上的秘术，那个号称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人恢复的“瓦欧力特的完美恢复术”。 这时，邓恩·史密斯侧过头来，望向克莱恩，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我们拯救了廷根。” “我们是可怜虫，也是守护者。” 说完，邓恩的身体便往后仰倒，双手松了开来。 见此，表情瞬间凝固的克莱恩不敢再耽搁，拿出“堕落晨星”项链，就要戴在队长的脖子上。 可突然，他的胸口一痛，瞳孔紧缩，整个人一下定在了原地。 他埋低脑袋，怔怔看见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从自己的左胸位置穿透出来，上面染满了鲜血。 紧接着，那只手掌便抽了回去，然后，它先是拿走了克莱恩手中的“堕落晨星”，又将圣赛琳娜的骨灰盒捡了起来。 但克莱恩这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 丰收教堂的地下室内，艾布纳看着面前大地母神的神降容器，谨慎地问道：“什么任务？” “我需要你将这枚宝石，放到廷根市值夜者小队前队长邓恩·史密斯的尸体上……并将他带到恩马特港的丰饶教堂。” 说着，银色长发的妖异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漆黑如墨的宝石。 第276章 艾布纳的打算 廷根郊外，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房屋。 它有着在九月初就开始凋敝的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 发色暗金，眼睛瞎了一只，瞳孔深蓝近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深刻如同雕像，没有丝毫皱纹的中年男子，迈步走进卧室，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羽毛笔以及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放在桌子上。 他快速翻到最后几页，审视起那一行行羽毛笔自己写下的文字： “梅高欧丝变成了怪物，战斗开始了，在圣者骨灰、‘血管小偷’和奇怪出现的高级符咒的帮助下，梅高欧丝死亡了，神灵的子嗣被驱除了，邓恩·史密斯因此濒临死亡，圣赛琳娜骨灰的力量也受到了严重创伤，这完美符合因斯·赞格威尔的想法。 “克莱恩·莫雷蒂想要使用‘堕落晨星’救回邓恩·史密斯，但这并不被因斯·赞格威尔允许。 “他杀掉了克莱恩·莫雷蒂这个总是让他的计划出现问题的家伙，并拿走了圣赛琳娜的骨灰和‘堕落晨星’项链。 “因斯·赞格威尔以剩余的死神后裔特性布置仪式，服食下圣赛琳娜的骨灰，成功从‘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晋升为‘黑夜’途径的序列4‘守夜人’，由此获得神性，成为半神半人的强者。” “太阳依旧照耀大地，廷根市几乎所有的人都没察觉到他们幸运地躲过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怪物’阿德米索尔对此会非常不解。” 名为因斯·赞格威尔的男子读到这里，觉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用略显苍白的手掌郑重拿起那支羽毛笔，没沾墨水却清晰地在这本笔记的最后写上了一句话： “廷根市的故事到此结束。” 哗啦啦，纸张飞快翻动，书稿啪地合拢。 重新将棕色封皮朝外的笔记本装进衣袋里，因斯·赞格威尔这才将那串由五颗不同颜色宝石共同构成的项链拿在手里，认真查看了片刻，无声自语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堕落晨星’啊……果然，‘伊文思的隐秘屏障’还在……有了它，就不用太担心接下来教会的缉捕了，甚至可能反向狩猎教会的高层…… “呵呵，我会证明，黑夜教会当初放弃我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 一座不知位于何处，外表灰白，高度超过两百米的雄伟宫殿前，屹立着几根比它自己矮一些的粗大石柱，仿佛站了一队笔直的卫兵。 一条体态颀长的蜥蜴样怪物蹲在最中间的石柱顶端，就如同一座小山，体表尽是灰白石头般的硕大鳞片，眼眸淡金而竖直。 这是一条仿佛来自神话传说里的心灵巨龙。 而此刻祂淡金色的眼眸内隐隐有些激动之色，用嗡嗡嗡的嗓音吐出一个巨龙语单词：“阿勒苏霍德！” 但那一抹激动很快隐去，巨龙恢复了沉静，那双淡金的竖眼重新变得冷漠，用嗡嗡嗡地声音自语道： “那不是我的安排……是谁帮了我？ “赫密斯吗？不，连我都没观察到‘安排’的过程，足以瞒过那一位……不会是祂的手段…… “那就只可能是我原本的那位从神了……原来祂也看出了那一位的真实身份？也是，以祂的谨慎，怎么可能没有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着急……那一位谋划了几千年，不会没有应对意外的手段……得等一个最佳时机…… “我相信我那位从神会创造出机会的…… “嗯，另外，得小心赫密斯……祂虽然唤醒了我，表面与我结成同盟，可同样可能在谋划什么。” 说到这里，巨龙的话语一顿，闭上了嘴，并不断在心里诘问道： 为什么要把自言自语说出口？虽然这里的环境很安全…… 属于艾瑞霍格的毛病影响到了我？不对，明明祂就是我，我就是祂…… 所以，我原本也有这样的习惯吗？ 巨龙陷入了沉思。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丰收教堂的地下室内。 艾布纳接过了那颗黑色宝石，忍不住开启“纯白之眼”解析了一下，结果发现那是一颗颇为特殊的“生命之石”。 说其特殊，是因为炼制这颗“生命之石”时运用到的知识有不少超出了艾布纳的认知范围，以至于“纯白之眼”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解析出来。 “这是用来激活我在邓恩身上布置的东西……”作为大地母神神降容器的妖异俊美男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莉莉丝去过廷根？也对，想想祂在东切斯特拦住我时说过的话，明显对廷根的特殊有所了解，没准是和女神有了什么交易，所以去考察的…… 所以，祂做这些事是为了交好克莱恩这位未来的“诡秘之主”？ 心里胡乱猜测，艾布纳却没敢问出口，只保证道：“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且不提他本就有救下邓恩，弥补原着遗憾的意愿，只说莉莉丝之前的数次帮助，就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更重要的是，神灵亲自委托，他哪有胆子推诿。 “很好。”妖异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从袖口上解下一根蓝色水晶吊坠，递给艾布纳道，“这是预付给你的奖赏。” 咦？还有奖励？您交代的任务也没多麻烦，这多不好意思…… 想归这么想，但艾布纳却毫不客气地接过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袖口上，打算等回去后再研究它的功能。 长者赐尚不可辞，更何况神灵亲自赏赐的东西。 “今天就到这里，我不能在现实世界停留太久，以后有机会再见。”妖异俊美男子见艾布纳收下吊坠，也不再多说，直接挥了挥手，撤销了封闭地下室的血色空间。 而他的身影也随着封闭空间的撤销消失不见。 艾布纳握着那枚形似黑宝石的“生命之石”，略作思考便转身踏上阶梯，回到了丰收教堂的祈祷厅内。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上来，也没多问，只笑了笑，温和地道：“母神的旨意是让我尽力协助你。” 我这次八成得跑去廷根墓园挖坟了……让你这个超过两米身高的半巨人帮忙，是嫌不会被发现吗?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表面上谢过半巨人主教的好意，并请他整理一份廷根最近的情报，这才离开教堂，乘坐马车回了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 “如果‘剧情’没有太大变化的话，现在邓恩和克莱恩应该都已经死了…… “黑夜教会的增援八成也已经抵达廷根，想在现在接触到邓恩的尸体非常困难，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还是等下周六他们下葬后再去挖坟比较保险…… “嗯，我周日晚再行动，和克莱恩‘破土而出’的时间错开，免得不小心遇到他产生误会…… “最好趁着这几天，将‘小丑面具’改变样貌的能力‘模仿’成功！” 心中有了计较后，艾布纳回过神来，将袖口中那枚蓝色水晶吊坠拿在手中，开启“纯白之眼”认真研究起来。 …… 已经变成废墟，到处是烧灼痕迹和破碎事物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内。 班森和梅丽莎在伦纳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着这仿佛发生了战争般的场景，班森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无法理解和平安宁的廷根市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可怕的袭击事故。 而这个事故夺走了他弟弟的生命。 梅丽莎则直直盯着躺在不远处的身影，脚步凌乱地向前奔了几步，来至近前。 她看着已经被值夜者们处理好痕迹的克莱恩的尸体，用牙齿紧咬嘴唇，好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笨蛋！” 伦纳德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酸楚，也很佩服这个女孩的坚强，知道噩耗之后，她一直不哭不闹，沉默得让人心疼。 而这个时候，听到廷根出事的消息，就乘坐列车匆匆赶来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走进了公司，他刚想问些什么，却被弗莱拦住，指着公司内的家属摇了摇头。 斯图尔特立刻会意，转身向着之前赶来增援的几位廷根市“代罚者”走去。 而他身后不远处，乘坐同一班列车赶到的戴莉女士闭了闭眼睛，直接找到伦纳德，示意他跟自己过来一趟。 半晌后，戴莉女士用压抑着什么地森冷语气说道： “兰尔乌斯！ “因斯·赞格威尔！ “很好！你们可别那么快死了！我那些阴冷的小家伙们可很渴望出入你们身上每一个可以出入的地方呢！” …… 贝克兰德桥区域蔷薇长街138号，泽瑞尔侦探正坐在书房内，听着面前一个头戴圆顶帽子的十五六岁男孩的汇报。 “伊恩，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赫尔莫修因手稿存放地点的确切线索了？” 第277章 奥黛丽的安排 名为伊恩的男孩身材瘦削，五官秀气，不过一双眼睛却极为灵动，此时见问，忙点头将自己得到的线索讲述了一遍，最后又道：“不过，侦探先生……那个地方有些奇怪，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打开那扇暗门。” 泽瑞尔侦探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伊恩口中的门应该是被非凡手段封住的，他一个普通小孩，自然没法打开。 不过事涉非凡，泽瑞尔侦探没有和伊恩解释，而是很高兴地拿出3张1镑面额的钞票递给了对方，笑着道：“这是给你的奖赏，如果你后续能弄到更多线索，我会给你再加2镑的报酬。” 伊恩接过钱却皱了皱眉，表情略有扭曲，下意识就将那三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钞票展开铺平，整理得整整齐齐，连几位国王的肖像都必须人头朝上，上下对齐，不能有一点差错。 泽瑞尔侦探见到这一幕有些无语，心想这小子怕是没贵族的命，得了贵族的病，讲究还挺多。 伊恩这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它们似乎严格按照着面额从大到小的顺序层层叠加，然后，他将泽瑞尔给的三张钞票插入到第一层次的钞票里。 “感谢您的慷慨。”将钞票整整齐齐地放回了口袋后，伊恩诚恳地道了声谢，对于孤儿的他来说，3镑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目送比真实年龄成熟了许多的大男孩离去，泽瑞尔侦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无声自语道： “连那位‘解密学者’女士都没能发现的暗门……也许很危险！嗯，这件事看来还得上报给站长来解决……” 想到这里，他穿上外衣，好似散步一般走到一处街心公园的烟囱旁，用粉笔隐蔽的画了几个符号。 这是他和上司约定好的见面申请方式……至于答复，则是藏在转天的《贝克兰德秘闻报》的夹缝广告里。 说起来，《贝克兰德秘闻报》是一份充斥着各种假新闻的小报，但因为编辑水平不低，很多文章写得很有意思，所以销量不错，稳居贝克兰德各种小报之首。 做完了这些后，因为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事忙碌了两周多的泽瑞尔侦探终于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决定去找自己的“好朋友”艾琳小姐放松一下身体和精神。 可等到他来到那位木材商人的家里后，却从艾琳的女仆口中意外地得知，对方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偶尔和她的正牌男朋友彬格莱先生约会外，已经不再随意地交“朋友”，而是跟着她的父亲徘徊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似乎在刻意地洗白名声。 泽瑞尔对此有些诧异，却没有多想，只以为艾琳可能眼光变得更高了。 “可为什么她没有和小彬格莱先生分手呢？”这个问题在泽瑞尔脑海里一闪即逝，却没深究，毕竟这又不关他什么事。 既然不能“维持友谊”，他也没有过多停留，拦下一辆出租马车，去往了金玫瑰。 与此同时，木材商人家别墅三层的卧室内，艾琳小姐和彬格莱先生安静地跪坐于一座约莫半米高的倒吊巨人神像前，虔诚地祈祷着、倾听着……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周三。 这天一早，艾布纳先是收到了茱蒂小姐通过邮局寄来的回信，她在信中说暂时并没有找到他说的那种奶牛，不过她可以帮忙去找大地教会里其他的“生物学家”问问，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类似的生物，估计会在几周后再给出答复。 在信的末尾，她又用颇为神秘的口气写道：卡伦这几天似乎精神有些恍惚，好像在担忧什么，但问他又不肯说…… “几周后再给答复？小姐你这怕不是要现找人去培养一头？”放下信后，艾布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至于卡伦，只要还活着就好，至少不用修改召唤西莉卡的咒文了。 艾布纳摇摇头，正待写封信让茱蒂不必着急，大不了直接给莎伦小姐打款时，休又上了门。 她这次带来了三页罗塞尔日记。 自从知道艾布纳为了请求“愚者”先生救下自己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后，她就积极地搜集着罗塞尔文的相关东西，最近终于在军情九处的档案室里发现了三页。 艾布纳接过后简单瞥了几眼，就知道是真货，不过休就在身前，为了不暴露自己懂罗塞尔文的事实，所以他并没有细看。 见艾布纳没有客气地收下日记，休心里轻松了一些。 她没提日记得来的过程，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奥黛丽小姐约我和佛尔思去格莱林特子爵家喝下午茶。” 艾布纳闻言，略一思索，便笑道：“那她多半是要支付你和佛尔思之前的调查报酬了。” 休抿了抿嘴，有些憧憬地道：“不知道她会给多少……” 原着里是给了800镑，但现在就不一定了，毕竟你们没像原着里一样遭遇那么大的危险。 而事实上，艾布纳猜错了，奥黛丽小姐一如原着般那样慷慨。 当下午来临，休和佛尔思进入斯莱林特子爵的书房，从奥黛丽小姐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时，她们就感觉到了金钱的重量。 休诚恳地说道： “奥黛丽小姐，感谢你的慷慨，你的诚信让你更加美丽。” 奥黛丽浅笑道： “一共800镑，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分配。 “那件事情让你的朋友失去了生命，对此我很抱歉。” 800镑……不，不需要道歉……达克霍姆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他那样的人死了真的是在为贝克兰德的治安做贡献！ 休矜持地没有去点数钞票，虽然她很想那么干。 佛尔思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感慨道： “这比我《暴风山庄》这本书到目前为止获得的总稿酬还要多……” 我该赞美奥黛丽小姐，还是自嘲作家的贫穷呢？她无声补了一句。 坐在沙发上的格莱林特子爵也有点艳羡，但不是艳羡休和佛尔思，作为一个财政状况还算良好的子爵，800镑并不算大数目。 他艳羡的是奥黛丽出手豪爽，一点也没有负担。这还是他并不知道奥黛丽刚刚拿到了一笔超过三万镑的悬赏金，否则怕是要“质壁分离”。 “咳……”格莱林特子爵清了清喉咙，“如果你们能弄到‘药师’的配方，我也会给你们不菲的报酬。” “我们尽力！”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接着，她望向奥黛丽，假意说道，“我们最近接触到了疑似心理炼金会的人，你想要的‘观众’魔药很快就会有线索。”虽然我知道你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休，我已经快要序列8了，快要赶上你了……奥黛丽看了休一眼，笑着点点头，却没说话。在她的印象里，休还是一位序列8的“治安官”。 我知道……不过你没我厉害。休猜到奥黛丽笑容里的意思，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说完正事，四人边闲聊非凡圈子的种种传闻，边在奥黛丽的示范作用下，各自寻找起想要阅读的图书。 在这个过程中，奥黛丽状似无意地点了一句布雷恩侦探的风评，却意外地发现无论是休还是佛尔思都不怎么在意，似乎对方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这让奥黛丽有些困惑，心想：难道休和布雷恩侦探关系密切的传言是假的？ 而这个时候，正在翻阅图书的休却眼睛一亮，因为她在书架上一本名为《纹章学》的书籍里发现了夹层。 她不动声色地拆开夹层，找出了一张古旧的纸。 纸张正面布满了罗塞尔大帝创造的那些特殊符号，背后则书写着一段令她印象极为深刻的古赫密斯文字：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看到这，她合上书籍，状似高兴地向格莱林特子爵询问可不可以借阅，等到获得同意后，她垂下眼皮，隐蔽地瞥了奥黛丽一眼。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奥黛丽对此一无所知，她此刻嘴角微勾，矜持地看向了旁边，假做找书。 作为一名合格并即将获得晋升的“观众”，在多次接触后，她已准确把握到了休和佛尔思在某些方面的偏好，借此提前进行了布置，无人察觉的布置。 让受到引导的人觉得那就是本身的意愿，正是观众能力的体现。 不过，她对自己的“安排”总感觉有些不太协调，又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第278章 日记 “名称：莉莉丝的眼泪。 “外形：蓝色的水晶吊坠。 “功能描述：将吊坠置于心脏处可以进行一次全身治疗，大部分疾病和非致命伤势都能快速治愈； “将吊坠放置于眉心处，可以化身为巨熊，在此状态下使用者力量、速度、防御能力都将得到极大提升，且掌握部分大地类法术。 “如果捏碎吊坠，则可以释放‘荒芜’，此能力一旦激发，以使用者为中心，半径2公里的范围内一切生物都将陷入凋零，步入生命的尾声，即便普通半神也不例外。 “注意：‘荒芜’一旦释放，吊坠会完全损毁，使用者本身同样陷入凋零。” “负面效果：每次使用完吊坠的能力都会陷入莫名的悲伤情绪中，且很难摆脱，需要及时进行心理治疗，否则有一定几率失控。” 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书房里，历时三天，艾布纳终于将大地母神赠与的那枚吊坠解析完毕……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强大的物品，尤其是那个“荒芜”的描述，甚至可能是“母亲”途径序列2“荒芜主母”的非凡能力！可是…… 这能力是用来和别人同归于尽的？！ 除了“愚者”、“死神”少数几个能够复活的途径，这能力用出去就是自杀啊…… 是了，也许“荒芜主母”也没问题，“母亲”途径的序列3叫“抬棺人”，这名字听着就涉及了死亡的领域，而“母亲”这条途径很可能有着类似“生死轮回”之类的权柄…… 难怪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画风和那些西大陆的光头那么像……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便收起了这枚“莉莉丝的眼泪”吊坠，不管怎么说，自己手里也总算有了一个强力“底牌”，就算不真的去使用，也能作为威慑。 而且自己不敢去同归于尽，不代表“愚者”先生也不敢！“荒芜”的凋零后正好是全尸…… 嗯，退一步说，就算克莱恩也不敢尝试，他未来不是还可以用秘偶去吗？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又拿起了休之前带来的三页“罗塞尔日记”，一边喝了口甜冰茶，一边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阅读起来。 之前还没发现，现在认真一看，艾布纳立刻就发现这三页日记是连续的，而且描述的还是同一件事，一件他之前调查历代拉姆德男爵时就有所猜测的事。 “六月十二日，偷偷来到鲁恩，来到贝克兰德已经超过了一周，虽然这里的夫人小姐们普遍比较矜持，不太容易深入交流，但塔索克河非常清澈，空气也非常清新，比起已经由我亲手开启了工业时代的特里尔，这里真是太宜居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黑夜女神教会的倡导，贝克兰德的居民早就养成了相对卫生的生活习惯……至少这里的大街上闻不到特里尔特色的屎尿味！ “说真的，如果我穿越来的身份不是因蒂斯贵族，我真想定居在这里。 “六月十三日，我今天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的一个老旧书架上发现了一份隐藏的手稿，上面似乎记载着所罗门帝国覆灭后遗留的一处隐秘基地……也许那里有一个宝藏？呵呵，我果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走到哪里都能有奇遇。 “嗯，我这就召回在外办事的格林、爱德华兹和卡伦，然后组队去寻找这个遗迹……它应该在鲁恩的西维拉斯郡，在霍纳奇斯山脉以北，间海以南的某个位置。 “六月十四日，卡伦和爱德华兹率先回来了，我将事情和他们提了提，结果爱德华兹听得双眼放光，显得很兴奋，而卡伦则似乎兴致缺缺，对我说，那里即便有什么宝藏，也早就被人找到了。 “果然，这些长生种都比较‘丧’，哪怕外表年轻，也早没了年轻人的热情。但他的意见并不重要，在格林回来后，我们进行了投票。 “最后，毫无悬念的，我们以三比一的票数通过了探索遗迹的计划。 “六月十五日，沿着塔索克河逆流而上，虽然河水不算太急，但我们所乘坐的船行驶的依旧很慢……可惜我现阶段还不太想那么快就设计出更高功率的蒸汽机，否则要是有了铁路，旅行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六月十七日，我们四个人抵达了康斯顿城。” “六月十八日，鲁恩王国的山路可真是太烂了，即便我造了减震设施，马车依旧颠得我屁股都要开花了……等这次回去我就改进蒸汽机的功率，我一定要在整个北大陆普及蒸汽列车和铁路！ “六月二十日，经过两天的寻找，卡伦依靠他的一件非凡物品找到了遗迹的入口。说起来，那处入口很奇怪，明明在一处断崖的半山腰处，但我们居然可以在山脚的某个位置，一步就迈到那里……而从其他方向过去，却无论走多久都抵达不了。 “卡伦说这里的‘距离’概念被‘混乱’了，我没太懂他的意思。 “进入遗迹后，道路变得更加可怕！你有时候明明在前进，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一处熔岩池旁，差点摔下去。有时候明明想停住脚步，却发现自己依然在跟着惯性奔跑…… “我算是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怪物了，因为即便是怪物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 “总之，历经诸多苦难，我们终于抵达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华丽的大厅内。 “不过此时的大厅里除了一副壁画，只有一对互相将大剑插进对方胸膛里的骑士。其余的物品，似乎早就被搬空了。嗯，就连那两位看起来就很强大的骑士的非凡特性也不见了。 “事情看起来被卡伦猜中了，这里果然早就有人来过，难道我真不是主角？不，我不这么认为，于是我仔细研究起那副壁画，最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这副壁画指示了真正的宝藏所在地，所需要的开启方式以及正确的开启时间……”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艾布纳翻了翻背面，却遗憾地没有看到后续。 道路被“混乱”，这应该是“黑皇帝”途径高序列的能力……而那两位死去的骑士，虽然没有证据，但恐怕就是二代拉姆德男爵的那位好友科尔格以及负责监视他的王室密探格鲁了…… 所以，那处遗迹只是藏着真正黑皇帝遗留宝藏的线索？ 可为什么鲁恩王室后续过来的人员搬空了大厅里的物品后，却没有毁坏壁画，也没有将那两位骑士安葬？ 感觉这里面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而罗塞尔大帝晚年成功成为“黑皇帝”，恐怕正是因为最后得到了这个宝藏。 我之前有过推测，宝藏的开启条件很可能是需要所罗门帝国后裔的血脉……所以王室之前才一直厚待着疑似所罗门后裔的科尔格家族，直到罗塞尔成为黑皇帝，这个家族才因为犯错而被剥夺了爵位。 而罗塞尔后来在白枫宫里接见并招纳了萨维尼，也就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父亲！ 纳斯特一直自称所罗门帝国后裔。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艾布纳闭了闭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然后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他不是对自己的一系列推测失望，而是对于魔药消化的进展感到失望。 虽然好似有微小的消化痕迹，但并不明显……看来，从历史事件里探索秘密，以增强不同种类的学识也不是“博学者”扮演的关键啊…… 其实在喝下“博学者”魔药前，艾布纳曾天真地以为以自己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怕是能立刻消化一大半。 可现实却和他的预期出入很大……那么，“博学者”扮演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呢？ …… 廷根，夜晚的拉斐尔墓园。 肤色古铜的阿兹克一手托着一只虚幻羽毛的小鸟，一手拿着束白花，立在克莱恩的墓坑前，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叹息着自语道： “很抱歉，我迟到了十分钟。 “但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他弯腰放下了那束花，转身离开了墓园，也离开了廷根。 绯红的月光照在这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第279章 复活 哗！ 石板被推开，棺材盖被推开，克莱恩坐了起来，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 他的记忆还定格在握住圣赛琳娜骨灰盒和“堕落晨星”的一双手掌上，之后就像进入了无梦的熟睡。 本能低下头，解开衣扣，看向自己的左胸，只见那狰狞的伤口和缺失了一块的心脏正在蠕动愈合，就像他当初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太阳穴的枪洞在飞快复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更缓慢，更艰难。 平复了几十秒，克莱恩系上纽扣，将手一撑，翻身站起，发现“小丑”的能力并未消失。 “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弟弟……最好的同事……”克莱恩望向墓碑，默念着上面的铭文，心中忽然一酸，似乎体会到了梅丽莎和班森那种悲恸的心情。 这可能比我目睹队长即将身亡却没能救下还要难过……他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蹲了下来，将棺材板重新合拢。 虽然思绪还有些涣散，但克莱恩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处理现场，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死而复生可不是正常人能玩的事情！ …… 与此同时，廷根市铁十字街的一家旅馆内，模拟出“无面人”能力，换了一张脸庞的艾布纳看着窗外的绯红，自语道：“这个时间，克莱恩应该复活了？” 他其实周五下午就来到了廷根，甚至连克莱恩和邓恩的葬礼都远远地观摩了一番，可他却完全没有去围观“愚者”先生揭棺而起的想法。 一旦与克莱恩打了照面，以对方的高灵感，以及自己与“源堡”的联系，肯定会给他带来熟悉感甚至警觉，到时候他随便占卜一下，自己就要露馅……那样一来可并不利于自己去挖邓恩尸体的行动，搞不好还会引起误会。 当然，这也是因为艾布纳的“无面人”能力是从“小丑面具”中学来，属于低配中的低配，只能变化五官长相，有限度调整一下脸型，连头发都无法改变，更别提身形高矮以及姿态气息了。 这样的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一位有“源堡”加持的占卜家的灵感？ 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艾布纳借着瓦斯灯的光亮又阅读起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帮他搜集到的，廷根之前两个月的非凡事件情报。 他一边看着这些资料，一边回忆着原着里的故事，想通过比对，确认一下“剧情”是否有了大的变化。 “特莉丝竟然提前被发现罪行，还教唆乔伊斯袭击了他的未婚妻？这……这怕是我和休的锅？是我们在梦境迷宫塔里的行动多少影响到了现实里幸存的海员？嗯，戴莉女士的新助理，那位曾经在梦境中被休救下的切莉小姐，就似乎对我和休有莫名的熟悉感。”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起了下一份资料： “咦？丽娜竟然来过廷根？还帮助克莱恩猎杀了雪伦夫人……这是为了非凡特性而来……这个变化难道也是我引起的吗？还是又有谁在背后推动安排……嗯，等回去后找肖科问一问，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 拉斐尔墓园的一角，克莱恩给自己的坟墓填好泥土，盖好石板，这才拍了下双手，重新站了起来。 刚才的过程里，他的灵感察觉到了“阿兹克铜哨”的存在，于是将它挖了出来，擦得干干净净。 不过克莱恩没打算立刻召唤信使，他决定先去祭拜一下队长。 解下腕部依旧缠绕的那条黄水晶吊坠，他简单地占卜了几次，就找到了邓恩坟墓的位置。 克莱恩看着队长的黑白照片：神情温和，发际线较高，眼眸的灰色隐约能体现，和平常没有多少区别。 照片之下是邓恩的名讳，出生日期，死亡日期，以及墓志铭： “真正的守护者； “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永远的队长。” 克莱恩怔怔看着，视线不知为什么又模糊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终于，他哽咽着低喊出声： “队长……我也很舍不得你啊！” 好一会儿后，感受到满是阴冷和寒意的风吹过，克莱恩抬手抹了下眼睛，拧了把鼻子。 恢复默然，他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登上灰雾，想要借助占卜的手段，弄清楚那天杀掉自己的人，弄清楚幕后推动着这一系列事情的真正凶手！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随风飘来的只言片语： “考普斯蒂老师……” “……真的挖吗……” “……死人复活？” 克莱恩立刻停下了逆走的脚步，他利用“小丑”的敏捷，三两下就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并站在树冠中，眺望着不远处那块开阔平坦的地方……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考普斯蒂……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我想起来了，梅丽莎曾经提起过，她所在的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名字就是这个…… 想到梅丽莎，克莱恩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回忆起那晚，似乎是梅丽莎和她的朋友因为这位老师起了分歧，所以满脸不高兴，自己和班森还各出了不少办法想帮她出气来着…… 对了，当时梅丽莎说这个老师的一些理念她不认同……我当时也没过问是什么理念……而他大半夜带着这么多人来墓园……该不会是个邪教徒？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一紧，决定观察一下，如果这个老师真的有问题，那他无论如何也得将其解决掉，为梅丽莎剪除隐患。 这个时候，几个少年少女已经在一个黑袍男子的指挥下挖出了一具尸体，且围着它绕成了一圈。 接着，这些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年少女们开始围着那具尸体跳起略有点抽搐，略有点癫狂的奇怪舞蹈。 克莱恩视线所及处，少女甩动长发，男孩跪地伸手，这一幕幕场景与周围的环境间隐约有了微妙的联系，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味道，又或是自然的韵律。 确实是“灵舞”……哪怕普通人也可以参与的仪式魔法……克莱恩移开视线，望向尸体侧方正埋头诵念咒文的黑袍男子，那个很可能是梅丽莎学校老师的男子。 那些少男少女跳的“灵舞”，显然就是他指导的！ 应该是灵教团的成员，大概率为非凡者……克莱恩微不可见颔首，打算先旁观下对方怎么举行复活仪式，据此判断出他所处的层次。 如果只是低序列，就出手干掉他……如果自己对付不了，就想办法举报给教会……嗯，到时候直接给“审判”小姐发个任务，报酬可以用免除“塔”先生所欠日记来交换，我想“审判”小姐一定很愿意…… 等等……“塔”先生……“堕落晨星”！“塔”先生的“堕落晨星”好像被那个幕后黑手拿走了！这……我该怎么和“塔”先生解释啊…… 正当克莱恩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他复活后就一直忽略了的问题时，另一边的舞蹈也进入了高潮，那名疑似考普斯蒂的成年黑袍男子抬起脑袋，取下假发，露出铭刻在光头上的几处诡异刺青。 他双手上举，高呼道： “死神！ “尊敬的死神！ “即将归来！” 喊完之后，舞蹈停止，那七八个少年男女各站一方，表情既迷离，又期待，既亢奋，又畏惧。 紧接着，黑袍男子弯下腰，打开了脚旁的铁笼，从里面抱出了一团黑色的事物。 克莱恩这时回过神来，压下略有些慌乱的心情，凝神望去，发现那是一只碧眼黑猫。 这，这也行？他明显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有关黑猫的种种民俗传说，比如，象征邪异象征地狱使者的黑猫跳过尸体后，那具死尸将被唤醒。 克莱恩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在仪式里使用类似的方法。 黑袍男子上前一步，制止住怀里黑猫的竭力挣扎，将它抛向了那具尸体。 喵呜！ 那只通体漆黑的猫炸开毛发，大声叫喊，跃过了死尸。 这一刻，克莱恩觉得自己听懂了对方的猫语，他相信对方肯定在说三个字： “p！” 随着黑猫的逃离，那具死尸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可还没等那群少年少女高兴，它便张开嘴巴，似乎要扑倒啃咬距离它最近的一位少女。 好在那位少女反应极快，身手也很矫健，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而那位黑袍成年男子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住，只徒劳地用赫密斯语发出一些指令，却没有半点用处。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克莱恩也同样有些目瞪口呆，心想：就这？这个考普斯蒂老师别是个真正的菜鸟？！ 不过眼见那死尸就要扑倒杀害那些少年少女，克莱恩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他冷静地解除了“阿兹克铜哨”上的灵性封锁，并远远地扔了出去。 死尸顿时停住了扑击的动作，然后甩开膀子，蹬蹬蹬跑向了铜哨飞行的方向。 克莱恩趁这个机会回到地面，逆走四步登上了灰雾。 他先是快速地取出杂物堆里一件戴兜帽的长袍披在身上，然后抓起一枚“沉眠符咒”便返回了现实。 那是他之前制作，一直放在灰雾上没有使用的符咒。 利用“小丑”的敏捷，他快速追上了死尸，并没有犹豫地举起那枚银制的符咒，低喊出古赫密斯语里一个单词： “绯红！” 感受到掌中银制薄片变得冰冷，克莱恩灌注入灵性，将它扔了出去。 暗红色的火焰一下照亮了他的双眸，轻微的爆炸声噼里啪啦回荡于小树林里。 静谧安柔的力量散逸而出，带着让生物无法抗拒的疲惫，那具奔跑中的尸体立刻就摇晃了几下，闭住空洞的双眼，扑通倒地。 克莱恩快步上前捡起“阿兹克铜哨”，然后逆走四步，将其带上了灰雾。 手边没有圣夜粉，他暂时没办法制造灵性之墙，只能先将其送上灰雾，免得那尸体再受刺激。 离开灰雾之上，将尸体提回原先的位置，克莱恩发现只有几个少年少女惊魂未定地留在原地，而那个黑袍成年人已经跑路。 不过克莱恩并不担心，对方留下了太多的东西在这里，很容易占卜到他的下落。 看了看眼前这些明显和梅丽莎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将面容隐藏在兜帽里的克莱恩向他们询问起那个逃走的黑袍男人。 “他，他是我们的古弗萨克语老师考普斯蒂瑞德……” “他自称对死亡有很深的研究，要带领我们寻找永生的奥秘。”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真的是他啊……永生的奥秘？真是吹牛不用交税……从刚才的表现看，他怕是连序列9都不是……真的是灵教团成员？灵教团就这？ 克莱恩决定再去找那位老师确认一下，于是在告诫了那些孩子一番，并让他们回去告诉父母后，这才离开墓园，然后通过卜杖法，很快找到了考普斯蒂的所在。 咦？他居然没回租住的房子，而是来了旅馆？铁十字街……距离水仙花街好近啊…… …… 正在书桌前看着资料的艾布纳灵感忽然被触动，他敏锐地发觉，隔壁的房间似乎被灵性封锁了。 第280 挖坟 旅馆的房间内，克莱恩在用言语吓唬住了那位名为考普斯蒂的教师后，便毫不客气地利用对方身上带着的神秘学材料配制了“圣夜粉”，制造了“灵性之墙”。 然后，他才开始审问起这位来自于贝克兰德的古弗萨克语老师。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考普斯蒂实际上也吓得不轻，他在贝克兰德时的几次尝试根本没能唤醒尸体，哪知道会那么危险…… 而眼前的斗篷男子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处理这类非凡事件的专业人士，所以他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来历，以及从何处学来的“灵舞”仪式，都一五一十地向克莱恩交代清楚。 “也就是说，是一位你救助过的流浪汉……不，老先生教给你的？他还表演了拍死蚊子又将其唤醒？”克莱恩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我甚至想成为他的学生。 “那几天内，他教了我死亡舞蹈，教了我许多知识，可惜，这时光太短暂了，我刚进入状态，他就死亡了……”考普斯蒂有些遗憾地道。 对于那位老先生来说，死亡也许不是终点……克莱恩联想到阿兹克先生身上的神奇，不由多问了一句：“你将他葬在了哪里？” “葬在我贝克兰德房子的后花园里……嗯，地址是北区阿尔卡街4号。”考普斯蒂老实地回答道。 应该将这件事上报给队长，让他联系贝克兰德的值夜者小队去查看…… 刚想到这里，克莱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复活后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值夜者，而队长更不可能听到自己的汇报了…… 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好一会儿后才调整过来，转而问道：“除了‘灵舞’和那个所谓的‘复活’仪式，你还学到了什么？” 考普斯蒂有些奇怪地看了面前这位将容貌隐藏在兜帽里的男人一眼，觉得对方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不过他也没多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不显古旧的铜哨，回答道： “还有这枚铜哨，我觉得它是沟通感官之外世界的关键。” 说着，考普斯蒂抬手吹了一下，感慨道，“每次我吹完，都能感觉周围变得阴冷，感觉有人在注视我，感觉有谁在拉扯我……” 他说话的同时，开着“灵视”的克莱恩眼中，一个长了三只死鱼眼的头骨从地面冒了出来。 那头骨的周围有一条条黑色的、节肢状的触手凌乱缠绕。 一只触手伸了出去，时而触碰考普斯蒂的腿部，时而拉扯他的衣物，显得颇为急躁，但是，考普斯蒂却完全没做回应，似乎根本没有察觉。 这是信使？铜哨都是召唤对应信使的……你把它召唤出来，又不给它信是什么意思？克莱恩看得有点呆愣。 这时，考普斯蒂很兴奋地望向他： “感觉到了吗？周围变得阴冷了！煤气灯也变暗了！ “真的，有人在注视我，在拉扯我！” 克莱恩嘴角略微抽搐地看着，于心里默默自语道：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他不是菜，他是菜的抠脚！ “他根本不是非凡者！更不可能是灵教团成员！ “我之前还以为他是神秘学刚入门的那种，现在看来，他连门在哪里都还没找到……” 克莱恩暗自吐槽了一番后，竟觉得刚刚悲伤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于是心中一动，兜帽遮掩下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诡异笑容，语气夸张地道：“那是你看不到，现在真的有一个狰狞的怪物正在舔你呢！”说着，他还描述了一下那怪物的长相。 “什么？”考普斯蒂手一抖，哨子一下掉在地上，而那头骨怪物也钻回了“地底”。 克莱恩弯腰捡起那枚哨子，简单看了看，好心地提点了一句： “不要再吹那枚铜哨。”灵界生物对普通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您是说，铜哨能召唤来我看不到的怪物？”考普斯蒂惊惧反问，他没有怀疑克莱恩的话，因为对方完全没必要骗他。 不等克莱恩回答，他又自顾自请求道： “您，您可以帮我把这枚铜哨扔到塔索克河或霍伊河里吗？” 看来这位教师真的被今晚那个复活的尸体吓得不轻……“叶公好龙”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克莱恩腹诽了一句，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同时想着等一会儿去灰雾上占卜完杀了自己的凶手后，就顺便占卜一下这枚铜哨。 接下来，在又吓唬了一番对方，在对方保证会在近期远离廷根后，克莱恩这才解除了灵性之墙，推门走出了房间。 但就在这时，他的灵感突被触动，感觉有人似乎在窥视自己。 克莱恩脚步不停，心中却戒备到极点，各种猜测同时涌现脑海，却没有丝毫头绪。而他的手里已经捏紧了仅剩的一枚“沉眠符咒”。 好在，一直到他离开旅馆，都没任何意外发生，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 “是哪位野生非凡者发现了我之前布置灵性之墙的行为，所以想看看究竟？”心中虽然倾向于这个猜测，但克莱恩也没有大意，他快步走到距离铁十字街两个街区外的另一家旅馆，花了足足10便士要了一个带盥洗室的单间，接着用不那么明显的弹硬币的方式确认了是否有人正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走入盥洗室快速逆走四步，默念咒文，进入了灰雾之上。 那座古老巍峨的宫殿内，克莱恩顾不得审视周围的状况，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占卜。 见否定的答案未变，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刚复活就过得那么刺激……队长你看，我的运气一如既往的糟糕呢！” 他先是自嘲一声，然后夸张地笑了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能乐一辈子的事情般狂笑不止。 几十秒后，克莱恩收敛住笑容，表情沉凝地占卜起杀死自己以及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因斯·赞格威尔”！ “原来是他！”克莱恩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他所作所为的目的，以及封印物“0-08”的大致能力。 “在索伦家的藏书里读到一个关于巨龙之王儿子的故事，写的和真的一样，说它能在现实里编织真正的噩梦，让许许多多的生灵无意识加入，然后给予最残酷最惊悚的结局……” 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页“罗塞尔日记”，克莱恩产生了一丝明悟，“0-08”的能力应该不是用于正面作战，而是和这位巨龙之王的儿子类似！ “我早该对此有联想的……或许是‘0-08’干扰了我的想法？” 想到这里，克莱恩闭了闭眼睛，然后又接连占卜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所在”、“兰尔乌斯的所在”以及“他变强的希望”。 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 “希望之地”，“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于是，克莱恩心里有了决定。 …… 铁十字街的旅馆中，目送着克莱恩表面镇定，实则慌张地离开，艾布纳解除了自己的“隐身”，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他刚才其实比克莱恩还慌，明明已经刻意躲着对方，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小旅馆里差点撞见。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那是克莱恩？对方身上的“源堡”气息，在“纯白之眼”下是那么明显，就算是卷毛狒狒都认得出来。 亏了这时候的克莱恩手段还差得远，要是换了未来的格尔曼，发现自己被人窥视，一准得先下手为强了。 艾布纳唏嘘了几声，他其实并不怕和克莱恩在现实里见面，只不过现在这个时机不对，如果是在贝克兰德遇到，没准自己就拉住他，再叫来“审判”搞个线下聚会了…… 不过，克莱恩为什么会在复活后来这里？我旁边的房间里又住了什么人？ 带着这些疑问，艾布纳模拟出“梦魇”的能力，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隔壁考普斯蒂的梦境之中，并在梦里对他进行了一番询问。 至于考普斯蒂为何会那么快睡着？“梦魇”入梦，哪管你睡没睡。 成为真正的“博学者”后，艾布纳模拟序列7级别的能力，效果又好了近两成。 “原来如此，竟然是考普斯蒂！这也是我带来的蝴蝶效应…… “好在因为克莱恩的及时出手，这个家伙没惹出大乱子，那些学生也大概率不会选择报警……否则墓园这段日子绝对会被官方小队监控，增加我挖坟的难度……” 艾布纳庆幸地点了点头，不再疑惑，眼见时间不早，也通过冥想强行入睡。 …… 周日一天艾布纳都悄悄跟在那位考普斯蒂老师的附近，见他并没有被官方抓捕，反而只是被学生家长雇人打了一顿后，这才放下心来。 夜晚，九月的风凉爽里染上了几分寒意，贯穿墓园之后，更是多了阴冷之感。 艾布纳使用“隐身”的能力悄无声息地来到邓恩·史密斯的坟墓前，他看了眼墓碑上那张发际线靠后的照片，确认没找错坟后，这才模拟出“梦魇”的能力，将周围十几米范围笼罩其中，免得有人路过发现。 接着，他提起准备好的铁铲，铲起土来。 两堆泥土逐渐增高，墓穴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终于，棺材完全展现在艾布纳眼中，他调动“全能之心”，短暂模拟出“活尸”的力量，掀开了那被铁钉钉死的沉重木盖。 值夜者请的入殓师水平显然不错，邓恩的“尸体”完整且安详地躺在棺材中，竟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死亡一个星期的人。 艾布纳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用“纯白之眼”仔细解析了邓恩一番，再结合自己手里那枚大地母神给予的特殊“生命之石”，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接着。他俯下身，将尸体从棺木里搬出，然后重新盖好盖子，又将土填好，这才将邓恩装进准备好的麻袋里，扛在肩头“飞”离了墓园。 他可不敢就那么大咧咧地直接将“生命之石”放在邓恩身上，万一闹出什么大动静，把官方小队引来就解释不清楚了。 事实上，要不是大地母神似乎有意隐瞒邓恩没死透的消息，而且怕克莱恩误会，他都想暂时将装有邓恩的麻袋“献祭”到灰雾上去，等他坐蒸汽火车抵达恩马特港，再请求愚者先生“赐予”回来…… 第281章 博士 艾布纳并没有扛着装有“邓恩”的麻袋飞出多远，仅仅离开了市区就降落在地面，来到了一处他之前以假身份租下的独栋房屋内。 这栋房屋距离三大教会都比较远，附近又流淌着塔索克河，很是方便逃跑。 而艾布纳早已在房屋的大厅内布置好遮掩异象和声音的仪式，是以刚一进屋，他就将邓恩的“尸体”放到了准备好的祭台上。 偏僻的郊区房屋，暗淡的绯红月光，摇曳跳动的烛光，邪异神秘的符文……再加上放有尸体的祭台…… 此情此景，让艾布纳这个疑似“邪恶”仪式的主持者都有些心里异样，忍不住吐槽道： “明明是正神教会的仪式，主持者是神眷者，被拯救的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英雄’……但，这个场景怎么搞的和个大反派一样？任谁看到怕是都得去举报。” 缓解了下紧张的心情，艾布纳从随身的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了一个锡盒。撤去锡盒上面的灵性封锁，将大地母神给他的那枚黑色的“生命之石”取了出来。 艾布纳深吸口气，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后，走上前解开邓恩上衣的衣扣，露出了他那明显被缝合过的胸口，继而把那颗黑色宝石郑重地安放到他的左胸上。 “生命之石”刚一碰触到邓恩的身体，就融化似的渗入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他整个身体便被红绿两种颜色环绕，绽放出一道道交缠在一起的红绿光芒。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悄然松了口气，因为这种程度的异象并不能冲破他布置的仪式……至少不用跑路了。 放松之余，艾布纳开启了“纯白之眼”，认真观摩起邓恩身体中发生的变化，作为自己知识的积累。 虽然艾布纳还不知道“博学者”完整的扮演方式是什么，但积累不同种类的知识肯定是其中的一环。 就这样，大约三十分钟后，躺在祭台上的邓恩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他的眼神很是涣散，似乎正处于迷茫之中。 事实也正是如此，醒来后的邓恩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混乱的梦。 在梦中，他变成了在第一次经历危险的任务后，吓得当场崩溃，哭了起来的小伊特；变成了罗珊的父亲，曾经用手臂挡住一个邪恶诅咒的阿德莱德；变成了拥有晨曦般温暖气质的漂亮姑娘道恩……当然，也变成了用心脏激发“圣赛琳娜骨灰”威力，最终死亡的邓恩·史密斯…… “你是谁？”这时候，一个飘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到了他的耳边，带着些许令人温暖，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迷茫的邓恩听到声音后眼神中似乎有了焦距，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起这个问题，脑海中也快速闪过一幅幅画面。 有喜欢阅读的阿德莱德，待在日晒屋里看书的画面，有小伊特经常去森林里打猎的画面，有道恩总是站在她卧室的窗口，安静驻足观看行人的画面…… 最终，画面停留在他作为邓恩在办公室里和戴莉的相拥缠绵上…… “戴莉……”念出这个名字后，邓恩仿佛迷航的船只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口般，“抛”下了自己的“锚”。 “我是邓恩·史密斯！廷根值夜者小队的队长，以及……戴莉的恋人。”邓恩说到这里，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并回忆起了自己被杀前的一些片段。 他的身体虽然还无法动弹，但头脑却已经快速分析起来：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复活？ 是有邪教徒盗取自己的尸体，并妄图控制复活后的自己？ 还是和老尼尔一样，戴莉也做了什么傻事？ 就在他心生担忧之时，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那是七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他本来正在拉斐尔墓园例行巡视，却被一个穿着红色衬衣，黑色高领外套的银发吸血鬼拉入了一个独立空间里。 那吸血鬼说着什么“给未曾见面的朋友人情”之类奇怪的话，不由分说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还说是给自己做一道“保障”…… 而之后，他和自己之间还有一段对话……邓恩直觉那段对话和自己的现状有很大关系，于是努力回想，终于在脑海里再现出当时的场景： 妖异俊美的银发吸血鬼在邓恩的脖子上咬过后，放开了对他的压制，笑着道：“我将你的一半灵魂和你没有消化掉的那部分来自别人的非凡特性用特殊的手段封印了起来。 “呵呵，没有那些多余特性的拖累，你之后的精神状态会逐渐变好，健忘的问题也可以有所改善。不过，失去了一半灵魂，哪怕我用‘创生’的手段帮你补全了，你对精神类法术，尤其是对精神‘诅咒’的抵抗力还是会差许多。” 邓恩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咬的位置，面色不变，低声问道：“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创生”，这个名词一听就是“高阶”非凡者才有的手段。 “我说了，只是为你提供一个预防意外的保障……这么说，如果你不幸身死，你的一半精神会跟着你本身消化掉的那些非凡特性析出，在外人眼里，尤其是某支笔的感应中，你就是真死了！ “但，我封存的那部分特性和灵魂毕竟也源自于你，一旦有人持有我炼制的‘生命之石’解开封印，会自动激发一个‘生命炼成’仪式，让你得以复活…… “不过，你的灵魂那时候并不完整，精神上恐怕会和你没消化的那部分特性里残留的精神进行缝合…… “至于最后，你的精神由谁主导，那还得看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那个妖异的银发吸血鬼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又接着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在你的记忆里做了些手脚，一会儿你会忘记和我见过面的事，直到封印被解除后才能想起。” 回忆到这里结束，邓恩下意识想用手摸一摸脖子，却遗憾地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弹。 但他随即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四周给他的感觉不够真实，反而像是“梦”中的场景。 在窥破了这一点后，作为一名资深“梦魇”，邓恩立刻发动能力，想要摆脱“梦境”，但精神上的混乱却随即袭来，让他的能力直接失败，险些遭到反噬。 就在这时，四周的场景破碎，邓恩立刻感觉到身体恢复了控制，当即坐起身望向四周，入目的是一个宛如邪教仪式现场的大厅，以及一个瘦长脸颊，留着山羊胡须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自然是艾布纳，他在邓恩醒来后，怕他有什么过激反应，引来官方非凡者，所以模拟出“梦魇”将其拉入了梦境里，打算先在那里进行沟通。 可谁想邓恩的精神如此混乱，连“梦魇”的能力都发动不了，竟然一时没看破身处梦境的事实，反而回忆起一些他和大地母神神降容器之间的事。 而艾布纳对此自然极感兴趣，索性进行了一番诱导，“”在他的梦境“岛屿”上看了一场“纪录片”。 莉莉丝口中未见面的朋友指的是谁？克莱恩吗？可结合那段对话……也有可能指向我啊……毕竟在一切发生之前，就有拯救邓恩意愿的人，只可能是知道剧情的我？ 想到这里，艾布纳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一位神灵当成“朋友”！ 当然，这也可能是莉莉丝在口胡，毕竟祂还说什么奉始祖的命令……祂明明自己就是始祖的化身。这个莉莉丝……人性似乎很丰富啊。 坐起身的邓恩见那个似乎是仪式主持者的青年定定看着自己，却一直没有说话，只得率先开口，凝重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闻言，艾布纳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自己用“无面人”能力伪装出的人物的原型，又想到自己之后可能的“扮演”方式，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你可以叫我……‘奇异博士’。” 第282章 丰饶教堂 “‘奇异博士’？”邓恩先是奇怪地看了艾布纳几眼，然后才点点头道，“罗塞尔大帝‘英雄’系列小说中的经典角色……不得不说，你的长相和大帝描述的很相似……” “也许我就是从罗塞尔的小说里走出来的人呢？”艾布纳笑了笑，调侃了一句。 自穿越以来就研究过罗塞尔各种语录和着作的艾布纳自然早就知道所谓“英雄”系列小说，否则他也不敢给自己的“马甲”取这个名字。 要知道，无论是女神，还是那位毛子神父都不会对超级英雄的名字陌生，若没有罗塞尔背书，他把“马甲”一亮，怕是立刻就会被那两位盯上。 说起来，罗塞尔的“英雄”虽然是个系列小说，却也只写了《奇异博士》、《钢铁侠》和《绿巨人》三篇，而且可能是想象力太过超前，这三本小说在百多年前并不如何受欢迎，影响力远远比不上抄袭自《基督山伯爵》的《伯爵归来》。 反而是到了近十几年，这三本小说才又重新焕发活力，被很多人奉为经典……但依旧小众。 销量不佳可能是罗塞尔没继续写“英雄”系列的原因……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教会进行了干预，毕竟罗塞尔为了和这个世界的现实契合，魔改了许多剧情，也加入了部分似是而非的非凡知识。 而艾布纳之所以用这个名字作为“马甲”，也是考虑到“博学者”的扮演也许有“名气”之类的需要……有了经典角色的噱头，“出名”也就相对更简单一些。 若非“英雄侦探”的名声和“博学”没有半点关系——“博爱”还差不多，再加上教会对序列6层次的非凡者管理严格，他还不想暴露……哪需要另开“马甲”？ 邓恩没理会艾布纳的玩笑，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厅里的仪式构成，确认没有“邪恶”的元素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再次发问道：“‘奇异博士’，您也是一位吸血……血族？” “我并非血族……你也不必费心试探，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奉命来‘复活’你，并给予你一些指引的。”艾布纳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道。 “奉命……奉谁的命？”邓恩虽然心中警惕，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谨慎地问道，“是那位给我预留‘保障’的血族高阶强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猜对了……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表面却笑而不语。虽然莉莉丝没要求他对此隐瞒，但他直觉这样的情报从自己口中透露出去并不合适。 邓恩见此，知道很难套出话来，只得换了个话题，沉声问道：“您之前说的指引又是什么？” “我的任务是将您带到恩马特港的丰饶教堂……其余的，你到了那里便知。”艾布纳回答道。 他通过对邓恩身体的解析，大致上弄清楚了对方目前的状况，知道他的精神现在恐怕还很混乱，需要专业人士的“治疗”……而那所谓的“丰饶教堂”里，不出所料的话，会正好有一位专业人士等在那里。 “‘丰饶教堂’？大地母神教会……”邓恩听到这里，警惕心再次降低了一点，大地母神教会好歹是正神的组织，至少不会进行什么邪恶的事。 自醒来那一刻，经验丰富的邓恩就知道自己很难再回黑夜教会，再成为值夜者了…… 就算强行回去，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成为查尼斯门的内部守护者，甚至可能被长期关押在地底…… 如果自己无牵无挂，那倒是无所谓，他可以忍受那样的对待……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亡的前一刻，一只手掌穿透了克莱恩的胸膛！ 廷根之前三个月的一系列事件背后显然有一个幕后黑手，而那个幕后黑手最终成功了……他不知道公司里最后到底有几个人活下来……但哪怕仅仅是克莱恩的仇，他也想亲手去报！ 这让他暂时不能接受被关押的命运…… 更何况，一旦被关押，和戴莉见面恐怕也会变得困难……而那样的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所以，邓恩在沉吟了片刻后，再次问道：“接受你的安排……能不能得到晋升的方法？”一般神秘组织都是拿这个条件诱惑非凡者加入的？ 艾布纳摇了摇头，笑道：“如何晋升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到了‘丰饶教堂’后，应该对你精神上的问题有所帮助。” “你们不需要我加入？”邓恩诧异问道，难不成复活我只是日行一善？ 看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画风就知道，大地母神拉人信仰是以自愿为原则的……而且就算莉莉丝和女神关系不错，祂也不会这么直接挖墙脚的？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摇摇头，意有所指地道：“那一位不是和你说过，祂只是在卖一个朋友人情而已。” 这个“朋友”不管指的是谁，克莱恩的人情绝对是欠下了……莉莉丝一点不亏。 “祂？！”邓恩语气中难掩震惊，他虽然猜测那个血族至少是个伯爵……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天使”层次的公爵！ 一位天使必然不会欺骗我这个小人物……但我认识的人中有谁能让天使那么看重吗？到底是谁值得一位天使处心积虑地谋划“人情”？ 思绪电转间，邓恩心中有了决断，深邃的灰眸盯着艾布纳，沉声道：“我会先跟着你去一趟恩马特港，让你能够完成任务……”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用醇厚的嗓音道，“不过在出发前，我得先确认一些事……” 艾布纳略一思索，就猜到邓恩在想什么，语气笃定地问道：“你是想知道上周日黑荆棘安保公司之战的结果……以及幕后黑手是谁？” “你知道？”邓恩望向他，灰眸中满是凝重，显然是害怕听到令自己无法接受的消息。 “首先放心的是，你们成功拯救了廷根，邪神的子嗣并没有能够降临。 “那一战中，阵亡的有你、克莱恩·莫雷蒂以及那位内部看守者……另外，西迦女士和伦纳德只受了些轻伤。 “至于幕后黑手……是因斯·赞格威尔。” 艾布纳结合原着剧情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给的资料，简要地将结果和邓恩说了说。 邓恩闻言眉头微皱，眸光内收，仿佛在思考般自言自语道：“因斯·赞格威尔……‘0-08’……那些巧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是为了‘圣赛琳娜的骨灰’而来，之前的所有事件都是为了影响我的精神，让我在关键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 过了十几秒，他重新望向艾布纳道：“我们能不能在出发前，去墓园看一看克莱恩……是我的错误害死了他……” 艾布纳听到这个请求脸色略显怪异，毕竟一座空坟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见邓恩那么配合，他也没有拒绝，在看了眼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色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像是用颜料胡乱涂鸦过的面具递了过去。 “这是‘小丑’面具，戴上它可以让你伪装成另一幅面孔……我猜你也不想被以前的同事认出来。”艾布纳藏住笑容，非常正经地说道。 邓恩没有犹豫地接过面具，戴在了脸上。紧接着，他的脸庞便开始蠕动，血肉和皮肤就像半溶解的蜡块一样，发生着奇异的变化，最终组合成艾布纳之前捏出的“托尼·史塔克”的面容。 感觉到脸上的蠕动停止，邓恩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一角的全身镜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最后点点头道：“还可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应该认不出。” 接下来，邓恩又换上艾布纳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衣服，然后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不过，待邓恩来到花园，看清身处房屋的全貌时，却不由感叹道：“原来我是在这栋房屋里复活的……” “这栋房屋有什么特殊吗？”艾布纳由于要清理仪式物品，所以落后几步，此时听到邓恩的话，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和克莱恩、伦纳德、弗莱他们曾经在这里与‘魔女’特莉丝战斗过……呵呵，当时要是按照克莱恩的想法来，用大炮先轰击，恐怕这栋房屋都不会存在了……”说到这里，邓恩忽然沉默，继而嗓音沙哑地念叨了一句：“克莱恩啊……” …… 拉斐尔墓园的一角，克莱恩的坟墓前。 邓恩望着那张书卷气很浓的黑白照片，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对身边的艾布纳道：“走。” 克莱恩，作为队长，我会为你报仇的。 …… 与此同时，刚刚花了30镑在一些小报上为自己的侦探事务打了广告的克莱恩很不自然地打了个喷嚏。 他抽了抽鼻子，抬头望了望充斥着雾气的天空，抱怨道：“贝克兰德的空气可真差啊。” 接着，他又拿起刚刚为其花了广告费的《贝克兰德秘闻报》，无声吐槽道：“打个广告也要那么多钱……而‘塔’先生明明一分钱没花，却有那么多的‘新闻’……” 哎，想起‘塔’先生，就想到被因斯·赞格威尔拿走的“堕落晨星”……下午的聚会我该用个什么理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呢？ …… 中午，艾布纳和邓恩结伴走出了恩马特港的蒸汽车站，并在马车车夫奇怪的目光下，赶往了位于城郊附近的“丰饶教堂”。 恩马特港至少有一半的人信奉着风暴之主，大地母神教会在这里几乎没有信徒。 因此，丰饶教堂比起贝克兰德的丰收教堂还要冷清得多，只有两位牧师在此主持。 其中一位牧师是位约莫50岁上下的男士，胡子和头发上都挂了不少银色，眉眼慈祥，气质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很像。 而另一位则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士，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拥有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酒窝。 他们见到艾布纳二人进来，站起身迎了过来。 那位褐色长发的女士先是打量了邓恩几眼，接着才看向艾布纳，笑着道： “你托我女儿寻找的奶牛，我已经帮她运到这里了，就在教堂后面的空地上。” 第283章 “塔”的猜测 奶牛？也就是说，女士您是茱蒂小姐的母亲？看起来很年轻啊……嗯，高序列强者的年龄不能用外表来判断…… 我记得茱蒂曾间接透露过，她的母亲是“观众”途径的半神…… 所以她不可能是常驻恩马特港的牧师，或者主教，而是临时被派来的！ 嗯，邓恩的问题在于精神缝合后遗症，而对于这方面的治疗，“观众”确实比较对口……再加上“耕种者”途径的“医师”辅助，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应该可以解决邓恩的精神混乱了。 不过，我曾经“猜测”过茱蒂小姐的母亲是“心理炼金会”的“懒惰”，可她依旧被大地母神派来执行这种相对机密的任务……那么，要么是我之前的“猜测”有误，要么是她很得大地母神的信任，也许加入“心理炼金会”都是大地母神默许的。 这也不算奇怪，想想“正义”小姐未来那么容易就混成了“傲慢”，“心理炼金会”除了议长外，就算是全员二五仔都不是不能接受的。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笑着回应道：“感谢您的帮助，牧师小姐……我会尽快让人过来将牛牵走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有邓恩在场又不方便过多交流……为难之下他忽然回想起原着里的“懒惰”在“心理炼金会”中自称“懒惰”小姐，是以猜测对方可能喜欢比较“年轻”的称呼，于是便叫了一声“牧师小姐”。 果然，褐色长发的女士闻言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嘴角的梨涡隐现，点头道：“不用客气……呵呵，小伙子很会说话嘛。” 邓恩在一边听到他们说什么“奶牛”，心中不解，以为是暗语、哑谜，但初来乍到的他也没深究。直到他跟着两位牧师去往住宿房屋，路过教堂后的空地时，真的看到了一头奶牛…… 而艾布纳在将邓恩交给那位已经有了些白发的诺里斯牧师以及茱蒂小姐的母亲后，就告辞离开了。 距离塔罗会已经不足一个小时，他还得稍微准备一下。 说起来，诺里斯牧师才是“丰饶教堂”的常驻人员，一位序列7的“丰收祭司”。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里。 休·迪尔查早在中午就已经登门拜访，她化妆的东西和衣服都在艾布纳的书房里，哪怕对方不在，也不得不来。 而斯卡德夫妇对于休小姐早已熟悉，而且布雷恩侦探在离开前又特别交代过。所以压根没把她当成客人，任由她进入了艾布纳的书房。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盛装打扮好后，休对着全身镜仔细观察着自己，想要把这个形象牢牢记在脑海里。 也许再有一两次，我就算不刻意打扮加深印象，也能在“愚者”先生的国度里具现出这个形象了…… 刚想到这里，她就看见熟悉的虚幻的深红光芒潮水般涌出，淹没了自己。 …… 神弃之地，白银之城外的某个区域，一座半坍塌的黑灰色高塔内。 戴里克移向火堆最边缘的地方，背靠断壁，侧对同伴们，假装睡觉，等待着“愚者”先生将自己招上灰雾。 自从发现“六人议事团”成员，长老洛薇雅都无法发现“愚者”先生的存在后，他逐渐相信只要自己不疏忽大意地暴露出某些问题，那就算在一道道目光的扫视之下，他也能悄然去灰雾之上参加塔罗聚会。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宅。 奥黛丽坐在卧室中，让苏茜守着门，自己则眼眸晶亮地想着：两周过去了，“倒吊人”先生肯定准备好了成年七彩蜥龙的脑垂体……我就要晋升序列8了！ 对她来说，这比获得3万镑悬赏和价值至少8000镑的大种植园更让她激动和期待！ …… “幽蓝复仇者”号幽灵船上，主动离开首都贝克兰德，返回了海上的阿尔杰感受到了“愚者”的召唤，脑海里霍然浮现出“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脸庞——血肉飞速腐烂，一块块掉落往下的脸庞。 阿尔杰颇感敬畏地低下脑袋，任由深红色的潮水吞噬自身。 …… 而此时端坐在灰雾之上巨人居所般宫殿内的克莱恩正在最后一次推敲着该拿捏什么样尺度的语气与姿态，才能让“塔”不因“堕落晨星”的丢失而对“愚者”产生怀疑。 “我预想到了几种应对的措辞和语气……女神庇佑，但愿‘塔’先生会按照我的剧本给出反应……”克莱恩在暗暗祈祷之余，偷偷画了个绯红之月。 这时候，塔罗会的五位成员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古老长桌两侧。 “下午好，‘愚者’先生~” 在“正义”小姐用欢快的嗓音带领大家向上首的“愚者”问好后，克莱恩开启了灵视，审视起“正义”、“倒吊人”、“塔”、“太阳”和“审判”，确认了他们如今的状态。 其他人都没有太大改变，只有“塔”先生以太体的深处星灵体的表层又有变化，统一的色泽纯粹了不少，这说明他确实已经晋升到了序列6 克莱恩想了想，主动开口，轻笑道：“恭喜你在非凡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塔’先生。” “这离不开您的帮助和庇佑。”艾布纳谦虚地回答道。 事实也是如此，没有“塔罗会物流平台”，他不可能那么快搜集全“博学者”的材料。 “塔”先生的序列提升了？他原来是序列几？6还是5？嗯……“愚者”先生只是说他“前进了一步”，没恭喜他成为半神……这说明他原先并非序列5…… 奥黛丽有些艳羡地观察着“塔”先生的同时，在心里幻想着自己成为“中序列”后，该是怎样的风采。 “倒吊人”对“塔”的实力也有着和“正义”一样的误判，所以断定他成为了序列5，而且战力强大，堪比海盗上将。 “太阳”则有羡慕，也有向往，他坚信依靠“塔罗会”，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塔”先生那样的强者，成为白银城真正的“太阳”。 “审判”休小姐倒是丝毫不惊讶，在艾布纳晋升的转天她就得知了消息，所以略有些受到刺激的她这一个多星期都在积极地完成着“军情九处”下发的审讯任务，以至于军方监牢里近期流传着一个被称为“看不到的恐惧”的可怕传说。 这时候，“倒吊人”先回过神来，他站起身，面向上首的“愚者”先生，异常恭敬地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这次共获得了19页罗塞尔日记。 “在此，我必须感谢您派遣眷者，帮助我除掉了齐林格斯，这些日记是我应该付出的报酬！” 19页？不错嘛……克莱恩没多说眷者的事情，淡然笑道： “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不愧是“愚者”先生……一位携带神奇物品的海盗将军根本不被祂放在心上……看来我没必要提赏金的事情了……不知道“愚者”先生有几位高序列的眷者……奥黛丽心中颇为感慨地叹息道。 听到“愚者”的回答，“倒吊人”阿尔杰谦卑地说道： “我目前记忆的极限是六页，请允许我分几次给您。” “没问题。”浓郁灰雾笼罩着的克莱恩轻轻颔首道。 艾布纳这时候也一边具现日记，一边有些歉意地开口道：“我这次也得到了三页日记……嗯，还欠您的四页只能等下一次……希望您能谅解……” 我把你的“堕落晨星”弄丢了，也希望你能谅解……可惜这话不能说出口，否则“愚者”先生的“逼格”就彻底完了。 心里吐槽了一句，克莱恩没有急着翻看那总共九页的日记，而是敲了敲长桌边缘，望向艾布纳道：“关于‘堕落晨星’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你是想要分享给他们，还是单独听？” 千万要选单独交流……我准备的说辞，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有破绽啊…… 虽然心里紧张，但克莱恩在问完那句话后，还是状似悠闲地向后一靠，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塔”会怎么答复。 艾布纳闻言一愣，他深深看了眼上首的“愚者”，心中顿时产生了种种猜测： 给出选择，看似只是随口一问，但这并不符合克莱恩的习惯啊……他这么问本身，似乎就是希望我选择单独交流…… 莫非“堕落晨星”涉及的秘密，不适合其他人知道？不对，如果真是如此，“愚者”先生肯定会明确讲出来…… 或者这个“秘密”里，有其它可以“卖钱”的情报，所以克莱恩打算先隐瞒其他人？也不对，那样一来，岂不是能让“我”猜出他缺钱的“穷神”本质……以克莱恩的谨慎，不会那么干。 嗯……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不是“堕落晨星”本身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不得不准备编出点话术来糊弄我？ 第284章 单独交流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不要给“愚者”先生拆台了……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紧张呢……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很快做出了决定，郑重说道：“我选择单独交流。” 呼……克莱恩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微微点头，语气平常地说道：“可以。” 好想听啊…… 曾经听过“堕落晨星”的能力描述，对这件物品颇为好奇的奥黛丽在灰雾的遮掩下抿了抿嘴唇，似乎想出钱申请旁听资格。 但她随即想到“塔”先生并非对知识吝啬的人，“愚者”先生身为神灵显然也不需要金镑，他们选择单独交流这件事，很可能是“堕落晨星”的源头涉及到我们目前还不应该知道的知识。 忍住，奥黛丽！你要加油提升到“塔”先生的程度，那样才有资格知道更多秘密！“正义”奥黛丽眨了下眼睛，恋恋不舍地从上首那里收回了视线。 “倒吊人”阿尔杰也有类似的猜测，但他对“堕落晨星”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所以并不怎么遗憾。 至于“太阳”和“审判”……前者懵懵懂懂，自觉对“塔”先生所在的世界了解太少，就算对方分享也大概是听不懂的；而后者则早已习惯，艾布纳平时瞒着她说一半藏一半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这时，克莱恩轻敲了下桌子，隔绝了“正义”、“审判”、“太阳”和“倒吊人”的视线和听觉。 接着，他看向“塔”，斟酌着语气，用尽量不带感情的声调说道：“首先，遗憾的是，我的那位接受了你委托的‘眷者’在追查‘堕落晨星’的过程中，遭遇‘0’级封印的袭击，已经不幸陨落了，而你的‘堕落晨星’也因此遗失。” 他先将最坏的结果摆出来，让“塔”降低心里预期，同时强调“0”级封印物的存在，突出了事情的危险性。 总之，就是强化一个概念：不是愚者的眷者不行，而是敌人太强大。 “0”级封印物？眷者陨落？不会是你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邪神堕胎战”里用了“堕落晨星”……而在你死亡后，它被因斯·赞格威尔或者黑夜教会捡走了？ 难怪你希望单独交流……若是让“倒吊人”他们知道您的眷者也能“被杀”，凶手还逍遥法外……恐怕“愚者”的威严会降低不少…… 嗯，只有我这个疑似知道“愚者”真正含义的成员，才可能依旧保持敬畏。 艾布纳一边思索，一边努力控制着情绪，免得内心里的吐槽被克莱恩察觉。 “愚者”先生此刻紧紧盯着“塔”的情绪颜色，见他的思绪虽然活跃，但并没有什么愤怒、害怕、惊讶等多余的“颜色”变化，在暗叹一声“伪装的真好”后，用仿佛永恒不变的语调道：“不过，我的眷者在陨落前还是得到了一部分关于“堕落晨星”的情报…… “首先，它的材料源自一头‘阅读者’途径的半神级古龙，杀死它的是一头心灵巨龙，名字叫作‘艾瑞霍格’。” 经过这几周的补习，克莱恩已经掌握了部分巨龙语的读写方法，所以对那一次梦境占卜里的场景又有了新的认识，几乎确定“艾瑞霍格”这个古龙临死前喊出的词汇，正是杀死它的凶手的名字。 由于巨龙语也是带有“力量”的语言，那一声呼唤实际上能算作一种“诅咒”，一种能让同族知道杀害自己凶手的诅咒。 “艾瑞霍格？仅存的三头古龙之一的艾瑞霍格？”艾布纳半是惊讶半是故意地开口道。 同时，他的心里也快速盘算起来： 艾瑞霍格拿走了材料，打造了“堕落晨星”？不，以龙族的审美应该造不出那么因蒂斯风格的女士项链……好，不管是祂找谁打造的，总之既然它出现在了丽娜的手里，又辗转被我拿到，应该是有这头古龙在背后算计的。 嗯，之前因为休在东切斯特郡的赫德拉克村遭遇了古龙，又帮其给一位塔玛拉家族的高序列强者送了某样“东西”，所以我曾经猜测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已经在艾瑞霍格身上苏醒…… 而我也拿着“堕落晨星”去丰收教堂问过，得到的答复是“没有神灵的布局”…… 是的，原来的“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就算复苏，也只是序列2的“洞察者”……而祂如果不甘心于此，必然会谋求进阶…… 所以……祂的目标是“0-08”？！ 虽然不知道祂如何复苏，又和“0-08”有怎样的联系，但“堕落晨星”显然是加强这种联系的关键！ 嗯，我之前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搜集的廷根非凡事件资料时，曾看到了丽娜的相关情报……呵呵，祂原本的计划是通过丽娜将“堕落晨星”带到廷根，并和因斯发生冲突，继而间接让其和“0-08”汇合？ 这么看来，最初帮助丽娜脱离“痛苦魔女”的掌控，并给予了一定帮助的人，除了“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多半还有祂啊。 但丽娜不知道被哪位存在影响了，竟然将“堕落晨星”送给了我……而我又因为不放心，将其“献祭”给了克莱恩，让他帮忙占卜来历…… 这么经过“源堡”的一道手，“堕落晨星”依旧到了因斯手里，但过程却完全被“隐秘”，“原持有人”也死了，除非一直关注着因斯，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堕落晨星”接触到了“0-08”…… 就算知道，也只会以为这件物品是他意外得来，而不是被什么人“安排”的…… 后来插手的那位存在才是真的厉害啊！借着别人的“安排”进行了“安排”。 艾布纳心里感叹，他大致上猜到是谁悄然进行了“安排”，有这种能力的，还隐约知道自己秘密的存在，只有莉莉丝和二五龙！而前者似乎并不善于这类手段，所以二五龙……不，知识与智慧之神嫌疑最大。 另一边，克莱恩却咀嚼起艾布纳的话——仅剩的三头古龙之一？“塔”先生果然知道的很多啊……不过另外两头是谁？ 当然，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愚者”的身份也不适合询问，所以他只略作停顿，就继续道：“另外，我的眷者还查到，‘堕落晨星’项链，是罗塞尔亲手打造的。” 他没提“梦境占卜”中那道他都无法“看”到的身影，毕竟那也只是他对场景内容的猜测，也许罗塞尔只是在自言自语呢？ 罗塞尔亲自打造……艾布纳先是一愣，心中顿时有了新的猜测和疑惑： 有人竟然在一百多年前就做了布局？安格尔威德那时候大概率还没苏醒，那么会是谁？一直在调查安瑞霍格下落的赫密斯吗？ 嗯，很有可能啊。同样作为那个不可言述组织的成员，祂和罗塞尔是很熟的，委托打造一件非凡物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祂的动机呢？难道单纯为了给阿蒙的那个哥哥找麻烦？ 就在艾布纳满心不解的时候，克莱恩却表面沉稳，实则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心想：我这欲扬先抑的措辞，应该能让“塔”先生接受？一般人听完，大概率也会注重在眷者因此死亡以及临死前得到的情报上，至于物品丢失那点小事，就不会深究了？ 想到这，他沉吟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我已经派出其他的眷者去追查这件事。 “相信他们会将你的非凡物品找回来的…… “当然，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克莱恩这并非是空口白话，他这会儿已经下定决心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了。 听到这话，仍旧没有头绪的艾布纳回过神来，他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的心思，知道对方恐怕正在为弄丢自己的东西感到愧疚，于是斟酌着道：“‘愚者’先生，因为我的事，让您的眷者陨落……我对此深感抱歉。” 事实上，他本身对“堕落晨星”也没多重视，哪怕它的能力很实用。 “‘等价交换’而已，他既然拿了你的报酬，自然要完成你的委托，为此丧命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对相关情报不够重视，准备也不充足。” “愚者”先生淡然说道。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说到最后时，他的内心竟有些自嘲。 “再次感谢您的宽容。”艾布纳“由衷”地道。 强调眷者死亡的策略果然是对的，“塔”更多的是在担心，而非关注丢失的物品…… 克莱恩微微颔首，再次敲了下青铜长桌，宣布单独交流结束。 接着，他拿起具现好的“罗塞尔日记”，视线下移，阅读起第一页的内容。 第285章 克莱恩的算计 “十二月十六日，再次联络上了那位被困于风暴深处，迷失在黑暗里的可怜家伙。 “他自称为‘门’先生……让我帮助他重返现实世界……承诺满足我三个要求…… “……他描述的第四纪的某些历史，真是让人感兴趣啊。” “门”先生……这取名的风格很像我嘛……不知道这位被困于风暴深处，迷失在黑暗里的可怜家伙真名是什么，相当于序列几…… 克莱恩半是腹诽半是自嘲地暗笑一声后，认真阅读起后面的内容，要知道身为历史系大学生的他对第四纪同样充满了兴趣。 “所谓‘四皇之战’是所罗门的‘黑皇帝’，图铎王朝半疯的‘血皇帝’，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夜皇’，以及南大陆的那位‘冥皇’，也就是俗称的死神之间的战争？ “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真的会颠覆当前史学界对第四纪的大部分研究啊！ “‘冥皇’在‘四皇之战’中攫取到了最大的好处？这是不是说明祂利用这些好处晋升成了‘死神’？嗯，但祂疯了…… “一位神灵也会发疯，真是可怕啊，光是想想细节，就让人发自内心地颤抖！难怪见多识广的罗塞尔大帝也要用惊悚来描述这件事情…… “难道所谓的邪神就是疯掉的正统神灵？那会不会有一天，整个世界只剩下邪神……嘶，这是否意味着无法逆转的末日到来？ “信息量真大啊！” 克莱恩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慨着……与此同时，他调高了对“黑皇帝”、“血皇帝”和“夜皇”的评价，认为他们已是接近神灵的顶级强者。 “也许‘黑皇帝’、‘血皇帝’等名称都是对应途径魔药的名称？序列1吗？嗯，这样一来，‘黑皇帝’活几百年上千年就不是什么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了，我原本一直以为‘黑皇帝’是所罗门帝国每一位皇帝的共同称号……呵呵，现在看来，也许并没换过人……第四纪真不愧被称为‘众神纪元’！”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拿起第二页，这一页的内容承接上一页，依旧是与罗塞尔大帝与“门”先生的对话。 而在这里，“门”先生提到了两个定律，也即是非凡特性不灭定律和相近序列内非凡特性守恒定律。非凡特性从源头上就固定了总数，不会增加，不会减少。 “特性不灭定律和相近序列途径内特性守恒定律吗？嗯，前者‘塔’先生曾经在塔罗会里说起过，而后者却更加有意思了……所谓相近序列途径？是‘塔’先生上次总结出的那些‘范畴’内的途径？ “比如‘全知全能五途径’，‘知识二途径’，以及罗塞尔在日记里举的‘黑死战三途径可以互换’的例子…… “相近序列不但特性总量守恒，还能互换……这进一步验证了‘塔’先生所总结的‘途径范畴’的正确性啊。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克莱恩一下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在神秘领域在非凡世界又深入了一点。 他快速翻了下后面四页日记，发现不再与“门”先生有关，顿时一阵失望。 “小丑”的能力让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情绪，再加上灰雾的阻隔，就连偷偷打量他的“正义”小姐奥黛丽都未发现任何不对。 收敛住杂乱的思绪，克莱恩阅读起第三页日记。 这一页上几乎都是罗塞尔的抱怨，他抱怨着“通识者”途径从序列9到序列6期间，本身都缺乏实战型非凡能力，只能制作和使用物品，抱怨着序列5的现代名称竟然是“天文学家”，吐槽自己一个二本生可能会成为全能型疯狂科学家。 与此同时，他又羡慕地惦记着工匠教会的另一条比较完整的途径——“窥秘人”途径的“巫师”和“卷轴教授”，只是嫌弃“隐匿贤者”的存在。 “大帝还真是有奇怪的搞笑天赋啊……”看到这里，最近情绪低沉的克莱恩都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想为这位前辈点一根蜡烛。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翻过只有一则日记的第三页，继续着自己的阅读。 后三页都是对1173年因蒂斯那场着名事变的平铺直叙，上一次塔罗会，克莱恩已经在那篇罗塞尔组建“黑衣人”组织，以及察觉事变幕后黑手是一件索伦家族的“0”级封印物的日期相近的日记里感受过一次类似氛围，所以也没多做感慨。 只不过这次日记的最后一段在写道： “……密修会的查拉图秘密来拜访我，非常地突然。” “……我得派人调查密修会的事情，掌握更多的信息，不能再重复之前的那种被动，不能再被查拉图牵着鼻子走。”后，却戛然而止。 这让得克莱恩不得不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懊恼情绪……以及对断章的愤怒。 所以，你有查到什么吗，罗塞尔同志？克莱恩没能找到后续的内容，只能强行平静下来，等待下次聚会时“倒吊人”将提交的另外六页。 深吸口气，克莱恩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拿起了“塔”上交的三页日记。 他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塔”上交日记虽然频率很高，但质量却忽高忽低，每次都很搞心态……虽然他知道这才是正常现象…… 不过令克莱恩意外的是，“塔”这回上交的三页日记竟是连续的，而且几乎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嗯，这是大帝在鲁恩的探险啊……呵呵，那时候的贝克兰德居然空气很好？对比现在可真是讽刺！ “原来黑夜教会在罗塞尔之前就对卫生习惯很重视啊……也不奇怪，女神那么喜欢月亮花、夜香草和深眠花，一定是一位对生活环境有着较高要求的神灵。 “铁路的普及竟然应该感谢鲁恩糟糕的路况？这就很离谱啊…… “连‘距离’的概念都能被‘混乱’……这是哪条途径的能力？ “总感觉大帝的这次探险是有人安排好的……” 克莱恩几乎是一边看一边吐槽，等看到最后却又严肃起来。 他忽然想起“塔”通过自己给阿兹克先生的那些资料后，那位死神后裔提出过的一个佐证：“在资料里提到的‘秘密任务’前，其实科尔格那个小家伙曾和一位名叫格鲁的奥古斯都家族成员一起探索过另一处遗迹……” 于是，克莱恩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个猜测：那个宝藏，该不会就是鲁恩王室图谋的那个“所罗门”帝国的高位阶物品？ 它最终还是被罗塞尔得到了？所以科尔格家族一直非常稳固的爵位才会因为一些错误被剥夺？ 而刚才的日记里曾提到过，所罗门帝国的皇帝一直是“黑皇帝”…… 难道“塔”先生没有猜错，罗塞尔真的跳到这个途径了？ 这……这好像并不相邻？他疯了？半疯？这才是他最终被刺杀在白枫宫的真相？ 闭了闭眼睛，克莱恩停止了思绪的发散，他扫了扫塔罗会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塔”身上片刻，继而回想着刚刚看过的日记，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于是，他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低沉平和地笑道： “罗塞尔在日记上提到了一些被掩盖的历史，提到了一些简单的常识，后者让我想起，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们。” 奥黛丽猛然恍惚，旋即半转身体，惊喜地望向了古老长桌的最上首。 “愚者”先生又主动提及罗塞尔日记的内容？上面会记载些什么呢？这次会不会也教导一些罗塞尔文字？她又激动又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观众”。 和她相比，“倒吊人”阿尔杰就要稳重许多，但他不自觉挺直腰背的动作，依然无情地出卖了他。 “太阳”戴里克并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是谁，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北大陆究竟代表什么，因此只是难掩好奇，并没有太异常的表现。 “审判”休则努力保持着自己贵族小姐的人设，看起来竟然比奥黛丽更像是个“观众”，一点也看不出她拥有着“看不到的恐惧”的凶名。 只有艾布纳比较淡定，猜到“愚者”先生打算分享什么。但他同样有些奇怪，因为上次塔罗会中，他已经把“途径范畴”的理念抛了出来，克莱恩就算仍旧说出“相邻序列”的概念，也不可能如原着一般引得“正义”、“倒吊人”主动“出价”，以听取后续知识。 毕竟只要不是卷毛狒狒，他们肯定能从“范畴”中联想到相近序列是什么意思…… 等等，克莱恩他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 他是想引出话题，然后坐等“正义”小姐或者“太阳”提问，白“嫖”我的序列知识？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 第286章 互换途径 艾布纳还在思索着，“正义”奥黛丽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愚者’先生，罗塞尔大帝提到了什么常识？我可以支付报酬，换取这个消息。” 不过，我要求单独交流！她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克莱恩轻笑一声道： “不需要，这都是简单的常识。” “看到这部分日记，作为塔罗会的召集者，我认为有必然让你们都知道，当然，我很清楚，你们之中有的人早已掌握。” 他主要指的是“塔”和“太阳”，前者一直以来都在极力表现自己“博学”的一面，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般……而后者，白银城有两三千年的历史，不可能没发现非凡特性的相关定律。 当然，以“审判”小姐和“塔”先生的关系，她很可能也早就掌握了。 可惜，我的眷者也是需要逼格的……不能因为一点钱就破坏了阿兹克先生塑造出的强者形象……尤其是在刚因为300镑的调查费“死”了一个眷者的情况下……克莱恩无声叹息了几句。 “太感谢您了！‘愚者’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奥黛丽欣喜地回应道。 她为自己刚才想用金钱购买消息的庸俗忏悔了三秒。 克莱恩停止手指的敲动，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塔’先生之前分享过‘非凡特性不灭定律’，我想你们对非凡特性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而我刚刚在看完罗塞尔的日记后，想到它其实还有第二个定律，称为‘相近序列内非凡特性守恒定律’。” 非凡特性守恒……“倒吊人”稍微改变了坐姿，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又无法彻底弄清楚这条定律究竟代表着什么，蕴含着什么。 “正义”和“太阳”的感觉和他类似，同样无法直观地理解这条定律的真正意义。 “审判”则看了“塔”一眼，因为她在他们结伴去达米尔前就被艾布纳科普过相关知识，一直觉得这些知识和她关系不大，现在听“愚者”先生特意点出来，才发觉，这个定律可能很重要？ 艾布纳则暗道一声果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想要怎么进行“操作”，并准备在有限配合之余，借此验证一个自己的猜想。 “什么是相近序列？”阿尔杰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过，他刚问出口就猛然想起上次塔罗会中，“塔”先生解释“全知全能”时提到的“范畴”概念。 同一个“范畴”内的序列，很可能就是“愚者”口中的“相近序列”！ 想到这里，阿尔杰刚想补充几句，向“愚者”先生询问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就听到最上首那位疑似神灵的存在轻笑道： “所谓的相近序列，就是指在高序列可以互相替换的途径。 “我举一个例子，‘死神’途径的序列5‘看门人’，不仅仅可以正常晋升，还可以选择‘巨人’途径，也就是‘战神’途径的序列4‘猎魔者’。 “这不会带来失控的危险，也不会积累疯狂，和服食错魔药并不等同。 “当然，如果不是相近的序列，半疯是最好的结果。” 克莱恩的回答没有使用“塔”之前提出的概念，一来“愚者”身为逼格很高的神秘存在，用自家聚会成员自己总结出的“概念”不太合适；二来，“塔”所说的“范畴”毕竟只是推理出来的，虽然有不少证据佐证，但依然有可能不准确……而罗塞尔所说的“收尸人”、“不眠者”、“战士”三条途径可以互换的事，却是得到过他验证的。 在这一点上，克莱恩更相信自己的老乡。 原来是这样……这个消息真是太有价值了！不愧是“愚者”先生，所谓简单的常识都足以让大部分中低序列的非凡者震惊失态，受益不浅！ 阿尔杰无声自语的同时心生感慨。 原来序列还能互换……艾布纳没和我说过啊……难道他觉得我没有换序列的必要？“审判”休若有所思地想道。 “太阳”忽然想起前任首席做过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陵寝，深入地底的陵寝，然后搬入里面，以此为家。 大家当时都以为他疯了，所以自我了断了……但结合“愚者”的描述，他很可能是在尝试向别的途径晋升啊…… “正义”奥黛丽则欣喜于序列可以互换这个情报本身，她并非对自己的“观众”途径不满意，而是觉得自己以后又有挑选的机会了，就和在菲利普百货商店挑选感兴趣的商品一样，那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高兴激动之余，“正义”小姐故作矜持地问道： “‘愚者’先生，我想问，‘观众’途径是不是可以和“塔”先生之前所说的‘全知全能范畴’内的途径互换？另外，除了您说的那些，还有哪些‘范畴’内的途径可以互换呢？” 不愧是塔罗会最佳“捧哏”，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对于“正义”小姐的问题，克莱恩似是早有准备，他侧过头看向“塔”，轻笑一声道：“既然‘范畴’的概念是‘塔’总结出来的，所以这件事你得向他询问。” “愚者”先生不愿意正面回答……祂是觉得“塔”先生总结的“范畴”概念不够准确吗？嗯……很可能就是如此，“塔”先生就算学识再惊人，也依旧只是中序列，涉及高端知识确实可能总结得不够准确…… 但相对于我来说，哪怕是不够准确的知识，也足够珍贵了！ “正义”小姐闻言心中一动，立马有了猜测，她看向斜对面的“塔”，斟酌着语句，问道：“‘塔’先生，我可以支付报酬购买这个问题的答案，您觉得多少金镑比较好？” “倒吊人”阿尔杰也有类似的猜测，原本他也试图问差不多问题，但既然“正义”小姐先问了出来，他便闭上了嘴。而且，他笃定“塔”不会为此收费。 “愚者”先生都分享知识了，几乎把自己标榜为“愚者”先生眷者的“塔”怎么可能收费？难不成他还能觉得自己给的知识比“愚者”先生给的更重要？ 另一边，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艾布纳还是暗暗叹了口气，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笑着摇摇头，道：“不必如此，我其实很乐意分享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 当然，仅限于那种通过阅读小说研究出来的成果…… “‘塔’先生，您真的是一位博学、慷慨的绅士。”奥黛丽语气轻快地赞美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审判”休看了长桌对面的艾布纳一眼，她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心中想道：艾布纳在塔罗会里果然很好说话，平时他说一些秘闻、知识，可没这么痛快，总得思考一阵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您过奖了，‘正义’小姐。”艾布纳先是客气一句，然后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起“正义”之前的问题： “您猜想的没有错，‘观众’确实可以在高序列和‘秘祈人’、‘水手’、‘歌颂者’、‘阅读者’途径互换，而且在换了途经后，原来的特性并不会消失，甚至可以变异出一些新的‘能力’。 “至于还有哪些‘范畴’……我大致总结出了几组，不一定完全准确…… “嗯，除了‘全知全能’和‘知识本身’这两组范畴外，还有‘诡异’、‘灾祸’、‘黑暗’、‘秩序’这几个范畴。” 他故意没将所有的‘相邻’途径组合都罗列出来，只举出了常见的几组。 “‘黑暗’应该是指的‘愚者’先生之前所说的‘不眠者’、‘收尸人’、‘战士’三条途径？‘不眠者’和‘收尸人’我都能理解，但‘战士’途径和‘黑暗’有什么关系？”阿尔杰这时候插口问道。 “‘战士’的序列6称为‘黎明骑士’，可以使用‘晨曦’和‘黎明’的力量。晨曦和黎明都是破晓，打破黑暗的光。而这条途径的顶端，据说可以掌握‘黄昏’的力量。”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却没有细说。 “原来如此，黎明、黄昏都接近黑夜……”“倒吊人”阿尔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太阳”戴里克闻言却想了更多，白银城便是身处黑暗，而历任首席几乎都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这是不是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塔’先生，‘秩序范畴’是指的‘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途径？”这时候，“审判”也用颇为客气的措辞问道。 骤然听到休这么和自己说话，艾布纳还有点不适应，差点没反应过来，但旋即明白休这是在“演”人设，于是配合地回答道：“‘审判’小姐，你的判断是对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解释起了属于‘灾祸’的两条途径“魔女”与“猎人”。 “‘魔女’和‘猎人’能互换？我记得‘魔女’是能让人变成女性的……那么‘猎人’呢？”听了“塔”的解释，奥黛丽回想起自己当初知道“魔女”途径特殊时莫名的兴奋，饶有兴趣地问道。 “也有类似的情况……‘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会在序列4‘铁血骑士’阶段，变成男性！”艾布纳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也是唯一一个女变男的途径。” “果然有女变男的途径，而且在我预测的那几个里面……‘猎人’代表着战争，确实是‘灾祸’范畴，毕竟兵灾也是灾祸的一种……会在序列4导致女士变性……这有点不对啊，魔女途径是在序列7‘女巫’这个阶段啊，竟然没有严格对应……”克莱恩越想越体会到一种扭曲和疯狂感，这是由极致的不对称带来的。 难道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混乱，扭曲，疯狂和不对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没去皱眉。 不过他很快又思考起“塔”话里透露出的另一层意思：“猎人”是唯一一个女变男的途径……这话中隐藏的意思难道是男变女的途径并不唯一？除了“魔女”这个坑还有别的？不会真是“占卜家”？ 克莱恩一时间竟感觉这世界充满了恶意，比起混乱、扭曲和疯狂还让他不舒服。 “最后是‘诡异’范畴的三个途径——偷盗者、学徒和占卜家。 “之所以归于‘诡异’，是因为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手段都很诡异，总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 说到这里。艾布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更愿意将它们合称为‘偷盗诈骗’、‘开门撬锁’、‘降智恐吓’三途径！ 但“愚者”先生就坐在上首，还是算了…… 第287章 小丑与梦魇 占卜家和学徒、偷盗者果然可以互换……而且这三条途径很可能都和灰雾之上的这片空间有关系…… 听到“塔”的讲解，克莱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但他随即又在心里吐槽道： 什么叫因为手段“诡异”就归结到了“诡异”范畴？“异种”和‘恶魔’的手段不是更加“诡异”？你怎么不加进这个范畴呢！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简直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在敷衍啊！ 吐槽归吐槽，克莱恩也认真分析起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来： 一向喜欢卖弄知识的“塔”为什么要这么敷衍？等等，难道是因为……我？ 是了，我是“愚者”，按照“塔”之前所言，是“占卜家”途径的顶端，他这是在顾忌我，所以不敢详细解释！ “塔”先生，我其实不在意的，请务必多讲一些啊。 “倒吊人”阿尔杰同样察觉出“塔”的敷衍态度，但他比“愚者”本人还快一步得出了上述那个结论。 暗中哂笑之余，他本想自行推测出其可能的内在联系，但认真回想下，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三条途径的了解非常表面，甚至只大致了解一些序列9和序列8的能力，再多竟然一无所知…… 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好像很少出现……根据“愚者”先生刚刚讲解的“非凡特性相邻途径守恒定律”……是不是说明，这三条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很多，很集中？所以中低序列人才少？ 就在阿尔杰发散思维的时候，“正义”小姐已经大致消化完艾布纳的话，她矜持而优雅地点头道：“感谢您的讲解，‘塔’先生。” 她对大部分非凡途径都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虽然也觉得“塔”先生对“诡异”范畴的描述过于简单，却没有克莱恩和阿尔杰认识地那样深…… 而且，她其实只想知道结论，至于为什么，目前没必要深究。 艾布纳也点头回礼，笑着道：“不用客气，‘正义’小姐。” 事实上是克莱恩想多了，他之所以那么敷衍，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这三条途径是“诡秘之主，时空之王，命运道标，源堡化身，灵界支配者”分化来的途径？ 还是详细谈一谈“时之虫”、“灵之虫”、“星之虫”的区别？ 或者真的和克莱恩当面提起“盗窃诈骗”、“溜门撬锁”、“降智恐吓”的“拘留所”三途径？ 显然都很不合时宜，这些知识明显不能过早透露出去。 短暂安静了几秒，奥黛丽侧头看了眼“愚者”先生，见这位神秘强者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意思，似乎默认了“塔”先生所说的那些知识并无错误，于是她在放心之余，又望向对面的阿尔杰，饱含期待地问道： “‘倒吊人’先生，我的情报让你解决了‘飓风’中将，你是否已经准备好成年七彩蜥龙的完整脑垂体？” 这正是我回到海上的原因之一……阿尔杰轻轻点头道： “我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这件非凡材料。 “等聚会结束后，我就会将它‘献祭’给‘愚者’先生。” “好的。”奥黛丽语气轻快地答道。 问完材料的事，“正义”小姐又心情不错地向“愚者”先生询问起她上次推荐的两位塔罗会“候选”成员的事。 我没接到过她们的祈求啊……难道是在我“死”的那几天念诵的“愚者”尊名，所以我没收到？但那样也该有“留言”的…… 偷偷分神在四周的深红星辰中查找了一番，确认没有“祈祷”留言后，克莱恩放心地向后一靠，故作平静地道：“你推荐的人没有念诵过我的名。” 啊……休和佛尔思居然都没落入我的“引导”和“安排”吗？ 奥黛丽闻言有些呆愣，旋即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审判”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贵族小姐”该有的姿态，没有笑出声来…… 之后，她深吸口气，不由得在心里思索道： 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将这里面的误会和“愚者”先生汇报一下？虽然以祂神灵般的洞察力，恐怕已经知道“正义”小姐推荐的人中正有我……但主动汇报是态度问题，不能让“愚者”先生认为我是在刻意“愚弄”奥黛丽小姐。 接下来，众人又交流了一阵，聚会结束，“太阳”、“倒吊人”、“塔”、“审判”和“正义”各自返回，克莱恩则继续待在灰雾之上，等待献祭。 …… 贝克兰德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里。 奥黛丽举行完接受“赐予”的仪式后不久，就在“祭台”上看到了一样不断变化着色泽，布满丘壑的柔软事物。 “七彩蜥龙的脑垂体！”奥黛丽心头一喜，眼睛发亮，就要上前拿取。 但她的礼仪习惯旋即控制住了她，奥黛丽再次真诚地赞美“愚者”先生。 结束掉仪式，她迫不及待地上前，仔仔细细观察了那件非凡材料五遍。 接着，她戒备地望了眼门口，似乎害怕苏茜突然闯进来。 几分钟后，奥黛丽手中多了瓶光泽不断变化，似乎能照入每个人心底的液体。 她自信地喝下了这瓶“读心者”魔药，顺利地渡过了非凡特性的融入阶段，获得了晋升。 …… 恩马特港北区的一家旅馆内，刚参加完“塔罗会”的艾布纳睁开了眼睛，他认真地感受了一阵，然后状似满意地自语道： “灵性略有些变化，魔药似乎消化了一点……” “果然，‘博学者’扮演守则之一便是用自己的知识解决别人的问题。 “但这显然比较片面，否则不会只有这一点的反馈。” 至于为什么在“源堡”内也能得到扮演反馈的问题，艾布纳也已经大致想清楚了。 “博学者”毕竟与“守知者”不同，后者更侧重于“守”，目的是让“知识”不会断绝失传；而前者的守则艾布纳虽然还没总结完全，但大体上侧重的是以“博学”来解决问题。 所以当初作为“守知者”的他在“源堡”里无论怎么传播知识，都不会有反馈。因为“源堡”本身是“隐秘”环境，知识在那里说出去等于没说，甚至连占卜都占卜不到，回溯也回溯不到，自然不会有反馈。 但“博学者”又不同，虽然艾布纳怀疑“源堡”依然阻断了部分“反馈”，但至少“解决问题”这一部分是可以在“源堡”上扮演的。 思索了一阵，艾布纳大致上推测出几种“扮演”方式，打算以后再行验证，现在时机不对，却不合适立刻去扮演。 随手解除了灵性之墙后，他在旅馆里洗了个澡，清除了前一晚挖坟带来的不适，然后叫了一份恩马特的特色美食，当作晚餐享用了起来。 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后，艾布纳却忽然想起一件自己之前忽略的事，连忙穿好衣服出了旅馆，叫上一辆马车赶往了“丰饶教堂”。 原来，之前因为塔罗会召开在即，他心急之下忘了将借给邓恩的“小丑”面具进行回收。 倒不是他舍不得那面具，在晋升了“博学者”，可以相对轻松地模拟出序列6级别的能力后，“小丑”面具其实对他已经没多大用处。 但那面具具备活着的特性，性子可以说相当恶劣，每周上一次“源堡”，被“愚者”先生“调教”一二才会老实一阵，否则就会强迫持有者去做一些很出格的事。 而上周恰逢克莱恩死亡，这面具还没来得及去灰雾之上接受“愚者”先生的教育，虽然“源堡”的“余威”尚在，又有艾布纳的“纯白之眼”镇压，它之前表现得还算“老实”，但谁能保证它不会在自己离开的空档对邓恩发难？ 顶着夜色急匆匆地赶到“丰饶教堂”后，艾布纳刚一推开教堂的大门，就看到变化成“托尼·史塔克”模样的邓恩站在布道台前，将手里的一叠纸张往地上一扔，继而张开双臂，对坐满了祈祷厅的人群大声宣布道： “我就是‘钢铁侠’！” …… “名称：小丑面具。 功能：将样貌改变成另一个设定好的人的样貌。 负面效果：有‘活着’的特性，它会期待你在戴上面具后进行的表演。表演的内容和场地与戴着它的人伪装成的人物有关。 注意：表演一定要用心，否则它一旦不满意，就会主动操控你的身体进行它想要的表演！一旦戴上它超过两个小时，你可能被你制定的人物性格取代，精神可能会因此分裂。（每周将它带上灰雾一次，负面效果和注意事项都不存在）” …… 看着眼前这一幕，艾布纳嘴角微抽，他抚了抚额头，对一边鼓掌一边笑吟吟走过来的那位疑似“懒惰”的女士道：“牧师小姐，我怎么觉得他的精神问题越来严重了……” 褐色长发的女士闻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梨涡，含笑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吓到了？” “有一点……”艾布纳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他将‘梦魇’扮演得很棒，不是吗？”褐色长发的女士意味深长地道。 第288章 梦境 “梦魇”扮演得很棒……所以说，这里是梦境？也对，如果不是梦境，“丰饶教堂”怎么会座无虚席？诺里斯牧师怕是只有做梦时才敢想这种好事。 不过，我竟然不知不觉地被拉入到了梦境里……什么时候？ 艾布纳认真回想了片刻，立刻就发现了些许不协调的地方。 比如他之前所在的旅馆距离丰饶教堂只隔了一个街区，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着趁夜色直接“飞行”过来？ 而那辆出租马车更是在自己一出门就停在了身前……当然，更违和的是，马车夫居然没有收费！ 这时，茱蒂的母亲，那位褐色长发的女士见艾布纳流露出恍然之色，浅笑说道：“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没错，是我动用了一件封印物，将附近街区的人们都拉入了这个梦里。呵呵，那个面具负面效应来得太突然，为了不引起大的骚乱，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暂时满足它的小‘爱好’了。 “而且，这也对你带来的病人有帮助……他之前非凡特性消化得很糟糕……不，可以说几乎没有消化……借助这个环境，让他适当扮演是很有助于治疗的。” 说到这里，褐色长发的女士看了艾布纳一眼，又有些玩味地继续说道，“我派马车将你请过来，原本是想问问你那面具的具体情况的……可你似乎在梦境里很有行动能力嘛，居然一直保持着清醒……” 我能在梦境里保持清醒，多半和“纯白之眼”有关……不过还是比不了克莱恩，他不但能保持清醒，还能立刻察觉到身处梦境…… 当然，这也和经验有关，如果我遇到的多了，大概也是可以分辨的。 艾布纳若有所思，却没接褐色长发女士的话茬，转而问道：“这些附近的居民就算浑浑噩噩，但做了这样一场荒诞的梦，多少会留下一些印象……恐怕会对丰饶教堂心生芥蒂，诺里斯牧师以后还怎么传教？” “他们都是风暴信徒，不可能接受母神的教义的。”褐色长发女士眉眼一弯，理所当然地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已经是“沉没”资本，所以现在是在“废物”利用了？ 艾布纳顿感无语，直觉这位疑似心理炼金会“懒惰”的小姐似乎很有些恶趣味…… 这样的性格是怎么教出茱蒂小姐那样“憨憨”的女儿的？ 艾布纳一边腹诽，一边再次开口问道：“可那么多人做同一个荒诞的梦，醒来后怕是会很惶恐，要是举报到风暴教会该怎么办？” “你似乎在想一些失礼的事啊……”褐色长发的女士眯了眯眼，接着又指了指还在布道台前进行着即兴演讲的“邓恩”，笑道，“惶恐就对了！不惶恐怎么体现‘梦魇’的扮演效果？ “至于向风暴教会举报？那更不可能，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被吓的。” 不会记得……原来如此，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女士是“观众”途径的半神，很可能是一位序列4的“操纵师”，“修改”入梦普通人的意识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微微点了点头，艾布纳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小丑面具”的负面效应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我之前也正打算将它回收并封印起来。” 褐色长发女士用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接着，她斟酌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这个面具借给我……或者说借给我的病人一段时间。 “一来，你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有些不妥当，需要一些伪装，‘小丑’面具正好合用。 “二来，我之前在给他做初步治疗时就发觉，这位病人先生的性格太过温柔，根本做不来真正的‘梦魇’……这个面具的负面效果正好可以帮他一把，无论是‘梦魇’还是‘午夜诗人’，它都能很好的胜任。” 至于那个分裂出新人格的“副作用”，她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对于一位半神级“心理医生”来说，所谓分裂新人格根本不是事。 艾布纳认真思考了一番她的请求，觉得答应下来也无不可。那面具对现在的他而言本来就没多大用处，更何况对方还将他要的“奶牛”千里迢迢运了过来，这份人情总是要还的。 “可以……”艾布纳先是点点头，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小心那面具的‘反噬’，它的性格很恶劣。” “放心，在和这类‘活着’的封印物沟通的技巧上，我虽然比不过‘收尸人’途径的高序列强者，却也有办法让‘它’稍稍改变一些固执的想法的。”褐色长发的女士捂嘴笑道。 你这是打算将封印物“催眠”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就在艾布纳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时候，褐发女士又继续道：“不过借用你的东西也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否则茱蒂要是知道了，准得埋怨我在她朋友面前丢脸。” 我觉得您压根没有“丢脸”这种概念……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就听到茱蒂的母亲接着说道： “嗯，我这里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听说你已经是‘博学者’了，肯定需要‘解析’、‘学习’一些实用的能力，我可以为你演示‘观众’途径序列9到序列4的所有能力……当然，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知道我是“博学者”？目前清楚这个情报的人并没有几个……所以，女士你果然很得莉莉丝看重啊……应该就是她派驻在“心理炼金会”的二五仔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呵呵，第二个选择是一份‘秘术’的完整构造手稿，你未来成为‘秘术导师’后，它应该对你有帮助。”褐发女士轻笑一声回答道。 “是什么样的‘秘术’？”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它的名字叫作‘日食’，源自‘通识者’途径序列5‘天文学家’的‘日蚀’能力，可以让低序列的非凡者通过简单的仪式制造出一个遮蔽太阳、纯粹黑暗的环境。”褐发女士简单地描述了一番“秘术”的效果。 “日蚀”……“天文学家”……我记得这个序列在古代叫作“星术师”，大帝曾在日记里说过成为“天文学家”后，他才有了归属于自身的实战型的非凡能力…… 嗯，这个所谓“实战型非凡能力”不会就是从各种“天文现象”里借用来的效果？ “日蚀”是遮蔽太阳，制造黑暗的话；那么，“月蚀”就是挡住红月，消减灵性，降低灵感了？ “流星雨”呢？难不成是招来火球天降？未来“0-08”拿陨石砸克莱恩，是不是也借用了类似的原理？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后，艾布纳整理好思绪，又权衡了片刻，最后做出决定：“我选择观摩能力。” 他眼馋“观众”的能力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适合的人或物品给他“薅羊毛”。现在有“观众”的半神主动凑过来，他自是不想错过。 至于“日食”的构成手稿，虽然也挺不错，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不实用。 “你应该是明天下午的列车？那等明天上午过来后，我便给你演示一遍。”褐色长发女士先是点点头，接着侧头看了眼已经“演讲”完，脸上写满了尴尬的邓恩，又笑着道，“好了，今晚到此结束，祝各位好梦。” 随着她清亮的声音落下，四周的场景轰然破碎，艾布纳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依旧还在旅馆房间的床上。 “难怪大帝总说要‘小心观众’…… “呵呵，她借走‘小丑面具’的目的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是大地母神信任的人，总不会害了邓恩……” …… 第二天一早，艾布纳就赶到了丰饶教堂，先是观摩了一番“观众”各序列能力的演示，接着又和见到他颇有些不自在的邓恩聊了一阵，这才去往蒸汽列车站，乘坐下午第一班列车，于太阳落山前抵达了廷根。 他这次没做伪装，用本来面目在旅馆租住了一个房间。 简单洗了个澡后，艾布纳正待休息，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但他旋即清醒过来。 有了一次强制入梦经历的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是又被什么人拉入了梦境！ 第289章 连环杀手 拉人入梦的手法很粗糙，完全没有茱蒂小姐母亲那样润物无声……应该不是高序列强者…… 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后，艾布纳回忆了一下昨夜“丰饶教堂”内那些普通人的模样，故意做出茫然的表现，偏头望向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道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大概三十来岁，脸颊瘦长，一双蓝色的眼睛很富有中年男性的魅力。 这个做派……这个衣着……像是官方非凡者啊……廷根值夜者小队新调来的队长？ 艾布纳一边阅读着手边具现出来的《暴风山庄》，一边随意对来者打了声招呼。 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士摘掉帽子，坐到他的对面，闲聊般问道： “您是乘坐今天最后一班列车抵达的廷根？” 果然是值夜者，是一位“梦魇”……他来找我做什么？艾布纳心中纳闷，表面则微笑回答道： “是的。” “您来廷根打算做什么？”那位值夜者的“梦魇”“随口”问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暂时停留，明早就会离开。”艾布纳如实回答道。 “您在之前所乘坐的列车上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吗？”值夜者再次询问道。 有，我就很可疑……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认真回想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至少他所在的车厢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布雷恩先生，感谢您的解答，祝您好梦。”那名值夜者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按胸行了一礼。 梦境突然有了水波般的晃动，他直接消失在了房间内。 望着他坐过的那个位置，艾布纳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很危险的人物进入了廷根，所以官方非凡者们是在对外来者进行逐一排查…… 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危险人物……嗯，不如跟上去瞧一瞧…… 嘿，也许今夜会是“奇异博士”的初登场也说不定。 心中有了计较后，他模拟出“心理学隐身”，依靠对方留下的“气息”，很轻易地便跟上了那位“梦魇”的脚步。 而此刻，这位三十来岁，很有中年男性魅力的男士已经和负责支援的两位队员在旅馆后的一个巷子里汇合，正准备赶往下一处需要确认的外来者的住所。 艾布纳依靠“心理学隐身”，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三人登上了马车，近距离地听起他们的对话。 “队长……”头发漆黑顺滑如同丝绸的洛耀·莱汀女士很生疏地叫了一声，随后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刚刚那一位已经确定没问题了吗？” “如果实在不习惯就直接叫我艾尔……我只是代理廷根小队的队长，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名为艾尔的中年绅士想起自己的好友邓恩，叹了口气，接着说回正题，“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刚那一位是贝克兰德的‘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他有正神教会的背景，又和戴莉女士以及‘女神之剑’阁下交好，应该不会有问题。” 脸色冷淡的洛耀女士轻轻颔首，认可道：“的确不太可能是他，那个凶手之前在东切斯特郡做下了多起案件，和布雷恩侦探的行动轨迹并不吻合。” “事实上，若不是那个凶手在斯特恩杀害了一个值夜者，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竟然会犯下那么多案子……也不知道他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艾尔拿着一份受害人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皱着眉头道。 艾布纳见此将头凑了过去，跟他一起阅读了起来。 一时间马车内只剩下了翻页的“沙沙”声。 直到洛耀顺着窗户辨认了一下外面的街道，转回头道：“下一个外来者的住所到了。” 这才打破了沉静。 随着马车停稳，三名值夜者依次下了车。 就在艾尔想要如法炮制，继续强行进入目标梦境中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弗莱却忽然开口道：“不对劲，这里的灵不正常！” 艾尔和洛耀闻言立马取出左轮戒备起来，作为值夜者，他们无条件地相信着队友。 三人在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后，默契地交替掩护，并身手敏捷地从窗户进入了房屋。 但想象中的敌人或者惨烈场面并没有出现……房间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家具都很少，其余物品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有一张字条被贴在了极为显眼的位置。 艾尔见此不敢大意，让两位队友保持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揭下了那张贴在房门上的纸条。 “艾尔队长敬启： “根据卷宗所示，之前在东切斯特郡死亡人员已有11人……此11人分别被摘走了不同位置的内脏…… “此11人的出生日期分别对应着，太阳、红月、褐星、赤星…… “……据此，我判断此案为‘恶魔’途径的‘连环杀手’所为，目的是布置仪式召唤‘恶魔’投影……此仪式名为‘亚达巴奥的阴影’，曾于1322年在罗思德群岛莱西镇成功举行，全镇1322人无一生还。 “目前，此仪式只差一人便可达成基本条件，该人生日应是对应‘蓝星’，最可能成为目标的人是：格林赫尔疯人院的医生达斯特·古德里安。 “另外，你所在房屋的租客便是真正凶手，可惜他此刻并不在此。 “希望我的推测能够帮助你…… “你们的朋友，奇异博士。”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艾尔深深地皱起眉头，他顺手将纸条递给洛耀和弗莱传阅，自己则快速思索了起来： 1322年莱西镇的惨案我有印象……原来那是深渊恶魔的投影造成的吗？ 这个自称“奇异博士”的人将推测的过程都写的很详细，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想到这里，艾尔对已经看完纸条的两位值夜者同伴吩咐道： “洛耀，你去一趟警察局，让他们帮忙查找生日在‘蓝星’对应日期的中青年人，并确定他们目前所在。然后，你再将这一情报通告给‘机械之心’和‘代罚者’，让他们尽快往格林赫尔疯人院派出增援。” “是，队长。”洛耀先应了一声，然后才有些犹豫地问道：“队长，您真的相信这个什么奇异博士的话？他前面写的内容应该是真的，但最后给出的名字却毫无根据……也许是在故意调开我们……”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去调查，况且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这个奇异博士如果真的想调开我们，完全不必这么多此一举。” 艾尔摇摇头，又对另一边的弗莱道：“你立刻回公司，发电报给圣堂，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弗莱皱了皱眉，担心地说道：“队长，你要独自去疯人院吗？那很危险……” “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艾尔摆了摆手，不容置疑地道，“就这么定了，时间紧迫，我们立刻行动。” 等两位队友相继离开后，艾尔坐上马车，这才将那张用花体字迹写就的纸条再次审读了一遍，疑惑地自语道： “这个自称‘奇异博士’的人似乎很熟悉警局提供给我们的卷宗啊……难道是教会的哪位高级执事刚好路过？” …… 与此同时，让艾尔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异博士”正化身巨熊，一巴掌便把一个想要背刺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的瘦小男子拍在了地上。 那男子挣扎了几下，却被巨熊用掌一压，便完全动弹不得。他的肋骨全部断裂，有一根还径直插进了他的肺里，这让他想要诵念咒文，施展恶魔的类法术都不可能。 当然，化身巨熊的“奇异博士”也不怕那所谓的类法术也就是了。 而在巨熊的身后，自诩见识过大世面的达斯特医生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第290章 守则与回归 被巨熊按在爪下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他拥有一头黑色短发，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冰冷，但艾布纳还是从其中看出了一丝不甘与疑惑。 不甘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疑惑的则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头巨熊。 见此，艾布纳依靠“莉莉丝的眼泪”变化而成的巨熊脸上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看起来颇为惊悚，然后在场的两个人类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熊嘴里传来了出来：“我是来谈判的。” 谈判？有你这样谈判的吗？！ 若不是已然说不出话，“连环杀手”青年指定会骂出声。 而现实是，随着巨熊爪下用力，他痛得彻底昏死了过去。 “抱歉，我的‘谈判’是单方面的，并不需要你的参与。”艾布纳的熊脸上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道。 对于这种随意杀人取悦恶魔的“连环杀手”，他是半点怜悯之心也没有，没有立刻杀死他，都是为了给更好的通灵效果做准备。 旁观了这一幕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在“连环杀手”昏过去的前一刻“读”到了对方的想法，竟神奇地顺着对方发散起思维，在心里吐槽道： 杀手先生你错了，现实里真的有这样的“谈判”方式……比如，弗萨克人就喜欢这么干…… 弗萨克人在南大陆从来都是把敌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后才选择“谈判”，所以他们的外交水平一直受到鲁恩和因蒂斯的鄙夷。 按“晕”了“连环杀手”后，艾布纳又给他简单地进行了一次“治疗”，免得他过早死亡，然后才看向乖巧地当着“观众”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一边模拟能力，一边郑重地对他说道：“你只记得自己遭遇袭击后莫名被救下，并没有看到具体过程。” 身为“心理炼金会”的低级成员，刚刚晋升序列8“读心者”的达斯特自然知道眼前的巨熊在使用“心理暗示”修改自己的意识，而他也有能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抵抗。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主动开放了自己的部分“心智体”，配合对方完成了这次暗示。 以往的人生经历告诉他，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真是个聪明人！艾布纳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然后也不耽搁，随手施展出几个大地类法术，用泥土和一些植物制造出一个形似棺材的土箱，又将“连环杀手”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依靠巨熊的能力使用出了“地底潜行”，脚下的大地顿时软化，变成了“沼泽”，让他的身体和那具土箱就像坠入大海一样飞快沉了下去。 而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地面很快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一点软化的痕迹。 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回过神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袭击，只觉得左胸处的心脏跳得异常激烈。 他深吸了几口气，依靠着“观众”的能力保持住冷静，思考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但既然遭遇了袭击，就说明我成为了某个非凡者或组织的目标…… 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读心者”，背靠的“心理炼金会”也不太可能为了我这么一个低级成员去和未知的非凡者对抗……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依靠“线人”的身份，去寻求官方非凡者·的保护…… 嗯，我可以直接去警察局，让他们帮我联系克莱恩·莫雷蒂督察。 想到这里，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不敢耽搁，回到房间收拾好一些物品和钱财，就要离开疯人院，赶往警局。 可他还没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位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气质上和他认识的邓恩·史密斯队长很像。 “值夜者？”未等对方开口，达斯特就率先问道。 来人正是如今的廷根值夜者小队的代理队长艾尔·哈森，他闻言一愣，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旋即点点头道：“是的……达斯特·古德里安医生，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我正要去找你们！我刚刚遇到了袭击。”达斯特快速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他的描述里并没有“巨熊”的存在。 艾尔听得皱了皱眉，并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他沉吟了片刻，转而问道：“古德里安医生……你是非凡者？” 达斯特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不解地道：“当然，我是你们‘值夜者’发展的‘线人’啊……”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是了，我的身份应该还是保密的，你可以将克莱恩·莫雷蒂叫来问一问，他是我的上线。” 线人？为什么交接到我手里的文件没有提到这件事……艾尔心中疑惑，表面却摇摇头道：“很遗憾，克莱恩他已经殉职了……” “什么？！”达斯特闻言瞪大了眼睛，他回想起那位有一些书卷气的青年，不由得有些惋惜，叹道，“难怪他超过一周没联系我了……” 他顿了顿，略过这个悲伤的话题，又说道：“邓恩·史密斯队长也可以为我作证。” “同样很遗憾，邓恩也已经殉职……和克莱恩一起。”艾尔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道。 “啊？”这回，达斯特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以，达斯特先生，你得和我回一趟公司了……也许弗莱和洛耀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达斯特听到这句话，本能地想要寻隙逃跑，因为他早就从那位疯了的“心理炼金会”成员胡德·欧根口中得知过野生非凡者会如何被官方对待，他之前仗着“线人”的身份倒是不怕，可现在，这个身份很可能“没”了！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他就忽地醒了过来，入眼的是自己的休息室，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 艾布纳带着泥土制成的“棺材”在地下快速穿梭，很快来到了下水道中一处他预先选好的颇为宽敞的“节点”。 忍着鼻间传来的不太美好的味道，艾布纳解除了“莉莉丝的眼泪”带来的“巨熊”模式，恢复成了人形，并“安抚”了自己的“悲伤”。 接着，他快速布置好“灵性之墙”，开始对已经濒死的“连环杀手”进行通灵和回溯的双重操作。 片刻后，艾布纳睁开了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拧断了躺在“棺材”里的青年的脖子。 在等待非凡特性析出的时间里，他一边穿戴起事先藏在这处下水道“节点”的衣服，一边整理着刚刚通灵得到的情报： 这个死去的青年名叫卡洛斯·安德雷拉德，是一名“拜血教”教徒，也是恶魔家族“安德雷拉德”的成员。 他这次之所以杀了那么多人，举行“亚达巴奥的阴影”仪式，是为了召唤出这位曾被罗塞尔大帝命名的着名上位恶魔的投影，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知识和情报。 由于他本人只是个序列7的“连环杀手”，他能召唤的投影实力也不会很强，所以他没指望能在廷根掀起杀戮，取悦对方，纯粹是抱着利用的态度。 当初罗思德群岛莱西镇的“1322惨案”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那座镇子里没有非凡者小队存在。 “嘿，原来是某个组织在‘拜血教’中发布了悬赏。以一张罗塞尔大帝制作的‘深渊牌’为奖励，要求完成一次指定的刺杀…… “这个卡洛斯·安德雷拉德听到消息后，既对那张‘深渊牌’垂涎，又担心是陷阱，所以才想召唤出‘亚达巴奥’这位据说和罗塞尔有过交集的恶魔，向其询问‘亵渎之牌’的具体功能以及那个发布悬赏组织的情报…… “啧啧，我觉得那位名叫‘亚达巴奥’的恶魔就算知道，也肯定不敢告诉你……好，也说不准，谁知道这种玩意的想法和人类一样不一样。” 大致捋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艾布纳无声自语了几句，然后将刚好析出的非凡特性用锡盒装好，这才模拟出“心理学隐身”，带着“连环杀手”的尸体从附近的一个下水道出口爬了出去。 将尸体拖到“黑荆棘安保公司”不远处，又用“奇异博士”的口吻写了封信扔到旁边，艾布纳这才施施然回到旅馆，再次洗了个澡，除去了一身的下水道味道。 …… 过了一会儿，艾尔队长带着达斯特医生以及几位增援而来的“机械之心”和“代罚者”成员回到了公司。 他们刚一走近，灵感便被触动，齐刷刷看向了拐角处的一个泥土箱子。 而艾尔的目光更是敏锐，注意力很快便放到了箱子前的一张信纸上。 他面色凝重地捡起信读了读，然后眉头舒展了一点，却依旧不解地自语道： “这个‘奇异博士’究竟是谁？” ……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艾布纳感受到了值夜者带来的“反馈”，但距离自己“扮演”的预期依旧差得很远，不过他对此早有预料，也不失望，只总结道： “‘名声’有助于消化的方向是对的，但这次值夜者们对我的印象里，‘博学’大概只是附带，‘神秘’、‘危险’怕才是他们的主体想法，所以反馈才微乎其微。 “另外，是用‘知识’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却不是直接动手帮他们解决……这次局势比较紧急就算了，下一次能持续在暗处，还是不露面比较好。 “嗯，关于‘博学者’的完整扮演，我有了一个猜测……即我以储备的知识为别人解决问题，而得到帮助的人主动传扬我‘博学’的名声，然后其他人再慕‘博学’之名来寻求我的帮助……这一个循环下来应该就是一次完整的扮演……当然，前期的知识储备，让自己变得‘博学’的阶段也不能省略，否则‘博学’一旦名不副实，这个‘扮演’的循环就断了。 “‘守知者’的扮演重点在于‘守’，将合适的知识告知合适的人，让知识得以延续。 “而‘博学者’则更侧重于以知识解决更多的问题，体现出‘全知通往全能’的内在涵义。 “这个猜测虽然只是我目前的主观臆断，但也能从原着里找到一些佐证。 “比如那位知识教会在西拜朗的半神卢卡，他就是反抗军中有名的‘智者’，反抗军领袖接一单军火生意，都得向他请教……这也许就是他当初半神前的‘扮演’遗留下的成果。 “另外，冰山中将就更不用说，她‘博学’、‘对知识有严苛态度’的名头连阿尔杰这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的人都知道，可见传播之广。 “简单来说，‘博学者’的扮演就是让我人前显圣，卖弄知识？ “好，这个我熟。” 艾布纳微微叹气，自嘲了几句，然后便借助‘冥想’，强行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一份有关“奇异博士”的档案也被“值夜者”、“机械之心”和“代罚者”用电报发往了各地的教会。 只是由于没有谁真正见过“奇异博士”的容貌，也无法判断其实力，而其本人立场似乎也是更倾向于官方，危险程度不高，所以并未引起重视。 …… 周三一早，艾布纳就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车离开了廷根，于中午抵达了贝克兰德。 他刚一回到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还没来得及摘下帽子，管家斯卡德先生就过来汇报道： “布雷恩侦探，尼根公爵的秘书之前来找过您。” “尼根公爵的秘书？”艾布纳闻言一愣，心想他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这个二五仔知道我刚干掉了一个恶魔家族的成员？ “是的，他说公爵感念您在舞会上的贡献，将您家之前的住宅买了回来，打算赠送给您作为谢礼。嗯，他找您是为了让您签收那栋房子。”斯卡德先生一丝不苟地转述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我还以为尼根公爵真的小气到只让我背了名声的锅……原来还是有些实惠的嘛。 艾布纳恍然，他对身体原主的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所以只略点点头，又接着问道：“斯卡德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有谁找过我？” “除了休小姐，只有泽瑞尔侦探手下的一个叫做伊恩的孩子来过一次。”斯卡德先生想了想后回答道。 第291章 愚者与审判 伊恩？应该是泽瑞尔侦探收养的那些流浪孩子中的一个？原着里就是他委托了克莱恩调查泽瑞尔失踪案，才引出了“5镑杀大使”事件。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却并没有主动去找到伊恩问问情况的打算。 一来，泽瑞尔侦探这会儿多半早就凉透了，他参与不参与调查都已经无济于事。更何况他和对方的交情还没好到为其冒险的地步。 二来，如果他插手了这个案子，克莱恩岂不是很可能没了罗萨戈这个“送宝童子”？那样一来，“愚者”先生无法得知后续配方还好说，毕竟他还记得……但“世界”怕是很难如期“上线”了，这个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真要是耽误了克莱恩的成长，搞不好会惹来女神的干预也说不定……”暗暗自语了一句，艾布纳决定对这件事保持一定的关注，但同时也保持一定的距离。 休息了一阵，艾布纳先是派仆人给邻居们送了些在恩马特港买的特产，以表示他已经归来，接着又乘车来到了桥区域铁门街的“勇敢者酒”。 在将写有“奶牛”位置的纸条以及他本人制作的一枚可以证实“身份”的符咒交给卡斯帕斯，并让其转交给莎伦小姐后，艾布纳便径直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金斯特街的别墅，继续他的“学习”大业。 说起来，晋升为“博学者”已经一个多星期，艾布纳还没有着手寻找后续的魔药配方，不过他并不是很着急，因为他还有“梦境迷宫塔”这个额外的知识和情报来源。 当初他和休带着加斯东先生闯过了“梦境迷宫塔”的9、8、7三层，可是着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不过由于当时他的实力低微，不敢轻易尝试有着不小危险的6、5两层，只能遗憾地暂时离开。 而现在，可以模拟出不少序列6级别能力的艾布纳对于闯过这两层已经有了不小把握，只等完整解析并学会一个序列5级别的能力作为底牌，就准备出发前往达米尔岛。 至于“梦境迷宫塔”规则中所述6、5两层最多只能使用序列7级别能力的规定？这对于有着“纯白之眼”开挂的艾布纳来说并不是问题。 沉浸于“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9月22日星期六。 这一天，来到斯莱林特子爵家参加沙龙的休和佛尔思再次遭遇了奥黛丽小姐的“引导”…… 而这次，奥黛丽选择的目标明显是佛尔思，而不是看上去已经非常精明的休小姐。 晚上回到家后，佛尔思从一本名为《弗萨克帝国人物地理志》的书籍夹缝里取出了一页看起来十分古旧的纸，只不过纸上书写的尊名却让她非常眼熟。 她忍不住向休吐槽道：“为什么斯莱林特子爵家的书里会夹带着邪神的尊名啊？难道这位邪神以前的信徒非常多，所以到处都有抄写？可我为什么没听说过祂？” 休听到佛尔思口中“邪神”的字眼后，眼角不由得跳了跳，连忙在心里向“愚者”先生忏悔，祈求祂原谅自己好友的不敬。 通过两次塔罗会的观察，她已经相信那位灰雾之上的神秘存在确实是个脾气不坏的神灵，对信徒也表现得非常友好，所以她决定今晚就向“愚者”先生坦白“正义”小姐推荐的人选正是自己的事，并也向祂推荐佛尔思……虽然她觉得伟大的黄黑之王不会不知道这点小事。 同时她又对佛尔思刚刚说的话语暗暗腹诽了一句：“愚者”先生的信徒其实不多，只不过你身边恰好就有三个而已…… 佛尔思见休没有搭话，也不奇怪，随手将那张古旧纸张又夹回了书页里，转而问道：“你穿戴得这么整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是的，我刚刚接到一个‘审讯’任务，就在乔伍德区警局，算是离得比较近……”休想了想，没做隐瞒地回答道。 “军情九处的人是怎么通知你的？”佛尔思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道，“我们刚刚一直在一起，没发现有外人来过啊？” 休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笑着道：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电报？ “这是军情九处每一位正式人员都会配发的工具。” “你转正了？什么时候？居然没有请客！”佛尔思当即从后面抱住休，不依不挠地叫道。 …… 乔伍德区，莱斯警察分局。 克莱恩正和一帮小偷醉鬼挤在很矮的长条凳上，非常地不体面。 他回想着今天的遭遇，本来上午去发明家雷帕德家投资脚踏车时还非常正常，谁想晚上刚一到家就遭到了兹曼格党处刑人默尔索的袭击，不得已下击杀了对方后，在通灵时竟然得知对方背后是一国大使！ 这使得他完全没了毁尸灭迹的想法，只得在将相关证物放到灰雾之上的杂物堆里后，向警察报了案，并明确指出事涉他国大使，以图引起官方的重视。 只是在被问及信仰时，他脱口而出的“蒸汽与机械之神”，让他对女神有些愧疚。 回忆到这里，作为曾经的督察，克莱恩望了眼左边被拷在管道上的窃贼，又看了看右侧随时可能吐出来却一直嚷嚷要打人的醉鬼，对目前的处境一阵唏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挣脱。 “接下来应该还有一次考验，通过就成功了……希望警察们的注意力都在大使和兹曼格党身上，忽视掉我这个小小侦探的身份来历问题，理论上来说，希望很大，只要萨默尔太太、于尔根律师等人没说出什么让警察感兴趣的事情……嗯，他们和我也是刚认识，不可能知道太多…… “默尔索的非凡特性被我拿走，藏到了灰雾之上，而他本身也未残留奇怪的地方，没谁能发现他曾经是位非凡者，也就不会怀疑我的实力……” 克莱恩自我宽慰中，看见先前那个颔下有棕黄短须，名为法辛的警长走了过来。 “夏洛克·莫里亚蒂，跟我去审讯室。”法辛警长先是吩咐了一句，接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道，“审讯你的那一位虽然有‘看不到的恐惧’的称号，但实际上并非什么恶人，你只要不试图隐瞒真相，她就不会给你惩罚。” “多谢……”克莱恩低声说了一句，同时在心里暗暗吐槽道：“看不到的恐惧”？这是什么鬼绰号？莫非是因为长得太矮，被审讯桌挡住，才看不到吗？ 当然，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起身跟随上警长的脚步。 绕过拐角，法辛警长停在一扇铁门前，示意克莱恩进去。 克莱恩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拧动把手，开门而入。 里面是个狭小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似乎非常厚重，中间摆了张矮小的桌子，两侧各有椅子。 墙上典雅煤气灯的照耀下，克莱恩看清楚了对面的审讯官，那是一位穿着骑士训练服的黄发少女。 她站在桌子后，顶多一米五出头，脸颊有些婴儿肥，五官精致柔和，但眉眼似乎未曾长开，相当青涩。 这身衣服……这个发型……这个身高……我好像在某次“深夜直播”里见到过…… 这……这该不会就是“审判”小姐？ 第292章 军情九处 休小姐应该是军情九处的密探……也就是说，我的这件案子被转给了军方？ 克莱恩略感放心地想道。 只要不是值夜者，一切都好说。 另一边，休在来到警局前，已经从同僚那里拿到了案件的相关资料，虽然诧异于军情九处居然会将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机密度很高的事件交给自己一个新晋正式人员处理，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还是拟好了“审讯”的流程。 她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战战兢兢”走入审讯室的侦探，并没从其身上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事物与气息，在放松了戒备之余，决定暂时不将他当做“犯人”来对待。 “不用紧张，在我面前，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虽然个子不高，但当休·迪尔查挺直后背，沉声开口时，那种威严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就想服从。 “好的，女士。”克莱恩一边连声回答，一边发散思维地想道：如果我也有休小姐这种“威严”，那么“愚者”先生的伪装一定能更加成功。 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从旁边的文件夹里取出七八张黑白照片摊开于小桌上，对克莱恩说道：“你试着辨认一下这几张照片，找出与默尔索见面的那位大使。” 与此同时，进入“审讯者”状态的休使用出对应非凡能力，给予了面前的侦探一定的精神上的压力，免得其欺骗自己。 克莱恩只觉精神内有一条电流鞭子似乎正高高举起，以极致的疼痛预告让他不敢也不愿意撒谎。 他知道这是“仲裁人”途径序列7“审讯者”的“痛苦之鞭”，曾经在看“深夜直播”时，他还见过“审判”小姐给“塔”先生演示相关能力的场景，所以对此并不陌生。 当然，亲身感受不比观看“直播”，直面“疼痛”的预感也并不好受……好在克莱恩根本没必要撒谎，不必真的去体验一下“痛苦之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他稍做辨认，就往休小姐的方向推出了一张照片，正是那位衣着华丽到浮夸，长相很有味道的中年绅士。 休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数，却没做任何表示，再次问道： “你之前在警局里做的口供是否全部属实？” 克莱恩就像被强行入梦时一样，保持着清醒和理智，没有屈服于精神里的“鞭子”，诚恳回答道： “全部真实。” 休身体前倾，瞥了一眼自己拟的问题目录，双手撑着小桌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伊恩·赖特是什么时候？” “昨天，昨天清晨。”克莱恩艰难说道，额头沁出了一滴滴冷汗，“我跟踪默尔索，找到了泽瑞尔侦探的尸体，因为不想和警察先生们打交道，带着伊恩辨认尸体后就让他自己报警，泽瑞尔的尸体在东区铁碳街底部右拐的那个下水道入口里。” 短暂的沉默后，休终于点了下头，克莱恩顿觉庞大的压迫力和精神内的“鞭子”一起消失不见。 “感谢您的配合，侦探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休从桌子后绕过来，将准备好的一杯温开水递给他说道。 克莱恩道了谢，却没敢喝水，端着杯子站起身，开门而出，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休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另外，这次我特意将桌子腿弄断了一截，又全程站着，不会再有人叫我什么‘看不到的恐惧’了？” 另一边，克莱恩出了审讯室的门后，脚步都显得轻浮了几分，只觉得这比和默尔索打了一场还累，稍有差错，心灵就会被彻底压垮，对方问什么，就会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不，如果不是我本身灵体特殊，长期接受呓语和嘶喊的考验，可以在某些状况下保持冷静和理智，刚才多半已经垮掉了…… 真到了那种地步，最后休小姐要是再问上一句“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我答出个“愚者”……那画面就太过“美好”了。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后，背部凉飕飕地回到走廊里。 这时，先前提醒过他的法辛警长过来道： “和我去办手续，于尔根律师等着保释你。” 呼……克莱恩暗自吐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危险终于过去了。 …… 审讯结束后，休将得到的结果整理了一下，便出了警局，乘坐马车赶往了她的那位“黄金面具”上司在电报里给她留下的地址。 那里正是军情九处的一处办公楼。 它位于西区贝洛托街，是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 其门口没有任何可以说明自己身份的标识，只简单地挂了一个门牌： “9” 这栋办公楼最核心的部分在地底，上方主要是文职人员，当然，大部分隶属于军情九处的非凡者没事也不会去地底，那里环境不好，气氛压抑，随时都有可能因封印物看管不当出现事故。 出示了身份证明，休顺利的进入了办公楼，并来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前。 戴着“黄金面具”男子见休走进来，先打了声招呼，接着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休没多说，只是将写有审讯结果的文件递了过去。 “黄金面具”男认真阅读了一便，笑着道：“第一次正式任务完成的不错……不过我直觉这个案子不会简单，你还要继续跟进。” “为什么会让我一个新人参与这样敏感的案子？”休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名成为了军情九处的正式人员，又莫名接到这种机密程度的案子，再加上她曾经被“军情九处”的部分高层刻意针对……她怎么可能没有疑问。 “放心，其实是好事……”“黄金面具”上司笑着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才解释道，“是薇拉殿下看中了你，这才没计较你身份的问题，破格将你提升为正式成员，并一开始就给予你重任。” “薇拉殿下？”那是谁？休不解地望向上司。 能被称为“殿下”的，应该是王室的重要成员，可据她所知，乔治三世陛下的五个孩子里并没有叫“薇拉”的。 “薇拉殿下是‘强势者’威廉·奥古斯都六世的女儿，陛下最小的妹妹。”戴着“黄金面具”的上司显然得到了授权，所以并没有隐瞒。 威廉·奥古斯都六世？对于这位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去世的先王，休对其唯一的了解就是1镑纸币上有着浓密胡须和坚毅眼神的头像。 “陛下的妹妹……可薇拉殿下她为什么会看重我？”哪怕知道了自己成为正式成员的原因，休心里依旧充满疑惑。 “呵呵，之前你被征召去桥区阻击那些‘怪物’时，就是殿下在带队……我猜是那一次你给殿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休的上司没再卖关子，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那位带队的“惩戒骑士”就是薇拉殿下……休略一回想，便记起一个英气美丽的脸庞，恍然道：“难怪我们这一组最后逃走都没受到追究……”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认为军情九处会因为她的逃跑行为克扣征召奖励，可最后不但如实发放，她还因此转了正…… 原来是有殿下在背书。 “咳咳……”“黄金面具”男被她这句“耿直”的话“呛”了一下，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转移话题道：“在你回来前，我手下的密探已经将伊恩·赖特这几日的大致行踪查清楚了……其他的不用你管，但这个人却只有你最合适进行沟通……嗯，尽快去确认一下伊恩找上他的目的。” “我最合适？”休纳闷地接过资料，然后便在第一页上看到了“艾布纳·布雷恩”的名字。 …… 深夜，睡得正熟的艾布纳再次被敲窗户的声音吵醒。 第293章 克莱恩的想法 金斯特街28号，花园别墅的三楼卧室里。 休边吃着斯卡德夫人日常准备的甜点，一边和艾布纳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你去警局审讯了一个叫‘夏洛克·莫里亚蒂’的侦探，并确认了这是一起涉及外国间谍的大案件？”艾布纳脸色略有些古怪地问道。 继“审判”小姐净化“愚者”后，又开始审讯起“愚者”…… 如果把这些“操作”告诉未来的“隐者”小姐，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神秘再现”？ 艾布纳心里的吐槽休自然是听不到的，她看到对方脸色古怪，却也没多想，只点了点头，又将之后在“军情九处”大楼的见闻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艾布纳，并在最后问道： “那个叫做伊恩的少年找过你？” “你知道的，我之前并不在贝克兰德。”艾布纳摊了摊手道。 但我看你的态度……总觉得你知道他来找你的目的……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多问。 艾布纳不想说，总有他不说的道理。在这一点上，休对自己的好友是非常信任的。 而且，她深夜来艾布纳家里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军情九处的任务，而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向“愚者”先生祈祷……将“正义”小姐的误会，以及自己好友的困境一起告知“愚者”先生，祈求祂在对应的时候予以庇佑。 “向‘愚者’先生祈祷……这个时候？”艾布纳听了休的来意后，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审判”小姐，你刚刚在审讯室里险些用“痛苦之鞭”抽了“愚者”先生，现在大半夜的又去打扰他睡眠……这真的好吗？ 休显然对艾布纳的表情有了别的误会，无奈地道：“我也知道自己有些急躁……毕竟我还没在‘愚者’先生那里积累够足够的贡献……甚至连欠你的‘罗塞尔日记’都没还完！ “但明天就是满月之夜了，佛尔思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她极力隐瞒，但我还是发现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硬撑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佛尔思应该可以撑过去，原着里是下次满月才被“愚者”先生拉上灰雾的……但剧情已经被我“蝴蝶”到这个地步，什么事情都说不准了，所以休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就听到休继续说道： “另外，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因为这个涉及因蒂斯大使的案子，我明晚很可能没有时间回家，你能不能帮我暗中盯着佛尔思，一旦她真的撑不住……就让她诵念‘愚者’先生的尊名。” 佛尔思大概率自己就念了，根本用不着我多事……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则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没问题。” 见艾布纳干脆地应了下来，休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来。于她而言，在这种大事上，艾布纳可比她自己靠谱多了。 放松之余，休回想起当初他们三人一起在东区餐馆里聚餐时的场景，只觉得艾布纳那时的话语里充满了深意，不由得问道： “我记得你在第一次和佛尔思见面时就和她说过，她身上的问题只有祈求神灵的庇佑才能解决……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是在敷衍……现在想来，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在暗示我们向‘愚者’先生祈求了？” 暗示？那不是暗示……而是对你们未来某种意义上的“预言”而已…… 艾布纳也回忆着当时的场面，虽然才只过去不到4个月，却仿佛很久之前的发生的事……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个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勇士”，哪像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因蒂斯大使”事件都藏着掖着…… 虽说这个事件里涉及到一个敢于向两大支柱发起挑战的“勇者”。 自嘲了一番后，艾布纳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斟酌着语句回答道：“你想多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进入‘愚者’先生的国度。” 甚至“愚者”先生本人当时都在“源堡”里挂着。 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放下蛋糕和甜冰茶，虔诚地低下头，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里。 “愚者”先生此时并没有入睡，他刚刚向房东萨默尔先生及其夫人解释了在家里打死人的事，并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这让担惊受怕了一晚的克莱恩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萨默尔先生和太太本质上还是好人啊，换做刻薄点的房东，出了今晚的事情，早就扣费退钱，让我滚蛋了…… 回到租住的房屋后，克莱恩将之前因打斗而破坏的家具收拾了一下，这才准备上床。 可就在这时，他耳畔突然响起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 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反复确认自己并没被严密监视的克莱恩终于逆走四步，来到了这片神秘的空间里。 他瞄了一眼那颗正在不断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确认祈求来自“审判”小姐。 “审判”小姐会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想向我汇报涉及大使的案件？还是她在查案的过程中遇到了危险？ 不管哪一样，都是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事，所以克莱恩边坐到“愚者”的位置，边伸出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对应的深红星辰。 霍然之间，祈求声变得足够清晰，且层次分明，克莱恩迅速就弄明白了“审判”在讲述什么事情。 他略有些失望于没能得到有用的情报，却也对“审判”小姐汇报的事情感到有趣。 “正义”小姐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拉进聚会的朋友竟然早就被“塔”先生推荐给了我…… 难怪“审判”小姐要在塔罗会上伪装到那个地步……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感慨了几句后，克莱恩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审判”小姐汇报的第二件事上。 满月呓语？疑似源自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这我该怎么解决？似乎“密契”并没有类似的作用啊……而且“堕落晨星”丢了，我也没有其他高位格的物品代替…… 等等，听“审判”小姐描述，那位名为佛尔思的小姐是因为听见呓语才有失控的征兆……那如果不再听见，是不是就能平复和好转？ 嗯，如果那位小姐真的撑不下去，又向我祈求帮助，我就将她拉上灰雾来做做客……至于是否让她加入塔罗会……还是等我成为序列7再说……目前实在无能为力。 而且这样一来，“审判”小姐欠下“愚者”债务，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指使她帮我查一些事了。 第294章 各方的行动 位于贝克兰德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内，脸庞消瘦残留有些许胡茬的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看着手边汇总来的情报，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接着，他摇了摇桌角的铃铛，叫来了一直侍奉在书房外的执事。 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中老年绅士，贝克朗看着他，语气颇为客气地道：“柯顿先生，请您去将罗萨戈叫过来。” 这位执事不仅担当着大使馆的“管家”工作，还是历任大使的保护者，大使馆首席武官，一位序列5的“天文学家”……且和“蒸汽与机械”教会也有着一定的联系。 “请稍待，大使阁下。”柯顿恭敬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姿态优雅，挑不出一点瑕疵。 待柯顿出去后，贝克朗下意识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位执事面前压力很大……再加上对方刻板的性格以及复杂的背景，他对其并不十分信任，许多见不得光的工作都是委托罗萨戈和他私下招募的情报人员去做。 好在那位执事也只是严守他自己的职责，对其它的事并不上心。 不一会儿，黑发蓝眸，有着英俊脸庞和淡淡络腮胡的罗萨戈跟着柯顿走进了办公室。 在柯顿主动退出去并关好办公室的门后，贝克朗才将一份文件递给罗萨戈，道：“默尔索那个废物失败了，还将我们和他的关系暴露给了一个侦探……现在军情九处的人已经介入……那些头脑简单的高原人果然靠不住！” 罗萨戈认真阅读了一遍手中的资料后，立刻有了判断：“默尔索虽然才成为‘猎人’不久，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杀死的……那个侦探很可能是一位非凡者，有一定的正面战斗能力……还善于‘通灵’……不过他不太可能是中序列，毕竟根据警方的勘察，他赢得应该很侥幸。” “我没兴趣知道一个小侦探的情报……我现在只想得到那个叫伊恩的小子的下落！”贝克朗说到这里，倒了一杯奥尔米尔葡萄酒，细细地品了一口后，才接着道，“你不用担心那个正追查你的风暴教会执事，我会让‘阴影’暂时引开他。” 原本略有迟疑的罗萨戈闻言神情顿时缓和，点头道：“最迟周一，我就能弄到确切消息。” “很好！”贝克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整瓶奥尔米尔交给了罗萨戈，笑道，“馨香庄园1286年产出，价钱超过400镑，我知道你一直惦记这个，送给你了。” “多谢。”罗萨戈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惊喜。 …… 周日晚上，克莱恩根据伊恩·赖特之前给出的地址，来到了铁门街的“勇敢者”酒，并在台球室里找到了卡斯帕斯。 “‘老头’介绍来的？”长着大鼻子，穿着亚麻衬衣的卡斯帕斯审视着克莱恩，半晌后才沉声说道： “跟我过来。” 所谓的“老头”是泽瑞尔侦探的代号，他是卡斯帕斯认识的非凡者之一，勉强算是朋友…… 所以卡斯帕斯对他介绍来的人还算信任。 之后，卡斯帕斯答应了克莱恩买枪的交易，并以3镑10苏勒的价格卖给其一把特制左轮和50发子弹。 克莱恩试了下空枪，装好五发子弹，将左轮塞入了早就买好的腋下枪袋里，然后收拾起剩余的子弹，抬头望向卡斯帕斯，斟酌着说道： “如果我想雇佣一个厉害的保镖，该找谁？ “非常厉害，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那种。” 卡斯帕斯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大鼻子，目光一下变得森冷，他深深看了克莱恩几眼，说道： “如果你身上没有什么麻烦，我建议你去雇佣正规的佣兵小队或者知名侦探来保护你。 “嗯，要是没有门路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英雄侦探’布雷恩，我相信你听说过他的名头……当然，介绍费得另算。” 正规的佣兵小队？看来你也知道“值夜者”、“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啊？可惜我的情况特殊，躲他们还来不及，可不敢轻易进入他们的视线…… 至于“英雄侦探”，那不就是“塔”先生？没想到“塔”先生的关系网那么宽广，连这样的地方都有人主动帮他招揽客户…… 嗯，以“塔”先生的实力倒是足以保护我……但我现在哪敢把一位“博学”且善于观察推理的着名侦探安排在身边？怕是用不了几天，底细都得被其扒干净了！ 而且“塔”先生与戴莉女士交好，没准还见过我的照片，要是他顺口和那位女士提一嘴，我怕是就要被教会彻查了。 心里苦笑着，克莱恩对卡斯帕斯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多做解释。 卡斯帕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又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其他人，但不保证会有人接这个任务。” 这是黑白两道都有熟人……熟非凡者啊……不愧是能垄断地下生意的黑帮大佬！克莱恩上翘嘴角道： “不管结果是什么，请允许我预先表达我的感谢。” 片刻后，克莱恩在卡斯帕斯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灯光昏暗的纸牌室，见到了正在和十几个活尸打牌的马里奇。 在克莱恩道明自己得罪了一个背后有国家势力的大人物后，眼藏恶意略显癫狂的马里奇顿时僵硬在了原地，似乎化成了石膏雕像。 过了近一分钟，他才缓慢开口道：“你出去。” 啊？克莱恩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转身走向牌桌，他才明白交易未能达成。 你拉着一帮活尸在房间内打牌，表现得位格颇高，实力很强，结果这样就被吓退了？你明明略显疯狂的…… 内里腹诽了几句，克莱恩最终无奈地离开纸牌室，在从卡斯帕斯口中得知了非凡者聚会的相关情报后，决定明晚再过来。 一路回到明斯克街15号租住的房屋，克莱恩没浪费木炭，直接进入卧室，拉拢窗帘，让房间与外界隔绝。 为了尽量地拖延可能来自于大使的袭击，为自己争取时间，他将占卜到的有关“伊恩·赖特”的情报写在了一张纸上： “我不知道伊恩·赖特的下落，发现泽瑞尔的尸体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过，我通过自身的渠道得知，伊恩·赖特曾经出现于白朗姆街的电报局。” 写完之后，克莱恩并没有折叠收起纸张，也没有用灵性将它点燃，而是任由它摊开于书桌上，肆意地展现着自身的内容。 深深凝望了一眼，克莱恩返回床边，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拉开窗帘一角，静静看了一眼窗外圆满无缺、光辉皎洁的红月，然后登上灰雾，随时准备对那位佛尔思小姐伸出援手。 …… 与此同时，艾布纳一早就模拟出“心理学隐身”藏在了休和佛尔思租住的房子里。 见窗外的满月出现，他悄悄“开门”进入了佛尔思的卧室里。 紧接着，他便目睹了佛尔思突然从床上坐起，伸出双手，按住两侧耳朵，不断在床上翻滚，似乎正对抗着虚幻的呓语。 她的额头一滴滴汗水沁出，她的手背一根根青筋暴凸。 她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滚动，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又从地上翻滚到窗沿下……原本有着戏谑和慵懒味道的淡蓝色眼眸充满了痛苦。 就在艾布纳不忍心继续看着，打算现身引导她念出“愚者”尊名的时候，佛尔思终于停止了下来。 她松开双手，看到那一把一把的微卷褐发，虚弱地自嘲一笑道： “艾布纳说得没错，再次用过那个手链后，‘呓语’果然越来越严重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不用担心头发会掉光……因为我怕是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接着，她再也无法抑制平时深埋在心里的软弱，抱膝坐在窗子下，怔怔出神，时而彷徨，时而恐惧。 藏在暗处的艾布纳叹了口气，却再没有现身的打算，他觉得佛尔思肯定不愿意将自己这样的一面暴露给熟悉的人。 而且，这时候就算告诉她“愚者”可以帮助她，她心里肯定也是怀疑多过信任……还是等下一次她撑不住时再进行引导……免得弄巧成拙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悄悄退出佛尔思的卧室，并低声向“愚者”先生祈祷，请他转告给正在执行任务的休，告知她佛尔思暂时度过了难关。 …… 明斯克街15号的房屋外，品尝了奥尔米尔葡萄酒，伪装成醉鬼路过这片街区的罗萨戈，操控着一条细长的、铁黑色的线虫从门缝里钻进了克莱恩的卧室。 它的动作非常僵硬，似乎拆成了一格一格的慢动作，有种诡异的味道。 这条铁黑色的线虫蠕动至了书桌前，爬到了最上方，停在了书写有伊恩·赖特情报的纸张前，头部忽地扬起，中央部分随之高竖，只剩尾端支撑着身体。 这一刻，它像是人类！ 审视了一阵，这铁黑色的线虫推动起纸张转向，接着原路返回，消失不见。 房屋外，脚步“蹒跚”，却没有半点驻足意思的罗萨戈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对屋内小侦探的识相感到满意。 同时，他的视线隐蔽地瞥过附近一些不易被察觉到的位置，那些地方藏着军情九处的监视者。 他们藏得不可谓不好，但在罗萨戈眼里，他们的“灵体之线”却是那么的明显。 “哎，要是我的‘催眠师’秘偶没被那个风暴教会的执事抓住，哪需要‘伪装路过’这么麻烦……” …… 第295章 颁布任务与接受任务 周一上午，由于上周没能寻找到罗塞尔日记，欠着克莱恩“债务”的艾布纳只得再次开始了“编造”大业。 首先，他模仿着罗塞尔的口吻称赞了某位夫人的美丽、性感，继而进行深入交流……当然，细节上艾布纳是没有写的，他相信罗塞尔就算再跳脱，也不会自己写自己的xx文的…… 而在第二页上，艾布纳则描述了一些有关“异种”途径的介绍。 之前在和邓恩结伴去恩马特的路上，他与对方曾交流过不少事情，知道了“科恩黎”因为“丽娜”的缘故并没有死亡。 再加上艾布纳一早就在源堡上科普过“非凡特性不灭定律”，所以克莱恩大概率是不会如原着里一般写信向阿兹克先生询问“队长吃人事件”的…… 他很可能因此缺少了一些对“异种”的认知，是以艾布纳打算给他补上。 认真读了几遍自己“编”的日记，确认无误后，艾布纳才又将其故意扩大间架结构，誊抄在了另外的信纸上。 而编造的原稿则被他点火烧成了灰。 中午过后，休再次登门……嗯，这次走的是门没错。 她花了一些时间在艾布纳的书房里做好伪装后，这才踩着十厘米的内增高开门将对方叫了进来。 “小丑”的平衡能力是真的好用。艾布纳看着休的模样，暗暗感慨了一句后，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昨夜很惊险，佛尔思可能很难撑过下一次满月了……” 休脸色凝重地点点头，道：“我会在这一个月里多做些铺垫，让她能更容易接受‘愚者’先生……”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听休继续说道：“另外，‘愚者’先生是一位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神灵，祂虽然愿意帮助佛尔思，但我也不能当作就该如此……总得有所回报……只是不知道‘愚者’先生除了罗塞尔日记外，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钱……当然，现阶段他最头疼的怕是因蒂斯大使的威胁了…… 等等，如果待会儿塔罗会上克莱恩依然如原着里一般颁布刺杀大使的任务，那我不妨接下来……这样一来，就有理由让克莱恩吸纳佛尔思入会了。 也省得“正义”小姐去拿一万镑便宜a先生。 至于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艾布纳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对方有什么手段，原着里都记述得清楚，他也算知己知彼。 …… 熟悉的灰雾和朦朦胧胧的人影映入眼帘，晋升成功位居序列8的奥黛丽半起身，虚提裙摆，带领着塔罗会众人愉快地问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她从上周开始就有了类似带头问好的行为，但无论是“倒吊人”还是“塔”都没有对此表达异议……毕竟“正义”小姐的好心情非常有感染力，他们也乐得如此。 至于“审判”和“太阳”，就更加不会理会这些细节。 早开启灵视的克莱恩打量了“正义”小姐一番，轻笑道： “欢迎你，我们的‘读心者’小姐。” 奥黛丽矜持一笑，谦虚了两句，转头望向对面： “‘倒吊人’先生，你该提交这一周的六页日记了。” 也许“愚者”先生看到之后，又会联想起什么，再告诉我们一点“常识”……她嘴角微翘地期待着。 阿尔杰点了下头，开始在克莱恩的帮助下具现出六页罗塞尔日记。 之前他想过是否要请示“愚者”，用献祭的方式直接提交剩余日记，但见对方似乎没太大兴趣，没主动提过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这很符合他的认知，罗塞尔日记对神灵般的“愚者”先生有一定作用，但不是太大，祂会搜集，但绝不急切。 艾布纳同样将自己编造的日记具现出来，在等待“愚者”先生收走时，说道：“这次过后，我还欠您两页。” “很好。”“愚者”克莱恩轻轻点头，然后让两人总计八页日记闪现到了自己的掌心。 他没急着看罗塞尔日记，而是抬头望向两侧的五位成员，用手指轻敲了下古老长桌的边缘，低笑道： “我要颁布一个任务。” 随着克莱恩对神秘学对超凡领域的了解加深，随着他逐渐试验出灰雾之上这片空间的部分能力，他面对“正义”等成员时，慢慢不再像以前那么心虚，不再一味地想着要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免得“塔”、“倒吊人”这俩塔罗会的“刺头”敏锐地戳破他的伪装。 他现在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灵虽然强大诡异皆备，但绝不是全知全能的。 简单来说，就是神灵有局限，神灵也可能陷入困境。 所以，克莱恩在近几次的塔罗聚会里有意识地添加着“人设”，要一点点将自身塑造为接近神灵但由于某个原因无法自由行动的受限强者……嗯，按“塔”的理解，就是正在复苏的“古神”。 这样一来，他就算偶尔表现出对某些事情不够了解，偶尔请求帮助，也不会引起塔罗会成员们的怀疑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通过以往的几次尝试，通过“眷者”阿兹克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将近乎神灵的形象无可置疑地植入了一众成员的心里，就连见多识广的“塔”先生都被折服，没能识破。 任务？“正义”奥黛丽耳朵微动，眼睛睁大，又惊讶又期待又忐忑。 她清楚地记得，这是“愚者”先生第一次正式地颁布任务！ 与此同时，已经是“读心者”的她敏锐地发现，“倒吊人”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却异常紧张，“审判”小姐也很是意动，似乎早就在期盼着“愚者”的委托……而“太阳”懵懵懂懂，将这当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嗯，只有“塔”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完全看不出惊讶的情绪……这也许就是强者的自信？ “你们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克莱恩借助“小丑”的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颇为轻松，“我另外一位眷者抵达了贝克兰德，他希望完成一件事情，但又不方便自己出面。” 另外的眷者……“倒吊人”仿佛在思考般点了下头，对此并没有丝毫的惊讶。 不知道“愚者”先生这位眷者有序列几……唔，我其实还欠祂上一位眷者赏金……虽然愚者先生的报酬是由“倒吊人”支付，祂也看不上金钱，但我当时确实是抱着求助的心态祈祷的，而且“飓风中将”是那位眷者杀掉的……祂的眷者也许需要一定的活动经费？“正义”奥黛丽略有点心虚地想着。 “审判”休则决定不论“愚者”先生颁布的任务困难与否，她都一定要尽力去完成，以此来报答“愚者”先生允诺的，对佛尔思的“帮助”。 而“塔”先生此刻正在竭力忍住笑意，免得被“愚者”先生看出来自己知道他在忽悠人。 见“正义”等人没有说话，克莱恩下定决心，颁布出了任务： “我的眷者要完成的事情是，刺杀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王国大使贝克朗·让·马丹。” 虽然这可能引起“审判”小姐的怀疑，但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的克莱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且，就算“审判”小姐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她审讯过的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侦探头上，只会以为“愚者”的眷者也想要得到伊恩知道的某件重要的东西，所以才准备刺杀掉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就在克莱恩暗暗思索的时候，另一边，“正义”奥黛丽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失声反问道： “刺杀因蒂斯共和国大使？这会引起两国纷争？” “审判”休同样感到震惊，并快速思索起“愚者”的眷者可能是哪一位。 从“谁得利谁有嫌疑”的原理来看，最有可能的竟然是那个叫伊恩的小孩，其后则依次是军情九处的某位想借此立功的中高层、弗萨克间谍、想要制造混乱的邪恶组织成员以及那个遭遇袭击的侦探…… 伊恩和那个侦探可以最先排除，他们若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也不会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愚者”先生说他的眷者刚刚抵达贝克兰德，神灵不会在这方面欺瞒我们，所以肯定不是他们。 制造混乱的邪恶组织成员这一点也可以排除，“愚者”先生怎么看都并不邪恶，而且就算刺杀了大使，也造成不了纷争……两国是否会爆发战争，只取决于双方上层想不想打，与一位外交官的生死无关。 她原本是不懂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的，但有一段时间艾布纳阅读历史书籍时常常和她探讨类似问题，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许多。 就在休低头思索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也已经对“正义”小姐阐述了类似观点，并着重描述了贝克朗的阴暗面，打消了她的犹豫，又在最后补充道： “我不清楚这位大使是否为非凡者，但许多线索表明，他很可能是。 “他身边有不少非凡者，隶属于因蒂斯情报机关的非凡者，而这个部门长期受到原王族索伦家族的影响，掌握着‘猎人’途径的前面部分序列。” 而这时候，一直旁听着的艾布纳忽然用肯定的语气开口道：“贝克朗是‘猎人’途径序列6的‘阴谋家’。” 克莱恩听得怔了怔，旋即释然，军情九处不可能不知道因蒂斯大使的情报，而以“塔”先生和“审判”小姐的关系，平日里拿到一些资料也很正常。 “原来‘猎人’的序列6叫‘阴谋家’……”只听到魔药的名称，阿尔杰都觉得自己赚到了，于是点点头，也透露了些许情报道，“难怪那位大使总是在暗中支持着流血的游行，并策划一些破坏贵族与富豪关系的事件，还大量传播谣言，煽动民众与政府对立……应该不只是他来鲁恩带着任务，也是他‘扮演’的需要。” “正义”奥黛丽则诧异地问道：“‘猎人’途径？是那个可以和‘魔女’途径互换……可以女变男的途径吗？” 合着你就关注着这个？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对“正义”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 “‘愚者’先生，我可以尝试完成这个任务。” 记得原着里，贝克朗会在周四晚召开离别舞会，同时也是那一晚，克莱恩和莎伦小姐击杀了罗萨戈，获得了“全黑之眼”……那是贝克朗身边安保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 而我最迟周三就能学会第一个序列5级别的能力，到时候有那个能力为底牌，再配合诸多非凡物品，杀一个知根知底的贝克朗并不是问题。 此时，艾布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他斜对面的“审判”休却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而“正义”奥黛丽这会儿在沉吟了几秒后也有点忐忑有点心虚地道： “‘愚者’先生，我也想加入这个任务，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坐在“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闻言微微点头道： “你们希望获得什么报酬？” 艾布纳看了长桌另一边的休一眼，没有直接说出请求佛尔思入会的事，那样等于不打自招，让休的伪装完全白费，是以他略一思索，开口道：“报酬可以等完成后再确定。” “‘心理医生’的配方。”另一边，奥黛丽则脱口而出，接着，她有些犹豫地补充道，“以及相应的非凡材料，唔……这个可以等任务完成再讨论，如果没能成功，消耗由我自己承担，我，我还欠，欠您的眷者一份赏金。” 赏金？原来赏金给了“正义”小姐……1万金镑啊，对半分有5000镑……笼罩着灰雾的克莱恩思考了几秒钟贝克朗大使究竟值多少的问题，最终认为他肯定比“飓风中将”齐林格斯贵。 不过难得“正义”小姐开口承认了欠赏金的事，考虑到之后无论是买强力物品还是雇佣保镖都会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克莱恩简直想当场就让“正义”小姐付给他的眷者一笔活动经费…… 好在理智的及时回归让他最终没有立刻开这个口。 就算要“经费”，也得等私下里和“正义”小姐单独说……在塔罗会上就谈钱，“愚者”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第296章 制作委托 “倒吊人”阿尔杰其实也有心领取这个任务，但见“塔”有心尝试后，便打消了念头。 在他心里，“塔”是一位堪比海盗将军，甚至犹有过之的强者，既然他表了态，那说明事情十拿九稳，也不需要自己再多事。 旁边的“太阳”戴里克则一直没能融入这个话题，因为对他来说，什么因蒂斯，什么大使，什么贝克朗，都完全听不懂…… 出于对“塔”的信任，克莱恩这时候也暂时放下了心，旋即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日记，并先拿起了“倒吊人”献上来的六页。 最前面的两页是连续的，明显是从原本的正反面抄录下来。 认真看完这两页日记后，克莱恩由衷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信息量好大啊……” 通过这两页的内容，他第一次明确知道了一种序列1层次的魔药名称，而不是之前“愚者”、“黑皇帝”、“血皇帝”、“夜皇”之类的完全靠猜测和推断。 诚如大帝所言，“水银之蛇”、“命运之蛇”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向往之情！ “而这同样是我第一次知道某个序列2，知道‘占卜家’对应的序列2……‘奇迹师’这个名称还不错，意蕴丰富，位格不低，当然，比起‘命运’途径的‘先知’来说，感觉要差一点……” “命运只是‘占卜家’途径的一部分？甚至不是主体……我得记住这一点，时刻对照着审视自身，不能走偏到命运那边，这可能会导致扮演失败……查拉图的话前后印证着看，没什么问题……‘怪物’途径才是真正的命运之路……‘先知’原来是序列2，这么想想，我以前也算知道一个序列2……” 克莱恩的目光虽未移开纸面，但却认真思考起自身序列链条的事情。 因为“占卜家”和“小丑”两份魔药的消化体验，因为从窥视命运，敬畏命运到略微预知命运，却依旧对命运感觉无奈的演变发展，他逐渐将本身非凡途径的核心精髓等同于在命运上的深入，如果不是这则日记，他很可能会以此为前提去理解和扮演之后的序列。 至于查拉图是否撒谎的问题，克莱恩目前能肯定的一点是，“怪物”途径绝对是命运序列，这符合他从值夜者内部资料上看到的描述，也符合他早就听说的魔药名称“先知”。 既然有了一个命运序列，“占卜家”途径大概率就不会与对方重复，这会造成某种程度上的重叠，与当前各个序列表现出来的各有差别的特点不一致。 所以，克莱恩倾向于相信查拉图的话，倾向于相信命运只是“占卜家”途径的一部分，甚至不属于主体。 这两页日记的价值对现在的我不可估量……“炼金术士”和“奥秘学者”应该是“通识者”途径的高序列，从罗塞尔的语气看，它们肯定不属于序列2和序列1，也就是说，一个序列4，一个序列3……暂时无法确定谁是序列4，谁是序列3……克莱恩收回思绪，翻动日记，往下阅读。 至于生命学派为什么只崇拜月亮，不信仰象征绯红之月的黑夜女神，他碍于相应情报不多，无法深入思考。 第三页日记是罗塞尔发明实用型蒸汽机的心路历程，他一下担心被人打压，一下害怕成果被大人物夺取，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别人要迫害他的意思。 想不到自认为时代主角的罗塞尔大帝也有这么忐忑，这么忧虑的一面……克莱恩动了下嘴角，翻到了第四页日记。 这一页主要讲述了大帝在妻子玛蒂尔达怀孕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自身非凡特性的减少，并通过询问了范·艾斯汀大主教得知，序列7及以下，非凡特性不会遗传给后代，但不是绝对，序列6和序列5会自然地遗传一部分，但并不多，不会太影响本身的实力，而那个孩子将天生具备一定的非凡能力，接近序列9，但相应的，他的途径也就固定下来了。 到了高序列，非凡特性的遗传是能够控制的事情，可以选择遗传，或者不遗传，也可以选择遗传一点，三分之一，一半，或者全部。 看完这则日记，克莱恩脑海里只有两个词组：“非凡特性不灭定律”和“非凡特性守恒定律”。 第五页日记则是罗塞尔的抄袭《基督山伯爵》的心得体会…… ……大帝，还有什么是你没做的？ 克莱恩面带微笑地翻到第六页，也就是最后一页： “十一月十日，我在白枫宫秘密接见了大海盗萨维尼·所罗门…… “……我允诺帮助他晋升高序列…… “‘黑皇帝’这条非凡途径的魔药名称和魔女途径一样的奇怪，腐化，混乱，堕落，弑序……不过，为了呼应‘黑皇帝’，他们自作主张地添加了后缀，腐化男爵，混乱导师，堕落伯爵，弑序亲王。” “为了让萨维尼将来名副其实，我决定秘密册封他为宫廷伯爵。 “萨维尼有个孩子，叫做纳斯特·所罗门，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将来会纵横五海。” 纳斯特·所罗门……“五海之王”纳斯特？自称所罗门帝国后裔的纳斯特？他竟然在罗塞尔时期就出生了！克莱恩一阵愕然。 随即他又想起上次读到的罗塞尔在鲁恩冒险的日记……他当时就猜测罗塞尔很可能最终取走了那个属于“黑皇帝”途径的宝藏，并跨越序列成为了“黑皇帝”…… “所以，罗塞尔接纳纳斯特的父亲，那位大海盗萨维尼，其实也有利用所罗门的血脉取出宝藏的目的？ “难道他晚年做的那些荒唐事，真的是因为跨越途径后半疯了？” 因为有已经晋升了“读心者”的“正义”小姐在下面看着，当前明显不是思考这些事的好时机，克莱恩强行收敛住各种猜测，转而拿起了“塔”先生上交的日记。 不出克莱恩所料，第一页上果然又是罗塞尔的某次猎艳史，对象还是一位将军的夫人。 作为历史系的大学生，克莱恩略一回想，就记起这位将军是忠于索伦王室的，有一段时间和罗塞尔很不对付……最后，在1173年，罗塞尔以上校的身份平叛前，这位将军莫名死于一次叛党的袭击。 这该不会是罗塞尔偷偷下的黑手？那位和罗塞尔有染的夫人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带着这些疑问，克莱恩想起这两天在贝克兰德一些小报上看到的内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为什么“塔”先生收集的日记里总是和花边事件有关啊？莫非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同类吸引？ 艾布纳这时候见克莱恩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编的那则日记上的时间有些长，不由心生忐忑，思忖道：不会是看出什么破绽了？不应该啊……就算是“桃色新闻”，我也是结合史实合理演绎的…… 另一边，克莱恩回过神来，又阅读起最后一页日记上的内容。 这一页明显是由不同日记上的段落拼凑而成的，显得很是杂乱，但大体上还是让克莱恩了解了一条名为“异种”的途径的特点。 “心是身的囚犯，身是世界的囚犯？ “正常的时候与人类没有区别，但心里始终潜藏着本能的、扭曲的、被压抑的欲望，只要遇到特定场景或者特定事物的刺激，就会爆发，就会变成怪物，就会肆意地满足嗜血和杀戮等欲望？ “‘异种’之一是‘狼人’？” 看着这些零碎化的知识，克莱恩大致猜到这是有心人根据“异种”的字形，将含有这个图案的片段都组合在一起，以期通过对比破译中文……不过这肯定成功不了…… 在灰雾的遮掩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克莱恩让日记从手中消失，望向“正义”等人道： “你们可以自由地交易或者交流了。” “愚者”先生今天没有常识要告诉我们……“正义”奥黛丽闻言略感失落。 艾布纳则看向身边的阿尔杰，率先开口问道：“‘倒吊人’先生，你有没有熟悉的‘工匠’？” 那枚“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他原本是想找范妮背后的工匠帮忙打造成神奇物品的，但后来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要知道范妮背后的工匠很难说和官方有没有关系，而廷根刚死了一个“连环杀手”，结果‘英雄侦探’转眼就得到了对应特性……再加上他那一晚确实停留在廷根……这岂不是上赶着让人把他和“奇异博士”划等号？ 至于在隐秘聚会卖出去……艾布纳更是想都没有想过，万一再造就出一个“连环杀手”，岂不是造孽？ 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在塔罗会里问问。 虽说原着里“倒吊人”是在帮克莱恩卖“狼人”特性后才和“工匠”建立了友谊，但他在此之前应该也是与对方认识的，毕竟原文明确写了“合作了好几年”，只是可能没后来那么熟而已。 ‘塔’是想让我引荐“工匠”？还是打造物品？ “倒吊人”阿尔杰快速分析着对方的用意，然后谨慎地回答道：“我确实认识一位，但我和他并不太熟悉……你是想要打造神奇物品？” 第297章 尝试与透露 “我最近得到了一份非凡者遗留下的特性，想要将它加工成对应的神奇物品。”艾布纳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道。 又有非凡者死在“塔”的手里了？“倒吊人”阿尔杰心中一动，沉声问道：“是哪个途径的特性？序列几？我并不是想探听你的隐私……但我认识的那位‘工匠’脾气有些古怪，得让他感兴趣的‘特性’，才会出手。” 一般来说“脾气古怪”就意味着给的钱不够……只要舍得出钱，我觉得那位“工匠”会克服一下自己的小毛病的……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想了想，觉得正好可以借此引出别的话题，于是没做隐瞒地道：“是序列7的‘连环杀手’。” “连环杀手”？！“塔”先生和拜血教有过节？还是他所在的组织正在追查“恶魔”相关的事件？ 不过“恶魔”途经的非凡者一向难缠，逃命、保命能力都出类拔萃，寻常的序列5想要抓住他们的“尾巴”都很难……而“塔”先生能杀死一位“连环杀手”，足见实力。 作为官方的非凡者，阿尔杰对“恶魔”途径和拜血教都有一定的了解，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就去打听最近哪座城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也许能借此确定“塔”的身份…… 当然，这么做有可能得罪“塔”，但只要做得隐秘，他恐怕都不会知道我托人调查过。 思绪电转间，“倒吊人”阿尔杰点点头，斟酌着开口道：“‘连环杀手’特性确实比较少见，我想那位‘工匠’会接手的……不过，我需要成品后的神奇物品总价值的15作为抽成。” 序列7的非凡特性至少价值1000镑，而且大多有价无市……不过像“恶魔”、“异种”这类途径却是例外，毕竟途径本身就附加有各种“诅咒”、“污染”，很少有人愿意踏上这两条途径的道路。 不过做成神奇物品后，如果负面效应不算太坑，能力又实用，还是可以卖上不少钱的，保守估计也能值1500镑以上…… 这么一算的话，给“倒吊人”的中间费大约是两三百镑的样子……嗯，还算能接受。 艾布纳在心里快速算了算，顿时有了底，微微颔首道：“可以。” 见他们两个人交易完成，“正义”奥黛丽这才好奇地问道：“‘连环杀手’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邪恶啊……它属于哪条途径？又该怎么扮演？难道真的要杀人？” 这个我知道，之前还是“值夜者”时，我在公司里查阅过相关资料……“连环杀手”是“恶魔”途径序列7，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喜欢用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在心里抢答道，却没有真的接口，毕竟他对“恶魔”、对“拜血教”的了解也就只有那些…… 虽说“愚者”新加的人设里并没“全知”属性，但连中低序列的知识也不知道，就显得有点太low了……所以他决定还是不露怯了。 听到“正义”小姐的问题，艾布纳和阿尔杰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加入塔罗会以来就很少说话的“审判”休却忽然接过了话茬，将“连环杀手”的特点为奥黛丽详细“科普”了一遍。 说起来，关于“恶魔”和拜血教的相关知识休倒并非完全是从艾布纳那里听来，因为最近贝克兰德就有一个“恶魔”在间隔杀人，所以军情九处下发了部分资料给正式成员，休这几天正好阅读过。 艾布纳听着休的讲解，灰雾遮挡下的脸色渐渐变得怪异，因为他察觉到休的措辞习惯已经与平时有了很大的区别…… “我在休第一次参加塔罗会前进行伪装时曾提醒过她注意修辞……没想到她还真去学习了……这是打算把伪装进行到底了？” 暗暗腹诽了几句，艾布纳不再考虑这些琐事，毕竟休既然想隐瞒，他配合着就是。 另一边，“正义”奥黛丽听完“审判”小姐的讲解，在深感“恶魔”途径的邪恶之余，难免联想到贝克兰德近期的连环杀人案，不由得问道：“‘塔’先生，这个特性是来自最近不断在贝克兰德犯案的那个杀手吗？” 问得好，“正义”小姐，我还愁着怎么把这个话题引出来。 艾布纳闻言精神一振，笑着回答道：“并不是，贝克兰德那位是真正的‘恶魔’，可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继续道，“这个变成特性的‘连环杀手’，是我在廷根市击杀的。” 艾布纳之所以选择说出这个情报，其实有几层考虑。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希望让塔罗会众人将自己“奇异博士”的马甲与塔罗会的“塔”先生联系在一起。 当然，这不能他自己去说，得让他们去调查发现。 而“塔”先生在塔罗会中的最主要人设便是“博学”，这一点和他准备的马甲“奇异博士”的属性基本一致。 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塔”先生积累起来的“名声”、“声望”迁移到未来出场的“奇异博士”身上。 众人对“塔”先生“博学”的认知会被“源堡”阻挡，反馈不到艾布纳身上，但换成外界的“奇异博士”就不一定了…… 这也算是“换壳上市”了！ 艾布纳默默自嘲了一句后，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来。 廷根！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后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与此同时，哪怕明知道“连环杀手”已经被“塔”先生杀死，他的心里依然还有些焦躁与担忧： 竟然有连环杀手进入了廷根……不知道梅丽莎和班森有没有被卷入这个事件……伦纳德、弗莱、洛耀、西迦他们又有没有因此受伤…… 看来得找机会探听一下廷根的消息……嗯，不能着急，不能露出破绽……否则反而会给班森、梅丽莎带去危险。 廷根……“正义”奥黛丽先是失望于贝克兰德的坏人没有伏法，继而咀嚼起这个名字，却骤然发觉自己似乎只知道它的名字。虽然每年回东切斯特都会路过这座城市，但她从没在那里停留过。 对了，康斯似乎就是在廷根上的大学，在那里应该有些关系，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情报……嗯，“塔”先生选择说出来，就代表他不会在意？ 奥黛丽心里这么想着，决定回去后就答应嘉丽雅伯爵夫人于周二晚的舞会邀请。 嘉丽雅是沃尔夫伯爵的太太，她即将到来的舞会邀请了许多相熟的贵族和各国驻鲁恩的大使，包括贝克朗·让·马丹，也包括最近一直精神不佳，在家进行修养的康斯·李尔森。 奥黛丽原本想以生病为借口推掉，但现在她却对舞会充满兴趣。 廷根？阿尔杰对这座城市并不怎么熟悉，只隐约听说两周多前那里似乎发生了恶性事件，死了好几个值夜者…… 不过……‘塔’似乎是在故意透露“连环杀手”特性的来历，他想干什么？ 他心中正疑惑时，却见“塔”忽然看向自己，意味深长地道：“通过这个事件，我想我猜到当初‘飓风中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刺杀尼根公爵了。” 初步扒开“黄昏隐士会”的神秘外衣，让克莱恩心里对此有所警惕，便是他想借此话题达到的另一个目的。 “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能让他快速成为半神的物品？”事涉齐林格斯的秘密，哪怕老油条如阿尔杰也暂时失去了冷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一张‘亵渎之牌’！” 第298章 凡有言，必被知 “‘亵渎之牌’？”阿尔杰听到这个名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略显急促地问道，“‘塔’先生，您说的‘亵渎之牌’是不是指罗塞尔大帝制作的那副，藏着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奥秘的纸牌？” 听到“倒吊人”的问题，“正义”和“审判”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投了过来，期待着“塔”的答案。 她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罗塞尔曾制作了一副隐秘且象征着某些未知力量纸牌的传闻，甚至现在流行的“塔罗牌”的二十二张主牌，都是参照这副隐秘纸牌发明的。 “没错，因为罗塞尔大帝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并以此制作了那副传说中的纸牌……所以我才叫它‘亵渎之牌’。”艾布纳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由于在最初的几次塔罗会里，“倒吊人”阿尔杰就和“愚者”以及“正义”介绍过“亵渎石板”的相关情报，所以他们此时并没有惊讶于“亵渎石板”还有第二块，而是迫切想知道“塔”先生究竟是如何判断出齐林格斯刺杀公爵是为了“亵渎之牌”的。 “审判”小姐倒是并不清楚“亵渎石板”的事，不过她见其他人似乎都很了解，于是也装得一派淡然，实际上是将这些不懂的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向艾布纳询问。 只有“太阳”是真的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纸牌是什么，又怎么和“亵渎”这个词扯上了关系。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艾布纳也没继续卖关子，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在对那个‘连环杀手’通灵时，得知了一件事。 “一个古老的、神秘的组织在以‘亵渎之牌’中的‘深渊牌’为悬赏奖励，诱使‘拜血教’教徒进入贝克兰德，完成一场刺杀。 “而这个悬赏的发出时间和‘飓风中将’死亡的时间相差无几…… “所以，我推测当初引诱‘飓风中将’去刺杀尼根公爵的很大可能也是这个组织……而奖励，便是一张对应‘水手’途径的‘亵渎之牌’。” 这番话里既有他当时通灵得到的结果，也有原着里透露出的内容，此刻摆在一起，其他人很容易就明白了他得出结论的逻辑。 至少“倒吊人”阿尔杰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他不由得恍然，心道：难怪齐林格斯会觉得自己能很快成为“半神”强者，毕竟“亵渎之牌”里隐藏着神之途径最顶级的奥秘，这样的宝物能造就出一位“半神”，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对什么事都抱有一两分怀疑的阿尔杰也不可能完全信了艾布纳的话，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希望祂能给予一些看法……至少验证一下“塔”所言到底有几分是真。 长桌对面的“正义”则对于一直想要刺杀公爵的“古老”组织非常气愤，因为这搅乱了贝克兰德的治安和秩序，尤其是“拜血教”教徒的存在，让整座城市都处于了危险之中。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恢复了“观众”的状态，深吸口气问道：“‘塔’先生，那个‘古老’、‘神秘’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我要举报给教会。 “正义”小姐，问得好！艾布纳再次在心里赞美了一句奥黛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郑重地站起身，向长桌最上首被灰雾笼罩住的神秘存在请示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可以在这里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吗？” 克莱恩已经在之前的罗塞尔日记里几次读到过那个组织的相关内容，再加上我现在的态度，肯定能进行一定的联想，做出最符合他身份的判断，然后踏着我“搭”好的“台阶”下来？ “愚者”先生，努力和我配合一下啊。 就在艾布纳在心里不断为“愚者”先生加油打气时，克莱恩却陷入了懵逼的状态。 他看了看等待着答复的“倒吊人”和“塔”，暗骂一句“果然就这俩事多”，然后便快速思考起对策来： “我一直在让他们搜集‘罗塞尔日记’，此时涉及‘亵渎之牌’的话题，如果我不做任何回应和点评，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但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罗塞尔在日记里也没写相关…… “等等，我记得之前有几篇日记里提到过，罗塞尔曾加入了一个古老的、隐秘的、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我还腹诽过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将那个组织的名字写出来…… “‘古老的’、‘隐秘的’等修饰语与‘塔’所说的那个组织一致，而用‘亵渎之牌’不断引诱非凡者进行刺杀的行为，也许是‘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手段…… “嗯，如果尼根公爵死去，那么王国的保守派无疑将失去很大的政治力量，到时候确实可能影响到局势…… “再加上罗塞尔就连用中文都不敢写出那个组织名称的事实，以及‘塔’先生向我询问是否可以说出名字的郑重…… “也许，‘塔’查到的组织和罗塞尔当初加入的是同一个……”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心里渐渐有了对策，他状似随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向“塔”，语气轻松地反问道：“你所说的，是不是那个掌握着第二块‘亵渎石板’，并一直暗中影响着世界局势的组织？” 掌握第二块“亵渎石板”？暗中影响世界局势？ 除艾布纳和“太阳”戴里克外，其余所有的塔罗会成员都被这个描述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具体有哪些成员，又有多大的势力……但仅仅听到这组织的“前缀”词汇，就可以想象其该有多么恐怖了。 而听“愚者”谈论它的语气，似乎如此可怕的组织于祂而言也不值一提？ 艾布纳则偷偷松了口气，暗道：不愧是最能“演”，最能“随机应变”的“小丑”，果然踏上了我“铺”好的“台阶”。 “没错，正是那个组织……”艾布纳先是凝重地点点头，接着装作为难地说道，“您知道的，那个组织有着‘凡有言，必被知’的特点……在您的面前倒是无妨……可一旦离开了您的国度，如果有谁无意中念出了那个名字，恐怕会被那个组织立刻察觉到。” 凡有言，必被知……一个连名称都不能被提及的隐秘组织？我完全不知道的强大组织？这就是驱使齐林格斯，驱使拜血教教徒背后的势力？ 等等，“愚者”先生刚刚说过，他又有一位眷者抵达了贝克兰德……莫非也是为了调查这个组织而来？ 这个世界高层次的情况，果然比我想象得更加复杂，有着更多更无从猜测的秘密……“倒吊人”阿尔杰微不可见颔首，内心又震撼又激动。 “塔”先生的意思是，不在“愚者”先生神国的情况下，只要提到那个可怕组织的名称，就会被他们利用某种方式或某件物品感应到？ 应该是这个意思……真是极端隐秘极有位格的组织啊！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七神的教会还可怕……而“愚者”先生，似乎在俯视着那个组织？ 奥黛丽觉得自己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情。 “凡有言，必被知”……原来这就是罗塞尔用中文都不敢书写那个组织名称的原因吗？这不是仅仅不说就行，连写也不能写啊…… 好在灰雾之上应该是安全的……不，也不能立刻就这么下判断，等塔罗会结束后，我得“占卜”确认一下。 克莱恩想到这里，决定先找个理由，阻止“塔”先生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等他确认过后再说。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塔”先生其实觉得今天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完全没有现在就去招惹那位天使之王的打算。 第299章 侦查 凡有言，必被知……“审判”小姐同样也在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结合她对艾布纳的了解，顿时有了些新的猜测： 艾布纳平日里总是把重要的情报说一半留一半，也许就是在顾虑这个古老组织…… 甚至我父亲被冤杀的案子很可能也涉及到了它……如果真是如此，艾布纳不告诉我真相，也许并不只因为我比较鲁莽……而是他真的不敢说…… 不过，他又是怎么背负起这样的秘密，而没有被那个组织发觉呢？ 嗯，应该是“愚者”先生的庇佑！所以艾布纳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尊敬、信奉着“愚者”先生……这一点，连屡屡给他帮助的大地母神似乎都比不上…… 至于艾布纳自称的“知识的眷者”？休小姐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休能想到，阿尔杰自然也回过味来，他稍微思索了一番，就得出了和“审判”小姐了类似的结论，并恍然想道： 难怪“塔”先生一直以来都在竭力帮助“愚者”走出困境，他很可能一早就招惹了那个组织，所以才通过主动配合“愚者”的尝试，努力成为祂的“眷者”，以求得庇护…… 不，应该说，“愚者”先生之所以会选择让他加入塔罗会，本就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也符合祂一直宣扬的“等价交换”的理念…… 果然，神灵的每一个举动都必有深意！“太阳”如此，“塔”如此……那么，祂最初将我和“正义”拉上这座殿堂，又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呢？ 正在思索间，“倒吊人”阿尔杰就听到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敲击青铜长桌边缘的声音，连忙看了过去，其余几人也不例外。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愚者”克莱恩轻笑一声，道：“不仅不能提起，写下来也同样会被察觉——无论使用哪一种文字。 “事实上，过早的知道它对你们没有好处。” 克莱恩特意点出“写下也会被察觉”，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塔”，让他多注意，免得真的被那个组织发觉。虽然他觉得以“塔”的“背景”，可能并不会怕。 对于“愚者”的话，阿尔杰深以为然，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除非像“塔”那样得到了“愚者”这样神灵一般存在的庇佑。 奥黛丽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之前似乎问了一个莽撞的问题，于是在想了想后，矜持地道： “感谢你的解答，‘塔’先生……不过，关于那个组织的名称，我还是等以后积攒够贡献，再向‘愚者’先生询问。” 她根据“愚者”先生之前俯视的态度，深信祂肯定有办法规避那个组织的探查。 正不打算继续透露秘密的艾布纳在心里第三次给“正义”小姐点了个赞，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如你所愿，小姐。” 只有位于上首的克莱恩闻言再次哑然，暗暗腹诽道：“正义”小姐，你短时间内别想存够贡献了……在够不够这一点上，我的发言权最大…… 这个话题结束后，一直沉默的戴里克学着“正义”小姐的习惯，犹豫着举起手，问道： “我想得到‘歌颂者’途径的序列8魔药配方……但我没有你们所说的金镑。” 他本来想先换“正义”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情况，免得每次都听不懂，但眼见消化进度接近完成，他还是将晋升放到了首位。 “你可以用等值的材料来交换……嗯，一些白银城独有的历史、知识也可以。”“倒吊人”闻言脑海中瞬间闪了诸多想法，最后“友善”地给出了建议。 “你们都需要些什么？”戴里克想了想，反问道。 “倒吊人”状似沉思了片刻，接着再次建议道：“我们同样不清楚能从你那里获得什么……这样，你先把白银城周围区域常见的怪物和对应的材料列一份清单，在将你们的神话传说、历史大事等知识做一个目录，这才更方便我们选择需要的东西。” “没有问题，等这次聚会结束，我就尽快去做。”戴里克明显松了口气。 上首的克莱恩听得想捂住脸孔的同时，却在心里道了句“干的漂亮”，因为他也想知道白银城周围区域常见的怪物和对应的材料有哪些。 “我目前就有‘祈光人’的配方，虽然可以等下次‘太阳’写好清单、目录再交换，但很可能被‘塔’和‘倒吊人’抢了生意……”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瞥了眼似乎就要拿出配方与“太阳”进行交换的“塔”，他不再犹豫，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将除“太阳”外其他人的感官都暂时屏蔽了。 “愚者”直接和成员进行交易太掉逼格，哪能允许别人旁听？至于“太阳”……他没那么多心眼。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屏蔽”，艾布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克莱恩的心思，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真不愧是“穷神”啊！ 一分多钟后，“屏蔽”的效果消失，“倒吊人”狐疑地看了略显激动的“太阳”几眼，接着深吸口气，收回各种“脑补”，再次提出了自己之前就已经提起过多次的请求： “我需要龙眼海雕的眼珠一对。” 可结果一如既往，并没有谁有这件物品的线索。 早有心里准备的阿尔杰也不算太失望，只吐了口气，不再说话。 之后，几位成员又交流了一阵，这周的“塔罗会”才正式结束。 ……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艾布纳先是熟练地举行“献祭”仪式，将“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经“愚者”先生之手转交给了阿尔杰，接着才看向从隔壁走出来，已经卸妆完毕的休。 “你真的要去刺杀因蒂斯大使？”休看向艾布纳，想了想又接着道，“需要帮忙吗？” “正要和你说这个事。”艾布纳先是笑着点点头，继而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需要大使馆所有非凡者武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休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明天整理好拿给你。” 她目前正在调查相关的间谍案，调阅大使馆情报资料再正常不过。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便穿戴整齐一同出了门。 之后，休向桥区而去，她今天傍晚会在那边执行任务。 而艾布纳则变化面容，中途又换了几次车，最终抵达了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 “藏身阴影”、“心理学隐身”、“魔女隐形”，开启了三重“隐身”效果的艾布纳围着这座三层的花园洋房转了几圈，不断地用“纯白之眼”进行着解析，最终确认这座洋房至少用了三件以上“2”级封印物水准的物品构筑了一个精妙的仪式，一旦启动，甚至可以爆发出序列5级别的威能。 “而且，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个仪式的具体效果，但想来肯定有甄别‘人员’，以及反‘隐形’的能力！难怪强如a先生，原着里也要先混进内部，又扭曲了大使的命令，才最终进行刺杀。 “嗯，恐怕‘心理学隐身’还会被具体针对……因为无论是秘偶大师，还是那位大使手里的封印物，都能操控灵体之线，‘隐修士’的‘藏身阴影’和‘魔女’的‘隐形’，很被这个克制！ “反而是‘心理学隐身’这种并非真的看不到的隐身方式能瞒过‘秘偶大师’的眼睛……所以，在大使馆中布置的‘仪式’，很大概率会弥补这个缺陷。 “嗯，这个仪式确实精妙……不过，在一位开了挂的仪式魔法大师眼里，你的仪式也可以变成我的仪式啊！” 初步勘探过后的艾布纳坐在大使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一边享受着晚餐，一边在心里分析道。 第300章 各自 “想要对‘守护仪式’进行改造，令其为我所用，而又不会被原本的主持者过早发觉……那么，在进行改造时，那位主持者最好能不在…… “嗯，明早应该就能拿到休整理好的大使馆非凡者资料，等确定了是哪一位在长期维护这个仪式后，就想办法让其离开大使馆一段时间，好方便我动手脚…… “不过在此之前，也还有一些别的准备工作要做。” 想到这里，艾布纳三两口解决掉咖啡以及他点的一块巧克力蛋糕，在结完账后，便乘车返回了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他需要回去取些必要的材料。 …… 铁门街，“勇敢者”酒的后身，克莱恩花费2镑请卡斯帕斯将自己带到了一座正在举行着非凡聚会的房屋前。 在通过敲击大门的力度和间隔对过“暗号”后，他被带领着穿过黑暗的客厅，进入了一楼的起居室。 那里的茶几上点着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影影绰绰。 茶几周围的沙发和椅子上分别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兜帽长袍铁色面具打扮。 而中央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则坐着一位法令纹很深，皮肤略显干瘪的老者，他似乎就是这个聚会的召集者。 见到这样的场景，克莱恩铁制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过这栋房屋，看到过这个聚会上曾经发生的事……在他当初通过“梦境占卜”，寻找如何得到“小丑”魔药方法的时候。 那一次他占卜到三幅画面，其中一幅就是那位老先生花钱买下一位女士出售的“小丑”特性的场景……当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就是特性。 “女神之剑”阁下拿给我晋升的“特性”是从那位老先生手里买的？嗯，也不能确定，也许中间倒过很多次手也说不定…… 即便如此，克莱恩还是给这个聚会的组织者头上安了个“疑似与官方有一定关系”的标签。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这个聚会的安全性应该还不错？ 就在克莱恩苦中作乐地自嘲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道： “我要出售一件非凡武器。” 武器？克莱恩调整了下坐姿，顿时专注起来。 暂时还无法晋升的他，想要提高实力，只能从外物着手。 “这是一件火鸦短弓，由非凡生物火乌鸦的骨头和筋膜打造，可以在拉开弓弦时凝聚出一支由火焰构成的箭矢，射出后箭矢会化作‘火鸦’，扑击你想要攻击的敌人……它还能使用三年，当然，即便失效后，这也依然是一把精度和强度都非常不错的弓。”那位女子的声音时高时低，明显是在掩饰特征，“400镑，或者狂化草一株，你们就能得到它。” 好贵……对我来说，没有必须获得的理由……弓箭太不方便携带，而且火焰凝就的箭矢也未必比子弹更强……虽然‘火鸦’应该能够变向，能够绕开障碍物……克莱恩暗自摇头，移开了目光。 最终，进过一番竞价，这件非凡物品以500镑的价格被一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买走。 为什么一直戴着长手套？是因为手部有明显特征吗？ 克莱恩在那位女士接过“火鸦短弓”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心里推测道。 那位女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看了过来。 克莱恩这才回过神，故作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怀中取出铁制的卷烟盒，推出了一团如同果冻的深红色非凡特性，压低声音道：“我要卖一件物品。” …… 桥区，白朗姆街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里。 伊恩·赖特正在拼命地向公园外跑去，试图引起那些在按照《济贫法》驱赶着流浪汉的巡警们的注意。 而在他的身后，则追着八个身穿黑色西装、佩戴墨镜的成年男子，他们看似紧追不放，其实留有余力，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时候，夜色中仿佛有两道刺目的闪电瞬间钻出，那八人中带头的一个瘦高男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觉得自己脑袋里好似被人插入了几百根钢针！ 瘦高男子仅存的一点思考能力让他判断出自己遭遇了精神冲击，而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他，后续肯定会受到一连串的，毫不停歇的打击！ 于是这个男子本能地就将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向着周围翻滚开去。 看着这略感熟悉的翻滚动作，刚刚发出“精神刺穿”的休嘴角一弯，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预判之戒”，并抬起左轮，向着自己脑海里呈现出的位置射击而去。 这是“小丑”物品对真正的“小丑”，“预判”vs“预判”。 与此同时，休带来的军情九处成员也和其余七位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领头的瘦高男子在翻滚过程中不断进行着“预判”，却发现自己下一次滚动后，无论落点在哪里，都会被击中…… 他顿时明白对手也有和自己类似的手段，连忙收住脚步，猛地向侧方扑倒，然后借助左肘的支撑，变向滚动。 “我可以多次变向……我就不信你手枪里的子弹是无限的！等我拿回主动权，再……” 瘦高男子在终于“预判”到自己成功躲开子弹的画面后，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鞭子在他的灵魂上抽过，那种仿佛有一道道电流窜过的感觉瞬间覆盖了他的精神，让得他痛苦得“哀嚎”了一声，再也维持不住“小丑”的平衡，“翻滚”的动作也瞬间走了样，直接脸部着地摔在了公园的地砖上。 休见此，戒备着上前，想要先将其用特制的手铐束缚住，可等到了瘦高男子的身边，她才愕然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服毒自尽了。 其余的战斗也已经结束，那些黑衣人有三人逃走，另外四个被当场抓获，他们并没有选择自杀。 “索伦家族掌握的因蒂斯情报部门，穿着和编制竟然都学的罗塞尔的‘黑衣人’……真是讽刺啊！” 这时，一个嘲讽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休回头一看，发现一位手里拿着黄金面具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大约20多岁，留着一头爽朗的短发，眉形如剑，让人一见便觉得英气十足。 这正是提拔休成为了军情九处正式成员的薇拉殿下，前任国王最小的女儿。 “殿下，伊恩趁乱跑了……这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也自杀了……”休有些窘迫地汇报道。她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干砸了。 “没关系，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呵呵，贝克朗那个色鬼一定还以为他算计了我们呢！”薇拉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眼那个死去的瘦高男子，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人本来就是来送死的。” “……”休默默地点点头，实际上完全没有听懂，决定明天去问问艾布纳。 …… 勇敢者酒的后门，刚刚参加完聚会，用卖掉非凡特性的钱买了一个诡异“耳朵”的克莱恩脱掉带兜帽的长袍，穿过厨房，在狗叫人吼的噪音里，看见了站在纸牌室外面的卡斯帕斯。 在向对方问清楚下次聚会的大致时间后，克莱恩握了握铜哨，特意绕开马里奇所在的棋牌室，这才离开勇敢者酒，回到明斯克街。 在他踏出酒大门的几分钟后，马里奇脚步虚浮地跑出纸牌室，险些跌倒在门口，而往常簇拥着他的下属们在屋内倒了一地。 “今天凌晨前，不要让人进去。”马里奇看着愕然的卡斯帕斯，沙哑吩咐道。 得到卡斯帕斯肯定的答复后，马里奇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要了桶南威尔啤酒，目光发直地喝着，呆滞了许久。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废弃的地下监牢内，一个硕大的熊头忽然从地底钻了出来。 第301章 计划与推测 大使馆中仪式的守护力量自然也包括地下，艾布纳化身巨熊使用“地底潜行”在附近游走了许久，才发现这处唯一没被覆盖到的废弃监牢。 说其废弃，是因为这处监牢的出口已经被彻底填死，与大使馆隔绝了开来，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称其为大使馆的一部分。 “据说这栋房子在卖给因蒂斯作为大使馆前是一位伯爵的别墅，这个牢房应该是那位伯爵私设的关押‘犯人’的地方…… “嗯，那位伯爵恐怕也不希望自己私设监牢的事暴露，大概率是在房产交接前命人填埋了这里…… “而因蒂斯方面也许没发现，也许发现了却没在意……总之这里便一直被荒废下来……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我原本是准备利用‘大地类法术’自己掏个洞穴出来的……” 变回人形，从背包里取出衣服穿好的艾布纳一边推测着这处废弃监牢的来历，一边不断拿出灵性材料，刻画并布置起一座充满了象征符号、魔法标识、复杂花纹和扭曲灵数的祭台。 经过一晚上的不断“解析”，艾布纳已经确定笼罩着大使馆的“守护仪式”有三个祭台，并分别置有一件“2”级封印物或同等水准的神奇物品作为力量核心。 因此，这个“仪式”也有着三项基本能力： 第一，是侦察感应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人或事物。这是仪式的基本功能，无需激发都能自行运行，及时示警。而一旦激活仪式，侦查感应就会变为对邪恶、混乱、疯狂等相关能力的“禁止”。 第二，则如同之前艾布纳推测的那样，是专门针对“心理学隐身”的检查能力。一经发现心理层面的不协调，就和立刻向仪式的主持者发出警告。 当然，这个仪式的“检查”能力也是有上限的，但具体能看破什么层次的“心理学隐身”，艾布纳也不敢肯定，反正他模拟出的低配版本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第三，大使馆的“守护仪式”在激发后可以制造出一个个“屏障”，用于困住入侵者，保护普通人。“屏障”的强度很高，高序列以下很难打破，各种类型的攻击都一样。 “‘侦查’和激发后的‘禁止’能力应该来自‘法官’能力的神奇物品。 “‘检查’则像是某个专门针对‘心理学隐身’做过‘弱点解析’的‘博学者’的手笔……也许是某个‘博学者’参与了这个仪式的构造，或者某位‘秘术导师’开发出的针对性‘秘术’被构造者利用了？ “‘屏障’应该是‘守护者’的核心能力…… “啧啧，三件中序列物品为核心的仪式，当真是大手笔。 “原着里a先生很可能也是事先便知道了这个‘守护仪式’的存在，所以才用‘载具’藏身混了进来，又用‘腐化男爵’的能力扭曲了大使的命令，这才能完成一对一的刺杀。” 艾布纳感慨的同时，一座新的祭台已经被搭建完成，接着他将一只漆黑的链甲手套放了上去。 那正是他当初在“康瓦男爵”陵寝中得到的唯一一件非凡物品“智慧之手”。 “当你的敌人因狂妄失了智，你就是智慧的。”回想起“智慧之手”解析报告中的这句话，艾布纳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说起来，他的仪式改造计划本质上是给大使馆的“守护仪式”再加上一个“核心”，并用新加的“核心”削弱甚至控制仪式原本的功能。 而想要完成这个计划，不但要有大师级的仪式魔法水准，要对大使馆中的仪式布置了如指掌，还有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让他布置的“核心”祭台与另外三个核心进行关联。 前面的倒都好说，对于有“纯白之眼”开挂的艾布纳，想要将仪式完全“解析”清楚只是时间问题……但“关联”这一步，却是取不了巧的，而且很容易被仪式的主持者发觉。 当然，艾布纳很清楚那位主持者不可能一直守在核心祭台前，甚至因为长久的平稳日子，产生了懈怠也说不定……但他却不敢去赌这一点，万一自己在行动时，对方恰好心血来潮地检查了下祭台核心呢？那不就糟糕了？ “所以，还是等明早从休那里拿到资料，找个对方确定不在的时间去将最后一步完成才最稳妥。”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看了看怀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于是脱下衣服，放回包里，接着再次化身巨熊潜入地底，一路来到老师当初挖的那处地下安全屋内。 在这个过程中，他尽量避开了威廉姆斯街的方向，免得一个不留神就和某个三合一恶灵脸贴脸了。 …… 与此同时，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克莱恩拿着一只诡异的黑色耳朵，写下了占卜语句： “这件物品的来源。” 上次之所以那么惨是因为占卜的是神血，直视了永恒烈阳，这次用的仅是“倾听者”遗留的物品，肯定没有那么危险…… 克莱恩一边笃定地想着，一边吸了口气，向后一靠，默念起占卜语句。 七遍之后，他眼眸转深，进入了沉眠。 紧接着“砰”的一声，他的血管爆开，青筋脱离了身体，往外蔓延成了一根根滑腻的、充满邪恶花纹的触手，灰雾则轻微晃荡，让巨人居所般的宫殿出现少许腐蚀迹象。 与永恒烈阳那次不同，克莱恩还残存着理智，没满地翻滚，他紧抓住扶手，苦苦忍耐。 过了几秒，微晃的灰雾恢复了平静，克莱恩脑海内回荡的邪恶声音彻底平息了。 那一根根“触手”掉落了下来，他的伤口开始急速愈合。 竟然遭遇了“真实造物主”……不过，祂似乎要比“永恒烈阳”强一些…… 就在克莱恩虚弱地发出感慨时，他掌中那只黑色耳朵突然崩溃，变成了一粒一粒的细小光点，浅黑色的光点，最终又聚合成一枚铁黑色的符咒。 再次“作死”地占卜了一下这枚符咒的功能后，甩了甩头，摆脱了耳边不断嘶吼的声音后，克莱恩低语道： “就叫，‘污秽之语’……” …… 周二清晨，粗粗补了几小时觉的艾布纳来到自家餐厅，边悠闲地看着报纸，边享用斯卡德太太准备的丰盛早餐。 哗啦，艾布纳翻阅着《每日观察报》，忽然在第二版看见了一条新闻： “今日凌晨，桥区白朗姆街街心公园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据警方介绍，这可能涉及两个黑帮的冲突，其中一个是臭名昭着的兹曼格党。” 这是原着里的那场军情九处和因蒂斯情报人员的遭遇战？休昨天走时说的任务就是这个？ 艾布纳将一块培根放入嘴中，若有所思地想道。 就在这时，餐厅外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提着一个袋子的休便在斯卡德太太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因为艾布纳知道她要过来，所以早餐也准备了她的份。而休也没客气……更可能是确实饿了……总之，她在吃了三个烤得蓬松酥脆的牛角包，并喝下一杯咖啡后，才擦了擦嘴道：“你要的资料我帮你整理好了。” “辛苦了。”艾布纳笑着点了点头。从对方的精神头上就能看出，这位小姐应该是一夜没睡。 休倒是没觉得多辛苦，以前她在东区当“仲裁者”时也经常熬夜，早就习惯了。而艾布纳一直以来帮她解决了那么多的问题，能给予他一些帮助，对休来说是极为开心和满足的。 接下来，休又说起她昨夜任务中发生的事，说起那位薇拉女士半清不楚的话语，最后问道：“你觉得那位殿下是什么意思？” 艾布纳低头沉思了一阵，结合原着里那位因蒂斯大使的“阴谋”，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我觉得，那位薇拉殿下是想将因蒂斯的情报人员一网打尽。” 第302章 合作 “你的意思是说……殿下是故意放走伊恩的？她判断因蒂斯的情报人员对伊恩的后续追捕才会全员出动？ “是了，殿下说昨夜来追捕伊恩的人都是来主动送死的……他们是想用这次追捕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也失去了伊恩的踪迹，双方的角逐回到了同一……” 休本质上还是非常聪明的，只不过她不像艾布纳这样依托原着对各方都有了解，所以之前才没想到这一层。 现在被艾布纳点破，休在恍然之余，也有了新的疑问：“可是伊恩确实再次失踪了……为什么因蒂斯方面和殿下都笃定能找到他？” “因为间谍……你们军情九处应该在因蒂斯情报部门里安插了间谍……而根据你所说，伊恩之前曾发过电报……无论电报发给谁，收电报的人身边必然有因蒂斯安插的卧底，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笃定。”艾布纳结合“剧情”，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觉得这就和自己当初在黑帮里安插线人的手法一样。 艾布纳见她已经将事情想明白，又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等一会儿，你可以将昨夜发生的事，以及我的猜测禀告给‘愚者’先生……祂的眷者既然发出了杀死贝克朗的委托，那么肯定会对类似的事情感兴趣。” 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为了佛尔思的事，她最近一直在想着怎么“取悦”那位神秘存在……哪怕对此感兴趣的只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也值得一试。 …… 送走了回去补觉的休后，艾布纳将她带来的那叠资料拿起，一页页翻看，认真地阅读起来： “因蒂斯大使馆内，除了大使贝克朗外，明面上的非凡者一共有十三位，都是得到鲁恩王国允许的正式武官。 “一位序列5，一位序列6，三位序列7，以及加起来总共八位的序列8和序列9。 “序列8和序列9且不提……序列7的三人中有两位是‘纵火家’，分别是乔·菲利普和哈维·奥斯蒙，都是因蒂斯的前贵族家庭出身……另一位则是‘巫师’碧安卡，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士，传闻是由大使贝克朗亲自招募，来历不明。 “序列6的武官是一位‘风眷者’，据说和‘永恒烈阳’教会有一定的关系。 “最后，那位序列5的首席武官，名为‘柯顿·萨里’，是一位‘天文学家’，同时也是贝克兰德大学物理系的挂名教授……” 看到这里，艾布纳心里大体上有了数： “纵火家”和“风眷者”都是偏向于正面战斗的序列，显然并不擅长仪式魔法，可以排除掉……那么，大使馆“守护仪式”的主持人只可能是“巫师”碧安卡和“天文学家”柯顿·萨里中的一个。 然而，那位碧安卡女士毕竟来历不明，她就算有大使的支持，也肯定无法得到其余武官的信任……像“守护仪式”核心这样的地方，托付给她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没有别的合适人选。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柯顿·萨里老爷子了！ 这位老爷子的资历比贝克朗还要深厚，他的大儿子又是因蒂斯国会的议员，本身也是一位“天文学家”，若非为人太过古板耿直，恐怕大使的职位都会由他担任…… 所以无论论身份，论声望，还是论能力，他都是最有资格执掌大使馆“守护仪式”的那一位。 而且“天文学家”是由“工匠”进阶而来，联想到大使馆中那三件与仪式无比契合的神奇物品……艾布纳甚至猜测，大使馆内的“守护仪式”搞不好是这位老爷子亲手构造并完善出来的。 “不过，这样的人……该想个什么办法将他调出大使馆呢？ “嗯……他是贝克兰德大学物理系教授……能不能想办法邀请他去大学办一个讲座？不行，这样无论怎么操作，都很难将我自己摘出去，日后大使一旦出事，很可能因此怀疑到我的头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么……也许可以借着社交做做文章……对了，原着里今天就有一场沃尔夫伯爵举办的舞会，‘正义’小姐还在这次舞会上初步观察了贝克朗……不知道柯顿老爷子有没有在被邀请之列…… “嗯，如果有，那我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将仪式改造完成；如果没有，就只能另寻机会。 “总之，如果到周四还没有找到改造仪式的机会，就得让‘正义’小姐花钱去请a先生了。” 心中有了计较后，艾布纳当即用灵性封锁了房间，然后坐到床沿，低声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告知‘正义’小姐，我需要确认因蒂斯大使馆的武官‘柯顿·萨里’，是否出席今晚沃尔夫伯爵举办的舞会。 “我会为此付出报酬。” …… 明斯克街15号，克莱恩的新身份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正在租住的房屋内接待着两位女士。 一个是穿着晨服，相当正式的房东斯塔琳·萨默尔太太，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比在家里更为娇美，半点也看不出来已三十左右。 而另一个则是萨默尔太太介绍来的客户玛丽夫人。她的五官单看都不错，但组合起来却让人失望，另外，因为颧骨太高，外表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在两位太太道明了来意后，克莱恩也得到了他侦探生涯为数不多的一个正常委托——抓奸。 “听说别的私家侦探，十起委托里至少有四起是查婚外情……没想到我也遇上了……”待两位太太离开后，克莱恩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熟悉一下玛丽夫人提供给他抓奸用的最新型便携式相机，结果耳畔突地响起了层层叠叠的虚幻祈求声。 这来自一个女人。 克莱恩顿时停住了摆弄照相机的动作，转向走入了盥洗室。 十来秒后，他出现在了灰雾之上，看见“审判”对应的那颗深红星辰正不断膨胀和收缩。 “审判”小姐？她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克莱恩坐了下来，靠着椅背，蔓延出了灵性。 “审判”小姐的声音也一下变得清晰……接着，他便得知了昨夜发生于桥区白朗姆街街心公园的战斗，以及“塔”先生对这件事的分析。 “原来是这样……之前我还奇怪，泽瑞尔的尸体上怎么会遗留有似乎很重要的物品……要知道大使的手下可是有‘占卜家’途径的中序列强者，没可能‘通灵’不到那么重要的信息的！ “而且尸体丢在那么偏僻难找的地方，也不像是预设的陷阱。 “可现在再结合‘塔’先生的分析，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泽瑞尔恐怕也是一位他国的间谍，而且他的上司身边应该有人被因蒂斯收买了。 “总算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落到这么被动局面的了……” “呵呵，仅仅5镑的委托，竟然让我卷入了一场多国间谍大案……真像一个小丑啊。” 虽然依旧不知道几个国家情报部门间争夺的“重要”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克莱恩大体上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不免有些恍惚。 而就在这时，属于“塔”的深红星辰也不断膨胀和收缩起来。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正在女仆的建议下挑选着晚上舞会的礼服，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 不一会儿，贴身女仆安妮拿着一张纸进来，微笑道： “小姐，您的电报，来自南大陆。” 南大陆？阿尔弗雷德？奥黛丽忽地想到了哥哥，欣喜地接过纸张，凝眸细瞧： 这果然是她的二哥阿尔弗雷德·霍尔从南大陆拜朗帝国东海岸拍来的电报，上面写着： “已找到你要的七彩蜥龙，共两条，请等待接收。”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啊……奥黛丽一下傻住，眨了眨眼睛，猛地侧头看向苏茜。 金毛大狗摇着尾巴，一脸懵逼。 有的事情交给苏茜去做，比我自己方便很多……每位“大侦探”都是需要一个好助手的，嗯嗯！奥黛丽迅速做出了决定，对她而言，这已经不是自身特别在意的事情。 就在她想支走安妮，和苏茜交流一番时……突然，她看见了无边的灰雾，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坐在床沿摆出祈祷的姿势。 紧跟着，话语传入了她的耳朵： 沃尔夫伯爵舞会……柯顿·萨里……因蒂斯大使馆……报酬…… 奥黛丽自动过滤掉无关的细节，注意到了最关键的那些词汇。 这是“塔”先生准备动手了吗？那么快？不，也许只是在先期准备……那位柯顿·萨里又是什么人？刺杀的障碍吗？ 思绪电转间，奥黛丽决定帮这个忙，倒不是为了“塔”先生允诺的报酬，而是亲身参与一场大事件的使命感和代入感在驱使着她。 …… 另一边，艾布纳在祈祷过后，就收拾好物品再次来到了老师于下水道设置的“安全屋”。 他正准备脱去衣服，化身巨熊，却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从不远处传来……而伴随着鲜血味道的是一声声低沉的兽吼。 第303章 下水道的野兽 兽吼？血腥味……这个时间段……是那头恶魔犬，还是兰尔乌斯用自己神性血液喂养的野兽？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停下解扣子的动作，略一思索便决定去查看一下，于是模拟出“藏身阴影”，悄悄从“安全屋”进入真正的下水道里。 低沉的兽吼声时不时响起，是以艾布纳仅仅转过两个通道，就发现了声音与气味的源头—— 三只长相狰狞的野兽在啃食着一具尸体，另一只体型稍小的则围着它们不断低吼，想要上前分食，却总是被另外三只挡住。 而在更远处，则倒毙着两只正常大小的老鼠，它们身体完整，却已经没了声息。 果然是那些被兰尔乌斯用神性血液喂养的下水道生物啊……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刚想动手清理了这些异变的怪物，那头一直逡巡在尸体周围的野兽却忽然抽了抽鼻子，继而向他藏身的方向看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很敏锐啊……艾布纳感慨了一声，也没慌乱，蓝色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一层幽黑。 他的四周随之缭绕起七朵黑色的火焰。 嗖，嗖，嗖！ 一朵朵黑焰如同子弹，衔尾射向那只已然扑击过来的野兽。 那只野兽似乎见识过黑焰的厉害，见状前扑的动作骤然一停，急切地想要转向，避开那些可怕的火焰。 但成为了“博学者”的艾布纳，对模仿出的序列7水准能力，无论是威力还是控制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哪怕他此时并没有开启“纯白之眼”，仅仅依靠自身的能力，就让那些射出的“黑焰”瞬间变向，落在了野兽的身上。 噗，噗，噗，那一朵朵黑焰就像雪花般消失了，似乎没能造成任何效果。 可仅仅两秒钟后，那头野兽便发出了一阵痛苦地哀嚎，继而蜷缩起身体开始呕吐，吐出了胃液，吐出了黑色的心脏，吐出了正燃烧着黑焰的肺部和胃部。 等这一切结束，它的体型骤然缩水，化作了一只普通的老鼠，就和之前艾布纳看到的那两只一样。 “黑焰”这种燃烧灵性和生命力的攻击，果然是依靠“神性血液”异变而来的生物的克星。 这是在动手前，艾布纳就通过自身“解析”能力，分析出的弱点，所以他也不奇怪，而是再度凝聚出七朵黑色火焰，向着在场另外三头体型更大的野兽射去。 那三头野兽本来在艾布纳现身出来时就抬起了头，可另外那只老鼠死得太快，它们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应对，可怕的黑色火焰就即将临身。 这三头野兽虽然没什么智慧，但本能告诉它们，发出攻击的人不是它们招惹得起的，是以它们果断地向着三个不同逃窜而去。 其中两只逃跑的方向因为被黑焰笼罩，当即被击中身体，很快便吐出燃烧的内脏，化为了两只普通的流浪狗。 而最后一只勉强躲过射向它的黑焰，就要逃向下水道深处时，却忽然发现那个可怕的人类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眼见逃亡无路，那头野兽也被激发起凶性，直接扑上近在咫尺的人类的身躯上，张开腥臭的大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然而，和想象中的结果不同的是，那头野兽竟然连对方脖子上的皮都没咬破，反而是自己的一口牙齿因为用力过猛被崩断了好几颗。 艾布纳在随手弹出一朵“黑焰”落到那野兽的身上后，便不再理会，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中的“纯白”之色褪去，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幻鳞’和‘活尸的皮肤’果然可以在开启‘纯白之眼’的情况下叠加使用……这也许就是‘秘术’雏形的一种？ “另外，‘战斗催眠’居然连这种被污染，没多少理智的怪物也能影响……还真是好用啊！” 这次的遭遇战自始至终都在艾布纳的掌控之内，就连那三头野兽所谓的“本能”也是被他“战斗催眠”影响的结果，否则就以它们被污染后的嗜血模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送死才是“本能”首选。 看了眼几只恢复成原貌的下水道动物，艾布纳用“狂风”将它们聚拢在一起，然后模拟出“光明之火”将其点燃，完成了最后的“净化”。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那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旁查看起来。 血色的筋肉被咬得七零八落，白森森的骨头不规则断开，往外支出；瞳孔放大的眼珠滚到了被撕裂的手臂旁；被活活咬下来的耳垂，和被啃咬得参差不齐的半边心脏靠在一起……至于腹中流出的肠子，则已经被啃光了…… 这样的场景，饶是见识过头颅炸开的女尸以及狼人进食现场的艾布纳也不免泛起一阵恶心。 好在他对此也算有准备，随手凝聚出一个水球拍在脸上，以“控水”的能力保持不散，然后又模拟出“水下呼吸”……这才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至于为什么这么熟练？这属于近两天频繁出入下水道的一点心得。 不过即便闻不到气味，艾布纳依然没有下手在这个悲惨的家伙身上搜查，只在其尙算完好的右手边捡起了一把略有些眼熟的黑色左轮手枪。 “这是……‘告白’？应该是范妮在老师的聚会上卖出的非凡武器……我记得是‘黑蛇’买走了…… “所以说，眼前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黑蛇？ “也对，原着里他确实死于达克威尔委托的下水道清理野兽任务……” “告白”，外形是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可以在射出的子弹上附加‘冰霜’和‘黑焰’两种效果。 平时不使用时，这把左轮还可以开启隐形状态，让普通人看不见它。 负面效果是每次使用后都会被它诅咒，让使用者“爱”上它，离不开它。 开始作用很轻微，几乎察觉不到，但如果不定时为自身举行‘净化’仪式，随着不断使用这把左轮，诅咒就会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离不开它。直到积重难返后，被诅咒者将全身心都奉献给它…… 它还能使用两年。 回想着这把左轮的能力和负面效果，艾布纳用水简单冲刷了一下“告白”上的血渍，这才将其收了起来。 说起来，这类有时效的神奇物品本不该有那么严重的负面效果的，毕竟不是用非凡特性打造，没有其中的精神污染。 这把武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或者什么手法制成的，竟然能让使用者“爱”上它？ “告白”，果然是魔女的告白啊，让人深陷其中…… 艾布纳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多想，这把左轮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帮助，只想等下次塔罗会问问谁有兴趣。 站在“黑蛇”的“尸体”旁边犹豫了一下，艾布纳最终没有选择给他“收尸”。 因为只有“黑蛇”的尸体被“极光会”的人发现，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控制下的兰尔乌斯又搞了小动作，才会派人手清剿下水道里的被污染生物。 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和下水道里的野兽周旋，所以还是交给“极光会”自己处理比较好。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连“黑蛇”的非凡特性都没拾取，只清理了自己的“气息”后，就返回了“安全屋”。 当然，由于这处“安全屋”距离刚才的地点太近，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艾布纳不得不脱下衣服，化身巨熊，施展出“大地类法术”，将其彻底掩埋。 然后他抱着自己的背包，用“地底潜行”来到了他之前开辟出的一个连通着另一处偏僻下水道的地下洞窟内。 …… 下水道，黑蛇的尸体旁，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的艾琳和彬格莱顿时干呕了几声，却在一位黑袍罩体男子的注视下，不得不捂住了嘴。 “我不知道神使大人为什么会看上你们两个，但既然成为了主的信徒，就要习惯见到这些。哼！”黑袍罩体的男子“哼”了一声后，便在“黑蛇”破碎的“身体”上摸索了一阵，取出一个好似“耳朵”的物品，装进了金属盒子里。 接着，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低声道：“确实是主的威能……不过，之前似乎有人来过这里，却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就算占卜也不会有效果……算了，当前最重要的是让我主成功降临！处理不稳定的因素才是首要。” …… 沃尔夫伯爵家的大厅内，一位位男女在小提琴拉出的旋律里翩翩起 奥黛丽端着杯色泽淡金的香槟，“偶然”地碰上了因蒂斯共和国驻鲁恩大使，贝克朗·让·马丹。 两人在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奥黛丽就借口有朋友找她，优雅地远离了这个老色狼。 接着，她便被自己的儿时好友康斯·李尔森叫住了。 在听康斯讲述了贝克朗的种种恶行后，奥黛丽状似无意地反问道：“我听说大使馆的柯顿·萨里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他怎么没有成为大使，反而让那么个坏人来做？” “呵呵，萨里先生确实是正直的绅士，所有与他交流过的贵族都对其赞赏有加，甚至霍雷肖子爵对自己的小女儿和对方的孙女成为好友的事都没有多过问。”说到这里，康斯话锋一转，又嘲讽地道， “但因蒂斯方面显然更需要一位‘阴谋家’来主持大使工作。” 第304章 挑衅 康斯没和“圈外人”奥黛丽讲得太细，没提“阴谋家”属于“猎人”途径。 然而，奥黛丽对此早有了解，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故作好奇地问道：“柯顿·萨里先生今天来了吗？具体是哪一位？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呵呵，如果爸爸同意的话，我也想和他的孙女交个朋友。” “萨里先生也受到了伯爵的邀请，就在餐厅那边。嗯，我和他有过来往，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康斯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和萨里先生的孙女交朋友的事，我劝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为什么？”奥黛丽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 “萨里先生的孙女名叫范妮，从小在因蒂斯长大，最近一两年才来到贝克兰德……因蒂斯姑娘嘛，不像鲁恩那么矜持，根据我得到的资料，她曾经和好几位女孩子一起在‘英雄侦探’家里过过夜……”康斯压低声音说道。 好几位女孩子……“英雄侦探”的私生活那么乱吗？我记得上次尼根公爵家的舞会时，爱玛还和马赫特小姐为他争风吃醋来着……对了，爱玛就是霍雷肖子爵的小女儿啊……她是通过范妮认识的布雷恩侦探？康斯口中那一晚里的女孩子有没有她？ 休和佛尔思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奥黛丽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八卦了一番，然后就听到康斯又继续说道：“对了，如果你在舞会或宴会中碰到‘英雄侦探’，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即使他赞美你，也肯定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他只是想借机接近你……” 你这句话我就不是那么喜欢听了……奥黛丽抿了抿嘴唇，思考几秒钟道：“我想先去一趟盥洗室，等等回来你再带我结识那位德高望重的萨里先生。” “亲爱的美丽的小姐，这是我的荣幸。”康斯很绅士地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 因蒂斯大使馆的地下废弃监牢内，就在艾布纳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不断“解析”着“守护仪式”的时候，他霍然发现眼前似乎变得虚幻。 知道这是“愚者”触碰自己“深红星辰”的先兆，艾布纳连忙关闭了“纯白之眼”，免得不小心“解析”到灰雾，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很快，他的眼前便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而那朦胧的灰白雾气里此刻多了道穿宫廷长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着祈祷的姿态，不断述说道： “请转告给‘塔’先生…… “柯顿·萨里出现在了沃尔夫伯爵家的舞会。” 艾布纳见此以手按胸，低下脑袋道： “赞美您，愚者先生！” 他话音未落，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便消失不见，似乎未曾出现过。 仪式主持者既然已经确定不在，那我就要抓紧时间行动了！ 沉默了几秒，艾布纳推算出“守护仪式”此刻的漏洞所在，然后快速在地牢的屋顶上用准备好的颜料画出了一个“门”。 废弃的地下监牢在纵向上距离大使馆的一处地下酒窖并不算远，没必要使用“地底潜行”，用“开门”就足以穿过那一层泥土的阻隔。 由于艾布纳利用了“守护仪式”的检查漏洞，无人主持的仪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潜入者，所以艾布纳从容地从腰间的暗袋里捻出一把闪烁荧光的粉末，配合着咒文洒在了自己身上，接着他身体的轮廓就仿佛铅笔所画的线条，被橡皮擦彻底抹去。 能识破魔女“隐身”的不是仪式，而是持有“秘偶大师”封印物的大使本人，以及罗萨戈。 而前者去了伯爵家的舞会，后者依旧在外和军情九处周旋，此刻都没在大使馆内。 凭借对仪式的了解，艾布纳很快来到了地下一层的一处房间前。 这个房间既是“守护仪式”的三大核心之一，同时也是存放封印物的储藏室。 有着“纯白之眼”的帮助，艾布纳极为轻松地破解了储藏室的封禁，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便偷偷溜了进去。 储藏室内的封印物并不多，约莫有十来件，大多都是“3”级，“2”级的仅有两件，其中之一还是作为仪式核心的那件“守护者”相关的物品。 艾布纳并没有拿取那些封印物，一来看不上，二来怕打草惊蛇……所以他非但没拿，还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灵性材料，在祭台周围悄悄布置了一番。 那些灵性材料先是闪过一丝光亮，继而隐没，彻底消失不见。 他这番举动既是对“仪式”的改造，也是对其的“贿赂”和“关联”。 做完这些，艾布纳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旁人很难看出破绽，接着出了储藏室，将其重新封禁好，这才小心翼翼地踩着阶梯，继续向二楼角落里的一处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是第二处核心所在，同时也是大使馆的档案室。 就在艾布纳打算故伎重施，解开第二处核心的封禁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沿着楼梯从一楼走了上来，并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档案室门口。 害怕被灵性感应到自己的存在，艾布纳没敢正眼打量这位走过来的女士，只用眼角的余光稍稍瞥了一眼。 大约二十五六岁，红褐色头发，扎着马尾，五官没有看清，但隐约觉得她的眼睛很是明澈漂亮。 那位贝克朗亲自提拔的女性武官？来历不明的“巫师”碧安卡女士？她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艾布纳纳闷的时候，碧安卡女士见左右无人，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绘有复杂花纹的卡片。 她将卡片贴在档案室大门的一处凹陷位置，接着，大门的封禁便在“嗡”的一声后，暂时失效。 而碧安卡手中的卡片也在同一时间烧毁。 这位“巫师”小姐将卡片的灰烬尽数收起后，这才推门走进了档案室。 “似乎是仿造的‘通行证’……这位女士其实是间谍？可那位大使虽然好色，却也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真的没去彻查‘巫师’小姐的身份？” 心中疑惑的同时，艾布纳却没有犹豫，也跟随碧安卡的脚步进入了房间。 那位“巫师”小姐一进门便取出诸多材料，举行某种“隐秘仪式”暂时屏蔽了“核心”祭台对其中一处书架的监控。 接着，她快步走到那处书架前，从里面准确地抽出了一本“档案”，认真阅读了起来。 大约两分钟后，碧安卡合上档案，将材料收拾完全，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档案室，不久后又恢复了门上的封禁。 还真是间谍啊……看来贝克朗一早就被算计了……这个碧安卡是谁的人？军情九处？还是别的国家的情报人员？ 心里猜测着，艾布纳手下不停，拿出备好的种种材料，与第二处“核心”完成了“关联”。 可就在艾布纳准备离开之际，档案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接着，一个三十多岁，有着明显红色头发的男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的目标似乎与刚刚的碧安卡一致，也是之前那处书架上的档案。 这个人……我似乎在休整理的资料上也见过……好像叫蔡尔德·索伦，是一位序列8的“挑衅者”…… 难道就连索伦家族的人都被收买了？ 这个大使馆的武官全是二五仔不成？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不得不借助刚刚的布置临时操控起这处“核心”，压制了其即将响起的“警报”，并努力地删除着其相关的信息记录。 这位“挑衅者”在仪式魔法上的造诣显然差之前的“巫师”小姐太远，哪怕手里有屏蔽自身存在的神奇物品，也依然被仪式的监察功能察觉。 不过，他虽然仪式魔法水平不高，但在其本职能力上却炉火纯青啊…… 至少，不得不努力帮着他善后的艾布纳，在这一刻…… 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第305章 前夕 好在这位索伦家的“挑衅者”也知道时间紧迫，他没有如之前的“巫师”小姐一般强行记忆，而是取出一支小巧的照相机对着文件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便将档案放回原位，匆匆离去了。 艾布纳则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这处“核心”房间，继而悄悄地返回了地下的废弃监牢。 他没打算去第三处“祭台”，一来那里设置在柯顿·萨里的书房，贸然改动仪式核心难免会留下痕迹，这恐怕瞒不过那位序列5“天文学家”的眼睛；二来，“关联”到两处核心，已经可以满足他改造计划的需求，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对整个守护仪式进行干涉和一定的操控。他的目标只是刺杀大使，又不是真的要占领大使馆，这样已经足够。 …… 夜晚，桥区鲁特街的一间酒的休息室内，“巫师”碧安卡将一份手抄的档案交到她面前的一位有着明显南大陆人种特征的中年男子手里，面无表情地道：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从此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那男子先是认真阅读完那份资料，然后点燃火焰将其烧毁，这才点点头道：“你要相信我们组织的信誉，我们做出的承诺一向会被认真履行。” “呵，若不是你向那位存在发过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隐秘组织的所谓承诺？”碧安卡冷笑着嘲讽了一句，站起身就欲离开。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碧安卡，贝克朗给不了你婚姻，他不可能娶你的。” “巫师”碧安卡顿住脚步，半转身体道：“我知道……我从未指望过他……不过跟着他至少可以得到安稳的生活，不会再担心被各种官方组织抓捕……也不用去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危险。” 说完，她便转回身，快步离开了酒。 望着“巫师”离去的背影，男子摇了摇头，叹道：“非凡世界的危险无处不在，你既然已经成为了非凡者，就不可能永远避开……尤其是你早已在那次实验里被‘隐匿贤者’关注……” …… 同一时间，西区和皇后区交界的威廉姆斯街街心公园内。 有着一头鲜明红发的蔡尔德·索伦正拿着一个文件袋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望向公园入口的方向。 “蔡尔德·索伦？”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然后目光下移，这才看见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娇小女孩不知什么侍候站在了不远处的地铁排气烟囱下面。 见到女孩脸上熟悉的黄金面具，蔡尔德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戒备地问道：“军情九处的人？薇拉殿下呢？” “殿下说，如果她亲自过来，恐怕你会更加不安……免得你在担心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才让我来和你见面。” 戴着黄金面具的娇小女子正是休·迪尔查，她其实也没想到那位殿下会将与“卧底”接头的事交给自己这么一个新人……也许那位殿下就是这么有魄力的人？ 而且艾布纳猜的真准，因蒂斯大使馆里果然藏有“军情九处”的线人。 蔡尔德闻言没有生气，反而放松了一些，可以看出那位殿下给他的压力确实不小。 “资料我已经带来，我要的东西呢？”蔡尔德看向身前的娇小女孩，迫不及待地问道。 休没有回话，而是取出一个金属盒子，解除了上面的灵性封锁，将其打开……接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火红色宝石展现在了蔡尔德的眼前，那正是“纵火家”的非凡特性。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蔡尔德的呼吸立马急促起来。他虽然是索伦家族的成员，但他所在的这一支早已没落，根本没有什么遗产可以继承……以至于他在许多年前就消化完了“挑衅者”的魔药，却至今都没能存够购买“纵火家”主材的钱…… 不，即便存够了，我在家族内部的“晋升队列”里也排的非常靠后，恐怕到我老去，都未必能轮到…… 所以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现在的“因蒂斯”也不是索伦的因蒂斯了，而是所谓的共和国，出卖一些情报，并不算背叛家族。 做好了心里建设后，蔡尔德·索伦目光坚定起来，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能不能将特性先交给我？” 休笑了笑，似乎极有信心地点头道：“可以。” 说完，她便将装有“纵火家”特性的金属盒子扔到了蔡尔德的手里。 蔡尔德见她如此作为，心中顿时一凛，明白附近恐怕有军情九处的强者藏在暗处，所以这个女孩才不怕他拿了东西后不认账。 这种“和老虎交换皮毛”的行为以后不能再干了……啊呸，我是索伦家族的人，怎么能引用罗塞尔那个逆贼的话。 思绪电转间，蔡尔德认真检查了一遍盒子里的特性，确实是真货后，这才将文件袋抛给了休，并说道：“照片和底片都在里面，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休拆开文件袋，拿出照片看了看，发现那是某个间谍发给大使的电报稿，上面详细记述了弗萨克在贝克兰德的情报组组长与伊恩约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另一边，蔡尔德不敢再多停留，转身便跑出了公园，然后脚下不停，一路向着大使馆的方向而去。 只是在路过威廉姆斯街8号的一栋正在装修的房子时，他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但那种感觉一闪而逝，蔡尔德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紧张下产生了错觉，再加上害怕“军情九处”反悔，他这会儿不敢逗留，很快就远离了那里。 而与此同时，威廉姆斯街8号的地下室里，一扇暗门忽然在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墙壁的夹层里。 …… 街心公园里，长相英气的薇拉接过资料袋和黄金面具，简单看了看便笑着对休说道：“做得不错。”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蔡尔德离开的方向，微微摇头，叹道：“索伦家族居然没落到这种地步了……” 休听得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她竟从这声感叹里听出了一丝“沧桑”感…… 可“沧桑”？殿下才二十多岁啊…… …… 周三上午，克莱恩吃完附近最有名的辛记迪西馅饼，回味着浸入外层饼皮里的浓浓肉香汁液，然后握着一杯甜冰茶，就出发去“抓奸”了。 他先是和目标，也就是玛丽夫人的丈夫——多拉古·盖尔故意碰撞了一下，将自己的一枚备用纽扣偷偷放入了对方的口袋。 之后依靠“卜杖法”，一路跟着这位盖尔先生来到了克拉格俱乐部。 然而这家颇为高档的俱乐部是会员制，非会员不能进入，所以他不得不在附近找了家旅馆，要了间为期4个小时的短住房。 4小时的钟点房……这怕不也是罗塞尔搞出来的？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克莱恩反锁房门，拉拢窗帘，进入灰雾之上，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这件衣服备用纽扣的下落。” 这和他之前用“卜杖法”占卜盖尔先生位置的语句相同，只不过这一次，他用的是“梦境占卜法”！ 之所以不在外界进行，是因为克莱恩觉得所谓的克拉格俱乐部看起来挺高端的，怀疑里面可能有比较强力的非凡者，为了不浪费时间，干脆一次到位。 灰蒙蒙的梦境世界里，克莱恩最先看到了多拉格那件呢制的黑色大衣，它挂在衣帽架上，前方是一张放于地毯上的圆桌。 画面拉伸，翻滚的男女映入了克莱恩的眼帘，男的正是多拉古?盖尔，女的金发灿烂，年纪较轻，顶多二十出头。 她皱着眉头的痛苦表情相当妩媚……等等，我在想什么？是了，我为什么总是要看见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在“梦境通灵”里，还是在看罗塞尔日记时…… 克莱恩捂了下眼睛，苏醒了过来。 正在他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打算再占卜一下那天夜里潜入自己房间的铁线虫是否是被“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操纵着时，属于“倒吊人”的深红星辰忽然不断膨胀和收缩起来。 克莱恩见此停下写占卜语句的动作，将灵性蔓延了过去。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转告‘塔’先生，他委托‘工匠’制作的神奇物品已经完成，我找了专业人士进行了估价，初步结果是1500镑…… “……” 认认真真听完之后，克莱恩饶有兴趣地打开了“召唤之门”，将“倒吊人”献祭的一支造型精美的首饰盒拿在了手里。 “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居然做成了首饰盒？确定不是某种“宝箱怪”吗？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接着便通过“占卜”，初步了解了这件神奇物品的功效。 “名称：染血的首饰盒 “外形：黄金打造的镂空首饰盒，镂空的地方被血色的结晶填满，犹如点缀了一颗颗宝石。 “使用方式：预先设置好开启咒文后，可以将贵重的物品放入首饰盒中。合拢后能够有效影响他人对盒内物品占卜和通灵的结果。 “取出时必须念诵正确的开启咒文，否则盒中会喷出‘毒火’，并对开启者施加诅咒。 “负面效果：这件物品渴望活人的血液和灵魂，如果超过三个月得不到灵魂和血液，即便念诵正确的开启咒文，也有一定几率被它诅咒。” 第306章 准备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18号的花园别墅里。 艾布纳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高兴之色。 成为“博学者”后，历时近三周，他终于学会了第一个序列5水准的非凡能力——“梦境穿梭”。 而之所以能学得这么快，一来是因为这个“观众”途径技能的前置非凡能力自己都已经学会，“原理”也早已掌握；二来，有茱蒂的母亲，一位半神强者亲自演示，自然“解析”得更透彻。 “学会了这个能力，等我刺杀了贝克朗后，就能更容易脱身……”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要中午十二点，于是打算下楼去餐厅吃午餐。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朦胧的灰雾，并隐约看到一个蓝色海藻头的身影摆出祈祷的姿势。 “‘染血的首饰盒’……评估……1500镑……” 艾布纳忽略掉细节，很快就明白了阿尔杰的意思。 估价1500镑？也就是说我得付225镑的中介费了？嗯，还是拿到手看看功能再说，如果没什么用，不如直接让“倒吊人”帮忙卖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先是赞美了一声“愚者”，然后用灵性封锁了房间，举行了请求“赐予”的仪式。 随着灵性旋涡卷起的狂风逐渐消散，祭台上出现了一支由黄金打造的，造型异常精美的镂空首饰盒。 片刻后，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布置“献祭”仪式，并数出225镑现金，通过“召唤之门”送上了灰雾。 对于艾布纳来说，这个首饰盒的功能还算合用。 要知道，他本人因为“纯白之眼”的存在，位格很高，并不怕占卜……但他手里的物品却没有这个便利，别人很可能通过物品来间接定位到他。 而他虽然也有手段制造类似的反占卜、反通灵效果，但却需要仪式配合，麻烦不说，还既有时效性，又不能将物品随身携带…… 有了这个“染血的首饰盒”后，至少一些不会引起半神兴趣的物品，都可以放入其中，隔绝他人的觊觎。 就比如昨天在下水道里遇到的“黑蛇”，当时他只敢拾取对方的“告白”，因为这把左轮是“黑蛇”私下购买，知道的人都不多，更别提对其有所了解，在前置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很难对它进行占卜，毕竟不是谁都像克莱恩那样有“挂”的，所以艾布纳才敢将“告白”拿走。 而“黑蛇”的非凡特性，因为其中残留着对方的精神，很容易被熟悉“黑蛇”的人占卜到，他就不得不放弃…… 献祭了金镑后，艾布纳将首饰盒放到了自己常用的背包里，至于它负面效应中所谓的诅咒，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那个“连环杀手”活着时的诅咒他都不在意，还会怕“成盒”后的？ 午饭时，下了“班”的休再次跑来蹭饭，两人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聊了聊各自的经历。 饭后，休回家补觉，而艾布纳则化身巨熊来到了大使馆下的废弃监牢里，为明日的刺杀做最后的准备。 是的，他决定依照原着，在大使的告别舞会前后将其击杀！ 毕竟杀早了，罗萨戈可能就不会再去找克莱恩，到时候“愚者”先生得不到魔药配方事小，“世界”上不了线可就麻烦大了…… 而刺杀晚了，没能得到罗萨戈的回复，知道他最后是去杀侦探的大使没准会将夏洛克是非凡者的消息通报给官方，到时候“愚者”先生怕是只能跑路了。 如此，原着的时间既然恰到好处，艾布纳也就顺手为贝克朗的人生“按”下了倒计时的“按钮”。 …… 休和佛尔思租住的独栋房屋里。 正窝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女士审美》的佛尔思听到玄关处有声音传来，她伸长了脖子瞧了瞧，然后便看到虽有些疲惫但精神依旧振奋的休走进了起居室。 “你居然又一夜加一上午没回来……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那么忙吗？”佛尔思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又有些佩服地道，“你之前说过，在你父亲去世前，你在家里是床都不愿意起，除了去盥洗室，吃喝都有仆人送到边上…… “可现在你竟然能每天很早出门，夜晚才回家……不，是夜晚也不见得回来！无论暴雨，还是大雾，都没有改变……真的好有毅力啊！”我就做不到…… 休看了佛尔思一眼，摇摇头道：“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我是‘国内安全与反间谍组’成员，只有间谍案才会忙碌……而这类案子并不常有的。” “间谍案……哎呀！”佛尔思一个翻身摔到地上，等爬起后不安地问道，“你和我说这些，不会违反保密条例吗？” 休想了想，反问道：“你会随意说出去吗？” “不会。”佛尔思肯定地道。 “那就没问题了，我告诉艾布纳的情况更多。”休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佛尔思顿时无语，几秒钟后，她选择忘记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奥黛丽小姐约我们傍晚在格莱林特子爵家见面，似乎又有什么委托……你要去吗？” 休打着哈欠，本来正准备去补觉，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 “正义”小姐似乎也在“塔罗会”上接了刺杀任务……她找我们去是为了这件事？ 嗯，她肯定没指望我和佛尔思可以刺杀贝克朗……所以，那位小姐是想通过我们去委托哪位强者？ 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休的脑海里。 “a先生！” 我和佛尔思接触过的非凡者中，除了艾布纳，恐怕只有a先生才有足够的实力刺杀一国大使！ 而奥黛丽小姐并不知道艾布纳就是“塔”先生，也不清楚他的真实实力，所以她想委托的人只可能是“a先生”。 以前作为野生非凡者时，休并不知道a先生有什么背景，她也没问过艾布纳相关的问题……所以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可怕。 但成为了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后，休已经明白类似字母代号的含义……那代表着“极光会”的神使！ 所以休这会儿已经不太想佛尔思去接触那么危险的人物了，而且奥黛丽小姐如果真的委托了“a先生”，怕是会影响到艾布纳的刺杀计划。 思绪电转间，休有了主意，她故作为难地对佛尔思道：“我一会儿还有事，恐怕去不了……嗯，你帮我回复奥黛丽小姐，问她周五有没有时间。” 很显然，休的主意便是一个“拖”字。中午吃饭时，她已经知道艾布纳打算在明天，也就是周四动手……而不知道这一点的奥黛丽小姐很可能会同意在周五见面。 佛尔思也没有多想，主要是休不去的话，她也懒得出门，而且奥黛丽小姐的委托似乎也并不着急，所以她点了点头道：“我一会儿就让人给格莱林特子爵带封信。” …… 下午四点，霍尔伯爵的豪宅内。 将来送信的子爵家仆人打发走后，奥黛丽喃喃自语道：“休和佛尔思最近很忙啊，居然连赚钱的机会都放过了……不过周五应该也可以，‘塔’先生虽然已经开始准备，但一时半会儿不会贸然动手……而贝克朗至少要等到下周才会正式离职，返回因蒂斯……时间上还很充裕。 “而且即便‘塔’先生抢先出手了，我也是在其中出过力的……” 奥黛丽想着想着，眼眸逐渐光亮起来。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对无聊趴坐在外面的金毛大狗打趣道： “苏茜，你这个样子可不够淑女。” 苏茜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然后才开口说道： “这是猎犬训练时最标准的动作。” 可是你不是猎犬…… 就在奥黛丽想要继续和苏茜讨论“品种”问题时，她的眼前忽然冒出浓浓的灰雾，有一道人影高踞于古老的椅子上，俯视着下方，低沉开口。 片刻后，听完“愚者”先生的话语，奥黛丽松了口气，并高兴地轻哼起欢快的旋律。 2000镑……给予“愚者”先生的眷者活动经费……这样一来，我欠那位“眷者”的债务总算还掉了一部分……感觉一下轻松了好多…… 奥黛丽酒窝浅现地想着。 她累积的还未投资出去的年金余额加剩下的赏金，有1万3000镑的样子，但一下动用太多的话，肯定会引来霍尔伯爵的关注，甚至巴伐特银行也会做一定的调查……不过区区2000镑，也就一个月的零花钱，完全没有问题。 …… 尼根公爵的宅邸内，干练的金发秘书听完心腹手下的汇报，皱起了眉头，心道：“奥黛丽小姐取出2000镑，然后放在了家里？这是什么毛病？睡前点一遍钞票会开心吗？” …… 与此同时，拿到了2000镑的克莱恩正认真地点数着带着油墨“香味”的钞票，表情相当愉悦。 第307章 开始 铁门街，勇敢者酒的一间纸牌室内。 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马里奇看向突兀从镜子中一步跨出的莎伦小姐，他挥挥手，让重新被自己控制住的一批活尸守住门口，这才抓了抓略显杂乱的头发，用略显嘶哑的嗓音问道： “你真的准备接下保护那个小子的任务？1000镑虽然不少，但相对于他可能遇到的危险，却也真的不算多……你不是因为缺钱就接这样任务的人。” 淡金头发，黑色宫廷长裙的莎伦简洁地回答道：“他是个侦探。” “侦探……”马里奇双手交握，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过了几秒钟后才说道，“那位女士给出的‘预言’中，‘侦探’难道不是指布雷恩侦探吗？至少也是斯坦顿侦探……这个小子甚至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为我们带来机遇？” “不是普通人。”莎伦小姐平静地说了一句后，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我‘看’到了一定的危险。” “连你都有危险?”马里奇眼角跳了跳，愈发觉得自己前些日子果断拒绝那个小子的委托是正确的，皱着眉头再次问道，“你确定他是那位女士‘预言’中的人？”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脸庞精致的莎伦没什么表情地坦然回答道。 “好……”马里奇对莎伦的实力很有信心，并不觉得她真的会遭遇危险，试试也没关系，“不过，他不见得能凑够那么一大笔钱。” “他会的。”莎伦小姐用蔚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马里奇道，语气非常笃定。 …… 与此同时，克莱恩又一次见到了他的雇主玛丽夫人，将昨天“梦境占卜”里小污片的女主角的情况简单向其介绍了一番后，这位夫人就表情阴郁地叫来了两位有着克拉格俱乐部会员的朋友，委托他们为克莱恩做了入会推荐，并爽快地代付了第一年的会员费。 她的两位朋友，一位是知名外科医生艾伦·克瑞斯，一位是贵族的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 彼此问好后，戴着金边眼镜，个子瘦高，较为冷淡的医生艾伦当先进入俱乐部，而留着棕色短卷发的马术教师塔利姆则边走边笑道： “如果不是玛丽提到你，我都不知道贝克兰德多了一位出色的侦探，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委托，我会找你的。呵呵，假以时日，你肯定能像布雷恩侦探那样有名。” “我怎么比得上‘英雄侦探’……”克莱恩客气了一句，内里则腹诽道：“塔”先生和罗塞尔的名字总是充满了我的生活啊！ “不要那么谦虚，我之前见过布雷恩侦探一面，他那时和你一样青涩，一样刚有了些名气……可才过去几个月，他就已经在贝克兰德无人不知了。”塔利姆感慨了一句， 我觉得“塔”先生之所以名气那么高，贝克兰德的众多小报功不可没啊…… 刚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克莱恩忽然心悸，整个人一下变得紧绷。 这是“小丑”的预感？但脑海里什么画面都没有啊……克莱恩只觉四周的空气变得沉凝，有暴风雨在酝酿。 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强忍着不适与两位新认识的朋友办理完入会手续，连会员福利都没来得及听，就以去盥洗室为借口，登上了灰雾。 通过在灰雾之上的占卜，克莱恩确定了自己近几天会遇到极大的危险，于是连忙回到现实，并乘坐马车来到贝克兰德桥区域，进入了勇敢者酒。 接着，他看见了坐在纸牌室内的马里奇，并再次向他提出了雇佣委托。 这位脸色苍白的男子目光越过克莱恩，看向他的身后，微微点头道： “她答应了……就按你说的，预付100镑，之后每保护你一天，你就再支付300镑。” …… 周四傍晚，码头区的一座废弃仓库里，一场因为争夺伊恩而爆发的激烈交战正在进行着。 约莫二十人的因蒂斯情报人员被军情九处的特工们团团围住。 因为人数上差距很大，而且军情九处又动用了新式的蒸汽铁甲战车助战，因蒂斯一方落人了绝对下风，很快就岌岌可危起来。 隐藏在不远处，借助被“灵体之线”操控的老鼠看到这一切的“秘偶大师”罗萨戈没有贸然出手，反而悄悄远离了战场。 接着，他借助仪式，召唤出那个叫作“碧安卡”的“巫师”的信使，将当前的情况传递回了大使馆。 别人只以为贝克朗是垂涎那位“巫师”小姐的美色，才将其招募为大使馆武官，留在身边。 但常年帮助大使处理暗中勾当的罗萨戈却知道，那位“巫师”小姐的美色只是一方面，她在神秘学领域的渊博知识，以及可以随时传递消息的“信使”才是贝克朗真正收下她的原因。 为此，他甚至可以忽略掉对方那些并不太“干净”的来历和背景。 大约五六分钟后，一只长满了虚幻触手的诡异生物从灵界里钻出，它带来了贝克朗的命令： “立刻取出手稿，交给‘阴影’。 “然后制造混乱，吸引军情九处的视线。 “如果方便，将那个暴露了我和兹曼格党关系的小侦探干掉。” 罗萨戈看完命令，沉吟片刻，取出自己的水晶吊坠进行占卜，得到了“有危险，但在可承受范围内”的结果。 他微微点头，然后让“风眷者”秘偶带着自己“飞”起，向之前伊恩交代出的藏有手稿的地点“飞”去。 …… 位于贝克兰德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内，灯火通明，各种香水和酒液的味道伴随悠扬的旋律，向着每个角落扩散。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舞会，贝克朗大使的告别舞会……虽然他对外没有透露。 被他邀请来的客人没有贵族，全是鲁恩王国的银行家，大工厂主，大慈善家，以及其他有名的富豪与大律师……当然，有时候也会随机邀请一些次一级的商人。 这样的氛围里，他会给客人们讲特里尔的繁华和开放，讲因蒂斯共和国已经不再由贵族主导，银行家、工厂主、律师等人群才是国家的主人，他们直接和间接包揽了大部分议席，决定着国家政策的走向，享受着真正的自由，拥有崇高的地位。 今天的贝克朗也在做类似的事情，端着酒杯，不断出现于各位宾客面前，似乎想以此证明他这个时间点在宴会上，没有外出。 这时候，穿着一件绿色低胸礼服的“巫师”碧安卡靠近了他，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贝克朗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和周围的宾客道了声失陪，然后在许多人暧昧的目光中，揽着碧安卡小姐进入了一楼的休息室里。 刚一踏入房间，贝克朗和煦的脸庞就变得阴沉起来，他接过碧安卡递过的信件，只读了几句就将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碧安卡虽然对贝克朗今天的暴躁情绪有些诧异，但考虑到对方自接到回国述职的调令后就一直心情不佳，也便觉得可以理解……只是来一楼的休息室比较奇怪……一般处理正事他都是去书房的……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将这封信带给罗萨戈……”贝克朗拿起纸笔写完命令后，犹豫了一下又对碧安卡吩咐道，“另外，你去一趟电报室，给邮编为xx04f2d的地址发一封密文电报……” 接着，他将密文对应的密码本放置的位置告诉了碧安卡。 碧安卡认真记下，她之前也帮贝克朗做过类似的事，并长期担任他的生活和工作双重秘书，所以并没有在意。 待“巫师”小姐离开休息室后，情绪显得有些暴躁的贝克朗才恢复了一些冷静，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却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只能又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 “军情九处的人竟然出现了！ “本该被瞒住的他们竟然出现了！ “有罗萨戈在，肯定不是占卜的因素，而且军情九处根本不擅长占卜……这说明我们内部有蛀虫啊……希望罗萨戈能抢先一步，拿到手稿，交给‘阴影’带走……” 想到这里，贝克朗忽然醒悟，慌得直接站了起来。 “阴影”可是直接受我领导，隐藏得最深的情报人员，我怎么会将联系他的方式告诉碧安卡？！ 就算她很讨我喜欢，而且我也拿捏住了她最大的心愿，对她已经很是信任……但我也绝不会将那么重要的联络方式给她！ 谁？究竟是谁影响了我？他还在不在这里？ 一念至此，贝克朗当机立断地就要先中断舞会，将保护自己的武官全都叫过来。 可这时，他却骇然地发现，他出不去了！ 这件休息室竟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封禁了起来。 而那种力量他很熟悉，正是大使馆的“守护仪式”！ 难道是柯顿·萨里那个老东西想对付我？是了，大使馆的仪式只有他能操控…… 老东西，这是等不及想要除掉我，然后接替大使的位置了？可惜哪怕你的儿子是国会议员，国内也不会让你这么个老东西接替我的！谁叫你之前总是摆出正直的模样，要是早露出现在这副面孔，恐怕国内也就同意了！ 等我出去，出去一定当着你的面，狠狠折磨你那个得你看重的孙女！ 想着想着，贝克朗的面孔彻底扭曲起来，接着抬起手猛地一抖，将其上冒出的一层橘红色火焰抖成了一条赤色长鞭，狠狠地抽向仪式形成的“屏障”。 与此同时，在“心理学隐身”下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艾布纳嘴角微弯。 “贿赂者”之“狂妄”。 “心理医生”之“狂乱”。 身中两大debuff的贝克朗已然深陷“战斗催眠”，一步步按照艾布纳的设想滑向了深渊。 第308章 刺杀 贝克朗作为一名序列6的“阴谋家”，几乎毫无察觉地便落入了连环“陷阱”之中……这看似很轻松，但实际上，却要归功于艾布纳事先所做的大量准备。 他首先利用自己改造出来的第四核心祭台，控制了大使馆“守护仪式”的部分功能，屏蔽了其对自己的“心理学隐身”检查，并能随时通过“咒文”开启“屏障”。 其次，他一早就来到这间休息室，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并用“光之环”戒指“公证”，让自己在这件房间里用出的能力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 再次，他通过自己这两天的调查，以及原着的相关内容，对贝克朗的性格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才能通过“战斗催眠”一点点对其进行引导，而不令其发现问题……当然，这中间使用“狂乱”和“狂妄”给他“降智”的操作，也功不可没。 最后，他还使用了“所罗门金币”，让自己变得足够幸运，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总之，经过一系列事先准备的手段，他成功地让贝克朗进入了自己预设的节奏，并让其不断挥霍着自身灵性，对“屏障”做着毫无意义的攻击。 是的，艾布纳所作的一切，就是让这位序列6的大使先生尽量消耗灵性。 毕竟他不像原着里的a先生有着半神手段可以做到一击必杀——当然，“莉莉丝的眼泪”中的“荒芜”攻击除外，所以在不清楚贝克朗身上到底有多少作为底牌的神奇物品的情况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消耗掉他大部分的灵性。 毕竟使用神奇物品也是需要消耗灵性的，越是强大的能力，控制起来消耗的灵性就越多。克莱恩未来使用“海神权杖”，最初仅仅十来秒便有了失控的征兆。 “战斗催眠”听起来很强很厉害，但也有其局限性，它只能让对方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但这种举动不能直接危害到被催眠者，否则对方立刻就能清醒过来。 这也是艾布纳没在贝克朗被“催眠”这段时间进行攻击的原因，万一他清醒过来，取出自己预计不到的强力物品，那事情就会脱离掌控。 自己到时未必会怕了他，但是否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却不好判断了。 …… 就在贝克朗凝聚出一道道火蛇、火鸦疯狂地击打着屏障时，作为大使馆“守护仪式”的掌控者，首席武官柯顿·萨里先生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仪式的变化。 他稍稍感应了一番，就锁定了休息室的位置。 但仪式的“屏障”是利用了对应“守护者”的非凡能力生成的，再经过仪式提升，一般的序列5根本打不破，就算是他这个“守护仪式”的设计者也是一样。 而且，他这会儿还以为“仪式”是正常激发，里面困住了某个邪恶之徒。 是以，萨里先生一边找来侍从，让他去通知大使和其他武官，一边赶往了设立在自己书房的仪式控制核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艾布纳事先动过手脚，他看不到屏障内的情况，但屏障内的贝克朗却可以看到他！ 是以在“狂乱”和“催眠”的影响下，将萨里先生当成了幕后黑手的贝克朗大使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嘴里发出种种不堪入耳的“嘲讽”言语的同时，身体内骤然涌出了层层炽白的火焰，将他整个人映得和小太阳一样。 轰隆！轰隆！轰隆！ 一个个火团在屏障上炸响，即便依然没能突破其坚固的防御，却将房间的墙壁震得出现了裂纹，地板也跟着晃了晃。 这样的晃动没有惊动舞会上的宾客，即便偶有察觉，也没太过在意…… 不过，非凡者们却全都警觉起来，尤其是刚刚被萨里先生派人找来的武官们，更是心急如焚！ 因为他们从“巫师”碧安卡口中得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大使似乎就在那间休息室内。 …… 休息室里，从体内喷薄出那么多火团的贝克朗也到达了极限，灵性干涸带来的脑袋空虚疼痛，以及濒临失控的危险感觉让他骤然清醒了过来。 属于“阴谋家”的智商重新上线，贝克朗立刻就明白自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而布置这个“陷阱”的人必然就在这个房间内。 就在他准备用言语“挑衅”对方，一来让其主动现身，二来为自己争取时间恢复灵性的时候，他的脑海就像被刀尖钻了进去，狠狠地搅了一下，疼痛随之传遍全身，让他再次短暂失去了理智。 这是属于“审讯者”的“精神刺穿”。 如果是平常时候，艾布纳的这个低配版本能力未必能对贝克朗造成如此大的影响，毕竟“阴谋家”同样擅长“精神”领域…… 但不走运的是，他此刻早已灵性干涸，甚至处于失控边缘！这一记“精神刺穿”几乎是致命的。 身处绝境的贝克朗哪怕没了理智，也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裤子的口袋，似乎那里有什么能够“救命”的东西。 但艾布纳哪会让他如愿，七朵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并如同子弹一般射向大使周身各处要害。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前四朵黑焰似乎击打在了无形的“玻璃”上，发出了四声清脆的碎裂声，而后三朵则毫无阻碍的落在了贝克朗的心脏、小腹和肾脏对应的位置。 碎裂的“玻璃”或许是贝克朗护身的物品制造出来的，但可惜的是，挡住四朵黑焰已经是它的极限……而它的主人，因为还在精神恍惚之中，未能躲过其余的攻击。 黑焰入体后，贝克朗顿时弯腰开始呕吐，一片片正燃烧着黑焰的内脏被他吐了出来。 可因为序列6非凡者生命力的强大，他依然没有死去。 但紧接着，随着一道“风刃”划过，他的头颅缓缓离开了他的身体，尸首两分地倒在了地上。 见此，艾布纳终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中序列的强者果然难杀，哪怕全程被我算计，这个贝克朗依然表现得那么顽强…… 心里感慨了一句，艾布纳抓紧时间来到贝克朗的尸体前，首先从他左胸处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眼睛全黑的木偶脑袋。 这是原着里就描述过的贝克朗所持有的强力神奇物品，对应的是“秘偶大师”的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原本的故事里，a先生都差点栽在这件物品手里，就连“恶魔化”都无法脱离它的“操控”，最后还是靠着“痛苦魔女”的疾病，才勉强摆脱。 艾布纳正是因为不愿意体会“灵体之线”被操控的感觉，这才一步步将贝克朗算计到死，根本没给他使用神奇物品的机会。 更何况，这位大使可能还有其他原着里没提到的非凡物品。 然而，令艾布纳失望的是，大使全身上下还真的就只有那个“木偶脑袋”最为强力，其余虽然有一些“安抚”、“治疗”类的符咒，却不被善于此道的艾布纳看在眼里。 至于那件释放“玻璃屏障”的物品，这会儿却已经完全破碎，不能再用。 将“木偶脑袋”小心地装入“染血的首饰盒”中后，艾布纳看了看怀表，觉得剩下的时间来不及等大使的特性析出了，毕竟他对“守护仪式”的改造虽然高明，却并不彻底，那位萨里先生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夺回仪式的控制权。 遗憾的看了眼两分的大使后，艾布纳模拟出新学会的“梦境穿梭”，瞬间离开了大使馆，来到周围一户人家的梦境里。 …… 与此同时，刚刚要取出手稿的罗萨戈被一位英气的女士拦了下来，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娇小身影。 第309章 跑路的罗萨戈与即将到达的罗萨戈 军情九处的人？怎么会有军情九处的人在这里？就算是他们从那个小鬼口中得到了藏有手稿的地点，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难道一切都是军情九处设的局，故意在这里埋伏自己？ “秘偶大师”罗萨戈见到一高一矮两位女士自阴影之中走出，挡在自己的身前，心中不由一沉，种种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已经发觉，对方只有两个人，没有更多“伏兵”。 应该是她们身上有“灵界穿梭”之类的神奇物品，才能及时赶到……嗯，我之前的占卜也显示有一定危险，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一念至此，罗萨戈松了口气之余，当即先发制人，“风眷者”秘偶凌空飞起，并推手放出十数道“风刃”向着那位英气女子斩去。 而罗萨戈自己则一边做着基本的防备，一边试图操控那位戴黄金面具的娇小女子的“灵体之线”。 他的灵性直觉告诉他，那位英气女子才是真正的劲敌，所以打算先用秘偶牵制住她，等将另一位转化为秘偶后，再以三打一。 他计划得挺好，却没想到那位娇小女子竟然一直和他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他进一步，对方就退一步，并不断用各种灵性子弹对自己还击。 这是被针对了……她们知道我是“秘偶大师”？甚至连我能力的范围都弄清楚了？到底是谁泄的密？这样的情报大使馆那边都不知道……难道是密修会？ 罗萨戈借助“小丑”阶段的“预判”，灵巧地躲过了娇小女士的子弹，再次试图靠近，却依旧无果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了退意。 而另一边，英气女子在躲过风刃后，立刻手指“风眷者”秘偶，庄严的宣告： “此地禁止飞行！” “风眷者”秘偶顿时便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脚下的“狂风”竟然渐渐负担不住他的身躯。 那女子表情变得极为肃穆，口中再次发出古赫密斯语单词构成的句子： “违背者当受惩戒！！” 她的体表顿时浮现出晨曦般的光华，就连拳头之上，也闪烁起明净的色泽。 蹬！ 英气女子高挑的身体迅捷又凶猛地扑出，一下就欺到了风眷者近前，仿佛获得了未知力量的增强。 紧接着，一拳前轰，空气霍然爆开，以一种必然命中的姿态将“风眷者”秘偶自半空中打了下来。 咔嚓！咔嚓！ “风眷者”秘偶的肋骨、脊椎尽皆折断，若非已经是傀儡，这样的伤势足以让其没了小半条命。 见此，罗萨戈立刻连打响指，无形的空气弹激射而出，直指那位英气女子，后者见此没有硬抗，侧身躲了过去。 罗萨戈借机操控秘偶，想要让其回到自己身边，稍稍治疗一下，免得影响使用。 但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个娇小女士瞳孔内霍地亮起两道刺目闪电的画面。 “精神穿刺”！“审讯者”！ 心中闪过这两个名字，罗萨戈不敢怠慢，只能分心操控“风眷者”秘偶以风刃迟滞那英气女子的靠近，自己则摸出一张漆黑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是考虑到对手是军情九处人员，“仲裁人”敌人不会少，所以大使特地借给他的神奇物品，可以有效抵抗精神类攻击。 “咔”的一声，黑色的面具上出现一道细小的裂口，娇小女士的“精神刺穿”没能奏效。 但“痛苦之鞭”却接踵而至…… “咔嚓”！ 这一道“痛苦之鞭”的威力明显远远超过了序列7的程度，也超出了黑色面具的极限，是以它当即碎成了两半，从罗萨戈的脸上掉落下来。 这是动用了神奇物品？罗萨戈心中一凛，觉得这种没有准备的遭遇战对自己来说太过被动。哪怕占卜得到的结果是在自己承受范围内，他也不想继续战斗下去了。 毕竟在承受范围内，不见得自己一定能赢。相比于任务，还是自己的生命更加宝贵！ 这一刻，他终于放弃了大使交代的夺取手稿的任务，就连“风眷者”秘偶都没准备回收 ——失去了行动能力，强行带着只会是拖累。 罗萨戈从怀中取出一张卷轴，边撕开边用古赫密斯语念诵咒文，接着一道“火鸦”凭空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直飞远方。 而罗萨戈本人则连打响指，借助“火鸦”带来的点点光火，不断“跳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两位女士的视线里。 娇小的女士自然是休·迪尔查，她在出发来执行任务前，艾布纳就提醒过她可能会遭遇“秘偶大师”，还将这个序列的能力详细和她讲解过一遍，所以她才一直和罗萨戈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没给对方半点机会。 这会儿，她刚刚激发了“黄金面具”上的一道“痛苦之鞭”能力，灵性有些匮乏，所以没来得及阻止罗萨戈逃跑。 十几秒后，休通过冥想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才转过头困惑地看向另一边高挑英气的女子，总觉得对方刚刚放水了。 英气女士薇拉假装没看到休的眼神，略微解释了一句，道：“想要留下一位‘秘偶大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与其拼死拼活地打一场，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眼那具被打得多处骨折的“风眷者”傀儡，笑着道，“何况我们也并非没有收获，还可以用他来和‘风暴教会’缓和下关系。” 你是“殿下”，你说的算喽……休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和薇拉一起进入了伊恩所说的隐藏手稿的地点。 在破解了几道法术陷阱后，薇拉将一叠崭新的信纸取了出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辛苦”得到的手稿，肯定地说道：“这是副本，原稿被其他人拿走了。” “假的？”休探过头看了几眼，然后便在一行行看不懂的公式面前“败退”回来。 “不，上面的知识都是真的，是有人将原稿抄录了一份放在了这里……呵呵，看来除了我们和因蒂斯，还有第三方势力参与进来了啊。”薇拉将手稿收好后说道。 “可这样的东西，不是知道的人越少价值越高吗？所谓的第三方势力为什么要那么做？”休不解地问道。 “也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手稿本身……”薇拉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 桥区，一座酒的纸牌室内，之前和“巫师”碧安卡见过面的男子将一叠纸张大小不一的凌乱手稿用一个看起来很是古朴的盒子装好，然后召唤出“信使”，将盒子递了过去。 待高大狰狞的“信使”消失，那个男子才微微松了口气，无声自语道：“那位大人应该可以通过手稿原件占卜到赫尔莫修因的下落……” …… 因蒂斯共和国的大使馆内，“巫师”碧安卡和“天文学家”柯顿·萨里两位武官半蹲在贝克朗的尸体旁，检查着他的死因。 他们的同伴，在那位序列6的风眷者带领下已经追了出去，试图抓住那位刺客，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已经晚了，没什么希望了。 “大使的灵性匮乏，有失控的痕迹……似乎被幻术欺骗或者催眠引导了……精神之后遭遇过重创，应该是‘审讯者’的‘精神刺穿’……之后又被‘魔女’的黑焰击中……致命一击是‘风眷者’的风刃，强度一般，但当时大使的情况可能更差……”碧安卡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至少有四种不太关联的非凡能力了……”柯顿·萨里也站了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 他忽然停顿，看了碧安卡一眼，不确定地开口道： “会不会是牧羊人？” 碧安卡默然几秒，皱起眉头道： “也许是一个团伙，至少四位不同的非凡者……” “那我们就等着被审判！单独的‘牧羊人’通过种种手段混入大使馆并改造了‘守护仪式’，我们没有发现还能狡辩……还有另外的三位？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柯顿·萨里先是否定了这个猜测，接着看了碧安卡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除非有内鬼！” 碧安卡闻言顿时竖起眉毛，喝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会如实上报而已……”柯顿·萨里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说道： “不管怎么说，‘牧羊人’的嫌疑最大，极光会又都是些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也许可以从那个在隐秘聚会圈子里非常有名的a先生查起？该死，鲁恩王国肯定不会让我们自己调查！” “极光会那帮该死的疯子！”碧安卡见萨里先生没再试图甩锅给她，也在松了口气之余懊恼地道。 大使被刺，无论如何他们这些武官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惩罚……尤其是她这个来历有瑕疵的人。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别墅里，艾布纳用灵性封锁好卧室，然后便念诵起“愚者”的尊名，向他汇报贝克朗已经死亡的消息。 他知道克莱恩这会儿很可能被莎伦小姐跟着，没工夫上灰雾查看，所以只略微念诵了几遍，便停了下来。 …… 夜色下，利用“火焰跳跃”成功逃脱的罗萨戈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向着明斯克街而去。 夺取手稿的事情搞砸了，为了能向大使有个交代，只有将他吩咐的另一件事做好。 第310章 木偶与委托 在罗萨戈的印象里，那个小侦探其实很是识相，如果不是大使要求干掉他，他并不想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在低序列就卷入了这样的事件当中……” 变化成法辛警长模样的罗萨戈一边无声自语，一边快步来到明斯克街15号的房屋外。 接着，他在再次占卜了一次后，伸手拉响了门铃。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回荡，屋子内的克莱恩精神瞬间紧绷，双手插入衣兜，分别触碰到了塔罗牌和“污秽之语”符咒。 他缓步走向大门处，借助小丑的能力，预感出了开门后将要看到的场景： 绯红之月依旧若隐若现，典雅的煤气路灯没有改变，一位穿黑白格制服、肩章有三个v的警长不耐烦地等待在门边。 他的颔下有棕黄短须，正是之前处理“夏洛克·莫里亚蒂正当防卫案”的法辛警长。 克莱恩对他印象不错，毕竟在接受“审判”小姐审讯之前，这位警长还好心地提醒过自己，让自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过克莱恩也没盲目开门…… “塔”先生之前每周献祭上来接受“教育”的“小丑面具”就拥有着让人变化样貌的能力，而那件面具几乎可以肯定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物品…… 所以，“占卜家”途径中序列应该也有着类似的能力！ 一念至此，克莱恩默念着“外面的访客会带来危险”的话语，然后往上弹出了一枚四分之一便士的铜币，并看着它落到掌心，数字朝上。 否定……克莱恩无声自语一句，但他并没有因此降低警惕，大使那边可是有着一位可以干扰自己占卜的同途径中序列者。 如果是对方，得到错误的答案很正常！ 可惜，没时间也没机会去灰雾之上确认……就连刚才听到虚幻的祈祷声都没办法去回应…… 克莱恩用灵视隔着木板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拉开房门，向后退了两步。 …… 艾布纳在向“愚者”先生汇报过“大使已死”的消息后便取出储藏室内的《死灵之书》，并以其为核心激发了别墅内早已布置好的“隐秘”仪式。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使用“梦境穿梭”离开大使馆后不久，就又化身巨熊悄悄从地底回到了那座废弃监牢，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摧毁了自己设立的祭台，并回收了“智慧之手”链甲手套。 一边回想着自己之前的操作有没有疏漏，一边确认了整座别墅确实处于了一定程度的“隐秘”之中，艾布纳这才打开“染血的首饰盒”，将那件得自贝克朗的“木偶脑袋”拿了出来，继而开启“纯白之眼”，进行了初步的解析。 “名称：牵线木偶 “外形：眼睛全黑的木偶脑袋。 “功能：可以共享木偶的特殊视觉，看到100米范围内的‘灵体之线’，可以对五米内的灵体之线进行操控，像操纵木偶一样掌控目标，让其思维迟缓身体僵硬动作滞涩……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二十秒。 “注意事项：在不使用时，请遮住木偶的眼睛，否则会持续消耗使用者的灵性。 “这件物品还可以使用2年时间。” 看着“纯白之眼”的解析报告，艾布纳犹豫了一下后，将灵性蔓延开去，触碰到了那个黑色眼睛的木偶脑袋上，与其建立了联系。 紧接着，他的视界里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数不清的黑色虚幻细线，从自己身上，从肉体每个部位，蔓延而出，穿透虚空，通往无穷远处。 艾布纳知道那就是“灵体之线”，是“秘偶大师”非凡能力的源泉。 “难怪原着里的罗萨戈称‘灵体之线’上的操纵是高序列以下最难对付的能力之一…… “这种看不到，也无法干涉的诡异‘线条’，普通非凡者很难有能力对抗，除非被外人打断，或操控者主动停止，否则只能依靠自身灵体的强度来摆脱，但那至少需要半神的程度才有可能办到…… “可惜这个‘牵线木偶’不是用‘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打造的，能力上比起真正的‘秘偶大师’有很大缺陷，只能达到初步掌控，让目标思维迟缓身体僵硬动作滞涩……至于更进一步的彻底掌握，变为傀儡，却是不能做到…… “不过不是由‘非凡特性’打造也有不是的好处，少了特性中的精神污染，让得这件物品几乎没有什么麻烦的负面效应，倒是可以长期携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艾布纳收回蔓延出去的灵性，然后用一张手帕盖住了木偶的脑袋，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将木偶脑袋放回首饰盒，撤去仪式，让别墅回归了正常的状态后，艾布纳正要下楼去问斯卡德夫人要一些夜宵，可就在这时，斯卡德先生却率先敲响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有什么事吗？”打开门后的艾布纳诧异地问道。 “布雷恩侦探……是范妮小姐来访。”斯卡德先生复杂地看了艾布纳一眼，旋即又收敛好情绪，一丝不苟地道。 喂喂，别以为我没看到啊……不过，这个时间范妮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来和我一起吃夜宵的…… 艾布纳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发现已经超过了十点，不由得纳闷地吐槽了几句。 但疑惑归疑惑，他还是下楼接待了那位总是充满热情的因蒂斯姑娘。 客厅里，范妮刚一坐下就一脸焦急模样地说道：“艾布纳，我有一件事想要委托你。” “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艾布纳抿了一口斯卡德太太端上来的红茶，谨慎地问道。 “我想请你查清刺杀因蒂斯驻鲁恩大使贝克朗·让·马丹的真凶，还我祖父一个清白。”范妮双手抓着裙角，表情既紧张又认真，最后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拜托了！我现在能想到的可以提供帮助的人里，只有你了……” 艾布纳闻言以极大的毅力稳定住自身的情绪，才没将口中的红茶喷出去…… 他定了定神，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问道：“因蒂斯大使被刺杀了？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傍晚……”范妮稍稍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艾布纳这会儿已经确定面前的小姐不是来试探自己的，而且她也不适合做试探的工作，于是故意沉吟片刻，再次谨慎地发问道：“有什么怀疑的目标吗？你祖父是什么人，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的……我祖父是大使馆首席武官，他和部分使馆武官都认为极光会的a先生嫌疑最大！ “本来祖父是想彻底检查仪式运转的‘记录’，以作确认的…… “但一位索伦家族的武官却怀疑我祖父也可能参与了刺杀……坚决不让其过手，并向国内进行了汇报。 “因为索伦家族的影响力，其余武官没有反对……所以我祖父目前已经被他们暂时关押了起来……” …… 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内。 砰！砰！砰！砰！砰！ 随着五声枪响，克莱恩则垂下左轮，大口喘气，脸现笑容。 他的面前，罗萨戈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一下，往后倒在了沙发旁边，红的、白的、黑的洒满一地…… 第311章 分析 队长，感谢你以前的示范…… 克莱恩露出了一个夸张笑容，庆幸着自己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将那枚蕴含“真实造物主大型宣讲会”的“污秽之语”符咒扣在手心，这才能在思绪滞涩、动作迟缓的情况下激发符咒，做出无差别“呓语”攻击，并凭借着以往经常“作类似的死”的优势率先恢复了行动能力，成功干掉了敌人。 回过神来，克莱恩发现那位自己1000镑雇来的穿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保镖小姐已经慢慢停止了惨叫，翻滚挣扎的动作亦放缓下来，但她的皮肤似乎透明了不少。 低头看了眼罗萨戈尸体上还在蠕动的血肉，他毫不犹豫就拿出了自制的“安魂符咒”使用。 平静宁和的感觉里，那具尸体终于静止了下来。 目睹这样的场景，克莱恩念头一转，又拿出枚符咒，低声诵念道： “绯红！” 然后，他灌注些许灵性，将这枚符咒丢向了自己的保镖。 让人沉眠的力量荡漾开来，还未摆脱余音影响处于虚弱状态的那位女子一下变得安静，昏睡了过去。 克莱恩不太放心地又补了一枚“沉眠符咒”，害怕对方打扰自己接下来的尝试。 做完这些，克莱恩没浪费时间，直接布置仪式召唤自己的灵体，然后携带着阿兹克铜哨，包裹住罗萨戈残存的灵性，进入了灰雾之上。 坐在属于“愚者”的座椅上，克莱恩一眼便看到了象征着“塔”先生的深红星辰在不断膨胀收缩着，显然之前听到的虚幻祈求声正是来源于他。 但因为罗萨戈的灵随时可能消散，克莱恩不敢耽搁，所以暂时忽略了“塔”的“留言”，转而先诵念出了占卜语句： “‘占卜家’途径的魔药配方。” 很快，进入“梦境占卜”状态的克莱恩看到了一幕幕画面，并从其中成功得到了“占卜家”途径序列7至序列5的全部魔药配方。 “小丑”之后是“魔术师”、“无面人”、“秘偶大师”吗？硬要算的话，真可以凑个“马戏团”了……还是一人成团…… 原来“塔”先生的“小丑面具”是用“无面人”的主材料之一“千面狩猎者异变的脑垂体”制作的……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将制作成物品的材料还原，要是有办法的话，未来晋升“无面人”时，至少一件主材就有着落了…… 还有罗萨戈的非凡特性，虽然还没析出，但看他死前的模样，就知道多半已经被真实造物主污染了……恐怕还得找一个清除特性内污染的方法…… “塔”先生有可能知道，不过恐怕不会告诉我……而我手里能用于和他交换的东西太少了…… 另外，白银城位于“神弃之地”，到处都是受污染的怪物，他们肯定有祛除污染的方法，否则特性只会越来越少，根本不可能坚持几千年。 嗯，等下次塔罗会时向他们问问看…… 想到这里，克莱恩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勉强将灵性蔓延到了象征“塔”的深红星辰上。 “……贝克朗已经死亡。” 忽略了前面的敬辞，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那句话，克莱恩心中一喜，霍然放松了不少。 这件事情终于，终于结束了……他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对着深红星辰做出回应，这才回归了现实世界。 …… 金斯特街18号花园别墅的客厅里，艾布纳眼前突地一花，看见了虚幻而无垠的灰雾，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端坐于最深处。 “我知道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无形地回荡于他的耳畔，庄严而又诡异，但却只换来了艾布纳的一句腹诽：真能装逼…… 坐在他对面的范妮本来正在讲述着她祖父的身份以及在大使馆中的职责，见他忽然走神，忙问道：“怎么了？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闻言，艾布纳回过神来，他想了想，微微颔首，斟酌着回答道：“确实有了些发现……” 范妮不自觉就瞪大了眼睛，露出笑容，惊喜道：“艾布纳，你真不愧是‘英雄侦探’，仅仅听了我的描述，就有了发现？！是发现真凶的身份了吗？还是他作案的手段？” 真凶的身份还用发现？那不就是我……至于作案的手段，就更不用提了…… 心里吐槽了几句，艾布纳笑着摇摇头，不紧不慢地道： “并不是发现了凶手和其使用的手段……而是另一件事…… “听你之前的描述，这起案件对萨里先生确实颇为不利……毕竟大使馆的‘守护仪式’是由他负责，如今出了问题，被外人利用来刺杀了大使……而他和鲁恩贵族阶层交好，鲁恩高层显然属意他能够继任大使……这从能力到动机，他都有极大的犯案嫌疑……” 范妮听到这话，惊喜的脸色顿时一垮，就要反驳，但却听到艾布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那位索伦家族的武官却问题更大！” “为什么这么说？”范妮的心情被艾布纳的话弄得忽上忽下，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主要有三个问题。 “第一，他提出对你祖父怀疑的时机不对。 “要是真的有所怀疑，在检查大使尸体前就应该提出，毕竟尸检也是可能动些手脚的……而他却等到萨里先生想要查询‘守护仪式’的相关记录时才发难……当然，这可以解释为他之前因为大使被刺杀一事心里慌乱，没能想到，直到那时才冷静下来……但我还是觉得太过巧合了。 “第二，他的处理办法不妥当……正常来说，就算对你祖父有所怀疑，也是应该多找些人一起去查询‘仪式’记录，防止他动手脚……但他却直接向因蒂斯方面汇报了这件事，并借着索伦家族的势力，暂时软禁了萨里先生…… “第三，他的行为不符合其一直以来的表现。 “听你刚才的介绍，这位索伦家族的蔡尔德先生在使馆里一直都比较低调，哪怕家世显赫，也没有任何张扬，是个容易让人忽略的人…… “可他却在这件事里如此活跃，这显然很是矛盾。” 艾布纳说到这里，用肯定地语气总结道：“所以，这位索伦家的武官必然存在着其他的目的，所以才会针对你的祖父萨里先生。” 范妮之前虽然对那个蔡尔德质疑祖父而感到不满，但也只以为他是为了公事…… 但听艾布纳这么一番分析，她豁然意识到这里面竟还藏着什么阴谋，是以咬了咬嘴唇，气愤地问道：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虽然是根据结果反推的过程，但艾布纳心里已经大致还原了蔡尔德的动机和手段，于是反问道： “你刚刚说过，你的父亲是因蒂斯国会议员？” “对……怎么了？”范妮不明白话题怎么又扯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艾布纳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从容地道： “据我猜测，他的动机有两个可能。 “一是蔡尔德先生恐怕之前在‘守护仪式’里动过什么手脚，他害怕暴露，所以才故意质疑你的祖父，让其暂时不能查阅相关记录，给他自己抹去记录赢得时间。 “二是，索伦家支持的议员，很可能是你父亲的政敌，他们想要在你祖父身上创造‘污点’，借此打压你的父亲……所以，那位蔡尔德先生才刚刚上报不久，你们国内就回了消息……恐怕索伦家族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 虽然蔡尔德真正的动机很可能是第一个，但他后续肯定是利用了第二点，才得到了索伦家族的支持，达成了想要的结果。 当然，最后这句话艾布纳就没有和范妮说，毕竟仅仅她之前提供的情报，并不能准确推理出那个结论。 竟然还涉及了政治倾轧……这……这……我不懂啊！ 范妮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更大了，她想了想，看向唯一能给她带来帮助的艾布纳，下意识追问道：“蔡尔德可能对‘仪式’动了手脚？他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他才是真凶的帮手？我现在又该做些什么？” 艾布纳摇摇头，意味深长地道：“事实上真凶是谁只与鲁恩和因蒂斯的态度有关，他们希望是谁就是谁……与你祖父的这件事关联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范妮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真的不够用，要是爱玛也在，肯定能听懂……可惜她是鲁恩贵族的女儿，自己这个时候去找她并不合适，还可能给祖父带去更大的麻烦。 “鲁恩和因蒂斯都没有开战的准备，所以真凶只能是某个臭名昭着的第三方组织……比如，你们之前怀疑的‘极光会’。”说到这里，艾布纳没再继续卖关子，看着范妮小姐，认真地建议道，“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委托我去找什么真凶，而是找可靠又有足够身份的人盯住仪式的核心祭台所在！ “那位索伦家的武官无论是想销毁证据，还是对你祖父进行栽赃，都肯定会对那里下手！只要到时候抓住了他，你祖父身上的质疑自然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范妮小姐恍然大悟，但她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为难地道，“可我该去哪里找可靠又有足够身份的人？我不知道哪位武官可以信任……” “呵呵，大使馆的武官肯定不可能都是索伦家的派别……至于谁可以信任，谁又可以利用，你去找你祖父问问不就可以了？我相信他虽然被软禁，但肯定还是被允许见你的。”艾布纳笑着指点道。 范妮听完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阴云散去大半，她看了看眼前的艾布纳，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贝克兰德最厉害的侦探，三言两语就将那么复杂的问题分析透彻……你真是太厉害了！” 说完，她起身上前给了艾布纳一个拥抱，然后郑重地道：“等祖父在这件事上顺利脱身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谢礼的。” 接着，由于事情紧急，那位蔡尔德武官随时可能动手，这位小姐不得不匆忙告辞，消失在了夜色里。 待其走后，艾布纳喝了一口红茶，心里想道：没想到范妮竟然是那位“天文学家”的孙女，难怪她总是有非凡物品出售…… 而且，因蒂斯内部倾轧的情况下，应该没什么精力去找真凶了？呵呵，看来这回又是“极光会”背锅了。 …… 因蒂斯大使馆三楼的一处房间内，正如艾布纳所料，萨里先生虽然被软禁着，但没有被苛待，所以范妮顺利地见到了他，并将她从艾布纳那里听到的分析转述给了他。 “果然是老了，居然没想到这一层……”萨里先生听完后感慨了一句，无奈地道，“那位‘英雄侦探’推测的很可能是真的……哎，索伦家族为了回到政坛巅峰，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 …… 与此同时，在一个宽敞到仿佛神殿的地下室内，a先生身穿带兜帽的黑色长袍，跪坐于幽暗里，虔诚地低语着什么。 他的面前有一尊接近3米的雕像，那是一个双腿被链条绑着，连接往上的倒吊之人。 这倒吊者有着巨人独特的竖直单眼，双臂横伸，摆成了十字。 这时，有黑袍罩体的男子带着艾琳和彬格莱走了进来，谦卑禀告道： “a先生，我已经将消息散布出去了。” “很好。”a先生没有侧头地说道。 那位黑袍罩体的男子疑惑着问了一句： “为什么明明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却要真的认下来？” a先生埋着脑袋，语气淡漠地开口道： “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却可以宣扬我们的存在！ “你们必须记住，这是一个关键的时期。 “我们要让大陆混乱，我们要尽量吸引别人的目光，以此迎接主的回归！ “哈哈哈，咳咳咳……” a先生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剧烈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匍匐到了地面。 “咳咳！” 他咳出了一团团血色的碎片，而这些碎片落地之后还在蠕动，仿佛活物。 黑袍罩体的男子以及艾琳二人当即低下头颅，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过了许久，a先生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匍匐着行进，嘴巴贴着地面，将刚才咳出来的血色碎片又全部舔食了回去。 然后他看向艾琳，又吩咐道：“虽然我们认了下来，但也不能白白被人利用……艾琳，作为主的羔羊，到你负担起一定责任的时候了……” 第312章 除了艾布纳的各方 周五早上，克莱恩睡到自然醒后穿好衣物，来到一楼，从门外的报箱里取出了订阅的那几份报纸。 展开《塔索克报》，他便看见了醒目的头条： “因蒂斯大使贝克朗·让·马丹遇害，恐怖组织‘极光会’宣称对此负责！” 在新闻的最后，记者大概介绍了“极光会”，列举了他们做过的一些违法事件，让他们的名气瞬间超过了绝大部分隐秘组织。 极光会宣称负责？这件事不是“塔”先生做的吗？“塔”先生之前在塔罗会上评论a先生时，措辞虽然相对客观，但语气明显带着些许忌惮……再加上戴莉女士和他的友善关系……他不可能是“极光会”的成员。 那么，就是极光会主动站出来背锅了？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也像地球上的某些组织，妄图利用“宣称”，博取名声骗经费吗？ 当然，也许有更深层次的谋划也说不定……或者是某种仪式需要？ 算了。不多想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彻底结束了…… 依旧有些困惑的克莱恩吐了口气，侧头望向窗外，看见淡薄的雾气弥漫，稀疏的阴雨滴落。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来灿烂的阳光，晴朗的天气应个景吗？”克莱恩自嘲失笑。 而接下来，他得出门去捉奸了。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正在女仆侍奉下享受着早餐的奥黛丽听见她的父亲，王国上院议员，大银行家霍尔伯爵对着手里的报纸嘟囔道： “极光会真是疯狂啊。” 极光会？奥黛丽眨了下眼睛，好奇问道： “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吗？” “噢，宝贝，你不会想知道的，他们竟然刺杀了因蒂斯的大使贝克朗，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霍尔伯爵边翻报纸边摇头。 奥黛丽的大哥，伯爵的长子，希伯特·霍尔吞咽下口中的烤蘑菇，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或许他们想破坏王国和因蒂斯的关系，让战争从殖民地蔓延到北大陆。” “不，如果是这样，他们就不会宣称对这件事负责，将仇恨拉到自己身上。而且王国最近有太多的新政策将进入实施阶段，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环境，我们不会贸然开启战争的，昨晚发生的事情，今早就见报，并且有详细的经过和具体的凶手，足以说明国王陛下和大臣们的想法。”霍尔伯爵指点着自己的孩子。 奥黛丽怔怔听着父亲和哥哥讨论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贝克朗被刺杀了？ “塔”先生成功了？ 可为什么是极光会？明明我打算今天见休和佛尔思后，才会委托她们去向a先生买凶的…… 难不成那个邪恶组织所有人都精神错乱了？还是像爸爸说的，是国王和大臣们，以及因蒂斯的国会议员们都希望是“极光会”做的…… 奥黛丽同样不认为博学、理智的“塔”先生会是极光会的“疯子”，所以在思索了一番后就将这件事暂时放下，转而在心里感叹道： 这太快太有效率了，我周二晚上才帮“塔”先生确认过大使馆首席武官的行踪，他那时明显还在进行准备……可今早就听见了结果…… 等到早餐接近尾声，有奶油、樱桃和草莓的小蛋糕送到了她的餐盘里，平静下来的奥黛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既然贝克朗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再去委托杀人……那么，下午见到休和佛尔思后，该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呢？毕竟我之前可是说有事找她们来着…… 如果忽然说委托的内容结束了，会不会让她们联想到因蒂斯大使被刺杀的事？ 嗯……要不……干脆只让苏茜去赴约就好……我就不去了？ …… 乔伍德区，休和佛尔思租住的独栋房屋内。 刚刚去艾布纳那里“献”过血的休打着哈欠推开起居室的门，然后便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的好友佛尔思穿着晨衣窝在沙发上，手里则拿着一份《每日观察报》。 看到休进来，佛尔思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半是打趣半是试探着问道：“你们这几天不会就是在忙着干这件事？” 休瞥了眼报纸上的标题，捋了捋自己杂乱不够柔顺的金发，回答道：“你这句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到，没准会引发两国战争。” “没有那么严重？”佛尔思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道。 “你之前的话添加些内容，就是在指控军情九处处心积虑地谋划了因蒂斯大使刺杀案……这还不够严重吗？”休面无表情地说道。 佛尔思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好友，对于她持续提升的斗嘴能力感到震惊，接着一边腹诽着“都是艾布纳带坏了休”，一边转移话题道： “和奥黛丽小姐约好见面的时间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奥黛丽小姐这会儿怕是也不知道要找我们干什么了……休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了佛尔思几眼，肯定地道：“只有你需要准备。” 佛尔思哂笑两声，腰部用力，想要坐起……可惜没能成功，最后只得先自觉地滚到了地上。 一番收拾后，穿戴整齐的佛尔思和休一起来到格莱林特子爵家里。 良好的教养，让奥黛丽到底没能做出让苏茜代替自己与朋友见面的决定……再说，她也想借此了解一下休和佛尔思有没有念诵出“愚者”的尊名。 于是，在简单地委托了一个“调查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线索”的任务后，奥黛丽就开始了一番旁敲侧击地询问。 最终，在休头上那顶掩饰面容异状的帽子失效前，奥黛丽结束了这次的“约会”，遗憾地没能试探出任何结果。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趁着夜色打算偷偷进入“档案室”核心祭台的蔡尔德·索伦被预先埋伏在这里的使馆武官“纵火家”乔·菲利普、“巫师”碧安卡、“风眷者”马拉·戈尔多以及其余四个低级武官抓了个正着。 而蔡尔德骤然看到这么多人在此，心情激荡下，竟然用出了“火鸦”……这让得其他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 “蔡尔德……范妮之前来找我时，我还不相信你会是内鬼……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呵，难道出卖大使的代价，就是‘纵火家’的材料吗？”“风眷者”马拉颇为难过地道。 他虽然和索伦家族不是一个派系，但和蔡尔德的私交还算不错。 “巫师”碧安卡则冷冷地看了蔡尔德一眼，喝问道：“极光会的人也是你带进来的吗？” 蔡尔德本来还想挣扎，但他一个新晋序列7哪会是这么多非凡者的对手，很快便被马拉制服。 这时，他才不得不争辩道：“我只是将大使私下做的一件事的情报透露给了军情九处，并没有勾结外人谋害大使。” “所以，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才诬陷了萨里先生？”一位受过萨里先生恩惠的低级武官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是的……”到了这个时候，蔡尔德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索性点头。 “哼，你有没有参与谋刺大使，不是你说了算……等着国内专业人士来审讯！而且，不会是你们索伦家的人。”另一位“纵火家”乔·菲利普冷哼一声道。 “风眷者”马拉挥挥手制止了其余人对蔡尔德的“嘲讽”，用神奇物品暂时封印了他的能力，并亲自将其押送到了一个被“屏障”围起来的房间内。 等回来后，马拉才向检查“守护仪式”的“巫师”碧安卡问道：“刚才的战斗有没有波及到仪式核心？” 低着头查看祭台的碧安卡垂下眼皮，故意叹了口气道：“问题不大，只是蔡尔德也许是有意为之……他放出的‘火鸦’将‘仪式’的记录部分烧毁了一些……很多痕迹、气息没法再还原……也许得萨里先生亲自出手才行，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这样啊……”马拉没有怀疑，他想了想，又接着道，“我这就向国内发报，汇报这最新的情况……” …… 大使馆三楼的一个房间内，被软禁在此的萨里先生听完一位低级武官的转述，对身边的孙女范妮笑道： “这个事情一出，你父亲那里的形势会瞬间逆转……不出预料的话，我最迟明天中午就能恢复自由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孙女弯起来的眼睛，继续道，“这多亏了那位‘英雄侦探’的提点，否则我还意识不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呵呵，你既然和他相熟，就代为邀请。我准备周日晚上在家里设宴招待他，并表示感谢。” 范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点头道：“好的。” ……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到了周日。 还是那间宽敞到仿佛神殿的地下室内，身穿黑袍的艾琳恭敬地向跪坐于幽暗里的a先生汇报着自己调查的结果，并在最后说道：“根据我在大使馆的一位‘好朋友’透露，贝克朗是因为使馆的‘仪式’被改造控制，又遭遇了至少四种以上不同能力的袭击，才最终身亡的……而凶手可能还拥有‘空间跳跃’类能力，并借此逃离了大使馆。” “这确实像是我们的手段……如果我确定不是我们的人所为，肯定会以为这件事是x做的，这很符合他的习惯。” a先生先是肯定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呵呵笑道：“呵，不过这种有多途径手段，又懂得仪式魔法的人，也可能是一位‘秘术导师’！” “秘术导师？”艾琳加入不久，还不知道这个名词意味着什么。 a先生却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反而自顾自说道：“而我恰好知道‘风暴教会’有一位‘秘术导师’正在贝克兰德！而贝克朗手下的‘秘偶大师’转化过一具风暴教会的‘风眷者’秘偶！呵呵，那位‘秘偶大师’这两天似乎也没再露过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秘术导师’杀掉了，还是藏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是风暴教会派人杀了因蒂斯大使？啊，我想起来了，我的一位军方的‘好朋友’说过，他们最近向风暴教会移交了一份礼物缓和关系……他那时说的似乎就是‘秘偶’……”艾琳惊讶地道。这可是大新闻。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得让因蒂斯方面知道……也算是我替风暴教会背下刺杀名声的代价了……” 说到这里，a先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艾琳，吩咐道：“这件事还是交由你去办。” “是，神使大人。” …… 与此同时，克莱恩与保镖小姐的合同终于到期，两人因为之前的捉奸、聚会、在庞贝男爵家的地下探险中，有了一些交情，所以在确认了联系方式后才彼此分别。 待用各种手段验证过保镖小姐确实离开后，克莱恩这才逆走四步，登上灰雾，想要确认一下自己之前的一个设想。 片刻后，一个穿戴兜帽长袍的假人在他利用罗萨戈遗留的特性“全黑之眼”的操控下逐渐变得生动起来。 于是，克莱恩微笑看向对面的假人道： “欢迎你，新的成员，你想抽哪张塔罗牌？” 说完，他闭上了嘴巴，对面那假人则抬手摸了摸下巴，嘶哑笑道： “世界！” “我选‘世界’这张牌。” 第313章 没有意外的晚宴 西区，查理斯墓园。 “代罚者”小队前队长，如今的内部看守者库恩；现任队长，已经成功晋升为“海洋歌者”的麦康纳；似乎长大不少，已经褪去稚嫩的埃文以及终于伤愈归队的马修，四位官方非凡者扛着一副棺材，走了过来，将它放入了早已挖好的墓坑内。 这是一场补办的葬礼，参与者只有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成员，以及从“军情九处”拿回了“风眷者”罗伯特遗体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 罗伯特的葬礼事实上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举行过一次，只不过他那时因为被罗萨戈做成“秘偶”，未免其家人更加难过，所以不得不用“幻术”类的能力做了一个假象瞒过了出席葬礼的亲朋…… 而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遗体告别…… 充当牧师的斯图尔特诵念过悼言后，在众人的祈祷声中，泥土开始填埋，黑色棺木被一点点掩盖起来。 待墓坑填平，石板盖好后，一众“代罚者”才逐渐离去，只有库恩放慢脚步，向走在最后方的斯图尔特道：“还没有那个罗萨戈的消息吗？” 从“军情九处”口中知道害死罗伯特的人是因蒂斯大使手下的“秘偶大师”后，贝克兰德“代罚者”小队的成员们都恨不得去立刻铲平了大使馆，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暴怒之民”。 但适逢贝克朗遇刺，罗萨戈下落不明，他们冷静下来后，也明白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发难，免得惹腥臊上身，替极光会背了黑锅。 但别人能忍，被圣物污染，又将罗伯特之死归结于自身的前队长库恩却是无法忍耐，若非罗萨戈真的杳无音讯，他早就杀上门去了。 斯图尔特见他如此，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没有消息……在和军情九处的人员交过手，并丢下了罗伯特的遗体后，他便彻底消失了…… “我曾试着占卜他的下落，却似乎被什么干扰了，没有得到结果……哎，‘秘偶大师’不愧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5。” 库恩仔细地盯着斯图尔特的眼睛，试图分辨他有没有说谎，好半晌后才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我不会放弃寻找他！在这件事上，无论是老瑞德还是埃文都会帮我的。” “我同样不会放弃……他终究是我的任务目标……我不会放跑他的！”斯图尔特语气坚定地道。 库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道：“密修会在鲁恩的据点已经被消灭的所剩无几，你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我记得圣堂的调令已经发出来了……你很快就会回归帕苏岛了？” “我向圣堂申请了新的任务……嗯，由于我之前的疏忽，我的大意，才酿成的惨剧……所以我有义务去弥补……”斯图尔特握紧了拳头说道。 “什么任务？”库恩下意识问道，但他旋即醒悟，又补充道，“如果涉及机密，可以不告诉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斯图尔特摇了摇头，然后吐出了一个名字： “因斯·赞格威尔！” …… 西区，格林公园街。 艾布纳乘坐马车抵达了一栋带有前后两个花园的独栋别墅前。 他向车夫付了款，刚一下车，就看到盛装打扮的范妮小姐等在大门外，微笑着看着他，还提裙行了一礼。 黄色非立领的荷叶边长裙，少见的精致蕾丝，还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半个肩膀…… 艾布纳微微扫了范妮一眼便收回目光，同时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因蒂斯姑娘……在鲁恩，未婚女孩可不会这么穿。 不过，请我来参加宴会你们也真是心大……我今天可没使用“所罗门金币”……出什么事可不能怪我~ 自嘲了一句后，艾布纳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和范妮小姐聊了几句，这才一同步入了别墅的大厅里。 由于只是一场家宴，并没有邀请艾布纳以外的人，所以萨里先生也没有故作铺张地请来专业乐队，只有一个机械人偶在钢琴前反复弹奏着类似“卡农”的旋律。 不过，这样的布置更让艾布纳感到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放大版的‘八音盒’而已……让布雷恩侦探你见笑了。”这时候，一位穿着得体礼服的中老年绅士从楼上走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这样的态度与他平常工作时截然不同。 “不，这是很精巧的设计……”艾布纳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句。 连弹钢琴这样的精细活都能做，那想来掏出步枪甚至大炮扣动扳机也不在话下！ 接下来，在范妮的介绍下，艾布纳和萨里先生商业胡吹了几句后，才进入了这次登门的正题——吃。 好，是品尝纯正的因蒂斯宫廷大餐，据说是罗塞尔大帝在位时最喜爱的菜品。 切下一块红焖达格亚牛小排，叉上黑松露牛肝菌，就着来自因蒂斯王国香槟省波拿斯农庄的鹅肝，品了一口1340年产的奥尔米尔红葡萄酒，艾布纳深深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有“全能之心”帮助消化，胆固醇一准得升高。 “这是塞伦佐餐厅的菜品，味道非常不错，而且品类也很丰富，远非今天这么几种……”萨里先生见艾布纳喜欢自己准备的菜肴，也非常高兴，于是取出一张准备好的精致卡片，示意自己的孙女递到艾布纳面前，笑道，“这是塞伦佐餐厅的金卡，凭这张卡可以每天享用一次最高标准的单人套餐……呵呵，你既然喜欢这家的菜品，它就送给你作为礼物了。” 塞伦佐餐厅？那不是未来的道恩请客经常去的地方吗？单人套餐的最高标准我记得是15镑？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口头上客气了一句，道：“怎么能白拿您这么重要的东西……” 萨里先生摆了摆手，正色道：“您帮了我，以及我长子皮埃尔的大忙，若非皮埃尔不在鲁恩，肯定会用更高规格的晚宴感谢您的……而且我本来就有塞伦佐餐厅部分股份，那张金卡只能算是个小礼物，我真正准备的谢礼是另外的东西……” 说着，萨里先生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个形状好似两个立方体叠加在一起的机械人偶顺着地板上铺设的轨道滑行到艾布纳近前，将一个文件袋从自己的“脑袋”里取出，递了过来。 艾布纳道了声谢，然后接过袋子，在经过主人同意后拆了开来，发现里面是一本书籍和一个装订成册的笔记本。 书籍的封面上用古弗萨克语写着一个名字——《星象之书》，而后面装订好的笔记本中每一页都写满了罗塞尔文，足足有二十余页。 艾布纳见此惊讶地看向了桌子上首的萨里先生。 “呵呵，我曾听范妮说起过，您在收集罗塞尔文的笔记……那是我年轻时收集过的一些，可能和范妮之前给你的有所重复，希望你不要嫌弃。”萨里先生笑着说道。 “您太客气了，萨里先生……这正是我所需要的。”艾布纳郑重说道。 “对您有用就好……不过还是不要沉迷在解密罗塞尔文上，那确实太过艰难，历代不知多少学者都在破译它，却进展缓慢……”萨里犹豫了下，还是规劝了一句，不过他也清楚恐怕没有多少用，毕竟他年轻时也野心勃勃地想要完成这一无人能完成的工作，可惜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年轻人嘛，碰一碰壁不是坏事。 察觉到自己孙女一些小心思的萨里先生对艾布纳有些爱屋及乌，这时候，他又指着那本《星象之书》说道： “这本书才是我真正为你准备的谢礼……我听范妮说您是位喜爱学习的绅士，这很好……嗯，说回正题，《星象之书》是我在伦堡留学时在有名的白塔图书馆内抄录的，里面充满了奇思妙想。 “据说这本书是一位高位阶强者按照一本亚伯拉罕家族的笔记内容转录的相对安全的知识……可即便如此，我得到它多年，都没能完全研究透彻……” 转录的亚伯拉罕家族笔记……研究透彻了怕不是要直接会见“门”先生？ 那位转录它的高位阶强者还好吗？ 好在这只是手抄本，危险又降低了一层……而且萨里先生看了那么多年都没什么事情。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艾布纳已经打定主意绝不用“纯白之眼”解析其根源，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且，完全可以拿上灰雾和克莱恩一起研究嘛……有“愚者”先生“顶缸”，问题应该不大。 大方地收下谢礼后，晚宴也接近了尾声，艾布纳在吃了些甜点，又和萨里先生讨论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后，这才告辞离开。 范妮小姐送到门口，用明亮的眼神看着艾布纳，接着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串红宝石项链，送到他手上，柔声道：“这是我对你的谢礼，一定要收下！我那天去找你前，都快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让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路。” 我的灵性果然又有变化……似乎魔药又消化了一点……也就是说，这次利用知识解决问题的“扮演”多少算是成功了……只不过得到的认为我“博学”的“迷妹”只有范妮一个……而且，某种意义上，她其实还是被我蒙蔽了，只看到结果是好的……不过我之前的思路应该是对的。 难道“冰山中将”的满船“舔狗”就是这么来的？ 艾布纳怔了怔，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第314章 道别与又一次塔罗会 “名称：火焰之心 “外形：红色心形宝石项链。 “功能：在受到致命攻击时，会自行发动‘火焰跳跃’能力，将佩戴者带至附近的火源处。如附近没有火源，则随机在五米内点燃一处火光，令佩戴者‘跳跃’至此。 “是否为致命攻击由项链的‘预判’能力判定。 “‘火焰跳跃’发动一次后，该物品自行损毁。 “该物品在十年内有效。” 看着“纯白之眼”的解析报告，艾布纳立刻回想起当初康瓦男爵的地下城堡时，范妮小姐在遭受了一次“怪物”的袭击后，便是通过“跳跃”逃生，而之后她佩戴的一条项链就彻底粉碎了…… 这应该是那条项链的同款啊……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毫不犹豫地将还带有范妮小姐体温的红宝石项链贴身佩戴起来，然后笑着道：“我很喜欢你的谢礼……范妮，让你费心了。” 这种保命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虽然他也能模拟“火焰跳跃”，但一来能“跳跃”的距离很近，二来也做不到遇险“瞬发”，效果比这条“火焰之心”项链差的很远。 范妮见他收下自己的礼物，也很是开心，她定定地看着艾布纳，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遗憾的是，对方在戴好项链后便礼貌地告辞，踏上了一直在路旁等候他的马车。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范妮忍不住蹙起眉头，接着跺了跺脚。 …… 回到金斯特街的花园别墅后，艾布纳简单洗了个澡，然后来到书房，翻看起从萨里先生那得到的“罗塞尔日记”来。 “这一册总共22页……虽然没有证据，但萨里先生年轻时八成也是个‘中二’少年？这大概率是在有意映射22条非凡途径……毕竟很多人都觉得罗塞尔的手稿里隐藏着神之奥秘。” 简单地阅读了一遍后，艾布纳便忍不住吐槽了几句，然后呵呵一笑，边拆开笔记本的装订线，边无声自语道： “其中六页是纯粹的假货，充斥着毫无意义的‘乱码’，大部分都不能说是‘中文’了，只是‘长’得比较像的拼凑结构。 “还有一页是不知从哪里节选来的文字堆叠，虽然勉强能看懂，但前言不搭后语，就算有些词汇看似重要，但没后续的内容，也依然无用。 “剩下的十五页里，有三页是和原着里出现过的日记重复的，有两页是和我之前提交过的日记重复的……嗯，那三页和原着重复的可以拿给克莱恩，毕竟‘塔’又不知道他看过，不是吗？ “最后有新内容的十页中，有五页是大帝的各种吐槽和猎艳史，真正有些价值的则只有五页……” 将日记分门别类的放成几堆后，艾布纳从有价值的日记里挑出一页，接着又拿了和原着有重复的一页，准备在明天“献”给“愚者”，彻底还完之前欠下的“债务”。 至于其他的，艾布纳打算分几次献上去，免得超出了“愚者”先生的支付能力。 事实上，除了“薅”源堡的“羊毛”，他也想不出这会儿的克莱恩能拿出什么“等价”的东西来和自己交换…… 记忆下准备提交的日记后，艾布纳便回到自己的卧室，依靠“冥想”进入了睡觉。至于那本《星象之书》，他却是没打算在现实里钻研…… 萨里先生阅读研究没有事，不代表和“原始月亮”颇有些“孽缘”的他也会没事。 保险起见，还是在“源堡”上比较安全。 …… 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克莱恩一边熟悉着自己的假人“世界”的操控，一边回想着前两天和保镖小姐一起探索的那座第四纪地下遗迹。 嗯，有了“小号”，很多“愚者”先生不方便问的问题，不方便进行的委托，就可以通过“世界”来完成了。 比如购买“魔术师”主材料，比如地下遗迹里的奇怪格局，比如遗迹上那座房子原主人庞德家族的资料…… 都可以让“世界”开口来问，来委托，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愚者”的形象！ 当然，这也得委婉一点，毕竟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同样在寻找庞德家族的资料，而有了足够的信息，才能到灰雾之上占卜。 呼……克莱恩想到这里，觉得灵性接近枯竭，连忙回到现实的房间内，倒头睡了过去。 …… 周一上午，艾布纳吃过早餐后便赶往蒸汽列车站买了一张周二早上开往普利兹港的车票。 他既然已经学会了一个序列5级别的能力作为底牌，在贝克兰德的诸多事务又都处理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再去一趟达米尔，挑战一下“梦境迷宫塔”的后面几层了。 最重要的是，根据那座塔的奖励机制，他有很大几率在闯关的过程中得到“阅读者”途径的后续魔药配方，甚至是主材料线索。 而艾布纳之前在和休见面时也曾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前往，可休在犹豫了一阵子后还是拒绝了。 至于原因…… 一来她已经是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没有正当理由是不能擅自离开贝克兰德的。而“梦境迷宫塔”是属于他们俩和加斯东先生之间的秘密，休无法也不可能透露出去，自然找不到借口。 二来，休自问在那座更多是考验“智慧”的塔里，自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强行跟着还可能成为艾布纳的累赘，思来想去后她还是决定算了。 而且那座塔给她的印象其实不是很好，得到的奖励全是需要“猜谜”的内容不说，她至今都没弄懂那个“雪曼的爱情故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买完车票后，艾布纳又乘车去了丰收教堂一趟，毕竟出远门之前，得先和朋友们道一声别。 其他朋友，包括老师在内，他前几天就已经通过写信或者电报的方式通知过，只有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这边，他打算亲自来一趟，也顺便听一听那一位对自己接下来的旅程有什么看法。 以那位存在对自己的关注，艾布纳不相信祂不知道“梦境迷宫塔”的存在。 丰收教堂这一个多月来虽然增加了不少信徒，但在周一的这个时间依旧冷清，除了默默进行祷告的半巨人神父外，只有擦拭过烛台的海柔尔静静地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认真地阅读着一本书籍。 艾布纳在和二人打过招呼后，好奇地瞥了一眼书名，发现那是一本《弓箭使用手册》。 这位小姐怎么想起来学弓箭了？不过以她那只金属手臂的力量，如果能找到一把合适的非凡弓箭，杀伤力恐怕比一般的炮弹都要强？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也没打扰认真看书的海柔尔，而是来到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身前。 他还没开口，就听到那位半巨人主教没有侧头地说道：“神说，不要疑虑，做你想去做的事。” 这是又提前颁布好神谕等着我了？也对，降下神谕可比借容器降临轻松多了……但还是不能掩饰莉莉丝确实很闲的本质啊…… 不过，祂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让我放心去？ 心头划过几句足以称得上“亵渎”的话语后，艾布纳虔诚地画了个“大地母神”圣徽手势，口中诵念道：“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艾布纳在又和半巨人主教寒暄了几句后便提出告辞，可这时候，海柔尔忽然转过头问道：“你知道哪里有比较稳妥的练习弓箭的地方吗？” 这位小姐可能真的得到了一张弓箭类的非凡武器啊……心里有所猜测的同时，艾布纳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也许你可以去一些高档的私人俱乐部？那样的地方应该会符合你的要求。” “那你有没有推荐？”海柔尔再次问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问她父亲，议员先生是不可能支持她练习弓箭的。 “也许……你可以去克拉格俱乐部问问看？”艾布纳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 中午过后，匆忙赶回家的艾布纳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再次打扮成“贵族少女”模样的休·迪尔查。 接着，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塔罗会的到来。 下午三点，一道道光芒腾起于巨人居所般的宫殿内，“正义”、“倒吊人”、“塔”、“审判”和“太阳”分别投影出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在再次带领大家向“愚者”先生问好后，视线突然扫到了坐在最末端的那道身影。 又有新成员了吗？塔罗会再次发展壮大了吗？是佛尔思，还是休……不，身高不符，或者别的什么人？ 奥黛丽思绪纷呈间，克莱恩察觉到了“正义”小姐的疑惑，悠闲后靠着道： “这是新的成员，‘世界’先生。” 与此同时，他通过灰雾加成的灵视，发现“太阳”同学的星灵体表层颜色更加纯粹了一点，但又没达到序列8的水平，初步判断对方应该是彻底消化了“歌颂者”魔药。 “你好。”“正义”奥黛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好奇地审视起那位新晋成员，但却没能“读”到更多信息，就像之前在格莱林特家里看着休时一样，总感觉隔了一层什么…… 休当时可能是佩戴了非凡物品，但这里是灰雾之上，“愚者”先生的神国……难道是“世界”先生所在的途径能力比较克制我？ 就在奥黛丽若有所思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太阳”戴里克、“审判”休和“塔”艾布纳分别和“世界”打了招呼，而那位新晋成员却回应的相当冷淡，仿佛性格天生如此。 “愚者”克莱恩操控着“世界”勉强做出回应后，隐蔽地看了依旧做着伪装的“审判”小姐一眼，心中有了计较，然后望向“正义”道： “你提议的两个人选，还在考查中。 “我给你一个简单的任务，你以你的名义委托给他们，这是考查的一部分。” 既然“审判”小姐不想暴露，那么“体贴”的“愚者”先生自然不会主动点破，所以“任务”就让“正义”小姐转告给你作为“考核”，也省得我直接向你委托还得给报酬…… 克莱恩在心里颇为精明地盘算道。 而“审判”小姐虽然立刻领悟了“愚者”先生的意思，但却半点没有可能“打白工”的愤慨，反而对“愚者”先生的“不拆穿”颇为感动，决定一定要完成这所谓的“考察”任务！ 而且，这次“考察”明显还包括佛尔思，也许自己努努力，“愚者”先生就能接受她了呢！ 另一边的奥黛丽同样不仅不觉得失望，反倒认为理所当然，就该这么严格。 只有“洞察”了一切的艾布纳强忍着捂脸的冲动，低下了头。 第315章 阅读日记 克莱恩没注意到“塔”丰富的内心活动，而是前伸右手，按到了桌子上，具现出一张描绘有黑发整齐后梳，露出饱满额头，戴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的图画。 这正是廷根市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兰尔乌斯。 在他看来，造成队长等人死亡，让自身险些永久沉眠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因斯·赞格威尔，但兰尔乌斯这个疯子也是难以推卸责任的帮凶，必须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因斯·赞格威尔已经是半神强者，还执掌着封印物“0-08”，实力非常恐怖，我不但短时间内无法复仇，甚至还得刻意躲着他…… 可兰尔乌斯虽然也很可能在“真实造物主”降下子嗣的过程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但他本人最多只有序列8或者序列7的程度……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让那张肖像画闪现到了“正义”小姐的面前……同时，略微调整角度，让“审判”小姐也可以清晰看到。 他很清楚究竟谁才真正有调查出兰尔乌斯下落的能力。 “打探画上之人的消息，他就在贝克兰德。”“愚者”后靠住椅背，状似随意地说道。 奥黛丽凝眸望去，发现这是一幅彩色的油画，画中之人那双噙着嘲讽意味的棕色眼眸异常突出，而下方还标注着“曾用名兰尔乌斯”等信息。 “愚者”先生说这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说明目标并不强……不过，能让“愚者”先生知晓他的存在，他肯定也有特殊的地方…… 虽然是简单任务，但背后也许还藏着“愚者”先生更深层次的目的……他这种位格的大人物，应该不会只是考查……不，就算只是考查也不会太容易……就比如之前“审判”小姐接受考查时，就似乎遇到了极大的危险，还是“塔”先生为了朋友，付出代价才让“愚者”先生出手救下了她…… 奥黛丽一时竟浮想联翩，过了几秒才道： “我会委托给她们的。” 而“审判”休在扫过那幅油画后，却莫名觉得其上的人物异常眼熟，等看到下方的文字描述后，方才恍然，险些做出拍额头的不雅动作……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要维持“贵族小姐”的人设，只在心里默默想道：这可是个卷走了超过1万镑现金的通缉犯！ 她在正式加入军情九处前，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是研究通缉令，借助在东区在不少黑帮内的关系，寻找那些价值不菲的罪犯。甚至“审讯者”主材料之一就是这么来的……虽然那时多少借助了“所罗门金币”带来的好运气。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审判”小姐，从其情绪颜色的变化判断出她应该是认出了兰尔乌斯的身份，于是悄悄点点头，心道：“审判”小姐是军情九处的成员，在贝克兰德的情报能力超乎想象，找出兰尔乌斯应该不难…… 确认复仇之事大概率会有所进展的克莱恩本想让小号“世界”故意做出一番表演。但想了想，又否决了。 毕竟他心里已经有了让“世界”担下“愚者”眷者身份的初步想法，甚至可能会以他的身份和塔罗会成员在现实见面……那么，这时候“跳”的越欢，以后“世界”被发现“真实”身份后就越尴尬…… 虽然这份尴尬和“愚者”先生没有关系，但能避免还是避免比较好…… 是以克莱恩依旧让“世界”保持着沉默，而“愚者”本人则将视线投向了“倒吊人”和“塔”。 “倒吊人”阿尔杰因为新来了一位成员，没盲目开口，保持着沉默，暗中进行观察。 此时，见“愚者”先生望来，他忙谦卑地行了一礼道： “这次还是六页，最后的一页下次给您。” “可以。”克莱恩轻轻颔首道。 艾布纳这时候也跟着道：“我又找到了两页，正好还清所有的债务。” 很快，两人“书写”好的八页日记霍然消失，出现在了克莱恩的手中。 克莱恩低头望去，扫过了第一页的内容： “……有了第三个孩子……” “……取名为博诺瓦……” “……长子夏尔是最不幸的……遗传了不完整特性……不得不重复我的道路……但注定艰难” “……长女贝尔纳黛是幸运的……可以自由地选择她想走的道路……” “……博诺瓦介于两者之间……出生就是序列5的‘星术师’……” 看到这里，克莱恩回想起上次的日记里，大帝向蒸汽教会的范·艾斯汀大主教询问过非凡继承的问题，并得到了较为全面的相关解答…… 如今再结合这里的描述，他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不过，我了解这个有什么用？等到高序列后也学大帝通过生孩子排出多余特性减轻负担吗？或者，当作常识告诉塔罗会成员们？嗯，“塔”先生也许以后用的到，但他多半是知道这个办法的……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后，又看向这一页后半段的内容，那是查拉图来给大帝道贺，称赞博诺瓦是一个可爱的天使，又说夏尔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而到了贝尔纳黛，则预言她会成为神秘世界的一位大人物，并最终和大帝反目成仇。 而罗塞尔显然继承了“大吃货帝国”的优良传统，对于好听的多少信一点，对于不好听的，压根不信，直接质疑查拉图占卜错了。 一股“狗血剧”的味道啊，好在大帝是祖国同胞，即便听了“预言”，也对他的女儿一如既往的疼爱……要是换了古希腊神话里的那些国王、神明，恐怕会更加“狗血”，八成会演变成大型伦理剧…… 不过，神秘世界是指超凡者的世界吗？到底什么层次才能被称为大人物…… 克莱恩在吐槽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将日记翻页： “……索伦家族的弗洛朗竟然想让我做他的手下！” “……我看起来像是会做跟班狗的人吗……” “弗洛朗说索伦家族的历史超过两千年……见证了第四纪所有的合作与纷争，光明与黑暗……除了鲁恩的奥古斯都家族，弗萨克的艾因霍恩家族，费内波特的卡斯蒂亚家族，其余……比如安提哥努斯家族和查拉图家族，要么已经变成了历史的尘埃，要么成为了下水道里的老鼠，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他说，让我做他的手下，做古老而荣耀的索伦家族的手下，是对我的恩赐。” “我当时就想操他八辈子的祖宗。” “不过索伦家族有超过两千年历史的事情很让人意外啊，第四纪又称‘众神纪元’，不管是当前正统的七位神灵，还是死神、原初魔女、宇宙暗面、真实造物主，都还活跃于现实世界，据说时常展现着神迹，索伦家族能存续至今，并占据高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漫长的历史赋予他们的绝不仅仅只有傲慢，他们肯定藏着不少秘密，也许还有极端恐怖的封印物。” 是的，据我所知，索伦家族就有一件突然“活”了的“0”级封印物，而且这件封印物还是导致索伦王朝走向灭亡的幕后黑手之一！ 呵呵，由此可见，索伦家族当时的力量可能处于两千多年来的最低谷，否则也不会被一件封印物搅闹得国内不安，让大帝得了便宜…… 克莱恩对那位名叫弗洛朗的索伦家族成员并不陌生，他之前就在一页“塔”献上的日记里见到过这个名字，而那件“活”了的“0”级封印物的消息还是他告诉罗塞尔的。 不过我越来越想知道那件“0”封印物究竟是什么了……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又连续翻看第三、第四两页，其中第三页记载的内容应该写于罗塞尔担任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的初期，他颁布《民法典》，鼓励发明，保护贸易，孵化工业革命，并借此与教义相近的“永恒烈阳”教会缓和了关系。 而第四页上则还是弗洛朗的故事，基本就是大帝在嘲笑他只因为和祖先相像，就觉得自己是天才。 已经知道了非凡特性不灭和守恒两大定律的克莱恩自然明白弗洛朗潜藏的意思，高阶特性里必然遗留着原主人的精神污染，越是与其接近，就越容易规避掉这种负面影响，也算是另类的“扮演”了。嗯，“圣物”认主也与之类似。 轻微的哗啦声里，克莱恩把第五页纸张置于了最上方： “……我再一次参加了那个古老组织的隐秘聚会，那一位位成员依然让我震撼……他们竟然都是这个组织的人。” “……我知道了这个古老组织的部分理念……” “……他们保守和传承着几千上万年来的秘密，认为黄昏必然来临，末日无法避免……” “……他们信仰最初的那位造物主……等到一切的终结出现，祂将从沉眠里醒来……开创新的世界，新的历史。” “……他们很敌视‘真实造物主’，毫不吝啬地用各种表现堕落和邪恶的词语描述祂。” “……他们掌握着第二块亵渎石板……但却规定成员只能选择其中几条，加入时已经是非凡者的除外。” “这几条途径有什么秘密吗？” “……‘歌颂者’，‘水手’，‘阅读者’和‘观众’。” 这和“塔”先生总结的“全知全能”范畴非常一致，再次验证了其正确性…… 额，这个口吻太正式了……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想想。 克莱恩自嘲了几句，继续思忖道： 又是那个“塔”先生口中不能提起名字的组织……听大帝的口气，似乎很多大人物都是其中成员啊…… “塔”先生对其似乎有些了解，难道他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嗯，应该不是……否则他就不会对我们做出提醒，不会故意暴露出那个组织的存在，而是该任由我们自行去探索那个名字…… 当然，也不排除他对那个组织并不信任，想要借助“愚者”与其对抗……虽然这个可能非常小，毕竟“塔”先生背后应该有正神教会背景，未必会真的怕了那个组织。 克莱恩联想到了很多，却没有在意“塔”可能存在的多重身份……毕竟严格来说，所有的塔罗会成员背后都有不同组织，就连他这个“愚者”，在不久前还是个“值夜者”来着…… 因为全员二五仔，所以根本不怕…… 克制住逐渐变为“小丑”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克莱恩翻开了“倒吊人”献上的最后一页日记： “……将二十二条神之途径蕴藏的终极秘密藏在这些不同的‘亵渎之牌’内……” “……‘亵渎之牌’将拥有反占卜反预言的特性……” “……原来‘亵渎石板’真的在亵渎神灵……” “在每条途径的序列1之上，还有一个序列0！还有相应的魔药配方和仪式！” “每条途径只能有一个序列0！” “而序列0就是真神所在的序列！” “比如，序列0，‘太阳’！” 序列0？序列1之上还有个序列0？ 每条途径只能有一个序列0？这就是神之途径的真实含义？序列0是真神？ 只要服食对应魔药，举行好仪式，并掌握了扮演法去消化非凡特性，普通人也能一步一步地成神？ 这还真是亵渎啊…… 会不会到了最后，魔药的主材料就是“永恒烈阳”的神性、神血和身躯？ 克莱恩被这一页日记上庞大的信息量震得险些控制不住动作，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这才细细思量起来： “塔”先生一直都说“愚者”是“占卜家”途径的顶点……这个顶点，我以前以为是序列1，但现在来看多半指的是序列0啊！“塔”大概率是知道序列0存在的！ 也难怪他一听我自称“愚者”，就认定我是一位“神灵”……毕竟这是个神秘显世的世界，神灵的称谓，也许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戴在头上的…… 嗯，就算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那位明显高位阶的存在，也只是敢自称“半个愚者”…… 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事，应该是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位格可以比肩神灵的缘故…… 不，不对……我其实也已经死了一次啊……这就是贸然戴起“愚者”冠冕的代价吗？呵，但愿付出一次就够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苦笑一声，再次从头将这一页阅读了一遍后，逐渐找回了思绪，约束住了心里的狂风与巨浪，又生起了一些新的疑问： 大帝后悔没选“占卜家”、“学徒”、“偷盗者”途径，是因为它们对应的序列0还没有产生？ 那象征意义上的神灵“隐匿贤者”突然人格化又是因为什么？ 罗塞尔最后在谋划什么大事？或者真的疯了？总给人一种举世皆敌的感觉，似乎只能依靠那个神秘而古老的组织…… “原初魔女”就是魔女途径的序列0称号？ 最后，罗塞尔制作的那副藏有神灵奥秘的纸牌真的叫“亵渎之牌”啊……和“塔”先生的取名方式不谋而合了？ 知道自己在这一页上停留的有些久，未免引起塔罗会成员怀疑，克莱恩暂时压下了疑惑，又拿起“塔”交上来的那两页日记中的一页。 “……我看起来像是会做跟班狗的人吗？” 只看了一眼，克莱恩就直接翻了过去，这页和刚才看到的那页一模一样，显然是重复的，而且还没“倒吊人”交上来那页完整，完全没有价值。 不过收到重复日记是在所难免的，他也不可能向“塔”提出日记无效，只得稍感郁闷地翻到下一页： “六月十五日，我决定接受索伦家族的‘恩赐’，成为弗朗洛的手下。 “这不是因为萨利夫人、纳特夫人，瑞文伍德小姐等人作为他的说客，‘说’服了我，而是他竟然愿意赞助我的蒸汽实验室计划、航路计划等诸多因缺钱而停摆的想法，还为我在军队里谋取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我本不想答应，但他给的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暂时‘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含垢忍辱’…… “等我强大起来，一定会兑现我之前日记里的诺言的！” 大帝，你的节操呢？就算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真香”了！而且，“韬光养晦”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对吗？ 克莱恩吐槽了一句，继续看向这一页下面的内容： “成为了弗洛朗名义上的手下后，他终于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告诉我那件突然‘活’过来的‘0’级封印物本质上其实是一份‘征服者’的非凡特性。 “‘征服者’应该是‘猎人’途径序列1的名称……真奇怪，索伦家族本身就掌握着‘猎人’途径，但明明拥有序列1特性形成的封印物，却不用它晋升……难道是因为索伦家族已经没有序列2的存在了？” 第316章 报酬与请求 “猎人”途径的序列1原来叫作“征服者”，听名字就觉得和战争有关啊……而且听大帝几乎将那件封印物直接当成“魔药”的口气，他应该是知道将非凡物品还原成特性，并祛除其中污染的方法的。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将这类办法写在日记里…… 克莱恩在感叹着又知道了一个序列1的魔药名称之余，发散着思维。 这时候，艾布纳看到“愚者”先生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交上去的日记上，他回想着其中自己阅读过的内容，也不由得在心里思忖道： 也许罗塞尔的猜测没有错，索伦家族那个时候要么已经没有了天使，要么家族天使的状态非常差，所以才会被一件“活”了的封印物算计，导致王朝灭亡。 说到“猎人”途径，虽然首先联想到的大都是其“挑衅”的工夫……但却忽略了，这条途径的高阶非凡者也同样都是顶级的“阴谋家”！ 失去了天使的庇佑，索伦家族被一位几乎最顶级的“阴谋家”算计，也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青铜长桌的上首位置，回过神来的克莱恩收敛了内心中的种种情绪，恢复了“愚者”的从容和悠闲，让罗塞尔的日记消失于掌中。 接着，他敲了古老长桌边缘一下，望向侧方道： “‘塔’先生，你做得很好，不到一周就解决了贝克朗。我和我的眷者，对此都深感满意。” 贝克朗死了？这么快？“倒吊人”阿尔杰最近几天远离岛屿，还没收到相应的情报，一时竟颇为惊讶。 他从没怀疑过“塔”的实力，但却依然没想到能那么快……在他心里，刺杀贝克朗，可不比杀死齐林格斯简单。 “能让您感到满意，是我的荣幸，‘愚者’先生。”艾布纳故作谦卑地回答道。 “正义”小姐这时候却略带歉意地插嘴道：“很抱歉，‘愚者’先生……我才刚要联络人手，‘塔’先生就已经完成了任务……没能帮上什么忙。” “这是委托，不是帮忙，不用在意。”克莱恩轻笑一声道。 “正义”奥黛丽闻言抿了下嘴唇，斟酌了几秒，心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做人要诚实，不能贪心，奥黛丽，你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忽然，她呼出一口气，嘴角勾勒出浅笑道： “不，我还欠您……不，欠您的眷者报酬。我本想通过这次委托来偿还，却没能如愿……” 欠我报偿？我不是已经以眷者的名义问她要了2000镑活动经费？嗯，“正义”小姐的意思是齐林格斯的赏金全都被她领了？所以就算对半分，她也还差我3000镑？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闻言眼前一亮，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就听“正义”小姐继续说道：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在各国的悬赏加起来总共是3万金镑，我该分给您的眷者镑……不过，如果我一次取出太多现金的话，银行肯定会做一定的调查……所以我准备这次聚会后先付给您的眷者1000镑，然后剩余的镑我会分四个月还清……愚者先生，可以吗？” 说完之后，奥黛丽觉得心里压着的一块小石头终于没有了。 虽然在愚者先生面前讨论金钱，计算报酬，是不太适合的行为，但我不能隐瞒掉祂眷者的收获……奥黛丽无声叹息了一句。 至于那价值超过8000镑的大种植园，因为来自于尼根公爵对她提醒的感激，属于私人谢礼，不算悬赏。 分我镑？我还能再拿镑？齐林格斯的总悬赏竟然有3万镑！克莱恩听得怔了一下。 旋即，他陷入了激烈的心理斗争。 按照常理来说，我该把报酬给阿兹克先生，但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联络他……把钱单纯放着，属于浪费的行为……还不如用这笔钱，尽量提升自己，到时候以提供帮助抵消……克莱恩于三秒之后做出了决定，对着“正义”小姐轻轻颔首道： “可以。” 听到“愚者”先生的回答，奥黛丽优雅的坐姿未变，心里却彻底放松了下来，思忖道：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每个月还能保留2000金镑的零花钱，虽然没以前宽裕，但总归不至于太拮据…… 克莱恩则由于平白得了一万多金镑——虽然得等几个月才能拿到全部，心情非常不错，在暗道一声“金钱果然能使人快乐”之余，将目光再次投向“塔”先生，笑着问道： “按照约定，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报酬？” 愿女神庇佑，“塔”先生的要求不会太棘手，最好在我目前的能力范围内……我刚刚从罗塞尔的日记里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塔”先生如果需要这方面的知识就最好了…… 克莱恩默默向女神祈求了一句，虽然他很清楚有灰雾的隔绝，黑夜女神肯定听不到他的祈祷……而且“塔”先生在知识方面可能比他知道得还多。 我要是直接问你要一万金镑，你会不会当场哭给我看？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后，看了斜对面的休一眼，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才恭敬地对“愚者”先生道： “我想申请单独交流。” 一直盯着“塔”的克莱恩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略一思索便猜到“塔”想要要求什么事，于是悄悄松了口气，表面上则伸出手指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隔绝了其余人在“塔”和“愚者”之间的视线和听觉。 “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之前也同样注意到了“塔”对着“审判”点头，所以都猜到他的请求肯定和“审判”小姐有关，只是略有些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还需要瞒着他们。 奥黛丽趁机打量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太阳”一如既往的茫然，仿佛和众人格格不入；新加入的“世界”则极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和肢体动作，完全看不出丁点有价值的情报…… 至于“审判”小姐，她似乎有些感动？还有些沮丧？最后又振奋起来？真是一位善变的少女。 而休此时确实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欠下艾布纳的人情似乎更多了——本来让“愚者”先生接受佛尔思一直是她的目标，没想到最终还是通过艾布纳才能达成。 好在债多了不愁，只要努力，早晚能还完的！休最后为自己打气道。 …… “可以了。”克莱恩对“塔”点了点头，示意现在已经是单独交流的状态。 “‘愚者’先生，对于报酬……我有两个请求。”艾布纳恭敬地说道。 两个请求？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啊……也对，单单是解决那位遭受满月呓语的少女的问题，确实和刺杀一国大使不对等……而且我之前也已经答应过庇护她。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没有说话，只是后靠向椅背，做出倾听的姿态。 “第一个请求是，我希望您能让‘审判’小姐的好友，佛尔思小姐加入塔罗会。”艾布纳组织了下语言，诚恳地道。 果然是这个……我也想立刻答应下来，但我现在实在无能为力啊……好在距离下次满月还有一些日子，那位小姐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嗯，有了“正义”小姐提供的金镑，“魔术师”的材料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收集齐全，也许到了下次满月时我就进阶了，就能多拉一个人上灰雾……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故意点了点头，轻笑道：“如果考察通过的话，我会给她一个机会的。” 只是给机会，如果我到时依旧没能进阶，那就只能暂时帮她屏蔽呓语，而不会让她加入塔罗会。 艾布纳自然明白“愚者”在想什么，不过他本也没期待佛尔思能一步到位。 有了克莱恩现在这个承诺，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佛尔思加入塔罗会算是板上钉钉了……因为我的出现在这方面产生的蝴蝶效应，总算被我又拉回了原轨……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由衷地赞美道：“感谢您的仁慈，‘愚者’先生。” 糊弄过去了……克莱恩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淡然开口道：“说说你的第二个请求。” “我有一本可能存在危险的书籍……所以想将它带到您的神国内阅读……不知道方不方便？”艾布纳斟酌着词句问道，措辞相对“温和”，他可不想将“愚者”先生吓得直接拒绝。 “来自哪里的危险？”克莱恩皱了皱眉，觉得让“塔”先生都如此慎重的“危险”恐怕并不简单，同样谨慎措辞问道。 “那本书只是手抄本，抄写的版本也并非原本……不过其‘源头’与佛尔思听到呓语的源头应该是同一个……据我调查，都来自于亚伯拉罕家族的始祖——‘门’先生！” 之前，艾布纳因为没有“旧日”的相关记忆，还觉得危险可能来自于“原始月亮”，但登上灰雾，恢复了所有记忆的他却知道，由于“最初屏障”的存在，旧日们想要插手现实世界没有那么容易。 罗塞尔和“门”先生接触了那么久都没太大的问题，更何况只是一本亚伯拉罕家族的笔记转录版的手抄本。 只要不试图去占卜或回溯源头，就算真的有危险，也只可能来自于“门”先生或者那位笔记的作者。 另一边，克莱恩听完“塔”的请求后的第一个念头则是：“门”先生？我在罗塞尔的日记里见过这个人的名字，他似乎没有“永恒烈阳”强，也比不过“真是造物主”……所以问题不大？ 第317章 交易 当然，比较的想法在克莱恩的脑海里一闪即逝，他很快便冷静地思考起到底要不要答应“塔”请求的这件事。 “门”先生，这么有特色的名字，无疑就是罗塞尔在日记里提到过的那位被困于风暴深处，迷失在黑暗里的“可怜家伙”。 他竟然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嗯，从大帝的日记里，可以看出他对第四纪的历史，尤其是“四皇之战”很是熟悉…… 也许他就是在那场大战里被某位强者封印了……而佛尔思小姐在满月时听的呓语，难不成就是他的求救声？只是双方的生命本质差距太大，那位小姐才会如此痛苦，以至于接近失控。 这么看来，“门”先生应该依旧没有脱困，对现实的干涉能力有限，更别提在灰雾之上…… 嗯，保险起见，还是得先占卜一下，再做答复。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用手指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轻笑道： “‘门’先生？原来是他。 “他的书籍也许对你还有别的危险，你回去后先将那本书‘献祭’给我……如果没有问题，我准许你每周在这里‘学习’两个小时。” 装得跟“门”先生多熟悉似的……而且说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套话！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以克莱恩的谨慎，没占卜吉凶前是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能有现在这么一句话，事情其实基本已经稳了。 毕竟原着里克莱恩就作死的占卜过和“门”先生有联系的“万能钥匙”在满月时的表现，最后得到的结论之一便是“比窥视‘永恒烈阳’，偷听‘真实造物主’的怒吼轻松多了……” 而那本手抄本的《星象之书》单论“联系”应该是比不上“万能钥匙”的，所以克莱恩最后大概率能同意我的请求…… 想到这里，艾布纳再次“恭敬”说道：“赞美您的宽容和慷慨。” 克莱恩被“塔”先生“吹捧”得稍微有些尴尬，毕竟他实质上一件事情都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塔”先生自己“误解”了而已。 …… 单独交流完毕后，塔罗聚会便自然地进入了交易环节。 克莱恩操纵着假人“世界”环顾一圈，嘶哑着嗓音道： “‘愚者’先生告诉我，可以在这里交换物品和颁布任务，是吗？” “没错。”艾布纳闻言配合着点了点头，笑道，“比如我就正好有一件非凡武器想要出售。” 非凡武器？“正义”小姐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她虽然对武器类的物品没有太大的需求，但依旧充满了兴趣。 如果好看的话，我就买下来。虽然最近财务状况不太好，但必要时找朋友们借一些，一两万镑还是能轻松筹集到的。 “正义”奥黛丽如是想道。 非凡武器！“太阳”戴里克眼睛顿时一亮，他马上要加入巡逻小队，正缺一把合手的武器。 不知道“塔”先生要出售的是剑还是长矛？最好是我擅长的那几种……可我又该拿什么交换呢？ 想到这里，戴里克有些期待的同时，忽然想起自己整理好的“白银城周边怪物清单以及神话历史典故目录”还没交给“倒吊人”先生。 “审判”休和“倒吊人”阿尔杰对此则兴致不高。 前者早就知道艾布纳要卖什么东西，而且她现在是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战斗时需要什么物品，可以直接去向相关部门申请，完全没必要自己买。 后者目前正在筹集购买“风眷者”材料的资金，且在大海上，最强大的武器其实是“幽蓝复仇者”号本身。 非凡武器……操纵着“世界”的克莱恩也有些心动，现阶段的他恰好缺一件强力的武器，而刚刚从“正义”小姐那里得了一大笔钱的他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是以先将自己的事情放了下来，等待着“塔”的介绍。 艾布纳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在征得了“愚者”先生的同意后，具现出了“告白”左轮的影像，并清了清喉咙，详细讲解了一番它的功能和副作用，最后道： “它价值600镑，还可以使用两年……相信我，这是一个公道的价格。” 毕竟当初“黑蛇”是以625镑的价格买走的，我这里还让了25镑的折旧。艾布纳在心里嘀咕道。 左轮是什么？“塔”先生那边世界的武器吗？可那么短，要怎么发动攻击？形状也很怪异……难道是握住那个管子，用另一边敲击？ “太阳”戴里克满脸茫然地听完解说，最后不得不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并不会使用这种武器，而“歌颂者”以及后续的“祈光人”也没有“武器精通”之类的能力，就算买下，也必然在使用上很生疏，而这，在遇到危险时是极为致命的。 “正义”小姐也不太喜欢“告白”漆黑的“朴素”外表，兴趣立马下降了一大截，并不愿意为了它去动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钱。 只有克莱恩怦然心动，“魔女”的实力有多强他是再清楚不过，而这把左轮可以为子弹附加“黑焰”和“冰霜”的效果，无论是对灵体，还是对实物都有很强的杀伤，这完全可以替代大部分“猎魔子弹”的效果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在不用时“隐形”啊……这简直是完美的侦探配枪，再也不用怕被警察突击检查了。 克莱恩暗赞一声，让“世界”用嘶哑的嗓音开口道：“很不错的武器，我要了。” 至于每个月需要举行一次“净化仪式”？这完全可以让“世界”花钱租借“塔”先生那件有“光之祭祀”能力的神奇物品，相信他应该不会拒绝 ——经常看“审判”小姐“直播”的克莱恩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光之环”这件频繁用于“驱邪”的物品。 而且，等下个月“正义”小姐的3000镑到账，我完全可以自己去买一件稍微差个档次的类似物品，然后再撬动“灰雾”的力量让其获得“神赐”属性进行“密契”，效果应该比“塔”先生主持的“净化”、“驱邪”类仪式还要好不少。 “你知道该如何进行交易吗？”艾布纳明知故问道。 “知道，‘愚者’先生已经告诉了我，是通过‘献祭’和‘赐予’仪式对？”“世界”声音低沉地说道。 “没错。”艾布纳点了点头，见没人再竞价，便撤去具现的“告白”，重新坐好。 这时候，“太阳”戴里克见他们的交易完成，忙对“倒吊人”道：“我抄录了一些书籍的目录，白银城周围区域的怪物清单也整理好了。” 真是一个实在的孩子啊，不需要别人提醒……刚刚买到心仪武器的克莱恩悠然感慨。 真是的，一点进步都没有……虽然这会让我获取好处的难度降低，但也潜藏了失去白银城资源的风险……暴露是一个必须时刻警惕的问题……“倒吊人”阿尔杰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接过“太阳”戴里克具现出的清单，认真记忆起来。 “太阳”戴里克也没忘了其余塔罗会成员，接连具现出清单，递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见“倒吊人”、“正义”和“审判”都在试图记忆清单上的内容，“上首”的克莱恩敲了敲长桌边缘，轻笑一声道： “没必要如此，你们需要知道清单内容时可以向我祈求，然后就能‘回忆’起来了。” “好的！”奥黛丽率先回过神来，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倒吊人”阿尔杰也站起身，恭敬地道：“感谢您的慷慨。” 这个插曲过后，“世界”先生再次开口道： “我希望得到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至少60毫升的相应汁液，以及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邪纹黑豹的全部脊髓液和一株狂化草。 “你们谁能提供，或者有相应的线索？” 第318章 “世界”的活跃与“塔”的快乐 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是“药师”途径序列8“驯兽师”的主材料，狂化草则是“律师”途径序列8“野蛮人”的主材…… 嗯，我记得原着里达克威尔这个阶段似乎一直在求购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而范妮从我这里得到了“野蛮人”的配方后，也大概率会在非凡聚会上收集材料…… 呵呵，很久没去老师的聚会，我都差点忘了范妮她还是“工匠代理人”女士。 这两个材料应该都是克莱恩在老师的聚会上听来的，拿到这里估计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人猜不出他所在的序列。 艾布纳结合原着，猜测着“世界”先生心思的时候，“太阳”想了想开口道： “我知道哪里有迷雾树人和狂化草。也可以帮你获取材料，不过，必须等我完成晋升，有了足够的实力，并加入到相应的巡逻小队。” 迷雾树人是游荡于灵界和现实世界中的超凡生物，其进入现实时总是伴有迷雾出现，因此得名。不过，这种生物在北大陆已经近乎绝迹了…… 而狂化草不是真的植物，它其实是某种狂化狒狒类超凡生物头顶的卷毛，其被摘下后，会化作“草”的模样，而狂化狒狒也会因失去它变得冷静不少，所以才有了“狂化草”的名字。 真不愧是怪物众多，环境险恶的白银之城……克莱恩回想着两种材料的资料，暗赞一声，让“世界”问道： “那你希望获得什么？” “太阳”戴里克毫不犹豫就回答道： “一件适合我，能提升我战斗能力的武器……嗯，不要之前那种左轮……我不会用。” 他没提出“祈光人”对应的材料，是因为白银城都有，通过本身的努力可以获得。 而听到这样的要求，克莱恩瞬间就想到了“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那个非凡者聚会里出现过的“火鸦短弓”。 它的攻击足够强大，在白银城所处的黑暗环境里，火焰的作用可能比杀伤力本身还要大，且还能使用三年，价值500镑，完全可以换取“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了。 可惜……已经被那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买走了……克莱恩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正义”奥黛丽望了眼“太阳”，提醒了一句： “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是序列7级别对应的非凡材料，价值在在500到700镑之间，而狂化草的价格也不会差太多。” 她这是觉得“太阳”单纯，担心他被深沉的“世界”先生用价值不高的武器给骗了。 虽然愚者先生是公正的，提倡等价交换的，但如果双方都同意，祂也不好阻止，毕竟有些物品属于价值不高但有人急需的类型，溢价很正常……奥黛丽暗自想道。 “序列7的配方在800镑左右。”“倒吊人”阿尔杰跟着补充道。他知道“太阳”对“金镑”没有什么概念，所以用配方对标了一个价位，让其自己衡量。 他虽然一直想着从“太阳”和“神弃之地”那边占些便宜，但也时刻提醒自己必须遵守“等价交换”的原则，因为这是“愚者”先生订下的规则。 而且“太阳”实在是太耿直了，他其实都有些不忍心哄骗对方。 是啊，换两件材料的话，就得拿出价值1000镑以上的非凡武器，这可不怎么好找，毕竟“智慧之眼”老先生聚会上的“工匠代理人”女士一直出售的都是价格在500镑上下的物品……而以那个聚会的层次，1000镑以上的交易恐怕会非常扎眼…… 不，无论哪个聚会上，一掷千金都是无比扎眼的行为，难免会被想要铤而走险的人盯上…… 而如果只要“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的话，倾向性也太明显了，之前的“烟雾弹”就白放了…… 这时候，正有些为难的克莱恩忽然想起上次聚会时，“愚者”将“祈光人”的配方给了“太阳”后，还没从对方那里收取“费用”。 他原本是想等这次拿到白银城的神话历史清单后，再用那份“费用”交换对应的知识的……不过，白银城的神话历史等知识并非急需，而且完全可以等其他成员好奇询问时“白票”嘛…… 想到这里，克莱恩顿时有了主意。只见端坐在最上首的“愚者”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接着看向“太阳”戴里克，轻笑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份报偿？” “太阳”闻言立刻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愚者’先生。” “那份报偿大致上和‘狂化草’等价。”“愚者”先生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长桌另一端的“世界”，继续道，“我可以将这份报偿转给你，不过我需要你去调查一件事……你觉得能不能接受？”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世界”嘶哑着嗓音说了这么一句后，似乎顿了一下，仿佛有些犹豫，然后才又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委托？” “愚者”先生竟然主动插手了交易？而阴沉冷漠的“世界”先生居然没有一点反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特殊，能让“愚者”先生看重，主动安排任务委托？ “正义”奥黛丽见到这一幕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对“世界”重新审视起来。 而本来就对新人抱有抵触情绪的“倒吊人”阿尔杰心里更是瞬间冒出无数猜测，最后再次暗暗感慨了一句：“愚者”先生亲自挑选的塔罗会成员果然不会简单，这位“世界”先生必有过人之处！ 嗯，他会不会是“塔”先生所说“全知全能”范畴中“秘祈人”途径的非凡者？气质有些相似……如果真是的话，全知全能途径就齐全了……“愚者”先生隐藏的目的是不是会露出一丝端倪？ 想到这里，阿尔杰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于能见识到神灵层次的隐秘，而害怕则是担心成为这份隐秘的祭品。 现场只有“塔”先生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的真实用意，不过他此时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愚者”和“世界”的表演，只恨罗塞尔大帝没有发明“摄像头”。 至于“审判”小姐，则有些警惕地观察着“世界”先生。 她之前没察觉，但在对方和“愚者”先生说话，肢体上有了动作后，竟有些许“堕落”的感觉在其身上一闪即逝…… “愚者”先生偷偷观察了众人的反应后，发现并没有谁对他的举动产生怀疑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后靠向座椅，平淡说道：“任务不是很麻烦，但事关因蒂斯的‘索伦’家族。” 至于好奇、震惊、害怕、警惕等等情绪都是他事先预料到的。 不过“塔”的情绪还是看不穿，他表露出来的竟然是“快乐”……不，他在塔罗会上大多数时候的情绪都是这个，看来他只能伪装出这一种情绪……而一旦他自身情绪剧烈波动时就会维持不住，我记得有一次塔罗会中，他就一直心绪不宁……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之余，克莱恩用眼角余光扫过了“太阳”，发现这位少年听到“索伦家族”一词后并没有额外的反应。 看来白银城大概率没索伦家族的记载……这个家族多半崛起于大灾变之后…… 默默点点头后，克莱恩操控着“世界”，故意沉默了片刻，低沉开口道：“我想要单独交流。” 之后，克莱恩制造出单独交流的环境，和自己的小号默默对视了几秒。 “倒吊人”、“正义”和“审判”则不约而同地再次猜测起“世界”的身份，觉得他必然是和“索伦”家族有什么关系，才会得到“愚者”亲自颁布的任务。 而艾布纳此刻却默默想道：不知道未来“世界”在塔罗会上询问“红发伊莲”时，其他人在早已产生误会的情况下会进行怎样的脑补…… 单独交流结束之后，完全不知道“塔”先生在想着何等“亵渎”之事的克莱恩故意让“世界”行了一礼，嘶哑着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会尽快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的。” 说完，他又看向“太阳”，点了下头道： “我同样也会尽快寻找到符合你要求的武器……嗯，将那份报偿抵扣后，价值在五六百镑左右的武器。” “我知道了。”“太阳”戴里克微微点头道，接着小声地补了一句，“谢谢……我拿到武器后也会尽快为您找来那两件材料的。” “世界”保持着阴沉的风格，对“太阳”的话没发表意见，转而望向“正义”和“倒吊人”，希望从他们这里得到其他材料的线索。至于“塔”，在对方开口前就委婉地拒绝了，毕竟他目前没别的渠道弄到材料。 在奥黛丽和阿尔杰都同意帮他留意，并提出希望交换的物品后，“世界”才又环顾一圈道： “我之前经历了一场冒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大厅布局……我希望知道这样的布局属于第四纪的哪个时期？” 说完，他假装向“愚者”先生请求，具现出了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大厅图像，图像中大厅两侧是一个个倒立的烛台，尽头处则有一个高出地面半米的平台。 而在平台上面，安放着两张铁黑色的座椅！ 巨大的，古老的，俯视着下方的座椅！ 第319章 解答 两张？ 为什么会有两张？根据以往考古发现的第四纪遗迹里的情况来类比，图像里的座椅应该属于此地位置最高、权力最大的那位，但竟然有两张？是并列的大贵族？而且倒立烛台是左41右40，哪怕在崇尚不对称美的第四纪，这也是夸张的规格了？ 曾经大致浏览过教会内开放给“主教”级别的遗迹探索记录的“倒吊人”阿尔杰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他到底不是考古学家或者历史学者，对类似知识的了解也只是流于表面，所以倒是没有太过震惊。 而“正义”奥黛丽小姐因为追寻非凡，年少时阅读过不少第四纪的文献和论文，她清楚地记得，所罗门、图铎和特伦索斯特三大帝国内部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阶层分明，不可逾越…… 这种双座位，有并列首领的布局恐怕能让现有的不少历史理论的基础直接崩塌……难怪“世界”先生会用“奇怪”一词来形容……这确实非常奇怪！ 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世界”先生也是一位对第四纪历史、风俗很有研究的人……是考古学家？探险家？某个大学历史系的教授或学生？又或者如同“塔”先生那般，有着仿佛“全知”般的“博学”？ 就在奥黛丽在心中思索着的时候，她身旁隔一个位子的“审判”休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道： “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在操控“世界”提出问题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塔”先生的身上，因为在他的心里，塔罗会里只有“塔”可能对此有些了解。 可哪成想，却是“审判”小姐先吐出了一个令他十分在意的词汇。 “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这两大王朝还联合存在过吗？那么说来，两张座椅上的徽章，一个代表着图铎，另一个代表着特伦索斯特？难怪可以并列……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四皇之战”里这两大王朝还会对立？或者，这种联合本身就是“四皇之战”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才产生的变化？ 克莱恩一边暗自分析着“联合帝国”这个词汇，一边操控“世界”转动脖子，看向了“审判”。 而其他人听到休的话后，也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然而“审判”小姐也只是在当初艾布纳请求艾辛格侦探为她“驱邪”时，才听其说起过这段历史，而且那时艾布纳语焉不详，自己也没太重视，所以早就忘了大半。 能回忆起“联合帝国”这个称呼，还是因为她对第四纪的了解就仅仅只有艾布纳给她“科普”过的那些。 此刻见其余成员望了过来，她只得起身，先秀了下垫到1米6的身高，然后歉意地行了礼，用缓慢而又优雅的语气解释道：“很抱歉，关于第四纪我只记得这个‘名词’，并不知道太多。” 听到她的话，“正义”和“倒吊人”又将视线转回了艾布纳，毕竟在场除了“太阳”，其余人都早已确认“审判”是“塔”推荐加入的塔罗会，关系密切，她之前所说的那个词汇必然是从“塔”先生口中听来的。 而“世界”的反应慢了半拍，但倒也正好符合他“新人”的身份，他假装是察觉到“倒吊人”和“正义”的目光，这才扭头对艾布纳道：“‘塔’先生，如果您能解答出这个问题，我会付给您相应的报酬的。” 另一边，艾布纳之所以没有立刻搭话，是因为在思考该讲到哪一步，这会儿见问，他心中大致上有了计较，笑着摇头道： “呵呵，并不用报酬，这是个历史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 的只有一些，想知道全部就得拿有价值的东西来换了。 “‘塔’先生，您真是一位慷慨、博学的绅士。”奥黛丽闻言欣喜地道。 常识，解释收费？“塔”先生怎么和我的思路有些像？克莱恩暗中腹诽着，不过表面上还是操纵“世界”说了一句：“感谢您的慷慨。” 艾布纳点点头，然后组织了下语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审判’小姐并没有说错，这个图画里的遗迹是‘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的风格。 “在所罗门第一帝国覆灭后，代替它的正是由六神支持的‘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它以双执政官的形式统治着整个北大陆，所以才会有高台上的两张巨大座椅…… “那两张座椅上的徽章，正是属于图铎和特伦索斯特。” “双执政官……”克莱恩咀嚼起这个名词，让“世界”插嘴问道，“所罗门第一帝国？难道是所罗门皇室后裔后来又复辟建立了第二帝国，这才爆发了‘四皇之战’？” “大体上猜对了……”艾布纳先是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道，“不过不是所罗门后裔复辟，而是所罗门的‘黑皇帝’复活归来了。” 复活归来？“正义”小姐听到这个词汇后只觉得又兴奋又害怕，兴奋于“神秘世界”的瑰丽和无限可能，害怕的则是“复活”背后隐藏的秘密，那是真的复活，还是亡者重新进入了现实？付出的代价又会不会很血腥？ 若非这是“塔”先生所说，她一准得以为这是什么编出来的奇幻故事。 “倒吊人”阿尔杰眯了眯眼睛，他直觉黑皇帝的所谓“复活”不会简单，很可能涉及所罗门最深层次的秘密，这让他身体略微前倾，隐隐期待起“塔”能讲述得更详细一些。 休也有些愣住，当初在“驱邪”后听到“黑皇帝”复活的话，也只以为这是修辞的手段，是所罗门的后裔复辟了而已，但听艾布纳现在话里的意思……那是真的“复活”？人死了真的能“复活”？还是“黑皇帝”有什么特殊？ 复活……这个事情对克莱恩来说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本人就复活过，还不止一次…… 令他在意的反而是“塔”先生在说“黑皇帝”时的语气！ 就好像“黑皇帝”不仅是个称呼，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一样…… 保镖小姐在遗迹里就说过“只有皇帝才能被称为皇帝”，也似乎在暗示什么。 最后，“塔”先生在给阿兹克先生的调查结果和资料里，也曾提过“黑皇帝”是“律师”途经的顶端……这个顶端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指序列1，但现在，结合罗塞尔日记我觉得恐怕是指的序列0啊……“黑皇帝”是真神的位阶？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血皇帝”、“夜皇帝”是不是也是序列0的名称？ 这才是第四纪被称为“众神纪元”的另一层含义？ 嗯，得旁敲侧击地确认一下…… 想到这里，“世界”用嘶哑的嗓音，疑惑问道：“黑皇帝复活，图铎和特伦索斯特不是应该一起与其对抗吗？可据我所知，图铎王朝和特伦索斯特王朝的关系并不融洽，在‘四皇之战’里甚至相互敌对。” 艾布纳看了他一眼，立刻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笑着回答道：“那是因为六神支持特伦索斯特成为了‘夜皇’，却放弃了图铎。 “而图铎在走投无路下，得到了一个未知存在的支持，最终跨途径，以半疯为代价成为了‘血皇帝’。 “再加上南大陆原本就存在的‘冥皇’，这才有了后来‘四皇之战’的格局。” 再有一个月克莱恩就能得到“黑皇帝”纸牌，到时候自然明白成为“黑皇帝”需要什么，所以艾布纳这会儿也没隐瞒太多。 根据我的判断，图铎和特伦索斯特应该都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要不然也不会和所罗门一样非要保持那种不对称的风格……这很可能是“律师”途径某种“仪式”的需要…… 而“塔”先生说图铎跨途径成为了“血皇帝”，他具体转到哪条途径不好判断，但另一位没说跨途径的特伦索斯特，恐怕是转到了“仲裁人”……这属于“塔”总结的“秩序”二途径范畴。 “夜皇”难道是“仲裁人”的序列0名称？可这怎么看都和“秩序”没有关系啊……那个未知存在又是谁？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刚想再开口询问，却忽然听到一直沉默的小“太阳”用略显激动的语气问道： “‘塔’先生，您说的‘复活’，是真正的‘复活’吗？它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艾布纳一听就知道“太阳”为什么这么问，他恐怕还幻想着能够复活他的父母…… 微微叹了口气，艾布纳斟酌着回答道：“是完美的复活……但如果你想要借此复活什么人，那恐怕要失望了。这是独属于‘黑皇帝’的能力，也只能作用于其自身。” “这样啊……”戴里克稍微有些沮丧地垂下眼帘，但内心有了新的目标的他很快调整过来，站起身很有礼貌地向艾布纳施了一礼，诚恳地道，“无论如何，感谢您的解答，‘塔’先生。” “审判”休也偷偷抿了抿嘴，她其实也想问同样的问题的……可惜…… “世界”这时候抓住机会问道：“‘黑皇帝’、‘血皇帝’、‘夜皇帝’这些名称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艾布纳闻言却笑而不语，这样的态度让得克莱恩立刻明白，他所问的内容已经不属于“”范围。 第320章 奥黛丽的震惊 见此，“世界”沉默下来，他深知那些称谓蕴含的“知识”有可能涉及神灵，价值无法估量，“塔”先生不直接透露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还是感到有些遗憾，毕竟真相近在咫尺，却无法得知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可惜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和“塔”交换，而要是出钱的话，恐怕手里的这1000镑也不太够…… 他暗暗叹息一声，刚要对“塔”的解说表示感谢，却忽然听到“正义”小姐开口问道：“‘塔’先生，我也想知道‘黑皇帝’、‘血皇帝’等称谓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您能和我说说吗？唔，我会支付报酬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克莱恩听得精神一振，当即让“世界”停住一切动作，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塔”的身上。 艾布纳也没料到“正义”会出来询问，在他原本的设想里，是准备让“世界”以“未来取得‘卡尔德隆城’气息”的承诺来换取这部分知识的…… 但现在奥黛丽小姐既然开口了，克莱恩肯定不会再当“冤大头”，所以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 “‘正义’小姐，你接触到‘心理炼金会’了吗？”艾布纳思索了片刻后，忽然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了与他们接触的初步计划。”“正义”奥黛丽先是一愣，旋即实话实说道。 “这样……因为之前确认大使馆首席武官是否出席了伯爵舞会的事，我还欠你一份报酬，所以就给你打个折扣好了……只要你能承诺为我找来一具完整的半神级巨龙骸骨，我就可以先将‘黑皇帝’的相关知识告诉你。”艾布纳说到这里，怕将“正义”吓到，又补充道，“半神巨龙的骸骨并非魔药主材，论价值比起我准备告知你的知识是有不小差距的。” 奥黛丽确实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塔”竟然开口要半神级材料，这样的要求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已经是“读心者”的奥黛丽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低头沉思起来： 半神巨龙确实罕见，但正如“塔”先生所言，其死后的骸骨并非魔药主材，最多可以作为非凡材料使用…… 这样的东西虽然宝贵，却也不是弄不到……嗯，可以写信再问问阿尔弗莱德，他既然能轻松找到亚龙的尸体，成年巨龙的骨骸应该也有一定的线索？ 而且，我要是真的可以加入“心理炼金会”，还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类似的材料……听“塔”先生之前的问题，应该是笃定对方手里一定有…… 在心里盘算了十几秒，奥黛丽抬起头，谨慎地说道：“我可以做出承诺，但你必须先让‘愚者’先生鉴定一下你给出的知识是否真的有那么高的价值……‘塔’先生，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更信任‘愚者’先生的判断。” 说完，她又站起身，向着“愚者”提裙行了一礼，恭敬请求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请求您能为我和‘塔’先生的交易做出‘公证’。” 干的漂亮，“正义”小姐！坐在上首的克莱恩闻言心中赞叹一声，表面上则轻笑道：“可以。” 给“愚者”鉴定？这不就相当于是给他“白嫖”嘛……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假作思索了几秒，然后才点头道：“合理的建议，我接受。” 接着，艾布纳在“愚者”的帮助下，具现出了纸笔，书写起相关的知识来。 这期间，“愚者”克莱恩为了尽量节省时间，让“世界”见缝插针地向“正义”小姐委托了“获得鲁恩王国所有破落贵族资料”的任务。 为什么是向我委托？“审判”小姐不是打扮得更像一位贵族小姐吗？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鲁恩上层贵族的？奥黛丽听到委托的内容先是一愣，在快速思索了一番后，隐约想明白了“世界”先生怎么做出的判断： 刚才“塔”先生的话让他知道我有资格参加伯爵的舞会，且我在这次塔罗会里表现出的财力恐怕也被他看在眼里……基于此，他判断出我的大致阶层不是问题……而“审判”小姐很少说话，他在无法做出准确定位的情况下自然首先来找我进行委托……“世界”先生真是老……老练啊！ 想到这里，“正义”奥黛丽微勾嘴角道： “破落贵族的资料，我知道一些，但不够详细，不够具体，不够全面，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善，大概得三四天，可以吗？” 作为贵族，对同层次的人士有所了解是必修课，而参加各种舞会、宴会、沙龙时，奥黛丽总是能听到有趣的故事，不过这都呈现碎片化的状态，难以形成整体，毕竟她不是研究这方面内容的专家，还需要翻书、打听和查资料来填充细节，且不遗漏任何一位破落的贵族。 “没有问题。”“世界”低沉笑了一声，然后向“愚者”先生申请了单独交流，将上次日记里得到的“异种”途径的知识告知了奥黛丽，算作委托的报酬。 待他们交流结束后，艾布纳也正好将交换的“知识”写完，并被“传送”到了“愚者”先生的手边。 克莱恩故作悠闲地拿起羊皮纸，认真阅读了起来： “在每条途径的序列1之上，有且只有一个序列0，这代表真神的位阶。 “而‘黑皇帝’是‘律师’途径序列0的名称。” 看到这里，克莱恩暗道一声“果然”。 “黑皇帝”果然是序列0的名称！“塔”先生果然是知道序列0存在的！ 他第一次来到灰雾之上就认为我是“真神”，应该就是通过“愚者”的称呼……呵，这再次印证了我对“愚者”是序列0名称的猜测。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克莱恩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去： “据我猜测，一份序列0需要三份序列1特性作为支撑，所以在‘黑皇帝’即将复活归来的时候，本身是‘律师’途径序列1的图铎和特伦索斯特才不得不转换途径，否则很可能就此陨落。 “特伦索斯特转到了相邻的‘仲裁人’途径，成为了该途径的序列0‘审判者’。 “图铎转到了不相邻的‘猎人’途径，成为了序列0‘红祭司’，最终半疯。” 序列0……算上几乎可以确定是真神位阶的“死神”，四皇竟然全都是序列0级别的真神！ “四皇之战”是真正的神战啊！原来这才是“众神纪元”的真相…… 克莱恩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于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恢复正常，否则“正义”和“塔”等成员将发现问题，感觉到古怪。 他闭了闭眼，向后靠向椅背，接着将那张羊皮纸“传送”到“正义”小姐面前，继而轻笑一声，以尽量公正的口吻评价道：“这份知识的价值确实比半神巨龙的完整骸骨要高出不少……不过对你来说还是接触地有些早了。” “正义”奥黛丽听完“愚者”的评判，满怀期待地拿起那张羊皮纸，然后便惊得呆住了。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一个词汇：亵渎！ 真神的位阶竟然可以通过魔药序列达到？还有比这更亵渎的事情吗？ 但……但“愚者”先生肯定了它的真实性…… 而且黑皇帝、血皇帝、夜皇、冥皇都是真神……一些书籍上总说第四纪是神灵行走于大地的时代……可现在看来，分明是神灵统治着大地啊！ “倒吊人”看到“正义”陷入了沉默，不清楚对方正在遭受怎样震撼的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他也想了解“黑皇帝”和所罗门的相关知识啊…… 约莫三分钟后，奥黛丽才回过神来，她复杂地看了“塔”一眼，真心实意地道：“您给予的知识让我非常震惊……不过，它的价值确实远超半神巨龙骸骨……我会尽力帮您寻找的。” 艾布纳早料到她的反应，也不奇怪，只笑笑道：“你能满意就好。” 由于交易和委托环节用时过长，之后的自由交流维持了不到五分钟，“愚者”便宣布这次塔罗会到此结束，随即切断了与那一颗颗深红星辰的联系。 等到“正义”、“倒吊人”、“塔”、“审判”和“太阳”的身影化作流光消散，克莱恩望向对面的“世界”，轻笑了一声道： “有了小号，很多事情确实方便了不少。 “而且，这次的收获真的很大！” 第321章 启程 回想着聚会上收获的同时，克莱恩操纵“世界”起身向自己行了一礼，然后让它消融于了巍峨宏伟的宫殿内。 只留下“全黑之眼”，放在青铜长桌表面上。 他在灰雾之上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不出意外地先后收到了“塔”先生和“正义”小姐“献祭”来的“告白”左轮、《星象之书》以及1000镑现金。 克莱恩兴致盎然地拿起那把漆黑的左轮，用手摩挲着它的表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他得到的第一把非凡武器，能力还颇合心意，若非枪里没有子弹，他都想试一试附加“冰霜”和“黑焰”后的威力了。 好半晌后，克莱恩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告白”，将目光投向了那1000金镑钞票。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灵性忽有触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疑惑之下，他用手指敲着青铜长桌的边缘思索了片刻，然后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灵性被触动的原因。” 放好钢笔，克莱恩往后靠住椅背，边默念边冥想。 很快，他进入了灰蒙蒙的梦境，看到了他摩挲着“告白”时的场景，看到了他放下“告白”时的表情。 场景迅速淡去，迷梦飞快破碎，克莱恩睁开眼睛，恍然道： 原来如此……我怎么会先拿左轮？按照我一直以来的习惯，肯定是得先点数钞票，确认无误装入钱包后，才会做其他事…… 而且“塔”先生献祭上来到《星象之书》在重要性上也远远高于“告白”，后者甚至可以拿到现实中去测试…… 这难道就是“告白”的负面效应？让我潜移默化地被它吸引？这种影响连灰雾都无法隔绝？ 不，这片空间应该还是抵御了这种影响的，否则我的灵性根本不会被触动，只会毫无察觉地越陷越深，逐渐被它污染。 想到这里，克莱恩再次看向“告白”，不过这次由于有了心里准备，他较为冷静地分析着自己情绪的点滴变化。 只有看着它、摸着它时才会有影响……嗯，使用时肯定也有，甚至会更剧烈。 它能放大“喜欢”的程度，让我原本就“中意”的想法不知不觉间深入内心……这有点类似“魔女”们自带的“魅惑”啊…… 这么看来，这把武器的制造者将它的模样设计得平平无奇，又故意上的不是特别纯粹的黑漆，恐怕也是为了降低它的“颜值”，尽量压制它“魅惑”的能力啊。 嗯，既然在灰雾上我能察觉影响，保持冷静，那就问题不大，可以正常使用…… 只要我定期在这里检查心里状况，一旦察觉那种“喜欢”有了“深入”的迹象，就找“塔”借取那件“光之祭祀”能力的非凡物品，举行“密契”仪式，驱散它的影响就可以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克莱恩这次没有留恋的放下“告白”，拿起那一叠崭新的钞票点数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因为之前要分心操纵小号，他的灵性消耗很大，这会儿已经接近枯竭，是以没有立刻对《星象之书》进行占卜，打算等精神饱满后再说。 他将《星象之书》置于杂物堆里，然后抓住“告白”，模拟出下坠的感觉，返回了现实世界。 此时，紧闭的窗帘外有着贝克兰德秋冬季少见的阳光。 克莱恩没去欣赏，倒头睡了半个小时，恢复了部分精力。 睡醒之后，因为有“正义”小姐的承诺，加上事情也不紧迫，他没再去图书馆查找资料，决定抢在天黑前，去一趟北区近郊阿尔卡街那栋考普斯蒂的旧宅……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还打算去郊外的众多墓园逛上几圈。 考普斯蒂·瑞德是克莱恩在复活那天夜里抓到的带着学生跳“灵舞”唤醒尸体的菜鸟老师。据他交代，教导他的那位十分可疑的老先生，就被他葬在贝克兰德的旧宅花园里。 虽然已经不是“值夜者”，但本着负责任态度的克莱恩其实早就想去查看一番，之前被大使的事牵绊没能抽出时间，现在倒是刚好。 至于去墓园，则是他想验证一下“阿兹克铜哨”的功能，看看其是不是可以影响举行过安魂仪式的尸体。 不过在出门之前，他却猛地想起，自己似乎大概可能忘了付给“塔”先生买“告白”左轮的600镑了…… 都怪“告白”的副作用，让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它的身上。 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后，克莱恩逆走四步，再次来到了灰雾之上。 …… 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里，等了近一小时的艾布纳看到终于出现在祭台上的钞票，暗暗腹诽道：“愚者”先生刚刚不会把付钱的事给忘了？ 收好金镑，由于明天就要离开贝克兰德，所以便整理起自己的随身物品来。 而准备晚上蹭完饭再走的休很自然地跟在旁边帮忙。 将换洗衣物、几叠钞票以及部分非凡物品放入手提箱后，艾布纳思量了片刻，又将“所罗门金币”以及那把可以无声射击的手枪交给休代为保管。 威尔·昂赛汀那条“水银之蛇”曾告诉过他，在贝克兰德之外不要使用“所罗门金币”，很可能会有可怕的反噬，所以与其将它带在身边，不如留给休用……至少她自己取血比较方便。 不过，艾布纳还是习惯性地告诫了休一句：“尽量少使用……‘幸运’从来都不是凭空产生的……” 早就对这枚金币心有余悸的休深以为然，打定主意只在极其重要的事情上才会使用。 至于那把可以无声射击的左轮，则被休命名为“静谧”，她之前借用时就觉得颇为顺手，所以索性花钱买了下来。 艾布纳本不想收，但考虑到对方倔强的性子，还是象征性地拿了20镑，这和市面上新出的那种装有前置消音器材的枪械价格差不太多。 …… 与此同时，北区阿尔卡街的一栋房屋的花园里。 克莱恩“熟练”地挖开泥土，一点点露出下面的石板…… 好，其实他并不是非常熟练，毕竟上一次他是从下面开始挖的。 噗！ 随着石板被撬起，其压在了刚挖出的泥土上，不算幽深的墓穴洒入了隐约穿透云层的绯红月华。 克莱恩凝神望去，却发现墓穴之中没有腐烂的尸体，也没有白骨，底层凌乱地铺着一片片白色羽毛，染着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 白色羽毛？ 克莱恩望着没有尸骨的墓穴，霍然想到了一个单词： “天使！” 不！不会是天使！那个位阶的非凡者死后肯定会对周围产生强烈的影响，不可能这么朴实无华…… 当然，也可能他没有真正死亡……就像阿兹克先生那样？克莱恩弯下腰背，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掌拾起了三根白色的羽毛。 ——他打算回家之后，去灰雾之上做个占卜。 …… 一起享用过晚餐后，送走了休的艾布纳继续整理着物品，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灰雾，继而听到了“愚者”先生威严、平静地话语： “《星象之书》对你来说有一定的危险，准许你每周在我的殿堂内研习它两个小时，但需要提前申请，并得到我的同意。” 这是占卜完了？看样子问题不大……大致猜到了“愚者”先生真实想法的艾布纳在放松之余，恭敬地回答道：“遵从您的意志。” …… 灰雾之上，将灵性从象征着“塔”的深红星辰上收回的克莱恩有些头痛地放下了《星象之书》。 这本书里的知识确实非同一般，以至于他仅仅看了约莫十分钟，就感到头皮发胀。 这据说还是手抄的转录本，是普通的文字，普通的纸张，还删掉了许多危险的内容……要是原版，该有多可怕？ 也难怪“塔”先生不敢在现实里阅读了……虽然大概率是看个几页就得休息一段时间，但如果真出现危险，怕是很难自救。 那位送他这本书的先生真是幸运，竟然研究了几十年都没出问题……当然，也可能是进度极其缓慢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额角，又将三根白色的羽毛拿起，具现出纸笔，书写下早就想好的占卜语句： “它的来历。” 紧接着，他握住白色羽毛，后靠向椅背。 …… 周二早上，艾布纳收拾好行李，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拿着手杖，背后还背着一个琴盒。 在斯卡德夫妇的陪同下，艾布纳乘坐马车赶到了蒸汽列车站。 然后他便在站台上看到了来为他送行的休、佛尔思、海柔尔、范妮和爱玛小姐…… 第322章 离别 艾布纳背着琴盒刚刚踏上站台，就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休和佛尔思迎了上来。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是有些踟蹰的海柔尔，她最终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没有上前。 范妮则和拉着她的爱玛小姐站在更远些的位置，见艾布纳看了过来，高兴地冲他招了招手。 斯卡德夫妇见到这样的场面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帮着布雷恩侦探看守起手提箱。 说实话，在站台上看到这么多朋友和熟人，艾布纳是有些诧异的。 他暗自分析道： 休会来送行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昨天分别时就打过招呼； 范妮小姐的到来也不奇怪，我刚刚帮她解决了萨里先生的麻烦，她过来送站也算是礼尚往来…… 佛尔思的话……她上次满月时被呓语折磨得很是痛苦……心态有些失衡……听休说，她甚至打算尝试一些可以上瘾的东西，好在被休及时制止了……所以，她这是担心自己撑不过下次满月，来见我最后一面？ 可海柔尔和爱玛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们就算想给我送行，也不大可能出的来啊……尤其是爱玛，之前见面都得在半夜图书馆……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的同时，艾布纳向休使了个颜色，后者会意地拉开佛尔思，让出了道路。 艾布纳则越过她们先来到海柔尔身前，笑道：“马赫特牧师，感谢你来为我送行……” 海柔尔将头略微偏转，回答道：“本来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是想亲自来送你的，但他因为一些事脱不开身，所以才让我代劳……”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袋子递了过来，继续道，“这是主教让我转交给你的。” 艾布纳接过袋子，随口问道：“主教那里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海柔尔摇摇头，平淡地道：“神父昨晚抓住一个擅自闯入教堂的吸血鬼，因为要看守他，所以才没能亲自过来。” 擅自闯入？吸血鬼？这是埃姆林终于落网……不对，是埃姆林终于拜对神了啊！可惜我要去达米尔闯关梦境迷宫塔，否则非得去围观……和他结识一下不可。 想到这里，艾布纳拆开了海柔尔送来的袋子，发现里面放着一份身份证明，一份大地母神教会神职人员的身份证明。 而且证明的名字处还留了空白，似乎默认了艾布纳可以任意填写。 莉莉丝这是预料到了我在闯完迷宫塔后会继续在外面搞事？暗戳戳腹诽了一句后，艾布纳对着海柔尔点点头，诚恳地道：“替我感谢主教……让他费心了！” 虽然这份文件八成是莉莉丝的手笔…… 转过这个念头，艾布纳又“恭敬”地在胸口画了个简笔的“婴儿”，诵念道：“感谢你，生命的源泉！” 海柔尔同样在胸前连点，低沉道：“赞美你，万物的母亲！” 接着，她看了看艾布纳，小声道：“谢谢你之前的推荐……我已经加入了那家俱乐部……还有……祝你旅途愉快。”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向往和羡慕的神情。 哪怕经历了断手和主教的教导，这位小姐依然对神秘世界很向往啊……艾布纳心里感叹一声，表面上则笑道：“感谢你的祝福，我的朋友。” “我们是朋友了吗？”海柔尔惊讶地抬起头。 “早就是了。”艾布纳的嘴角微微勾起，从你选择相信我的话，并为无辜的人接住那盏吊灯时，我就当你是真正的朋友了。 …… 和海柔尔说过话，艾布纳又转身走到范妮和爱玛两位小姐面前，按胸行礼道：“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我最大的荣幸。” 范妮打量了他几眼，等看到他脖子上熟悉的链子，眼睛顿时弯了起来。 爱玛却是摇摇手指说道：“特意来送别你的只有范妮，我可是来车站接我可怜的父亲回家的。” 爱玛的父亲？霍雷肖子爵？他似乎是海军一艘主力舰的舰长……这是回来述职？可为什么要用“可怜”来形容？ 而且，就算从普利兹港发车，第一班列车也得十点才能抵达贝克兰德……小姐你来的是不是有点早了？ 范妮似乎看出了艾布纳的疑惑，将目光投向爱玛，在后者微微颔首并制造出灵性之墙后，才稍稍解释道： “霍雷肖子爵的战舰五天前在白鲸之海遭遇了‘苍白上将’，被对方击败并俘虏…… “好在‘苍白上将’只杀有明显恶行之人……而霍雷肖子爵身为军人典范，作风正派，所以被对方释放…… “但运输的财物丢失，自身也被俘获的事实依旧成为了子爵的污点，因此他暂时丢掉了军方的职务，不得不返回贝克兰德。” “苍白上将”……这个顶替了“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在原着里没出现过的“海盗将军”，艾布纳也是有所耳闻，甚至之前的塔罗会上，“倒吊人”还提过一嘴。 这位有着“苍白上将”、“剑之圣女”等诸多名号的女士虽然疑似出身“灵教团”，却和“地狱上将”的做派截然不同。 她从不劫掠客船和合法商船，只劫持运送军方、财团以及一些不法商人从南大陆掠夺所得财物的船只，因此她虽然几乎没做过恶，赏金却长得很快，如今已经达到了镑，只比“血之上将”略低。 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女士身为海盗，却喜欢主持正义……一些被迫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加入她的麾下后，她首先做的事便是为其讨回公道。 因此，“苍白上将”玛利亚虽然出道时间很短，却已然收获了一批对她死心塌地的心腹。 心里想着“苍白上将”的种种传闻，艾布纳表面上却有些歉意地对爱玛道： “很抱歉，我的疑问让小姐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爱玛却摇摇头道：“不必道歉，其实这是好事……父亲平安回来，才是母亲和我最大的心愿。” …… 艾布纳和两位小姐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才与她们道别，回转到休和佛尔思这边。 “艾布纳，你还真是忙碌呢。”佛尔思见他走近，似笑非笑地说道。 怎么阴阳怪气的……艾布纳眼角抽了抽，回击了一句：“我也没想到你能在这个时间起来送我。” “今天起的早，主要还是因为奥黛丽小姐约我和休去猎场打猎，送你只是顺便。”佛尔思不甘示弱地道。 奥黛丽邀约？她蛮有行动力的啊……昨天才从“愚者”那里接到考察任务，今天就要转达给休和佛尔思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思索了片刻，然后用灵性封锁了周围，郑重地对休说道：“奥黛丽小姐转达的那个任务你量力而为，不要太过深入……” “有很大危险？”休闻言也严肃起来，试探着问道。 “甚至可能遭遇a先生那样的强者……你有了什么线索后直接举报到黑夜教会，让他们去处理。”艾布纳叮嘱道。 “举报到黑夜教会……”休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道，“军情九处内部和兰尔乌斯背后的组织也有勾结？a先生……极光会吗？” “你心里清楚就行。”艾布纳点点头道。 “我明白了，放心。”休扬起头看向艾布纳的眼睛，认真地道。 而另一边被灵性封锁隔绝在外的佛尔思则一脸懵逼，茫然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 眼见发车的时间临近，艾布纳结束了与休二人的交谈，找到了不远处看守行礼的斯卡德夫妇，拿回手提箱。 可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又遇到了一位朋友，也就是《每日观察报》的迈克记者。 对方来了已经有一会儿，只是在看到艾布纳周旋于五位小姐之间，才没有上前。 “我猜你肯定不想在这里看到一位记者。”迈克用目光扫了扫注意着这边的小姐们，笑着打趣道。 “我想，《每日观察报》不是那种胡编乱造的小报。”艾布纳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 “胡编乱造自然不行，但你现在的情况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有图有真相’啊……我想它可以带来不小的销量。”迈克记者故意指了指自己的照相机道。 看着小巧的照相机，虽然明知道迈克是在开玩笑，但艾布纳还是为自己愈发“艰难”的风评默了下哀，无奈地笑道：“不管怎么样，感谢你能来送我……”作为唯一来送我的男性朋友，到底没让我的风评彻底跌入谷底。 “不必客气……”迈克记者摆了摆手，再又和艾布纳寒暄了几句后，才无意间叹道，“我本来是想请你保护我去‘金玫瑰’调查的，可惜你恰巧要外出……好在塔利姆为我介绍了一个名侦探，我等一会儿会去克拉格俱乐部见见他。” …… 坐在列车上一个靠窗的座位上，艾布纳向送别自己的朋友们再次挥了挥手。 他有预感，这次离开贝克兰德，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能回来，所以他才会逐一和来送他的朋友们话别…… 呜！呜！呜！ 随着汽笛声响起，蒸汽列车缓缓启动，艾布纳最后回头望了朋友们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并暗中诵念道：“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我要上线学习了！ 第323章 各方的行动 克拉格俱乐部的靶场上，克莱恩在接受了马术教师塔利姆于枪法和格斗两个项目的考验后，后者终于道明了他的目的：他的一个朋友想要委托侦探，而他向对方推荐了知名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 可别又是抓奸、找猫什么的了……克莱恩腹诽一句，含笑问道： “你的朋友想做什么样的委托？” “呵呵，他等下就到俱乐部，你们自己聊。”塔利姆反手揉了揉被克莱恩打中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委托，我也不知道，对了，他是个记者，《每日观察报》的新闻记者迈克·约瑟夫，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 “《每日观察报》的迈克·约瑟夫？”克莱恩觉得这个名字颇为耳熟，略一回想，便想起“英雄侦探”最初成名的几篇文章似乎都是出于这位记者之手…… 他之前窥破“塔”先生的身份之一就是“英雄侦探”布雷恩时，曾经收集过一些资料，其中就包括不少迈克记者写的文章。 不过，克莱恩想了想后，还是试探着问道：“报道过布雷恩侦探的那位记者先生？” “没错，迈克他凭着和布雷恩侦探的关系，拿到过好几次专访的机会，为此不但得到了嘉奖，还晋升为报社的准高层。”塔利姆感慨地说道。 由于王子殿下也入股了《每日观察报》，他对此比较关注。 “可是迈克先生为什么不去委托布雷恩侦探？”克莱恩不解地问道。 “据我所知，布雷恩侦探要离开贝克兰德一段日子，迈克现在应该正在给他送行……所以一会儿才能过来。”塔利姆边往靶场的楼梯方向走去边回答道。 跟在他身边的克莱恩闻言既有些放松又有些遗憾。 放松是因为“塔”先生既然离开了贝克兰德，那自己就短时间不用担心与对方遇到，并被认出来了。以他目前的伪装，他没有丝毫把握可以瞒过一位名声在外的侦探。更何况“告白”还在他的手里，若是真被看到，恐怕只能自认“世界”了。 遗憾则是因为“塔”离开贝克兰德后，他就再难以调动足够的力量帮自己完成目标。毕竟无论是“正义”小姐还是“审判”小姐，在经费和情报能力上虽然不错，但正面战斗能力却是差了“塔”太远，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 就在他暗暗盘算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层叠虚幻的祈求声。 塔利姆见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克莱恩微笑说道：“我想先去一趟盥洗室。” …… 贝克兰德郊区的一座猎场内，奥黛丽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故意凑到角落，假装和格莱林特子爵商量事情。 她穿着白色的长裤和及膝的黑靴，上半身则是装饰简单的女士衬衣配收腰的黑色夹克式骑手服，再加上同色调的保护头盔，整个人显得异常飒爽，有不同于往常的美丽。 从车站赶过来，并伪装成格莱林特子爵侍从的休艳羡地瞄了眼奥黛丽又长又直的双腿，不自觉踮了下脚尖。 但她很快收敛住情绪，将那条名叫“苏茜”的金毛大狗送过来的一叠纸张拿在手里，故作好奇地翻看了起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毕竟“愚者”先生颁布这个“考察”任务时，她也在场。 接着，双方在以100镑的金额定下这个寻找“兰尔乌斯”的委托后，奥黛丽才再次开口问道：“心理炼金会有消息了吗？” 在塔罗会上从“塔”先生那里得到了关于“神灵”的秘密后，她寻找“心理炼金会”也不是单纯的为了魔药配方了，而是想尽快探听到“半神巨龙骸骨”的消息，毕竟她一点都不喜欢欠账的感觉。 佛尔思理了下自己的长卷发，和休对视了一眼道： “我最近加入了一个新的非凡者聚会，据说里面曾经出现过‘观众’和‘读心者’的魔药配方，我怀疑那个聚会的成员中有心理炼金会的人。 “等到下次再有聚会，我会提出申请，带你一起去。” “好的。”奥黛丽故意没掩饰自己的欣喜。 …… 恩马特港，丰饶教堂。 邓恩·史密斯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此刻顶着电影版“钢铁侠”的面容，只是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深……嗯，发际线也略高。 回想起刚才在梦境里做的那些令他尴尬万分的事情，邓恩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那位褐色长发的牧师“小姐”，不由得无奈地道： “克洛斯菲娅女士，你明明可以压制这张面具的负面效应，为什么每次都任由它胡来？” 克洛斯菲娅，也就是茱蒂的母亲，观众途径的半神，心理炼金会的“懒惰”小姐，她笑吟吟地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因为懒得弄啊。” 真是比戴莉还喜欢捉弄人啊……邓恩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听对方又说道：“不过，你应该感觉到了？你精神内的不协调已经大致弥合，剩下的问题，只需要‘扮演’消化‘魔药’就可以了。” “但扮演也不需要靠着那个面具……”邓恩明白对方的意思，想要争辩一句。 “但你自己去‘扮演’的话，真的能成为合格的‘梦魇’吗？在梦里抢了小孩子的冰淇淋，又因为对方大哭出声，不得不送回去哄笑的‘废柴梦魇’啊。” 克洛斯菲娅女士笑意古怪地挖苦道。 邓恩顿时哑口无言，他心里其实也很不解，明明从前去梦里抢克莱恩的饭菜，效果很不错的……为什么现在类似的扮演不行？ “那也不能总让我演出罗塞尔大帝的《钢铁侠》中的桥段啊……尴尬不说，演的多了，附近的居民也不会再因为梦到这个害怕了？”邓恩最后努力了一次。 “你说得也有道理……”克洛斯菲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在邓恩以为终于能解脱了的时候，就听到对方继续说道，“那我和‘小丑面具’沟通一下，让它换个剧本来演……嗯，你觉得绿巨人如何？肯定能吓到人。” 邓恩闻言再次揉了揉额头，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咖啡，然后苦笑着说道： “女士，你就饶了我。” “哈哈，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克洛斯菲娅女士捂着嘴笑了几声，然后才收敛表情，正色问道：“如果是你的仇人，你敢不敢，又会不会将‘梦魇’施加到对方身上呢？” 闻言，邓恩幽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边思索边说道：“您知道兰尔乌斯的下落？” “为什么不是因斯·赞格威尔？”克洛斯菲娅饶有兴趣地问道。 “呵，‘梦魇’的力量可无法让半神害怕……更何况，那个人现在是一位比我厉害得多的‘梦魇’了。”邓恩叹了口气，自嘲一笑。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兰尔乌斯也没那么简单，他身上有真实造物主的一丝神性，不想办法祛除掉，你也对付不了他……你之前说过，你在梦里是见过真实造物主‘形象’的……那滋味想来不好受。”克洛斯菲娅摇摇手指说道。 “他在哪？”邓恩却只是沉默了几秒，便出声问道。 “贝克兰德……具体在什么位置，还得去调查才能知道。”克洛斯菲娅回答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让您出手，毁掉那一丝神性？”邓恩看着牧师“小姐”，眼中满是坚定，似乎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克洛斯菲娅勾起嘴角，微笑着说道，“放心，不会让你违背道德准则的。” …… 蒸汽列车上，在“源堡”中学习了约莫十几分钟的艾布纳清醒了过来，他捏了捏发胀的眉心，问列车员买了一杯甜冰茶。 与此同时，身在克拉格俱乐部的克莱恩也终于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 第324章 行动的各方 中午时，克莱恩在克拉格俱乐部享用了一份丰盛的午餐，就在他差不多解决掉桌上的食物时，塔利姆·杜蒙特领着位穿厚重大衣，戴半高礼帽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正是《每日观察报》的迈克记者，他和克莱恩在塔利姆的介绍下简单交换了彼此的信息，然后便步入正题。 原来，迈克记者也察觉到了连环杀人案凶手的隐性规律，并发现了最近的一个特例，想要雇佣一位侦探作为保镖，去一家背景很深的妓院调查。 为此，他愿意付出1镑的价格……如果真的发生战斗，则给予5镑。 克莱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塔利姆诧异的目光下笑笑道： “我去洗个手再答复你。” 他礼貌欠身，慢悠悠前往盥洗室，然后抛出硬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在返回自助餐厅的途中，克莱恩忽然看到一位背着短弓，一只手戴着长手套的年轻女士向通往地下的楼梯走去。 那个短弓……好像是“智慧之眼”老先生聚会上卖出去的“火鸦短弓”啊……而且它确实是被一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买走的…… 就在克莱恩对着那位女士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时候，塔利姆和迈克结伴走了过来。 顺着克莱恩的目光望了一眼后，迈克记者就摇摇头，小声道：“那是马赫特议员的女儿，海柔尔小姐。她可是一位眼光很高的女孩……”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旋即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上次好像也这么和布雷恩侦探说过这番话，结果……” “结果什么？”塔利姆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海柔尔小姐也是给布雷恩侦探送行的人中的一个。”迈克记者没有多说，毕竟艾布纳也是他的朋友，背后议论朋友并不好。 也？是了，至少“审判”小姐肯定会去为“塔”送行的……这“管理”水平可以啊！克莱恩暗暗吐槽之余，竟对“塔”产生了一丝“佩服”，一丝原本只对罗塞尔产生过的“佩服”。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愚者”先生在另类的方向上“佩服”了一下的艾布纳已经抵达了普利兹港，他先去位于港口白玫瑰区的“普利兹港票务公司”买了一张明早九点开往达米尔港的船票，然后才在港口区外的一家旅馆定了房间，放下了行李。 说来也巧，他这次买到的票依旧属于“万城辉煌号”客轮，那艘由迪西造船厂建造，他和休同乘过的全蒸汽动力的新船。 不过这一回艾布纳没有买一等票，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套间实属浪费。 安置好行李，并通过上午在“源堡”中学习到的知识，以“染血的首饰盒”为核心，在旅馆房间里简单地布置了一个“守护仪式”后，艾布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出了门。 由于时间还早，他打算去亚伯拉罕家族在这里的据点——普利兹港渔民协会查看一下。 在原着中，佛尔思第一次与她的老师多里安取得联系，就是在那里。 艾布纳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借”一两件亚伯拉罕家族的封印物“解析”，看看能不能“学”到一些实用的能力……比如说“记录”，又比如说“闪现”。 至于“旅行”，他其实已经问佛尔思借取她那条手链解析过——没开“纯白之眼”的解析，可惜原理太过复杂，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学会……即便以后勉强“模仿”，效果也会很差，极可能在“旅行”途中出现问题。 艾布纳呼吸着空气里弥漫的大海味道，一路来到附近的白橡树大街。 道路比贝克兰德不少街区宽阔，空气质量也不错，但相对肮脏了不少……艾布纳回想着原着里佛尔思对这里的评价，觉得很是恰当，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位于一栋陈旧小楼内的渔民协会。 因为并没有与亚伯拉罕们直接见面的想法，艾布纳模拟出“心理学隐身”，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协会内部，并在一间办公室内看到了一位身材中等，却有着夸张的臂膀，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的先生，他正是原着里佛尔思的老师多里安。 这位先生虽然也是一位序列7的“占星人”，且他的办公室内还设置有法术陷阱，但却依旧没能发觉艾布纳的潜入。 开启着“纯白之眼”在房间里查找了一番，艾布纳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多里安外衣领口处别着的一枚徽章上， 那枚徽章呈正圆形状，从圆心向外“辐射”出六条金线，将整个徽章分成了六块不规则的区域，每个区域的颜色也不相同。 “是一个‘记录官’能力的非凡物品，但似乎只能记录下六种能力……比起未来塔罗会的公共出租物品‘莱曼诺的旅行笔记’差的很多……”艾布纳暗暗比较了一下后，便蹲在多里安的身前，目不转睛地对着那枚徽章“解析”起来。 身为“占星人”的多里安虽然察觉不到艾布纳的存在，但总觉得有些不安，他皱了皱眉，略有疑虑地打开一个暗柜，取出了一个纯净中闪烁璀璨光芒的水晶球。 接着，他拉上窗帘，让办公室变得一片昏沉。 他左手托着那个水晶球，右掌虚触顶部，来回抚摸，口中则不断低语，宛若呢喃。 渐渐的，水晶球内的点点璀璨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就仿佛夜晚星空投下了倒影。 常常用来确定命运走向，人生轨迹的那些星星一个接一个浮现，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星盘，并掺杂着许多疑似象征符号的灵界启示。 片刻后，多里安终于停下动作，诧异地自语道： “没有危险靠近……未来似乎还会有意料之外的帮助？‘付出自有回报’？这是什么意思？启示很模糊啊……” 水晶球的光芒渐渐暗灭，多里安将其放回暗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思索起来。 另一边，艾布纳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个暗柜，只不过里面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个水晶球，其余的一些只相当于序列8、序列9水准的物品他更是看不上，所以才会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多里安佩戴的徽章上。 他听到对方的自语，在“解析”之余，也分出了几分心思进行解读： 付出自有回报？这是在指他未来对佛尔思的投资吗？意料之外的帮助……是“世界”刺杀亚伯拉罕家族叛徒的事？嗯，当然，也可能是在指未来的我会对亚伯拉罕提供帮助……毕竟我现在的薅羊毛行为，严格来说也算他们在“付出”了。 灵界给出的启示果然都很模糊，不是“占卜家”、“占星人”这类专业“神棍”，难以解读其中的含义啊…… 摇了摇头，艾布纳不再思考其余之事，专心致志地驾驭“纯白之眼”解析起那枚徽章来。 约莫半小时后，初步将这个不完整的“记录”能力解析完后，艾布纳悄悄地“开门”离开了多里安的办公室。 …… 与此同时，克莱恩和迈克记者在“金玫瑰”妓院里偷听到一个叫“卡平”的名字后，便夺路而逃，跑到了附近的公共马车站点。 在平安地送走了迈克后，克莱恩正准备离开，却没想被一个蓝眸瘦脸，两鬓斑白的中老年绅士拦了下来。 “你好，我是协助警察部门处理这起案件的侦探艾辛格·斯坦顿，我们能聊一聊吗？”那位中老年男士指着路边自己的马车，笑着道。 “艾辛格·斯坦顿侦探？‘英雄侦探’的老师？”克莱恩惊讶地反问道。同时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既然是“塔”先生明面上的老师，那应该不是坏人。 当然，关于这一点，一会儿还得通过“占卜”确认一下。 “呵呵，自从那个小子成名后，人们对我的称呼似乎就从斯坦顿大侦探，变成了‘英雄侦探’的老师……这可真是现实。”艾辛格侦探虽然是在自嘲，但语气里却透露出一丝骄傲。 克莱恩听得有些无语，但考虑到对方是“塔”的老师，很大可能也是一位非凡者，所以谨慎地答应了对方谈话的要求，并将偷听到的“卡平”这个名字告知了对方。 斯坦顿侦探很满意他的配合，在问出他名为“夏洛克·莫里亚蒂”后，给予了2镑的情报费，然后才礼貌地将他送下马车。 待到了无人关注的地方，克莱恩先是占卜了一下，得到对方并没有恶意的结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无声嘀咕道： “那个艾辛格·斯坦顿侦探有点问题啊，从我开灵视起，他就一直保持着理智思考的蓝色和淡漠疏离，灵性占据主导位置的紫色，很少有其他的情绪颜色浮现。 “对正常人来说，除非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难题，否则很难保持太长时间的类似状态，必然会有其他的情绪颜色出现，区别是逗留多久的问题。 “而且这个状态，和第一次来到灰雾之上的‘塔’很像……那时的‘塔’也同样是全程保持着理智的‘蓝色’…… “同一个非凡途径的能力吗？艾辛格侦探也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 “可是‘塔’后来每次塔罗会中的‘快乐’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 10月3日，周三，上午九点。 提着手提箱，背负着琴盒的艾布纳准时登上了“万城辉煌号”客轮。 第325章 “推理” 接近三天的海上旅行后，艾布纳顺利的于周五傍晚抵达了达米尔港。 旅途中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除了“万城辉煌号”的船长阿兰森·爱德华认出了艾布纳，并找他拼了一场酒外，再无其他值得述说的事。 而在这三天里，远在贝克兰德的克莱恩则先是于“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上从范妮手里买到一把“飓风之斧”，并将其交易给了白银城的“太阳”； 接着又在拿到“正义”小姐提供的落魄贵族资料后，深入调查了庞德从男爵，得知其真实身份为图铎的后裔，最终在仔细衡量后，克莱恩和莎伦炸毁了威廉姆斯街地下遗迹的入口。 同样在这三天里，休虽然没能查到兰尔乌斯的下落，却意外发现还有别的人在打探兰尔乌斯的下落，而且可能是故意卖出破绽的缘故，那个人已经被疑似“极光会”的成员发现。 根据军情九处掌握的资料，那个疑似极光会的成员身高两米，是近两三个月才经常光顾码头区附近的酒馆，性子凶狠，根本不讲道理，打架异常厉害，酒馆内的工人们给他取了一个“巨人”的绰号。 而那个调查兰尔乌斯的人，在军情九处里没有档案，但其人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都很不错，对于官方非凡者的反应似乎也很熟悉，让休几次想要跟踪他都没能成功。 这也是休判断他是故意卖出破绽想要钓出极光会成员的原因之一。 看着手里的两张画像，休想了想，觉得以那个“巨人”的蛮横，估计今晚就会选择动手。 她到底要不要去近距离观望一下呢？ 不知道另外那个打探兰尔乌斯下落的人是不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想到这里，休犹豫了一下，接着用灵性封锁了自己租下的“安全屋”，虔诚地祈祷起来：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能够让我联系到‘塔’先生……” …… 是的，休觉得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还是问一问艾布纳比较保险，毕竟从他在站台上说过的那番话来看，他对这件事情其实也是“知道”的。 而且，还能顺便给“愚者”先生做个汇报。 …… 而此刻的“愚者”先生，由于刚刚和莎伦小姐炸了地下遗迹的入口，身上残留的火药味道被巡街的警犬闻了出来，不得不跟着警察回到警局接受调查。 好在“告白”可以隐形，并没有被警察们发现并搜走。 克莱恩看着正在帮自己签“保释”文件的律师于尔根，心里庆幸地想道。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依稀来自于女性。 “正义”小姐？还是“审判”小姐？不管来自谁，应该都是“兰尔乌斯”有消息了？ 可等他借口去盥洗室，逆走四步登上灰雾殿堂后，却发现“审判”小姐是要转接“塔”先生…… 见此，克莱恩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里吐槽道：你俩以后不会在我这里煲电话粥？ 但吐槽归吐槽，克莱恩还是帮他们完成了“视频电话”接通，毕竟听“审判”小姐的语气，似乎是正事。 …… 达米尔，刚刚下船的艾布纳正在一家餐馆里大开朵颐，品尝着海岛特色的海鲜，就在他将一块生鱼片放入嘴里咀嚼时，眼前忽然弥漫起无边的灰雾，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常形象的“审判”小姐。 此情此景，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直接开口问道：“‘审判’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虽然在场没有外人，但艾布纳也没直接叫出休的名字，他能无条件信任克莱恩，休可能并不会。 “‘塔’先生，我确实有一些事想要请教你。”休愣了愣，随即转换成“审判”小姐的措辞模式，客气地说道。 “请直说。”艾布纳点点头道。 休组织了下语言，将自己这三天查到的线索、另一方调查“兰尔乌斯”势力的出现，以及疑似极光会的反应都和艾布纳述说了一遍。 隐藏在灰雾之后的“愚者”先生听得皱了皱眉，觉得这件事似乎变得复杂了，无论是极光会的莽撞应对还是所谓第三方都超出了他的预计…… 还是先听听“塔”先生怎么说……他作为真正的名侦探，推理和逻辑能力肯定比我强不少。 而此刻的艾布纳也有些诧异，心道：另一方势力？除了克莱恩，非官方的人还有谁会去查找兰尔乌斯呢？ 不过，他的脑海里很快闪过两个人的名字：戴莉！邓恩！ 应该不是戴莉女士，抛开原着不提，她虽有足够的动机，却不会用这种近乎诱敌的手段。毕竟她背后是有教会的，查到线索，直接抓人才是正常…… 那么就是邓恩了……他的精神问题已经好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赶来报仇？这很危险啊……“懒惰”小姐就不管管？ 也是，虽然接触不多，不过那位的性子确实不怎么靠谱，“懒”得管也许才是正常操作。 好在邓恩也是资深的值夜者，各种经验丰富的很，现在没了“0-08”干扰，他做出的判断其实足够谨慎。 想到这里，艾布纳斟酌了一下，对休说道：“关于极光会做出的莽撞应对，我有一个设想。” “什么设想？”休眼睛一亮，明白艾布纳又“知道”了。 “我猜测‘兰尔乌斯’的状态不对！他很可能被极光会限制了行动。”艾布纳虽是猜测，但语气却很肯定，毕竟这是原着里的确切剧情。 “为什么这么说？”休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克莱恩也将目光投了过来，想听听“塔”先生怎么分析，毕竟他是知道“兰尔乌斯”极可能得到了“真实造物主”的赏赐，状态不对再正常不过。 “你还记得‘永生会’的莫雷拉吗？”艾布纳笑着反问道。 休认真回忆了片刻，才不确定地道：“是那个当初在东区拐卖人口送给‘痛苦魔女’雷伊的人？我记得我们还和他战斗过……对了，你对他通灵后，发现他的那枚红黑两色戒指是来自码头区的一个神秘人……那个人还让他组织码头罢工。” “没错，那枚戒指被我命名为‘虚假的怒火’，后来卖给了‘正义’小姐……而那个将戒指给莫雷拉的神秘人应该就是兰尔乌斯。”艾布纳点点头道。 “他为什么那么做？”休不解地问道。 艾布纳却没立刻回答，转而说起另一件事：“罢工最终是极光会的成员找人解决的……这一点我能肯定，因为那位极光会成员在一次非凡聚会发布委托时，我正好在场。” 休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道：“是兰尔乌斯在故意惹事，想要制造混乱，而极光会却在极力帮他善后？可也不对，他们在对待那个调查兰尔乌斯的人的问题上，可没这么慎重……” 艾布纳笑着摇摇头，继续道：“后来贝克兰德的下水道里出现了变异的野兽，一位不明就里的极光会成员因此而死，而最后又是极光会派人清理了那些野兽。” “你的意思是，那些野兽的变异也是兰尔乌斯的手笔？他又在尝试引起新的骚动？”休恍然道，但随即又有了新的疑问，“他既然将极光会耍的团团转，又试图脱离极光会的掌握，为什么不趁机逃跑呢？我觉得他有很多次机会。” 在幕后偷听的克莱恩也点点头，这是他印象中兰尔乌斯那个疯子能做出的事，至于为什么不逃走？那个疯子恐怕有更大的谋划。 “他的目标可不是单纯地逃离极光会……”艾布纳做出了和克莱恩类似的判断，接着话锋一转，又换了话题道，“我在离开贝克兰德那天，曾看到了连环杀人案第11起案件的新闻……但据我猜测，那恐怕不是真正的连环杀手所为……” 真厉害啊，仅仅看报纸就得出了和我亲自勘察后类似的结论……不过“塔”先生又是凭什么做出的判断呢？克莱恩既赞叹又疑惑地想道。 早就被科普过“恶魔”仪式的休却瞬间领悟了艾布纳的意思：“间隔没超过三天吗……原来如此，那么说，这起案件应该也是兰尔乌斯做的？他……他是想惹来官方的调查？借官方的手达到什么目的？” 没超过三天？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连环杀手的习惯？看来“塔”和“审判”对那个凶手很熟悉啊……可为什么不去抓住他？ 嗯，“塔”先生在前一次塔罗会上曾说，那个杀手是真正的“恶魔”，不是那么好抓的……难道是“恶魔”有什么特殊吗？ 就在克莱恩展开联想的时候，就听到艾布纳笑了一声，说道： “我的猜测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极光会这次会对调查者表现得那么不谨慎，我觉得应该也是兰尔乌斯耍的花招。” 休也点点头，了然道：“他之前做了那么多尝试，极光会的人必然会加强对他的看管……而他只要借机提出要‘主’最‘虔诚’的信徒来看守他就可以了……毕竟极光会的人越‘虔诚’就越‘疯’的厉害，也就更容易招来官方调查。” “聪明！”艾布纳见休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在满意地赞了一句之后，转而问道：“至于那个第三方的调查者，我就没有什么头绪了……对了，你有他的画像吗？” “有！”休被夸得有些得意，此时见问，毫不犹豫地向“愚者”先生祈祷，在其帮助下“具现”出了一副画像。 果然是邓恩啊！艾布纳只看了一眼，便确认了其身份，毕竟这张脸还是他亲手捏的。 而在灰雾之后的“愚者”先生却有些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 “这……这不是‘钢铁侠’吗？” 第326章 加斯东先生的凡 这……这也太像了？ 克莱恩暗暗惊奇，虽然他知道罗塞尔写过《英雄》系列丛书，甚至亲自画过人物插画，但能还原到这种地步，绝对是顶级“ser”了。 不过，这是个有非凡能力的世界，也可能是“无面人”故意按照罗塞尔的插画变化而成的…… 就在他胡乱猜想的时候，“塔”和“审判”已经结束了交流，并向“愚者”申请“挂断视频电话”。 克莱恩回过神来，他断开了“塔”的深红星辰联系，让这位先生回归了现实。 接着他以“愚者”的身份现身而出，引导着“审判”小姐详细述说起她“调查”到的内容。 休对此倒没太过吃惊，这本来就是她和佛尔思的“考察”任务，“愚者”先生亲自过问也是合情合理的。 片刻后，“审判”小姐也消失在灰雾之上的殿堂中后，克莱恩才边习惯性地用手指敲着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边思索道： “‘审判’小姐决定今天夜里去观望极光会的‘巨人’对‘钢铁侠’的袭击……嗯，也可以说是‘钢铁侠’的狩猎…… “那么，我最好还是不要贸然跟去查看了，否则要是被‘审判’小姐发现并抓住，难道要自承是‘世界’？那也太没面子了…… “嗯，就这么办，反正‘审判’小姐事后也会向我汇报的，没必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亲自过去……” 想到这里，克莱恩觉得自己进入盥洗室的时间已经很长，要是再不出去，没准警察该以为自己畏罪潜逃了……所以他赶忙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现实。 这时候，于尔根律师刚好帮他办完保释流程，见他从盥洗室出来，笑着道：“你身上有火药反应的解释相当充分，克拉格俱乐部这个名称足以取信他们，否则你很可能得上一趟治安法庭。” 但我为此付了你2镑的律师费啊……克莱恩挤出笑容道：“感谢您的帮助，于尔根律师……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建立正式的合作关系，您觉得如何？” 于尔根扯动嘴角，用非常职业的笑容伸手道： “合作愉快。 “我由衷地希望能很少在警局看见你。”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克莱恩自嘲一笑。 …… 回到达米尔港的餐厅后，艾布纳继续吃完剩余的晚餐，这才提着行李向这座港口小镇上唯一的一座学校走去。 作为校长的加斯东·维尔潘先生早就收到过艾布纳的电报，知道他会在近期到来，所以对于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并不感到惊讶。 待加斯东先生将艾布纳带入自己在学校内的居所后，后者却惊奇地发现这里和上次来时竟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间房屋的一层，有一半面积被改造成了一座蒸汽工坊。 “加斯东先生，好久不见。”艾布纳放下行李后，看着眼前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绅士，笑着打了声招呼。 加斯东先生一丝不苟地点头回礼，接着在寒暄了几句后才进入了正题：“你这次来是想继续去闯‘梦境迷宫塔’？” 艾布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四下打量了下，发现房屋内的“工坊”已经自行运转，建立起了灵性屏障。 加斯东先生看到他的注意力转向蒸汽工坊的方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介绍道：“这是我亲手建立的‘工坊’，对标的是罗塞尔大帝在‘白枫宫’里曾经建造的那一座，虽然在建造材料上肯定比不上大帝的，但大体的功能却都一致。” 这话有些“凡尔赛”啊……而且你能知道大帝在“白枫宫”里建造的“工坊”样式，八成是靠着在“梦境迷宫塔”肝来的积分，开启了一次“定向迷宫”？我记得这是通过七层后的“特权”之一。 呵呵，而且既然有了“工坊”，那你真正想要“炫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内里腹诽了几句，艾布纳表面上则略有些夸张地“惊叹”道：“是那座毁于战火的‘白枫宫蒸汽工坊’吗？那可真的很厉害了……不过，这是您亲手建立的工坊？那岂不是说，您已经成为了‘工匠’？”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机械专家’……”加斯东先生极力压抑着“得意”的表情说道。 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却毫无疑问地默认了艾布纳的推测。 没想到这位先生还喜欢“凡”的乐趣……艾布纳抽动了下嘴角，在又肉麻地夸赞了几句后，才状似好奇地问道：“您晋升后，有没有去挑战过‘梦境迷宫塔’的第六层？” 他之所以配合着对方“凡”，一是为了不着痕迹地拿回谈话的主动权，二来是交好“工匠”，三来则是想通过恭维拉近关系，继而探听一些情报。 加斯东先生其实也是刚晋升“工匠”不久，还没来得及找人“分享”过，这会儿被艾布纳的言辞说得有些飘，故而没做隐瞒地叹息道： “去过一次，但失败了……” “那个前人留下的告示牌上不是写着‘第六层一旦进入场景，除非闯关成功或死亡否则不能离开’吗？难道是假的？”艾布纳想了想后问道。 “并不是假的……我是靠着用‘积分’换来的‘脱离符咒’才没有死在里面……”加斯东先生有些唏嘘地说道。 积分换符咒？罗塞尔，可以的……这座塔越来越像大型网游了…… 艾布纳吐槽了几句后再次发问道：“您在第六层遇到了什么，方便说说吗？” 加斯东先生犹豫了一下，想到眼前的青年是自己好友的学生，也算是晚辈，说话又很讨自己喜欢，这才详细说道： “我进入了一座叫‘浣熊市’的城市，任务有两个，分别是‘找到活尸事件的幕后黑手’以及‘查清一切的源头’。 “这两个任务只要完成一个就算成功，如果两个都完成，会有额外的奖励。” 果然越来越像网游了，这不就是“good”和“perfect”的区别吗？ 而且……“浣熊市”？“活尸”？是《生化危机》？也不知道是电影版还是游戏版……罗塞尔果然会玩。 想是这么想，但艾布纳还是谨慎地追问道：“浣熊市？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它属于哪个国家？” 加斯东先生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应该是一座虚构的城市……那座城市的工业水准比我们现在略低，比罗塞尔的时代却高出许多…… “大帝果然是天才，竟然隔着一百多年就预测到了我们如今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后，加斯东先生回转正题，继续道： “那座城市规模不小，有近百万人口。这种程度的城市在北大陆上也不多，如果真的存在不可能毫无名气…… “而我一进入梦境场景，就发现浣熊市近九成的人都被未知‘毒素’感染成了‘活尸’。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有多可怕！” 不就是尸潮吗？电影里常见啊……艾布纳想了想，皱着眉头道：“类似被‘狼人’感染后的怪物？” “比那个要弱，只相当于被黑魔法之类唤醒的‘活尸’，但感染性极强，一旦被咬到、抓到，甚至与它们密切接触过，就得立刻服用‘太阳圣水’进行‘净化’，否则也会成为‘活尸’的一员……当然，也有一些特殊个体，正面战斗能力很强，还携带着火炮、枪械……我动用了身上数件神奇物品才勉强击杀了一只。 “我猜，所谓的幕后黑手搞不好正在研究‘异种’途径的半神尸体，这才导致‘毒素’外流，毁灭了那座城市……可惜，在第六层光靠猜不行，得确切地找到证据才算完成。” 说到这里，加斯东先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无奈道：“更可惜的是，击杀那个特殊个体后，我随身的物品就已经消耗殆尽，继续下去有生命危险，所以不得不使用了‘脱离符咒’……” 这么说来，您连任务的边都没摸到啊……也对，不知道剧情的情况下，恐怕得找到幸存的那几位所谓“主角”，才可能知道“保护伞”公司的存在，继而针对性的进行调查。 不过，这既需要运气，也需要不错的侦查能力……加斯东先生显然都不具备……好在他提前买了“脱离符咒”，否则这处“入口”怕是要易主了。 第六层果然很难，还是兑换到符咒再去闯关比较稳妥……嗯，看来我也得先去9、8、7三层刷刷积分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一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通宵肝游戏的日子。 第327章 进入第六层 码头区的一座小楼内，身高两米的“巨人”听完身边一名藏于阴影中的“隐修士”汇报后，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那名“隐修士”此时正处于一天中相对“清醒”的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句：“那个四处探听兰尔乌斯消息的人恐怕是有意暴露自身的存在……” “哼！那又怎么样？之前来打探的侦探也好，黑帮也好，不都被我们杀了？只有让那些臭虫知道厉害，他们才不敢再来为了那点小钱多事！”穿着一身黑色教士服，有淡黄微卷头发和野兽般深棕色眼眸的“巨人”哼了一声道。 “隐修士”见上司执意如此，不敢再劝，只能委婉地道：“是不是要将这件事告知艾琳小姐，让她通报给神使大人……” “不必！神使大人统领整个贝克兰德事务，这些小事哪值得去劳烦他……而且，艾琳算什么东西？放纵形骸竟然是为了享受，这种态度对主不够虔诚，也配让我去通报？”似是有些不满，“巨人”沉声说道。 那位“隐修士”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看不起艾琳，但神使大人似乎对其很看重，所以才询问了一句……既然上司不满，他也便不再多说，只感叹道： “都怪那个兰尔乌斯，要不是他……”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巨人”握起右拳打飞了出去，直到撞倒了一面墙壁才摔在地面上。 看着不断咳着血的下属，“巨人”冷着脸呵斥道：“那是‘主’！祂的所作所为都是主对我们的考验！你怎么敢对主不敬？！” “隐修士”顾不得身上的重伤，艰难爬起跪倒在地，忏悔道：“是，我有罪！” “你向我认罪没用！去‘主’的面前，抽自己一百鞭，以赎你的不敬之罪！”“巨人”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准备起自己今晚的“狩猎”。 而那位“隐修士”连疗伤都不敢，口中不断高呼“感谢主的宽恕”，接着藏入阴影，向着码头工会而去……他要在“主”的面前自抽鞭子。 …… 东区黑棕榈街的一栋一居室房屋内，顶着“钢铁侠”面容的邓恩用幽邃的眼眸扫了房间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屋内床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确信那位丰饶教堂的克洛斯菲娅牧师肯定存在于那里。 “克洛斯菲娅女士……这就是你帮我选定的战场吗？会不会波及到普通人？”邓恩想了想，开口问道。 他刚才进来前，发现这附近还是有几栋房屋的。 他话音一落，克洛斯菲娅这位观众途经的半神似是突破了什么看不到的“障碍”一般，出现在了邓恩的眼前。 她此时正慵懒地靠在床头，一边翻阅着罗塞尔的《英雄》系列小说，一边浑不在意地道：“放心，附近的房屋要么还没有租出去，要么租下来没人住……总之，没有普通人。” “为什么？”邓恩先是问了一句，继而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道，“因为独栋的原因？” 东区有钱租住这样房子的人并不多…… “独栋只是原因之一……实际上是因为这附近的房子比临近街道的同等条件房子租金要贵上不少！”克洛斯菲娅放下书本，摇了摇手指道。 “这里有什么特殊？”邓恩疑惑地微皱起眉头。 “呵呵，是因为咱们现在所在的这栋房屋是布雷恩侦探在落魄时租住过的……他虽然在成为斯坦顿侦探的学生后就已经搬走，但一直到他家原本的住宅被尼根公爵买回赠还，才退租了这栋房子。 “而布雷恩侦探在东区很有名气，很多人都将他视为偶像，所以带动得这一带租金都涨了一倍。 “呵呵，不少人都觉得有布雷恩侦探的名气震慑，这一带应该比较安全，所以附近的那些房屋大多都是某些特殊职业的人设置的‘安全屋’……” 克洛斯菲娅解释了一番后，扫了一脸严肃的邓恩几眼，又笑着问道： “你的对手很可能是一位序列6的‘蔷薇主教’，有没有把握？” 邓恩先是摇头，接着点头道：“如果只是凭借我自己的力量，能在一位‘蔷薇主教’手里逃走都是值得炫耀的事了，但有您提供的这个‘外装型魔像’辅助，出其不意之下，我就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赢下他了。” 说到这里，他提起手边的一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金属箱子，眼神复杂地看向克洛斯菲娅道，“不过……这个‘魔像’的样式真的只能如此吗？” “当然，这可是我答应了好几个以前不肯答应的条件，才成功央求我丈夫特意给你定做的，样式自然很贴近……而且魔像的灵还叫作‘贾维斯’……怎么样，得好好感谢我？”克洛斯菲娅戏谑着笑道，脸上一副有好戏看了的模样。 我……很……感谢……你！邓恩闻言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这位强大半神女士的恶趣味又多了一些认知。 不过无论如何，这具可以外装在身体表面的钢铁魔像是十分强大的，是他能够报仇的倚仗！ 克洛斯菲娅见他没有反驳，似乎已经看开，这才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扮演‘钢铁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一来可以掩饰你的真实身份，二来嘛……‘钢铁侠’可是罪恶的‘梦魇’啊！ “一旦你成就了这个名声，那么，以后只要化身‘钢铁侠’去一些罪犯、海盗的梦里转转，还怕消化不了‘梦魇’魔药？ “就是对‘安魂师’的扮演都有好处！” 邓恩无言地看着克洛斯菲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女士，我已经分不清你这是真的在帮我，还是单纯地想看另一场“好戏”了…… …… 高耸深入云端的“梦境迷宫塔”里，艾布纳身形一闪，现身于排满了书架和长桌座椅的“奖励之间”内。 他已经在第七层和第八层刷了近三个小时的积分，得益于对大部分“迷宫剧情”的熟悉，以及“纯白之眼”的“解析”作弊，他的效率之高，如果让加斯东先生知道，一准得羡慕得眼红。 “这次真走运，又遇到了‘柯南’，还是比较熟的‘引爆摩天楼’，几乎只用了十分钟就破了案…… “这样一来，积分就凑够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点了一下空中浮现而出的虚拟屏幕，紧接着一枚刻印着类似“门”形符号的黑色符咒落在了他的手里。 艾布纳将符咒把玩了片刻，接着开启“纯白之眼”，“解析”起其中的结构和原理来。 好一会儿后，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无声自语道：“原来如此，借用了‘梦境穿梭’的部分原理……难怪‘迷宫塔’不允许在第6层使用序列7以上的能力和物品……确保难度是一方面，阻止闯关者随意退出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事啊，用“纯白之眼”模拟的能力，这座塔根本管不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不再耽搁，走到通往第六层的通道前，再次认真阅读了一遍前人留下的碑文。 当他的目光从石碑最后一行的“第六层场景内时间流速与现实一致……寿命会相应减少”等字迹上移开后，这才深吸口气踏入了通道之内。 …… 场景变幻间，艾布纳出现在了一条颇为冷清的街道上。 他第一时间便“藏入阴影”，谨慎地打量起周围，结果却发现这条街既熟悉又陌生。 说它熟悉，是因为这里正是贝克兰德西区的因蒂斯大使馆门口，艾布纳之前为了解析“守护仪式”，对这座花园别墅熟悉的很。 而说它陌生，则是因为街道周围的其余设施与他之前踩点时所见的截然不同。 没有瓦斯计费器站点，没有冒出黑烟的街心公园，也没有地铁站、电报局等原本颇为显眼的建筑……就连街道似乎都比他认知中的窄不少。 若不是远处层层叠叠的华丽宫廷和高高耸立的哥特式钟楼是那样的显眼，他怕是要觉得这栋房屋只是长得有些像“因蒂斯大使馆”了。 这时候，一张报纸随风飘来，艾布纳顺手接住，略微扫了一眼，便看到了第一版上的日期： “1146年……” 第328章 任务与铠甲魔像 “1146年6月12日…… “这是再现了贝克兰德某段时期的历史吗？” 扫过报纸的头版台头后，艾布纳心里的一些猜测得到了证实，接着他目光下移，阅读起后续的内容来。 这份报纸出现的太过巧合，按照加斯东先生介绍的“经验”，它应该是承载任务的重要“道具”。 果不其然，当艾布纳的目光触及下面的内容时，原本的新闻稿骤然发生变化，演变为对任务的阐述： “千年前，鲁恩王室派遣科尔格男爵前往探索一处所罗门帝国遗迹，男爵归来后却性情大变，甚至毒害了自己的知交好友。 “任务一：在贝克兰德寻找线索，确认遗迹位置，并前往进入遗迹，查清科尔格男爵性情改变之谜。 “任务二：前往遗迹，查清遗迹壁画中隐藏的秘密。 “完成任意任务可通关，通关后可随时离开该场景。 “两项任务全部完成，过关后有额外奖励。” 放下手里的报纸，艾布纳皱了皱眉，思忖道： 科尔格男爵性情变化之谜？这我之前在调查二代拉姆德男爵时已经大致有了推测，是因为他早就在探索遗迹时死亡了，后来出现的科尔格大概率是王室派人假扮的，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嗯，加斯东先生说过，在第六层光靠猜没用，得有证据佐证推测才行……那么确实得去一趟那座遗迹…… 我记得休从军情九处拿回来的罗塞尔日记里有几页是罗塞尔探索这个遗迹的过程，他好像是在图书馆得到的情报…… 咦？等等……以我刷了那么多积分的经验，每个迷宫场景似乎都是有剧情的……而1146年，这个时代的主角无疑是罗塞尔…… 这会不会就是以他为原型的故事？嗯，很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想起自己读过的那几页罗塞尔日记的日期，是6月12日到6月20日之间…… 而这张报纸上的日期正是6月12日…… 会是巧合吗？ 艾布纳很快摇了摇头，继续猜想道： 我想应该不是…… 正常没看过或看不懂罗塞尔日记的人进入这个场景，多半得如大海捞针一样地查找线索，就像加斯东先生在浣熊市里毫无调查头绪，只能和各种活尸怪物硬碰硬一样……那其实也是一条道路，毕竟杀的怪物多了，自然会引起保护伞的注意。 而浣熊市里存在的“主角”和这里可能存在的“罗塞尔”，应该是场景设置的“捷径”，能不能遇到，考验的恐怕是闯关者的总结能力和运气…… 所以……我最好是能够找到罗塞尔，再设法加入他的探险小队？ 嗯，首先得去确认一下罗塞尔是否真的存在！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在感慨了一句“对于我这种拿着‘攻略’的人，所谓考验形同虚设”后，便同时模拟出“飞行”和“隐身”，向着贝克兰德大学的方向飞去。 根据日记里记载，罗塞尔是在6月13日于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的一个老旧书架上发现的隐藏手稿……所以这个时间，他很可能还在那里。 第六层的梦境迷宫虽然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但却有时差。外界此时还是深夜，而梦境的贝克兰德已然是上午。 然而，艾布纳飞起来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头顶不远处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仿佛世界的边缘一样…… 这是……“空气墙”？ 艾布纳稍稍“解析”了一下后，嘴角便不由得抽了抽，心道：罗塞尔，你可以的，居然连这个也“借鉴”过来……所以说，这所谓的“梦境迷宫场景”就是游戏地图？ 吐槽之余，艾布纳心中一动，打算弄清楚这个“梦境世界”到底有多大，于是调转方向，加快速度，围着整个城市转了一圈。 1146年的贝克兰德规模远远比不上一百多年后，甚至还没有其三分之一大小。 工厂区、码头区都是荒地不说，乔伍德区、希尔斯顿区以及北区的一部分还被合称为西北区。 至于圣乔治区，那里依然是大片的农田，艾布纳只能隔着空气墙远远地望了一眼。 除此之外，索德拉克宫以及各大教会的教堂也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无法进入，宛如“游戏贴图”。 不，也许那就是“贴图”，王室和各大教会里必然有“0”级封印物存在，以这座“迷宫塔”的位格，恐怕很难完整“具现”出来……哪怕只是个样子。 而且，这才只是第六层，构建场景的力量也许并不多…… 呵呵，看来这一层场景的极限就是一座城市……浣熊市如此，这里也如此…… 那么说来，等找到“线索”，出发去“遗迹”时，多半得“切换”地图了。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然后便“飞”向了贝克兰德大学，打算前往图书馆，“结识”一下这个时期的罗塞尔。 …… 留着栗色微卷长发的罗塞尔·古斯塔夫正坐在图书馆二楼的一张长桌旁，一边翻阅着手里的一本老旧书籍，一边透过玻璃窗，看向校园内青春靓丽的妹子们。 “赞美女神，没有祂的教会致力于提高女性地位，怎么可能有这种男女混合的大学存在？ “而且贝克兰德空气、卫生都比特里尔好太多，我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当然，这话罗塞尔也只是在心里说说，他知道这并不可能。且不说他身为因蒂斯贵族出身，很难在鲁恩得到信任，更重要的是他此时已经发明了蒸汽机，成为了教会口中的“蒸汽之子”。 无论从哪个方面考量，因蒂斯都不会放任自己长居贝克兰德的。 他这次能来鲁恩旅行，还是因为需要扮演“考古学家”，这才得到教会的默许，可以四处活动。 就在罗塞尔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位有着棕色卷发的年轻绅士向自己走了过来。 他有些戒备，却也没太在意，自己虽然只是个序列8，但由于教会的看重，他身上用于防身的强力物品其实不少。 可那位绅士靠近后，却忽然说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罗塞尔不由皱了皱眉，回想了片刻，确认自己从没听到过这种语言。 …… 靠近罗塞尔的绅士自然是艾布纳，他此时正有些哭笑不得地暗暗吐槽道：罗塞尔不懂罗塞尔文可还行？ 这个罗塞尔应该是没有“黄涛”记忆的……大帝肯定刻意删掉了相关的信息。 艾布纳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罗塞尔为何会如此设置自己的梦境幻影：如果一个幻影也懂罗塞尔文，那罗塞尔日记怕是早就被闯关者破解了，到时候大帝“穿越者”的身份恐怕都会被扒出来，以一位天使的谨慎，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漏洞。 不过，既然“中文认老乡”的策略宣告失败，艾布纳也不得不换了一套话术，走上前和罗塞尔攀谈起来。 …… 东区，黑棕榈街的独栋房屋内，正靠在床头看着《英雄》系列小说的克洛斯菲娅女士嘴角忽地勾起，对一直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的邓恩道：“来了！” 说完，她的存在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抹除了一般，让人再也无法察觉。 邓恩闻言深吸口气，单手提起金属打造的手提箱，心里做了多次建设后，终于低声念出了一个单词：“变身！” 紧接着，他手中的手提箱便开始变形，并以邓恩的手为，一点点地覆盖住了他的身躯，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铠甲。 与此同时，一股股黏稠恶心的血肉，飞快从地板里渗透了进来…… 第329章 激战 那些粘稠血肉刚从地板下渗透而出，其中部分便“轰”地一声炸开，化作满天的血雨向着“着装”尚未完毕的邓恩泼去。 啪啪啪！滋滋滋！ 那些血色雨点不断飞溅到邓恩身上的魔像铠甲上，瞬间便在其上腐蚀出了一个个黑点。 而几乎同时，涌出来的剩余血肉在一阵疯狂蠕动后“长”成了一个高达两米的壮汉——正是极光会的“巨人”。 此时，“巨人”的嘴角噙着疯狂的笑意，他一把拽下刚刚成型的左臂，让其化作一把表面看起来骨肉相连的利刃，继而擎着这把“利刃”对着邓恩就当头斩下，似乎完全不想给对手还击的机会。 这柄“利刃”是他在“倾听者”阶段聆听主的声音时，学会的一种强力血肉法术。 刚刚穿戴好钢铁魔像的邓恩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于身前仓促地凝聚出了无形盾牌，迎上了骨肉利刃。 见此，“巨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冷酷，在利刃击中“盾牌”的一瞬间，他悍然引爆了其中的血肉！ “轰隆”一声，骨肉利刃应声炸开，由此产生的威能不断冲击着无形的盾牌，让顶着它的“钢铁铠甲”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就在这时，注意力完全被正面爆炸吸引住的“钢铁铠甲”似乎没有察觉到一些飞溅的血液正悄悄地顺着铠甲的缝隙，向内部渗透而去。 待爆炸带来的血肉风暴平息后，“巨人”病态地舔了舔嘴唇，用满是疯狂意味的口吻笑道：“你完了！” 说完，他目光残忍地看着“钢铁铠甲”，右掌猛然握紧，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性的攻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所见霍然破碎，幻觉一样的破碎了。 “巨人”发现自己还以粘稠血肉的形态嵌在地板里，正准备着分裂部分组织化作“炸弹”偷袭屋内那个穿着“钢铁铠甲”的敌人，一切都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只不过屋内的那个人却不再是铠甲未穿戴完全的状态，而是已经全副武装，其被钢铁覆盖的掌心甚至对准了地板，其中还凝聚着蕴含恐怖能量的橘色光芒。 “巨人”见此，刚刚组合起来的眼睛骤然一缩，明白刚才只是一场梦境，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还不等他细想，“钢铁铠甲”掌中的“光之风暴”骤然成形，以摧毁一切的姿态，席卷了整个房屋。 “啊！” 浓郁的夜色里，一道蕴含着疼痛与愤怒感觉的吼叫声刹那爆发，让附近几个街区的人们都从睡梦里惊醒。 他们有的连忙锁上门窗，拉好窗帘，向神灵祈祷麻烦不要上门；有的则手脚麻利地带着家人躲入事先挖好的密室…… 而同样有不少人好奇地打开窗户或走出家门，向黑棕榈街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余生难忘的一幕：一具红色漆装的钢铁铠甲在一片废墟上凌空而立，其掌心不断激射出一道道光辉，轰向地面的一个身体呈现绿色的“巨人”！ “钢铁侠大战绿巨人？”一些本就总向小报提供新闻的“狗仔”顿时双眼放光，只恨自己手边没有照相机。 “你还给我下了毒？这是什么毒？为什么我的血肉魔法排不出去？”“巨人”在挨了一击“光之风暴”，不得不重组身体后，便发现自己的血肉里混入了些许“杂质”，这让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不说，还有效干扰了他对血肉的控制能力。 覆盖在钢铁铠甲下的邓恩也不回答，直接从掌心射出道道光芒，阻止着“巨人”的逃跑。 这些光芒并非是需要时间凝聚的“光之风暴”，而是某种低配版的“净化”之光。 而将“巨人”染“绿”的毒素，也同样是这具钢铁魔像的能力，似乎是专门开发来针对“蔷薇主教”的东西。 “按照罗塞尔在《英雄》一书里的叫法，这具铠甲应该是‘反蔷薇主教战甲’…… “克洛斯菲娅女士是真的把我的复仇当成戏剧了？” 邓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毕竟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官方非凡者小队随时可能赶到…… 所以，不能再等他的毒彻底爆发了，得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邓恩用灵性沟通了“钢铁铠甲”的灵，并用赫密斯语说道：“贾维斯，‘审判之剑’模式。” 他的话音刚落，整具铠甲的细节便开始进行了调整，肩膀处有光芒向两侧延伸向外，仿佛“剑格”，双腿处则有橘色光芒汇集，形成尖刺状，有若“剑尖”！ 而远远望去，整具铠甲就好似一柄散发着光的利剑，悬于“巨人”的头顶。 “巨人”自是看到了这一幕，他从铠甲形态的改变上嗅到了危险，不敢怠慢，转身就撞入了街边的一户人家，希图借助“人质”，让那具铠甲不敢下手。 但早就得到克洛斯菲娅通知，知道附近房屋里没有普通人的邓恩毫不犹豫地就将这一剑“斩”了下来。 散发着橘色光芒的身影，宛若切豆腐一般在房屋上一穿而过。 紧接着，“巨人”藏身的那栋房屋自中间断裂开来，继而完全倒塌，“轰”的一声，尘土飞扬，碎石溅射。 在一片飞舞的灰尘下，变得更“绿”的“巨人”静静地躺在瓦砾中，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这自然是邓恩借着对方被“斩”中后极度虚弱的时机，再次将其拉入了梦境里。 片刻后，邓恩脸色苍白的睁开了眼睛，他勉强操控着“钢铁铠甲”飞离了这片区域，又在和克洛斯菲娅约定的地点降落，这才再也支撑不住，将覆盖全身的“铠甲”褪了下来，重新变回了手提箱的模样。 邓恩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叹息道：“哪怕有克洛斯菲娅女士你提前给予的防护手段，再次在梦里见到那个倒吊在十字架上的巨人的感觉依旧很可怕啊……” 他虽然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克洛斯菲娅，但却知道她一定在。 “那是当然……毕竟是真实造物主啊！”随着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克洛斯菲娅的身影一瞬间由不存在变为了存在，她取出一本“画册”，笑着对邓恩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用它‘记录’下来了……要不要看看自己战斗时的英姿？” “女士，没有必要。”邓恩摆了摆手，接着神态凝重地道：“我在那个‘巨人’的梦里知道了一些事……兰尔乌斯可不仅仅是您所说的那样只是得了一点‘神性’……他，他已经是‘真实造物主’降临的载体！” 听到这话，克洛斯菲娅也严肃起来，她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我会处理的……兰尔乌斯目前在哪里？” “在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工会里……但这件事后，他肯定要被转移了。”邓恩说到这里，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他见克洛斯菲娅似乎就要离开，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您去处理时也要小心一些。” 克洛斯菲娅却回过头，戏谑地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所说的处理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准备找稳妥的渠道举报给黑夜教会呢！”说完，她的身影便如迷梦般消失不见。 这……邓恩一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似乎又被耍了。 而依靠“梦境穿梭”很快来到码头工会附近的克洛斯菲娅却收敛了笑意，眯着眼睛想道：兰尔乌斯成了“真实造物主”载体这件事，“傲慢”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他故意遗漏？ 这是他在会议里主动分享的情报，如果真是故意遗漏，又是为了什么呢？ …… 与此同时，眼见“钢铁侠”和“绿巨人”的大战结束，一早就在附近观战的休从一座半塌的房子里跑出，小心地来到了废墟中“巨人”的身前。 这时候，躺在瓦砾里的“巨人”已然在睡梦里安然死去，休皱了皱眉，立刻向“愚者”先生祈祷，并将刚才发生过的事进行了复述。 …… 明斯克街15号，克莱恩正在浴室里泡着热水澡，以此来缓解一天的疲劳。 可就在这时，他又一次听见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审判”小姐？这次是兰尔乌斯的事情有线索了？那个伪装成“小罗伯特”模样的人和极光会的人遭遇了？克莱恩突地从浴缸内弹起，快速擦干身体，披上衣物，就这样进入了灰雾之上。 望着那不断膨胀和收缩的深红星辰，他蔓延出灵性，选择了倾听：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尊敬的愚者先生，刚刚在东区黑棕榈街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其中一方全身覆盖有钢铁铠甲……” 正蹲在“巨人”尸体旁的“审判”将之前的战斗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因为时间紧迫，她都没伪装“审判”小姐该有的优雅措辞，而是以自己平常的口吻平铺直叙。 认认真真听完之后，克莱恩的脸上顿时精彩纷呈起来。 我都听到了什么？长得像“小罗伯特”的调查者居然真的召唤出了“钢铁战衣”？还有好几种炫酷的攻击手段……而极光会一方，竟然“配合”地出了一个“绿巨人”？ 这是什么“漫威粉丝”跨世界的大型活动吗？ 吐槽了几句后，克莱恩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因为“审判”小姐提到的“绿巨人”被击杀的位置，似乎可能大概就是他在黑棕榈街租的“安全屋”所在啊…… 现在不是想损失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清楚兰尔乌斯在哪里……可，可“审判”小姐似乎不善于通灵啊……怎么办？！ 也许……可以使用“密契”，将我的灵降临到那里！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有了主意，他回想着《血之盛宴》上的知识，略作沉吟，具现出了“密契仪式”的相关内容，用意念传递给象征“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 紧接着，他威严而低沉地说道： “举行仪式。” …… 黑棕榈街的房屋废墟里，休接收了“密契仪式”的知识后，脸上顿时一白。因为她没有带灵性材料，“愚者”先生“好心”的给她提供了用自己的鲜血布置仪式的“版本”。 …… 与此同时，梦境迷宫塔的第六层秘境里。 坐在图书馆二楼的罗塞尔听完眼前青年的来意，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问道：“你说你知道过去未来，所以很看好我？打算追随我？ “呵呵，这种说法好像骗子啊……不过我决定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第330章 罗塞尔与魔女 表现得如同神棍、骗子一般的青年自然是艾布纳，此刻听了罗塞尔的话，不由得笑着问道：“我要怎么证明？” 罗塞尔左右打量了一番，在看到书架前一位容貌明艳灿烂，气质端庄圣洁的女孩后，眼睛一亮，指着她说道：“如果你真有那些本事的话，就把那个女孩的身份来历告诉我。” 好，这个问题很“罗塞尔”……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后，直接开启“纯白之眼”读取了那个所谓的女孩的信息。 他进入第六层的梦境场景已经有了一阵子，早就发现除了罗塞尔具备真实的“灵”外，城市里其他人都只是一段“信息”而已，类似一些全息网游小说里的智能npc，虽然有着不错的逻辑能力和应变能力，但归根结底不是真的“人”。 他们的存在和9、8、7三层的大部分剧情人物的存在方式一致，而罗塞尔的存在方式却更类似于当初他和休在第七层“苜蓿号”事件里遇到的“切莉”。 言归正传，既然这些人的本质是“信息”，又没加什么特殊的“信息保护”机制，那么用“纯白之眼”读取起来就更加简单，连“解析”和“回溯”都不用，直接就将情报展示在了艾布纳的眼前。 “潘娜蒂亚……序列7‘女巫’……年龄19……身高……体重…… “魔女家族成员……母亲：……妈妈：……” 看着眼前的信息，艾布纳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道：不愧是罗塞尔，随手一指就指了一个魔女出来……而且潘娜蒂亚……不会就是大雾霾事件里的那个“绝望夜莺”？ 她居然是罗塞尔时代的人？！嗯，倒也不值得奇怪，毕竟半神能活一百多岁再正常不过……而且，魔女途径的半神相对于其他序列，也许寿命还会更长一些…… “怎么，你该不会说今天状态不好，没‘占卜’出来？”罗塞尔见艾布纳走神，脸上现出讥诮的神色，用言语刺了他一句。 艾布纳回过神来，他想了想，接着先用灵性封锁了周围空间，这才将“看”到的信息转述给了罗塞尔。 罗塞尔起初见对方封锁四周时吓了一跳，险些直接用出身上的神奇物品，等发现艾布纳并没有歹意后才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判断出对方至少是序列7的非凡者，因为只有达到这个等级的非凡者才能不借用器物和仪式，直接使用强大的灵性封锁空间。 “魔女？序列7？真的假的？”等听艾布纳说完，罗塞尔狐疑地看了那位正在书架前翻阅书籍的女孩几眼，心里有些不信。 “你可以随意验证。”艾布纳却是笑了笑，伸出胳膊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罗塞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道：“好了，也不用费事验证，我相信你！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伴了。” 什么？这就完事了？年轻时的罗塞尔这么草率的吗？还是他自认为是主角，所以太过自信？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他要么另有验证的手段，要么就是假意成为同伴，再事后调查…… 毕竟我通过灵性封锁，显露了实力，罗塞尔怕我“恼羞成怒”，想先稳住我是合情合理的发展。 不过艾布纳本也没想真的加入一个“梦境幻影”的麾下，他的目的只是临时混入探险小队，开启下一张“地图”而已。 而罗塞尔则似乎很高兴地拍了拍艾布纳的肩膀，笑着问道：“对了，兄弟。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斯特兰奇……你可以叫我‘奇异博士’。”艾布纳犹豫了一下，半是试探地回答道。 “‘奇异博士’？嘿，我正构思的一本小说里就有这个名号，没想到现实里真有人叫这个。”罗塞尔听后显得很诧异，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 只有恰好撞名的“惊奇”情绪啊……他果然没有作为“黄涛”时的记忆……甚至他现在对自己的认知，都只是用“信息”编织出来的……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也顺着这个话题热情地和罗塞尔攀谈起来，在他的刻意迎合下，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最后，罗塞尔拿起手边的一本古老书籍，挤挤眼睛，颇为神秘地对艾布纳道：“我发现了一处古代遗迹的位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探索一番？” 我等的就是这个！艾布纳心中一定，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我对各种知识都非常有兴趣……古代遗迹自然不会错过。” “很好！”罗塞尔挥了挥拳头，似乎艾布纳的加入让他很是兴奋，又说道，“你先去准备一下，等明天上午九点来西北区德拉海尔街的格莱姆旅馆找我……我会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对于这个提议，艾布纳欣然答应了下来。 接着，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后，罗塞尔便与他道别，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离开了图书馆。 而就在他出门的一刻，本来正专心致志翻阅着图书的潘娜蒂亚忽然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这个‘意味深长’就有些假，好像设计好的过场动画一样……毕竟我还在这里坐着，你那么明显的动作简直是在侮辱一位侦探的洞察力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艾布纳忍不住吐槽出声，却依然没能引起潘娜蒂亚的注意。他早就发现，这个场景里的绝大部分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忽略他的存在。 如果他不主动上前与对方“互动”，或者触发了对方的“应激反应”机制，多数人即使看到他也只会选择漠视。 “不过，罗塞尔这个时间就被魔女教派的人注意到了？而他好像还不自知…… “等等，罗塞尔所谓‘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啊’的感叹，不会就是针对潘娜蒂亚发出的？” 艾布纳看着书架旁依旧拿自己当成空气的“魔女”，思绪不由得放飞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 东区黑棕榈街的房屋废墟里，休用小刀划破手指，用自己的血液快速在地面上书写起“愚者”的尊名和对应的象征符号、魔法标识。 接着，她闭上眼睛，低下头颅，不断诵念起仪式对象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与此同时，巨人居所般的巍峨宫殿内，有过一次“密契”经验的克莱恩轻车熟路地撬动出灰雾之上的力量，让其以“阿兹克铜哨”为“桥梁”加持在自身的灵性上，化成了一个与自己等高的黑色人影！ 紧接着，他将这道人影投入到“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之中。 …… 休只觉得自己同时出现了清醒与恍惚两种感觉。 她仿佛看见了一道难以描述形体的身影，看见了蕴藏着无穷知识的不同颜色光华，看见了一道俯视着所有，漆黑如墨的人影。 不过就在这时，她忽然惊恐地发现那位已经死亡的“巨人”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似乎还想向她的方向扑击。 好在精神里的恍惚一下子消失，她一瞬间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并迅速做出应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安眠符咒”。 可那具自行坐起的尸体这会儿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一般，再次倒了回去。 休见此却不敢怠慢，激发了手里的“安眠符咒”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再次向“愚者”先生祈祷起来。 片刻后，她得到了一句“做得很好”的回应。 这时候，休明白“密契仪式”已经成功，虽然不知道“愚者”先生借此达成了什么目的，但那本就不关她什么事，是以她也没多想，而是有条不紊地清理起仪式的痕迹来。 就在她刚刚清理完毕不久，打算离开时，一队“值夜者”闻讯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戴着兜帽，涂抹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美丽女士。 休认得她，她正是和艾布纳关系不错的戴莉·西蒙妮女士，一位“死灵导师”。 …… 第331章 通灵与消息的扩散 古老雄伟的宫殿里，一根又一根的石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 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的克莱恩具现出相应的仪式物品，布置好简单的祭台后，飞快进行起通灵仪式。 通过刚刚完成的“密契”仪式，他成功地“降临”了“钢铁侠”和“绿巨人”的战斗现场，并带回了“巨人”残余的灵。 “那里真的是我租的房子啊……房东肯定不会把租金退给我……” 微微感叹了一句后，克莱恩念诵起通灵语句： “兰尔乌斯的所在。” …… 七遍之后，他后靠住椅背，以“梦境占卜”的技巧进行通灵。 灰蒙虚幻不够真实的世界里，一盏煤气灯忽然亮起，照出了远处船坞的场景，照出了一座样式普通的二层小楼。 紧接着，画面转换到小楼内部的一间办公室里，但却没能更进一步，通灵的结果至此而止。 “真实造物主”带来的干扰吗？在有相关人员残余灵性的情况下都不能直接“看”到…… 克莱恩皱了皱眉，猜测兰尔乌斯有很大概率就在那座二层小楼里，而且正如“塔”先生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他身上有“真实造物主”赐予的某样“东西”。 虽然今天那位“钢铁侠”的行动有些打草惊蛇，正常来说，兰尔乌斯必然会转移藏身之处……但如果“塔”先生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个“诈骗师”显然在谋划着什么，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嗯，明天……明天我亲自去那座小楼查看，确认兰尔乌斯是否还在那里！如果他真的没有转移，就让“正义”小姐和“审判”小姐去找教会举报。 当然，这同样不能鲁莽，我必须预先做好准备，比如，把“全黑之眼”送到灰雾之上，不随身携带，免得“真实造物主”的精神污染和祂的神性产生共鸣，比如，找一个合适的充分的不引人怀疑的理由，嗯，可以假扮记者去采访，我得先找迈克·约瑟夫借他的假记者证…… 心中有了决断后，克莱恩嘴角缓缓上翘，再次用灵性碰触“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将“通灵”得到的船坞和小楼画面传递给对方，并让其查出具体地址。 谁想，“审判”小姐竟然立刻就有了回应，并告知那座二层小楼正是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工会。 …… 东区黑棕榈街的房屋废墟旁，戴莉女士边检查着“巨人”的尸体，边沟通了周围游荡的灵。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休，肯定地道：“你对他通灵了？” 休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密契仪式”的效果之一，很可能就是“愚者”先生带走了“巨人”的灵。所以她略一思索，便认了下来，道：“没错。” “能和我说说通灵的结果吗？”戴莉女士眼眸微动，脸上露出虚假的微笑道。 休坚定地摇摇头，拒绝道：“我得先上报给薇拉殿下……如果你们值夜者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军情九处要求共享情报。” 最主要的是我也不知道“通灵”的结果是什么……休暗暗想道。 “这样啊……”戴莉女士闻言也没勉强休，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这个‘巨人’是位‘蔷薇主教’，他的血肉魔法明显被混入身体里的毒素针对了……你觉得这是那位‘钢铁侠’自身的能力吗？” “应该不是，无论是‘光之风暴’，还是最后含有‘惩戒骑士’能力的那一剑，甚至是针对性毒素，我觉得都是那具铠甲带来的能力……至于那个‘钢铁侠’本身，我认为他可能是一位‘梦魇’或者‘安魂师’……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一定准确。” 休犹豫了一下，还是分享了部分她的判断。这场战斗她几乎从头看到尾，自然注意到“钢铁侠”在最终斩出那一剑后，对“巨人”进行的强制“入梦”，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位“巨人”其实也是死于梦中的。 “梦魇……”说到这个词汇的时候，戴莉明显停顿了一下，精神有些恍惚，三四秒后才回过神来，笑着对休道，“很感谢你提供的情报，迪尔查小姐。” 她本想开开黄腔拿艾布纳调侃一下休，但想了想觉得与对方不是那么熟，这样的玩笑并不合适，而且此时也没有那个心情，因此作罢。 之后，当“值夜者”们勘察完毕，并找来警察进行善后时，休才松了口气，心想好在她已经是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否则这会儿八成已经被带回黑夜教会审问了。 这时候，“愚者”先生忽然又传来了几幅画面，说是祂的眷者请她找到画面中的地址。 对东区和码头区非常熟悉的休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建筑，立刻便向“愚者”先生祈祷，给出了答案。 做完这些，她思考了片刻，觉得有必要向“正义”小姐汇报一下调查进度，免得下次塔罗会上“愚者”说起这件事时，她对自己产生怀疑。 与此同时，在佛尔思陪同下，于一栋快被废弃的医学院教学楼内参与聚会的奥黛丽突然打了个喷嚏。 戴着口罩和手术帽的佛尔思见此，关心地问道： “您着凉了吗？要不要先回去？” “没有……不过确实该回去了。”同样做着类似伪装的奥黛丽想了想回答道。 两人商议一定，便离开医院，饶了个圈子后回到来时的马车上。 摘掉口罩的佛尔思回想了下之前的聚会，有些好奇地问道： “奥黛丽小姐，你为什么没求购‘观众’的配方？这样你才可能和心理炼金会建立起联系。” 她记得慷慨大方的奥黛丽小姐几乎整场都保持着沉默，绝大部分时候在倾听，仅仅卖出了一些含有灵性的材料，并相应地购买了另外的品种。 奥黛丽浅笑道： “这是我在这个圈子的第一次聚会，我认为观察和等待更加重要。 “我很期待魔药的配方，更加期待神奇的物品，但我告诉自己，没必要这么急，先熟悉再行动是更好的策略。” 就算是再想还上“塔”先生的债务，从“心理炼金会”那边买到半神巨龙的骨骸，也不能鲁莽，这是“观众”该有的“职业素质”……而且刚刚也没出现“塔”先生、“倒吊人”先生、“世界”先生想要的非凡材料……奥黛丽默默补了一句。 佛尔思望着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由衷地赞美了一句： “您真是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嗯……虽然这句话我不太喜欢，但我就当你在赞美我了。奥黛丽心中这么想着，转而问道：“休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佛尔思正要替休阐述一下“工作”的困难，就在这时，马车恰好行驶到了格莱林特子爵宅邸的后门，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子爵先生没等车子停稳，就拉开车门，兴奋地对两位女士道： “奥黛丽，佛尔思，东区出了一件大事！” “格莱林特，你的礼仪呢！”奥黛丽小姐见此先是指责了一句，然后才好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又有什么大动作？ 格莱林特子爵这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歉意地欠了欠身，接着依旧兴奋不已地道：“你绝对想象不到发生了一件怎样离奇的事！” “到底是什么？”对于好友卖关子的行为，奥黛丽有些不满，一边从马车上走下，一边问道。 “在东区，‘钢铁侠’与‘绿巨人’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格莱林特子爵用惊叹的口吻说道。 “什么？”奥黛丽目瞪口呆地看向好友，只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格莱林特知道她可能不信，直接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那是一份刚刚印好的“特别刊”，除了一张极为模糊的配图外，上面用最大号的文字写着骇人听闻的标题： “‘钢铁侠’和‘绿巨人’真实存在？罗塞尔笔下人物为何出现在现实？ “军方是否正在进行小说里的人体实验？” …… “梦境迷宫塔”第六层的“场景”里，艾布纳看着眼前长相俊美的卡伦子爵，直接模拟出“狂风”，将快要弥漫到自己周围的香气吹散。 同时在心里想道： 这是真正的入队考验来了？ 第332章 兰尔乌斯的算计 弥漫的香味刚被“狂风”吹散，艾布纳身边的大片阴影就忽地活了过来，凝成黑色的锁链，一圈又一圈向他缠绕过来。 见此，艾布纳的头顶上骤然出现了七朵黑色火焰。 嗖！嗖！嗖…… 一朵朵黑焰如同子弹般飞出，准确命中了那些阴影锁链，让它们无声燃烧起来，并顷刻间消散开去，回归成了普通的、正常的阴影。 与此同时，艾布纳右手平直前推，于身周快速凝聚出一只只赤色的火鸦。 这些半虚幻的火鸦振翅飞出，从不同的方向对着俊美的卡伦子爵扑击而去。 见到此等情景，单手插着口袋的卡伦没有丝毫紧张不说，还微微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一轮满月凭空浮现，他的身影也在月光下瞬间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而那些火鸦寻不到目标，只能原地炸开，化作了点点火光。 “这就结束了？” 对于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卡伦，艾布纳颇感无语，他大致能猜到对方的来意，但这么没头没脑的打了一场，还是让他很是不爽。 虽然说刚刚过的那几招根本都不算是战斗，只能说是互相试探，毕竟双方都留了手。 不过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艾布纳摇摇头，在将用火鸦炸出的痕迹平整干净后，原本听到声响过来围观的“路人”便逐渐散去，也没有官方小队或者警察来探查情况。 毕竟他没有“伤”到无辜路人，并没有触发“场景”的“警戒”等级。 这么违和感满满的场景里，竟然有罗塞尔那样一个能主动思考，还会派人来试探的“真人”，也是很奇怪啊……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德拉海尔街格莱姆旅馆的一个豪华包间里， 罗塞尔打开窗户，将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虚幻蝙蝠放了进来。 那些蝙蝠成群结队地落在房间的客厅里，并很快聚集在一起化作了卡伦的模样、 “怎么样？试探出什么没有？”罗塞尔倒了一杯红葡萄酒递到卡伦身前，笑着问道。 卡伦接过酒杯后，品了一口，摇摇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这又是哪位女士送给你的酒？” “怎么，有问题？”罗塞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晃了晃问道。 “问题倒是不大，最多让你对某种药物成瘾而已……”卡伦言辞里有些嫌弃的味道。 对于一位曾经的“魔药教授”来说，这酒里添加的“料”无论是手法还是效果，都不太入流。 “看来军情九处的小动作不少啊……”罗塞尔冷笑一声，却不以为意，他来贝克兰德旅行是有教会背书的，鲁恩方面不敢明着对付他。 当然，这也和他只是刚刚有了“蒸汽之子”的名号，影响力和潜力都没达到一定界限有关。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罗塞尔摆了摆手，接着话锋一转，再次问起了之前的问题：“那位即将加入我们的同伴究竟怎么样？” “至少是序列6的‘博学者’，不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就是‘风暴之主’给予的‘投资’。”卡伦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风暴教会的可能不大，那些‘暴躁老哥’们可对蒸汽机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吗？呵呵，这样倒是没什么问题了。”罗塞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对卡伦说道，“你不是对我们探索宝藏的事兴致不高吗？那你这回就全程在暗中跟着我们好了……这次主要看看那位新同伴的本事和品性。” 卡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扔到了罗塞尔手里，道：“给你的。” “这是什么？”罗塞尔不解地问道。 “你这几天和那位洛森特夫人玩得太过了，已经有些伤了身体……要么喝下这瓶药，要么你最好节制一两个月……自己选。”卡伦拍了拍手，然后便化作“月光”，消失在了房间里。 “军情九处白送来的好处为啥要‘节制’……”罗塞尔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瓶药剂一口喝下，可见对卡伦的信任。 …… 上午，克莱恩没急着去码头工会，而是先去找迈克记者借了一张假记者证，接着换了一身蓝色工人服装，赶往了东区的黑棕榈街。 路上，他买了一份《塔索克报》，上面的头版头条正是昨夜“钢铁侠大战绿巨人”的新闻。 尤其是一位叫弗兰米·凯奇的蒸汽动力机车大亨还特别发表了声明，澄清自己并不是“钢铁侠”，他的公司也做不出报纸上描述的那样的战甲。 克莱恩看得嘴角抽了抽，心想：记者们是被罗塞尔的小说误导了啊，这样的‘铠甲’可不是富豪玩得转的，正确的思路应该是向蒸汽教会询问……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克莱恩找到了他租住房屋的房东，然后委婉地提了提房租的事。 而那位黑帮头目出身的房东竟然很痛快地给他退了押金。 克莱恩见状还有些不好意思，哪想到那个房东却用颇为向往和崇拜的口吻说道：“‘钢铁侠’如小说里一样的善良仗义，他今天早上就通过不同渠道给了我一大笔赔偿，足够弥补我的损失了。” 由此看来，那个所谓的“钢铁侠”确实不是坏人……他为什么要寻找兰尔乌斯，要和极光会作对呢？ 难道是被兰尔乌斯诈骗过的人来找他复仇？ 心里猜测着的同时，克莱恩拿着押金告别了房东，想要去其他街区再租上一间“安全屋”。 正当他和周围那些早起工作的行人一样行走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时，却忽然看到一位四五十岁，两鬓斑白，穿厚夹克的中老年男子由于被冻得发抖，将一根皱巴巴的卷烟掉到了自己的脚边。 克莱恩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顺手拾起卷烟，递还对方后和其简单地攀谈了几句，得知对方是一位失业工人，且已经三天没有吃饭。 动了恻隐之心的克莱恩假借采访的名义请对方吃了一顿饱饭，并询问了对方的经历和姓名。 那位中老年男子将勺子放在已经空荡荡的盘子上后，麻木里带着些许回味和悲伤地讲述了自己倒霉、不幸的过往，最后才指着自己道： “你叫我老科勒就行了。 “我原本是个好工人的……” …… 东拜朗船坞，码头工会的一间办公室里，兰尔乌斯看着眼前不断抽打着自己，却又仿佛完全忘了“巨人”存在的“隐修士”，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忽然拉开了自己的亚麻衬衣，露出胸腹间没有皮肤的部分深红色血肉。 这些血肉连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倒吊着的人影。 接着，兰尔乌斯用飘渺的声音庄严开口道：“完成一件事，即可得到宽恕。” “隐修士”停下抽打自己的动作，匍匐到兰尔乌斯的脚边，卑微地说道：“吾主，请示下。” “在晚上八点，将这封信交给艾琳。不能早，也不能晚。”兰尔乌斯目光冷酷地说道。 “谨遵您的谕令。”“隐修士”恭敬地接过那封信，慢慢退了下去。 兰尔乌斯目送对方离开，然后穿好衣服，嘴角再次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钢铁侠？呵呵，罗塞尔的《英雄》系列小说里每一部都总有一个和英雄们纠缠的超级反派……我为你也准备了一个。 …… 第333章 事件背后与换地 码头工会的小楼外，被来往行人完全漠视的克洛斯菲娅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无声自语道： “那些人似乎完全忘记了‘巨人’的存在…… “是兰尔乌斯借助了‘真实造物主’的力量？ “还是说，这是‘傲慢’的手笔……” 克洛斯菲娅思索一阵，觉得以“傲慢”的性格，如果这件事真的有他的谋划，下次最高评议团会议时他肯定会自夸一番，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而当务之急，是帮邓恩将“真实造物主”留在兰尔乌斯身上的东西祛除掉，这就需要官方来解决了…… 啧，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操纵师”，在不用能力篡改别人想法的情况下，操纵他人“命运”、导演一场“戏剧”真的不容易啊……意外总是太多……不过反馈也很不错就是了…… 克洛斯菲娅女士感慨了一声，然后开始筛选起自己记忆里贝克兰德的熟人，想要寻找一个稳妥的“举报”渠道，一个不会被“傲慢”怀疑的渠道。 很快，她便有了目标。 …… 就在克洛斯菲娅走后不久，凭借着假记者证成功混入码头工会的克莱恩也最终确认了兰尔乌斯就在那里。 他强行忍耐着身体的颤抖，直到来到盥洗室里，才弯下腰背，嘴角咧开，无声笑了起来，笑得似乎直不起腰，笑得有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到地面。 他身体的颤栗来源于本能的畏惧和害怕！ 他情绪的崩溃来源于记忆深处的惊悚和悲伤！ 因为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源于“真实造物主”的气息！ 稍稍洗了把脸，平复了一下情绪，克莱恩便离开了工会小楼。 等到了新租住的“安全屋”里，他才逆走四步，登上灰雾殿堂，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丢给了“正义”和“审判”两位小姐，并让她们向教会举报。 …… 正和苏茜一块看着自己的母亲，伯爵夫人凯特琳为自己挑选礼服的奥黛丽听到“愚者”先生的“传话”后，当场愣了一下。 “堕落造物主”……这不是“真实造物主”吗？那个诈骗犯身上竟然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这，这，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牵扯到了“真实造物主”的神性！果然，我就说“愚者”先生另外藏有深层次的目的……祂在针对“真实造物主”……不愧是“愚者”先生！奥黛丽瞬间涌现了诸多想法。 她正想和母亲告罪一声，去联系休和佛尔思时，谁想伯爵夫人竟先是恍惚了一下，继而歉意地对自己的女儿道：“奥黛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虽然这话正中下怀，但身为“读心者”的奥黛丽敏锐地察觉到母亲似乎有什么事在隐瞒自己，于是一边微笑着让母亲不必在意，一边对苏茜使了个眼色。 苏茜立刻会意，悄悄跟在了急匆匆出去的伯爵夫人身后。 待奥黛丽按照约定的方式，将情报传递给佛尔思，并回到家里后，苏茜才鬼鬼祟祟地从外面钻了进来。 “妈妈她去做了什么？”奥黛丽好奇地问道。 “她好像只是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说到这里，苏茜的狗脸上写满了困惑。 …… 西区，贝洛托街9号，军情九处办公大楼。 休在接到“愚者”先生的指示后，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到佛尔思气喘吁吁地跑来转达了奥黛丽小姐的“意思”后，才以共享情报的借口，将兰尔乌斯的情况传达给了“值夜者”。 接着，她犹豫了一阵，又带上这些资料来到军情九处的办公楼，将其上交给了薇拉殿下。 虽然艾布纳说过“军情九处”内部存在和极光会合作的人员，但休对于提拔自己的薇拉殿下还是信任的。从这段日子的观察来看，那位殿下虽然对部分工作不太上心，但却绝不是会和邪教徒同流合污的人。 而更重要的是，她既然是以分享的名义向“值夜者”提供的情报，不给自家上报一份显然不合适，若是事后被人捅出来，怕是要被怀疑。 薇拉拿起情报随意看了几眼，英气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摇摇头道：“这份资料我会直接录入档案，没必要再上报了……否则你麻烦不小。” 咦？殿下难道知道军情九处内部有人与极光会合作？听她的口气，似乎地位还不低……可到底是哪位高层能让殿下这般身份都惹不起？半神吗？ 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薇拉似是看穿了休的心思，斟酌了下说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那我的父亲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才被诬陷的呢？！ 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地底的一个房间内。 “掘墓人”洛络塔女士拿着一份文件向坐于主位，将下巴和嘴唇藏入了竖直衣领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汇报道： “这是从王国贵族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得到情报，极光会正在试图让‘真实造物主’在贝克兰德降临，载体正是谋划了廷根市惨案的幕后黑手之一——兰尔乌斯……他目前藏身于东拜朗船坞的码头工会。” 洛络塔是位三十岁上下的黑发女士，她有着不错的长相，身穿类似男装的衣物，黑外套，白衬衣、黑色紧身长裤和同色皮靴，嘴角微有上翘。 她说到兰尔乌斯这个名字时，语气有明显的加重，显然对其很是愤恨。 长桌的另一边，之前跟着戴莉勘察过东区废墟的博尔吉亚也取出一个文件夹道：“这是军情九处共享给我们的资料，上面的内容和洛络塔说的类似……应该是通灵得到的情报，还算可信。” 塞西玛拿过两份情报，对比着看了看，然后皱起眉头，问道：“一位‘蔷薇主教’被杀……兰尔乌斯竟然没有逃跑或转移？” “按理来说他确实是早就该跑了……但事实上并没有……‘疯子’的想法恐怕和我们不一样。”洛络塔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塞西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在又思索了片刻后，才站起身道：“无论他是不是另有阴谋，我们都要有所行动。 “嗯，现在与会成员全部加入今晚的行动……另外，我会申请封印物‘1-063’、‘1-088’、‘2-042’以及‘2-096’，务必阻止‘真实造物主’的降临！” “是，阁下！”众人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只有洛络塔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问道：“要不要告知戴莉？” 塞西玛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她的精神还不稳定。” 待队员们都去进行最后的战斗准备时，塞西玛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脑海里则闪过一个念头： 圣安东尼阁下应斯内克阁下的邀请外出处理一件棘手的案件，预计明天才能回来……这个任务来得还真巧啊…… …… 梦境迷宫塔，德拉海尔街格莱姆旅馆的豪华套件里。 罗塞尔正热情地将他的两位同伴格林和爱德华兹介绍给艾布纳认识，并在最后开玩笑道：“斯特兰奇，算上你已经有三个人选择追随我了，未来如果再有人加入，就能凑齐‘四骑士’了……嗯，我得想个好听的名字……对了，就叫‘天启四骑士’，你觉得怎么样？” 卡伦不是就在这里吗？虽然他藏的很好，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不已经四个人了吗？哦，是了，卡伦他不是“人”……那没事了。 艾布纳暗自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非要‘四骑士’？” “你不觉得‘四骑士’的称呼很帅吗？而且很有神秘感……”罗塞尔先是很激情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待看到另外三人投过莫名“关爱”的目光后，才讷讷道，“好，我承认我只是觉得‘天启四骑士’这个名号比较顺口。” 实际上你只是在顽梗，只是这里的你没有“梗”的记忆，才会那么牵强…… 不过这么看来，未来的“天启四骑士”里应该是没有卡伦的……那他算什么？“四骑士”有五个是常识的典范吗？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和格林、爱德华兹二人打过招呼， 两位未来的“骑士”此时非常年轻，充满了年轻人的热忱，对于艾布纳这位半路加入进来的同伴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很是欢迎。 寒暄过后，罗塞尔立刻将从图书馆里得到的遗迹线索拿了出来，并直接宣布了冒险计划，这得到了爱德华兹和格林的热烈响应。 我记得你在日记里说由于卡伦反对，最后是投票决定的？怎么这里就直接要出发了？我带来的蝴蝶效应？ 嗯，没准还真是……按照原本的轨迹，格林是晚了一天才回来的……而这里他提前了。 接下来，艾布纳看着罗塞尔雷厉风行地订了内河客船的船票，于当天下午就带着自己的三个“骑士”以及藏身暗中的卡伦，踏上了去往霍纳奇斯山脉以北的旅途。 然后，眼前一花，艾布纳就发现时间又回到了上午，周围则出现了一座座连绵起伏、颇为雄伟的高山。 而罗塞尔也有气无力地抱怨道：“鲁恩王国的山路可真是太烂了，我屁股都要开花了……等这次回去我就改进蒸汽机的功率，我一定要在整个北大陆普及蒸汽列车和铁路！”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样的场景切换还是让艾布纳有些目瞪口呆，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这糟糕的换地图体验……连过场动画都没有啊！ 差评！ 第334章 扮演与战斗 站在古籍所指示的山峰脚下，就算没看过罗塞尔的相关日记，艾布纳的“纯白之眼”也察觉到了强大却又集中的“扭曲”、“混乱”之力。 那应该是来自于遗迹中封禁和魔法仪式的力量。 不过，艾布纳却没有立刻告诉罗塞尔等人，而是任由他们寻找“入口”，自己则抓紧时间对这种“扭曲”、“混乱”的能力进行“解析”。 哪怕暂时学不会，也得先用“纯白之眼”记下来。 罗塞尔一开始还有些兴致，但几个小时的努力依旧徒劳无功后，他的心气便下降了许多，不再那么热衷寻找，反而来到艾布纳身边攀谈起来。 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看不到确切结果的情况下，他很难保持毅力…… “我们的‘奇异博士’，我见你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罗塞尔笑着问道。 不过从他的神态里可以看出，他并不认为艾布纳能有什么建树，毕竟他这个职业对口的“考古学家”都一无所获。 艾布纳却是早就在等他这句话，毕竟“博学者”的扮演本就需要对方主动开口询问，而眼前的这个罗塞尔既然有“灵”，理论上自然也可以对他的“扮演”进行反馈。 “正好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艾布纳指着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一块稍显平整的石头说道，“你可以站到那里试试。” 这个时期的罗塞尔显然有一种“初生牛犊”的莽劲儿，闻言竟是直接跳上了那块石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艾布纳会借机害他。 当然，罗塞尔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这么做一来是显示自己对艾布纳的信任，以收其心；二来，自忖有卡伦暗中保护，并不会真的有危险，所以才看似莽撞地直接按艾布纳的话做出了动作。 他刚一踏上那块石头，就忽然发觉四周的景色急速变化，等回过神时，已经身处半山腰的一个隐秘洞穴之内。 罗塞尔被这样的变化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结果又回到了山脚下的石头旁。 “这个是……”罗塞尔心中有了些猜测，又不断地前进后退试了十几次，这才在又一次退到石头旁后，转过身对艾布纳道，“这个石头是某种传送装置？通往遗迹入口？” 艾布纳闻言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道：“这里是入口没错……但那并非‘传送’，而是一种‘混乱’，让明明遥远的距离缩短到一步之内，也让近在咫尺的地方遥不可及。” 这时候的罗塞尔虽然不知道这其实是“律师”途径高序列的能力，但还是大致上理解了艾布纳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道：“也就是说，使用其他方式靠近半山腰的那个隐蔽洞穴，永远都抵达不了？” “除非用半神水准的‘秩序’能力，‘禁止’这种‘混乱’。” 通过他刚才的“解析”，艾布纳认为这种“混乱”是作用在概念上的，不通过“入口”，哪怕是“漫游”、“传送”都无法正常抵达。 “原来如此……不愧是‘博学’的‘奇异博士’啊！”罗塞尔先是赞叹了一声，接着又恬不知耻地小声自夸道，“哈哈，在探索遗迹前，能得到你这样博学的人追随……这个遗迹里的宝藏果然就是为我准备的！嗯，我果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而艾布纳没理会罗塞尔的自恋行为，他默默感受了下灵性的变化，发现魔药似乎又消化了一点，虽然并不明显。 在这里“扮演”是可行的……那些“信息人”也许给不了反馈，但眼前的这个“罗塞尔”显然是可以的……他果然有些特殊啊。 就在艾布纳认真思索的时候，罗塞尔已经找回了格林和爱德华兹，众人商量了一阵后，决定立刻进入那个半山腰的洞穴里探险。 读过罗塞尔对这个洞穴相关描述的日记，艾布纳知道那里面因为“扭曲”和“混乱”，虽没有敌人存在，实际上却相当危险，每一步都可能丧命。 因此，他郑重地将日记提到过的“明明在前进，却忽然发现已经退到一处熔岩池旁，差点摔下去”，“明明想停住脚步，却依然在奔跑”等等情况提前和三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务必小心。 当然，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暗中跟随的卡伦听的，毕竟从罗塞尔的日记里不难看出，他那次冒险能够成功，这位血族子爵的贡献才是最大的。 …… 贝克兰德，东拜朗码头的工会小楼外，刚刚率领“值夜者”小队击杀了三名“隐修士”的“女神之剑”塞西玛看见穿亚麻衬衣，脸庞棱角分明的兰尔乌斯沿着昏暗的楼梯从小楼里走了下来。 其人表情淡漠而平静，没有一丁点恐惧。 “我很疑惑，在‘巨人’被杀后，你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要留下来？”塞西玛似乎没察觉到异常地随口问了一句。 哒哒哒…… 回荡于安宁和寂静中的脚步声里，兰尔乌斯露出标志性的嘲讽笑容道： “这很简单。 “因为我不再是纯粹的兰尔乌斯。 “为什么要逃？” 说到这里，他猛地拉开衣服，露出了胸腹间那个倒吊着的人影。 “我现在是，‘真实造物主’！” 轰然之间，四周的虚空玻璃般破碎了，“1-063”所制造的场景崩溃式瓦解了。 神灵的气息啊……塞西玛感慨了一声，不过他得到的情报里显然有相关阐述，所以对此早有准备，冷静地对身边的洛络塔道：“使用‘1-088’！” 络洛塔凝重地点点头，接着摘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枚银质十字架挂饰，并高举过头顶。 紧接着一道道纯净明澈的光芒自十字架里迸发而出，在半空中投射成一个三米多高的“光辉十字”，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每个角落，不但污秽、堕落的力量被虚弱，就连“真实造物主”的气息都一时被压制了下去。 而塞西玛也借此机会，握住纯白、润泽的骨剑向着兰尔乌斯刺了过去。 兰尔乌斯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躲避，反而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任由骨剑穿过了自己胸腹部。 紧接着，无声的波动扫过整个小楼四周，灵性上的冲击波及了每一位“值夜者”。 好在因为有“1-088”的削弱，大多数“值夜者”都硬抗了下来，只有最开始持有“1-063”制造梦境场景的博尔吉亚因为之前遭遇过反噬而陷入了昏迷。 而首当其冲的塞西玛由于在“痛苦魔女”事件里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专门准备过类似情况的防护，所以只是牺牲了数只封印在牙齿里的特殊的灵，本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暂时灵性有些枯竭。 兰尔乌斯非常困难地动了一下，突然大声笑道，疯狂笑道： “哈哈，哈哈，感谢你们！ “我真的要感谢你们！ “真的，看我诚恳的眼睛，我确实要感谢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发现并赶到，再有几个月，我就真正成为‘真实造物主’降临的载体了，那时候，我的状态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又将自己这几个月来怎么一步步尝试着引起官方注意的手段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这才诡异地笑道：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恢复力量，但我也同样在拖延时间……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给你们准备的‘餐后甜点’已经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忽然由远及近快速来到了工会楼前，他扫了一眼兰尔乌斯胸口的骨剑，眼神顿时凝固，继而整个人散发出疯狂、冷酷的气息，他猛地转回头，恶狠狠地看向了一众值夜者。 极光会神使！塞西玛心中一紧，他虽然还留有不小的余力，自问可以在对方手里自保，可是其余队员…… 想到这里，他有了决断，决心尽全力拖住对方。 到来的正是收到艾琳传信的a先生，他现在心里满是主的降临被破坏的暴虐情绪，所以根本没给塞西玛单打独斗的机会，直接切换出放牧的“记录官”，身前迅速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并伴随悠远飘渺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紧接着就要释放出曾经记录过的大范围“雷击”能力。 “不！”塞西玛见状却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使用出“梦魇”的能力，要将a先生拉入梦境。 但一位“牧羊人”却有太多的手段化解“梦魇”，所以这注定徒劳无功。 半空中乌云密布，雷光闪耀。 就在一众值夜者命悬一线之际，一具红色的铠甲忽然从天而降，并单膝跪地，在身前立起两道“屏障”，抵挡住了骤然降临的雷击！ 见到这一幕，兰尔乌斯的笑容更加灿烂。 最后可能存在的埋伏没有了，他也是时候离开这处麻烦的地方了。 而与此同时，化装成“小丑”模样的克莱恩写下了一条占卜语句： “兰尔乌斯的逃跑路径。” 接着，他向后一靠，飞快默念，进入了深沉的梦境。 第335章 激战与复仇 见到从天而降的铁人抵挡住了来自于极光会神使的攻击，克雷斯泰·塞西玛顿时松了口气。 那是之前资料里提到过的击杀了“巨人”的“钢铁侠”？ 他之前一直在暗中观战？这是如何做到的……难道那具战甲还有隐身的能力？ 不过，无论他是什么人，这次，我们值夜者都算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心中想着的同时，塞西玛也没浪费“钢铁侠”带来的转机，立刻敲动牙齿释放出封印于其中的怨灵。 无形的怨灵甫一出现，就对着刚刚释放完“雷击”的a先生发出了一阵“尖啸”。 a先生因怒火而略显扭曲的美丽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但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值夜者们的反击即将到来，所以再次切换了放牧的“灵魂”。他的身体霍然膨胀，一下接近了三米，皮肤变得深黑，头上长出了两根弯曲的有邪异花纹的山羊角，背后扑扇起弥漫硫磺味道的翅膀。 这是“恶魔化”的能力。 就在他完成恶魔变身的一瞬间，从之前冲击中稍稍恢复了一些的值夜者们不约而同地举枪向着他的方向开了火。 a先生扇动起弥漫硫磺味道的翅膀，很轻易地就将大部分子弹扫开，少部分击中了身体的“猎魔弹”也没能突破“恶魔”那仿佛披着一层厚重坚硬盔甲的血肉。 瞥了眼还在不断射击的值夜者以及将手掌对准自己，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攻击的“钢铁铠甲”，a先生恶魔般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口中则吐出了一个满是污秽和恶臭之意的恶魔语单词： “死！” 见到这一幕，从布雷恩侦探手中得到过“恶魔”相关资料的值夜者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位约莫三十岁上下，有着很粗眉毛的男士当机立断地取出了他临时执掌的封印物“2-096”。 那是一截看起来光滑、洁白的“指骨”，来自于一位序列6的“盗火者”，可以窃取一项他人的非凡能力。 随着那截“指骨”弯曲、伸展了一次后，粗眉毛的值夜者脸色忽地一白。 由于对“污秽之语”的了解明显不足，他的“盗窃”行为失败了，而作为代价或者说副作用，那截“指骨”拿走了他本身的“黑暗视觉”能力。 在“2-096”失败的同时，持有封印物“1-088”的洛络塔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再次将那枚十字架挂饰高举过头顶。 高达三米的“光辉十字”再次浮现，圣洁的光芒照耀每一处角落，属于“堕落”力量的“污秽之语”在其面前也无所遁形，在空气中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并不断在光芒下消融。 似乎最多一两秒，“污秽之语”中蕴含的力量就能被彻底净化。 但已经快要到极限的洛络塔显然不可能支撑那么久，仅仅半秒钟后，这位有着不错长相的黑发女士便痛苦地跌倒在地，“光辉十字”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残余的“堕落”力量接踵而至，一众值夜者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并吐出了一团团凝成块状，长满铁锈的血液！ 好在那力量经过了“光辉十字”的削弱，他们虽然遭受了不轻的伤势，但到底保住了性命。 与此同时，似乎并没有受到“污秽之语”影响的“钢铁侠”终于完成准备，掌中橘红的光之风暴成形，席卷向了狰狞恐怖的恶魔。 另一边，塞西玛虽然没和“钢铁侠”做任何沟通，却早已指挥无形的怨灵，分别上前束缚住了“恶魔”的手脚和翅膀，让他不能动弹。 眼见光之风暴即将临身，a先生先是解除了恶魔化，转化成了一个安静、宁静的状态。 而随着他的转变，那些束缚着他的灵也同样变得安宁、平静，仿佛失去了欲望和情绪一般……而束缚也自然因此解开。 这是属于“不眠者”途径序列6“安魂师”的能力。 接着，在橘红色的“光之风暴”击中自己前，他的身前再次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低声的吟唱也随之响起：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轰！ 似乎要席卷一切的光芒虽然被一道骤然生起的无形屏障拦了下来，但虚幻的波纹急速荡开，并迅速令其衰败起来。 “拥有部分半神特征的‘光之风暴’？‘黄昏’的力量……”a先生见此不敢怠慢，又一次翻动透明书册的书页，紧接着身体被其上涌出的黑暗所包裹。 他很快变成了一个两米三四的小巨人，通体覆盖着黑色的、冰冷的盔甲，只有眼睛位置，闪烁着两团深红的光芒。 这黑暗骑士举起了手中笔直幽沉的大剑，向前跨出一步，猛地就是一个劈斩。 黑色的剑光越过屏障与橘红色的光之风暴对撞在一起，彼此湮灭，剧烈的能量波动横扫四周，他们附近那座工会的红砖小楼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了。 而一众重伤的值夜者们则因为距离较远，又有“钢铁侠”及时开启了“屏障”，这才没被波及。 至于“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他这时候却忽然发现兰尔乌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他捡回自己被扔落在地的白色骨剑，扫了眼附近的一处下水道入口，又看了看“变身”成黑骑士模样的极光会神使，犹豫了一秒后，他提起骨剑，从背后的方向，向a先生突袭而去。 刚刚挡下带有“黄昏”力量的“光之风暴”的袭击，a先生就感到背后恶风袭来，他来不及躲避，只能依靠“黑骑士”的铠甲状态硬接下了塞西玛的这一剑。 噗！ 白色骨剑穿腹而过，但塞西玛本人也被“黑骑士”一拳打飞了十多米，直到撞到工会废墟的残垣上才落到地面。 a先生拔出骨剑，扔到一边，整个人恢复成了一种影影绰绰，层层叠叠的状态。 他试图用“血肉魔法”治疗伤势，却发现被刺中的位置正在无声无息的毁灭与消逝，并不断向外扩散。 必须祈求主的力量才能彻底祛除…… 只看了一眼，a先生心里就有了判断。他这会儿已经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相对来说“疯”的不算太厉害。 主降临的载体也已经逃走，并没必要和值夜者们在这里死斗…… 一念至此，a先生环视了一圈，深深记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容——除了“钢铁侠”，然后脚下生起“狂风”，快速飞离了东拜朗码头。 “钢铁侠”本想去追，但身后的值夜者们忽然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染上了重病一般。 不，不是仿佛……他们就是得了重病……“痛苦魔女”的能力？ 钢铁战衣下的邓恩回想起戴莉曾和他说起过的“痛苦魔女”雷伊，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他想了想，借助“钢铁铠甲”自带的“治疗”能力，简单地为洛络塔、博尔吉亚等人治疗了一下。 “谢谢……”洛络塔睁开眼睛，勉强对邓恩点了点头，手里握着的手枪也松了开来。 “钢铁侠”则没有回应，转身来到工会前，又看了看倒在废墟里的塞西玛，发现他只是暂时昏了过去，大部分伤害应该都被他牙齿里的灵承担了下来，这才驾驭钢铁铠甲跳入了下水道。 …… 下水道深处，兰尔乌斯跪倒在地，不断向外呕吐出燃烧着黑焰的内脏，他身上其余的要害处还插着数张纸牌！ 而在他的身前，则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穿着工人服装的“小丑”，一个看起来就非常快乐的“小丑”。 此刻，这个“小丑”正举着一把漆黑的左轮对准了兰尔乌斯的脑袋。 在又吐出了大半个肝脏后，兰尔乌斯虚弱地抬起头，非常疑惑地断断续续地问道： “为什么…… “要……杀……我……” “小丑”模样的克莱恩注视着眼前的仇敌，相当淡漠地回答道： “不为什么…… “现在，请你去死！ “这是我对你最诚挚的‘告白’！”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兰尔乌斯的脑袋炸裂开来，溅了一地的冰屑。 克莱恩望着这一幕，突地伏下了腰背。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低声笑着，笑得比哭还要难听。 过了几秒，他终于平息了下来，缓缓直起身体，对下水道内最幽暗的地方挤了下左眼，然后，他翘起嘴角，无声自语道： “队长…… “你看，我们又拯救了鲁恩一次……” 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悄然滑过，落在了他的衣领上。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小丑”魔药彻底消化了。 …… 另一边，进入下水道的邓恩忽然听到了一阵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似乎既高兴又悲凉…… 不知为什么，这笑声竟让他也有了些感伤…… 邓恩深吸口气，摒弃掉莫名其妙的情绪，驾驭着“钢铁战甲”向笑声的来源处赶去。 接着，他便看到了兰尔乌斯无头的尸体，看到了尸体上插着的数张塔罗牌，以及被复数塔罗牌包围着的充满诡异仪式感的现场。 …… 梦境迷宫塔内，带领着罗塞尔一行人成功穿过危险重重的洞穴通道后，艾布纳在一处大厅里看到了罗塞尔日记里曾经提到过的场面： 两名身着重甲的骑士面对面将手里的大剑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看描述没觉得什么，但这个现场……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同归于尽啊…… 也许……是某种仪式？ 初代科尔格男爵和那位奥古斯都家的骑士是自愿为完成某种仪式献出了生命？ 这可真是……拉姆德男爵自始至终未曾背叛奥古斯都，科尔格看来也是如此…… 骑士的“忠诚”吗？ 可惜……奥古斯都实在不当人啊…… 第336章 任务一完成 感慨过后，艾布纳仔细观察起脚下这座他们一行人历经艰险才抵达的大厅。 其面积广大，约莫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两侧各有一排立柱，一面为金色，一面为银色，以中轴线为界限，彼此对立，各不相同，是典型的“所罗门”帝国风格。 而立柱上雕有各种奇特花纹，一侧抽象，一侧写实，仔细看去，竟是一张张星图以及其所代表的象征图画。 大厅的尽头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上画的是浩瀚宇宙，以及一个个星系、悬臂…… 至于那两位死去的骑士，则恰好站在壁画前不远处的中轴线两侧，而他们两人也没有互看彼此，而是一起转头看向了那幅壁画的某个位置。 正是由于这样诡异的场面存在，再加上大厅里的其余财物早就被搬空，就连两位骑士的非凡特性也被取走，但他们两个的尸体却依旧摆在这里…… 所以艾布纳才第一时间就怀疑这本质上就是一场仪式……而且，哪怕已经历经千年，这场仪式很可能依旧没有完成，否则鲁恩王室再怎么不堪，也不会任由两位效忠于自己的骑士暴尸于此的…… “居然真的有人早就来过了，还搜刮的那么干净……难道我不是时代的主角吗？”另一边的罗塞尔利用“考古学家”的能力搜索了一番后，有些沮丧地道。 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自语道：“不，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秘密……我得再找找。”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低头沉思的艾布纳，有些期待地询问道：“我们的‘奇异博士’，你有什么发现？” 艾布纳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觉得应该先把第六层的任务1完成，于是清了清喉咙，将之前自己调查到的有关科尔格男爵的故事娓娓向罗塞尔道来，最后指着那位身穿银甲的骑士道：“那应该就是初代的科尔格男爵了……可惜他为了鲁恩王室的任务献出生命后，王室还找人假扮成他掩盖消息……最后甚至还毒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拉姆德男爵……” 艾布纳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梦境迷宫塔”传来的“任务1”完成的消息，可以随时选择脱离场景。 果然是找到“证据”来佐证我的“推理”就算过关……并不需要每一步都给出解释…… 这么看来，加斯东先生在“生化危机”的场景里，其实只要从“蜂巢”或者“洋馆”里找到“保护伞”公司的部分罪证，再加以一定的推理，将锅戴在保护伞头上，就能完成他的任务1…… 这么想想也不太难？ 好像也不对，不难是建立在知道结果反推过程的基础上的，而且无论是这个场景里的那些“扭曲”、“混乱”的道路，还是生化危机里的各种怪物、兵器，其实都很难应付……至少在封印了序列7以上的能力和非凡物品的情况下确实不容易。 我是因为知道“剧情”，再加上有“纯白之眼”开挂，才会觉得有些简单……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最终没有选择立刻离开。一来任务2所要求的需要查清的壁画就近在眼前，为什么不试一试再走呢？ 二来，他其实对壁画里的秘密颇为感兴趣，也想弄清楚罗塞尔晚年究竟是如何凑到“黑皇帝”的所有材料的。 只不过这个任务2应该是有隐藏的时间限制的，日记里罗塞尔虽然没有明确说他用了多长时间解开的谜题，但他既然是在与探索同一天的日记里进行的记述，那便不会太久…… 我最多只有一天时间，最少甚至只有几个小时。 想到这里，艾布纳没管听完故事后就愤愤不平的格林和爱德华兹，也没理会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像奥古斯都那样对待追随者的罗塞尔，而是径直走到壁画前，开启“纯白之眼”研究了起来。 …… 皇后区，索德拉克宫。 戴着王冠，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乔治三世坐在御座上，听取着一位在军情九处中有着兼职的行宫伯爵的汇报。 “这么说，黑夜教会挫败了真实造物主降临的阴谋？”乔治三世听完后，语气平静地问道。 “是的，陛下……说起来这件案子其实还是我们军情九处的人员最先查到的，是薇拉殿下的一位手下……不过似乎被什么人压下……” 行宫伯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治三世打断道： “好了，我的伯爵，既然结果是好的，就不要过于难为我们忠诚的将士和密探……这件事不必追究了。” 似乎听出国王语气中的坚决，行宫伯爵不敢再多说，只低下头道：“遵命，陛下。” 待这位伯爵离开后，端坐于宝座上的乔治三世将目光投向北方黑夜教会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思忖道： “这件事过后，教会恐怕会鼓动他们所支持的议员，对东区、码头区、工厂区的民生问题进行改革提案了？ “呵呵，改革好啊……尤其是这种不是我主动提出的改革……”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伯爵送来的简报看了看，在薇拉的名字上点了点，有些得意地自语道：“看来你也学会妥协了啊……我最亲爱的妹妹。” …… 桥区的一座独栋房屋内，提着金属手提箱的邓恩越过玄关，走进了起居室，然后便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克洛斯菲娅女士。 “你居然动用了‘黄昏’的力量……我记得我在将铠甲交给你时和你说过‘注意事项’。”克洛斯菲娅瞥了他一眼说道。 “是的，女士，我知道……这件铠甲只能使用三次‘黄昏’的力量，且每使用一次都会缩短自身的寿命……第三次使用后更会直接被‘黄昏’吞噬。”邓恩坦然地说道。 “值得吗？” “值得！”邓恩肯定地回答道。 “你未来不会后悔就行……”克洛斯菲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她本身也是正神教会出身，虽然不属于非凡小队的体系，但对这些守护者她同样有着很深的了解，明白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略过这个话题后，克洛斯菲娅放下小说，转而问道：“报了仇后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不……对于兰尔乌斯的死，我是很高兴的……只是我有些在意那个杀了他的人……”邓恩想了想，又接着道，“那应该也是一位复仇者。” “所以，你是想找到他，将他拉入复仇者联盟吗？钢铁侠队长？”克洛斯菲娅笑着调侃道。 “不，那没有任何意义……”说到这里，邓恩自嘲一笑，转移话题道，“女士，感谢您的帮助，让我成功复了仇！虽然没有亲手击杀兰尔乌斯，但我答应您的承诺不会变。 “您现在可以告诉我需要我做些什么了？” “很好……我喜欢遵守承诺的绅士。”克洛斯菲娅看了他一眼，继而戏谑地道，“我需要你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在鲁恩王国彻底打响‘钢铁侠’的名号，让其成为真正的罪恶‘梦魇’！” “什么？”邓恩闻言深邃的灰眸都有发直，完全弄不懂眼前这位女士到底想做什么。 …… 从码头“飞行”逃走的a先生没离开多远就因为腹部的伤势进一步扩大，而无法维持“狂风”，只能降落到地面。 他潜入“阴影”，想要去最近的据点汇合自己的手下，然后布置仪式向主祈求。 但不走运的是，他才走过一条街区，就遇到了一位从因蒂斯而来的特使，而这位特使的护卫是密修会的‘秘偶大师’，他轻易地发现了阴影中的a先生，以为是刺客，将其逼得不得不现出身来。 身受重伤的a先生不愿恋战，在和“秘偶大师”简单地试探后，便匆匆退走，而对方对于“牧羊人”也有很深的忌惮，并没有追赶。 脱离了战斗的a先生刚想再次藏入阴影，却又倒霉地遇到了一位闻讯赶去码头区查看究竟的“秘术导师”，双方大战一场，a先生以再次受到重创为代价终于摆脱了对方。 他此时已经无力再逃跑，只能在街边找了一栋房屋潜入进去，打算先补充一些血肉，以弥补被刺中位置无声毁灭消逝带来的损失。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进屋，仅仅被沙发上那位人畜无害的普通老者看了一眼，就失去了一切行动的能力，连抬起手指都办不到。 “不必紧张，遇到我，你今天的厄运就已经结束了。”那位老者笑着说道，“不过，你既然擅自闯入了我的住所，总得留下些什么作为补偿……” 说着，老者直接伸出手插入了a先生的胸膛，并从其中拿出了一份特性以及原主人残余的灵性，完全没理会a先生已然扭曲的脸庞。 “这份‘安魂师’特性就当作给我的补偿……嗯，你可以走了。” 说完，老者挥了挥手，a先生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房屋之外，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是梦境。 不过，他虽然疯狂，却也没头铁到去验证一下那老者还在不在房子里的地步，而是转身远离了这片街区。 正如老者所言，厄运已经结束，之后的路途a先生再没有遭遇什么危险，顺利地抵达了艾琳的家里。 …… 梦境迷宫塔，遗迹大厅内。 站在壁画前的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他转头看向了将大剑插入彼此胸膛的两位骑士，不由得怜悯地叹息道： “原来你们两个的作用只是‘信号塔’……” 第337章 罗塞尔的告诫与奖励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破解，凭借着自身在神秘学领域的丰厚积累，以及“纯白之眼”强大的计算能力和解析能力，艾布纳最终解读出了那幅壁画所蕴藏的秘密，以及那两位骑士没被奥古斯都家族安葬的真实原因。 原来，所罗门“宝藏”存在的“空间”在黑皇帝陨落后就被“流放”出了这个世界，飘荡于无限远的星空之中，根本无法抵达…… 这也是奥古斯都作为天使家族，在知道了这处宝藏后依旧束手无策，只能培养特定的“骑士”走流程完成仪式的根本原因。 根据壁画透露出的“信息”，这应该是一位血族公爵的手笔，祂运用“召唤大师”能力的反向操作，放逐了那处空间。 而想要“空间”回归，则需要那位血族公爵打造的两柄仪式大剑上分别沾染“审判者”途径和“黑皇帝”途径的所罗门家族后裔半神的血与灵，并举行特定的仪式，才能定位并唤回那处“宝藏”。 更重要的则是，即便完成了仪式，其效果也只是“唤回”和“定位”，那处“空间”重新靠近这个世界是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的…… 而那两位骑士的目光之所以没有看向彼此，是因为他们作为仪式的一部分，充当了这个世界“信号塔”的作用的…… 他们目光所及，正是壁画上“宝藏空间”目前的坐标位置，“注视”本身其实是在不断地为那处“空间”引航。 最后，根据计算，自奥古斯都家族的两位骑士成了“信号塔”，正式唤回所罗门的宝藏空间起，需要到1193年才能与这个世界真正产生交汇…… 那正是罗塞尔将共和国改为帝国，自称凯撒的时间段。 …… 这样一来，大多数的谜题就都解开了……至于仪式本身并不需要主持者付出生命，只要少量血液和部分灵的问题，那就更好解释了，自然是奥古斯都家族不希望秘密泄露，才忽悠了两个“忠诚”的骑士自愿献出了生命…… 唯一疑问的则是，一位血族公爵为什么会去帮助所罗门的黑皇帝布置遗迹宝藏？而那位黑皇帝还愿意信任祂……这就很让人想不通了…… 难道祂们的私交很好？还是那个血族公爵当时已经被真实造物主手下的天使放牧了？ 难怪卡伦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罗塞尔能在这里找到什么……他很可能知道其中的一些隐秘。 摇了摇头，放弃了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想，艾布纳转过头，在罗塞尔期待的目光下，将自己探查和分析出的结果详细地讲给了他。 罗塞尔听完后，先是恍然地点点头，接着刚想说些什么，脸色却忽然一变，愤怒、感伤、恐惧、兴奋等各种表情轮流涌上面庞，最终化为了一抹无奈。 而与此同时，艾布纳也接到了任务二完成的消息，正准备申请回到“奖励之间”，却忽然听到罗塞尔用中文叹息着说道：“朋友，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 艾布纳闻言猛地回过头来，结果发现除了罗塞尔外，其余的格林、爱德华兹，甚至是现出身形的卡伦都一脸呆滞地原地不动，而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变形，似乎即将崩塌。 “呵呵，‘奇异博士’……出于你帮我解脱的报答，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你最好快点，不要发呆……我时间不多。”罗塞尔有些玩味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罗塞尔果然有问题啊！他到底是什么？残魂？过关npc？塔灵？带着这些个疑问，艾布纳定了定神，皱着眉头询问道：“你是真正的罗塞尔？” “我是罗塞尔，但罗塞尔却不是我……我只是祂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而且自从进入这座迷宫后，我的记忆就被封锁，只保留了少年青年时代的部分，并不断循环着做着这个在鲁恩的探险……在你之前从没有人能通关这个场景……所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被抹去记忆，重新开始……只有在闯关者死亡的片刻，场景即将重启前，才能想起过往的一切……但我怀疑那依旧不完整。” 罗塞尔脸色复杂地说道。 “这么说来……一个场景如果被通关后就不会再重启？”艾布纳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第六层往后，每一个场景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旦‘通关’，就不会再次出现，避免后来的闯关者有现成的‘攻略’……嗯，至少我记忆中是这样的。”罗塞尔点点头道。 这还真是……心思缜密阿！艾布纳抽了抽嘴角，抓紧时间问道：“这座塔里是不是有亵渎之牌存在？在第一层还是需要彻底通关才能拿到。” “你猜的没错……不过需要最高权限……”罗塞尔说到这里，忽然捂住了头，有些痛苦地说道，“朋友，因为这座塔的机制，在这一层我不能透露更多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艾布纳注意到周围的空间已经坍塌了大半，赶忙追问道。 “第二层到第九层都没有太大问题……但第一层！第一层的深处封印着非常可怕的东西！一定要小心！”罗塞尔的语气忽然变得亢奋，不断地强调道。 “第一层隐藏着什么东西？”艾布纳注意到罗塞尔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不正常，一边给他刷了一个“安抚”，一边皱起眉毛问道。 但“安抚”似乎并没有对罗塞尔起到作用，他继续大喊大叫道：“不要去了解它！不要去接触它！不要去研究它！” 他的话音落下后，那种不自然的情绪忽然消失不见，眼前的罗塞尔再次恢复了“正常”，他没有什么异状地说道：“我曾经和它纠缠很深，所以一想起它，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同。” 艾布纳闻言眯了眯眼睛，冷静地问道：“那就是罗塞尔将你分离出来，并放到了这座塔里的原因？” “也许……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罗塞尔苦笑着摇摇头道。 这个时候，空间崩塌已经近乎完成，就连罗塞尔的“灵”都被波及，他在消失前说道：“也许你还会在‘塔’里遇到类似的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继续去问他们。 “这是……来自于老乡的帮助……朋友。” 说完，他便彻底消失不见。 艾布纳见此再没有犹豫，在梦境空间湮灭前的最后一刻返回了“奖励之间”、 走进这座摆满了书架的大厅后，艾布纳没急着去看属于自己的“奖励”，而是回想着刚刚罗塞尔透露出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记得罗塞尔晚年具体是因为什么性情发生了改变……但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我被屏蔽了的知识的污染…… 罗塞尔偶尔清醒时，必然做过清除污染的努力和尝试……所以，第六层那个罗塞尔所说的封印在第一层的“东西”，该不会就是某种污染的一部分？ 这座“梦境迷宫塔”除了是放置“亵渎之牌”的载体，还是他分离、封印自身“污染”的试验产物？ 就和“空想之龙”的《格罗赛尔游记》性质差不多？ 这么想想，这座塔瞬间就变得可怕起来……好在那“东西”被封印在第一层……而我距离第一层还远。 想到这里，艾布纳吐出一口气，决定先将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放下，转而来到书架前的长桌旁坐下，等待自己的奖励。 由于他在第六层完成了两项任务，属于“perfect”级别的通关评价，所以拥有两项奖励。 很快，两本样式截然不同的书籍出现在了他的手边。 一本书皮精美，纸张雪白，像是现代的工业印刷品，而另一本造型古老，里面都是羊皮纸，内容也很像手写。 艾布纳先拿起那本封皮精美的书籍，略扫了一眼，发现是一本人物传记，名字叫《斯图尔特的回忆录》。 斯图尔特？我记得那个和戴莉女士组成联合调查组的风暴教会“秘术导师”就叫这个名字……难道是他的传记？嗯，也可能是重名。 带着好奇，艾布纳翻了开来，发现主人公是一个被风暴教会主教收养的孤儿，自幼在教堂长大，并在成年后成为了一名牧师。 他有一位比他大几岁的姐姐，是他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斯图尔特对其一直很是倾慕。 这位姐姐最终被他的养父母嫁给了风暴教会的执事，却由于丈夫的暴躁脾气过得并不幸福…… 所以斯图尔特在之后成为非凡者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水手”，而是成为了更富有智慧和理智的“阅读者”，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高层，并运用智慧不断改善主的信徒对女性的态度，让她们也可以和黑夜教会的女性信徒一样拥有更多的自由和权力…… 而“阅读者”途径似乎很适合他，不但只用了半年，他就自己总结出“扮演法”，还屡次帮助“代罚者”破获非凡案件，积累功勋，在22岁时就成为了一名“博学者”。 之后，他潜心在帕苏岛，风暴教会总部中看书学习，同时利用渊博的知识解决教会成员家属的各类问题，得到了不少拥趸。 某一天，斯图尔特在帮助一位高级执事的家人解决了一件棘手的问题后，他收获了一张残缺的魔药配方，那是“秘术导师”的残缺配方： “主材：成年宝石龙的心脏一颗，或者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大脑+……” “辅助材料：树人导师的普通树叶十片，芬克斯雄狮的血液80毫升+……” 第338章 海盗大会 这本《斯图尔特回忆录》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让艾布纳着实理解了休当初读完艾尔兰传记后的感受。 “这本书里最有价值的部分便是最后的‘秘术导师’残缺配方，虽然主材只知道了其中一种，辅助材料也只有两种……仪式更是不得而知，但它依然有着很大的价值，至少可以让我提前收集部分材料！ “除此之外，就是斯图尔特在‘博学者’阶段的行为很值得参考……那应该也是他的‘扮演’尝试……呵呵，和我的思路很相似嘛，看来我的扮演也得继续向‘用知识解决问题，并收获‘拥趸’，继而靠着‘拥趸’宣扬‘博学’的名声，让更多人慕名而来解决问题’的方向靠拢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认真记下这本传记里的所有内容，然后才将其放下，转而拿起另一本用羊皮纸书写的古老典籍。 将其翻开后，艾布纳看到书的内页上写着一行用因蒂斯语书就的文字：“罗塞尔托梦术” 罗塞尔托梦术？那不是“冰山中将”掌握的一种秘术吗？我记得原着里艾德雯娜通过这个法术，可以在好几百海里外对达尼兹进行梦中教学…… 嗯，仔细想想，这是个不错的“秘术”啊，不但可以远程通讯，还能在梦境这个相对隐秘的环境里，传授一些知识…… 咦？如果学会了这个秘术，再结合“降灵仪式”，用“奇异博士”的马甲进入有困难的人梦里……也许能起到非常不错的“扮演”效果啊…… 用手摩挲着《罗塞尔托梦术》的纸张，艾布纳心里顿时有了不少新奇的想法，但都还需要具体完善细节。 也不急于这一时……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开启了“纯白之眼”，开始记录起书中秘术的结构和原理。 他目前还只是“博学者”，原本并不能真的创造或使用“秘术”，但有了“纯白之眼”帮忙，却是可以提前体验。 半个小时过去，完整地记录下“罗塞尔托梦术”后，艾布纳站起身，准备离开“梦境迷宫塔”。 他并非不想继续闯关，但一来进入“梦境迷宫塔”已经几天时间，需要休息并调整一下自身状态；二来，第五层的难度必然超过第六层，他打算等再学会一种攻击类的序列5能力后再进入，以求万全。 三来，也是重要的一点，周一要到了，他不希望在梦境迷宫塔内部参加塔罗会。 虽然以这座梦境迷宫的程度应该是屏蔽不了“源堡”的召唤的，但它最深处既然封印着一些可怕的东西，那最好还是避免它和“源堡”直接接触…… 如果这时候的克莱恩已经是诡法师，甚至只是秘偶大师，艾布纳都觉得没太大问题，但目前的“愚者”先生还是太弱小了，真出了什么意外就麻烦大了。 出了“梦境迷宫塔”后，艾布纳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一番后便睡了过去，直到周一早上才精神饱满地醒来。 就在艾布纳吃着一份海岛特色早餐的时候，穿戴得一丝不苟的新晋“工匠”加斯东先生找上了门，在稍稍寒暄后，对方便好奇地问道： “你通过第六层没有？” “通过了。”艾布纳咬了一口特色烤鱼，含糊地回答道。 “真的？”加斯东先生先是面露惊讶，但想到眼前的青年在9、8、7三层里的神奇操作，又觉得理所当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能和我说一说过程吗？”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除了罗塞尔最后说的那些，其余都是早已过时的情报，于是点点头，将自己在第六层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没说自己因为读过罗塞尔日记，因此早就知道这次冒险，而是杜撰了自己推理出场景必有“主角”这一定律，然后根据线索抽丝剥茧查出了罗塞尔的存在…… 等听完艾布纳的冒险经过后，加斯东先生长叹口气，道：“哎，原来如此……‘主角’看来才是过关的捷径……可第六层后的场景那么大，想找到所谓主角也不容易啊！” 感叹过后，他沉吟了一阵，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你通过了罗塞尔手下一个血族子爵的考验……虽然对方肯定没出全力，但你应该也算正面战斗能力比较强的序列7了？” 他至今不知道艾布纳提升到了何等地步，只以为对方还是个“侦探”。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我还有不少序列5等级的手段……”艾布纳听弦音而知雅意，在喝了一口咖啡后，笑着问道，“您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战斗？” “果然，以你的观察和推理能力哪会看不出来……”加斯东先生先是自嘲一笑，然后点点头道，“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艾布纳用手帕擦擦嘴后问道。 “在距离达米尔不算太远，却比较隐秘的一段航道上，有着一座耸立着死火山的岛屿。在那里，近期将有一场海盗间的盛大聚会，四位海盗王者和七名海盗将军的船队都可能参与……而我作为一名‘鉴定师’，也受到了邀请…… “呵呵，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成为了‘机械专家’，或者说“工匠”……事实上我也没打算宣扬出去，只可能偷偷告诉一些信誉比较不错的海盗，比如‘冰山中将’，比如‘星之上将’……毕竟一位‘鉴定师’还不会惹人觊觎，但‘工匠’却极有可能被背后有组织的大海盗挟持。 “恩，说回正题，我想雇佣你在这次海盗大会期间保护我的安全……放心，我会付出令你满意的报酬的。” 说着，加斯东先生从口袋中取出两件非凡物品，一个是胸针样式，另一个则是手环，看上去流光闪闪，颇为不凡。 “这是‘蔚蓝胸针’，佩戴它后可以与海洋极为亲近，察觉海上气候变化，能在水下自由活动超过半个小时。它除了会让使用者脾气变差外，几乎没有负面效果。而变差的脾气也可以在摘下它后复原……它还可以使用18个月。 “另一件是‘通灵手环’，戴上它后能够直接看到现实里的自然灵和死灵，并与其进行沟通……也能通过观察，很快找出它们的弱点。它的负面效应也不大，只是在佩戴时让使用者呈现阴冷的气质……它可以使用2年。 “你可以选一件作为报酬……如果在大会期间真的发生战斗，另一件也将属于你。” 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隐蔽地扫了几眼，便暗中撇了撇嘴，不是说这两件东西不好，而是它们效果最多和“告白”那类物品相当，甚至还不如“告白”，毕竟后者是武器……嗯，论起价格约莫能值四五百镑……这个价钱雇佣一位序列7或者序列6等级的非凡者两三天时间倒是足够大方了……毕竟在序列5中也算佼佼者的莎伦小姐，在克莱恩那里每天的价格也才三百镑。 但问题是，这些物品上的能力艾布纳自己都能模拟啊！能白嫖为什么要买呢？ 不过，这个“海盗大会”应该就是原着里阿尔杰初次见到嘉德丽雅的那次海盗交易会，“愚者”先生的“邪纹黑豹的脊髓液”和胖药师达克威尔需要的“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都是在那买到的…… 这么看来，这个交易会规格不低啊……也许“秘术导师”残缺配方上记录的那几种材料也会出现…… 而且从原着的结果来看，这次“海盗大会”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嗯，事实上只要“四王”不动，就算是“血之上将”亲自出手，我都能应付下来。 想到这里，艾布纳斟酌着语句，回答道：“我可以接受这个雇佣……不过除了非凡物品，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加斯东先生闻言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的报价已经很高，若非能信得过的人太少，他也不至于会雇佣艾布纳。 虽然艾布纳的名声确实很大，哪怕他在远离大陆的海岛上，都听说过“英雄侦探”的名头。 “您下次打造非凡物品时，我想在旁边观摩一下。”艾布纳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就这个？”加斯东诧异地看了眼艾布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 接下来，两人在用“公证书”签了一份合同后，加斯东先生才又将那两件非凡物品推到艾布纳身前道：“现在，选一个，算是我预付报酬了。” 艾布纳则直接抓起了通灵手环，这东西虽然对自己没啥用，但对部分无法灵视的低序列非凡者却是好东西，完全能卖个好价钱。 而他在去参加海盗大会前，手里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 圣赛缪尔教堂地底的房间内，刚刚因自己没能参与兰尔乌斯的事件而对塞西玛发过脾气的戴莉女士拿起手中的资料，只看了几眼，目光便停留在一个有着“小罗伯特·唐尼”长相的男人的画像上。 戴莉用手摸着画像中男人眼睛的位置，语气奇怪地问道：“他是谁？” 第339章 启程与遇见 “那是一个嫌疑人的画像，有什么问题吗？”坐在戴莉旁边的洛络塔伸过头看了一眼后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戴莉恍惚了一下，低声回答道。 “当然会眼熟，这个人的模样和罗塞尔大帝在《英雄》系列丛书里为托尼·史塔克画的人物插画几乎一模一样，我们怀疑他要么是‘无面人’，要么有类似效果的神奇物品。”洛络塔笑着说道。 她也乐得转移话题，好让戴莉从没能亲手报仇的失落里走出来。 塞西玛这时候也望了过来，问道：“能确定这个人就是在码头工会外穿着‘钢铁铠甲’的那一位吗？” “不能确定…… “事实上我们将他列入嫌疑人，只是因为有人目睹他在黑棕榈街附近出现过。而由于他的长相特殊，目击者又是《英雄》系列的忠实追随者，这才印象比较深刻……之后我们利用通灵手段，得到了这幅画像。 “但这也只是怀疑……不能排除这个人真的就长得很像罗塞尔的人物插画的可能。” 洛络塔摇了摇头后说道。 听了这番话，塞西玛边思考边询问道： “那间被‘钢铁侠’和‘绿巨人’最初摧毁的房屋的屋主呢？有没有问他事先租给了谁？” “房东什么都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洛络塔加重语气强调道，显然是动用非凡手段确认过。 塞西玛微微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值夜者艾尔，问道：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很有中年男士魅力的艾尔·哈森翻动着手中的纸张道： “我们初步确认，杀掉兰尔乌斯的人是位阶为序列8的‘小丑’，他擅长用纸牌做飞刀，还拥有一件强大的枪械类非凡武器，可以射出带有‘黑焰’和‘冰霜’的子弹……经鉴定，这两种能力都来自于‘女巫’。 “另外，我们认为最后的塔罗牌覆盖场景更接近于某种仪式或者说象征，所以，我们怀疑那个非凡者或许属于一个我们还不了解的组织，当然，那场景也可能是他个人的特殊习惯。 “至于那个‘小丑’所属的组织与‘钢铁侠’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同一个，我们就无法判断了……” 说到这里，艾尔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塞西玛见状皱了皱眉道。 “是，塞西玛阁下。”艾尔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之前在廷根代理值夜者小队队长时曾经碰到过一起‘连环杀手’的案件……而在那起案子里，是一个自称‘奇异博士’的人给予了关键情报，并帮我们抓住了那个杀手……” “你的意思是这个‘奇异博士’和‘钢铁侠’来自同一个组织？”塞西玛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问道。他显然也看到过来自廷根的卷宗。 “我是有这个猜测……毕竟他们的称号都来自于罗塞尔的‘英雄’系列小说，又都倾向于和我们官方小队合作……” 艾尔刚说到这里就被塞西玛打断道：“我知道你们都被‘钢铁侠’救过，对他抱有很大的好感……这一点我也一样！如果他愿意，我甚至可以向圣堂担保让他加入我们官方的组织……”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圈，又继续道：“但有一点要记住，我们是守护者，不能感情用事！那个‘钢铁侠’哪怕目前表现得再无害，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就算是我们自己也同样有着失控的风险不是吗？” 见众人神色黯然地默认了自己的话，塞西玛吐了口气，斟酌着说道： “兰尔乌斯被杀事件缺乏足够的动机，这让我有些迷惑……那个‘钢铁侠’和‘小丑’都非常值得关注，你们继续跟进这件事情。 “另外，极光会的那位神使虽然被女神的圣剑重创了，但他并没有死！你们也见识过他的实力，最后那一剑是可以和半神媲美的力量。 “迎接‘真实造物主’降临的谋划失败，以这位神使当时表现出的疯狂，我担心他会在伤愈之后做出一系列的报复行为，最近你们必须高度戒备，我也会留在贝克兰德。” “是，塞西玛阁下。”一位位执事和小队队长严肃回应。 之后，塞西玛又提了提搜集工厂区、东区、码头区贫民的真实数据，让王国进行改革的事，这才最终散会。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戴莉一个人摩挲着那张嫌疑人的画像，嘴角微微勾起，无声自语道： “对兰尔乌斯没有任何动机的袭击…… ‘在追杀极光会神使和救助值夜者的选择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军情九处那位小姑娘怀疑‘钢铁侠’实际是一位‘梦魇’或‘安魂师’…… “最后，这双眸子啊……” 戴莉合上案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竟觉得有“光”透过重重阻碍，照射在深处地下的自己心里……她感觉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女神啊……我祈求您，祈求您不要告诉我，这只是我虚假的幻想……” …… 达米尔港，中午十二点。 由于“海盗大会”预定在周二举行，哪怕达米尔距离那座死火山岛并不太远，也依旧得抓紧时间启程了，所以艾布纳在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备后，便背着琴盒保护着加斯东先生来到了岛屿西侧的“石台”。 至于时间为什么这么紧？那是因为除了四位王者和七大将军，别的海盗和与会人员都是在近期才得到这次盛会的消息，大部分根本赶不过来……这实际上是在防备各国海军和各大教会的强者突袭。 所谓的“石台”其实是岛屿西侧一处天然私港的名称，艾布纳和休曾经就是在这里登上了格温小姐的“阿伦海姆号”，并一同前往荒岛洞窟，消灭了“龙眼巨蟒”，最后止步于一艘沉船的仪式和封禁。 说起格温小姐，这位从贝克兰德逃婚出走的姑娘目前已经晋升为了序列8的“格斗家”，并再次结识了两位同伴，共同在达米尔附近的海域探险，有了不小的名气。 而艾布纳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加斯东先生雇佣的去往“海盗大会”的船正是格温的“阿伦海姆号”。 “事实上，这位格温小姐品性非常不错，肯和船员同甘共苦，分钱时也很大方，模样又好看，岛上许多年轻人都仰慕着她，包括我学校里那些学生…… “你小子要是想对她下手，恐怕会惹来众怒。” 在等船的时候，加斯东先生揶揄地看着艾布纳道。 艾布纳很想翻个白眼，关于他那些风流韵事，都是子虚乌有，都是小报胡编乱造出来的好不好？他是无辜的啊！ 而且，那些破事怎么会流传的那么广？明明由于电报传递的字数有限，很多国计民生大事的延时性都非常高的…… 就在艾布纳想反驳两句时，一艘约莫二十多米长的双桅横帆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的格温小姐很兴奋地冲着他们二人招了招手。 “阿伦海姆号”依旧是还是那艘老式帆船，但其船头加了撞角，船尾则覆盖有装甲，两侧开出了一排炮窗，明显是进行过改造。 没等对方放出小艇，艾布纳使用“狂风”带着加斯东先生直接从“石台”跃下，“滑翔”到了“阿伦海姆号”的甲板上。 “您好，加斯东先生。”格温先是和加斯东问候了一句，然后才转向艾布纳，笑着道，“好久不见，布雷恩侦探……不，应该叫‘英雄侦探’才对！” “格温小姐，叫我艾布纳就好……”艾布纳寒暄了几句后，就将目光投向了跟在格温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 不，准确的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看起来比格温年纪还要小不少，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身上。 不是因为那个女孩长得甜美可爱，而是对方头上戴的那顶羽毛帽子他恰好认得…… 第340章 莉迪亚与特兰 那顶羽毛帽子造型美观，用料考究，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而艾布纳会认得它也不奇怪，因为那正是经由他的手，让卡伦带给他妹妹的礼物…… 所以这个小姑娘就是卡伦那个不到一百岁的妹妹？她这是出海来探险的？卡伦他知道吗？ 诸多疑问在心中一闪而逝，艾布纳没有过多盯着人家姑娘瞧，也没点穿其身份的意思，而是让视线顺势越过她，落到了另一位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看起来同样只有十六七岁，相貌俊秀，皮肤白皙，甚至比格温小姐的皮肤还要好……另外，他有着一头鲜明的蓝色头发，眼睛呈青灰色，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艾布纳和加斯东两个人。 见艾布纳看向自己的同伴，格温小姐很热情地为他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新同伴，‘阿伦海姆号’的新‘股东’……” 股东？看来你的船能又是安装大炮，又是改装装甲，是有金主投资了啊…… 嗯，血族都是些不差钱的主，只要不是像埃姆林那样将钱全花在“爱好”上，肯定很富裕…… 而那个少年从面相和姿态上就能看出绝对出身优渥，也不知道哪里想不开非要来海上冒险…… 呵呵，不会是个赌气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就在艾布纳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疑似卡伦的妹妹的女孩没等格温介绍完，就自来熟地上前，歪着头，一副可爱模样地说道：“我叫莉迪亚，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她还一把拉过那个少年，指着他，笑嘻嘻地道：“这家伙叫特兰，性子很别扭，也不爱说话，还不合群……你们可别欺负他。” 那个叫特兰的少年一下子挣开了莉迪亚的手，脸涨得通红地说道：“谁别扭啦！还有，你不要在乱说话时还借机动手动脚！” 感情很好嘛！就是有些活泼过头了……不过，百岁少女迫害十几岁少年……这既视感…… 艾布纳见状嘴角抽了抽，故意无视了之前的闹剧，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 格温小姐见自己的同伴在客人面前闹起来，也不由得捂了捂额头，将两个打闹的少年少女分了开来。 之后，由于距离塔罗会召开的时间越来越近，艾布纳和格温小姐告罪一声，然后便借口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在那位名为特兰的少年的带领下，来到格温为他准备的舱室。 而加斯东先生则不太想这么早进入船舱，而是留在甲板上，观看起海景来。 走到舱室门口时，有着蓝色头发的特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布雷恩…先生，你不要听莉迪亚胡说，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船上的水手们相处……并不是什么内向，不爱说话……” 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嘛，这似乎是一个在求认同的少年……难道他一个人出来冒险也是这个原因？ 心里无根据地猜测着，艾布纳表面上则笑着安慰道：“我明白，你和他们是没有共同语言的。他们聊的，你恐怕也不爱听。在这船上你怕是只有和莉迪亚小姐以及格温小姐才能说得上话？这样一来，那些水手怕是会更加排斥你，甚至背后说些不中听的话。” “您怎么知道？”特兰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暗中受到的一些委屈，甚至都没和船长说过啊。 “这是简单的推理。”艾布纳笑了笑，低沉回答道。 是的，这一回是他为数不多却又货真价实的推理。 “是了，您是名声响彻一个国家的知名侦探，我身上的这点问题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您的眼睛……”特兰恍然道。 “你其实没必要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艾布纳大致能猜到像特兰这样格格不入的少年在船上会遭遇些什么，所以简单劝了一句。 少年却抿了抿嘴，倔强地没有回话，半晌后才歉意地道：“对不起，布雷恩侦探，我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舱室，回到了甲板上。 教养很好，但性子确实有些别扭。在船上至今都没被那些海员欺负地太厉害，恐怕是莉迪亚在背后帮了忙？ 而莉迪亚一见面就在我和加斯东先生面前捅开这件事，也是借着在外人面前玩笑的机会刺激一下他，让他能摆脱那种想要求得认同的执拗？ 不得不说，这样的刺激确实恰到好处，不会让特兰太难堪，又隐晦地点出了他的问题…… 甚至，还可能想要利用一下我……那个血族姑娘恐怕是故意戴着那顶帽子出来的……她大概率早就知道我…… 心眼真多，哪怕卡伦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但她毕竟也活了近一百岁了啊…… 艾布纳看着特兰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瞥了眼藏在角落里的一只蝙蝠，这才关上房门，构筑灵性之墙，将内外隔绝。 甲板上，正在熟练操帆的莉迪亚撅了撅嘴，又担忧地看了眼从舱室回到甲板上的特兰。 …… 用灵性封锁了房间后，艾布纳看了看怀表，觉得还有些时间的他首先布置仪式召唤出西莉卡。 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布纳发现西莉卡的虚幻羽毛似乎凝实了一些，由原本“投影仪”级别的视觉特效，进化成了“ar”级别…… 在付出了一瓶“安曼达药剂”后，西莉卡这才叼起艾布纳临时写好的信件，消失在船舱里。 …… 贝克兰德时间3点整，一道道深红光芒腾起于恢弘而古老的宫殿内，勾勒出了同样模糊的不同身影。 “正义”奥黛丽带领众人起身，望向上首，轻快开口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这个期间，艾布纳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休，发现她依旧是作贵族小姐打扮，只不过裙子的样式有了变化，没有之前的那身艳丽，却精致典雅，再加上明显名贵了不少的项链首饰，她倒是真的像一位贵族小姐了，恐怕佛尔思坐在我这里都认不出她来……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弄来的这一身行头。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艾布纳看到“正义”小姐在和众人一一问好后，又重新望向“愚者”，极力保持着矜持地开口道： “您委托的那个‘简单’任务完成了。” 她故意在“简单”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就是想从“愚者”先生那里确认兰尔乌斯是不是祂的眷者除掉的，那铺满塔罗牌的死亡场景是不是塔罗会的标志性象征——这是格莱林特子爵今天上午特意上门和她分享的。 当然，她同样想知道那位帮助了值夜者的“钢铁侠”又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克莱恩故作平淡地笑笑道： “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这句，他悠然叹息道： “这样的时代，这样的贝克兰德，这样的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真是邪神降临的温床啊。” 什么？“倒吊人”阿尔杰听得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一个简单的任务为什么会扯到邪神降临的温床上？ “愚者”先生的简单任务背后隐藏着深层次的目的？这是一次神灵间的无声较量？ “倒吊人”瞬间想到了很多，但他强行忍耐下立刻询问的冲动，打算先通过风暴教会的内部渠道，问一问贝克兰德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世界”这时候也适时在克莱恩的操控下开口帮腔，说了许多东区贫民的真实生活案例。 这让初次了解底层人民状况的奥黛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根本保持不住“观众”的状态，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和迷茫中。 并在回过神后决心尽自己所能地去引导父亲推动相关改革法案。 而听到“愚者”和“世界”的双簧后，清楚克莱恩目的的艾布纳同样暗暗感慨道：邪神温床确实是邪神温床，但“愚者”先生，你这其实是在给乔治三世帮忙啊…… 他本有心提醒一句，但想到相关法案如果通过，确实能够对底层人民有不小的帮助，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而且这种改革是大势，也很难进行阻止……这才是乔治三世……不，是亚当，真正厉害的地方。 “谢谢您，‘愚者’先生，谢谢您挽救了贝克兰德，您的感叹也让我明白了问题的根源，谢谢您，‘世界’先生，您让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事情。”奥黛丽收敛住情绪，诚恳地向分坐古老长桌最上方和最下方的两位先生道谢。 挽救了贝克兰德？这究竟弄出了多大的事情？ “倒吊人”阿尔杰皱起了眉毛，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塔”和“审判”都没有吃惊的表现，显然早就知道…… 只有“太阳”和我一样迷茫了吗？阿尔杰自嘲一笑。 休小姐这时候却插嘴提醒道：“据我所知，在破坏邪神降临的时候，一位极光会神使从‘女神之剑’塞西玛阁下手中逃脱……以那些疯子一贯的做法，很可能会在之后一段时间里进行报复……有谁居住在贝克兰德的话，务必当心。” 真的有邪神试图降临？是哪一位？真实造物主吗？“愚者”先生的任务原来是冲着“真实造物主”去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像“愚者”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关注一个小小的诈骗犯。 这么看来，“愚者”和“真实造物主”是死敌啊！ “倒吊人”阿尔杰想到这里，又看了斜对面的“审判”一眼，思忖道：“审判”小姐应该是官方非凡者，否则不会清楚其中的细节。 就是不知道她是“值夜者”，还是“机械之心”或者“军情九处”成员。 而与她相熟，关系密切的“塔”先生又会是什么背景？ 第341章 新的日记 我曾猜测“塔”可能是“永恒烈阳”教会或者“知识与智慧”教会的人，但多次观察下来却又不太像…… 他的行动似乎很自由，对于刺杀大使这样的大事都没有什么犹豫。 这固然是因为他实力强大，极为自信……却也从侧面证实了他根本不在意会牵连到背后的组织……或者说，他认为背后的组织在这种程度的事件中都会无条件地包容他…… 综合来看他要么在某个官方组织里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要么就是某个较为松散的组织成员…… 嗯，“塔”先生一直很谨慎，在塔罗会里露出的唯一破绽就是他自述地在廷根击杀“连环杀手”的事…… 可惜海上的消息虽然不算闭塞，却不够及时，我之前辗转托人询问，至今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哎，明明电报承载的信息有限，还总是传递一些名人的轶事和各类娱乐新闻，导致很多重要情报往往会比大陆上晚一两周才能知道。 想到这里，“倒吊人”阿尔杰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明白电报公司为什么要那么做，毕竟就有许多无聊的人喜欢这类消息，愿意花大价钱搜集。 另一边，对于“正义”小姐的感谢和“审判”小姐的提醒，克莱恩感觉半是高兴半是警惕。 高兴于自己可能间接地推动了一次改革，可以让老科勒那样的人能够稍微看到一丝生活的“曙光”。 警惕的则是以自己“黄黑之王”的“运气”，没准真的可能路遇极光会神使的报复行动……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运气这种东西又不能“充值”……克莱恩自嘲地笑了笑，没做出什么回应，转而将视线投向了“倒吊人”和“塔”。 阿尔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将承诺的最后一页罗塞尔日记具现了出来。 而艾布纳想了想，却是直接具现了三页日记出来。这三页日记都来自于范妮的祖父——萨里先生。 在“源堡”之上，他被“纯白之眼”封锁的部分记忆恢复，自然知道“梦境迷宫塔”第六层那个“罗塞尔”口中被封印在第一层的“东西”，极可能是来自“堕落母神”的污染。 虽然“罗塞尔”说第二层到第九层都没有问题，而且有莉莉丝在他出发前做了背书，这个说法应该可信，但为了以防万一，艾布纳觉得在之后的闯关过程中还是得做最后的保险。 这个保险自然是“愚者”先生，所以他现在就得积累足够的“贡献”，以求得“源堡”的庇护…… 虽说就算没有贡献，“愚者”先生也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艾布纳觉得还是在表面上遵循那个“等价交换”的原则比较好，免得“愚者”先生还得绞尽脑汁地维持人设。 于是，艾布纳好心地从萨里先生搜集的那些日记里挑出了一页有价值的，一页和原着重复的，以及一页罗塞尔的吐槽集合。 说起来，那一页重复的，也是和克莱恩在几次塔罗会后得到的日记重复，现在勉强也能算有价值的一页。 克莱恩凭空将总共四页日记接了过去，却没有立刻阅读，而是看向“塔”，询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要“秘术导师”的完整配方，想要成年宝石龙的心脏……但你肯定没有啊。 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艾布纳斟酌着说道：“我想先积累‘贡献’……我最近正在探索一处隐秘且奇异的地方，可能会遇到来自高位格的侵袭……必要时，我想向您求取庇佑。” 他的话音一落，斜对面的休便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她是知道艾布纳正在“梦境迷宫塔”闯关的，但之前却并没怎么担心过。毕竟当初过9、8、7三层时，艾布纳可是一路平趟，几乎没遇到阻碍。 她觉得就算第6层后难度提高，应该也难不倒艾布纳。 可现在听其口气，似乎“梦境迷宫塔”后面的阶层蕴含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吗？居然到了需要“愚者”先生庇佑的程度…… 有过一次被高位存在“侵袭”“污染”经历的休难免对自己的朋友担心起来。 克莱恩察觉到“审判”小姐的目光后心中一动，心想：“审判”小姐似乎知道“塔”所说的隐秘、奇异的地方在哪里……嗯，我记得我曾经占卜到他们两个在一处类似“盗梦空间”的地方冒险，他们还间接地让特莉丝提前结束了“教唆”计划……所以，会是那里吗？ 说起来，我在那次占卜的最后，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可怕的气息。 不知道那和休小姐之前灵体上的“黑斑”哪个更厉害一些。 也许两者差不多……毕竟以“塔”先生的博学，应该对其有所了解，并认为“愚者”有能力解决才会开这个口的。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到时候我会尽力帮他就是了……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而且“塔”先生的后手也未必只有我这个“愚者”。 想到这里，克莱恩双手交叉握住，姿态悠闲而轻松地回答道：“可以。” 而其余旁听的塔罗会成员，在对“塔”口中的“地方”好奇之余，却各有不同的想法。 “正义”小姐有些羡慕，她对类似的探险很是向往。 “倒吊人”则对“塔”本人的待遇很是羡慕。 神灵的庇护啊，这是多大的荣耀？我要是开口向“愚者”请求，祂会不会像对待“塔”那样一视同仁？阿尔杰心里不确定地想道。 “太阳”戴里克则相当认真地听着，虽然他还是不太懂。毕竟对于他来说，白银城周围全是奇异危险的地方。不，就算白银城内部其实也很危险。 最上首的座位上，回应完“塔”的请求后，克莱恩终于拿起“倒吊人”搜集的那一页日记，接着随意地望了一眼，然后眼睛一直： “一月十六日，魔女的滋味还真不错啊。” 大帝，我太小看你了……你还真的尝试了魔女？我记得你在之前的一页日记里说“魔女主动送上门”时，还颇为犹豫的啊…… 嗯，那页日记上的日期好像是……一月十五日？！仅仅过了一天你就真香了吗？不愧是你啊。 不过，你都不在乎对方以前的性别吗？都不在乎她“欢愉”阶段的经历吗？ 克莱恩嘴角微抽，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他压制住想缓缓吐气的冲动，继续看起这一页上的其他内容。 好在其余的部分干货很多，不但简单描述了“非凡特性聚合效应”，罗塞尔还提到了他将一张亵渎之牌伪装成了书签，夹在一本很有价值的书里。 大帝啊，你也不说清楚具体夹在哪本书里……你这样还有脸嫌弃“占卜家”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克莱恩失望地腹诽了一句后，又拿起了“塔”提供的三页日记里的第一页。 他本没抱太大的期望，谁想看到的第一段，就让他集中了注意力。 “……死而复生就是奇迹！” 看到这句查拉图对罗塞尔说的话，克莱恩想到了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两次“死而复生”！ 查拉图作为密修会的首领，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奇迹师”！所以，“死而复生”实际是奇迹师的能力之一吗？ 而我之所以能复活，是这片“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带来的“奇迹”…… 再加上我一直以来遇到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查尼斯门后送信木偶，以及罗萨戈袭击等等事件，结合刚刚日记上提到的“非凡特性聚合效应”…… 恐怕这片神秘空间真的如我猜想的那样，和“占卜家”非凡途径间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是对应序列留下的“0”级封印物？或者，或者该条途径序列0遗留的神国？ “塔”先生是不是也是因为认出了这片空间才对我自称“愚者”没有怀疑？ 一个个想法在脑海沸腾，克莱恩压制住内心的震动，又翻开了“塔”递交上来的第二页日记： “十一月二十五日，索伦家族隐藏着的最后一位天使，在白枫宫前对即将成为执政官的我进行了刺杀。 “呵呵，祂的状态果然很不好，已经疯得很厉害，否则完全可以察觉出我早有准备。 “很难想象一位在‘阴谋’上有着权威的‘猎人’途径天使会那么轻易地落入陷阱……疯子果然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不过，祂恐怕也想不到，那件他们索伦家族突然‘活’了的二五仔封印物会向我通风报信，让我一早就知道了祂的刺杀计划！不但让蒸汽教会的天使埋伏在侧，还向‘许愿神灯’许愿成为了一天的‘文明启蒙者’。 “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件‘征服者’特性形成的封印物会拥有梦境的相关能力，居然可以在梦里对我发出警告……也许这件‘封印物’是通过它蛊惑的人完成的？ “无论如何，最终，索伦家的天使被我们联手击杀在了星界。 “我得说，那件‘征服者’特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为我的上位立了大功！虽然至今都没有真正见过它，但如果它不是什么太过邪恶的存在的话，我有考虑过给予它‘自由’。” 第342章 塔罗会的日常欢乐 又是这件“0”级封印物啊……也不知道它和索伦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通过种种“阴谋”生生让一个拥有天使的家族走向衰败，最后让罗塞尔捡了便宜…… 当然，这也和索伦家族本身就在走下坡路有关…… 不过“许愿神灯”又是什么？“文明启蒙者”……这听起来像是“通识者”途径高序列的魔药名称啊……而能够击杀一位天使，哪怕对方已经疯了，至少也得是序列2才可以？甚至可能是序列1！ 能够通过许愿让自己成为序列2或序列1的物品，哪怕只有一天，也很恐怖了，感觉比“0-08”还要可怕。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又拿起了“塔”具现出来的第三页日记，这一页上的内容就乏善可陈，都是些罗塞尔抱怨食物不好吃，生活不够方便，娱乐不够丰富的内容……唯一值得一提的就只有最后一段： “四月一日，这是个‘愚弄’别人的日子。于是在今天，我发明了这个世界第一个抽水马桶，在完工时还在外表面贴了一层金箔，并雕刻上了颇具艺术感的花纹，以掩盖它的本质…… “然后我邀请家人、朋友们依次来参观它，他们有的将它当作了洗手盆，有的觉得它是用来濯足的…… “而弗洛朗那个傻瓜竟然还想直接从里面舀水喝…… “哈哈哈哈哈，我能想到当我正式将它投向市场后，他们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是我穿越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愚人节’，虽然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节日…… “嗯，我只将它偷偷告诉了我的小公主，贝尔纳黛。然后便听到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告诫我这么做不对…… “我的小公主，爸爸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它却能让爸爸快乐。” 拿着手里的羊皮纸，克莱恩觉得有一肚子的槽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只能强忍住嘴角的笑容，并改换了坐姿，这才没让其余塔罗会成员看出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当然，“塔”先生除外。 艾布纳一见克莱恩忽然向后靠去，就知道对方已经看完了自己交上去的那些日记，没准正在憋笑。 说实话，当初他看完那页日记时都很是无语，深深觉得罗塞尔其实也是“猎人”途径的好苗子……他当初强行跳序列时如果选择“红祭祀”，没准就能解决了外神的污染也说不定……毕竟从班西的情况来看，“红祭司”八成也被“灾祸之城”透过的力量污染了，到时候污染对污染……负负得正…… 好，这只是玩笑话，不过从“污染”的问题上，艾布纳联想到索伦家那件“0”级封印物的异变，猜测其可能也是被某个“源质”的力量污染了，这才能突然“活”过来，又可以使用“梦境”的力量。 甚至索伦家那位天使之所以会“疯狂”，都很可能与之脱不开关系…… 他正胡乱猜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微微笑道： “你们可以自由交流了。” 克莱恩这会儿已经调整好心态，并让手里的纸张自行消散了去。 他的话音刚落，“太阳”戴里克就举了下手道： “‘世界’先生，你给予的那件非凡武器超乎我预料得好，我已经攒够功勋，兑换到材料，晋升序列8了，我这两天就会用剩余的功勋雇佣帮手，去获取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和汁液……对了，狂化草我已经拿到了，待会儿聚会结束就能给你。” 他说的非常详细，担心自己守信的形象被怀疑，被破坏。 当然，他说的全部都是真话，那柄斧头虽然不符合他对非凡武器的某种期待，但它的确非常强大，让他很是喜欢。 在白银城，强力就是喜欢的理由！周围浓郁的黑暗和黑暗深处的怪物逼迫他们一代又一代遵守着这条规则。 说起来，“飓风之斧”的强力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比如之前用“千术幻影的结晶”交换了“狼甲”的安提尔娜女士，她就想用一些珍贵材料换取“飓风之斧”给她的丈夫多洛雷斯使用，但好不容易有了喜爱武器的戴里克哪里肯卖？ 好在白银城的风气淳朴，也没有内斗的环境，所以安提尔娜女士虽然遗憾，却也没有一意纠缠，强买强卖。 说回正题，听了“太阳”的话，“世界”在克莱恩的操纵下轻轻颔首道：“很好。” 接着，他环顾了一圈，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有邪纹黑豹脊髓液和精灵之泉髓质结晶的线索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没能在废弃医院的非凡聚会中有所收获的奥黛丽自然是摇了摇头，而“倒吊人”阿尔杰在沉吟几秒后，说起了“海盗大会”的事，并认为邪纹黑豹脊髓液和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有很大概率会在大会上出现，但他想事先知道能够从“世界”那里得到什么。 克莱恩闻言犹豫了一阵，事实上有“正义”小姐这个月补给他的金镑，刨除了给“保镖”小姐的1000镑，以及“告白”的600镑后，他手里还有1400镑，但他今天刚刚去发明家雷帕德那里追加了“脚踏车”的投资，又花掉了200镑，目前手里只剩下了1200。 这笔钱买那两件材料，要是完全算标准价勉强也够……但这类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往往都会溢价很多，再加上“倒吊人”先生的“代购”费用……这点钱怕是就不够看了…… 思索了一阵后，克莱恩先是用“无暗者”的残缺配方诱惑“倒吊人”，这东西得自他那一次对“永恒烈阳”的占卜。 由于“塔”先生总结了“全知全能”的范畴，所以“倒吊人”是知道自己可以在序列4转到“无暗者”的，但他却不怎么需要，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灾难主祭”。 克莱恩见其态度坚决，又换了筹码，打算拿序列0的知识来进行交换。 上次塔罗会里，“塔”先生虽然也解说过“黑皇帝”和序列0的相关知识，但那属于“正义”和其的单独交流，“审判”小姐也许会在事后知道，但“倒吊人”必然是不得而知的。 当然，为了不让“正义”和“塔”察觉出问题，他还是屏蔽了其余成员，只有“愚者”先生进行了旁听，并对材料和“世界”付出的知识的价值进行了“公证”。 艾布纳坐在旁边看着精明谨慎的“倒吊人”先生一步步落入克莱恩的节奏，只能不断地回想着一些其他的事，好让自己能够转移注意力，不至于因太过“欢乐”而被克莱恩发现不对…… 半分钟后，看完手中一张忽然出现的羊皮纸的“倒吊人”阿尔杰先是错愕，震惊，旋即释然喜悦地无声自语道： “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我明白它的意思了！” 他悄然吸了口气，往后靠住椅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你认为不算亏，那就是真的不亏。艾布纳看了他一眼，心里如是说道。 那个秘密肯定很惊人……“倒吊人”先生都有点失态了……对面的“正义”奥黛丽留恋地移开视线，望向斜对面的“太阳”道： “‘太阳’先生，我记得你说过，白银城有观众……不，巨龙途径的序列9，序列8和序列7魔药配方？” “是的。”“太阳”戴里克老实点头，“序列7的魔药名称是‘精神分析师’。” “如果我想获得，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奥黛丽矜持地问了一句。 “‘太阳’途径的序列7魔药配方。”戴里克不假思索地回答。 “正义”奥黛丽轻轻颔首道：“我尽量搜集。” 这时候，“审判”休却忽然开口说道：“我有‘太阳神官’的魔药配方。” 这是她在军情九处的地下牢房里审讯一个因蒂斯间谍时的意外收获……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油水可捞，再加上受到艾布纳晋升序列6的刺激，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颇为热衷于去地牢审讯，还因此得到了那个令她很是不快的外号。 艾布纳本来还在琢磨要不要这么快就将配方卖出去，这会儿见休开了口，索性便不再想，任由“审判”小姐发挥。 他总不能和自己的好友抢生意不是？而且休虽然可以从军情九处得到“法官”的配方，但魔药材料还是需要自购的……她的资金缺口应该不小。 听到休的话，“正义”奥黛丽和“太阳”戴里克的眼睛同时一亮，异口同声地问道： “‘审判’小姐，您需要什么？” 第343章 交易与交流 “800金镑。”休直接看向“正义”小姐说道。毕竟“太阳”可没有北大陆的通用货币。 戴里克对此也不失望，反正就算“正义”小姐买下来，也还是要用它来和自己交换“精神分析师”的配方的。 800镑啊……虽然我最近有些拮据，但随便凑一凑还是能拿出来的，嗯……已经10月份了，快到新年了，到时候我就正式成年，能自由支配的财富会多不少…… 想到几个月后的“美好”日子，奥黛丽语气轻快而愉悦地回答：“没有问题，等聚会结束后我就可以将钱给你。” 休学着奥黛丽平时的样子，矜持地点点头，然后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具现出纸笔，将“太阳神官”的配方默写了出来。 “主要材料：黎明雄鸡的红冠一朵，光辉契灵树的果实一枚。辅助材料……” “正义”奥黛丽接过后，认真地阅读了几遍，确认将其记住后才令其消散，然后微笑着看向“太阳”戴里克道：“我期待着你的‘精神分析师’配方。” 戴里克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我会想办法尽快弄到的。” 见他们的事情说完，“审判”休再次举起手，询问道：“我需要‘刚朵拉的金色羽翼’，你们谁有相应的线索或者渠道？” 因为在之前因蒂斯间谍案等一系列事件中的功劳，薇拉将序列6“法官”的魔药配方作为奖励给了休。 这虽然有些不太合军情九处的规矩，毕竟休的资历太浅，但薇拉身份特殊，她做出的决定只要不是太出格，也没什么人愿意真的去指责……更何况知情人不多，休也不算是外人，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去了。 可有了配方，魔药主材料却需要休自己去筹集了。 毕竟不同于魔药配方这种可以重复给予的东西，材料却是有数的，军方很多有功之人还在排队等待相应主材，这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休，哪怕薇拉殿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两件主材中，其中之一的“黄金魔虫的主眼”，休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资金尚有不小的缺口，哪怕加上即将到手的800镑也依然差不少。 到时候恐怕还是得找佛尔思和艾布纳借一点钱啊……或者去找薇拉殿下预支一下下个月的薪水？ 休正在心里暗暗盘算的时候，“倒吊人”阿尔杰率先回应道：“我会在海盗大会上帮你留意的……不过如果价格很高，我不会帮你买下来，最多事后转告你一声卖家是谁。” 从休需要的材料上，他已经猜出“审判”小姐大概率是一位“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而且很可能是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这也符合她表现出的贵族小姐人设。 据他所知，很多贵族子弟都会在那里供职。 “可以，只要有确切消息，我就会为此付出报酬。”休优雅地回答道。 交易部分到此结束，克莱恩本想再用掌握的知识让“倒吊人”在海盗大会上帮自己换一件隐患不大的“太阳”途径神奇物品，但在听了“倒吊人”对“审判”小姐说的话后，就知道对方为那两件非凡材料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再加上还要帮“审判”小姐留意序列6层次的材料，估计不会再有余力，只能遗憾放弃。 自由交流环节刚一开始，“倒吊人”阿尔杰就主动提道：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船队被收服，一位新的海盗将军诞生了，她也是一位女士，原本的称号是‘疾病少女’，但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拥有海盗将军的实力后，她将齐林格斯的船只改名为‘黑死号’，也因此自称‘疾病中将’。 “海盗将军再次恢复为七位。” “正义”奥黛丽对海盗将军的事情颇感兴趣，听到这番话，笑着道： “这下子七位海盗将军里，女性足足占了四位，她们可真厉害，真令人向往啊。” 而艾布纳此刻则在发散思维地想着：那岂不是说未来格尔曼和女海盗的本子又多了一册？ “不，‘正义’小姐，海盗就是海盗，她们绝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虽然‘星之上将’、‘冰山中将’、‘苍白上将’的风评还算不错，但谁又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阿尔杰在沉静地泼了盆冷水后，见“正义”小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补充道， “‘疾病中将’过去以独行为主，擅长使用诅咒，黑火，冰霜，和她敌对的人总是会突发疾病，各种各样的疾病，目前没人知道她属于哪条途径，但都确定她位于序列5这个层次。” 听了这话，艾布纳笑着接话道： “听这个描述就知道她是一位魔女。 “你应该知道我之前追踪过一位‘痛苦魔女’的事。而‘痛苦魔女’也可以称为‘疾病魔女’，最擅长在一定范围内传播疾病。被感染的人最开始时也许只是皮肤过敏，感冒发烧，二三十秒之后，很可能就转为了重症肺炎等疾病。 “而每一位魔女都是会用‘黑焰’和‘冰霜’的。”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听得微微颔首，这同样也是他的判断，不过看着侃侃而谈的“塔”先生，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塔”先生好像对魔女很了解啊，似乎总是和她们纠缠不清，就连卖出的武器都是源自魔女的‘告白’……该不会也和罗塞尔一样，进行过尝试？ 停下解说的艾布纳完全不知道克莱恩在暗戳戳地编排自己，否则一定会当场画一个魔女大礼盒回赠过去：“愚者”先生你遭遇的魔女其实也不少啊！ “原来‘痛苦魔女’的‘痛苦’指的是疾病的折磨……”“倒吊人”阿尔杰听后若有所思地道。 其实也有“破坏美好，收获痛苦”的意思……只不过这是魔女的扮演法则，就没必要在这里传播了。艾布纳默默地想道。 “‘倒吊人’先生，‘塔’先生，感谢你们的分享。”奥黛丽先是致谢一番，转而说道： “贝克兰德最近发生了一件连环杀人案，共11起，但其中有一起被证实为模仿作案，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特点是针对曾经做过站街女郎但目前有正规职业的女性，凶手会剖开她们的腹部，掏走所有的内脏。” “这听起来与崇拜恶魔有关，拜血教的人做的？廷根市那个连环杀手的同伙？他也是为了那个‘塔’先生口中某个组织承诺的‘亵渎之牌’在杀人？”“倒吊人”阿尔杰瞬间就做出了猜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义”奥黛丽点了点头，并将目光投向了“塔”。 艾布纳故意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他可能是被‘亵渎之牌’吸引到贝克兰德，但其杀人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奥黛丽不解地问道。 就在这时，“太阳”戴里克直愣愣地脱口道：“是为了晋升序列5的仪式。” 他知道？也是，大灾变之前，尤其第二纪元的时候，恶魔是活跃于现实世界，活跃于地上的，是巨人、巨龙两大势力都憎恨的对象，白银城有相应的记载很正常……他们的历史可没有被隐藏被篡改，也未出现断代……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望向“太阳”，接着又看了看“塔”和“审判”，之前从他们俩在灰雾之上的“通话”内容中可以看出，这两位也同样对恶魔很熟悉…… 可“审判”小姐作为军情九处的官方人员为何不将其抓获归案呢？明明她很有正义感的。 而“塔”先生作为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的学生，似乎也没有帮助他老师破案的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故。 另一边，戴里克将“恶魔”晋升序列5“欲望使徒”所需仪式的具体情报详细解说了一遍，最后道：“仪式所需杀人的人数最低限度是13个人，最高是49个，仪式越完整，越有希望晋升。 “两次杀人之间，至少间隔三天，否则很容易失控，但间隔也不能超过九天，那会让仪式重置。” “真是可怕……”奥黛丽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最好能尽快抓到他。” 听到这话，“审判”休在她下手的位置也叹了口气道：“很难……想要抓住‘恶魔’，只能凭借运气，一切诱饵、陷阱都没有用。” “为什么？”奥黛丽看向这位自加入塔罗会后就很少说话的成员，不解地问道。 “因为恶魔能感应、感知到对他不利的人和行动，所以总是能避开官方的布置……”这是休从艾布纳口中得到的相关知识，并在军情九处的卷宗里得到了印证。 “是的，虽然不同恶魔有不同的直觉，但都能把握住危险来源于哪里，来源于谁，从而有针对性地扼杀或报复……”“太阳”戴里克也用很“课本”的语言肯定了“审判”小姐的说辞。 这个能力有点吓人啊……但和“小丑”的直觉预感不是一类，似乎不能用于战斗，而是提前察觉危险来源，及时做出应对，更接近于，嗯，上辈子看的仙侠小说里的“心血来潮”能力……不知道有灰雾之上这片神秘空间的我，可不可以干扰甚至屏蔽掉这种“直觉”？克莱恩向后靠在椅背上，于心里盘算起来。 “这……这要怎么对付？难道要等他完成仪式，主动停下杀人？”奥黛丽觉得自己甚至不忍心去想象那样的结果。 关于这一点，艾布纳其实也没太好的办法，要不然早就告诉老师了……而且他晋升为“博学者”后，还特意在夜里出去闲逛过，可惜都没能遇到那头恶魔犬。 这一点，休也是一样。她虽然只是“审讯者”，但在薇拉的默许下每次出任务或者巡街都会执掌一件“2”级封印物，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那条狗。 众人的沉默中，连环杀人案的话题自然结束，接下来在“太阳”询问了白银城最近一次探险发现的“一个倒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赤裸男人”的雕像是谁，并得到了“愚者”亲自回应的“堕落造物主”后，戴里克忽地想到了洛薇雅长老，继而陷入了对白银城安危的担忧 ——在之前的塔罗会里，他已经知道“堕落造物主”又被称为“真实造物主”，还执掌着“牧羊人”途径。 这时，估算了下自己剩余灵性的克莱恩又操纵着“世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有没有人听说过‘许愿神灯’？” 第344章 许愿神灯 克莱恩之所以会让“世界”询问“许愿神灯”的事，一来是因为这件神奇物品的名字和他前世读过的一本童话故事里的物品很像，虽然不能排除是罗塞尔起的名，但也有它同样是穿越而来的可能。 二来，他从罗塞尔许愿成为了一天天使的事情里看出了这件神奇物品的强大，心里有些幻想，想弄清楚它是不是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比如复活某个人……又比如……让他回家。 另一边，艾布纳在将那页日记上交前其实就预料到克莱恩可能会询问，早就有了腹稿，于是环顾了一圈其他塔罗会成员，这才开口说道： “‘许愿神灯’是由‘奇迹师’非凡特性与来历神秘的特性结合而成的封印物，最早可能出自第一纪，虽然从未被七大教会得到过，但有着相应的‘0’级封印物编号： “‘0-05’！” 奇迹师？！又是奇迹师……而且“许愿神灯”这个名字……莫非奇迹师需要通过许愿来实现‘奇迹’？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联想到刚刚看的日记中查拉图的那一句“死而复生就是奇迹”，不由得暗暗猜测道：也许“奇迹师”的能力，就是以“奇迹”之名来实现他人的愿望，而“死而复生”就是诸多奇迹中的一种！ 甚至，我之前的几次复活，也是提前透支了这种能力，这种奇迹…… 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果然和“占卜家”途径有着密切的联系…… 既然我穿越前举行的“转运仪式”连通到了它，就说明它很大可能是我穿越的原因之一！ 会不会是我无意间向它许了愿的缘故？那么，等我成为奇迹师，或者能进一步掌握这片空间后，是不是就能通过许愿回家？ 克莱恩努力压制着略显激动的心情，没让“愚者”先生做出什么惹人怀疑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对密修会的首领查拉图愈发戒备。 这是位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奇迹师”的“占卜家”途径强大存在！ 有的时候，有的事情，背后或许藏着他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因为“非凡特性聚合效应”的存在，背负着这片神秘空间的自己，很可能会遭遇祂。 就在克莱恩思绪纷飞的时候，“正义”奥黛丽略有些疑惑地问道：“奇迹师？这是哪条途径，哪个序列的魔药名称？” 她没指望“塔”先生会无偿回答，毕竟这很可能已经属于非常高端的知识，于是有些期待地转过头看向了“愚者”先生，希望这位伟大存在会感兴趣，再告诉他们一些“常识”。 很好，这题我会啊！克莱恩敏锐地察觉到了“正义”小姐的意图，于是用手指敲了敲古老长桌的边缘，轻笑道： “‘奇迹师’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 “而‘许愿神灯’比寻常的‘奇迹师’能力还要有意思……比如，它可以让许愿者成为一段时间的天使。” 后面这一句是克莱恩根据罗塞尔日记里的内容自己推测出来的，而且把握不小。 如果单纯的‘奇迹师’也可以通过许愿让他成为一天天使，罗塞尔肯定不会选择使用“许愿神灯”，而是去找查拉图帮忙。毕竟作为“0”级封印物，“许愿神灯”必然有着极为可怕的负面效应。 当然，就算猜错了也没什么，毕竟“许愿神灯”确实可以让人成为一天天使，至于为什么“有意思”，可以自己脑补嘛，这就不关“愚者”的事了。 许愿成为天使？！“正义”、“倒吊人”、“太阳”、“审判”四人听到这话全都震惊地转过了头，看向最上首的那道神秘身影，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这完全违背了他们对神秘学，对魔药体系的认知。 迟了一秒钟后，“世界”也抬起头，“惊讶”地道：“传闻居然是真的……” “什么样的传闻？‘世界’先生，您可不可以分享一下？我愿意为此付出您满意的报酬。”听到这话，“正义”小姐这时候对“许愿神灯”的好奇心思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决定就算回去找朋友借钱，也要听一听。 “不必……我听说的传闻内容也不多……并没有什么太大价值。”“世界”好似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继续道，“上次从‘愚者’先生那里接到调查索伦家族的任务后，我有了些收获……其中之一，就是索伦家最后一位隐藏着的天使是被罗塞尔大帝亲手击杀的。 “而那时候，罗塞尔大帝还不是天使，他是通过向‘许愿神灯’许愿，成为了一天的‘文明启蒙者’！ “我对这个传闻半信半疑，所以才会询问‘许愿神灯’的相关情报。”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艾布纳，继而又恭敬地望了眼“愚者”先生，状似好奇地问道：“这件封印物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没有什么限制吗？” 众人闻言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上首，但那位强大神秘的存在却是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有些事情还不是现在的你们该知道的。” “愚者”先生，您挺会玩啊……故意让“世界”那么说，是为了显示他是真的在“认真”地完成着“愚者”的任务，和上次您在塔罗会上的那出“双簧”前后呼应，免得被人怀疑？ 不过你后面这句话倒是歪打正着了，“灯神”的相关知识确实不适合现在就说出来，毕竟祂虽然被封在“神灯”里，但本质依旧是旧日……更重要的是，从休在东切斯特郡的遭遇来看，“不定之雾”已经提前出现，一旦知道“灯神”存在，会把祂惹来也说不定…… 嗯，“愚者”先生这似乎是在强行中断话题？这是他的灵性不够了……还是，他的灵性直觉发觉了什么，让他不自觉地做出了这种决定？就和他第一次遇到梅高欧斯后没有开启“灵视”一样？ 心里这么猜测着，艾布纳只简单说了一句“具体不太清楚，但通过‘许愿神灯’实现的愿望往往会以极其扭曲的方式完成，或者附带极为可怕的后果”作为对“世界”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并不出塔罗会成员们的意料，毕竟封印物这种东西，本身就代表着极致的危险，哪怕是“正义”小姐现在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许愿”会不付出代价。 不过思索着“愚者”先生的话语，“倒吊人”和“正义”都认定这件封印里定然还隐藏着极大的秘密，绝不止一个序列2特性那么简单！ 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神灯，简直像是童话一般……可惜我还没资格知道它的秘密。“正义”奥黛丽隐藏在灰雾之后的精致脸庞上写满了向往和沮丧。 也许那件“0-05”涉及到真神层面的争斗……“倒吊人”发散着思维，决定等回到拜亚姆后，就去教会找一找有没有这件封印物的相关资料。 “许愿神灯”……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审判”休若有所思地看了艾布纳一眼，觉得他最后那句话很大概率是假的，他对那件封印物肯定是很“知道”的。 但休也没打算追问，既然艾布纳在灰雾之上都没有讲出来，必然有他的道理…… 而且“愚者”先生也说了这还不是我现在该知道的。 至于“太阳”，他觉得自己先把内容记住就行了…… 就在众人陷入遐想沉思的时候，他们同时听见了桌子被轻轻敲动的声音。 浓郁灰雾里的克莱恩掩饰住疲惫，轻声笑道： “这次的聚会就到此结束。” “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愿。”“正义”奥黛丽当即起身，虚提裙摆，行了一礼，“倒吊人”、“塔”、“太阳”、“审判”和“世界”相继用类似的语言回答。 克莱恩挥了下手，切断了联系，安静看着“正义”小姐。“塔”先生等人的模糊身影化光而散。 待“世界”也行了一礼，重新变回“全黑之眼”后，他坐在长椅上沉思了一阵，然后才解下了袖口的灵摆。 “询问‘许愿神灯’的相关知识很危险。” 闭目默念七遍后，克莱恩睁开眼睛，望向那枚黄水晶吊坠，发现它一动不动，完全静止。 占卜失败？克莱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种情况他之前遇到过，除了前置条件不足，只有涉及“真神”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许愿神灯”的本质是真神？ 第345章 信 贝克兰德，西区，菲利普百货商店。 这是鲁恩王国最高档的百货商店，只对贵族和拥有会员资格的富豪开放。 它的外面总是停放着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上面的徽章各有不同，这里除了是购物的圣地，也因为人员的严格限制，成为了知名社交场所。 而轻易“说服”了侍者和店长“高高兴兴”地将试衣间借给自己的休正摘掉假发，去除内增高，并重新包装好一套高档的裙子。 然后，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虽然她很喜欢这一套衣服，但实在不舍得花那么多钱购买，而且这是在塔罗会上的伪装，如果现实里也这么穿，恐怕很快就要被奥黛丽小姐认出来。 到时候也不知道谁会更尴尬一些……或者，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休学着艾布纳的思路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接下来，揣着“正义”小姐刚刚通过“愚者”先生转交给她的800金镑，休回到了贝洛托街9号的军情九处总部，进入了薇拉殿下的办公室。 长相英气的薇拉见她进来，随意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让其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您请说。”休顿时坐直身体，同时习惯性地进入了赏金猎人的状态，准备着评估事情的风险。 “不要紧张，这只是我私人的任务……”薇拉殿下说着，将一份文件抽出，递到休的面前，接着道，“我想让你调查这件物品的下落……另外，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不要贸然去接触，要立刻向我汇报。 “嗯，这是一个长期任务，不必急于一时。” “调查物品啊……”休松了口气，然后打开了那份文件，入眼的却是一行令她既熟悉又惊讶的文字：“‘许愿神灯’，代号‘0-05’……” 为什么薇拉殿下会找“许愿神灯”？而且还是在塔罗会上刚刚讨论后……这盏灯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虽然心里生起了惊涛骇浪，但已经在塔罗会上习惯伪装的休没有露出分毫，她顺着文件向下看去，发现大多内容都和艾布纳讲述的差不多，只多了一句话，那就是：“曾有真神试图摧毁‘许愿神灯’，却没有成功……” 读到这里，休故作惊讶地抬起头，假装失声道：“‘0’级封印物？” “不要担心，它虽然是‘0’级封印物，但平时却并不是很危险……只要不向它许愿。”薇拉殿下笑着解释了一句后，又用蛊惑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真能找到它的下落，你需要的‘法官’魔药主材，以及后续的‘惩戒骑士’主材，我都可以为你准备齐全…… “就算是只有一些线索，我也可以酌情给你部分材料。” 这个价码很高啊……不过相对于一件“0”级封印物却也不算什么。不过我只需要提供封印物的下落或者线索，并不需要亲自去获取…… 而且薇拉殿下对我很关照，她第一次发布这种私下任务，我也不好拒绝…… 稍做权衡，休点了点头道： “我接受这个委托。” “很好。”薇拉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另一份文件递到休的手里，道：“这是预付给你的奖励。” 休接过一看，发现那是一份需要审讯的犯人名单……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还在回味今天的聚会，忽然看见贴身女仆安妮拿着一张纸过来。 “小姐，您的电报。”安妮微笑说道，“来自拜朗东海岸。” 阿尔弗雷德的？奥黛丽欣喜接过，认真阅读： “亲爱的妹妹，你上次问的事情，作为不想让你失望的哥哥，已经尽力去探寻了。 “可遗憾的是，虽然亚龙的骨骸可以找到不少，但成年或者老年巨龙的却根本没有，仿佛它们从没有过死亡一般。 “我猜测巨龙会在死前回到统一的埋骨地，外人根本无法得知也无法抵达的埋骨地，所以才无法发现它们遗留的骨骸。 “而因各种意外死在外面的巨龙恐怕非常少见…… “说过令人沮丧的事后，希望下面的事情能让你感到高兴—— “你要的七彩蜥龙已于昨晚到达普利兹港，我给他们的吩咐是，送到你位于郊外的庄园里。” “塔”先生需要的东西果然很难弄到啊……奥黛丽暗叹一声，然后侧头望向正和零食搏斗的苏茜，浅浅一笑道： “苏茜，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了。” “汪？”苏茜迷茫地看向女主人。 …… 在苏尼亚海高速航行的“阿伦海姆号”上，艾布纳同样在阅读着一封信件，一封来自卡伦子爵的信件。 在塔罗会结束后不久，西莉卡就将这封信带了过来，并再次顺走了一瓶“安曼达药剂”。 “非常感谢你告知我莉迪亚的下落，我会尽快赶到苏尼亚海的。 “另外，你询问的索伦家族那件由‘征服者’特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的事，我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太多。 “由于我拒绝加入罗塞尔的迷雾海探险，他在那之后就对我逐渐疏远起来。 “那一度令我非常沮丧，毕竟罗塞尔真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领袖，追随他虽然是先祖的命令，但我后来也是真心实意在帮他的。 “说回正题，我只知道那件封印物叫作‘灾祸印章’，代号为‘0-22’。其在死神陨落后形成，最初只是死物，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活’了过来，并在因蒂斯国内引发了持续的混乱，直到罗塞尔上位才得以平息…… “我并不知道罗塞尔后来有没有给它‘自由’，毕竟那时候我只能算是外臣，并不是罗塞尔的心腹……不过从我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罗塞尔似乎很喜欢那件封印物，经常将其带在身边…… “而在罗塞尔入主白枫宫，成为‘凯撒’后，还曾想把‘灾祸印章’当作国家的印玺……可惜那时候这件封印物却失踪了。 “关于‘0-22’，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希望能帮助到你……” “你的朋友，卡伦。” 灾祸印章……拿这种玩意当国玺？罗塞尔你那时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艾布纳放下信后摇了摇头，又斜眼瞅了瞅依旧挂在窗外的小蝙蝠，心道： 看卡伦的语气，那个叫莉迪亚的少女果然是翘家跑出来的？ 再加上逃婚的格温，明显像是离家出走的富家少年特兰…… 他们三个能凑到一起，也是“缘分”啊~ 第346章 艾布纳的另类“名声” 苏尼亚海上，一艘通体银白，安置着双手握剑少女船首像的大型三桅帆船正在乘风破浪，向着一段不存在于海图上的航路驶去。 船首像旁站立着一位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子，她有着漆黑的长发，褐色的瞳孔，五官既有女人的精美，还有男性那样明亮的线条。身穿造型古老的因蒂斯风格骑士铠甲，腰间挎着一柄造型普通的长剑。 此刻这位女士正单手扶着船首少女像的肩膀，向前远眺。 这时，一位褐色头发微卷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道：“船长，我们真的要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海盗大会？” 被称作船长的英武女士就是代替“地狱上将”路德维尔成为了新晋海盗将军的“苍白上将”玛利亚。她正乘着自己的旗舰“苍白圣女号”赶往那座即将举行大会的死火山岛屿。 “自然是要去参加的……除了你和妮可的晋升材料需要交换，还有……算了，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些。”玛利亚半转过身，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回答道，表情极不自然，仿佛提线的木偶一般。 “船长，你既然不会笑，就不要强迫自己了……”年轻男子似乎和玛利亚很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可是，肯特……船员们总说我太严肃，让他们压力很大……”玛利亚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 “可是船长你这么笑更吓人啊……”被叫作肯特的年轻男子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回到正题，严肃地道，“可我们的仇家很多，不少海盗团都在船长您的手里吃过亏……我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在大会期间他们不敢的，这次交易大会的召集者是‘五海之王’，他们没有胆子得罪‘黑皇帝号’的主人的。”玛利亚摇了摇头，用手拨弄了下自己被风吹拂起来的长发，继续道，“不过也确实需要防备……这样，你和妮可就不要上岸了，就在船上待命。我一个人去进行交易……你明白的，以我的实力，即便是阿加里图亲自出手，我都有把握脱身。 “他虽然也是海盗王者，但强的只是‘告死号’，其本人也就那个样子。” 肯特思索了一番后，缓缓点头道：“好，不过请您务必不要随意使用‘苍白的正义’。” “我明白，‘苍白的正义’一旦出鞘，恐怕事态就要失控了……” …… 同样在苏尼亚海上，一艘长度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整体仿佛一轮弯月的大型帆船正以极高的速度航行。 这艘船表层是黑色的涂装；船侧的火炮错落分为三排，上下有序；凸出甲板的部分，除开桅杆，同样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 虽然它的速度很快，却古怪的只有一面风帆，其上描绘着一块黑色的墓碑。 如果有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水手看到它，肯定会第一时间惊呼出声：“告死号”！ 而此刻，赏金9500镑的“屠杀者”吉尔希艾斯站在甲板上，传达着来自“不死之王”的命令：“向所有分舰队发出消息，让他们全部向吐因岛靠近，但不允许进入那座岛周围15海里的范围。” …… 巨大的帆布上描绘着鲁恩的金镑，弗萨克的金霍恩，因蒂斯的费尔金，费内波特的金里索，伦堡的萨森金五种金币的“黄金梦想号”缓缓驶入了吐因的码头，岛上的海盗们本来正在群魔乱舞，肆意放纵，但此时见到这艘梦幻般的战舰竟全都自发的安静下来。 身上散发着莫名威严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带着“美食家”布鲁·沃尔斯，“烈焰”达尼兹，“花领结”约德森从那艘总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战舰上走下，并穿过一众海盗不自觉闪开的通道，抵达了这次大会的主会场。 她是七位海盗将军中第一位抵达的。 “船长，明天才会开会，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而且，这里提供的休息室还不如黄金梦想号上舒服……”达尼兹在主办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包间里左右打量了一番后，不解地问道。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闻言用清澈如同泉水的浅蓝眼眸看了达尼兹几眼。 船长在看我了！船长在看我了！她的眼睛真好看……达尼兹被她看得心中怦怦乱跳，顿时既紧张又激动。 可还没等他激动完，就听到艾德雯娜欣慰地说道：“懂得对不理解的事情进行质疑，这很好。”接着，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出了原因，道， “我需要在这里等一个人，未免错过，所以早来了一些。” 等一个人？不光达尼兹，约德森等人的耳朵全都支楞起来，希望能够知道船长约了什么人见面。 可艾德雯娜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发起呆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艰深的难题。 而实际上，她已经进入了“学习空间”，不断“解析”、“学习”起曾经看到过的能力和法术。 …… 周二上午，经过一夜航行的“阿伦海姆号”终于进入了吐因岛外围的隐秘航道，周围的各类海盗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 对此，已经是“格斗家”的格温女士和少年特兰都如临大敌，只有莉迪亚依旧笑容满面，似乎根本没把周围的海盗放在眼里。 而为了以防万一，艾布纳也来到了前甲板上，做好了随时出手援助的准备。 这时候，血族少女莉迪亚忽然凑了过来，小声说道：“我昨天看到了西莉卡……你通知卡伦了？” “我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事实上是有其他的事向他询问。”艾布纳没有否认，却有些避重就轻地道。 “告诉就告诉了……其实并没有什么，我这次出来历练是征得了族中同意的……只有妈妈和卡伦反对……”话虽这么说，莉迪亚还是不满地跺了跺脚，嘟起嘴道，“他们总想我在他们的看顾下历练……可那有什么意义？” 血族的叛逆期是不是来的有些晚啊……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嘴上却说道：“卡伦是在关心你。” 作为卡伦的朋友，他不自觉将自己代入了“年长者”的角色，然而事实却是对面的少女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要大。 “我知道，但他们这是溺爱！是不对的！”莉迪亚反驳了几句后，又泄了气，无奈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事实上，无论你告不告诉卡伦，我都不可能在‘阿伦海姆号’上多呆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些。” 所以，少女，直接点不好吗？有什么事就直说，这么绕弯子不累吗？ 艾布纳早看出莉迪亚来找自己是有事要说，前面那些话似乎是在针对自己的性格想要博取一定的同情。虽然她的演技不错，但在洞察力方面并不逊色于“观众”太多的“阅读者”眼里，依旧破绽不少。 不过，博取同情，就意味着有事要求我？特兰的事？她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少年了？我觉得以卡伦的“妹控”程度，恐怕特兰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啊…… 心里正胡乱猜想着，艾布纳就听到莉迪亚继续说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说来听听。”艾布纳不置可否地道。 “您应该也察觉到特兰在这艘船上的处境其实不太好，我一旦离开，恐怕会更加糟糕……而船长虽然人很不错，但她在这方面是很粗心的……毕竟一位非凡者被普通人排挤欺负，确实很难让人相信……”说到这里，莉迪亚看向艾布纳，期待地道： “特兰他其实很崇拜你，不止一次憧憬着也成为‘英雄’，拯救他人，得到认同……所以你的话他多多少少会听一些……我想请你帮我开导开导他，别在执拗地钻牛角尖了。以他的实力、长相、举止，越是靠近那些水手，就越会惹来他们的反感…… “哎，这其实也不是水手们的错……” 果然是为了特兰啊……我为什么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药呢？不过，对“罗塞尔托梦术”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也许可以用那位少年来试试…… 就在艾布纳斟酌着语句，准备回应的时候，一艘样式古老的幽灵船忽然从“阿伦海姆号”旁边超越过去。 由于这段航路有些狭窄，所以两船距离比较近，艾布纳清楚地看到一个有着蓝色海藻头的熟悉男子站在那艘幽灵船的侧舷，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那是……“倒吊人”阿尔杰？“幽蓝复仇者号”？艾布纳心中一动，认真记下了刚刚那位船长的长相，然后才回过头看向莉迪亚，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不保证一定能让他有所转变……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莉迪亚闻言开心地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叫特兰的少年？”虽然有些猜测他们的关系，但艾布纳不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 “也许是他的血比较好喝？”莉迪亚似乎被问住了，好半晌后才不确定地回答道。 …… “幽蓝复仇者号”上，阿尔杰收回目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思忖道：刚刚那个人似乎是“英雄侦探”布雷恩？ 他怎么来了海盗聚会？ 不久前在贝克兰德圣风教堂呆过一段时间的阿尔杰自然不会不认识那位声名鹊起的侦探，甚至还看过对方的相关案宗。 可正是因为看过卷宗，他心里才产生了忧虑： 那位侦探每次参加宴会、舞会都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件…… 这次海盗大会不会也要出什么事？我是不是该立刻掉头离开？ 第347章 苍白的正义 认真权衡了一番后，阿尔杰觉得有“五海之王”纳斯特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将“幽蓝复仇者号”驶入了吐因的码头。 吐因这座有着死火山的小岛地形十分不错，有着规模不逊色于拜亚姆的天然良港，但此时一条条竖着桅杆，挂着风帆的船只陆续靠岸，早已挤满了那个不算小的码头。 而海盗们的歌声，吼声，笑声，怒骂声，欢呼声，不绝于耳，让这里似乎变成了狂欢的海洋。 走下“幽蓝复仇者”，阿尔杰正要登上附近的一处峭壁，俯瞰整个港口时，他忽然看到“英雄侦探”布雷恩乘坐的那艘小型帆船也已经靠了岸。 接着，布雷恩侦探保护着一位老者，在三名年轻男女的簇拥下，登上了码头的栈桥。 附近的海盗目光轻佻地打量着这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一行人，又看到队伍里有两个长相不错的女人，顿时发出了下流的笑声，甚至有几个喝得不太清醒的海盗在同伴的怂恿下就要走上前动手动脚。 但很快，所有敢于靠近的海盗全都僵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恐，有一个之前出言调戏了队伍中一位高挑美女的壮汉竟当场崩溃地哭了出来，裆部也在同时湿了一大片…… “‘仲裁人’的威严？似乎没有这么强的效果啊……那是‘审讯者’的‘痛苦之鞭’？也许还用了一些我不知道不了解的能力……嗯，圣风大教堂的相关卷宗里说布雷恩侦探有一件神奇物品，可以模拟很多途径的能力，看来是真的……” 阿尔杰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猜测道。 事实上正如阿尔杰所想，艾布纳不但模拟出了休的威严对海盗们进行了震慑，还对那几个言行比较过分的人渣用出了“龙威”，以此来杀鸡儆猴，减免麻烦。 当然，这同样也是在给自己身边的同伴打气，增强信心。 加斯东先生和莉迪亚倒是没什么，前者见多识广，经历的大场面多了，而且他作为被数个大海盗请来的“鉴定师”，心中笃定没人敢在这里对他怎么样。 而莉迪亚身为血族，总有些莫名的骄傲，再加上她的实力也不弱，自然底气十足。 但初次见到这么多海盗的格温小姐却没有那么大的心脏，哪怕强自镇定，但满头的冷汗以及握手枪握得发白的手指，还是显露出她的紧张。 至于少年特兰？他走路都有些顺拐了。 好在一切的恐惧、紧张，在艾布纳无声发威后，全都得以缓解。少年心性，本就心脏比较大的特兰不提，格温小姐却是切切实实地吐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那个被布雷恩侦探“震慑”得崩溃尿裤子的壮汉她其实认得，那可是被悬赏1500镑，有着“狂徒”称号的知名海盗！对方拥有由三艘帆船组成的劫掠舰队，最小的那一艘都和“阿伦海姆号”相当。 甚至有传闻说，“飓风中将”齐林格斯还活着时曾试图招募他，可最终被其拒绝。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大海盗，竟然直接被布雷恩侦探吓得尿了裤子……这令她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无法想象艾布纳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不愧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铲除贝克兰德多个黑恶势力，挽救无数人生命的“英雄侦探”啊！格温小姐最终在心里暗暗感叹道，接着悄悄松开了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的手指。 此刻的艾布纳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被杜撰出来的故事传到海外竟然更加离谱，他在动用“龙威”吓尿了那个疑似“野蛮人”的海盗后，就敏锐地感觉到被人在精神层面锁定，似乎只要自己胆敢下杀手，“惩戒”就会立刻降临一般。 依靠着“纯白之眼”强大的解析能力，他很快就找到了这种感觉的来源——位于山崖的宫殿主会场中。 “距离那么远都能威压我的精神，还不被其他的非凡者发现……应该是一位‘仲裁人’途经的半神，或者对应的‘1’级封印物……考虑到四王里没有‘律令法师’或‘混乱猎手’，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心中有了判断，艾布纳顿时见好就收，越过几个被震慑得瘫倒在地的海盗，带领着加斯东先生等人向岛上唯一的一座死火山走去——主会场就在那座火山的一处山崖上。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船只和码头上那些海盗突然发出一声声惊呼，有的奔向岛屿深处，有的匆忙驾驭船只，远离码头，就像在躲避恶魔和瘟疫。 仅仅几分钟，之前热闹喧嚣的场景就只剩下狼藉与安静。 已经爬上一处峭壁的阿尔杰诧异地转头望向海上，接着便看见了一条通体刷成黑色的船只，它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绘有头骨的白色旗帜。 那头骨以漆黑为底，眼窝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黑死号……”阿尔杰低语了一句。 他明白之前那些海盗为什么要躲避了。 “疾病中将”特雷茜所过之处，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生病！ “黑死号”缓缓靠岸，一道穿着白色亚麻衬衣，披着暗红外套的身影出现在了船头。 这是一位相当美丽的女士，同时也是一位英气勃勃的女士。 她乌黑妩媚的卷发高高盘起，缠绕着白色的头巾，双腿穿着合身的米色长裤，身姿修长，却不乏妙曼。 而这位女士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又长又直的眉毛和锐利明亮的蔚蓝眼睛。 她顾盼之间，眸子偶尔会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分外诱人。 一位混迹在海盗里的吟游诗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峭壁边缘，用呻吟般的口吻道： “她永远都是少女。” “她果然带来了疾病，噢，我生病了，我的脑海里都是她。” 部分离开的海盗又重新聚拢，痴迷地望着“疾病少女”特雷茜。 阿尔杰又可怜又好笑地望了那些海盗和吟游诗人几眼，在心底嗤笑道： “虽然‘疾病’少女确实很美丽，但据‘塔’先生的判断，她很可能是一位‘痛苦魔女’啊！ “而既然是魔女，谁知道她以前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思绪转动间，“疾病中将”特雷茜离开了“黑死号”，向着山崖上的那座漆黑宫殿行去。 可就在这时，原本因为痴迷“疾病中将”美貌而重新聚拢的海盗们再次发出惊呼，紧接着以比之前逃离“黑死号”还快的速度，逃离了码头。 只因为，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一条通体银白，前方有持剑少女船首像的帆船，它的旗帜是一根根沾满淡黄油污的白色羽毛。 “‘苍白上将’玛利亚……比起‘疾病’，海盗们更怕自己的罪恶被正义审判……”阿尔杰轻轻颔首，无声自语。 因为码头上已停靠“黑死号”和别的船只，银白色的帆船没有近岸，转而直接在港外找了个地方下锚。 紧接着，一张造型华丽，编织有复杂纹路的毯子自船上飞出，其上站立着一位黑发褐眸，身穿老式因蒂斯骑士盔甲，腰胯平凡长剑的年轻女士。 而下方，但凡看到那柄平凡长剑的海盗们，脸上无不现出惊恐之色，直到飞毯直接飞入山崖上的宫殿主会场，他们才齐齐呼出一口气。 “……‘苍白的正义’这柄剑在大海上只出现了一个多月，甚至‘苍白上将’只将其出鞘过两次，但每一次都带来了上百恶徒的死亡……其已经成为海盗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了……”阿尔杰看到这一幕，顿时对“苍白上将”能在一个多月内赏金就逼近“血之上将”的事实，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时，那个混入小岛的吟游诗人也再次唱起歌声，只是没了之前的痴迷爱慕，反而多了一丝尊敬： “正义啊，总是苍白而谦逊， “但绝非无力之物。 “苍白的正义啊！ “你是邪恶的克星， “你是罪恶的惩戒……” 可惜，他还没唱完，就被身边的海盗一拳打倒在地，接着，几个海盗更是趁着酒劲一拥而上，借此发泄内心的恐惧…… 最后还是阿尔杰看不下去才将那个诗人救起。 与此同时，一艘旗帜上环绕有十颗没有睫毛的星辰眼睛的巨大船只出现在了海天的交界处——正是“星之上将”的“未来号”。 紧跟着，阴沉的天空忽然发亮，一点点璀璨的星辉洒落，于半空中凝聚出一道透明的长桥，从“未来号”通往山崖宫殿的长桥。 第348章 冰山中将 带领加斯东先生一行人刚刚走到半山腰的艾布纳在透明的星辉长桥出现的一刹那，就驻足抬头，向上望去，接着便看到一位穿着绘有许许多多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的古典黑色长袍的女士登上了长桥，就那样漫步行走于半空。 她的腰间还悬挂有星象仪、短权杖等物品，仿佛传奇故事里的巫师走入了现实之中。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从这标志性的“出场方式”中，艾布纳认出了来人。他仔细瞧了瞧，没看到有其他人跟在这位海盗将军身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身后的格温小姐对两位女海盗的出场英姿非常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如此，可惜低微的实力并不能支撑起她的念想。 说起来，她得到的那本第四纪巨人后裔的笔记里，只记述了“战士”和“格斗家”的魔药配方，她这次之所以壮着胆子接下加斯东先生的委托，来到这座满是海盗的岛屿，也是为了能够获取“武器大师”的魔药配方及相关材料。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冰山中将’那样，可以毫无顾虑地在五海各个险地进行探险……”格温小姐叹了口气，无声自语道。 …… 嘉德丽雅在半空中就发现有人在用类似“窥秘之眼”的能力窥探、打量自己，她皱了皱眉，略一查探，便注意到了艾布纳的存在。 “博学者的‘解析’？他在偷学‘星辉之桥’？”嘉德丽雅无疑认出了艾布纳，毕竟对方和自己的船员关系很好，在之前贝克兰德的那次行动前，自己还委托人调查过他，自然是印象深刻。 不过他一个侦探来海盗大会做什么？等等……他身后那个老者好像是位知名的“鉴定师”？原来如此，他应该是接了保护那位老先生的委托。 恍然地点点头后，嘉德丽雅心里不由有些庆幸，庆幸简那个姑娘不知道“英雄侦探”也来参加交易会，否则可不会老实地呆在“未来号”上。 …… 海盗大会的主会场是一座坐落于山崖上，规模极其宏大的黑色宫殿。 宫殿分为两层，一层是宽广的大厅，大厅的尽头处有一座石台，其上布置有诸多魔法仪式和灵性纹路。 二楼两侧则是一个个休息室。休息室的窗户开在面朝大厅的一侧，可以俯瞰一层的石台上的一举一动。 而二楼的主位，也就是石台正对的地方，则是一个开放式的房间。房间内一根根烛台从高处倒垂往下，左边41，右边40，数量各不相同，它们的尽头，簇拥着一张铁黑色的座椅。 “五海之王”纳斯特此时就端坐在这张座椅上！ 这位已经一百多岁的白枫伯爵头戴尖塔皇冠，身披黑底银边的长袍，脸庞线条坚硬，额头皱纹略显，下颌蓄着不长的黑色胡须，深黑的眼睛里流淌着暗红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就想低下脑袋。 就连在侍者引领下，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休息室的艾布纳都不得不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休息室的数量有限，只被分配给实力强大或者身份特殊的贵宾，而作为这次海盗大会特邀的“鉴定师”之一，加斯东先生毫无疑问是有这个资格的——虽然位置并不太好。 除了休息室给予贵客，一层的大厅却是没有限制，只要是登岛的海盗都有资格进入大厅，求购或售出材料、情报、物品……当然，这得提前进行申请，还得按照“赏金”多少排列次序。 “看似一视同仁，实则又尊卑分明，既有公平又不平等……这是纳斯特想要建立的‘秩序’吗？ “不过不少海盗其实并不愿意守这个规矩，所以大多不需要‘公证’或者‘鉴定’的交易都在外面私下进行了……在这主会场交易的东西估计都是些价值很大，需要专业人士进行鉴别、估价的物品。”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扫了几眼一楼稀疏的人群，刚要收回目光，却忽然发现二楼另一侧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有着高挺鼻梁、较薄嘴唇以及仿佛清澈泉水般浅蓝色眼眸的漂亮女士。 “冰山中将”？结合原着的描述，艾布纳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对方浅蓝色的眼眸霍然变深，紧接着他便感到一个意念传递了过来。 这是……通讯请求？可要怎么通讯？某种秘术吗？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没有立刻“接通”，而是动用“纯白之眼”解析了几秒，大致了解其中的原理后，才微松口气，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开放了自己成为“博学者”后才拥有的“学习空间”。 是的，那片存在于艾布纳的精神体，目前只有星空和迷雾的“学习空间”在其答应了“通讯”请求后，忽然在虚空中开了一扇门。紧接着，穿着腰部收紧的米色外套以及深色及膝裙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便走了进来。 “你好，女士。很高兴能在这里与您见面。”艾布纳见状露出笑意，以手按胸，行了一礼。 又学到了一种对“学习空间”的应用技巧，这个礼他行的心甘情愿。 “这是我创造的一项秘术，只能和‘博学者’进行沟通，原理就是以知识为桥梁，打通我们之间的壁垒……毕竟我们本质上都是那座不断向星空深处进行探索的‘塔’，所谓‘学习空间’只是‘塔’里的一部分，理应可以相互关联。”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先是语速不快不慢地解释了她所用‘秘术’的原理，然后才看向艾布纳问道，“你能理解吗？” “可以。”虽然不知道艾德雯娜找他有什么事，但早对对方性子有所了解的艾布纳还是直接点了点头，接着挥手间便将一颗星辰变化为了“门”，不过这扇“门”的门户紧闭，显然没得到允许，不能打开。 艾德雯娜看得眼前一亮，清澈的蓝眸盯着那扇门好一会儿，才“同意”其打开。 艾布纳顺着霍然开启的“门”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的“学习空间”里并不像自己这里那么单调，而是如同博物馆一般，陈列着一个个巨大的展台。 至于展台里有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看来我们的沟通会很愉快。”“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她再次看向艾布纳，表情认真地说道：“我来找你，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请你帮忙，让玛利亚免于死亡的命运。” 表面上……姑娘你真耿直啊……难不成是“二五龙”有什么命令要你带给我？ 不过，玛利亚……“苍白上将”？她有可能在这次大会期间死亡？ 纳斯特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第349章 不出错却有存在感的二五龙与决斗 思索了一阵，考虑到艾德雯娜同样是个“称职”的教师，艾布纳也没兜圈子，接连问道： “谁要对‘苍白上将’不利？ “为什么要救她？ “另外，你找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艾德雯娜显然很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直指问题关键的交流方式，她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 “从私人层面说，我和玛利亚见过几次，关系还不错，很钦佩她的理想，虽然我不认为她能成功……但，我也不希望怀有那样崇高理想的人就此死去。 “从大局上来说，我猜测她很可能是某位存在布局的一部分，不应该就此陨落……我利用神奇物品得到了一次颇为准确的‘预言’，就是明证！ “至于谁要杀她……我只能肯定不是嘉德丽雅……除此之外，岛上九成的人恐怕都不希望她继续活着。” 艾德雯娜一条条地回答着问题，说到后面，少有地流露出些许情绪来，显然她没有使用“机械心智”，只是习惯性地保持着无表情的状态。 某位存在布局的一部分……是指“二五”……在艾德雯娜面前，还是应该对神灵保持尊敬的，免得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 嗯，会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在布局吗？感觉不太像啊……知识教会虽然通过扶持反抗军将手插入了南大陆，但祂却很难影响到灵教团内部，毕竟途径并不相邻…… 所以，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某个盟友的手笔？会是女神吗？还是祂又在利用别人的“安排”来进行自己的“安排”？ 艾布纳正在心里盘算的时候，就听到艾德雯娜继续说道： “据我观察，最有可能动手的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我想请你帮的忙也并不复杂，就是拦截住一支阿加里图的分舰队。” 拦截分舰队还不复杂？艾布纳听得有些咋舌，要知道作为海盗王者，阿加里图的分舰队少说也是三艘战舰组成的编队，其上的非凡者不会少于十人。 而分舰队的指挥官必然是和我序列相近的强者…… 虽然艾布纳自信在序列6这个层次，自己是最顶尖的那一类，甚至不会比序列5中的佼佼者逊色多少……但无缘无故地去和一整支舰队打一场……确实不符合他的行为准则。 他虽然有些欣赏“苍白上将”的作为，但却不会只因为欣赏就去为她打生打死…… 想到这里，艾布纳正要委婉拒绝，却被看出端倪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打断道： “‘博学者’的扮演是需要名声的。这个名声不光是‘博学’的名声，还得有‘威名’才行！ “罗塞尔大帝曾说过，‘要先有威名、威望，人们才会对其信任。’……这是我的经验，虽然每个人的扮演方式不完全一致，但可以作为参考。” 你的意思是要我借阻拦一支分舰队的事竖立威信？ 艾布纳心里有些动摇，毕竟如果真的能够有利于扮演，这件事就得重新进行评估了。 目标如果只是拦截一段时间，而非消灭的话，那倒是没有多大危险……完全可以借助在《星象之书》里学到的知识，提前布置一个仪式，困住他们。 嗯，最后以“奇异博士”的身份露上一面，最好再在附近安排一个吟游诗人观战……就更完美了。 权衡了一阵，艾布纳最终点点头道：“我可以接受你的请求……不过你至少得提前半天给我敌人的相应情报，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艾德雯娜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后，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报酬的事，“既然你答应了我的请求，那么我也不能没有表示……我会将‘爱德华兹的降灵术’教给你。” “爱德华兹的降灵术”？原着里那个隔着几百海里直接降临到他人身上的秘术？ 这是以她自己的姓氏命名的……会不会又有了什么不同？ 带着好奇的心思，艾布纳认真地听完了艾德雯娜对这个秘术的详细讲述，然后他便皱起了眉毛。 这……竟然是结合了“罗塞尔托梦术”，可以通过仪式直接降临到别人梦中的仪式…… 这不就是我最近几天在进行的设想吗？我还打算等开发出第一个版本后，就拿特兰来试试的……如果可行，就以这种方式来传播“奇异博士”的名声，并在梦里解决他人的问题。 这样既有一定隐秘性，又能维持住“奇异博士”的神秘……通俗来说就是又安全又有话题性，能“火”！ 如果哪一天“奇异博士”彻底成了海上或者北大陆的传说，让人们一有难题就能联想到这个名字，并期待他于梦中降临……那“博学者”魔药消化就水到渠成了。 可自己这边刚有个设想，结果配套的秘术就送上了门……这就是来自“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关爱”吗？或者说“警告”？ 嗯，艾德雯娜回答了自己的两个问题，却独独对第三个避而不谈……恐怕这个所谓的“报酬”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知识之神的手段还真是云里雾里，让人看不真切。相比之下，大地母神，或者说莉莉丝表达支持的方式就让人舒服多了…… 摇了摇头，艾布纳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非议神灵，然后才看向艾德雯娜，意有所指地问道：“这是真正的目的？” “是的……这同样也是我那次‘预言’能够成功的代价。”艾德雯娜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事涉神灵，两人都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对视了一阵，然后定力不够的艾布纳便率先提出了告辞。 …… “冰山中将”的休息室内，似乎正坐在椅子上闭目思考问题的艾德雯娜忽然睁开了眼睛。 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她的达尼兹立马来到近前，殷勤地问道：“船长，是不是要喝咖啡？” 他知道船长有在“学习”过后喝咖啡的习惯。 “嗯，去要一杯，要双倍的糖。”艾德雯娜微微点头，与艾布纳的通讯比她想象中的消耗要大得多，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学习空间”中的知识量不逊色于自己，甚至比自己更强！ 毕竟以“知识”为媒介，打破壁垒，沟通彼此精神体内的“学习空间”，或者说“白塔”核心，本身就是一种相互“污染”的过程。 只是这种“污染”并不剧烈，而且如果不是存在非常危险的“知识”，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待达尼兹高兴地跑出休息室取咖啡的时候，“花领结”约德森又凑上前，在聊了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后，状似无意地问道：“船长，您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来？” “他已经来了，而且刚刚见过了……”艾德雯娜微笑着说道。 已经见过了？我们怎么不知道？难道对方是个“梦魇”？约德森和“美食家”布鲁·沃尔斯顿时警觉起来，不约而同地想道。 …… 一楼的餐厅内，达尼兹端起一杯咖啡，想起船长的吩咐，正要去拿桌上最后一盘方糖，结果却手慢一步，被一个有着蓝色海藻头的男子捷足先登。 这个特征分明的男子正是阿尔杰。 “你等等，可不可以将方糖分我一些。”达尼兹见此忍不住出声道。 “烈焰”达尼兹？阿尔杰眼睛微微眯起，他确实比较喜欢甜食，但却也不会因为它影响判断，用白来的一点食物结交一位赏金3000金镑的大海盗，绝对是惠而不费的买卖，于是他点点头道：“可以。” 达尼兹脸色一喜，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拿走方糖，一边随口说道：“我是‘黄金梦想号’的达尼兹，兄弟你叫什么？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可以将你推荐给船长。”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有自己的船。”阿尔杰笑着拒绝道。 “那真是太惋惜……”达尼兹的话还没说完，黑色宫殿的大厅方向忽然传来了骚动，继而演变成了极大的喧哗声。 “发生了什么事？”阿尔杰和达尼兹对视一眼，一起快步赶到大厅，并抓住一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海盗询问道。 “是‘碎骨者’达瓦克，他……他用一艘幽灵船为代价向‘五海之王’换取了一个请求…… “而那个请求就是在这里和‘苍白上将’公平决斗！ “‘五海之王’同意了！” 第350章 神使与教皇 端坐于二楼主位高台座椅上的纳斯特扫了眼跪倒在楼下的海盗，嗓音威严地开口道： “达瓦克，你应该明白，你正在做的事违背了我制定的规则。” “是的，伯爵大人！但您在制定规则时并没有说不能违背，而是违背后要接受惩罚……”说到这里，名为达瓦克的男子看了眼“苍白上将”所在的休息室，语气中难掩愤恨地继续道，“我愿意承受一切后果，只要伯爵您能给我一个与玛利亚公平决斗的机会。 “后者是请求，是交易，与是否违背您的规则无关。” 纳斯特微微颔首，他毕竟是“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而非“仲裁人”，找到规则漏洞加以利用本就是他的“本行”，所以对达瓦克的诡辩其实是认可的。 “黑皇帝号”的二副，赏金超过万镑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这时候走到纳斯特身侧，恭敬地道：“伯爵大人，据我所知，达瓦克只是个莽夫，他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教他的。” “那并不重要。”纳斯特对此不以为意，而是抬手抚摸了下不长的黑色胡须，让本就高大的身影显得又膨胀一些，仅仅一个人就将整个宫殿大厅都压得气氛沉凝，昏暗无光。 就连喧闹的海盗们都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好几秒，他以俯视的姿态盯着达瓦克道： “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但前提是，‘苍白上将’应允你的挑战。而无论她答不答应决斗，决斗的结果又会如何，作为规则的破坏者，你都要接受死亡的惩罚。” 达瓦克似乎对“五海之王”的态度早有预料，哪怕已经被宣判了“死亡”，脸上也没有任何恐惧的神态，反而激动得再三叩首，恨不能爬上二楼亲吻纳斯特的靴子。 “感谢您的宽容，伯爵阁下。”达瓦克不断重复着。 纳斯特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看向玛利亚所在的休息室，紧接着那让灵体都会颤抖的嗓音再次回荡在了宫殿内： “‘苍白上将’，那你的意思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身穿因蒂斯风格骑士铠甲的黑色长发美人便出现在了休息室的窗前，她瞥了眼正抬起头以好似能喷出火一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达瓦克，认真地回答道：“骑士不畏惧挑战，这个决斗我接下了。” “很好，那这场决斗就作为交易会开始前的助兴节目。”说着，“五海之王”纳斯特黑色眼眸内的暗红光芒跳跃了一下，然后随手指向一楼的那座石台，继续道，“那里就作为你们的决斗场地，我已经暂时‘篡改’了那片空间的规则，让它的实际面积比看起来大了十倍，而且没有神性的攻击不会外溢…… “决斗将于十分钟后在我的见证下开始，你们各自准备一下。” “遵命，伯爵大人。”达瓦克和玛利亚先后回应道。 …… 一楼大厅，连接着餐厅的通道口，阿尔杰和达尼兹听完前因后果，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竟然有人用生命去挑战纳斯特制定的规则？而且还成功了……虽然他的死亡不可避免。 我记得达瓦克原本也算是个大海盗，手底下有一支劫掠舰队，甚至还埋伏过一位风暴教会的私掠船长，他也因此成为了序列6的“风眷者”……在教会的赏金高达7000金镑。 但据说他半个月前在打劫一艘客轮时恰好被“苍白上将”遇到，结果整支舰队都覆灭于“苍白上将”手中，只有他一个人靠着“深潜”的能力从海底逃跑。 达瓦克确实很憎恨“苍白上将”，但他同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要说他愿意为了给手下报仇付出生命，我肯定不信…… 难道他还有什么底牌？所以自信能击杀“苍白上将”，自信能在事后从“五海之王”的手里逃脱？ 他背后有半神？那这里会不会爆发半神的战斗？ 这……这就是“英雄侦探”的“聚会诅咒”？ 想到这里，阿尔杰甩甩头，放弃了毫无根据的猜测，准备待会儿看看情况，如果事情不对，就立刻远离这里。 达尼兹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惊讶地道：“达瓦克他疯了吗？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过一位海盗将军？” “也许他得到了一件强力的非凡物品。”阿尔杰随口猜测道。 “那有什么用？‘苍白上将’只要拔出‘苍白的正义’，他还不是一样要死？”达尼兹不以为然地道。 “你也听说过，‘秃鹰’海盗团用全员生命测试出的‘苍白的正义’的能力和……负面效应。”阿尔杰盯着从二楼不疾不徐走下的女骑士，语气莫名地道，“这恐怕也是达瓦克的算计……一旦动用了‘苍白的正义’，虽然达瓦克自己要死，但‘苍白上将’也活不了啊。” “是了，在场恐怕没几个人能通过那把剑的判定……到时候都在它‘消灭’的范围内……”达尼兹闻言恍然，继而咽了口气唾沫，偷偷看了眼二楼的那位“海盗王者”。 达瓦克这是想借刀杀人？ 达尼兹能想到的事，阿尔杰自然也能想到，不过曾经和达瓦克有过接触的他不认为对方会牺牲自己来坑“苍白上将”，更何况能不能“坑”得到还是两说。 那位新晋海盗将军目前还很神秘，外人除了知道她剑术很好外，连她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都不了解，只从其速度、力量大致判断出她有序列5的程度。 所以，就算达瓦克手持强力的非凡物品，也未必能将“苍白上将”逼到非动用“苍白的正义”不可的地步。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阿尔杰将一块方糖放入了咖啡杯里，略微摇晃了几下，才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而看到他动作的达尼兹如梦方醒，赶忙一边护着手里的咖啡向楼梯口奔去，一边说道：“兄弟，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见。” 可他刚跑出没多远，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阿尔杰本就有心结交“海盗将军”的手下，拓展自己的人脉，于是笑着回了句： “阿尔杰，我叫阿尔杰。” …… 宫殿二楼，加斯东先生的休息室内。 自达瓦克下战书开始，艾布纳就收回了“解析”艾德雯娜秘术的心神，时刻关注起事态的变化。 而结合之前“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得到的那次“有效”的“预言”，他心里有了比阿尔杰更深一层的思考： 所谓的“碎骨者”达瓦克应该只是个炮灰，不是被控制了就是被放大了心中的执念，所以才会在这里公开挑战玛利亚！而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想对“苍白上将”下手的那位……比如，“不死之王”阿加里图。 目的嘛，可能有三个。 第一，应该是对玛利亚的试探。试探出她的具体途径和神奇物品的底细，好为之后的袭击做准备。 第二，麻痹玛利亚，让她以为对手的手段仅此而已，或者说，伪装成谨慎，让她认为对手会继续进行试探，而忽略掉对之后骤然发难的防备。 第三，则是阿加里图想通过这次“决斗”达到某种他想得到的结果…… 第一、第二不提，第三点如果我猜对了，那么达瓦克身上恐怕会有什么危险的布置啊…… 说起来……阿加里图是“告死号”的傀儡，“恶魔”途径的半神…… 思考到这里，艾布纳忽然皱了皱眉，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又涉及了被“纯白之眼”封锁的知识。 涉及那么高端的存在和知识吗？嗯，“冰山中将”猜测玛利亚本身就是某位存在布置的棋子……阿加里图策划袭击玛利亚，也许并不单纯因为后者灭了他一个分舰队啊…… 第351章 决斗 就在艾布纳思索着“苍白上将”背后会牵扯到哪位存在的时候，格温、特兰以及莉迪亚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三个，尤其是格温小姐，自忖买不起在宫殿大厅里售卖的物品，所以之前结伴去了外面的山坡，参加了部分海盗之间自发进行的交易会。 等到“碎骨者”和“苍白上将”决斗的消息传来，才匆匆赶了回来，想要旁观这一场中序列强者间的战斗。 “据我们探听到的消息，‘碎骨者’达瓦克是一位赏金7000镑的‘风眷者’，他的舰队之前被‘苍白上将’覆灭，所以才会在海盗大会上公开向她发起挑战。”特兰兴冲冲地和加斯东先生以及艾布纳说起了自己打探到的情报。 听了这话，一直没发表过什么看法的加斯东先生嗤笑一声道：“一个穷凶极恶的海盗会为了同伴的死发起决斗？这样的理由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才会信。” “可他为了这场决斗，确实押上了性命啊。”特兰有些不服气地道。 “那是因为他很可能被人控制或者利用了……这场决斗大概率是一个阴谋。”艾布纳先给他们“打”了一个“预防针”。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有些不对劲！海盗又不是骑士，他要报仇更可能用下毒、收买、暗杀、埋伏等等手段，决斗反而是最差的选择……”莉迪亚闻言一拍巴掌，满脸恍然之色，将“马后炮”表现得淋漓尽致。 特兰则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布雷恩侦探，连您也这么认为啊……那我又错了？” “不必沮丧，多见识一些事就好了……我之前推理时也总是出错。”艾布纳笑着拍了拍特兰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在还是“推理学员”时，除了靠“作弊”的逆向工程外，他自己的推理正确率也就那样，毕竟“推理学员”的守则是只要过程，不必在意结果…… 格温小姐对决斗背后有什么内幕没有半点探究的欲望，她只对决斗本身感兴趣，迫切地想要见识一下中序列强者是如何战斗的，因此没有加入讨论。 休息室内，只有加斯东先生对所谓的“预防针”有了比较明显的反应，他脸色一变，拉过艾布纳，低声问道：“你又‘知道’了什么吗？” 对于艾布纳时不时表现出的“知道”，除了休，也就属他了解得最多了……毕竟当初对方在“梦境迷宫塔”九、八、七三层的闯关情景中，表现得太过“亮眼”，差点让他怀疑自己的智商，印象自是极为深刻。 “可能会出些变故……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五海之王’看着，肯定波及不到我们就是了……”艾布纳想了想后回答道。 “那还好……”加斯东先生略微松了口气，然后便检查起自己随身的神奇物品，尤其是用于防护的那两件。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纳斯特规定的十分钟准备时间已然过去，而“苍白上将”玛利亚和“碎骨者”达瓦克也走上了那座石台。 “决斗开始！”没有任何修饰，“五海之王”深沉威严的嗓音再次在宫殿内回荡起来。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玛利亚的身影便骤然消失，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了达瓦克的身前，然后双手举起一柄造型精美华丽，像工艺品多过像武器的双手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而那把名气很大，却样式普通的“苍白的正义”则被她跨在腰间，并未动用。 好快的速度！石台上的“距离”应该被纳斯特“放大”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间隔恐怕比我看到的还要远。 可即便如此，玛利亚还是在一秒内就欺近了达瓦克，这是多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啊！反正我目前模拟出的“活尸”能力就远远达不到这个效果！ 玛利亚刚刚如果没有使用非凡物品的话，那么她肯定是在速度、力量上有很大提升的途径的序列5 就在艾布纳心中有所猜测的时候，石台上的达瓦克也从骤然被袭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可惜他这会儿已经来不及躲避，甚至连使用能力挡下这一击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捏碎了手里握着的一个拇指大小的镜子。 咔嚓！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达瓦克也如同镜子一般被玛利亚一剑劈碎，化作了满地的玻璃，飞溅出很远。 而达瓦克本人则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出了身形—— 他在紧急关头动用了拥有“镜子替身法”能力的一次性非凡物品。 达瓦克用狂风托着自己的身体，脸色难看地盯着下方的玛利亚，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对方一剑都差点没接下来，他原以为对方的威名仅仅是靠着“苍白的正义”才支撑起来的。 深吸口气，达瓦克刚想放两句狠话，用言语来刺激对方犯错，再寻机反攻。可“苍白上将”却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见其奋力地挥舞了一下那柄造型华丽的大剑，紧接着一道由“光明之火”组成的“焰流”便激射而出，直奔达瓦克而去。 达瓦克见此急忙“飞行”躲避，与“光明之火”擦身而过，可还不等他松口气，玛利亚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并擎剑横斩而来。 她竟是凭借惊人的爆发力直接跳到了半空之中！ “风刃”！不过这一次，有所准备的达瓦克终于施展出了自己的招牌能力！ 他之所以被称为“碎骨者”，就是因为他经常用“风刃”将敌人的骨头连皮带肉地斩成一段一段，再很有“艺术感”地一块块拼凑回去……这才有了那个称号。 言归正传，超过二十道风刃在半空迅速成型，并迎着“苍白上将”的斩击对冲而去。 这仿佛是在说：如果你不回剑防御，就要承担同归于尽的风险！ 噗！噗！噗…… 令达瓦克没想到的是，玛利亚竟然不躲不闪，任由那些风刃击打在身上的铠甲上，带起了朵朵血花。 但那些风刃仿佛只是伤了她的皮肉，却没能展现出“碎骨”的风采。 而真正能够将达瓦克斩成两半的剑刃已经临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差“苍白上将”太多，对方的连招环环相扣，根本不给自己调整的机会……这么打下去，不出半分钟自己怕是就要死了。 思绪电转间，达瓦克下定了决心，撕开了藏在袖口中的一张漆黑卷轴。 紧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以达瓦克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无数象征符号、魔法标识以及邪异花纹在周围凭空浮现，其掀起的风暴荡开了“苍白上将”即将斩中的剑刃。 玛利亚顺势落回了地面，接着抬起头，凝重地望向了半空出现的种种邪异异象，似乎在判断达瓦克到底动用了什么手段。 …… 二楼，“星之上将”的休息室内，正在观战的嘉德丽雅霍然站起，深紫的眼眸中绽放出点点星光，接着脱口而出道： “上位恶魔的契约卷轴？ “达瓦克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她看了一眼已经伸出一只手握住“苍白的正义”剑柄的玛利亚，有些犹豫要不要帮忙阻止“恶魔”的降临。 作为曾经的“卷轴教授”，她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但在“五海之王”的“注视”下，她到底没有插手进下面的决斗。 …… “这是……献祭自己的仪式？！果然……这个海盗就是个炮灰啊……召唤出来的恶魔怕才是试探玛利亚的主力？”艾布纳略微“解析”了一下，便眯起了眼睛，静待事件的发展。 ……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同样认出了达瓦克的手段，她蹙起好看的眉毛，无声自语道： “这是想通过某位特殊的上位恶魔来试探玛利亚‘命运’上异常的来源吗？ “可惜……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弄巧成拙了。” …… 似乎是为了应证艾德雯娜的判断，半空中的那些符号、标识和符文忽然间就变得扭曲起来，达瓦克口中念诵的咒文也同样失去了该有的效果，剧烈的灵性风暴随之平息下来。 紧接着，石台上原本就布置好的符文一个个亮起，瞬间组成了某种“法术仪式”，将卷轴残余的效果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是“五海之王”纳斯特亲自出手了！ “我说过，无论输赢，你都要接受‘死亡’的结局！ “但你如果真的将自己‘献祭’给恶魔，我就无法判断你是否真的死亡…… “所以，此等行为，属于再次违背了我的规则！” 纳斯特摩挲着铁黑色座位的扶手，不含感情地说道。 第352章 海盗大会正式开始 黑色宫殿的大厅内，随着“五海之王”话音落下，原本已经准备暂时离开的阿尔杰停下了脚步，他望了眼石台上气息萎靡的“碎骨者”，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 虽然纳斯特出手的理由还算充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了……就算达瓦克再次违背了“五海之王”的规则，他也没必要那么快就出手阻止……真正令人信服的做法应该是等决斗完成后再进行惩戒。 我可不相信在“五海之王”亲自布置的场地内，被召唤出来的恶魔真的有本事带着达瓦克逃走！ 至于会对在场的海盗造成伤亡的问题……那更不用提，纳斯特怎么会在乎这个？ 总的来说，纳斯特的行为虽然合理，但却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么说，他私心里是偏向“苍白上将”的？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阿尔杰忽然自嘲一笑，毕竟这又不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个来参加交易会的“海盗”船长而已，思考那么多干嘛？ …… 二楼的休息室内，艾布纳看了眼默默收回一面小镜子的加斯东先生，也产生了和阿尔杰类似的念头，但他觉得不太对的地方却是阿加里图，或者说“告死号”投入了那么大的成本，结果“苍白上将”的途径也好，她背后的存在也好，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这真的会是阿加里图失算了吗？ 不，也许纳斯特的态度也是他想试探的结果之一……从这角度来看，阿加里图倒是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但问题来了，在“冰山中将”被刻意引导的“预言”里，她得到了玛利亚有可能在大会后陨落的结果……这说明，阿加里图明知道纳斯特大概率会帮助玛利亚，还是出手了！ 他有什么底气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艾布纳心中疑惑的时候，楼下的石台上再次出现了变化，“碎骨者”达瓦克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后，由于召唤失败的反噬，不但精神变得极为萎靡，就连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片片碎裂，仿若“诅咒”一般，成为一个真正的“碎骨者”…… 只不过这一次，“碎”的却是他自己的骨头。 这是召唤上位恶魔失败，所需要承受的代价。 不过，精神虽然萎靡，但达瓦克整个人却好似清醒了过来，他瞪着不远处的“苍白上将”，眼神里透露出极致的恐惧，完全没有之前“觉得对方只是依靠非凡武器才成名”的傲慢想法。 是的，他想起来了，覆灭他的舰队时，“苍白上将”并没有动用“苍白的正义”，只是用那把造型精美华丽的大剑，就将自己所有的海员尽数杀死，若非自己当机立断地跳海逃生，同样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在其剑下丧生。 至于什么自己与“苍白上将”大战数个小时才一着不慎落败，不得不突围而逃的传言，不过是自己抹不开面子吹得牛而已……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把吹过的牛当真了呢？没有印象，完全没有印象，甚至连召唤卷轴怎么来的都不记得…… 就好像在做一场梦，梦里我莫名得到许多非凡物品，思考能力却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一点也没有以往的警惕，反而变得粗心大意、狂妄无知，竟然就那样鲁莽地向玛利亚发起挑战，甚至为此藐视了“五海之王”的威严。 而现在……梦醒了！ 等等！我好像有了点印象，在一次醉酒后，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一念至此，达瓦克就想要张开嘴巴，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两句，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免得被随手干掉……但他就连上下颌骨都已碎裂，根本说不出话来，现在勉强能活着，都是因为他身为序列6，生命力强大的缘故。 而比他念头更快的，却是一个仿佛充满了“恶臭”之意的词语，它径直出现在了达瓦克的脑海里，这让他的大脑彻底失去了运转的能力。 这时候，端坐于黑色座位上的纳斯特也明显察觉到了异常，他眸中的暗红光芒收缩又膨胀了一下，想要“扭曲”那个词语带来的效果，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大约一两秒后，达瓦克整个人就裂了开来，宛如之前的镜面替身，碎裂了一地。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玻璃，而是真正的血肉骨骼。 而在这些碎片当中，一个金属制成的瓶子和一把匕首静静地躺在其中，那显然是达瓦克还未使用的非凡物品。 “苍白上将”凝视着这一幕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她松开了握着“苍白的正义”剑柄的手，回望向二楼的王座。 “‘苍白上将’，你是胜利者，可以取走你的战利品。”纳斯特俯视着一楼的高台道。 玛利亚瞥了眼达瓦克因身体碎裂而散落在地的两件物品，摇摇头道：“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没有真正的战胜他，那些东西并不属于我。” 说完，她向“五海之王”行了一个因蒂斯风格的骑士礼，然后转身回了二楼的休息室内。 纳斯特沉默了十几秒，对身旁的“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道：“交易会可以开始了。” “遵命，伯爵阁下。”伯德恭敬地欠了下身，然后便下楼安排起原定的交易会流程。 当然，在那之前，他首先派人收拾好了达瓦克的尸体，并将那两件物品以及刚刚析出的非凡特性收了起来。 待伯德·马斯坦离开后，纳斯特黑色眼眸内的暗红光芒连续闪烁，他叹息一声，在心里自语道：罗塞尔大帝，“苍白的正义”的持有者出现了，我也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不过，您为什么要将那柄剑刻意留在灵教团中？而且，虽然我没有直面，但它其中蕴含的力量…… …… 二楼的休息室里，格温小姐有些遗憾地道：“这就结束了？达瓦克就那么死了？” “恶魔召唤失败遭受了反噬，就这么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活着，他怕是更加凄惨。”莉迪亚在旁边笑着解释道。 “我只是觉得，他们打的不够激烈、尽兴……”格温小姐叹了口气道。 艾布纳闻言看了眼这位比自己还高七八公分的小姐，心想这其实算是激烈的了，如果遇上梦魇、梦境行者之类的战斗，怕是只能看到双方闭上眼睛，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好了，交易会要开始了，你们也收收心。”加斯东先生看着楼下，纳斯特的水手长“腐蚀子爵”海洛伊丝登上了高台后说道。 海洛伊丝是“黑皇帝号”上唯一的“女子爵”，她在这次交易会中既是主持者，也是“五海之王”的代表。 在一群海盗面前，没有什么开场白，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海洛伊丝直接拿出了第一件要售卖的物品，那是一盏油灯。 “这件物品叫作‘静谧的寒冬’ “将其点燃后，在光亮范围内，可以让人逐渐出现手脚冰冷、肢体僵硬、冰冻等症状，最后更是会化作僵尸。 “经测试，即便是半神强者，如果没有对应手段驱散冰冷，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它没有什么副作用，或者说，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它并不分敌我，只要踏入灯光范围内，效果都是一样的。 “当然，如果事先拥有‘太阳领域’序列5级别的非凡物品，或者持有‘纯白光辉石’，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抗这种‘冰冷’。 “它目前还能使用五年。 “它的价格是3000镑，或者交换‘狩猎黑蛛的复眼’。”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下面的海盗们大多陷入了沉默，显然对于这个价格，真正买得起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与此同时，一把匕首和一个金属瓶子也被送入了加斯东先生的休息室内。 这正是达瓦克的“遗物”，被送来自然是为了进行“鉴定”。 就在加斯东先生拿起那把匕首认真工作的时候，艾布纳也好奇地对这两件物品“解析”起来。 很快他就得到了初步的“报告”： 那把匕首是用“连环杀手”的非凡特性打造的，锋利、反占卜等特点不提，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为那张“上位恶魔卷轴”提供必要的“祭祀之血”。 也就是说，它其实是那张卷轴的配套产品，必须杀够足够特殊类型的人，将他们的血融入卷轴，补齐前置仪式，才能真正顺利地召唤出相应恶魔。 仅这一点，达瓦克就死得不冤啊！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艾布纳摇摇头，又转过头打量起那个金属瓶子。 瓶子呈银白色，里面却是空的，不过通过“解析”，艾布纳却知道这个瓶子每天都会重新充满一种液体。 而将那些液体倒在武器上后，会使其临时产生一种非凡效果。 有时是冰霜，有时是火焰，有时是毒素……效果完全随机，甚至不一定是正面的。 至于今天的效果嘛……艾布纳又看了看那把匕首，然后摇摇头，嗤笑道：“坏人果然不走运啊。” 是的，或许达瓦克自己都没发现，那把匕首上还有着“让持有者运气变差”的效果。 第353章 前夕 在加斯东先生“鉴定”完这两样物品，并出具“鉴定文书”的时候，那件“静谧的寒冬”油灯也终于被人以4200镑的价格买走。 而买下它的，正是“冰山中将”艾德雯娜。 嗯，“寒冬”配“冰山”也算相得益彰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艾布纳看了眼不远处的莉迪亚，发现这位血族姑娘似乎对那个金属瓶子的功能很是心动，只是又对其银制的材质心生厌恶，这会儿正在纠结。 而她旁边的特兰同样对瓶子很感兴趣，不由得问道：“加斯东先生，我可不可以将它买下来？” “呵呵，估计它们很快就会被拿来售卖，到时候你自行竞价就好了。”加斯东先生在“鉴定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特兰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买不买得起的问题。 而莉迪亚听了也不再纠结，她想要随机效果时，完全可以问特兰借用嘛……就是她在船上恐怕呆不了多久了，最迟一周后，就得离开。 …… “静谧的寒冬”被卖出去后，拥有“腐蚀子爵”称号的海洛伊丝又接连卖出了一件非凡物品和两件非凡材料，这才将达瓦克的两件遗物拿了出来，在经过简单的介绍后，展示了加斯东的“鉴定文书”。 海盗们对那把匕首的兴趣不大，所以无人问津，但银白金属小瓶却受到了不少人追捧，导致价格一路走高。 但最终，它还是被特兰拿了下来。 看着捧着瓶子兴高采烈的少年，艾布纳有心问问他要不要来一打可以鉴定附魔效果的符咒。 但想了想，这玩意哪怕他向“未知之地”祈求，想要制作出来也颇为麻烦，虽然材料成本不高，但消耗的时间却很多，并不值得。 因此，他只是简单向特兰提醒了一下瓶中液体可能出现的负面效果，便将注意力继续放到了交易会上。 售卖完物品和材料后，海洛伊丝又代表“黑皇帝号”求购起一些魔药配方和主材，可惜并没有人应声，交易没能完成。 之后，她才回归了“主持人”的角色，让海盗们依次上来进行物品的买卖。 海盗将军中，“冰山中将”、“疾病中将”和“星之上将”都没有售卖物品，反而是求购材料。 只有“苍白上将”拿出了一枚“腐化男爵”的非凡特性，但她不要金镑，只要求对应价值的军火武器。 最终，“黑皇帝号”的王者买走了这枚特性，并约定了地点交付军火。 …… “告死号”上，“屠杀者”吉尔希艾斯屈膝跪倒，谦卑地亲吻着甲板，说道： “王，各分舰队已经陆续传递回消息，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在吐因岛附近集结完毕。 “另外，船长已经探明纳斯特的态度，他果然偏向于‘苍白上将’！” 他口中的“王”，指的显然不是阿加里图。 四周寂静无声，并无任何人回应，但吉尔希艾斯却恍然道：“原来罗塞尔当初真的和您的那位敌人关系密切……这么说来，传说‘亚达巴奥’是罗塞尔亲自命名的事情，是真的？” 但很快，吉尔希艾斯就仿佛遭受了重击一般，脸色变成不正常的红润……是的，对他来说，“红润”才是不正常的。 他颤抖地低下头道：“王，请宽恕我的逾越。” 不过，吉尔希艾斯的脸色并没有恢复，他额头的汗水如雨点一般持续滴下，五官也彻底扭曲，显然极其痛苦。 几分钟后，他才再次亲吻了甲板，语气惶恐地道：“我不会再犯了……” 接着，吉尔希艾斯深吸几个口气，然后才调整好状态，像是在回答什么一般，恭敬地道：“是的，王。船长已经有了拖住纳斯特的办法。” …… 山崖的黑色宫殿内，海盗大会随着交易物品价值的逐渐下降，也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 其中，克莱恩需要的邪纹黑豹的脊髓液和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陆续出现，并被阿尔杰成功买走。 可惜我需要的“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大脑”或者“宝石龙的心脏”，以及休要的“刚朵拉的金色羽翼”都没有人出售……到了序列6这个层次上，材料果然都不容易弄到了。 叹了口气，艾布纳见交易会的层次已经降低到了序列7水平，索性也便不再关注，而是通过“冥想”进入了自己的“学习空间”，然后利用之前联通过“冰山中将”的那颗星辰施展“秘术”，向她发出了“拜访”请求。 几秒钟后，那颗星辰再次化作了大门，并敞了开来。 艾布纳迈入门后，略一打量，就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展览馆。 不同于自己“学习空间”的漫天星辰，艾德雯娜的“空间”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许多的展台，不同区域的展台颜色不一，仿佛以此区分着种类。 艾布纳凑上前看了看，发现展台内放着的不是什么宝物古董，而是如他“空间”中一般的闪亮星辰——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份知识或者一种能力、法术等。 这样确实显得整洁，不像我那里那么凌乱…… 艾布纳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个台子是我关于第四纪苍白之灾所了解的知识…… “你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和我交换。” 闻言，艾布纳下意识地看了眼展台，发现它的涂装是绿色…… 也就是说，绿色代表的是历史知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艾布纳转过身，看向正坐在一张展台前阅读着什么的艾德雯娜，笑着道： “晚上好，女士。 “不过，在这里要怎么交换？” 他刚才有尝试过，普通的手段根本接触不到那些“星辰”。 “事实上，‘博学者交流术’这个‘秘术’的本质就是为了‘交流知识’。方法很简单，你其实也已经做过。”艾德雯娜进入了“教师”模式。 “你是说，建立联接时所需要的‘星辰’？”艾布纳略一思索便恍然道。 “没错，我说过，这个术是以‘知识’为桥梁，建立联系……所以，理论上如果你肯拿出别的‘博学者’感兴趣的知识，对方就愿意开放自己的‘空间’……”说到这里，艾德雯娜顿了一下，看着艾布纳认真地道，“所以，以后再想联系时，最好不要利用重复的‘星辰’了。” 第354章 交流 这是在告诉我只有“联系”时付出有价值的“知识”，才能在这里阅读对等的“星辰”？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试探着问道：“那么，‘秘术导师’的魔药配方用什么来换？”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摇了摇头，表情不变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能将这个透露出去。” 所以说你的魔药配方，甚至是魔药本身都是从知识教会得来的喽？ 艾布纳对此心里早有猜测，也不沮丧，转而问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大脑’或者‘宝石龙的心脏’吗？” “宝石龙在第四纪初期就已经近乎灭绝，就算真的剩下一两只，也肯定是半神以上的位格，不是你能对付的……至于‘芬克斯雄狮’，只有南大陆的某些地方还存在一些。”这位知性美丽的海盗将军默然一阵，还是回答道。 咦？听你刚才的话，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提出用知识来交换的。艾布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又发散思维地想道： 南大陆还留存一些？嗯，知识教会扶植西拜朗的抵抗军，也许并不是单纯地给因蒂斯找麻烦，恐怕还有搜集部分材料的意图在里面…… 似乎看出了艾布纳的心思，艾德雯娜坦然说道：“通过‘博学者交流术’的消耗，我知道自己储备的知识和你有些差距……如果仅仅靠交换，肯定不能将你知道的事都交换完……所以，不如先付出一些东西和你成为朋友，这样反而能得到更多。” 在上一次忽然得到了拦截d先生，并取走“巨人钥匙”的“预言”，或者也可以说是“神谕”后，她就悄悄调查过自己救下的究竟是什么人。 因此对艾布纳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艾布纳听得有些无语，不过他对朋友确实不吝啬，从这方面来看，艾德雯娜的思路是正确的…… “不过，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你就不怕我对你产生提防？”艾布纳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艾德雯娜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要真心地帮助了你，这些细节你不会在意的。 “这是我基于有关你的情报，推理后得出的结论。” 这……这就和我假装知道“愚者”是谁，混入塔罗会前的想法一样啊……都是算定了对对方没有坏心思，对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翻脸…… 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呵呵，艾德雯娜虽然在上课之外不善于交流，却是能直指人心啊…… 自嘲了几句后，艾布纳索性顺杆爬，转回之前的话题，再次问道：“你知道‘芬克斯雄狮’具体在南大陆的哪里吗？” 所谓南大陆就是原本的南美洲，就算历经了文明灭绝和多次神战，造成了不少地方陆沉，如今少说也还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 在这么大的地方找狮子，可并不容易。 “不知道。”艾德雯娜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意有所指地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向玛利亚问问……如果她明天过后还能活着的话。” “‘不死之王’依旧没有放弃袭击她？”艾布纳皱了皱眉头问道。 还是那个问题，纳斯特就在这里，阿加里图到底哪来的底气？ “‘预言’的结果没变……”艾德雯娜顿了顿，用浅蓝色的眼眸看向艾布纳，补充道，“‘五海之王’恐怕也无法给予援助。” 连“五海之王”的动向都能“预言”，这要不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动了手脚，我就去听“真实造物主”的rap！ 不过，艾德雯娜竟然在“秘术导师”的阶段就开始涉及“预言”和“命运”领域……这也是某种“秘术”吗？在为进阶做准备？或者提前扮演？ 原着里对这些可没有体现……难道是我的出现，让“知识与智慧之神”加强了对她的培养？上次完成了拦截d先生任务的奖励？ 心里胡乱猜测了一阵，艾布纳又一次问道：“你有没有对‘苍白上将’进行过提醒？” 艾德雯娜微微摇头道：“没有，因为那样会让结果变得更加糟糕。” “那么，明天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对‘苍白上将’进行援救？”皱了皱眉，艾布纳心里有了些联想，于是追问了一句。 “明天早上，‘星之上将’会拦截阿加里图的第二分舰队；‘疾病中将’会恰好和第三分舰队发生冲突；我会遇到第一分舰队，那支分舰队的指挥是奥尔弗斯的仇人，我拦截住他们也是很合理的。 “而你需要拦住从西面驶来的第四分舰队。” 艾德雯娜陈述着自己之前一次“预言”的结果。 “歌唱家”奥尔弗斯？那个“黄金梦想号”上歌唱赞美太阳的二副？ 这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二五……“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安排”啊~ 这么看来，“苍白上将”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特殊，甚至值得一位神灵在她身上下注投资…… 就和我跟克莱恩一样……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也没有因为可能涉及高位存在的危险就推辞。 一来，他已经接受了艾德雯娜的报酬，这时候再反悔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二来，正如艾德雯娜所说，他是个愿意回报别人善意的人。知识之神无论如何也为他提供了不少的帮助，甚至还派人救过他的性命，这会儿有来自于祂的任务，在能力范围内，他自然愿意回报一二。 最后，还是因为艾布纳如今有了一定的实力。有实力自然也就有了胆气，这才是他愿意帮忙的主因。换作刚穿越那会儿，遇到这种事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当然，那时候的他也不会被委托这样的任务。 ……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坐在属于“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看着象征“倒吊人”的那颗深红星辰在收缩和膨胀，于是蔓延灵性，触碰了过去。 惯例的愚者尊名后，就听到“倒吊人”祈求道： “……我已经搜集好邪纹黑豹的脊髓液和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请允许我举行献祭仪式，请您转交给‘世界’先生。” 进度很快嘛……“倒吊人”说最近会有一场海盗间的盛会，看来并非最近，就是现在……他说话总是有些藏藏掩掩，不尽不实……克莱恩微不可见地颔首道： “可以。” 一场简单的献祭仪式后，阿尔杰忍住了心中的冲动，没有向“愚者”先生汇报海盗大会上发生的那场决斗，毕竟哪怕是纳斯特，恐怕都引不起“愚者”的兴趣，更何况是两个中序列非凡者。 还是等下次塔罗会再以分享情报的方式，将这场决斗透露出去，然后看看“塔”先生是否能分析出什么更有用的情报。阿尔杰心里默默想道。 而这个时候，克莱恩已经将他抛到了脑后，正在欣赏摆于青铜长桌表面的两件非凡材料。 端详了许久后，他在心里满是期待地想道：我的“魔术师”只差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和汁液了，不知道小“太阳”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 就在他遐想着“魔术师”的非凡能力会有哪些时，克莱恩忽然看到属于“塔”的深红星辰不断收缩膨胀起来。 “塔”？他有什么事？莫非他在探索那个他提到的诡异危险地方时出了事？ 一念至此，克莱恩深吸口气，具现出黄水晶吊坠，默念出占卜语句： “‘塔’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吊坠逆时针转动，代表了否定。 呼出一口气的克莱恩这才蔓延灵性，碰触到了“塔”的深红星辰。 第355章 登场前的准备 略显模糊的画面里，克莱恩看到“塔”先生似乎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双手托着一个银质的瓶子，并低着头不断祈祷着：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的垂听； “今天在苏尼亚海吐因岛海盗大会上发生了一起决斗…… “……我祈求您告知我这件物品的来历……” 听完“塔”的请求，克莱恩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同意对方的“献祭”，而是思忖道： “塔”先生竟然也参加了海盗大会？而且那里还发生了一场中序列强者的决斗……甚至半神都亲自出手了？ 可这和占卜那件物品有什么关系？莫非“塔”先生认为那个瓶子来历蹊跷，在评估后续可能存在的危险？ 想到这里，克莱恩将黄水晶吊坠垂直放下，再次默念起占卜语句：“‘塔’先生准备献祭的物品对我有危险。”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这一次，他没再犹豫，直接打开了“召唤之门”，接受了“塔”的献祭。 毕竟对方在上次塔罗会里上交了三页“罗塞尔日记”并选择了积累贡献，身为“愚者”总得为自己的“等价交换”原则买单。 很快，一个白银材质，造型粗犷的酒瓶出现在了克莱恩的手中，他先是拿起来打量了片刻，然后“占卜”起它的能力。 “这瓶子里的液体效果完全是看脸啊……看来并不适合我这个‘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使用……” 在“梦境”里看到了许多奇葩效果的克莱恩吐槽了两句，这才准备完成“塔”的请求，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手中银质酒瓶的来历。” 默念完七遍，他拿着羊皮纸和酒瓶，往后一靠，进入了梦境。 灰蒙蒙的虚幻世界里，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被数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半巨人围杀而死。接着蜘蛛的眼珠等物被半巨人们珍重地收好，而它口腔中的腺体则被切下，递给了随行的另外一位老者。 画面一转，一间颇有蒸汽朋克风格的工坊内，老者将蜘蛛的腺体和其余非凡材料一起打造成了一只银白色酒瓶。但老者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有些失望。 图景再变，一个废弃的船坞内，正在举行着交易会，老者作为主持者将银白酒壶拍卖到了一个看起来更加高大的半巨人手里。 挂着“战神”圣徽的教堂偏厅里，半巨人将酒瓶交给了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年轻男子，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年轻男子带着瓶子扬帆出海，并很快组织起了一支舰队，声名鹊起……拒绝了“飓风中将”的招揽……覆灭于“苍白上将”的剑下…… 画面到了这里，梦境飞快淡去，克莱恩也随之苏醒了过来。 那只巨大的蜘蛛是某种非凡生物，但我并不认识……它的主眼眼球很可能是魔药主材，所以才会被半巨人们珍重收起…… 而蜘蛛口腔里的腺体大概只是相对稀罕的超凡材料，存在一定价值，于是被交给工匠打造成非凡物品…… 从工匠的表情来看，这个酒瓶八成是个失败品……甚至连那些狩猎的半巨人都不要，所以只能拍卖出去。 而最后面出海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之前在海盗大会决斗中的一方，“碎骨者”达瓦克了……呵呵，若不是“塔”先生给我简单讲述了决斗的前因后果，我可能都看不到后面那段画面…… 至于那个买走酒瓶，并转赠给达瓦克的半巨人，从服饰上看似乎是战神教会的高级执事…… 虽然没听到声音，但从其口型上，粗略可以看出他对达瓦克的称呼是“儿子”！ 所以，达瓦克其实是有战神教会背书的“海盗”吗？他的行为可不怎么像啊…… 还是说战神教会本来就纵容那种肆意杀人的行为？ 想到这里，从“塔”口中得知达瓦克为了完成召唤恶魔仪式，杀了不少无辜者的克莱恩不由得对战神教会的观感再次下降了几分。 这虽然只是“塔”的一面之词，但一来克莱恩对“塔”先生其实很是信任，二来，身为“女神”的信徒，敌视“战神”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过，这个酒瓶既然是战神教会一位高级执事给达瓦克的，那么拿着它怕是很容易招惹来对方啊……嗯，这大概也是‘塔’先生想要我占卜来历的目的。” 自语了几句后，克莱恩想了想，将占卜出来的画面一股脑地丢进了象征“塔”的深红星辰中，然后通知他举行“接受赐予”的仪式。 …… “阿伦海姆号”的舱室内，接到“愚者”先生回应的艾布纳先是熟练地举行仪式，将银质酒瓶拿了回来； 接着，回想起刚刚出现在眼前的一幅幅画面，艾布纳心中恍然，无声自语道： “原来如此……阿加里图必然是知道达瓦克有这一层背景，才会或‘诱导’或‘控制’他来送死的…… “所以，他拦下‘五海之王’的底气，在那个战神教会的高级执事身上？ “这很符合我之前的猜想啊……” 之前在和“冰山中将”进行过交流后，艾布纳发现阿加里图在明知纳斯特偏向“苍白上将”玛利亚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放弃袭击，这说明必然还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势力插手。 为了知己知彼，充分掌握敌人情报，艾布纳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每一个可能出手的半神，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银质瓶子。 这件东西虽然有时候很坑，但功能其实不弱，如果是达瓦克抢夺自他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而事实是，在加斯东先生“鉴定”前，似乎没有任何人听说过它……因此，它很可能是某种达瓦克很重视的东西，甚至很少使用！ 这大概率和他的身份来历有关！ 他有可能并不是真的毫无背景的海盗！ 基于这种怀疑，艾布纳才会将特兰买下的瓶子借来向“愚者”先生求问来历。 “赞美‘愚者’！”艾布纳嘴角微翘，自语了一句后，才再次通过“冥想”进入了精神体内的“学习空间”，并施展“博学者交流术”，通过“知识”叩响了艾德雯娜的“大门”、 这个秘术需要两个博学者的距离在500米之内才能起作用，好在“黄金梦想号”停泊的位置并不算远。 “有什么事？”艾德雯娜看着走入自己空间的艾布纳，清冷开口道，“我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是这样的，我得到了一份情报。”艾布纳也没卖关子，直接将自己对那些占卜画面的推测告诉了艾德雯娜。 后者很认真地听完后，点点头道：“原来是战神教会的高级执事……”说着，艾德雯娜走到一个橘黄色的展柜前，取出一枚星辰，直接具现出了几个人的画像，说道，“这是我所知道的战神教会高级执事和大主教，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说的那位。” 这还真方便啊……抽空我也得对自己的“空间”进行改造…… 艾布纳仔细地辨认了一番，然后一指最右边画像上的一位光头壮汉，确认道：“是他。” “这是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他是契约了圣物的高级执事，一直在弗萨克的殖民地坐镇……不过，有传闻他已经成功进阶了半神。”艾德雯娜介绍道。 “要不要提前告诉纳斯特伯爵？”艾布纳听完，思索了片刻后道。 “我会派人去通知的……虽然来不及举行‘预言’的仪式魔法，但灵感告诉我会带来一些好的变化。”艾德雯娜浅蓝色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喜悦。 见自己的建议得到认可，由于时间紧迫，艾布纳也没继续停留，在向“冰山中将”告辞后，就离开了“学习空间”，解除了灵性封锁。 接着，他先是找到了加斯东先生，郑重地和他说明可能存在的危险。当然，危险来自哪里他没有细说，不过以加斯东先生的阅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有“梦境迷宫塔”的经历打底，加斯东先生对艾布纳的判断显然很是信服，他没做犹豫就让格温小姐连夜开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期间，艾布纳将银质瓶子交还给特兰，又和其说明了这东西可能来自于一位半神，让他尽量不要过多使用。 特兰听后立刻忧心忡忡起来，若不是它实在价格不菲，他都想直接扔海里了。 不过，他身边的莉迪亚对此却不以为意，似乎有不少办法可以屏蔽战神教会高级执事对其的“占卜”…… 好，事实上“战士”途径并不擅长这个，确实不需要太过担心。 …… 没理会特兰和莉迪亚各自的小心思，艾布纳在“阿伦海姆号”拔锚启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并再次用灵性封锁了房间……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换身符合“奇异博士”身份的衣服。 不过他来海盗大会前可没想过还能用到这个身份，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只能…… …… 贝克兰德，休在睡梦中灵性忽然被触动，她睁开眼睛，立刻就看到眼前的无边的灰雾中，保持着祈祷姿势的艾布纳忽然出现，并念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祈求您转告‘审判’小姐，让她尽快帮我找来一套衣服…… “衣服要求如下……” 第356章 战斗开始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一件红色斗篷、一双黑色长靴，以及一件缝有多个口袋的蓝色束腰外套出现在了艾布纳身前的祭台上。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艾布纳在赞美了一句“愚者”后，便开始换起了衣服。 说起来，休的眼光不错，她选的尺码很合艾布纳的身。 就是外套的口袋针脚比较粗糙……这不会是休自己缝的？ 将一枚枚符咒分门别类地放入对应口袋后，艾布纳忍不住幻想起休拿起针线努力缝制口袋的样子，嘴角不免微微勾了起来。 接着，他甩开杂乱的念头，开始进行后续的“装备”过程： “火焰之心”项链戴在项间，藏于衣服内；“莉莉丝的眼泪”置于袖口，悬在掌间；左手食指上佩戴好“光之环”戒指；右手套上染过色的“智慧之手”手套；将“牵线木偶”从“染血的首饰盒”里取出，放在了左胸前的口袋里；背后则背着久违的“曙光之剑”——至今都没人见过这把大剑战斗状态的模样，所以艾布纳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至于那柄简给他的得自路德维尔的刺剑，艾布纳则没有携带，一来实用性不高，二来那把剑太过惹眼，很容易被其他海盗认出来。 待全副武装完毕，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镇压下它们彼此间的小冲突，这才模拟出“心理学隐身”和“开门”，悄悄从舱室里跃入大海，依靠“控水”的能力快速向和“冰山中将”约定好的地点游去。 作为一个不会开传送门的“奇异博士”，艾布纳只能学习“海王”的移动方式了。嗯，漫画里的“海王”。 …… “黑皇帝号”作为“五海之王”的座驾，是一艘巨大漆黑的帆船，它长近百米，风帆高挂，侧面有一门门舷炮。 而此刻，这艘威震五海，让无数水手海盗只是听到名字就会瑟瑟发抖的战舰前方，正孤零零地漂浮着一个高足五六米，穿着精致坚固的银色全身盔甲的男子。 这个男子将手中橘色光芒凝聚而成的大剑向下一插，透过海面，直入这片不算太深的海域海底。 紧接着，一面面无形屏障生起，将“黑皇帝号”困于其中。 “纳斯特，请你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银色巨人粗犷的声音传遍附近海面。 “帕宁，你儿子的死亡是因为阿加里图。”“五海之王”深沉威严的嗓音从“黑皇帝号”上传来了出来。 “我知道，等他杀死了玛利亚后，我自会去找他算账！”名为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的银色巨人毫无迟疑地回应道。 “既然如此，明知故犯，你……有罪！”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四周的无形屏障瞬间破碎，帕宁也仿佛遭受了重创，无法维持住巨人形态，变回了两米三的“正常”身形。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惊疑不定地道：“怎么会？” “你终究不是真正的‘银骑士’，自然有着漏洞可以利用……尤其是提前就知道你会出现的情况下，我肯定早有准备……呵呵，你以为的海底就真是海底吗？”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纳斯特居然会回答我的疑问？还是这种口气？这个念头在帕宁的脑海中刚一闪过，他就忽地反应了过来，继而脸色骤变，目光锐利地看向“黑皇帝号”上的船长室，喝问道：“你不是纳斯特！他去了哪里？你又是谁？” “哎呀，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真是失败啊……”沉默了几秒后，一道体态修长的身影，以优雅得体的姿态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用遗憾的口吻说道。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正装，戴着圆形眼镜，脸颊细长的男子，他抬头望向前方半空的帕宁，以手抚胸，躬身行了一礼道：“初次见面，帕宁阁下。我名亚达巴奥。” “亚达巴奥？！你是被罗塞尔秘密封为‘恐怖公爵’的亚达巴沃？”帕宁听到这个名字明显吃了一惊，而他也已经猜到纳斯特此刻会身在何处，因此立刻激发神奇物品，就要快速离开这里。 但他的行动却没有成功，因为他之前制造的那些“无形屏障”又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回却困住了他自己。 “事实上，罗塞尔更喜欢叫我‘恐怖公’……虽然我看的出他在这么叫时心里有别样的满足感……”亚达巴奥先是回应了帕宁之前的反问，然后才又优雅地行了一礼，继续道，“白枫伯爵虽然不在，但他临时将‘黑皇帝号’的权限给了我一部分，利用它，我也可以寻找一些漏洞，‘利用’一下你自己的能力。 “你知道的，除了‘黑皇帝’，就属我们恶魔最会寻找漏洞了。” 帕宁被他的语气刺激，不可避免的生起了满腔怒火，但他随即强行将其压住。在一位‘呓语者’面前暴露情绪变化，那是找死！ 正如对方所说，恶魔也非常善于寻找漏洞，只不过不是规则的漏洞……而是心灵的漏洞！ “晚了哦，帕宁阁下。”这时候，亚达巴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帕宁的耳边。 …… 就在帕宁拦住“黑皇帝号”的时候，通体白色的“苍白圣女号”也被一艘长度接近两百米，前后高高翘起，仿佛一轮弯月的巨型帆船挡住了航道。 “告死号！”一个凝重的嗓音响起，那来自苍白圣女号的大副肯特。 “可是，阿加里图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明明改换了几次航向……”二副妮可不解地问道。或者说，与其是不解，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这时候，原本紧闭双目，拄剑而立的玛利亚豁然睁开了眼睛，她微微转头，将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黄发少年。 那个少年被这道目光吓得顿时举止失措，险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口中还不断叫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下子，周围的水手们都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各种谩骂和鄙夷的词语都被加诸到了少年身上。 二副妮可更是走上前一脚踹在其胸口，将其踹翻在地，并恨恨地道：“本！你还是不是人？船长当初为了帮你报仇，可是孤身杀了一个赏金在8000镑的大海盗！你……你居然会出卖船长！” 说着说着，妮可眼圈都红了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不死之王’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耳边，不听从只能死啊！”黄发少年本情绪已经崩溃，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心有邪念，才会被魔鬼利用。”“苍白上将”玛利亚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后，抽出那把华丽的大剑，一步步走上前，看向瘫软在地的少年道，“既然做了，就要接受后果。此刻，你当没有怨言。” “船长，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本见到这一幕，立刻明白玛利亚想要干什么，顿时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并不断认错求绕着。 但这显然没能打动玛利亚，她的步伐依旧稳健坚定地迈向了少年。 “船长……”妮可见此心中有些不忍，刚想求情，却被大副肯特拉住，后者对其摇了摇头。 船长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 眼见自己即将迎来死亡，黄发少年本顿时绝望，宣泄般地大骂道：“我确实对你心有邪念！但这是正常人的欲望啊！而你根本不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人的感情！你就是个冰冷的机器，怪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玛利亚的剑便已落下，少年本瞬间变作两半…… 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后，玛利亚回过头快速吩咐道：“不要和‘告死号’缠斗，立刻转向摆脱它。 “另外，所有非凡者和炮手做好战斗准备。” “是，船长！”妮可和肯特等人齐声回应。 待众人各司其职地去忙碌后，玛利亚才低下身收殓起少年本的尸体，然后默然道： “我确实没有普通人的感情…… “那是因为我有着‘大欲望’！” 第357章 各处战场 风帆上描绘着一块黑色墓碑的“告死号”上，“屠杀者”吉尔希艾斯匆匆走到一个苍白到似乎随时会腐烂的中年男人身前，禀报道： “船长，战神教会的帕宁已经拦住了‘黑皇帝号’……但我们的第一至第四分舰队都没能按时抵达，且原因不明……目前，只有第五舰队来到了附近海域，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中年男子便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单国赏金高达10万镑，是一位极为隐忍的‘海盗王者’，从未与官方的半神正面冲突过。 得益于此，曾经与他为敌的人，无论海盗，冒险家，还是某支海军舰队，都已经消亡，只有他和同为‘四王’的另外三位依然活着。 阿加里图沉思了片刻，眼见“苍白圣女号”已经调整航向，这才下达命令道：“让第五舰队迂回到对方的航向方向全力拦截，‘告死号’在后面追击。” “可是……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留下‘苍白上将’……第五分舰队很可能被她突破啊……”吉尔希艾斯迟疑地道。 “我已经回到了船上！现在我才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看着吉尔希艾斯，加重语气道。 “是……船长！”吉尔希艾斯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又见“告死号”似乎并无异议，这才躬身行了一礼，出去传达命令。 直到他走远，阿加里图才闷哼一声，脸上脱落了一大块腐烂的肉块，他没理会那些，而是用开始漏风的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你想讨好祂……我也想！ “但这不能拿我们的性命去做赌注！四支舰队失去联络，事情显然出现了我们始料未及的变化……这个时候必须得留好退路！ “我想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全力阻止我发出刚才的命令……呵，我们的‘配合’虽然很烂，但那么多年过来，这点默契总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又点点头接着道：“放心，如果真有机会，我不会错过的！即便不能抓住那个女人，也至少要试探出她的底细。” …… 吐因岛南侧的海面上，干净整洁，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色彩的“黄金梦想号”与一支悬挂着“黑色墓碑”旗帜的舰队不期而遇。 那支舰队由五艘大型帆船组成，为首的一艘通体漆黑，单论体量，几乎和“黄金梦想号”不相上下。 轮值了望塔的达尼兹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他纵身跃下桅杆。一路跑到“冰山中将”艾德雯娜身前，急声禀报道：“船长，前方出现了一支海盗舰队……看旗帜是‘不死之王’的第一分舰队。” 艾德雯娜闻言微微点头，清冷开口道：“通知奥尔弗斯启动‘净化之炮’，再告诉布鲁，全员进入战斗准备。” 达尼兹被船长的果断吓了一跳，但却没有半点迟疑，在应了一声后便迅速找到了“歌唱家”奥尔弗斯和“美食家”布鲁·沃尔斯。 总是强调着自己只是在赞美太阳的“歌唱家”在听到达尼兹的话后，常年忧郁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到骨髓里的悲伤以及……兴奋！ 他没有说话，也没再歌唱，脸上石雕般的轮廓满是严肃，继而在第一时间来到“净化之炮”前。 直到这时，达尼兹才从大副布鲁的口中得知“不死之王”第一分舰队的指挥“秽语者”维兰德斯是奥尔弗斯的仇人，后者原本有温馨的家庭，有着爱他的父母，依赖他的妹妹……但一夕之间，海岛小镇被维兰德斯攻克，家人朋友尽数被虐杀，只有他因为在拜亚姆的学校学习才躲过一劫…… 船长原来是打算为奥尔弗斯报仇啊！达尼兹心中恍然，他看向正在瞄准校正的“歌唱家”，由衷地为其感到高兴。 但随即，达尼兹就又酸溜溜地想道： 船长对他可真好……不知道我如果也有仇人，船长会不会也帮我报仇…… …… 吐因岛东侧的海域里，绘有燃烧着幽蓝火焰头骨旗帜的“黑死号”正与“不死之王”的第三舰队擦身而过。 “疾病中将”特雷茜本没想与对方发生冲突，但第三分舰队的指挥“毒火”布兹是个好色之徒，再加上他本人的序列并不怎么害怕疾病，所以在看到特雷茜的容貌后，出言调戏羞辱了几句。 即便如此，特雷茜也只想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依旧没准备开战…… 但布兹却以为特雷茜害怕了，所以得寸进尺地向她索要起身边侍立的伊莲…… 这就触碰到了特雷茜的逆鳞，她当即翻脸，直接放出种种“疾病”，宣布开战。 …… 吐因岛北方的海域里，随着一阵星光闪耀，“未来号”直接“跳跃”到“不死之王”第二分舰队的侧后方，接着炮窗全开，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便是一阵齐射。 嘉德丽雅在海盗大会的决斗中就看出阿加里图要对玛利亚不利，出港后又发现对方的分舰队在向附近海域移动。 她小时候曾跟着女王拜访过灵教团的拜朗帝国皇室后裔，与当时同样年幼的玛利亚相处过一段时间，结下了不错的友谊。 哪怕这份友谊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淡去，自己在之前更是坑死了灵教团的路德维尔，但她还是愿意帮玛利亚一把的，所以才堵住了第二分舰队，好让阿加里图的包围圈出现破绽…… 她相信玛利亚一定会抓住这个破绽的。 …… 吐因岛西侧的海面上，艾布纳提前约一个小时来到预定的伏击位置，他一边阅读着“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刚刚通过''降灵''仪式发过来的情报，一边在附近的礁石和较浅的海底岩石上布置起“死亡之门仪式”。 这个仪式魔法的灵感来源于范妮祖父，萨里先生赠予的《星象之书》中的《仪式之门》篇。 他在“源堡”中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有关“门”的法术，于是进行了适合自己的改造。 毕竟他没有书中所说的那种记录着星空坐标的物品……好，即便有，他也不敢用！ 星空的坐标基本都是“大坑”，不知道多少专业对口的“旅法师”都玩脱了，他一个小小的“博学者”还是不作死了…… 言归正传，在用各类符咒和灵性材料布置好仪式后，艾布纳从背着的“曙光之剑”上取下了一本封皮漆黑的书籍——《死灵之书》。 这本书虽然被长期用来和“曙光之剑”相互封印，但其本质却是要高出不少，甚至隐隐和冥界有着联系。 而此刻，艾布纳就是要利用《死灵之书》在这方面的特殊，以其为核心，将附近海域布置成自己改造的“死亡之门仪式”。 说起来，这个仪式的效果和“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利用他体内那个高位格死灵制造的“冥界大门”有些类似，显然艾布纳在改造仪式时对其进行了参考。 将《死灵之书》放置在对应的礁石祭台上后，附近的海域顿时刮起一阵阴冷的风，但又随即消失不见。只有不少鱼类似乎被沾染上了什么东西，发生了些许变异。 做完这一切，艾布纳顶着“奇异博士”的脸庞漂浮在半空，身后红色披风飘扬，静静地等待着“不死之王”第四分舰队的到来。 …… 正向西北方向航行的“幽蓝复仇者号”上，阿尔杰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吟游诗人米凯尔，不知第多少次后悔让这货登上了自己的船 ——由于歌颂玛利亚而得罪了不少海盗，米凯尔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乘客，最后只得求到了帮助过他的阿尔杰头上，而后者一时好心，答应了带他到最近的港口。 “阿尔杰船长，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写首诗歌宣扬你的美德吗？这可是让你的队伍发展壮大的好办法！”米凯尔有些遗憾地说道。 海盗需要美德？另外，这么宣扬名声，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阿尔杰腹诽了几句，接着瞥了米凯尔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觉得我的船上需要多少活人？” “额……”想到这艘幽灵船上的种种可怕“船员”，米凯尔勉强地笑了一声，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转移话题道：“怎么起雾了？” 这时候，阿尔杰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严肃，因为这雾气很不正常，而且有明显的黑色从远处不断冒出来。 “立刻转向！”阿尔杰当即立断地向为数不多的活人水手下了命令，同时也操控着“幽蓝复仇者”调整风帆。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行动没有多大效果，远处黑色雾气冒出的地方，似乎散发出很大的吸力，脚下的幽灵船竟然在不断地向其靠近着！ 就在阿尔杰犹豫着要不要弃船而走的时候，米凯尔一指半空，惊讶叫道：“奇异博士？！” 奇异博士？在塔罗会听说了“钢铁侠”大战“绿巨人”故事的阿尔杰不敢怠慢，顺势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披着红色披风，身着蓝色束腰外套的身影漂浮在半空。 而与其对峙的，是三艘被黑色雾气源头快速“吸引”而来，飘扬着“黑色墓碑”旗帜的大型帆船。 “奇异博士”要对付“不死之王”的手下? 第358章 交战 海面上，一扇布满神秘花纹，充斥无法描述味道的青铜色虚幻大门豁然洞开，大量的黑色雾气从其中蔓延而出，宛如一只只延伸出去的手掌，拖拽着一切能够碰触到的人或物，向着门扉内而去。 “不死之王”第四分舰队的旗舰“王之利刃号”上，有着“灰巨人”称号的舰队指挥格拉维纳见到这一幕紧紧皱起了眉毛。 格拉维纳的身高超过2米1，皮肤呈不健康的灰白色，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 他只有三十几岁，却早已没了头发，为了掩饰这一点，格拉维纳特意戴了一顶蓝白相间的海军军官帽。 “提督，‘巨爪号’和‘利齿号’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启动了蒸汽动力。却依旧无法摆脱莫名的吸引。”这时候，一个海盗过来禀报道。 格拉维纳曾经在弗萨克的正规海军中服过役，所以出于习惯，一直让手下人称呼他为提督。 “这应该是用仪式法术达到的效果……”格拉维纳凝视了那扇虚幻大门片刻，心里有了判断，他转回头看向刚刚来禀报的海盗，吩咐道， “让切斯特和安吉洛做好战斗准备，所有大炮完成校准，一旦被‘黑雾’拖拽入有效射程，立刻向附近的礁石、小岛进行覆盖式射击！ “在这之前，我先去探一探那拦路怪人的底细！” 说完，“灰巨人”格拉维纳操控着“王之利刃号”放弃了与吸引拖拽力量的对抗，快速前进了一大段距离，这才重新启动动力，停了下来。 他站在船头，仰头望向漂浮在半空的身影，厉声喝问道：“这是‘不死之王’的船队，阁下是什么人，为何阻挡？你知不知道这是在与不死的王者为敌？” 艾布纳见他主动过来不惊反喜，甚至下降了一点“飞行”的高度，接着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掩饰住了露出眼睛的木偶，笑着回答道：“格拉维纳提督，我是来谈判的。” 说话的同时，他在心里回想起“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之前告知他的情报： “‘灰巨人’格拉维纳，序列6‘黎明骑士’。 “因常年驾驭‘王之利刃号’幽灵船，被其反噬，身体已经有向死者转变的趋势。 “曾在弗萨克间海舰队服役，后因抢夺魔药主材击杀同僚，不得不出逃，加入‘不死之王’麾下。” 而除了这位“黎明骑士”外，另外两艘蒸汽风帆混合动力的战舰舰长都是序列7等级的强者。 他们分别是“纵火家”安吉洛和“航海家”切斯特。 再之后，则是近十位的序列8和序列9的精英，以及数量不明功效不明的神奇物品。 真要说起来，这股力量其实已经很强，正面对抗的话，哪怕可以“开挂”，艾布纳也很难将其击败，甚至拖延足够的时间可能都做不到。 毕竟在这个世界，低序列非凡者如果配合默契，又有合适的武器、物品搭配，是有很大可能击杀中序列强者的。 当初廷根小队其实比这配置弱得多，但执掌着“0”级封印物的因斯·赞格威尔依然不敢直接闯进查尼斯门夺取圣赛琳娜骨灰，而是用尽阴谋手段削弱着值夜者们就是明证。 说回正题，“灰巨人”格拉维纳听到“披风怪人”的说辞，没读过罗塞尔的《英雄》系列丛书的他没能领悟到这个“梗”的内涵，只得疑惑地问道： “你想要谈什么？” 顶着“奇异博士”脸庞的艾布纳微笑道：“我想请你们在这里安静地停留半个小时，时间一到，立刻就会放你们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半个小时，也是艾布纳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预定好的“阻击”时长。 停留？他的目的是让我无法按时抵达王预设的海域？这个“披风怪人”是“苍白上将”的朋友？灵教团的人？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的格拉维纳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你在耍我吗？” “并非如此。”艾布纳笑着摇摇头，接着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硬纸片，抛给了下方的格拉维纳，补充道，“如果你能行个方便的话，我是会付出等价的报酬的……这便是我的诚意。” 格拉维纳谨慎地没有接那张纸片，任由其落在甲板上，在不知用什么方法检查了一遍后才将其捡起，结果发现其上只有一行赫密斯文的文字。 格拉维纳查看纸片的同时，隐蔽地瞥了眼已经接近的其余两舰，发现它们的炮窗正在陆续推开。 为了吸引住“披风怪人”的注意力，他故意再次询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贝克兰德银行的不记名账户取款密文，这个账户里面存有1000金镑……我说过，我是很有诚意的。”艾布纳说到这里，眯起眼睛问道，“那么，你的答案呢，格拉维纳提督？” “很遗憾，我不能接受！”见两舰即将就位，格拉维纳随手将纸片撕成两半——当然，在撕碎之前他记下了密文的内容。 接着，格拉维纳就要发号施令，让两舰对周围的礁石进行射击，破除仪式的效果，而自己则和“王之利刃号”一起，纠缠住那个一看就不好对付的“披风怪人”。 可就在他张开嘴巴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只听见一道仿佛从远处传来的空洞嗓音： “我……” 他就像是被人牢牢拴住了每一个关节，动作僵硬而迟缓，思绪也开始模糊。 而这时，那个“披风怪人”的声音也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到了他的耳边：“回……答……错……误……” 听完这句话，他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然后看到那个怪人从左胸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有着全黑眼睛的木偶脑袋，并几乎“瞬移”一般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是的，艾布纳早就知道格拉维纳在拖延时间，不过不但没有阻止，还很是配合……因为他也在做同样的打算 ——用得自因蒂斯大使贝克朗的“牵线木偶”逐步操控住对方的灵体之线！ 虽然这件神奇物品有着天然的缺陷，不能将目标完全转化为秘偶，但却能在初步掌控“灵体之线”后，让其思维迟缓，身体僵硬，动作滞涩。 这便已经足够！ 不过就在艾布纳欺近到格拉维纳身前时，“王之利刃号”的船身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颠簸了一下。 这次颠簸让无法站稳的格拉维纳打了个踉跄，但他也借此摆脱了“灵体之线”的操控，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然而，艾布纳哪会考虑不到“幽灵船”会对其主人进行帮助？尤其是格拉维纳这种遭受其侵蚀，都快和其融为一体的人，恐怕和“幽灵船”早已心意相通了！ 所以，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调动“全能之心”中积攒的力量，直接模拟出“活尸”的臂力和速度，擎起“曙光之剑”就要当头斩下。 这期间，“王之利刃号”幽灵船召唤出了数十个骷髅和鬼魂，不计生死地向艾布纳冲来，企图延缓他的动作。 但都被艾布纳以“光之环”戒指释放出的“光明之火”拦住，只有极少数的部分突破封锁，来至近前，却又被“曙光之剑”自带的“净化”效果斩灭。 不过，它们前仆后继的牺牲确实为格拉维纳赢得了一次机会，他在剑刃临身之前，极致的愤怒和恐惧下，凶性被完全激发出来，手中同样凝聚出一把“黎明”光辉铸就的利剑，反手对着艾布纳的腰间横斩而去。 他打算用这同归于尽的打法，迫使对方停止攻击，为自己赢得生机。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披风怪人”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任由他的攻击落在身上，而其手中闪烁着光芒的大剑也在同时斩中了他的脖子。 没有任何意外，格拉维纳当即身首异处，分作两半！ 咕噜咕噜，滚动的头颅双目圆睁，在死亡降临的前一刻，格拉维纳口中还在念叨着：“为什么？” 心疼地看了眼蓝色束腰外套上被割出的口子，艾布纳再次飞了起来，躲避开“王之利刃号”投射过来的缆绳、钉子等物，这才默默地回了一句： “为什么？因为你接收了我的‘贿赂’，那一剑的威力自然被‘削弱’了……而我中剑的皮肤处，除了‘活尸’自带的防御，还模拟了‘龙鳞’和‘幻鳞’…… “所以，格拉维纳……你安心的去！” 第359章 击沉 艾布纳看似轻描淡写地就杀死了一位序列6层次，赏金达到7500金镑的大海盗，但实际上，他为了最后的一剑建功，做了不少的准备。 首先，他预先布置了仪式，让对方的舰队踏入了“陷阱”，这逼得格拉维纳不得不亲自来和自己对峙，为另外两艘战舰摧毁各处祭台制造机会。 毕竟如果没有格拉维纳的突进，艾布纳甚至可以操纵仪式对战舰进行牵引，从容地对三舰逐个击破。 而格拉维纳最好的选择其实是放弃两舰，把所有的非凡者都集中到“王之利刃号”上，凭借人数优势逼退艾布纳。 但在战前，完全不知道艾布纳实力的格拉维纳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极端的决定…… 其次，艾布纳不但借着“谈判”，使用“牵线木偶”操控了格拉维纳的灵体之线，让他从最开始就失去了“先手”，还依次对他进行了“贿赂”，“削弱”了其攻击，又以“战斗催眠”干扰了他对能力的选择，让他自始至终都在自己预设的节奏之内。 再加上格拉维纳长期驾驭幽灵船，精神不可避免地被其“污染”，这虽然让他可以和船心意相通，但也多少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一种属于死者的迟钝。 这种种情况叠加下来，艾布纳才能仅仅出了一剑，就击杀掉一位同层次的“黎明骑士”！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死之王”的这支第四舰队中，并没有“恶魔”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否则别说算计格拉维纳，他们恐怕根本不会踏入我布置的“死亡之门仪式”中。 看来“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当初分配“任务”时，特别注意了这一点……也对，她自始至终说的都是“救下”玛利亚，没有计划一点能威胁到“不死之王”的“行动”，否则对方早就能借助“告死号”感应到了。 记得我最开始问是不是要将消息透露给玛利亚时，艾德雯娜却说那样会造成更差的结果……这会不会是因为玛利亚一旦提前知道，就可能对阿加里图造成威胁，继而被感知到全部计划？ 那位“苍白上将”手里真的有能伤到半神的手段？那柄“苍白的正义”吗？可根据我之前看到的一页罗塞尔日记，打造这柄剑的时候，罗塞尔还不是高序列啊…… 难道他后来又去南大陆私会旧情人，顺便给这柄剑升了个级？ 至于“疾病中将”、“星之上将”她们，怕是压根不知道“计划”，拦截两支分舰队大概率只是因缘际会……那两支舰队上就算有“恶魔”，等到有了感应，怕是炮弹都砸到脸上了…… 而“冰山中将”自己，她在遇到阿加里图的第一分舰队前，应该也不会暴露出真实的想法……这一点完全可以通过自我催眠完成，这对能模拟多途径能力，还掌握着大量秘术的艾德雯娜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在空中一个转向，红色披风飘扬间，十数支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箭矢与他擦身而过。 这是“王之利刃号”幽灵船上骷髅弓箭手们射来的箭矢。 这艘船好像和我杠上了啊……难道它和格拉维纳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开启“纯白之眼”对这艘幽灵船进行了初步的“解析”。 十几秒后，他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已经满是不善。 原来这艘幽灵船不同于阿尔杰的“幽蓝复仇者号”，其动力来源竟是活人的灵魂！ 每次航行过后，它都会要求格拉维纳屠戮普通人，满足其“口腹”之欲。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性，除了作为船长的格拉维纳，整个“王之利刃号”上是没有其他活人水手的……就连那个传令兵，都只是在需要禀报或传达命令时暂时登船，但也不敢停留过长，免得被当成“零嘴”吃了。 这样的船就不该存在！ 一念至此，艾布纳再次将“曙光之剑”拿在手里，他决定击沉这艘血腥邪恶的幽灵船，免得它落入其他海盗手里继续为恶。 躲过抛射而来的箭矢，艾布纳双手反握剑柄，继而整个人从天而降落到甲板上。 与此同时，“曙光之剑”也在红色披风的辉映下插入船身，化作一片片光斑，横扫向四周！ 这是“光之风暴”，能够直接摧毁人体，消灭怨魂，创伤恶灵的“光之风暴”。 随着光芒扫过，幽灵船上的亡灵们顿时遭受重创。骷髅的骨架散落，继而变成骨粉；活尸肢体破碎，化为灰烬；死魂灵更是不堪，在光的照耀下直接灰飞烟灭。 而甲板上的船舱、桅杆等等设施同样在这一记“光之风暴”中坍塌破碎，只剩下一个疑似蒸汽机的“锅炉”暴露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但艾布纳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蒸汽机”，只是幻化出来的影像而已。它需要的也不是煤，而是人的灵魂！ 那正是这艘幽灵船的核心所在。 见此，已经进入“机械心智”状态的艾布纳面色平静地收回“曙光之剑”，同时伸出左手，将“光之环”戒指对准了那台所谓的“蒸汽机”。 而因为刚才“光之风暴”的出色效果，“王之利刃号”幽灵船难以在短时间内召唤出亡灵阻止艾布纳，不得已之下，已经有了简单智慧的它当即改换策略，幻化出小孩、美女等形象，楚楚可怜地恳求着艾布纳不要动手。 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进行了诱惑。 但这些手段早就都被“纯白之眼”在事前“洞悉”，所以此刻特意进入了“机械心智”状态的艾布纳完全不为所动，他先是高声宣布：“光是死灵与污秽的克星，‘公证’成立！” 接着，左手戒指上绽放出太阳直射般的灿烂光华。 然后他张开了双臂，后仰起身体，仿佛在拥抱什么。 这时候，一道纯净的，炽烈的，粗大的光柱准确地落到了那台所谓的“蒸汽机”上。 这是“光之祭司”的“神圣之光”，经由神奇物品发动，威力没有丝毫折扣的“神圣之光”！ 在神圣之光降临的第一时间，所谓的“蒸汽机”便现出了原形，那是一个仿若血色瘤子，表面还长满了牙齿的恶心东西。 这颗血瘤此时正在不断扭动，好像在拼命躲避“神圣之光”的威能，但它显然没有行动能力，因此只能在光的照耀下不断融化着。 这一刻，它就像是一截蜡烛，被投入了燃烧的壁炉里！ 仅仅一秒钟后，那颗巨大的血瘤便被完全消融，而“神圣之光”威势不减，直接洞穿了已经失去“神秘”保护的船体，在其船底处开了一个大洞。 啧啧，这威力，“公证”的效果果然不错…… 艾布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趁着幽灵船还没沉没，找到了“灰巨人”格拉维纳刚刚析出的非凡特性，并小心地收了起来。 至于格拉维纳的尸体……很可惜，因为“光之风暴”的无差别攻击，已经彻底化成了灰。 7500镑啊……艾布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个悲伤的问题，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两艘战舰。 事实上，就在艾布纳杀死“灰巨人”的时候，那两艘船就已经开始轰击附近的岛礁，破坏了“仪式”的基础，让其彻底失了效。 但两舰的舰长“纵火家”安吉洛和“航海家”切斯特在看到艾布纳轻松杀死了格拉维纳后，根本不敢上前。 作为海盗，他们也没有半点为上司报仇的想法，而是在摆脱吸引力的第一时间就默契地驾船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见状，艾布纳也没有追赶，他的目的本就是拦截对方半小时，这会儿连舰队指挥都干掉了，已经算超额完成了任务。 而且又拿到了“黎明骑士”的非凡特性，也不算空手而归，所以并没有追击的动力。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两艘船都有蒸汽动力，他在水里未必追得上…… 遗憾地摇了摇头，艾布纳“飞”到附近的一块礁石上，从被摧毁的祭台上拿回了《死灵之书》。 这本书的材质果然不同寻常，哪怕遭受了炮击，也依然没有半点损伤。 做完这些，艾布纳才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全速转舵的“幽蓝复仇者号”。 第360章 线下见面 那是……阿尔杰和“幽蓝复仇者号”？以“倒吊人”先生谨慎的性格，他居然会选择观战？ 艾布纳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却觉得这八成是自己的“锅”。 他的“死亡之门仪式”发动得很突然，“幽蓝复仇者号”猝不及防下也被“吸引”过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艾布纳心中释然，接着便准备潜入水中离开这片海域。他没过去打招呼的想法，毕竟阿尔杰的船上还有外人，并不适合以“塔”的身份去线下见面。 不过，他刚刚接近海面，却忽然看到一个戴着海军军官帽子的圆滚滚物事—— 它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涛起伏着。 那正是格拉维纳被“曙光之剑”削掉的脑袋！ 7500镑！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瞬间充斥在艾布纳的心头，他伸出手一把将其捞起，也不嫌弃，开启“纯白之眼”仔细观察了一番。 “货真价实”的格拉维纳……的脑袋，他之所以没被“光之风暴”摧毁，是因为这顶蓝白相间的军官帽子…… 这帽子是一件神奇物品，功能有两个，一个是变化出各种样式的发型，另一个是可以代替头部承受一部分伤害…… 可惜“光之风暴”的威能超过了这顶帽子所能承受的极限，虽然保住了脑袋的完整，但它本身却损毁了……不过还是先留着，也许学会了“工匠”的能力后，就能“修复”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将帽子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紧接着便看到格拉维纳原本从帽檐下延伸出来的头发消失不见，成了一个圆滚锃亮的灰色光头。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的嘴角抽了抽，担心赏金的发布者可能以此为借口不认的同时，在心里吐槽道：格拉维纳好像才30岁？这发际线比邓恩队长还夸张啊……果然，比起单纯“修仙”熬夜，撸“舰娘”更伤元气啊！ 甩甩头，将无聊的想法抛出脑海，艾布纳用“狂风”托起格拉维纳的头颅，向着“幽蓝复仇者号”的方向飞去。 由于意外捡到了价值7500镑的脑袋，所以艾布纳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和阿尔杰见上一面，委托他去代领赏金。 当然，他也可以通过献祭的方式让“愚者”先生转交给“倒吊人”，但思来想去，艾布纳还是决定不去挑战克莱恩的承受能力了…… 而且“愚者”先生接受“头颅”献祭的事好说不好听，要是让外人知道，就真的要被坐实“邪神”的身份了。如果再有哪个傻子来一次模仿……克莱恩估计真要发火。 …… “幽蓝复仇者号”上，自从仪式的祭台被炮弹破坏，阿尔杰就命令船上不多的水手挂满风帆，尽快离开这片海域。 但他们的速度却比那两艘逃跑的第四分舰队战舰慢上许多，这并非“幽蓝复仇者号”的航速不行，而是因为他们恰好在仪式的另外一边。 那两艘战舰逃跑时顺风顺水，又有蒸汽动力，自然跑得极快……而对于“幽蓝复仇者号”来说却恰好相反…… 虽然通过调整航向和风帆角度，获得了一定的动力，但速度却也就那样，因此很快便被艾布纳驾驭“狂风”追了上来。 看到正以极快速度接近的“奇异博士”，阿尔杰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最后在暗中戒备的同时，他决定不再试图逃走，反而打发走船员，独自来到船尾的甲板。 以“奇异博士”刚刚展露出的手段，如果对方真有歹意，其余水手就算加起来一起上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要是谁想不开嘴臭一句甚至可能真的激怒对方，到时候反而不好收拾…… 既然如此，不如我单独和“奇异博士”会一会，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尔杰心里正思索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吟游诗人米凯尔的声音：“‘奇异博士’是‘正义’的英雄，为什么要跑？” 听到这话，阿尔杰皱了皱眉，转过头道：“我记得我下得命令是‘所有人都回到船舱’！” “我又不是你的船员，没必要听从命令啊！”米凯尔理所当然地道。 你说的真有道理……要不是“奇异博士”马上就到，我也想打你一顿了……阿尔杰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 “他击杀了邪恶的海盗，在我们这样的人心里就是‘正义’的。”米凯尔肯定地道。 阿尔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也是海盗……” “不，你不一样……你是栖身黑暗的‘光’，是夜幕里闪耀的‘星’……”米凯尔用诗人的咏叹调由衷地赞美道。 阿尔杰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就要将米凯尔强行赶走，可就在这时，一抹“红色”从他眼前划过，“奇异博士”的身影出现在了甲板上。 阿尔杰见状立刻收敛思绪，一边偷眼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一边硬着头皮打招呼道：“上午好，阁下……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找我又有什么吩咐？” 约莫三十岁上下，长相和罗塞尔的“奇异博士”插画很像，很可能是用非凡手段进行了伪装，身上至少带着三件非凡物品，且等级都不低……手里抓着一个……人头？！ 当阿尔杰看到艾布纳手上的格拉维纳脑袋时，目光不由得有些凝固，很明显他认出了那颗头颅属于谁。 由于距离较远，阿尔杰之前只知道“奇异博士”击沉了“不死之王”第四分舰队的旗舰，至于具体战绩却不得而知。 但现在，格拉维纳的头颅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位赏金7500镑的大海盗已经授首，而击杀他的“奇异博士”似乎并没有受伤…… 一瞬间，阿尔杰再次将“奇异博士”的实力评价提升了一大截。 另一边，听到“倒吊人”先生的问话，艾布纳只是礼貌地回了句“上午好”，然后便看向对方身侧的米凯尔，笑着问道：“你是一位吟游诗人？” 他在降落到甲板上时，隐约听到对方在吟唱着什么。 听到艾布纳问向自己，米凯尔先是一愣，继而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是的，我是一名诗人……‘奇异博士’阁下……”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迟疑，期期艾艾地问道，“额，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称呼您？” “我就是‘奇异博士’，这么称呼没问题……”艾布纳微笑着应了下来。 “您果然是从小说里走出的英雄啊！我是您的忠实拥趸！”米凯尔激动地搓了搓手，然后又主动问道：“对了，您问我是不是诗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醒醒，对面的人明显只是在借用“奇异博士”的称号而已，不可能真的是小说人物！ 腹诽的同时，阿尔杰忽然察觉到“奇异博士”诧异地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手下还有那么“天真”的人？ 不！阁下……那不是我的手下，他只是个路人……路人！ 就在阿尔杰于心里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却听到“奇异博士”继续向米凯尔问道：“你刚刚看到我的战斗了？” 这是想要灭口吗？阿尔杰心中一紧，再顾不得其他，手指也悄悄放到了扳机上。 米凯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他不认为正义的英雄会选择灭口，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这回轮到艾布纳愣住，他连忙摇摇头，失笑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请你尽量将这场战斗编成诗歌，传唱出去……嗯，歌词要朗朗上口，容易传播的那种。” “啊？”米凯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后才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奇异博士”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直到艾布纳再次强调了一遍，他才终于确定，不过又有些为难地道：“由于距离比较远，我看的不是很真切……没有细节，词不好写啊……” “没关系，我可以详细给你讲讲。”艾布纳嘴角微勾，露出“商业性”的笑容。 接着，他便将刚才发生的战斗描述了一遍。当然，涉及到能力的部分，他都是直接带过，只说结果。 米凯尔一开始还因为震惊头脑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被艾布纳的“故事”吸引，认真地记录了起来。 另一边，阿尔杰同样听得目瞪口呆，他自认阅历丰富，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竟坦坦荡荡请求宣扬与吹捧……果然如罗塞尔所说，“树林越广阔，可能存在的鸟类种类就越多……鸟如此，人也如此。”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奇异博士”讲述完，又给了米凯尔200镑的报酬或者说活动经费后，又转过头看向了阿尔杰。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恭敬地问道：“阁下，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不能占据主动的谈话方式，但形势比人强，对方携着摧毁一艘幽灵船的威势而来，他也只能先虚以委蛇。 艾布纳没有卖关子，直接将手里的人头扔给了阿尔杰，微笑道：“我想委托你代领格拉维纳的赏金。” 听到这话，阿尔杰终于松了口气，毕竟对方既然有求于自己，就不会立刻翻脸。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快速盘算起来，觉得只要向“教会”主动说明，应该可以将“赏金”领出来……至于教会方面会不会借此查到“奇异博士”的真实身份，那又不关他的事…… 就这么思索了半分钟后，阿尔杰点点头道： “可以，他们应该有办法确认这是格拉维纳。 “不过，肯定会有一定的手续费……” 艾布纳闻言笑着道：“放心，既然委托你办事，就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样，无论最终领到了多少，我们都三七分成……嗯，你三我七。” 阿尔杰没想到“奇异博士”会那么慷慨，一时间都有些不想坑他了，下意识思索起该怎么不经过教会的路子拿到赏金。 这时候，“奇异博士”红色披风飘扬，整个身体漂浮而起，对甲板上的二人挥了挥手道：“好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我交给你们的委托能够完成。” 说完，艾布纳便在“狂风”的推动下冲天而起。 阿尔杰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阁下，拿到赏金后，我该怎么联系你？” “放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奇异博士”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阿尔杰闻言皱了皱眉毛，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这个“奇异博士”的态度似乎很随意……难道他是我的熟人不成？ 第361章 阿尔杰与女海盗们 无论是措辞还是态度，都可以看出那个“奇异博士”对我有所了解，甚至笃定我有渠道能够换来赏金…… 最后，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将这笔钱贪下……难道真是某个熟人？莫非是教会的哪位知道我身份的高层假扮的？ 这么一来，我倒是不方便直接将“奇异博士”的事汇报上去了…… 思绪电转间，阿尔杰心中有了主意，他没理会一旁神游天外，编篡诗歌的米凯尔，而是在藏好格拉维纳的人头后反身回到船舱，叫出了躲避的水手们。 “主教大人，怎么样了？”水手长提着左轮，小声询问道。 “那一位是来找诗人的，和我们无关……而且他已经走了！”阿尔杰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隐瞒了“奇异博士”和自己的交流。 至于米凯尔那边会不会说漏嘴，阿尔杰也并不担心，因为他刚刚就发现对方没有“代领赏金委托”的记忆，显然“奇异博士”临走前做了手脚。 “太好了！”藏在舱室里的水手们齐声欢呼，之后，水手长再次问道：“主教……船长，那我们现在就起航？” “先不急，那一位既然走了，这附近暂时也没有危险……我们完全可以打捞一些‘王之利刃号’上的财物上来……呵呵，那一位虽然看不上，但对我们来说可是很大一笔钱。”阿尔杰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一众水手们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个个兴奋地握右拳击左胸道：“船长，风暴与你同在。” 接着，水手们就以极大的热情操纵着“幽蓝复仇者号”回到了之前交战的水域，并争先恐后地跃入海中，探索起刚刚沉没的“王之利刃号”。 眼见事情的发展，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阿尔杰站在船头满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作为风暴教会的“船长”，他时刻都受到水手们的监督，如果自己无缘无故地拿出“人头”去领赏，很容易被人怀疑自己与“奇异博士”达成了什么交易，未来甚至可能遭到来自教会的审查……所以，阿尔杰决定让船员们去“发现”！ 那样一来，即便自己选择通过其他渠道领取赏金的事被教会知道，也只会被当做想捞一笔外快，而不是想刻意隐瞒什么…… 就是走其他渠道不但“手续费”更高，还得故意分一笔钱堵住船员们的嘴，让事情显得“合理”……到时候怕是只能付给“奇异博士”4000镑左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想归这么想，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阿尔杰也不会随意改变，于是在大部分船员都下水之后，他也同样潜入海底，凭借着“航海家”的能力，甚至比任何一个水手都潜的更深更久，并将格拉维纳的头颅暂放到了一个还算显眼的位置。 等他拿着从沉船里找到的一箱子“瓷质餐具”回到“幽蓝复仇者号”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水手长就神神秘秘地将一个脑袋塞进了他的手里…… …… 吐因岛东侧的海域，“疾病中将”特雷茜看着远处丢下旗舰，只乘坐小船仓皇而逃的“毒火”布兹，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让得附近的水手，甚至是“红发”伊莲都有些失神， 理了理胸前因为战斗而有些散乱的黑色卷发，特雷茜向自己的三副“巧言者”米索尔吩咐道：“你去接受‘血蔷薇号’，再将没逃走的海员都绑了！哼，阿加里图如果不付出大价钱，别想赎回船和那些人！” 血蔷薇号是“毒火”指挥的第三分舰队旗舰，由于桅杆被链弹打断，他只能弃船转乘其余战舰逃走。 米索尔从船长的胸前艰难收回了视线：“好的！” 特雷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放一个人去给阿加里图报信，让他知道是布兹先惹了我！ “还有，大副，米索尔回来后就立刻起航，不要停留于这里太久。” 一条条命令发出，特雷茜的周围很快恢复了安静，然后她才噙着抹笑容走到伊莲身前，挑起她的下巴得意地道：“你觉得怎么样？想要抢你的大坏蛋被我打跑了，你可以放心了。” 伊莲先是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恍惚，待回过神后，倔强地将头一偏，口是心非地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海盗想要的人其实是你。” “在这里杀了他就等于和‘不死之王’全面开战……我虽然不怕，但最近这段时间却是还有些别的任务，不适合和一位海盗王者结成死仇…… “不过你放心，布兹活不了多久的……等到这件事平息，我随时都能取走他的命！” 特雷茜说着，笑眯眯地张开手掌，那里有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属于“毒火”布兹的头发。 身体组织落入善于“诅咒”的魔女之手，“毒火”的下场可想而知。 伊莲抿了抿嘴，看上去勉强接受了特雷茜的解释。 “既然搅局的人走了，我们继续之前的事……嗯，那本罗塞尔的小说读到哪里了？”特雷茜坐到甲板上的一张摇椅上，眯起眼睛问道。 “讲到斯特兰奇医生进入一个叫尼泊尔的国家寻找法师……”伊莲打开书页，认真地为特雷茜读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停了下来。 听得正起劲的特雷茜皱了皱又长又直的眉毛，一双蔚蓝的眼睛也看了过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读了？” “后面没有了，这本书就到这里……”伊莲将书页调转方向，展示给特雷茜看。 “怎么就没了？才刚刚讲到斯特兰奇见到了古一法师啊……”特雷茜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问道，“罗塞尔是只写到这里吗？” “并非如此……这是系列丛书，这本只是其中一册。”说到这里，伊莲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不过这个系列的小说在一百多年前不太受欢迎，所以发行量不高……只有一些大的书店或图书馆可能才能找到后续。” 这不全是假话，一百多年前《英雄》系列确实不受欢迎，但到了近代情况却有了不同。 “那在拜亚姆可以找的到？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很大的图书馆。”特雷茜想了想后问道。 伊莲垂下眼帘，点头应道：“可以。” 那座图书馆距离因蒂斯领事馆很近……而领事馆的首席武官和她的一位长辈私交非常好！ …… 吐因岛北方海域，“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同样没有选择杀死第二分舰队的指挥，而是将其活捉，准备上交给“摩斯苦修会”，让组织替自己背锅。 会中那些人对一位真正来自深渊的“恶魔”肯定非常感兴趣……有了他，相信他们不会介意帮我吸引“不死之王”的怒火。 玛利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抓住第二分舰队缺席的漏洞，顺利逃走…… 心里这么想着，嘉德丽雅再次念出相应的咒文，璀璨星芒一道接一道自身侧飞离，缠绕到了一个巨大的“琥珀”周围……而琥珀中则封印着一个身高接近三米，头上长有两根邪异花纹的山羊角，背后有蝙蝠样翅膀的怪物。 这时候，打扫过战场的弗兰克凑了过来，期待地问道：“船长，我可不可以研究一下他？ “我一直想了解‘恶魔’的抗毒素能力的来源……之前我杂交出来的‘稻子’虽然产量不错，但却有着剧毒……如果能和‘恶魔’杂交，是不是可以让‘抗毒’能力中和了那些‘毒素’？” 这话一出，嘉德丽雅充满神秘味道的眼睛都一阵失神，好一会儿后，她才“镇定”地回答道：“如果现在解除‘星光囚笼’，恐怕他会逃走。”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下一个恶魔……”弗兰克失望地道。 只要你保持着这个想法，我觉得所有恶魔都会躲得你远远的！你这辈子怕是别想遇到中序列的恶魔了…… …… 吐因岛南侧海面，黄金梦想号金黄色的船上此刻已是坑坑洼洼，其周围也到处都有船只残骸漂浮着。 奥尔弗斯拎起“秽语者”维兰德斯死不瞑目的头颅，大声痛哭了一场。 就在达尼兹等其余船员打算上前安慰时，这位“歌唱家”却擦干眼泪，高歌起来： “寒冬已经过去……” “虽然我的太阳早已不见…… “但我有了新的太阳！” 在唱到“新的太阳”时，他看向了正在总结着什么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眼神里满是感激、憧憬、爱慕。 见到这一幕，除了没太听懂他意思的达尼兹依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外，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 而艾德雯娜这时候则忽然转过头看向了西北方向，无声自语道： “半神级的力量爆发……玛利亚又动用了一次‘苍白的正义’吗？” …… “苍白圣女号”，仅仅一击就将阿加里图第五分舰队彻底覆灭的玛利亚收剑入鞘，半跪在甲板上。 妮可。肯特等人刚想上前搀扶，却被玛利亚挥手制止。 她解开盘起的长发，任由其垂在眼前，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地命令道： “不要浪费时间！ “尽快离开这里……我能预感到，‘告死号’已经追近了！” 第362章 幕后 “是，船长！”一众船员应诺一声，便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 只有大副肯特担忧地看了一眼低着头将面部用头发遮掩住的玛利亚，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待所有人都回到各自岗位后，玛利亚半跪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扶着船首像艰难地站起身来。 在这个过程中，银白光滑的舰首像上依稀映照出了一张近乎透明的脸庞，以及从压抑着恶意的眼睛中不断溢出的虚幻、粘稠、恶心的黑色液体！ 就这样静静地倚靠在船首像上，约莫五分钟后，玛利亚的面部才恢复正常。 她重新将长发扎起，略有些诧异地看向行进方向的后方，心中疑惑道：在我不能全力操控“苍白圣女号”的这几分钟里，“告死号”居然没有借机追上来？ …… 高耸庞大，至少相当于五层房屋的“告死号”上，“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忽然叹了口气，向“屠杀者”吉尔希艾斯下达了新的命令： “不用追了，我们立刻转向，向狂暴海方向行进……另外，尽快通知第二、第三、第四分舰队，让他们到狂暴海外和我们汇合。” “船长，可是我们已经快要追上‘苍白圣女号’了啊！”吉尔希艾斯闻言不敢置信地说道。 “执行命令！”阿加里图明白属下的不甘心，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的命令不容反驳。 “是，船长……”感知到危险的吉尔希艾斯不敢再顶撞，但他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道，“第一分舰队的维兰德斯呢？不用通知他吗？” 阿加里图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维兰德斯死了，他的舰队应该已经完了。” 吉尔希艾斯心中一惊，虽然没有感受到其他危险，但他这时候有些明白船长为什么不继续追击了。敌情不明，他们的处境其实并不是很乐观，很可能反过来中了敌人的陷阱。 待“屠杀者”出去传达命令后，阿加里图才似乎对着“空气”讽刺地说道： “快要追上？不！追不上的……你应该发现了，无论我们怎么加速，和‘苍白圣女号’的距离都没有缩短。 “这是‘距离’被‘放大’或‘扭曲’了！ “纳斯特就在附近，帕宁那个废物恐怕已经完了！ “这是他对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继续追击，恐怕就要体验一下‘五海之王’的实力了…… “而且这件事很不对……四支分舰队全部失去联络，维兰德斯更是已经死亡……恐怕真的有人瞒过了你的感应，算计了我们……” 说到这里，阿加里图侧耳倾听到了什么，在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我这不是胆小，而是谨慎！呵呵，当初你若是有我一半的谨慎，也不会被那个亚达巴奥算计得变成了船。 “我们配合不好，责任完全在你！” …… 距离“告死号”大约五海里的一处海面，“五海之王”纳斯特高大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虽然目光看向自以为全速行进，实则都没航行出多远的两艘幽灵船，但他的思绪却已经转到了另外的方面： 有人干扰了我的判断，让我迟到了几分钟……会是谁？ 能对持有“0”级封印物的我进行有效影响……恐怕也就只有有限的几位存在了…… 不知道祂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纳斯特黑色眼眸内的暗红光芒跳跃了一下，没继续进行深究，甚至将自己的想法主动“扭曲”了一部分。 做完这些，他“利用”规则漏洞，直接“看”到了“告死号”开始转舵，似乎放弃了对“苍白圣女号”追踪的一幕。 纳斯特微微颔首，对阿加里图的识趣很是满意。在知道了幕后有某位存在谋划的前提下，他其实也不想和“告死号”正面开战。 又等了片刻，见阿加里图确实改变了航向，纳斯特这才放开了对两舰周围“距离”的混乱效果。 就在这时，四周的空间忽然弥漫起雾气，紧接着，一艘覆盖纯粹黑色的巨大三桅帆船从虚空之中跃了出来。 那是他的“黑皇帝号”！ 一个穿着红色正装，身材修长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站在船头，看向了半空中的他。 纳斯特见此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便直接出现在了“黑皇帝号”的甲板上，他对着红色正装男子轻轻点头，询问道：“亚达巴奥公爵阁下，您那边的情况如何？” “帕宁‘成功’逃走，不过他的精神里被我‘种’下了一些小东西。”亚达巴奥微笑回答道。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我需要提醒你，你的小伎俩瞒不过战神的眼睛。”纳斯特扫了对面彬彬有礼的恶魔一眼，暗红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给他走入教堂，向神灵祈祷的机会的。”亚达巴奥说到这里，将“黑皇帝号”权限的象征——尖塔皇冠，交还给了纳斯特，然后又笑眯眯地接着道，“他作为殖民地的留守执事，还是有这个任性的权力的。 “嗯，至少半年内不会被人怀疑。” 短暂的静默之后，纳斯特看向眼前父亲的昔日同僚，忽然开口道：“这件事背后的存在，你一开始就知道？” 否则你也不会放任“苍白的正义”的主人被那艘船追杀。 “事涉神灵，我怎么会知道呢？”亚达巴奥先是一愣，继而笑着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来这是罗塞尔大帝和你当年共同的谋划……还是他没来得及进行的谋划……”纳斯特眸中的暗红光芒收缩又膨胀了一下，肯定地道。 而这一次，亚达巴奥却只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没有回答。 …… 比灵界更加抽象，仿佛囊括着整个宇宙所有权柄和象征的星界之内，由一本本或摊开或合拢的书籍组成，不同的身影穿梭其间，以阅读为乐的虚幻国度里，一位看不出年纪，看不清长相，甚至性别也不明确的存在收回了望向现实的目光。 这位存在的嘴角似乎在微微翘起，祂随手具现出了一页纸张，接着顺着国度与一座白色巨塔的联系，将那页写满文字的纸张投入了塔中某一片“星空”之内。 纸张翻动间，隐约显现出如下的内容： “一个体内封印有‘魔鬼’特性的‘怨魂’？ “以‘正义’为欲望的囚徒……极端的‘正义’本身就是扭曲的、堕落的…… “想要绕开欲望母树对途径的掌控吗？ “这是法布提还是托尔兹纳布置的后手？还借助了罗塞尔的力量…… “那柄剑实际上是个‘开关’，是宣泄‘欲望’的手段……天才的设计，罗塞尔不愧是旧日遗民。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真正的后手，还是被推到明面上来的棋子…… “那个‘呓语者’胆子真大，连神灵也敢算计……” “不管怎么样，如果法布提或者托尔兹纳真有机会脱离掌控，也是一件好事……” …… “阿伦海姆号”，艾布纳刚刚“开门”回到了自己的“舱室”，“纯白之眼”就忽然毫无征兆的自行开启，并传递了一段信息给他。 艾布纳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他记得“纯白之眼”上一次的自主开启还是因为在《每日观察报》的舞会上感受到了“原始月亮”的污染！ 但等他认真读完那段信息后，却又略微松了口气，转而想道： “有本途径的上位存在向我灌输了知识？谁？知识之神吗？ “祂以前影响我可是直接就能让我进入所谓‘预言’状态的…… “这是我成为序列6，和‘未知之地’的联系又加深后，金手指增加的新功能吗？” 第363章 送上门的赏金 仔细地感应了一番“纯白之眼”拦截下的“信息”，艾布纳的灵性直觉没有予以示警，说明这段被本途径高位存在“灌输”来的知识并不危险。 可即便如此，艾布纳也没有立刻阅读，而是在思索了片刻后决定等到去“源堡”里，再进行查阅比较保险。 “正好我这周还有和‘愚者’先生约定的两个小时学习时间没用……”心中计议的同时，艾布纳脱下了“奇异博士”的衣服，换回了自己的衬衣马甲正装长裤。 接着，又将一身非凡物品，除了“莉莉丝的眼泪”、“光之环”和“火焰之心”外，分门别类地放回了行李里，这才推门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这样露上一面也好撇清自己和“奇异博士”的关系。 谁知他刚来到甲板上，就发现“阿伦海姆号”上的不少水手都显露出惶恐、紧张的神态，就连船长格温小姐都似乎是在强作镇定。 至于莉迪亚，她倒是依旧面带笑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得不少偷偷看向她的船员情绪也跟着舒缓下来。 这时候，少年特兰见到艾布纳出来，连忙跑到他的身前，急声道：“布雷恩侦探，我正要去找您……” “出了什么事？”艾布纳一边模拟出“太阳光环”，一边平静地询问道。 随着暗金色光芒一闪，无形的力量飞快往外扩散，波浪一样涌过了甲板上的所有人。 这个瞬间，包括格温小姐和特兰少年在内，所有水手都不再那么紧张和担忧，似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勇气， 唯有原本勾勒着笑容的莉迪亚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不满地撅了撅嘴。 作为血族，她不是很喜欢“太阳光环”的力量。 特兰感受到温暖和勇气，先是向艾布纳道声谢，然后定了定神，组织语言说道： “是‘希尔’发现了有三艘船从不同方向向我们包抄过来了！ “对了，希尔是一只海鸥，也是莉迪亚饲养的超凡动物。” 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哦，我走的是海底……刚刚弄沉了一艘幽灵船的艾布纳闻言面色不变，再次发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对于莉迪亚有超凡动物同伴他倒是并不奇怪，毕竟“吸血鬼”的前一个序列的名称就是“驯兽师”。 “是赏金1500镑的‘狂徒’里姆，以及他手下的‘巨鲨’海盗团。”说到这里。特兰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他恐怕是为了报复在吐因岛码头，您让他丢脸的事……” 吐因岛？丢脸？由于“冰山中将”的委托占了艾布纳大半的精力，所以他很努力地回忆了一阵，才想起在上岛时，似乎自己为了省去麻烦，用“威严”和“龙威”震慑了一众海盗……这个所谓的“狂徒”里姆就是被他立威的倒霉蛋之一？ 仔细想了想，艾布纳不确定地问道：“是尿裤子那个？” “是的，布雷恩侦探。”听了这话，特兰再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反而还有点想笑。 还真是他……所以这位是主动来送赏金和特性的？我记得他好像是个“野蛮人”……呵，海盗们都这么热情好客的吗？ 就这样的实力，就算我不在，他也不会是格温三人的对手啊。 不过，那个“狂徒”麾下似乎有一支三艘船组成的海盗团……也许这就是他的信心所在？ 摇了摇头，艾布纳没怎么把对方即将到来的海盗团放在心上，只是暗暗告诫自己一会儿出手时尽量不用“奇异博士”运用过的手段。 接下来，艾布纳在安慰了少年特兰几句，让他彻底放下心后，这才走到船长格温小姐的身边，笑着问道： “如果打接舷战，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取胜？” “我不会输给里姆……但莉迪亚和特兰都不是善于正面战斗的非凡者……我担心……”格温小姐底气不太足地回答道。 特兰也许确实不善于正面战斗，但莉迪亚那丫头可是血族，怎么可能不善于战斗？她这是在藏拙？ 艾布纳思索了片刻，语气笃定地说道：“那等一会儿我会为你创造和‘狂徒’单打独斗的机会。” 他现在考虑的是尽量不要出太大的风头，不要在人前显露太强的实力，免得有心人把他和“奇异博士”联系起来。 所以出风头的事，这次就交给格温小姐来做了！ 感受到艾布纳语气里强大的自信，格温小姐也放松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水下洞窟里猎杀巨蟒的时候。 布雷恩先生总是那么可靠啊……格温小姐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沉声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我的安排就是了。”艾布纳笑了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而这个时候，“巨鲨”海盗团的三艘船已经出现在了一众海员们的视线里，并呈“品”字形包围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艾布纳向格温小姐打了声招呼后，身形便消失不见。 全程旁听了他们对话的莉迪亚见船长似乎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走上前道：“放心，那位大侦探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就是独自消灭了那支海盗团，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格温小姐听了心中一动，反问道：“莉迪亚，你似乎对布雷恩先生很熟悉？” 莉迪亚犹豫了一下，觉得卡伦很可能几天内就会找过来，这会儿也不必再隐瞒什么，于是点点头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格温小姐敏锐地察觉到莉迪亚隐藏着的烦恼，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测：“布雷恩先生告诉了你哥哥你在这里？你……要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唇，接着拍了拍莉迪亚的肩膀，1强笑道：“也好，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确实不该跟着我风餐露宿，到处冒险。” 我这个年纪？我的年纪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莉迪亚腹诽了一句，但她同样对一直关照自己的船长很是不舍，于是在想了想后，将自己的一条束腰的宽腰带解下，交到格温的手里，然后吸着鼻子道：“船长，你收下这条腰带，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战前说这个可不吉利……”格温笑着打趣了一句，不过在入手那条腰带后却忽然发现其重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哪怕我已经是“武器大师”，都感觉到了“沉重”！莉迪亚一个“驯兽师”戴着这样的腰带居然行动自如？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格温就凭借“武器大师”的非凡能力察觉到了手中腰带的不凡之处。她握起其中一端，微微一抖，腰带便化作了一柄盘绕着巨蟒的金色利剑。 看到格温小姐瞬间就掌握了腰带化作的非凡武器的要领，莉迪亚笑着道：“布雷恩侦探说会创造机会让船长你和‘狂徒’决斗……有了这把剑，你的胜算就更大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格温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将利剑恢复成腰带，推还给了莉迪亚。 虽然她对这柄剑很喜爱，虽然她至今都没拥有过像样的非凡武器，但她觉得自己不能无缘无故地接受那么贵重的礼物。 “谁说我要将剑送给你了？这是我对‘阿伦海姆号’的追加投资……而作为船长，你可以在有战斗时，使用这件公共财产。”莉迪亚深知船长的性格，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这一下，格温没有了推辞的理由，她思索了片刻，最终点头道：“我可以将你占用的股份提升到3成。” “好的，我如果真的离开，就让特兰代我行使我的股权。”莉迪亚瞥了依旧被水手们排斥在外的少年一眼，舔了舔嘴唇，如是说道。 格温闻言会心一笑，却没点破，转而好奇地问道：“这并腰带剑有名字吗？” “有的……它其实是罗塞尔大帝年轻时打造的一件不太满意的次品，后来送予了我哥……我的家族。它的名字叫‘金蛇之剑’……但我更喜欢叫它‘腰带剑’。” …… “巨鲨”海盗团的旗舰“巨鲨号”上，正兴奋地盯着不远处“猎物”的“狂徒”里姆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一步，却发现似乎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枚鲁恩金币，于是心情不错地将其捡起，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战前捡金币，这是神灵在眷顾我啊！看来我不但能洗刷之前的耻辱，也许还能把那两个漂亮的小妞都抢到手。” 就在他越想越美的时候，其身边的大副忍不住开口道：“船长，对方的船已经进入射程，是不是发信号让另外两舰一起炮击？” 可被打断幻想的里姆却满脸不爽地道：“炮击什么炮击？打伤了我的美人们怎么办？ “去，通知他们，一起靠上去。” 大副闻言满是诧异，但想了想却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于是在应了一声后便去传达命令了。 “为了不让那些糙货伤了美人……我得亲手抓住那个腿长的小妞才行！”里姆的语气里充满了志得意满。 与此同时，就站在他身侧的艾布纳嘴角勾了起来。 对方接受了“贿赂”，自然变得骄傲，狂妄，心智降低，出现错判！ 在这样的前提下，适当的一点“心理暗示”，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第364章 金蛇之剑 很快，三艘风帆战舰便贴近了“阿伦海姆号”。 在“狂徒”里姆的带领下，一众海盗发出五花八门的“嚎叫声”，跳上了“阿伦海姆号”的甲板，与格温小姐率领的水手们对峙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整支“巨鲨”海盗团除了里姆这个首领外，只有一个序列9的“水手”是非凡者，其余都是些普通人。 只不过他们船坚炮利，火力优势很大，才会闯出不小的名头，盖过了不少非凡者众多的海盗团队。 可现在，“巨鲨”海盗团在艾布纳的“心理暗示”下，主动放弃了自身优势，踏上了艾布纳为他们预设的道路，结局可想而知…… “狂徒”里姆一看到手持金色长剑，英姿飒爽的格温小姐，眼睛就黏在了她的身上，直到后者发声喝问，才笑眯眯地道： “美丽的小姐，我其实也不愿意和你发生冲突，要是不小心伤了你娇嫩的脸蛋那多可惜？ “所以，我们不如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和那边那个小姑娘一起成为我的女人！如果我输了，我的整个海盗团都将听从你的命令……你觉得怎么样？” 哪怕是事先得到了布雷恩先生的提醒，格温依旧被对方这番狂妄自大、恬不知耻的话气得面色发红，一双细长的眉毛也立了起来。 就连对大多数事情都不怎么在乎的莉迪亚都不满地哼了一声，她瞥了一眼后面的特兰，发现这位少年此刻已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若非实力不行，他指定要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个大放厥词的“狂徒”…… 莉迪亚这才心情“放晴”，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时候，猜到里姆已经落入布雷恩先生算计的格温小姐已经冷静下来，她眯了眯眼睛，冷声问道：“你要赌什么？” “你我单打独斗，赢者拥有对方的一切！”里姆扯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看向格温和莉迪亚的眼神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龌龊。 格温厌恶地侧过头，和莉迪亚对视了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才回答道：“可以……但你要说话算话！” “哈哈哈哈，我当然说话算话！”我就不可能输！“狂徒”里姆大笑了几声后，便迫不及待地踏前几步，想要在几招内就拿下这个美人，然后品尝一下她的滋味。 而格温却在刚要上前时停下了脚步，接着似是听到了什么，连续点了几下头，然后才在里姆的催促声中，走到他的对面，并平举起了“金蛇之剑”。 里姆见此不屑一笑，同样拔出自己的佩剑，并激发了某种神奇物品，在周身凝聚出一层虚幻的，仿若铠甲的黑色雾气，接着就要抢先攻击。 他“狂妄”归“狂妄”，但战斗的常识还是存在的。 然而，还没等他进招，这位“狂徒”却忽然感觉到精神内出现了一道电流汇聚成的鞭子，它似乎高高举起，立刻就要抽打自己的灵魂。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天前的吐因岛码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膝盖也随之变软。 可就在这时，一股剧痛从他的心脏处传来，让得这位“狂徒”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海盗大会上买的这件“死灵之铠”居然会被轻易洞穿。 而更不敢相信的是，之前自己为了美色，居然会选择和一个完全不知根底的女人单打独斗……手下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我…… 他有着太多的疑问，也有着太多的不敢置信……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哪怕身为序列8的非凡者，在心脏被洞穿的致命伤势下，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撑了半分钟，然后这位颇有些名气的海盗团长便就此死去。 …… “名称：金蛇之剑 “外形：平时为丝绸腰带，一旦解除封印，变化为剑身有黑色巨蛇花纹盘绕的金色长剑。剑身呈不规则的波浪形状，似是隐藏着某种秘密，或是某种“秘密”的“钥匙”。 “能力：为使用者加持勇气、力量、敏捷效果，本身带有火焰伤害和神圣伤害，对邪灵怨魂和死灵类生物尤为克制。 “每天可以激发一次‘安息蛇吻’。效果：剑身上的黑色巨蛇会化为一道黑影攻向敌人。被击中者无论是人还是生物，都会失去全部的欲望和情绪，接着便会呆立不动，直到‘安息蛇吻’的效果解除。 “负面效果：长剑形态使用时间过长会影响使用者的性格，让使用者有时会武断地做出选择……另外，每次激发‘安息蛇吻’后，会随机丢失一种‘欲望’或‘情绪’一天的时间。 “封印方式：念诵咒文，让其变回腰带形态。” 以上为“纯白之眼”解析报告。 …… 格温小姐看着死于自己剑下的“狂徒”里姆，表情有些茫然。 虽然她在海盗大会上运气不错地买到了“武器大师”的非凡特性，并在昨夜就顺利进阶，成为了序列7级别的非凡者； 虽然她在战斗开始前就得到了布雷恩先生的指导，知道对方会走神一两秒； 虽然莉迪亚“投资”的“金蛇之剑”对里姆的非凡物品颇为克制；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剑就杀死了一位知名海盗…… 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吗？ 格温问着自己，但她随即摇了摇头，在心里想道：强的不是我……而是布雷恩先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巨鲨”海盗团的另一位非凡者，序列9的“水手”皮萨率先回过神来，他扫了一眼周围集体“懵逼”的海盗和船员们，就要不管不顾地发动海盗团，向“阿伦海姆号”发动攻击。 但他的嘴才刚刚张开，就听到“砰”的一声，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子弹洞穿了他的喉咙。 这声枪响过后，隔温小姐也终于从恍惚中恢复过来，而她的耳边此时此刻似乎又传来了声音。 在认真倾听后，她一脚踢开里姆的尸体，高举着长剑毫不畏惧地迎向三艘战舰上的海盗们，高声质问道： “你们的船长与我定下了约定！现在他输了，你们理应听我的命令！ “或者说……你们想要反悔？！” 说到这里，格温小姐伸展手臂，让长剑水平划过一个扇面，仿佛在指向每一位被喝问的海盗。 再加上她超过1米8的身高，这一刻显得颇有震慑力。 而与此同时，“隐身”在暗处的艾布纳则配合地模拟出了“龙威”能力。 于是乎，被长剑指向的海盗们一个接一个地扔掉了手中的枪械，并胆战心惊地跪倒在了甲板上，仿佛摄于格温小姐的威势，臣服在了她的脚下。 见到这一幕的“阿伦海姆号”船员们也都激动起来，开始大声地呼喊起了他们船长的名字： “格温！” “格温！” “格温！” …… 此情此景，气氛渲染下，就连知道内幕的莉迪亚和特兰都忍不住一起高呼起来，前者还灵机一动，临时给自家船长起了个外号： “格温！ “龙威女士！” 一众船员们很容易便被带了节奏，没过多久，“龙威女士”这个名号便被诸多水手们传扬了出去。 只有作为当事人，且从“金蛇之剑”的事情上就知道莉迪亚其实不善取名的格温小姐对此很是无语： 不要总是对自己的起名能力谜之自信啊，姑娘！ …… 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格温小姐慑服了海盗，达成了隐藏自身目的的艾布纳便就此功成身退，回到了舱室内。 加斯东先生见他回来，笑着打趣道：“看来我允诺的另一件非凡物品‘蔚蓝胸针’也要给你了。” 以他的阅历，哪会看不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艾布纳在暗中出力，尤其是最后的“龙威”，在他这位拥有类似能力非凡物品的“工匠”眼里，简直再明显不过，这也就是欺负欺负那些海盗没有见识罢了。 而加斯东先生曾允诺，如果旅途发生战斗，他就要额外付出一件非凡物品。 “其实不必……严格来说，现在也不属于海盗大会期间。”艾布纳客气道。反正“蔚蓝胸针”其实对他也没啥用。 “呵呵，我自己做的承诺怎么能食言？”加斯东先生先是摇摇头，又笑着补充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和你打好关系，所以你就不必推辞了。” 打好关系？艾布纳心中一动，不确定地问道：“您是想让我帮您通过第六层？” 由于是在船上，艾布纳故意没提“梦境迷宫塔”。 对于艾布纳能够猜出，加斯东先生并不意外，他点点头，郑重地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目前我还出不起雇佣你的价钱……所以得等我将这次海盗大会的收获‘消化’了再说。” ……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的连排房屋里，克莱恩在接收到“太阳”献祭来的迷雾树人的真实根茎和汁液后，终于凑齐了“魔术师”的材料，并很快将其调配成了魔药。 看着透明玻璃瓶内，就像一直有烟火在里面绽放，红橙黄绿等颜色不断外散，不断消失，又不断出现的特殊液体，克莱恩将1镑面额的金币夹于左手拇指盖和食指之间，铮地往上弹起，并摊开手掌接住。 啪！ 金币落下，人像朝上，表示肯定！ 克莱恩不再犹豫，脖子一仰，将“魔术师”魔药喝了下去。 第365章 魔术师 夜晚，正在“学习空间”内模拟着另一个序列5级别能力的艾布纳忽然感到外界布置的灵性之墙被人触动，于是让意识回到现实，解除封锁后打开了门。 如他所料，是船长格温小姐站在门外。 那场“单挑”过后，整整一下午和半个晚上的时间，这位小姐都在搜集战利品和进行善后工作，直到这会儿才得了空闲来找艾布纳，向其表达感谢以及……“分赃”！ 当然，“分赃”这个词比较难听，艾布纳更喜欢叫它“分红”……虽然他确实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才坑死了“狂徒”里姆，但也是对方自己找死在先不是？ 发散思维的同时，艾布纳回头看了眼在舱室套间里睡熟的加斯东先生，略一思索，就低声对格温小姐道：“我们去甲板上说。” “好的。”格温小姐从善如流，还隐约松了口气。这么晚来一位男士的舱室谈事情，不符合她从小学习的礼仪……虽然自她离家出走那一刻就已经不在乎那些东西了。 脱离工业污染的海上，比半圆多一些的红月静静悬挂，又神秘又梦幻。 艾布纳和格温小姐倚靠在船舷边的一处围栏上，顺势交谈起来。 “布雷恩先生，因为缺乏人手，我带不走三艘战舰，也看管不过来那么多俘虏，所以在拆除了另外两艘船上的大炮之后，就让海盗们自筹赎金，买下了那两艘船，放走了他们……我只让莉迪亚和特兰带了些水手接收了里姆的旗舰‘巨鲨号’…… “嗯，那些海盗们一共凑出了将近987镑，还有一百多枚各国金币。 “另外，我还在他们的船上找到了几十杆蒸汽步枪，和各种口径的弹药……” 格温小姐条理清晰地讲述着这一次的收获，显然在来找艾布纳之前就提前做过“功课”。 艾布纳认真地听她说完在三艘海盗船上的收获，却皱了皱眉头，打断道：“你是说在‘狂徒’的三艘船上一共搜到了各类枪械近百支？还有许多的炸药和大炮？” 这可不是一个这点规模的海盗团该有的火力啊…… 格温自然不会注意不到这么明显的问题，不确定地道：“我听说里姆好像和弗萨克军方有些关系…… “有传闻说他当初拒绝‘飓风中将’的招揽后，后者曾找过他的麻烦，最后是‘黄昏中将’出面才将这段恩怨调解成功。” 弗萨克帝国军方……他们这是在处心积虑地将手插进鲁恩的海外殖民地啊……从“愚者”先生的占卜结果看，那个与“苍白上将”决斗的“碎骨者”同样是来自弗萨克帝国。 这是一年后那场战争的先兆吗？ 不过既然是弗萨克的人，他们在这片海域的力量到底有限，不太可能蓄意报复……至少格温小姐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想到这里，艾布纳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在他的“安排”下，格温小姐虽然可以预见会得到不小的名声，但同样也承担着风险。 “那些军火、财物你自行处置就好了……”艾布纳抬起头望了望神秘美丽的红月，没再探究“狂徒”的来历，转而说道，“按照事前就约定好的，我只要赏金、非凡特性以及可能存在的非凡物品就可以了。” 格温微微点头，这是她在杀死里姆后，布雷恩先生在耳边和她约定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毕竟如果没有布雷恩先生施展的“手段”，面对那么可怕的火力，“阿伦海姆号”必然要陷入苦战，甚至可能让她再一次遭受失去同伴的痛苦。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两个金属盒，递到艾布纳手里：“这是‘野蛮人’和‘水手’的非凡特性……”说着，她又从手边的包里拿出来一截断裂的木木片，道，“这是里姆护身用的‘死灵之铠’木牌……可惜封印在里面的‘灵’被‘金蛇之剑’消灭，这件神奇物品已经损毁，只有这些残余的材料可能还有些价值。 “至于赏金，得等回了达米尔后才能去找人领回来……” 所以说，那个“狂徒”真的就是只带了一个序列9的手下和一件护身用的非凡物品就来找我们麻烦了？这可真是……太客气了！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也没客气，直接打开两个盒子，用“纯白之眼”检查了片刻，然后重新用灵性封锁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才点点头，笑着道： “没关系，我最近一段日子都会停留在达米尔……” 毕竟他还想等准备妥当后，继续闯一闯“梦境迷宫塔”的第五层。 格温小姐刚想再问问能不能将那枚“水手”特性回卖给她，以便于她培养手下…… 可就在这时，半空中，红月的轮廓飞快丰满，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后，就变成了满月，赤红如血的满月！ 而这距离上一次满月才过了两周多！ 按照正常的历法，按照天文学的内容，下一次的满月还有十天左右！ “又是血月？”先到这一幕，格温惊讶地自语道，“今年的血月也太频繁了？” 而她旁边的艾布纳却有些担心地想道：血月来的突然，不知道休这个时候有没有在佛尔思身边……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 刚刚试验完“魔术师”非凡能力的克莱恩正准备出门溜达，顺便去勇敢者酒一趟，补上左轮手枪和子弹时，忽然看到凸肚窗外被煤气路灯光芒渲染着的绯红月华突然变深，变浓了！ “血月！”克莱恩同样认出了这种天文学家至今无法解释，只以为是女神突然心情不好导致的天文现象。 “审判小姐”、“正义”小姐以及“塔”先生的朋友，那位佛尔思小姐在满月时会听到可怕的“呓语”……她这会儿恐怕会很危险！ 一念至此，克莱恩不敢耽搁，径直返回卧室，逆走四步，进入巍峨雄伟的宫殿。 坐在“愚者”座位上的他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深红星辰，心中默默想道：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佛尔思小姐，不要犹豫，念出那个尊名！我会救下你的！ 是“审判”小姐提供的关键情报，“塔”先生进行的分析判断，才让我找到兰尔乌斯，并报了仇…… 只要我能办到，我曾经经历的痛苦，不会也不该在你们身上重现！这是“愚者”的承诺。 …… 同样在乔伍德区明斯克街，夜里出来乱逛，企图偶遇连环杀手的休·迪尔查在月相变化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她再顾不得寻找“恶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自己和佛尔思的出租屋跑去。 “佛尔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愚者’先生，请您庇佑她……也庇佑我……” 虽然早就将写有“愚者”先生尊名的纸张悄悄夹到了佛尔思习惯翻阅的书籍里，自己还借着奥黛丽小姐的“安排”，潜移默化地在其耳边提过几次，但此刻，她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担忧。 自己不在身边，万一佛尔思没能想到那最后的“救命”手段该怎么办？ 心中焦急下，休也顾不得被普通人看到，将那件薇拉殿下交由她执掌的“2”级封印物——一张黄金面具，戴在了脸上。 她原本就强健的体魄再次得到了加强，仅仅一个跳跃便跨过了一条街道！ …… 而此时，正痛苦地在房间里满地打滚的佛尔思已经念诵了所有正神的尊名，却都没得到回应，在绝望之际，她忽然看到了一张羊皮纸从某本页里散落出来，上面写着数行令她颇为熟悉的古赫密斯文。 休……艾布纳……神能救我……邪神，也是神……只要能，我……我都愿意，接受……佛尔思已不太清晰的脑袋里闪过了这么一个想法。 她艰难地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地小声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救救我，救救我……” …… 当休戴着黄金面具，竭尽全力赶回家，并砸开佛尔思的房门后，却看到了一个静静躺在地上，脸上有惊恐残留的女孩。 休抿了抿唇，还以为自己来晚了，险些崩溃得哭出声。好在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无边的灰雾，并在灰雾之上的空间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紧接着她回到了现实，眼前变回“躺尸”的“咸鱼”，仿佛刚刚的一幕只是幻觉。 但休此时的心里却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对“愚者”先生的感激。 “艾布纳说得没错……‘愚者’先生真的是一位仁慈、善良的神灵！”休如是想道。 …… 与此同时，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完全不知道休刚刚也来过的佛尔思正诚惶诚恐地与名为“愚者”的强大存在交流着，并将艾布纳对“呓语”可能来自亚伯拉罕家族先祖的推测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和‘塔’和我说过的内容类似……也和罗塞尔日记对的上……果然，所谓的‘呓语’是来自‘门’先生的求救？” 心里这么想着，但为了不出错误，为了将来不丢脸，克莱恩还是只含糊地点了一句道： “也许，他只是在向你求救。” 说完这些，克莱恩便不过多解释，而是回答起佛尔思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 “你可以加入这里的定期聚会，但得有个代号……” 说着，克莱恩微笑指了下青铜长桌表面突然具现出来的纸牌道：“选一张。” 佛尔思没有选择，洱海饶有兴趣地切了下牌，然后随手抽了一张出来。 “魔术师！” 第366章 塔和奇异博士 躺在卧室地上的佛尔思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看见窗外明月高悬，宛若攒满赤辉的圆盘，往日轻薄朦胧的绯红之纱，则尽数变成了浓郁的血光。 我没死，没失控……刚才不是在做梦……真有一位神秘强大的“愚者”先生拯救了我……佛尔思翻身坐起，检视自身，发现除了头发有变长变密一些，其余部位并不存在别的异常。 她刚刚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不远处床的方向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佛尔思当即被吓得惊叫一声，想要站起，但由于刚刚的“躺姿”不佳，腿脚有些发麻，导致她这个动作有些走形，竟然“啪”地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骨痛得她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坐在床上的休看到好友醒来的一番“表演”，心里原本的激动、庆幸之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按艾布纳的话来说，就是“吐槽”的欲望。 “你究竟在做什么？”休抚了抚额头，不得不跳下床，将佛尔思拉了起来。 待佛尔思借着月光看清屋里的人是谁后，才满心委屈地抱怨道：“休，你怎么会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我还以为是“愚者”先生借着和我的联系降临了现实世界…… “刚刚突然有血月，我怕你听到的奇怪呓语又有加强，所以就跑回来看看……哪想到一进门就见你蜷缩在地上！当时我但心死了，好在检查了一番后，发现你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事。”休抬起脑袋，半真半假地说道。 她决定先不透露出自己就是“审判”的事情，看看佛尔思多久能够发现。 当然，更重要的是，佛尔思很难瞒过“正义”小姐的观察，也掩饰不住和我的熟悉，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是“审判”，“正义”小姐怕是很轻易就能猜出我甚至是艾布纳在现实里的身份。 就在休盘算着小心思时，佛尔思的视线却突然模糊起来，刚刚膝盖磕地都没哭的她扭头望向旁边，强行忍住泪水，用惯常的打击对方的语气笑道： “你脑子呢？我不是说过吗？血月的时候，呓语肯定会变强！ “但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嗯，没有任何影响，你看我，只是昏迷了一阵就好了……现在多精神？ “嗯，就是有些口渴了，能不能帮我把桌子上的水壶拿过来？” 休已经被“愚者”先生关注过，在不能确定那位存在到底有什么心思前，绝对不能再将休牵连进来……佛尔思说话的同时，心里这么想着。 听到好友在自己面前欲盖弥彰的话语，休暗暗叹息一声，心道：傻瓜，这个时候还瞒着我，想要一个人承担……转移话题都用那么糟糕的理由……真是笨蛋！ 而且，你是半点都没发觉我和“正义”小姐的刻意“引导”啊！ 抿了抿嘴，休虽然内心感动，恨不得将自己以及艾布纳和塔罗会的关系和盘托出，但经历了许多事，已然成为了“军情九处”正式成员的她到底比原着同期成熟得多，也更沉得住气。 于是她假装被佛尔思拙劣的借口引开注意力，走到桌子边拿起了水壶，并找来茶杯给自己和佛尔思各自倒了一杯。 她端着两只杯子走回到佛尔思跟前，一边递给对方，一边拿起另一杯说道：“正好我刚刚跑的很急，这会儿也渴了……”说完，她便“咕嘟咕嘟”地将杯子里的液体一口灌下。 精神有点恍惚的佛尔思先是迷茫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接着她瞪大了眼睛，赶忙阻止休的动作，可惜已经迟了…… 完了，那是我藏在家里的麦酒……本来想买来将自己灌醉，以减轻呓语的影响的，可惜没有用处…… 可现在…… 休喝酒了！ 休喝酒了！ 休喝酒了！ 蒸汽……不，愚者先生保佑，她不要将整个房子都拆了……房东太太肯定会赶走我们的！ 就在佛尔思不停祈祷的时候，休手中的杯子忽然跌落在地上，她露出了一个平时肯定不会流露出的“坏笑”表情，抓着佛尔思的衣领嚷嚷道：“佛尔思，你居然在家里藏了酒！” “我……我是有理由的……” 不知道为什么，佛尔思莫名地害怕起来。 “愚者”先生啊，请再救救我…… …… 周四上午，随着“幽蓝复仇者号”幽灵船驶入拜亚姆的一座私港，阿尔杰总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将那位喋喋不休的诗人米凯尔“礼送”下船。 目送米凯尔欢快地跑向附近的一家酒馆，阿尔杰也呼出一口气，他这段时间可是被对方烦透了，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你不搭理他的情况下坚持和你聊上几个小时…… 现在总算解脱了……阿尔杰放松之余，心里却盘算起该走谁的路子去换取赏金比较稳妥。 就在这时，他手下的一个水手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说道：“船长，有你的电报，是从恩马特港发过来的。” 阿尔杰闻言精神一振，心想：恩马特港的电报……必然是他之前委托调查廷根市“连环杀手”事件的事有了眉目…… 那事关“塔”先生的身份，是对方在塔罗会上留下的唯一一点破绽。 但心里再如何振奋，阿尔杰表面上还是镇定地接过电报，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 直到水手拿着奖赏的金币兴高采烈地离开后，阿尔杰才从衣袋里取出密码本，逐字逐句地转译起来。 很快，他的目光忽然一滞。眼睛不自觉地瞪圆，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道： “奇异博士？！” …… 达米尔港，由于对“巨鲨”海盗团的善后处理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直到周四下午，艾布纳一行人才回到了这里。 刚刚走下“阿伦海姆号”，艾布纳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灵性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魔药也消化了一点。 对此，他在意外之余，略一思索便有了些许猜测： 这是塔罗会的某个成员终于将“塔”和“奇异博士”联系起来了？ 对我在“塔罗会”上“博学”的认知也转移到了现实里的“奇异博士”身上，所以才有了“反馈”，加速了消化？ 第367章 克莱恩的新委托 克莱恩和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对我的“博学”印象一直都很深刻，早就对我的“博学者”魔药消化提供了贡献，所以这次的“反馈”不会来自于他们。 “太阳”身处神弃之地，不可能通过我在塔罗会上故意留下的破绽查到“奇异博士”曾出现于廷根“连环杀手事件”。 因此，只有奥黛丽和阿尔杰最有可能……呵呵，如果是后者的话，他肯定已经想明白我在离开“幽蓝复仇者号”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心情变得愉悦起来。这不仅是联想到“倒吊人”先生可能流露出的“有趣”表情，也是为自己“实验”的成功而高兴。 毕竟如此一来，每次“塔罗会”过后就都能给他带来一次不菲的扮演“反馈”了……虽然效果依然不如预期，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不过，对于“博学者”的扮演，艾布纳如今的重心依然放在“奇异博士”这个身份上，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尤其是在艾德雯娜将“爱德华兹的降灵术”这个她自己开发的秘术教给了自己之后。 就在艾布纳想着心事的时候，加斯东先生。格温小姐等人也都下了船，“阿伦海姆号”上的水手们也纷纷勾肩搭背地赶往了镇子上的酒馆和妓院。 可以预想的到，格温小姐“龙威女士”的名声和事迹恐怕很快就会在达米尔流传开来了。 至于另一件更重大的事，比如“不死之王”的五支分舰队均遭受重创，甚至有三位舰队指挥身亡的新闻，恐怕还得再酝酿一段时间才会真正流传开来……毕竟涉及“海盗王者”，在没有确切消息前，可没有太多人真的敢明目张胆地“八卦”。 ……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克莱恩放下剪刀，看着面前自己裁剪出的三个很是粗陋的纸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将它们折叠，藏入一叠便签后，放入了衣兜里——无论再如何难看，也不影响使用，不能浪费。 就在他准备出门去最近的马戏团观看表演，寻找“魔术师”扮演的思路时，门铃突然被拉响，叮当叮当的声音悦耳回荡。 “委托？我刊登的广告应该快下架了……”克莱恩穿着领口笔挺的衬衣和材质薄而暖的毛衣，来到门边，握住了把手。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自然浮现出了访客的形象： 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体健壮，胳膊上的肌肉崩得很紧，一看就让人觉得孔武有力。 穿着蓝色的工人服装，脸上的神情也是担忧、焦躁为主，并不像是黑帮或者什么隐秘组织的人……应该是个收入还可以的技术工人或者码头管理人员。 克莱恩嘀咕了一句，在自身灵感未有预警反应的情况下，打开了大门。 “下午好，请问，您是莫里亚蒂侦探吗？”身材健壮的男子颇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问道。 果然不是来找麻烦的……所以真的是……客户？ 心里猜测的同时，克莱恩笑着点头道：“下午好，我就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您是有什么事要委托我吗？” “是的，侦探先生”穿蓝色工装的男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托马斯·科森，是拜亚姆船坞工会的副会长，我想向您委托一件事……” 贝克兰德有许多码头，它们大部分被划入码头区，被命名为各种“船坞”。 克莱恩觉得在门口谈话不是待客之道，于是打断了对方的话，笑笑让开了道路：“请进。” 托马斯也反应过来，有些拘谨地入内，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沙发上，姿态摆的很是恭敬。 这人似乎有些不太自信啊……长得那么壮，性格上却显得自卑……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拿出一枚铜便士，熟练地让它在指尖翻滚和旋转，同时开口问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托马斯脸色有些纠结，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鼓起勇气道： “我想请您调查清楚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要和我提出离婚……哪怕她会因此回到相对窘迫生活，也依然不肯放弃这个想法……” 这……不是你有问题，就是她找好下家了？难不成又是个抓奸任务？可惜这回没有“保镖”小姐来压制照相机的闪光灯了……当然，看这位托马斯先生的身家，估计也舍不得提供照相机。 内里吐槽了几句，克莱恩表面上语速不快不慢地问道：“请恕我直言，这是不是您自身的某些举动让您的夫人产生了误会？比如和某位女士交往过密？” “没有……我天天都要安排工人们接活，从早到晚，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更何况，以我的工作环境，根本没机会见到女士。”托马斯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您的夫人想要与您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克莱恩皱了皱眉头，追问道。 闻言，托马斯默然了两秒，艰难开口道： “她说我总是拿她撒气，不仅态度很差，还总是在心情不好时打她，在她不愿意时强行……那个……” 先生，要是这样，那我真心希望您的夫人和您尽早离婚，作为外人我都觉得你很过分了……克莱恩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不太想接手这个委托了。 另一边的托马斯这会儿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中，发泄般地继续道： “我承认，她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在工作里受了委屈后，拿她撒气……但，但她态度的改变很不正常……以前的她都会默默承受，毕竟我又不是每天都那样，我也是爱着家庭的……可最近两周，她却忽然间越来越极端，越来越对我无法忍受，哪怕我近两周来都没有再动过手…… “而且据我所知，并不是只我家如此，好多同事，甚至是附近船坞都传出了有人家里妻子闹离婚的传闻…… “所以我猜想，是不是有什么组织在暗中蛊惑了她们？而我妻子如果真的离开了我，生活质量必然会下降很多，甚至可能因此破产……这会不会就是那些人想要的？ “我敢肯定，那些欺骗我妻子的人，必然没安好心！” 都没确定是不是真有人在背后谋划呢，你就给人定罪了？也可能是你妻子真的不想再忍了呢？ 不过，如果是许多家庭在同一段时间爆发危机，倒真有可能是阴谋啊……嗯，值得调查一下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站了起来，微微欠身道： “不好意思，我去趟盥洗室。” 进了盥洗室，他默默念诵起占卜语句：“托马斯·科森的妻子提出离婚这件事有第三方在谋划。” 七遍之后，他抛起手里的铜便士，又让其落回手心。 克莱恩瞄了一眼，是正面，说明确实有人在鼓动码头区工人们的妻子离婚。 不过背后的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克莱恩皱了皱眉，解下袖口的黄水晶吊坠，用“灵摆法”再次占卜起调查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危险。 得到的结果是有危险，但却很小。 点了点头，克莱恩出了盥洗室，坐回沙发上后说道：“我可以接受委托，不过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费用上不会低。” “10镑！只要查清楚背后的原因，我可以付出10镑！如果我的妻子因此回心转意，我可以再付给你5镑的谢礼。” 托马斯先生咬了咬牙说道，这些钱是几个船坞家庭出问题的男人们一起凑出来的，甚至有人帮他分担了工作，所以他才有时间来找侦探。 10镑，相当于隔壁萨默尔先生一周多的薪水了……这个托马斯先生虽然人很渣，但对他妻子的担心也是真的……既然在乎，又为什么要伤害呢？ 暗叹一声，克莱恩从对方的情绪颜色里初步确认他没有撒谎。于是微微笑道：“成交！” …… 达米尔港，跟随加斯东先生回到学校的艾布纳拿着此行的另一件报酬——“蔚蓝胸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四点，接近了蓝星时，于是尝试举行“降灵仪式”沟通“冰山上将”，询问一下那天的拦截到底有没有成功。 他轻车熟路地描绘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一只位于摊开书本上的全知之眼，布置好了相应的祭坛。 灵性之墙内，他点燃蜡烛，拿起薰衣草和薄荷萃取的纯露，滴在了静静燃烧的火苗上。 虽然以他和知识之神之间的某种“默契”，这些取悦对方的步骤应该可以省略，但既然现在不缺这点材料钱，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做完这一切，他往后退了一步，用古赫密斯语道：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理性的力量； “我祈求智慧之神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与‘追逐知识的导师，灵界生物的研究者，大海之上的冰山中将，来自伦堡的艾德雯娜·爱德华兹’的灵沟通。” …… 呜！ 随着咒文的回荡，祭坛内忽然变得阴冷，三根蜡烛的火光齐齐摇晃，染上了透出苍白的浅绿！ “纯白之眼”此时自行开启，并传递了有灵在入侵他身体的消息。 对此，艾布纳早有预料。通过原着，他一早就知道所谓“降灵仪式”的本质是放开自己的身体，让目标的星灵体附着，完成有效的沟通，一般的人恐怕会因缺乏必要的保护，很容易被“降灵仪式”指向的那位侵害…… 不过通过之前的见面和交谈，他认为“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不是一个抱有恶意的人，且又有“知识之神”看着，还是可以信赖的。 当然，更重要的则是，拥有“纯白之眼”的艾布纳并非没有抵抗之力，比如此时，他就可以阻挡艾德雯娜完全降灵，只将右手和右耳开放给她使用。 接着，他便看见自己的右手忽然抬起，抓住了早就准备好的钢笔，在纸张上飞快书写道： “玛利亚已经脱险，她知道了‘奇异博士’做出的贡献，并让我代她向你表达感谢。” 那一个个单词秀气连绵，极有艺术感，与艾布纳本人的风格截然不同。 这是猜到我想问什么了啊……艾布纳想了想，直接问道：“那‘芬克斯雄狮’的事？” 隔了一两秒，他的右手刷刷写道：“她说会派人帮你找一找，不过她恐怕没有时间去猎杀，只能告诉你大致位置。” “这没有问题。”艾布纳欣喜地说道。只要有了具体位置，以自己的手段，干掉一只不是半神的超凡生物问题不大。 他的右手悬停好几秒后写道：“你如果要去南大陆，可以选择乘坐‘黄金梦想号’，我是非常乐于借机和你交换一些知识的。” 写完，艾布纳便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一股阴冷气息忽然消失，显然是“降灵”的时间到了极限，对方单方面结束了仪式。 …… 码头区，连续走访了几户闹出纠纷的家庭后，克莱恩再次皱起眉头，无声自语道： “怎么出问题的全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第368章 阴谋 虽然说风暴教会的教义相对于女神不够开明，对女性不够尊重……但全是信仰风暴之主的家庭在短时间内爆发问题，也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刻意针对风暴教会？ 克莱恩想了想，掏出半便士面额的铜币，很快确定了占卜语句： “托马斯·科森的妻子提出离婚有超凡因素的影响。” 默念之中，克莱恩看向不远处收拾好行李准备外出租房的科森太太，眼眸转深，往上弹出了硬币。 当的余音回荡，黄铜色的硬币翻滚下落，稳稳停在了他的掌心。 这一次，国王的头像朝上。 这说明事情的背后确实有超凡因素的影响！ 那么，为什么要选信仰风暴之主的家庭来搞事情呢？ 和风暴教会有仇怨？ 还是风暴之主信徒本身就对女性不是很友好，这样动起手脚不容易引起怀疑？ 可是……这么集中的事件，恐怕迟早会惹来“代罚者”注意啊…… 除非，对方的目的之一就是吸引注意！ 深吸口气，克莱恩再次觉得“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也许是对自己的讽刺，要不怎么随便接了一个案子就涉及非凡因素呢？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点打起退堂鼓，但转念又觉得自己既然收了定金，总要善始善终…… 大不了等查出什么线索后就转交给“审判”小姐，让她去深入调查……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认一下危险！ 想到这里，克莱恩走入路边的一间咖啡馆，借用了盥洗室，紧接着在用灵性封锁了空间后，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继续调查托马斯·科森的离婚事件会有危险。” 七遍之后，克莱恩睁开眼睛，看到具现出的灵摆顺时针转动的弧度和他之前在家里占卜时一致，都是小幅度转动。 “结果还是危险不大……这说明背后的非凡者序列并不高，甚至可能不如我……” 心里有了底后，克莱恩回到现实，准备等夜里科森太太睡着后，再用“梦境符咒”进入对方梦里，看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而在那之前，他想先去一趟“勇敢者酒”，根据在《贝克兰德早报》上看到的暗号，今晚有“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聚会。 他今天早上又收到了“太阳”献祭过来的“狂化草”，刚好可以拿来向那位背后有工匠的女士换一件非凡物品。 虽然已经拥有了‘告白’，“魔术师”本身又是非常善于保命的序列，但谁又会嫌弃非凡物品多呢？ 就在他看了看天色，觉得步行去铁门街也完全来得及时，克莱恩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层层叠叠地虚幻祈求声。 男性……似乎是“塔”先生？ 晋升为“魔术师”的克莱恩已经能隐隐分辨出声音来源于谁。 因此，他不得不又返回了刚才的咖啡厅，在服务员异样的目光中再次借用了盥洗室。 灰雾之上，坐于“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蔓延出灵性，倾听完“塔”的请求后，心里不由得思索起来： 来我这里“学习”？今天恐怕没时间啊……毕竟一会儿非凡聚会后我还要去查案……嗯，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我明天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很自由……总不能答应后再反悔？ 算了，还是让“塔”先生等通知，我什么时候有空再叫他。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用“愚者”的口吻将意思重新润色了一番，这才“点”开“塔”的深红星辰…… …… 达米尔岛，小镇唯一的学校里。 艾布纳收到“愚者”的回复后不由得有些诧异，心想：考普斯蒂不是早就被赶出贝克兰德了吗？克莱恩理应不会再接到公学学生家长的委托了才对，怎么会没空？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件吗？莫非也是我的出现“蝴蝶”来的？ 思索了一阵，由于几乎没有线索，艾布纳不得不暂时将其放到一边，他正要继续研究“罗塞尔托梦术”以及“爱德华兹降灵术”，忽然发现自己布置在屋子周围的灵性之墙被触动。 “是谁？”艾布纳撤去封锁，询问的同时，将几件神奇物品快速装备好。 “是我，卡伦。”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只只虚幻的蝙蝠穿过墙壁飞了进来，并很快汇聚成一个黑发红眸，样貌有些阴柔的英俊男子。 “卡伦子爵！”艾布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卡伦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这距离他写信给对方还不满三天。 看来卡伦是真的很重视他的妹妹啊！特兰少年可能要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 “勇敢者酒”后门外的一处独栋房屋内，只有一根蜡烛在静静燃烧的起居室里已经围坐了不少人。 戴着铁制面具的克莱恩静静地打量着聚会成员们，发现虽然与以往相比，人数少了近一半，但他比较熟悉的那几位都还在。 坐在左边窗户附近的是之前买走“火鸦弓”，戴着长手套的那位女士……也是我在“克拉格俱乐部”遇到的那位海柔尔·马赫特小姐，根据迈克记者所说，她似乎是和“塔”先生交好的女士之一？ 坐在角落里的戴着黑色兜帽，身材很好的女士应该就是背后有工匠的那一位…… 脸胖得连面具都遮掩不住的是那个喜欢挑衅的“药师”……很好，既然他和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都来了，我的材料总算不用砸在手里了。 就在克莱恩放下心的时候，“智慧之眼”老先生清了清喉咙道： “开始聚会，其他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说到这里，他略略解释了两句： “因为那件连环杀人案始终没能找到凶手，官方正在进行排查和搜寻。 “这种局势下，那些朋友不愿意出门，不愿意参与聚会，是很正常很能理解的事情。 “坦白地讲，今天来的人比我想象得多。” 他的话音刚落，胖药师就推了推脸上的铁面具，不抱什么希望地喊了一句： “求购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价格可以商量。” “我有。”克莱恩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他担忧别人也找到了这种非凡材料，从而让自己的货物积压。 ——虽然非凡材料稀缺，单独的圈子里很少出现重复的情况，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听到克莱恩的话，药师有些愣住，毕竟求购了那么久都没有回应，他早就习惯失望了……等回过神后，药师当即眼神炽热地看向克莱恩，并询问起价格。 最终，在一番讨价还价后，克莱恩以“药师”配方的线索+300镑的价格卖掉了手里的材料。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丰收教堂，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展开“药师”写的线索纸条，克莱恩瞄了一眼就重新折好。 见他们的交易完成，一位坐在高脚凳上的男子低沉开口道： “我有个朋友很不幸地在这次的排查里被发现，被代罚者关入了某座风暴教堂的地底，我想请几位帮手共同营救他。” “智慧之眼”老先生当即回应道： “‘野狗’，放弃这个打算！一座风暴教堂的代罚者和封印物，足以毁灭我们这里所有人。 “你朋友的结局已经注定，你不要让自己陷入同样的绝境。” “野狗”环顾一圈，发现无人回应自己，忍不住重重捶了下自己的大腿，似乎压抑着哭腔说道： “可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是个优秀的内科医生，他救了很多病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他的父亲甚至是个英雄！可仅仅因为服食了魔药，成为非凡者，就要被关押到永远看不见太阳的地方，甚至做代罚者的实验品？ “为什么？ “为什么……” “野狗”痛苦压抑的质问回荡在房间内，就连一向管不住嘴巴的药师都保持住了沉默。 哎……曾经的官方非凡者克莱恩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也许之所以有人那么针对风暴教会的信徒，也是因为对方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内。 刚刚抵达贝克兰德没有多久的特使欧文先生向保护自己的“密修会”成员，“秘偶大师”谭德问道： “你似乎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秘偶大师”谭德笑了笑，没作隐瞒地道：“我的一个下属从贝克兰德一位叫做艾琳的有名交际花那里探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杀死贝克朗大使和罗萨戈的似乎并不是极光会的人，而是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 “我做了一番调查，发现他在能力和动机上确实嫌疑最大。” “所以你擅自对他进行了报复？”特使沉下脸质问道。 “我怎么会那么莽撞？一位正神教会的‘秘术导师’可未必会比我实力差……不过我查到这位‘秘术导师’似乎风评很差，他的一些主张也被很多风暴教会中高层诟病…… “所以，我变化作他的样子去‘引导’了一位刚刚成为‘教唆者’的野生非凡者。 “呵呵，那个小家伙很天真，居然在非凡世界伸张正义……在当刺客时还做了一段时间的贝克兰德义警！ “可等成为‘教唆者’后，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扮演方法，于是我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让他去教唆风暴信徒受压迫的妻子们离婚…… “呵，那个小家伙固执得很，哪怕我用‘秘偶’对其进行‘心理暗示’都差点没能成功……若非他的一个朋友刚好被代罚者抓住，他可能还不会去那么做。” 特使听后若有所思地道：“那个‘秘术导师’斯图尔特主张提升女性在家庭里的地位？” “是的，一旦事情闹大，那个小家伙落网，代罚者们随便用些手段就能知道是‘斯图尔特’在背后搞鬼！”“秘偶大师”谭德说着直接变化成了斯特尔特的模样。 “很好！不过你的计划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特使这时候也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风暴教会的内讧。 “当然，请恕我卖个关子，等事情有了进展，再向您汇报。”谭德变回自己的样子笑道。 …… 与此同时，皇后区一处建筑的地下室内，依旧咳个不停的a先生勉强压制住自己的伤势，对着身前的艾琳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很顺利，密修会的人虽然也有些怀疑我是故意透露消息，但我本就只是给他们一个线索，一个思路……”艾琳恭敬地回答道，完全没因为a先生伤势严重而敷衍。 “很好！咳咳咳！下一步，你准备发动你那些风暴教会的‘好朋友’，准备造势。”a先生咳了几声后吩咐道。 “是！”艾琳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秘偶大师……秘术导师……等你们先分出胜负，我再一起报之前拦路的仇！你们都跑不了！咳咳！虽然我更喜欢直接，但并不代表我不擅长利用阴谋。” 第369章 交流与交易 达米尔港。 艾布纳和卡伦子爵寒暄了几句后，便好奇地询问道：“你去见过莉迪亚了吗？” “见过了……也见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地叫特兰的少年。”卡伦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艾布纳为他准备的红酒。当然，不是什么高档货。 “那个少年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艾布纳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虽然总是在心里调侃莉迪亚和特兰的关系，但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并不是爱情……至少莉迪亚对特兰目前最多是有些好感，而后者也差不太多。 莉迪亚对特兰更多的是一种发自本能的亲近和喜爱，体现在外的便是觉得他的血很好喝……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少年应该是摩斯苦修会‘九柱’之一的雅洛蓝阁下的后嗣……她的血裔对我们家族有着很强的吸引力……虽然那个少年已经是不知多少代后的血脉，但对莉迪亚来说，依然很难抵抗那种来自本源的亲近。”卡伦子爵想了想，没做隐瞒地回答道。 对方手中的《血之盛宴》里有相关知识，他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 摩斯苦修会的“柱”……大概率是一位“窥秘人”途径的高位阶非凡者……另外，来自本源的亲近……莫不是这位“窥秘人”在晋升半神时使用的“神话生物血液”来自于卡伦家族的先祖？嗯，《血之盛宴》上似乎有相关记载…… 卡伦的先祖是一位血族公爵？写《血之盛宴》的那一位？这么说来，那位雅洛蓝阁下的岁数也不小了，至少是第四纪的人…… 而卡伦只称呼“她”……说明其最多只有序列3啊…… 不过“窥秘人”总是被知识追逐，偶然得到“延长寿命”的知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里有了不少猜测，不过这属于卡伦的隐私，他也不好多问，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打算怎么办？强行带走莉迪亚吗？” 卡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根据经验，强行分开其实对莉迪亚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影响到她的状态，让她无法顺利进阶。” “经验？”艾布纳敏锐抓住了重点。 “我父母当初就是这么结合的……”卡伦再次喝了一口酒，郁闷地道。 “那么说，莉迪亚和特兰岂不是表亲？”艾布纳眨了眨眼，他完全没察觉出那两个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是我的父母……和莉迪亚没有关系……毕竟人类和血族的寿命相差很远，我母亲有了新的丈夫，然后才有了莉迪亚。”卡伦没什么避讳地解释道。 艾布纳恍然，不过心里隐隐有了个新的疑问，那就是：卡伦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事？虽然我也有些“八卦”，但对方如果不想说，完全可以岔开话题的。 这时候，卡伦将最后一点红酒喝完，这才看向艾布纳，郑重地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勇敢者酒”后巷，“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聚会内，在“野狗”的连声质问带来的压抑气氛里，那位脸庞被黑色兜帽遮掩住，身材却极好的“工匠代理人”女士环顾一圈道： “我带来了一件神奇物品，它叫‘梦魇徽章’，佩戴后可以自由地出入极大范围内每一位熟睡者的梦里，还可以在10米内将其他人强行拉入梦境，而自身却保持清醒。 “它没有什么负面效应，就是长时间佩戴会混淆现实和梦境……当然，如果你总是在夜里去别人梦境，自身得不到休息的情况下有可能发生猝死，毕竟你本身不是‘不眠者’。 “这件物品目前还可以使用14个月。 “它价值550镑，或者一株狂化草。” 梦魇……队长的能力啊……虽然这个徽章比起队长来差的很远，但却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辅助和控制能力了，比我自制的那些“昏睡符咒”、“梦境符咒”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没给别人留机会，直接开口道： “我有‘狂化草’。” 这时，那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也出价道： “600镑。” 至于其他人，虽然也不乏心动者，但在这两位报价后都散了心思。 那身材很好的“工匠代理人”女士嗓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喜悦道： “这位女士，对不起，狂化草优先。” 戴着长手套的女士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不再出价。 “工匠代理人”女士说完又侧头望向克莱恩：“成交！但请先把‘狂化草’交给‘智慧之眼’老先生，由他进行鉴定。” 克莱恩卷起长袍，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盒，交给了侍者。 和之前卖掉“歌颂者”和“祈光人”魔药配方的那次一样，“智慧之眼”老先生取出了那枚诸多细碎钻石簇拥绿色如眼宝石的戒指，模拟出“公证人”的非凡能力，确认“狂化草”是真实的。 听到这位老先生的“宣布”后，“工匠代理人”女士明显舒了口气，将一个包装得很是精美的木盒拿了出来，经过侍者的传递，她如愿收获了材料，显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而克莱恩则啪地一声打开精美的木盒，审视起收获。 一枚表面充满各种象征意义符号、数字、标识的黑色圆形徽章静静地躺在木盒内的丝绸上，显得很是迷人。克莱恩忍不住用手在其表面摩挲了一下，就发现那些符号、数字、标识化作了点点繁星散落在徽章不同位置，犹如夜幕下的星辰一般。 嗯，确实是“女神”的象征，是真的……在神秘学领域，克莱恩这点鉴别力还是具备的，他啪嗒一声合上盖子，装入了长袍下的衣服口袋里。 接下来，他不再说话，旁听起后续的交易和交流。 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位身材中等，没什么特点的参与者捏了捏脸上的铁面具，用浑厚的男中音道： “我需要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 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很耳熟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克莱恩微皱眉头，没用占卜地苦苦回想。 忽然，他记起了熟悉感的来源： 这是“欢愉魔女”药剂的主材料之一！在对雪伦夫人通灵时，他看到过这个配方。 与此同时，一直显得很是沮丧的“野狗”也抬起了头，看了过去。 第370章 暗示与入梦 达米尔港唯一的学校内，艾布纳看着郑重向自己提出请求的卡伦子爵，也敛去笑容，认真地反问道：“要我帮什么忙？” 只要对方的请求不会太过分，他都是愿意帮忙的，毕竟之前写信向其请教问题时，卡伦从没有推脱过。 “莉迪亚对那位特兰少年的‘渴望’其实已经越来越难以自控……我可以配置相应药剂压制这种‘冲动’，但却缺少几样主要材料……这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我怕这段时间内，莉迪亚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卡伦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担心莉迪亚吃亏，而是害怕她在‘情不自禁’时侵害那个少年。” 血族在“情不自禁”时那么危险的吗？艾布纳内里吐槽，表面上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想让我代替你盯着莉迪亚几天？在她控制不住自己时制止她？” 这恐怕有点困难啊，我不可能保持“心理学隐身”的状态两三天时间……而如果不用，就以我的反侦察水平，分分钟就得被发现，搞不好还要被当成是偷窥“少女”的变态…… 我的风评虽然够糟了，但好歹没有太过猥琐的传闻……难道这回要搞个《英雄侦探尾随花季少女，图谋不成反被捉》的大新闻？ 就在艾布纳发散思维的时候，卡伦则摇摇头道：“并不是这样……一来，你不可能时刻看住她；二来，强行制止其实和直接带走她没有本质区别，都会损伤她的精神，让她在服食后续魔药时产生极大的风险。 “根据‘经验’，已知唯一的可行办法就是让她在‘难以自控’时，自行清醒过来！哪怕是一瞬，也能让她的意志力重新占回上风，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听了这话，艾布纳心中一动，有些明白过来卡伦的请求是什么了，于是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心理暗示’？” “没错！用‘心理暗示’在心灵领域加一道‘保险’……这也是我母亲当年的‘经验’。”卡伦子爵点点头，又期待地看向艾布纳，询问道，“你现在能办到吗？” 艾布纳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认真思索了一阵后，方才斟酌着开口道： “以我现在模拟出的‘心理暗示’水准大概率达不到你想要的目的……不过，如果通过举行‘仪式’来辅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闻言，卡伦想了想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仪式？” “随时都可以。”艾布纳肯定地道。毕竟通过“仪式”祈求的是知识之神的力量，相应的材料他手头常备。 “那你愿意接受我这个请求吗？”卡伦子爵再次郑重询问道。 “呵呵，这是我的荣幸。”艾布纳笑着回答道。 “我现在就去把莉迪亚带过来。”卡伦严肃地点点头，接着站起身，身体陡然化作一群虚幻的蝙蝠穿墙飞了出去。 三更半夜，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妹妹让另一个男人对其催眠……这怎么有点小成本“动作片”的感觉了…… 见卡伦离开，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后，便着手布置起祭台和仪式相关的物品，等到一切准备完毕，他就看到卡伦扛着昏迷不醒的莉迪亚走进了房间。 这……既视感更强了啊…… 腹诽了一句，艾布纳忍不住摇摇头道：“加斯东先生如果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准要报警。” 卡伦将莉迪亚放到祭台旁，认真地回了一句：“你不必担心，整个学校的人在明天日出前都不可能睡醒。” 这种让人昏睡的药不会是你当初跟着罗塞尔时研发的？ 艾布纳在心里恶意猜测的同时，用灵性封锁了祭台周围，然后用一枚“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象征神灵，用蜡烛代表自己，构建出基础的“二元仪式法”。 接着，在点燃了取悦神灵的薄荷和薰衣草后，艾布纳于清新怡人的香味中，用古赫密斯语诵念起咒文： “……我祈求知识的力量； “我祈求理性的力量； “我祈求智慧之神的眷顾； “我向您祈求； “祈求您赐予我力量； “赐予我提升‘心理暗示’强度的力量。 “薰衣草啊，属于蓝星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薄荷草啊，属于蓝星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呜！ 随着咒文的回荡，艾布纳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灵界’、与“星界”甚至与“现实世界”都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仿佛可以从另一种角度去观察、认识它们一般……但又看不真切，好似隔了一层什么。 这就是世界的“真实”吗？那这种状态莫不是“洞悉”？ 难道知识之神将“洞悉者”的某种特征短暂加持在了我身上，让我可以撬动某种规则来提升“心理暗示”的威能？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发觉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神奇状态正在飞速减弱，随时可能消散，他不敢再耽搁，立刻对躺在祭台边的血族少女进行了“心理暗示”。 在这个过程里，艾布纳开启“纯白之眼”，敏锐地发觉自己“模拟”的“心理暗示”其实和平时没有差别，但是它在打开莉迪亚的“心智体”之门时，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好像就连对方本身的精神都在帮着“暗示”完成。 有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啊……这难道就是“洞悉者”的部分威能体现？ 就在艾布纳心里思索的时候，仪式的效果已经完全消失，不过，“心理暗示”也顺利完成了。 撤去灵性封锁，艾布纳对有些担忧的卡伦子爵点点头，笑道：“很顺利。” 闻言，卡伦松了口气，同样露出笑容道：“多谢，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另外，等我配制好药剂回来后，会准备一份谢礼的。” 说着，他不等艾布纳说话，直接抱起莉迪亚，又说道：“我的药剂对莉迪亚的效果不是很好，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我先把她送回去。” 待卡伦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后，艾布纳才眨了眨眼，自语道：“我又没想推辞，其实你不用跑那么快的……” …… 贝克兰德，桥区的一家旅馆内。 乔装租下二楼一间客房的克莱恩用手摩挲了一下刚刚在非凡聚会上买下的“梦魇徽章”，咧了咧嘴，自嘲道： “好在有了这枚徽章，否则我今晚就得夜入有妇之夫的卧室了…… “虽然我以前当值夜者时经常这么干……” 说着，克莱恩习惯性地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又随即收敛，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小丑”了。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克莱恩再次抛出硬币占卜了一下。 待得出没有危险的结论后，他不再犹豫，用灵性激发了“梦魇徽章”，直接进入了科森太太的梦境里。 科森太太已经和委托人托马斯分居，因此暂时住在了这座旅馆里，房间距离克莱恩租住的那一间并不远。 刚一进入梦境，克莱恩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屋的起居室里。 这里除了科森太太这位梦境的主人外，还有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女士，但除了其中两位外，其余人的面容都很模糊。 克莱恩立刻明白，科森太太应该是只和那两人比较熟悉。他走到近前辨认了一下，发现果然是他下午调查出的也在闹离婚的主妇。 看这里的环境，应该是她们平时聚会的场所……可是据托马斯自己说，他其实偷偷跟踪过妻子，却没发现她去过可疑的地方…… 现在看来，托马斯应该是被某种非凡能力影响了。 就在克莱恩暗中分析的时候，一个戴着兜帽遮掩住面容的“女士”突兀地出现在了起居室里。 之所以说“她”是“女士”，是因为‘她’胸前有不小的规模，又有长长的金发结成辫子从兜帽中垂落到胸前。而且其嗓音也很有着女性的柔和。 “她”刚一出现，科森太太等人就激动起来，还口呼着“老师”。 接下来，那个“女士”便宣讲起一些类似“黑夜女神”教会关于女性权益方面的教义。 这些内容在克莱恩听来并不新鲜，甚至那个“女士”演讲水平也不敢恭维，但奇怪的是，包括科森太太在内的一众主妇却都渐渐变得“狂热”起来…… “教唆”……克莱恩心里顿时有了猜测，接着他将目光集中到那位“女士”身上，仔细“审视”了一番。 结果发现哪怕对方的形象只是来自于科森太太的认知，却依然表现出了许多男性才会有的习惯和动作。 一个假扮成女士的“教唆者”？这是在扮演“教唆”的同时，又提前感受下“女巫”吗？ 而且这个兜帽的样式有点眼熟啊…… 想到这里，克莱恩没急着去用“占卜”回忆熟悉的来源，而是先走到科森太太面前，直接询问道：“那位演讲的‘女士’是谁？你怎么认识的‘她’？” “她叫‘凯伊·肖’，是能指引我走向幸福的伟大之人！” 第371章 询问和观摩 “她叫‘凯伊·肖’，是能指引我走向幸福的伟大之人！” 说出这番话时，梦境中的科森太太精神明显亢奋了起来。 摆脱你的丈夫也许是脱离了痛苦的源头，但这条路未必是通往幸福的啊……克莱恩暗叹一声，待科森太太情绪稍稍缓和，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约三天前，是‘老师’主动找上了我，并第一次带我来这里，宣讲了她的理念……”科森太太自然地回答道。 三天前？可托马斯先生明明说你两周前就开始改变了啊……皱了皱眉，克莱恩思索了片刻，再次发问道：“你在遇到凯伊·肖之前就有了离婚的想法？” “是的……但我那时很难下定决心，心里矛盾，反复动摇……甚至在托马斯耐心地哄我后，都想要放弃离婚的想法……好在遇到了‘老师’，她让我明白，只要我依旧把自己摆在从属于丈夫的地位，托马斯现在再如何体贴，用不了多久就肯定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科森太太说着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如此，科森太太早就忍受不了托马斯先生，那位“教唆者”只能算因势利导地推了一把……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侧耳倾听起那位“女士”正在宣讲的内容，片刻后点点头，心道： 他讲的似乎也不能算错，只是那些理念相对这个时代来说稍微有些激进，在女神那边还好说，恐怕很难被风暴信徒接受…… “其他人也是和你一样，早就对自己的丈夫不满，想要离婚吗？”克莱恩想了想再次问道。 “玛茵和罗拉都是同我一样听过家庭问题讲座的，应该和我类似……其他人我觉得最初只是心有不满，并没有离婚的勇气。”科森太太颇为自豪地回答道。 这已经是将勇于“离婚”视为骄傲了……用这种方式来激发“矛盾”，当成“教唆”的扮演……那个所谓的凯伊·肖还真是个“天才”…… 这么看来，他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否则“教唆”的扮演有太多的方法能够完成，完全没必要走这么迂回且效率低下的道路。 思索的同时，克莱恩敏锐地发现了科森太太口中的一个词汇，于是故意重复道：“家庭问题讲座？” 他还在廷根当值夜者时，梅丽莎和好友伊莉莎白、赛琳娜也去参与过类似的讲座，但结果却令她们很失望，因为讲师是一位风暴信徒，主张着“女性在智慧和逻辑上是天生存在缺陷的，应当把父亲和丈夫的话作为宗教信仰来加以接受……” 后来听梅丽莎说，她和两位好友根本没听完，就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想起梅丽莎，克莱恩嘴角微勾，又旋即平复。这时候，科森太太已经开始解释道：“不同于以往的讲座，那一次的主讲是风暴教会的执事斯图尔特先生，他主张夫妻人格的平等……那一堂课给了我很大的震动，但我后来讲给托马斯后，他却说斯图尔特先生在放屁……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有了离婚的想法……嗯，玛茵和罗拉也差不多。” 斯图尔特？那不是当初和戴莉女士组成联合调查组的“秘术导师”吗？ 戴莉女士还说他风评不佳，让我提醒队长不要过多和他接触……可持有这样理念的人怎么会在男女风评上有问题？嗯，要么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要么是他的主张在风暴教会内部得不到认可，所以被人排挤、污蔑…… 心里有了判断后，克莱恩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凯伊·肖下次见面定在什么时候，地点又是哪里？” “本周五的下午两点，地点在桥区铁门街33号的房子里。”科森太太回答道。 那里距离“勇敢者酒”很近啊……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很有礼貌地按胸行了一礼，笑道：“感谢你的解答。” 然后他便直接消失在了科森太太的梦境里。 …… 自己租下的房间内，克莱恩将“梦魇徽章”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还有最后一道程序，在灰雾之上占卜确认……克莱恩无声自语了一句，具现出灵摆，并默念之前就考虑好的内容： “科森太太在梦境里的话语被非凡因素干扰过。”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那块黄色水晶呈逆时针转动，这代表否定。 这么看来，那位“教唆者”不怎么谨慎啊……也许还是个新手…… 这事情一旦闹大，惹来官方介入，他百分之百会被代罚者抓住……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又占卜起之前对凯伊·肖所穿那件兜帽长袍的熟悉感的来源。 很快，“智慧之眼”老先生组织的非凡聚会上，那个名为“野狗”的成员连声质问的画面展现在克莱恩的眼前。 凯伊·肖竟然就是“野狗”？他果然是个男人，在聚会上时他可没有那么雄伟的胸部…… 嗯，我记得聚会最后有人求购“成年寡妇巨蛛的丝腺”时，“野狗”显得有些惊讶……现在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个材料属于“欢愉魔女”魔药主材的…… 知道配方却又明显缺乏反侦察常识，丝毫不像背后有组织的人……他到底什么来历？某个得了“奇遇”的野生非凡者？ 另外，“野狗”说他的朋友被风暴教会无辜关押……所以，他“教唆”风暴信徒们的妻子闹离婚是不是也有报复的心思？ 克莱恩用手指敲着青铜长桌的边缘盘算了一会儿后，再次具现出灵摆，默念起占卜语句： “周五下午两点‘野狗’会出现于铁门街33号。”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黄水晶吊坠顺时针转动。 这说明了两件事：第一，“野狗”确实就是凯伊·肖；第二，他明天可以提前去铁门街33号布置一番了。 …… 周五上午，依旧没有收到“愚者”先生“线上辅导班”开课消息的艾布纳一出门就遇到了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笑容的加斯东先生。 寒暄过后，加斯东先是感慨了一句“也许是刚回到陆地，昨晚的睡眠质量格外好”后，向艾布纳发出了邀请：“我答应过让你观摩我制造‘神奇物品’，现在正好有机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当然！”艾布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两人一起进入那座模仿白枫宫格局所建造的简略版蒸汽工坊后，加斯东先生小心地拿出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一枚“风眷者”的非凡特性。 “这是今天锻造的主要材料，它的来历你应该清楚，是那个和‘苍白上将’决斗的‘碎骨者’的遗留物。”加斯东先生表情严肃地介绍了几句后，又看向艾布纳，说道： “虽然是观摩，但你也要帮我打打下手……尤其是‘碎骨者’在死前被‘召唤上位恶魔’的仪式反噬，特性中很可能残留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如果出现意外，我需要你帮我开启‘工坊’的净化功能。” 而此时已经开启了“纯白之眼”的艾布纳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不是可能残留……它就是残留了‘魔鬼’的气息啊！锻造过程里会不会出现问题我不敢说，但制作好的“神奇物品”恐怕会有很可怕的负面效应，分分钟就能成为有“2”级编号的“封印物”！ 第372章 “黑皇帝号”画风突变 既然察觉到了问题，艾布纳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说，故意看加斯东先生的笑话，他斟酌了一下后，向对方描述了一下自己“解析”出的结果。 反正加斯东先生已经习惯自己总是“知道”，况且在当初达米尔的“魔乱之夜”后就看到过自己从魔物身上提取“恶魔”气息，并不算突兀…… 加斯东先生闻言果然没有去深究他怎么“知道”的，只是在认真思索之后，询问道：“你能不能将那气息提取出来一些？我想‘鉴定’一下，看看怎么合理利用。”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这应该不难，于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对于别的“守知者”或者“博学者”来说，“提取”高位存在的气息其实很困难……困难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 第一，察觉不到，无法提取。高位存在的气息本身就带有很高的“神秘”，若不是故意外显，普通的“守知者”根本发现不了。 第二，则是高位气息往往带有一定的“污染”，中低序列非凡者一旦沾染就会很麻烦，得去信仰的正神教会做“弥撒”才能摆脱……当然，这里的弥撒指的是真正有主教进行主持的“仪式”，并不是普通人参加的那种。 但这些困难对艾布纳并不是问题，他的“纯白之眼”位格很高，足以察觉“隐秘”，压下“污染”。 更何况那枚“风眷者”特性里的“魔鬼气息”只是单纯的气息，没有神性，气息的源头又不能隔空降临，所以并不危险，他很轻易地就用“提取”能力摄出一缕气息，展示在了加斯东先生眼前。 加斯东先生眼中似有星光闪过，约莫两分钟后才恢复正常。他沉吟了一阵，便从工坊内取出不少事先准备的灵性材料，同时开启了蒸汽动力炉，显然是有了方案。 接下来，加斯东先生便全神贯注地开始制作起神奇物品，他没解说自己的想法，也不讲解他在哪个步骤里用了什么非凡能力，只是任由艾布纳观看着。 毕竟他只是允诺观摩，而不是真的教学生。 不过，依靠“纯白之眼”的强大能力，艾布纳还是勉强跟上了加斯东先生的思路，同时“解析”着对方在打造过程中所运用的非凡能力。 不过正是因为看明白了加斯东先生想制造个什么东西，艾布纳的脸色也越来越古怪起来…… 直到一支造型华丽，顶端镶嵌着蓝色宝石，宝石两侧的半月形金属支架上还延伸出两只翅膀的短棒出现在眼前，他才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是‘变身魔棒’？” “没错，就是‘变身魔棒’！我的设计灵感来自于一次在‘梦境迷宫塔’第七层的探索。那一次的场景需要我在一个小女孩之前找到办法将一只魔物封印进纸牌里……而那个小女孩就有一只可以用于‘变身’的魔棒。 “呵呵，鉴定出‘气息’的源头是一只俗称的‘魅魔’后，我就有了思路。”加斯东先生拿起那只怎么看怎么都和其不搭调的“魔棒”鉴定了一番后，笑着道。 大帝，不愧是你……梦境迷宫塔里居然连魔法少女类型的动画片场景都有……可别告诉我后续闯关里还会有“集齐库洛牌”、“寻找圣石之种”、“拯救圆神”之类的场景……艾布纳抚住额头，在心里吐槽道。 “要不要试一试效果？这件物品的能力非常不错。”加斯东先生看向艾布纳，笑呵呵地问道。 艾布纳则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通过“纯白之眼”完全解析出了这柄短棒的能力。 “名称：变身魔棒-风 “外形：一只顶端镶嵌有蓝色宝石的短棒。 “功能：在使用预设好的‘咒文’开启魔棒后，使用者的外形会变得与‘魔鬼’气息源头的‘魅魔’八分相似，并在身上形成一层‘恶魔’铠甲，铠甲的防御力与‘恶魔’相当，样式可以自行设定。 “变身完成后，使用者自带‘魅惑’能力，让一定范围内的目标陷入难以避免的迷幻状态，欲望飞快膨胀，然后或埋下种子，或直接催化，在关键时刻令目标情绪失控，无法反抗，或欲望爆炸，超过其身体负担上限，使其遭受重创，乃至死亡。 “变身完成后，使用者可以获得‘飞行’、‘风刃’、‘滑行’等能力，可以将魔棒幻化成自己熟悉的武器。 “负面效应：‘变身’超过三分钟后，作为气息源头的‘魅魔’就可能借助联系入侵使用者的心灵；超过十分钟，则可能被身为‘魔鬼’的‘魅魔’完全操控，甚至借体降临。 “封印方式：通过预设的‘咒文’解除‘变身’。” 以上为“纯白之眼”解析报告。 …… 变身魔棒-风？难道以后还会形成个系列不成？ 已经知道“纯白之眼”会时不时地自带一些“预言”属性的艾布纳看得眼角跳了跳，接着他看向加斯东先生，不确定地问道：“我记得这枚‘风眷者’特性应该是属于‘五海之王’纳斯特的？” 您要是买下来的还好，要是对方委托您打造的，拿出这样的成品，对方真的不会发飙吗？ “是的……哎，我成为了‘工匠’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五海之王’的眼睛……好在那位大人物不屑于强迫我加入‘黑皇帝号’。”加斯东先生感慨了一声道。 我没问这个……算了，仅仅从能力角度来看，这柄魔棒确实算是相当强力的神奇物品了，没准“五海之王”，不，是他的手下真的能接受…… 要是以后他们持续找加斯东先生制造物品，没准真的能凑出一支“五色战队”出来……到那时候，“黑皇帝号”上的画风就实在太美了，完全不敢想啊…… 也许“五海之王”这个称号也会拥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了！ ……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15号的联排房屋里。 克莱恩刚刚吃过自己做的面饼和“糊糊”，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侦探就亲自上门邀约他参加由其本人组织的侦探交流会，旨在找出最近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对于这位“塔”先生的老师，克莱恩还是非常尊敬的，但他并没有参与其中的想法，毕竟他已经在“塔罗会”的交流中知道了凶手是一位“恶魔”，而且那个“恶意感知”的能力让“塔”先生都感到棘手。 而且，艾辛格侦探很可能和官方非凡者小队有一定关系，万一因此遇到熟悉的值夜者怎么办？ 正当他想婉言推辞的时候，艾辛格侦探沉声说出了警方给与的赏金：2000镑。 嗯，我现在蓄了胡须，戴了眼镜，改变了发型，仅是见过几面的值夜者肯定认不出我……而且，我也希望早点抓到那个恶魔，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孩会遇害……克莱恩斟酌了几秒，微微一笑道： “我最近刚接手了一起很麻烦的案子，恐怕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 不等艾辛格·斯坦顿开口，他又补充道： “我可以参与讨论，帮忙翻看资料，分析线索，但应该不会具体去调查。” 对此，艾辛格大侦探则给予了相当宽松的态度：“没有问题，这次我召集了十几名侦探，有足够的人手做排查，而我最赞赏你的就是你卓越的推理和分析能力，在没有我这么多资源的情况下，竟然找去了东拜朗船坞，找去了码头工会。 “仅此一点，你就不比我那个名声很大的学生差了！呵呵，事实上，他和你很相似，都非常擅长推理和分析……可惜他对这个案子似乎不太热衷，而且目前也不在贝克兰德。” 不，“塔”先生是真的厉害，而我只是在根据“占卜”结果反推……克莱恩自嘲了一句，主动伸出右手，与对方握了握后，礼貌地道：“合作愉快。” 之后，两人便一起来到艾辛格侦探居住的那座略显破旧的房子。 在这里，克莱恩认识了参加过艾布纳“侦探出道舞会”的卡斯兰娜侦探和斯图亚特侦探等人，并在交流接近尾声时提出了自己的调查思路：即查询近二十年来所有未破获的连环杀人案，从中寻找线索。 既然现在这起案子的凶手可能是一位在举行仪式的“恶魔”，那么，他必然经历过“连环杀手”阶段的扮演！ 艾辛格大侦探认可了这个思路并予以了赞赏，并承诺会在天黑前联系警察部门，将相应的资料提供给各位侦探。 结束了交流会后，克莱恩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中午12点，而下午2点就是那个“野狗”，或者说凯伊·肖“女士”与科森太太见面的时间，于是他赶忙乘坐地铁来到桥区，找到了铁门街33号的房屋。 弹起硬币，占卜得到没有危险的结果后，克莱恩小心地从二楼窗户潜入了这栋位置相当隐蔽的房子，拿出“安曼达”纯露、“灵之眼”药水等物品，提前进行起布置。 …… 凯伊·肖，或者说“野狗”，确实就是前警员肖科，他在丽娜留下的一些财物和配方的帮助下已经成为了一位“教唆者”。 此时此刻，似乎受了些伤势的他刚刚书写好一封信件。 接着，他往胸口的衣服里塞了两大团棉花，以此做好伪装后，才戴上假发，披上戴兜帽的长袍，又匆匆将晾干墨水的信纸塞入了信封里，准备等等去见自己的那些“学生”前，抽空去一趟邮局将其寄往间海郡。 在信纸被完全装入前，最后几行隐约现出这样的文字： “……丽娜女士……王子身边出现了一个意图不明的魔女……速归……” 第373章 通灵 铁门街33号的房屋门口，已经寄完信件的肖科正准备用钥匙打开大门，他的灵性忽然被触动，直觉屋子里存在着什么不妥之处。 在“逃跑”方面经验丰富的肖科没有任何犹豫，就要使用“能力”，进入“潜行”状态。可就在这时，深沉宁静的感觉瞬间弥漫，他的眼皮沉重垂落，仅仅挣扎了几秒就跌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房屋内，捏着“梦魇徽章”的克莱恩松了口气，不敢耽搁，用早就准备好的仪式召唤出自己的灵体。 接着，在用“阿兹克铜哨”加固了灵体后，他直接穿墙而出附身在了那位“女士”身上。 门外，“肖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拿起手中的钥匙，开门走进了房屋内，并一路走到一间弥漫着“安曼达”纯露和“灵之眼”药水空幽香味的房间里。 他面无表情地坐到一张椅子上后，身上忽然分离出了一道透明虚幻的身影，那正是克莱恩的灵体。 自行结束了“召唤”，灵体瞬间消失，但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克莱恩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 看着依旧陷在梦境里的“女士”，克莱恩快速布置起“通灵”仪式，并依靠“梦魇徽章”进入了对方的梦境里。 …… 一片空空荡荡的墓园中，克莱恩看到了站在一块墓碑前的青年。对方眼神哀伤，神情悲戚，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泪水一点点淌下。 毫无疑问，这个青年就是所谓的“凯伊·肖”，他果然是在男扮女装。 克莱恩瞟了一眼碑文，依稀辨别出墓碑的主人是一位姓氏为维恩的警局督查。 他走到那个青年的身旁，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扮成女性？” “我叫肖科……准备在成为‘女巫’后改名‘凯伊·肖’……扮作女性是因为更容易和那些风暴信徒的妻子们接触……当然，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名声考虑，要是让人发现她们和一个男人有来往，她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的。”肖科浑浑噩噩地回答道。 听到这番话，克莱恩严肃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这位“教唆者”虽然为了“扮演”在激化矛盾，但他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可以说比克莱恩见过的大多数“野生非凡者”的人品都要好，因为他愿意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不过，克莱恩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叫肖科的青年话里透露出的问题——他不但知道“扮演法”，还可能了解“教唆者”的后续是“女巫”，甚至为变性后的自己准备了新的名字！ “你知道成为‘女巫’会变成女性？”克莱恩想了想，谨慎地问道。万一对方只是觉得成了“女巫”后有个女名才方便扮演呢？ “知道……丽娜女士在将‘刺客’魔药的配方告诉我之前，就和我详细说过这条非凡途径的特点……后来布雷恩侦探也隐晦提醒过我……但我需要力量……”肖科说着说着情绪竟有些激动起来。 克莱恩见此连忙一边用“沉眠符咒”“哄”着他平静下来，一边在心里思索道： 丽娜？“女巫”丽娜？在廷根曾经救过科恩黎一命的那个丽娜？这个肖科竟然是被她引领上的非凡道路，难怪作为“野生”非凡者，却知道“扮演法”和后续魔药名称。 不过，布雷恩侦探……就是“塔”先生？这个肖科居然和他也认得？这还真是奇妙的缘分……莫非那个丽娜也是“塔”先生的众多女性朋友之一？嗯，难怪他对“魔女”那么了解…… 他本想让肖科详细说说其和丽娜以及布雷恩侦探的关系，但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半，用不了多久科森太太等人就会上门，而克莱恩这次通灵最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 事情出现了意料外的情况啊，我原本只是想问问他的来历和动机就根据审讯结果要么放他一马，要么直接干掉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耽搁到两点。 可现在……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看向目光一直注视着墓碑的肖科，再次发问道：“如果你临时有事请，该怎么通知你的‘学生’们聚会取消？” “只要将二楼临街的那扇窗户的窗帘放下，她们就知道我有事了……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肖科老实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克莱恩立刻做了一次占卜，确定他没有撒谎后，立刻离开梦境去往二楼放下了那扇窗帘。 紧接着，他又回到了梦境之中，继续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教唆’风暴信徒的妻子们离婚？” “很多原因……首先是为了扮演‘教唆者’……我晋升序列8后很是迷茫了一段时间，因为我找不到不伤害其他人就完成扮演的方法……直到一位好心的先生给予了我指点，让我认识到‘风暴教会’的教义对女性非常不公平，‘教唆’她们抗争是正义的行为…… “其次，我的朋友布鲁斯在‘风暴教会’的搜查中被抓获……他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只因为成为了非凡者就被无情地关押在了教堂地底……至今生死不知……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维恩督查！布鲁斯是维恩督查生前最喜欢的儿子……可我没能救下他的未婚妻，让其被怪物吃掉在先，后来又为了弥补，又将我自己搜集到的‘收尸人’配方给了他……现在看来，是害了他啊！ “因此，我才下定了教唆风暴信徒的妻子们的决心。” “最后，我没放弃营救布鲁斯的想法……如果因为我的行动，让代罚者们疲于应付，没准可以借机制造混乱，将布鲁斯救出来……虽然希望很渺茫。” 他果然就是非凡聚会里的“野狗”啊……听完这番话后，克莱恩暗叹一声，接着便皱起了眉头，心道： 后面两条理由无可厚非，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第一条理由中，那个所谓的好心先生疑点很大啊！ 莫非这事背后还有其他人在布局？ 一念至此，克莱恩直接开口询问道：“那个教导你的好心先生是谁？你怎么认识的他？” “先生就是先生，遇到了就认识了啊……”肖科迷茫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答复，克莱恩眉头皱的更紧，并脱口道：“你就不怀疑他的动机吗？” “先生本来就值得信任。”肖科肯定地说道。 这一刻，克莱恩已经明白，眼前的青年绝对是被人利用了，甚至连潜意识都被动过手脚！ 低头沉思了片刻后，他又斟酌着问道：“那位先生长什么模样？” 肖科这回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在身旁具现出一道人影。 待看清了这道人影的面容后，克莱恩顿时一呆，口中喃喃道：“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作为“联合调查组”的成员去廷根时，克莱恩曾经在黑荆棘安保公司见过他几面，所以立刻就认了出来。 我记得在科森太太的描述中，斯图尔特是主张婚姻中夫妻双方人格平等的……莫非他为了自己的理念能够得到贯彻，所以“引导”肖科这个相对善良的“教唆者”来达成目的？ 克莱恩摇了摇头，否定了上述想法，因为斯图尔特如果真的是幕后黑手，他不可能不做一点防护，让自己这么轻易就得到了结果…… 毕竟自己可以“通灵”，官方非凡者同样能办的到……而以肖科现在这种“教唆”方式，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代罚者注意，到时候被抓住简直是必然的。 那么就是有人在陷害斯图尔特了？会是谁？他在教会内部的敌人？想要以此打击他的威望？毕竟就算斯图尔特可以自证清白，可只要在适当时候引导舆论，他的主张怕是也再难推行了…… 等等……不对……肖科具现出的人影模样就是斯图尔特先生的！这说明对方有着变化容貌的能力……无面人？！ 难道是密修会的人在陷害斯图尔特？嗯，可能很大啊！ 从密修会的角度看，斯图尔特之前的联合调查组，本来就是在调查密修会，罗萨戈最终死于他的手里再正常不过，而且斯图尔特也有那个实力。 根据“塔”先生自塔罗会里透露出的只言片语，风暴教会在“痛苦魔女”事件里死亡的“风眷者”很可能是被罗萨戈做成了“秘偶”！他们之间有着仇怨，动机也就有了…… 有能力又有动机，还是搜寻着罗萨戈的调查人，换成我我也会觉得是斯图尔特动的手……现在顺手报复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呵，我这是以“同类”的方式在分析他们啊……没有辜负莫里亚蒂这个姓……他自嘲两句后暂时搁置了这个推测，想等回去灰雾上确认后再做应对。 于是克莱恩定了定神，又问起了肖科的过往经历，以及与丽娜和布雷恩侦探的关系。 一段时间后，待肖科木讷地闭上了嘴，克莱恩才深吸口气，思忖道： 原来“堕落晨星”是丽娜送给“塔”先生的，而且其来历又那么离奇，难怪“塔”让我帮忙占卜来历…… 昨天晚上求购“欢愉魔女”主材料的人是受到一位“女巫”的指使，而那个“女巫”目前和埃德萨克王子走得很近？为此，肖科还写信叫回了丽娜？ 王子殿下的口味很独特嘛……但这关我屁事…… 不过考虑到肖科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密修会，克莱恩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再一次召唤出自己的灵体附身在昏睡的肖科身上，并控制着他念诵出了“愚者”的尊名！ 这样一来，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和我建立了关系，我也可以随时通过他间接了解到密修会在他身上的谋划……当然，还有丽娜和王子那边的动向。算是一举多得了。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才不紧不慢地清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迹，离开了铁门街33号的房屋。 过了不久，肖科终于清醒过来，他先是有些迷茫，但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发白。 可很快，他的眼神便再次迷茫，像是触发了心灵中的某种暗示，自言自语道：“我的‘学生’还需要帮助，我不能就此放弃……” …… 夜晚，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克莱恩看着顺时针转动的黄水晶吊坠，叹道：“果然是密修会在背后搞鬼……而我又一次和他们产生了交集…… “这就是罗塞尔说的‘同途径聚合效应’吗？ “这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嗯，下次塔罗会上就将这件事委婉地告诉倒吊人，让他想办法通知斯图尔特……作为一名‘秘术导师’，我相信他肯定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接下来，他在灰雾上看了一会儿艾辛格侦探寄来的案宗后，由于精神疲惫，灵性匮乏，不得不回到了现实。 在上床睡觉前，克莱恩疑惑地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 达米尔港，在观摩完加斯东先生制造神奇物品后就等待着“愚者”先生通知“线上课程”开课消息的艾布纳看了看怀表，不由得纳闷道：“克莱恩那么忙？或者，他把这事给忘了？” 第374章 莉迪亚 好在在第二天早上，克莱恩还是想起了“塔”先生的请求，将他拉入到了灰雾之上。 坐在寂静空旷的古老宫殿内，艾布纳没看到“愚者”先生的身影，却知道他一定在。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将《星象之书》拿在手里，好似在认真研究，实际上已经开始“调阅”起之前“纯白之眼”拦截到的消息。 “这果然是‘知识之神’传递来的消息……看来之前海盗大会后一系列的‘安排’，大半是祂想要看一看玛利亚的根底…… “嗯，从后面的那段‘连神灵也敢算计’的描述来看，这很可能是一位‘呓语者’挑起了‘知识之神’对玛利亚的兴趣。 “不过，‘苍白上将’竟然和莎伦小姐一样，是一位‘怨魂’？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嗯，‘苍白的正义’如果象征着‘极端正义’这种欲望的话，那么这柄剑就是她的‘囚笼’，她是剑的‘囚徒’，也是欲望的‘囚徒’……她主持‘正义’的行为本身就是在‘纵欲’…… “但这种扮演就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别的‘囚徒’根本无法做到，因为人都是复杂的，不可能只给自己设置一种‘大欲望’。 “而玛利亚能做到，是因为她体内还封印着‘魔鬼’的特性……那个所谓‘封印’很大可能是在吸收着她别的欲望来满足‘魔鬼’…… “更大的可能是‘苍白的正义’、‘封印’、‘魔鬼特性’三者之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这才让玛利亚看起来除了有些偏执于主持正义，还算‘正常’。 “这应该是大帝的手笔……不过为了什么呢？大帝又是怎么在一百多年前就预料到了玛利亚的情况呢？ “嗯，要么她其实早就诞生，却一直被封印至今才放任其自由行动；要么就是她身上的布置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在这个时代才正式开始实行……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的作用恐怕都不会简单！ “就像知识之神猜想的那样，她不是法布提或者托尔兹纳的后手，便是推到明面上的‘诱饵’…… “大帝晚年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什么合作都敢接手……呵。这里面也有利用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不合的心思在？” 艾布纳结合“收”到的知识，将“苍白上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大致捋清楚后，又忍不住暗暗腹诽了几句： “知识之神啊……您把这些事情特意告诉我是要干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告诫我在和‘苍白上将’打交道时要注意安全吗？ “哎，您就不能像大地母神那样说话直接一点……这么猜谜万一我领会错了意思怎么办？” 隐藏在暗处的克莱恩见“塔”先生在一页书页上停留了很久，还时而皱眉，时而恍然，不由得有些好奇，利用他在灰雾之上的“权柄”将《星象之书》的那一页具现在了眼前： “星象-情感欲望篇，利用相应星象符号构建引发他人欲望、情感的法术模型……” ……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血族少女莉迪亚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特兰，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她的脸上闪过挣扎之色，但最终还是伏下身子，将脑袋凑到了特兰稚嫩的脸庞边。 就在她将要有所动作时，忽然触动了精神中的“暗示”，让她一下子进入了某种类似于“贤者时间”的状态。 她愣了半晌，继而目光下移，看向身下的少年，然后脸色一红，三两下穿好衣服，逃也似得跑出了房间。 片刻后，特兰艰难地睁开眼睛，他辨别了一下所在的房间，疑惑地自语道：“我怎么在莉迪亚的舱室里睡着了？” …… 接近中午时，结束了“线上课程”的克莱恩再次悄悄来到铁门街33号的房屋，结果发现被自己强行通灵的“教唆者”肖科非但没有任何警觉，竟然还在继续寻找着新的目标…… 这不是一个“野生非凡者”的正常应对，他必然是被人用能力“影响”了，“无面人”大概没有这样的手段……这么说，是一位“秘偶大师”？嗯，等下次塔罗会让“世界”问一问，哪些途径善于做这类事情。 事实上，他昨天已经控制肖科念诵了“愚者”先生的尊名，只要利用“密契”仪式，就可以让其摆脱这种类似于被“催眠”的状态。 但克莱恩不敢那么做……万一因此惊动了通过肖科布局的“密修会”强者，引来对方的调查，很可能会将火烧到被托马斯先生请来的夏洛克侦探身上，他可不想再和一位“秘偶大师”打上一场。 那个肖科已经写信给了‘女巫’丽娜，等到她回来后，倒是可以试着帮肖科解决精神里的麻烦，毕竟有了丽娜背锅，密修会就不会将目光放到我这个弱小的侦探身上。 不过也不能任由肖科这么继续加大“教唆”范围，否则可能等不到斯图尔特来调查，他就先惊动代罚者，让密修会的阴谋得逞了…… 简单思索之后，克莱恩决定换个思路，肖科既然在某种“暗示”下不愿意停止“教唆”，那就让他“教唆”的难度提高，效率变低…… 于是，克莱恩再次来到附近的那家咖啡厅，在借用了盥洗室后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接着用携带上来的纸笔写了封“举报信”，说在铁门街附近看到过疑似连环杀手的人。 然后，他回到现实，将这封信投递到了桥区警局里。 “这样一来，肖科应该可以消停几天了，就算是背后的密修会恐怕也不希望事情在闹大前他就被抓住……”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再次改换了装扮的克莱恩一边吃着迪西馅饼一边乘坐地铁，穿过塔索克河，抵达了大桥南区。 徒步走到月季花街，他不需辨认就发现了那座狭小的丰收教堂。 克莱恩从侧面潜入，谨慎地用油彩涂抹了脸庞，而不是只单纯地依赖制造幻觉的能力。 教堂大厅内，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最上方是巨大的生命圣徽，两侧是点燃的一根根蜡烛。 最前排的一张座椅上，有位穿褐色教士服的四五十岁高大男子，正是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他光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而在布道台前，一位戴着长手套的女士正伏案而立，似是在抄写着什么。 虽然只看到过一次正脸，但那只长手套克莱恩印象深刻，立刻就辨认出她是“塔”先生的朋友之一，在聚会上买走了“火鸦弓”的海柔尔·马赫特小姐。 这时候，海柔尔明显也发现了潜入的克莱恩，她下意识地想要提起手边的短弓，但又看到主教并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也停下了动作，重新抄写起来。 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到底还是分出了一部分放到了克莱恩的身上。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睁开了双眸，露出一片浅蓝，他没有抬头，低沉柔和地开口道： “母神的教会不会拒绝任何人，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克莱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询问起主教的来历，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竟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丝毫隐瞒，尽数讲述了出来。 这些事就连海柔尔都是第一次听说，是以她停住了笔，认真倾听起来，时不时还对主教投去一抹敬佩的目光。 原来是被大地母神“度化”的海盗……这是异界版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后，终于说起了正事：“听说你有事情想委托，报酬是‘药师’的配方？” …… 与此同时，达米尔岛的学校里，血族少女莉迪亚鬼鬼祟祟地找到了正在“学习”能力的艾布纳，支支吾吾地问道： “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使用了什么手段？” “为什么这么问？”艾布纳挑了挑眉，发散思维地想道：该不会是特兰少年已经被你办了？卡伦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啊！可惜罗塞尔当初不愿意听他的。 “我……总之，这个岛上能在我毫无察觉地情况下对我下‘暗示’的人，我只能想到你！”莉迪亚跺了跺脚说道。 “其实……卡伦之前来过。”艾布纳想了想，答非所问道。 第375章 “奇异博士”正式扬名 贝克兰德，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内。 克莱恩在借助“心魇蜡烛”进入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梦境，完成了他颁布的“杀死以前自己”的任务后，成功总结出了“魔术师”扮演的第一条守则，即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他刚一回到现实，就看到面前的半巨人主教略显浑浊的眼睛里虽布满泪水，但眼神却是感怀的，喜悦的，澄清的。 如果说这位“巨人”主教之前显得高大而沉重，那么现在，他只剩下身体的重，不再有精神的沉。 这一刻，克莱恩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泪水是新生的证明。 海柔尔小姐看到这一幕，默默走到近前，并递过了一张手帕。 “谢谢。”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先是道了声谢，接着嘴角一点点勾起，慈和地笑道： “你比我预想得厉害很多。” “不，这只是因为我预先有了足够的了解，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而过去的你不仅不清楚对手擅长什么，还被削弱了不少。如果在现实世界里与你做这样的战斗，我考虑的就该是怎么逃跑的问题了。”克莱恩坦然回答道。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没纠结于这个问题，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地说道： “按照约定，我会把‘药师’的配方给你，另外还有一件神奇物品。” 说着，他走向布道台，打算使用海柔尔的纸笔写下配方。 克莱恩自然跟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张写满中文的纸张。 罗塞尔日记？海柔尔小姐之前是在抄写罗塞尔日记？克莱恩心中一喜，装作好奇的模样飞快浏览起那些纸张上的文字。 结果，他却遗憾地发现这些日记不但内容他都看过，就连那娟秀的笔迹他都认了出来…… 原来“塔”先生之前有几次是从海柔尔小姐这里拿到的日记啊…… 克莱恩正暗自思索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见他对那些手稿感兴趣，于是笑着道：“这是马赫特牧师日常抄写的罗塞尔手稿，你也感兴趣吗？呵呵，我可以做主送给你，相信牧师小姐不会介意的。 “之前我的另一位朋友就拿走了一些。” 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布雷恩侦探？算了，这些日记我都看过，再拿走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塔”先生也就罢了，我拿走一位小姐的亲笔手稿算个什么事？ 摇了摇头，克莱恩婉拒了半巨人主教的好意，等待着对方将配方书写完毕。 很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停下笔，将写满文字的纸张递给了克莱恩，道：“你可以去寻求鉴定，如果有问题，我始终在丰收教堂。” 主要材料：成年独角飞马的角，皇冠水母的毒液结晶3克……克莱恩展开扫了一眼，含笑回应道：“我会去确认真假的。” 微微点了点头，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从一个衣兜里掏出了把形制古朴的黄铜色泽钥匙，微笑道： “它叫‘万能钥匙’，能帮助你打开所有不含神秘力量的锁，以及小部分附加了超凡效果的锁，而在没有锁或者没有门的地方，它依然能打开一条不属于现实的通道，呵呵，前提是，没有非凡力量的限制，障碍也不算厚。 “它的灵性完全内敛，不使用的时候，非凡者很难看出它和一般的钥匙有什么不同。” 说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主动演示了一下“万能钥匙”的功能。 比“塔”先生送给“正义”小姐的娜枚“开门”符咒方便许多，而且还能打开有神秘力量的锁，确实是件不错的辅助工具。 克莱恩想了想，斟酌着问了一句：“它的负面效果是什么？”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温和笑道：“带着它的人，偶尔会迷路……嗯，应该是随机地迷路。” 迷路？我可是占卜家，拥有灵性直觉……克莱恩嘀咕了一句，心情不错地接过了“万能钥匙”。 一旁的海柔尔见状欲言又止，似是想要提醒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 …… 达米尔港。 以卡伦为借口忽悠走莉迪亚后，艾布纳又不太放心地去“阿伦海姆号”上悄悄看了看特兰，发现这位少年除了精神有些萎靡，身体有些疲惫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卡伦虽然没有让他代为看顾妹妹，但作为朋友，艾布纳也不想他的妹妹因为做错事而抱憾，所以才会来确认。 简单地在船舱内“回溯”了一下，她就看到一幕颇为香艳又极其惊悚的画面，好在他通过仪式下的“心理暗示”足够强力，让莉迪亚在最后关头自己清醒了过来，否则特兰少年最轻也得元气大伤啊…… 不过这种源自血脉的“冲动”也太强烈了？看莉迪亚当时的模样，简直比某些成瘾的东西的效果还可怕…… 就好像莉迪亚这一支的血族天生有某种“缺陷”，需要那位“摩斯苦修会”的“柱”雅洛蓝女士的血脉后裔来补充一样…… 而卡伦本身似乎就没有这种“缺陷”……是因为他的父亲也是那个家族的人的缘故吗？ 虽然这里面可能隐藏着某种深层次的秘密，但这又不关他什么事，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费脑筋……艾布纳甩了甩头，将多余的念头抛出脑海。 …… 时间很快来到周一。 这期间，“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五支分舰队均被重创的消息终于在大海上传扬开来，各种“内幕”消息沸沸扬扬，尤其是“奇异博士”的横空出世更是为这件本就极为轰动的事件增添了许多的神秘色彩。 要知道“灰巨人”格拉维纳可不是无名之辈，他和那艘“幽灵船”结合在一起，在大海上的战力绝对是仅次于海盗将军级别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海盗居然被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博士”连人带船一起干掉，怎么会不让人惊叹？ 更何况“奇异博士”并没有舰队辅助，他只是孤身一人，这就更加让人觉得敬畏。 他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另外四位与“不死之王”分舰队战斗的女海盗！毕竟其余几人的战斗过程都不尽不实，显得很简陋，只有他的战斗极为详实，简直像是有人认真记录了一般。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但后来传出，一艘海盗船似乎就在那片海域观战，所以才得到了第一手资料……当然，更令人羡慕嫉妒的是，“奇异博士”竟然在击沉幽灵船后就潇洒离开，没带走一点战利品，全都便宜了那艘观战海盗船上的人…… 听着酒馆里乱七八糟的传闻，艾布纳嘴角微勾，“奇异博士”的第一步迈出去了，剩下的就需要在热度散去前，好好的利用一波来完成“扮演”了！ 至于怎么利用，已经学会了“罗塞尔托梦术”的他大体上有了一个计划，就等着今天夜里去试试了。 …… 贝克兰德，下午一点半。 佛尔思心虚地瞥了眼不远处的休，第不知多少次在心里呐喊道：休今天怎么还不去“巡逻”？ 再次看了看表，佛尔思终于忍不住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完成创作……所以，休，你能不能暂时离开我的视线？你在这里，我没法集中……” 看了眼依旧摊在沙发上的好友，休深吸口气，觉得她的借口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所以故意狐疑地问道：“距离交稿还有段时间……你，会主动写书？” “灵感！重要的是灵感！我现在灵感来了，所以马上要进行创作！”佛尔思站起身，用激昂的语气辩解道。 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好，我正好也要出任务了。” 佛尔思闻言松了口气，很高兴地将休送出门，然后才忧心忡忡地回到卧室，等待着三点的到来。 而出了门的休则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 “我最后给你的机会没有抓住……那就别怪我暂时先瞒着你了…… “这样也好……免得一些我在塔罗会里接到的危险任务会把你也牵连进来……” 第376章 罗塞尔与恶魔 下午三点，独自坐在卧室内的佛尔思眼前一下恍惚，看见了瞬间涌出的灰白雾气。 眨眼之间，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了那片神秘幽邃的灰雾之上，置身于了那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面前是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周围有一道道蒙着雾气模糊难以看清的身影。 一道道身影？一道道身影！这就是“愚者”先生所言的聚会成员？ 佛尔思谨慎戒备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能参与这种隐秘聚会的成员都是非常非常强大的非凡者。 除了我……就在她心虚又畏惧地想着心事的时候，“正义”小姐已经再次带领一众“塔罗会”成员向“愚者”先生问好了： “下午好，‘愚者’先生~” 佛尔思见状连忙跟着站起身来，可惜终究慢了半拍，没能跟上“正义”小姐的节奏，让她显得格外突出。 这时候，“正义”奥黛丽也发现今天的聚会多了个新人。 是女性……休，还是佛尔思？通过考查了？或者另外的人？奥黛丽侧过头仔仔细细观察新晋成员的特点： 从身材可以排除掉休……褐色的头发，略微卷曲，这是佛尔思？嗯，气场和情绪颜色的细节也很吻合…… 奥黛丽心里有了有了底，不过还是看向上首，向“愚者”先生含笑问道： “这位是？” “这是‘魔术师’小姐，聚会的新成员。”克莱恩姿态悠闲地坐在属于“愚者”的位置上，他环视了一圈，又向佛尔思一一介绍道，“这是‘正义’小姐。这是‘倒吊人’先生，这是‘塔’先生……” 佛尔思听了，忙一边将代号与人物对应并点头致意，一边观察起那几位成员： “‘正义’小姐和‘审判’小姐好像都是拥有金色长发的贵族小姐，举止得体，坐姿优雅……只是看起来一个颇为随和，一个有些高傲…… “‘倒吊人’先生头发深蓝，海草般凌乱，身材不算健硕，被他注视的时候，会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应该是某个势力的首领…… “‘塔’先生……虽然他连话都没和我说过，但我总觉得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好像一点秘密都没有，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呜，不对，这个比喻太粗俗了……嗯，换成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是我就像燃烧着的火焰一样，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直觉他嘴角一定挂着笑！这很可能是一个阴险的人，佛尔思，你要小心。 “‘太阳’先生很沉默，很内敛，除此之外，就是个子很高，坐在椅子上似乎都比休要高出不少……不过再高的个子也掩饰不了他是一个少年的本质……也许，他和我一样弱小？ “嗯，我这个序列9都能加入这个聚会，其他成员未必一定很厉害，这个聚会的要求明显不是实力强大，而是因某些缘由和‘愚者’先生建立了联系…… “最后，最下手的‘世界’先生目光很冷，相当地阴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可能是这个聚会里除了‘愚者’先生外，最强大的存在！” 写了本畅销的作家小姐尽情发挥着自己的特长，一边给其余成员“贴”着“人设”标签，一边偷偷松了口气。至少聚会的成员都是人，而且都是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这说明“愚者”先生的“观念”至少是偏向于“人”这一边的。 她之前很怕聚会时看到一群长得非常奇怪的东西，然后它们一起讨论是将自己“油炸”好，还是“铁板”好…… 就在佛尔思不自觉开起小差的时候，其他几位成员同样在打量着她。 “正义”小姐且不提，她一开始就怀疑所谓“魔术师”小姐就是佛尔思，只是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实自己的想法而已。 “太阳”更不必提，他从佛尔思的衣服就判断对方不可能和自己一样生活在“神弃之地”，所以只是看了几眼就移开目光。 坐在佛尔思身边的“审判”休则在保持着一副“高傲”大小姐做派的同时，心中暗道一声：“佛尔思果然没有认出我！” 对面的艾布纳却正如佛尔思猜测的那样嘴角挂着笑意，因为他觉得奥黛丽和佛尔思这种身处“迷雾”去又被人“围观”的状态很有趣，未来指不定会因此发生多少有意思的事……只从这点看，佛尔思觉得他“阴险”确实没有冤枉人。 “世界”，或者说“愚者”先生则和艾布纳的反应差不多，心里暗暗决定自己短时间内不进行拆穿，甚至可能的话，帮她们遮掩一二也是可以的。 阿尔杰这回倒是没有多脑补什么，只下意识猜测起她是“愚者”亲自挑选的，还是“正义”小姐之前推荐的人选。不过无论如何都不会简单！ 他的注意力大半放在了“塔”身上，自从得知对方很可能就是那个实力莫测的“奇异博士”后，他就不断地收集着相关消息，自然就拿到了贝克兰德“钢铁侠”事件的资料。 那个“钢铁侠”和“奇异博士”一样，都善于使用“光之风暴”！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个以罗塞尔里“英雄”名字为称号的组织的人！ 再结合“钢铁侠”的首次出场就涉及了“愚者”先生亲自安排的任务，涉及了破坏“真实造物主”的降临……有理由相信，这个组织恐怕是“愚者”先生手中的另一支力量……“塔”是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得到了“愚者”先生的看重，所以才能以加入那个组织的？ 罗塞尔的《英雄》系列里的英雄主角虽然只有三个，但提及的其他“英雄”却很多……不知道还有哪些也是那个组织的人……队长？鹰眼？ 就在“倒吊人”先生的猜测越来越离谱的时候，艾布纳率先开口道：“‘愚者’先生，我这次带来了三页罗塞尔日记，依旧选择积累贡献。 “如果再有上周二那样的问题，我还想以此来换取答案。” 日记？罗塞尔日记？“魔术师”佛尔思一下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回过神来，竖起了耳朵。 不就是让我出手占卜吗？“塔”先生遇到的东西至今还没有超过“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的，问题应该不大……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微笑回应道：“可以。” 而旁听着的“魔术师”佛尔思则隐约明白了一件事情： 用所谓的罗塞尔日记，可以从“愚者”先生那里换取某些问题的解答，说不定还能兑换物品！ “罗塞尔日记？是罗塞尔用独特符号书写，别人根本看不懂的那些笔记？它们竟然是日记？‘塔’先生的语气很笃定，而‘愚者’先生没有反驳…… “我遇到过好多，但都因为不感兴趣，未曾买下，啊对，奥黛丽小姐那里有不少！她是这方面的狂热爱好者！” 突然而来的惊喜让得佛尔思很是振奋，决定这次聚会后就想办法和奥黛丽小姐的狗取得联系…… 可它最近几天好像都不去皇后区那片经常和我与休见面的树林里了……反而有一个胖子总在那里乱逛，好像在找着什么。 要不还是去找格莱林特子爵……虽然一直没找到“药师”的魔药配方，让我有点害怕见他。 看着想入非非的“魔术师”小姐，“正义”奥黛丽则开始思考起以什么借口来让自己手里的罗塞尔日记合理“消失”……毕竟“愚者”先生已经看过一遍，如果真给了佛尔思，就是对“愚者”先生的欺骗，是“亵渎”。 直接推给苏茜，就说它咬碎了？可这有点太巧了，没准会让佛尔思怀疑……如果“魔术师”真的是佛尔思的话。 或者找人送出去？嗯，这倒是个办法……我听说爱玛好像从前也很喜欢收集罗塞尔的手稿，不如找机会给她…… 可我和她的交情不是很好…… 这个时候，和上次塔罗会一样，艾布纳已经具现好三页他从范妮祖父萨里先生那里得到的罗塞尔日记。 而这一次，他选择了两页有实际价值的内容，和一页与原着出现过的日记重复的内容。 不过，即便是重复的，也是与克莱恩日后得到的日记重复，在现在，它依然是有价值的。 而另外两页有“价值”的日记讲述的是完整的一件事，所以艾布纳才没有刻意分开。 很快，三页黄褐色的羊皮纸来到了克莱恩的手中。 他状似随意地垂下目光，不快不慢地阅读起来： “四月二十二日，我们准备进入那里，探索深渊。” “四月二十三日，我们沿着漆黑的海洋，穿透液体般的雾气，抵达了那座仿佛怪物的山峰，它的后面是漫无边际的黑色雾气，它们仿佛覆盖着一个大陆…… “四月二十四日，我们沿山峰下行，尝试着深入…… “……这里很寂静，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四月二十五日，我们看到了恶魔，但是，它们只剩下腐烂的尸体…… “……它们仿佛在同一刻遭遇了同样的死亡。” “四月二十六日，要么尸体，要么寂静，前方永远没有尽头。 “黑王座号的那些物品开始出现腐蚀的迹象。 “我最近几年已很少感觉害怕，但在这里，那种未知的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我的心脏。 “必须离开！必须返回！不能再停留！” 看着手中羊皮纸上的内容，克莱恩险些保持不住“愚者”的沉稳，难以相信罗塞尔这家伙在看见深渊后，竟然敢组织自己的骑士和水手们探索边界区域。 “他不怕死吗？传闻那是会腐蚀一切，让所有生灵堕落的地方！这个阶段的罗塞尔肯定没到序列4，不是半神，顶多序列5，甚至可能还没有……换作是我，肯定立刻调转船头，禀报教会…… “难怪那位血族的卡伦先生不肯跟着他探险……八成是预见到了这一点！” 这个瞬间，克莱恩又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和罗塞尔的差别有多么巨大。 “不过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罗塞尔大帝是非常顺利地逃离了深渊边界，还是另外遭遇了什么？那里的异变究竟象征什么？一场激烈的战争？” 带着满心的疑惑，克莱恩翻开了第二页，却发现两页日记间恐怕跨越了很多年头，并不是连贯的。 但他也没失望，因为后面两页上也提到了那次深渊探险的部分内容： “十一月十一日，这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孤单，手很痛的日子。 “一大早，爱德华兹就来向我报告，说我们多年前在深渊中带回的那枚像是个‘蛋’的玩意即将孵化。 “我放下手里的工作，好奇地去瞧了瞧，结果看到从蛋中爬出了一个外表如同婴儿的‘恶魔’。 “是的，作为‘奥秘学者’的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好，这是玩个只有老乡才懂的梗……总之，那个长得像是婴儿的序列6‘恶魔’一看到我就兴奋地爬到我的脚边，还亲切地抱着靴子看向我，那模样就像孩子在看父亲……只要不接触他冰冷无情的眼神的话。 “见鬼，我不记得在深渊里和魅魔或者别的品种的女恶魔有过亲密接触…… “虽然这可能对我的风评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我没有处理掉这个刚从蛋里生出来的小家伙，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作…… “亚达巴奥。” 第377章 交易与暴露 亚达巴奥？听着很耳熟，是某本或者某部动漫里的人物名字？这名可真会偷懒！ 不过罗塞尔竟然从深渊里带了一颗“恶魔”蛋出来……还孵化了……胆子真的很大啊！他就不怕出什么问题殃及到因蒂斯？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再次感受到自己和大帝的不同，于是摇摇头，又拿起最后一页，认真阅读起来： “十一月十二日，昨天孵化出来的小东西不会吃了金坷垃？怎么长得那么快！一夜之间居然就从婴儿变成了三四岁大小的奶娃娃…… “我向他询问，他还奶声奶气地反问我，‘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正常’这两个字了。 “十一月十三日，亚达巴奥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但我没有安排人来教导他，因为没准后天他就长得像个大学毕业生了…… “十一月十四日，我莫名梦到了格林，死在无名小岛的格林……这预示着什么吗？” 梦到了格林？我记得之前的日记里有提到过，这个被罗塞尔称赞为我们之中最聪明者的人，在发现那座原始岛屿后越来越奇怪，最终死在了迷雾海上…… 而名为亚达巴奥的恶魔也来自迷雾海深处的深渊……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克莱恩拿着这页日记静静思索起来。 …… 事实上，对于这一段内容，艾布纳起初也没有联想到什么。但在“源堡”内看完知识之神“下发”的信息后，他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那个亚达巴奥很可能和“苍白上将”一样，是法布提安排的后手，而污染了罗塞尔的“堕落母神”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罗塞尔梦到了格林，旨在诱导他再一次登上那座无名小岛，进一步掌控罗塞尔之余，也借此插上一手，给“欲望母树”制造麻烦…… 而法布提恐怕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所以才让罗塞尔带走了那枚恶魔蛋…… 正是基于此，艾布纳之前才会在读完知识之神传来的信息后猜测，无论是法布提还是后期的罗塞尔都有利用“堕落母神”和“欲望母树”不合的心思，只有这两位旧日彼此争斗，无暇他顾时，他们才有微小的可能摆脱控制。 另一边，缺少相关情报，想不出头绪的克莱恩决定不再做无意义的思考，他让手里的三页日记直接消失，然后向后一靠，淡然笑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落，他就操纵着“世界”开口道： “我想知道‘守护者’这个序列的情报……另外，我还想知道哪些途径的中序列可以对别人进行‘心理暗示’。” 事实上，因为刚刚看到的日记，以及贝克兰德的连环杀人案，他本想将“恶魔”途径的详细情报也一起问一问的。 可“恶魔”的相关知识，上一次塔罗会里“塔”先生已经分享了一些，虽然不太详细，但克莱恩也没准备再开口。 毕竟看艾辛格大侦探的样子，他似乎对“恶魔”也不陌生，完全可以从那边想办法…… 克莱恩甚至有种预感，如果那位大侦探能确定自己是非凡者，恐怕会主动给自己一份详细的“恶魔”资料。 毕竟都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那位大侦探和“塔”一样喜欢分享、炫耀知识。 除了“恶魔”之外，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密修会那位幕后黑手表现出的能力来自哪个途径。他虽然直觉对方是个“秘偶大师”，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更何况，从“秘偶大师”这个名字，以及一位“风眷者”曾被制作成秘偶来看，所谓“秘偶大师”应该可以操控秘偶，施展其他途径的能力。 他肯定“塔”知道答案，但“世界”却很难拿出对方需要的报酬，所以克莱恩在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就将目标对准了同样有着扎实神秘学基础的“太阳”。 为了“太阳”能够抢答，他还故意加了“战士”途径的序列5“守护者”——这条途径又被称为“巨人”途径，正是白银城非凡者的主流道路，“太阳”不可能不清楚。 甚至单单对这条途径的认知，恐怕“塔”先生都比不过“太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太会和“太阳”争抢。 由于序列9“战士”，序列8“格斗家”和序列7“武器大师”，克莱恩早就从值夜者的内部资料里掌握了详尽的特点，而序列6“黎明骑士”的情报，他刚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那里知晓，所以，能问的，能付得起价钱的，不会白白浪费的，只剩下序列5“守护者”。 最后，他还心机地对所有人发布了这个委托，因为按照“设定”，加入塔罗会没多久的“世界”不可能知道白银城掌握着“巨人”途径。 然而，艾布纳一眼就看破了“世界”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没有破坏或揭穿的想法，毕竟他自己都没想到能从“世界”手里换到什么——如果说“愚者”先生还有些“油水”可榨的话，他的马甲“世界”就是个真真正正的穷鬼…… “太阳”戴里克这时候看了艾布纳一眼，见后者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不再犹豫，挺直腰背道： “这两个问题，我都清楚。 “我要的报酬是，‘堕落造物主’相关的情报。 “两份情报是否等价，由‘愚者’先生确定。” 说到这里，他才记起自己没有征询过“愚者”先生的同意，忙转头望向上首，尊敬地请求了一句。 “太阳”啊，这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克莱恩嘴角微动，低笑了一声道：“可以。” 看着在“世界”请求下进入单独交流状态的两人，佛尔思觉得大脑有些不够用，她认为的也许还不如自己的少年竟然张口就要“真实造物主”的情报，那一位可是号称神灵里最古老最强大的存在，这简直太挑战她的神经了！ 至于“守护者”，她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平日里也听休提起过，知道是“战士”途经的序列5。 “哎，可惜艾布纳离开了贝克兰德，否则有他的‘博学’做后盾，我也能靠着‘知识’在这个聚会里交换东西了……”佛尔思颇为遗憾地想道。 很快，“世界”和“太阳”的单独交流结束，从他们的姿态上看，似乎都很满意。 场面短暂安静了几秒，“世界”环顾一圈，阴沉笑道： “我暂时没有别的需求了。” 他的话刚说完，“倒吊人”阿尔杰就看向身边的“塔”，斟酌着说道： “你委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不过和预期的金额恐怕有些差距。” 他故意将事情说得含糊，以作最后的试探。 听到这话，“正义”、“审判”几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奥黛丽更是在心里惊讶地想道：听“倒吊人”先生的口气，他和“塔”先生在现实里达成了某种交易和委托……他们甚至见过面了？ 而那一晚为艾布纳缝制了衣服的休和“快递”了衣服的克莱恩都在心里有了猜测，觉得“塔”肯定是在那晚之后做了什么大事。 至于佛尔思和戴里克，则只是单纯的好奇了。 艾布纳自然知道阿尔杰在想什么，而且这也是他期待的结果，是以大大方方地道：“拿到手有多少钱？” “3900镑……扣除了我的分成后。”说出这个数字后，阿尔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比他预期的还要少，别的渠道果然比较坑。 7500镑就剩下这些了？不过倒是也可以接受，毕竟能这么快领出赏金已经很出乎我预料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点点头道：“可以。” “等聚会结束后，我就可以‘献祭’给‘愚者’先生，转交给你。”“倒吊人”阿尔杰见“塔”如此通情达理，呼出一口气道。 他也不想只因为金镑就开罪一位同处塔罗会的强者，若非他还需要一些钱来掩饰“献祭”的部分，他都可以将自己的分成放弃掉。 塔罗会中的人果然都是强者啊！将近4000镑的交易竟然三两句就敲定了？ 而且，献祭？“愚者”先生还能接受献祭？他的生命层次达到了这种程度？难怪他用那种口吻描述满月呓语的主人…… 佛尔思又惊又愕又觉得理所当然地听着，直到“塔”和“倒吊人”闭口不言，才在认真思索了一番后，冷静地开口问道： “我想要‘药师’和‘戏法大师’的配方，用金钱交易。” 她故意在自己真实的需求上添加了“药师”配方，以此干扰别人的判断，避免暴露自身的序列……如果哪位成员真有这份配方，她会照常吃下，事后加价卖给渴望那份配方已久的格莱林特子爵，反正她肯定不会因此而吃亏，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听到她的问题，坐在她旁边的休差点用手捂住脸，好在她想起自己还在扮演贵族大小姐，不能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不过还是在心里道： “佛尔思，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啊……幸亏我暂时瞒下了同在塔罗会的事实，否则今天你我加上艾布纳，恐怕都要被奥黛丽小姐识破了……” “她就是佛尔思！‘戏法大师’是给自己的，‘药师’是拿来卖给格莱林特的，并以此混淆视线，蒙蔽他人……” 果不其然，“正义”奥黛丽在听见对方求购的配方后，只是微微一愣，就准确把握住了对方的心思。 第378章 幸运之神 坐在上首的克莱恩怜悯地望了“魔术师”小姐一眼，在心里替她叹了口气： 在座的包括我这个“愚者”在内，有三个人都直接知道你是谁……那两个还都是你的朋友…… 而“正义”小姐那里你恐怕也瞒不过……当遇到一位对你很熟悉的“读心者”时，即使提前知晓了对方的能力，并做了相应的提防，也未必掩饰得住真实的想法，更何况你什么都不清楚…… 暗自摇摇头后，克莱恩操纵着“世界”，嘶哑着道： “我有‘药师’的配方，230镑。 “至于‘戏法大师’的配方，我会尽力为你寻找，但不保证能成功。” 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那里得到的“万能钥匙”，大概率与“戏法大师”对应的序列9“学徒”有关，在灰雾之上占卜下它的源头，说不定就能发现点线索。 当然，他之所以将还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也说出来，是怕其他人“截胡”。 “倒吊人”和“塔”自不必提，最近“太阳”在寻找配方方面也颇为活跃，他的竞争对手还是很多的。 佛尔思则没急着回应“世界”先生的话语，转而环顾了一圈，可发现“倒吊人”、“正义”、“塔”、“审判”和“太阳”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倒吊人”阿尔杰、“正义”奥黛丽和“太阳”戴里克手里确实没有这两样配方，所以没有开口。 艾布纳虽然知道相应主材料，但辅助材料原着里却没过多描写，要不然他早就在私下卖给佛尔思了，也轮不到克莱恩来抢生意。 “审判”小姐也是类似，她虽然在最近的“审讯”里再次小有收获，但同样没能得到完整的“戏法大师”配方。 “‘世界’先生，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戏法大师’的魔药配方。”佛尔思沉默了几秒道，“而‘药师’的配方，我现在就准备买下，也是通过‘献祭’来付款？” “世界”点了点头，低沉说道： “是的，具体的献祭流程是……” 讲述完毕后，克莱恩又在“世界”的面前具现出“药师”配方，让那个假人递给了“魔术师”小姐。 佛尔思兴奋接过，展开配方，认真记忆。 她身边的“审判”张了张嘴，刚想提醒什么，但随即想到自己的“人设”是高傲大小姐，不适合这么主动，而且以佛尔思对自己的熟悉，说的越多，就越容易暴露……所以她不得不停下动作，转而看向了写对面的艾布纳，希望他来提点一下佛尔思。 接收到“信号”的艾布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休的意思，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已经确定“魔术师”就是佛尔思的“正义”奥黛丽不忍心自己的熟人那么辛苦，主动提点道： “你可以在献祭的同时请‘愚者’先生帮你回想，不需要特别地记忆，遇到问题，也可以通过诵念尊名的方式向祂祈求。” 祂？“正义”小姐竟然用代表神灵，代表天使的人称代词称呼“愚者”先生！祂，祂……难道，真是‘祂’？可是，祂为什么愿意帮忙做这些小事……也不对，只要仪式魔法恰当，七位正统神灵也经常会回应信徒，完成他们的请求…… 思绪电转间，佛尔思侧头对“正义”道： “谢谢你的提醒，你的称号就是你的品格。” ……奥黛丽忽然有点心虚。 她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忙开口道： “‘魔术师’小姐，你知道‘扮演法’吗？” 佛尔思想了一下，点头道：“如果你指的是加快魔药掌握，最大程度上降低失控风险的那个‘扮演法’，那我是知道的。” 艾布纳在认识休的第一天就将“扮演法”告诉了对方，而后者在验证了这个方法真实有效后，也在征得艾布纳同意的情况下教给了佛尔思。 佛尔思竟然知道“扮演法”？那么说来休也知道了？难怪她那么快就晋升到了“治安官”——奥黛丽小姐至今还不知道休已经是“审讯者”。 是那位“英雄侦探”告诉她们的吗？ 呜……塔罗会里除了我和“倒吊人”两位“元老”，后续的每一个成员好像都知道这个本该十分隐秘的知识…… “塔”先生本就博学，“太阳”来历特殊，“审判”是“塔”先生的好友…… 他们且不提，就连加入不久的“世界”先生都完全没有表现出对我说出的“扮演法”这个词汇的兴趣，连询问的冲动都没有……看来肯定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正义”奥黛丽忽然觉得也许在神秘世界里自己可能就是个乡下姑娘…… “倒吊人”阿尔杰则暗道一声“果然”。 “愚者”先生果然不会随意拉人进入塔罗会，这位小姐虽然本身序列最多只有序列8，但其必然有着特殊的背景，否则不会知道“扮演法”的存在。 是某个隐秘组织成员？还是哪一个非凡者家族的族人？嗯，看她的言行，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嗯，不知道能不能像“太阳”一样，也利用利用她背后的资源。 就在阿尔杰陷入“脑补”的怪圈时，“太阳”戴里克见“魔术师”小姐的交易也已经完成，于是咬了咬牙道： “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七神分别是哪七位神灵，以及祂们大致的情况。”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横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这我知道！“正义”奥黛丽刚开始险些没能反应过来，但她很快就弄清楚了“太阳”在询问什么，于是微举了一下右手。 与此同时，“倒吊人”、“审判”和“世界”也相继示意自身可以回答，就连艾布纳都在犹豫了下后，举起了手。 他倒不是想占“太阳”的便宜，毕竟戴里克知道的事情，他大多都知道。而是他在塔罗会立的“人设”就是“博学”，这样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与他以往的表现相违背。 只有“魔术师”佛尔思一脸茫然，不明白刚刚还在搜集“真实造物主”情报的“太阳”会问出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 见状，“倒吊人”阿尔杰“好心”地提点了一句：“‘太阳’来自神弃之地。” 骗人的？佛尔思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愚者”先生就在上首，“倒吊人”先生应该不会说谎。 这个隐秘聚会比我想象得更加匪夷所思……“愚者”先生比我想象得更加厉害……佛尔思暗自吐气，感慨了两句。 一旁“读”出她心思的奥黛丽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将“飓风中将”、“因蒂斯大使”、“兰尔乌斯”等事件炫耀出来，否则对方怕是轻易就能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坐在最上首座位的“愚者”克莱恩见有多人抢答，笑笑道： “‘太阳’先生，你想和谁交易？” “太阳”戴里克抿着嘴唇，想了几秒道： “我和他们每一个人单独交易。 “报酬是可以询问我一个问题，我能够回答的那种。” 这样才能获得最全面的情报……戴里克在白银城恶劣的环境里，在之前几次巡逻和清除行动中，成熟了一些。 对此，众人都无异议，开始轮流和“太阳”单独交流起来。 这里面就属克莱恩最为开心，因为作为“愚者”，他可以听到每一个人问题的答案。 很快就轮到了艾布纳，由于记忆力出众，他几乎将七神各自的圣典，比如《夜之启示录》、《风暴之书》等默写了一遍。 至于艾布纳为什么要去看那么多神灵的圣典？作为一名“愚者”信徒，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太阳”戴里克看着身前突兀出现的一大摞羊皮纸，目光都有些呆滞，他心里不由有些庆幸：幸亏“愚者”先生可以帮忙记忆…… 可此时的“愚者”先生本人其实也同样在庆幸：辛亏我晋升了“魔术师”，否则灵性不见得支持得了这么多内容的记忆唤醒啊！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怕不是得买一套七神圣典“赐予”过去？ 可我一个“邪神”，赐予“信徒”正神的圣典，那算个什么事啊…… 在克莱恩心里吐槽的时候，艾布纳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白银城里还存有‘宝石龙的心脏’吗？” 戴里克摇摇头，肯定地道：“宝石龙在主消失前就已经很难找到踪迹，早已成为了传说故事……而我们白银城千年探索的过程里，也没找到过宝石龙身上的材料。” 说到这里，他看了那一大摞羊皮纸几眼，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提议道，“‘塔’先生，您可以再多问几个问题。” 很“耿直”啊……不过我确实没什么需要问的啊……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艾布纳忽然想到一个原着里颇为低调的从神，而前世的书友们对其身份有着诸多猜测，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于是斟酌着开口问道： “你对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的从神‘幸运之神’，有多少了解？” 第379章 分享与配合 “‘幸运之神’……” 戴里克努力回想着课本上学过的知识，却也只记得一些粗略的介绍。就在艾布纳略感失望的时候，却听他在最后说道： “有传闻说在主攻陷精灵王庭的那一场战斗中，‘幸运之神’与精灵王后都没有参战……似乎在战前就离开了。” 战前就离开了？可原着《格罗赛尔游记》中那位精灵歌者的记忆里，精灵王后似乎并不是个会临阵脱逃的性格……除非她肩负着什么比守卫王庭还重要的任务！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任务，那显然作为从神的“幸运之神”也参与了……可能那需要祂的“幸运”才能完成。 仔细想一想，原着里“天灾女王”高希纳姆虽然陨落，但祂明显在死前就有所布置，不但将自身特性分成了很多份，还将一部分灵融入了《天灾之书》里…… 而祂最后要“倒吊人”阿尔杰送去西大陆的某件《天灾之书》里的东西可能就是关键！ 但和祂一起的“幸运之神”呢？为什么会没了消息？高希纳姆自己都说过，一位“天使”是很难彻底陨落的，哪怕失去了特性！ 所以，要么“幸运之神”是被某位神灵亲自抹去了，即便布置有后手也没能归来；要么就是祂换了个马甲……参考第二纪那一堆卧虎藏龙的从神，大概率会是后者……毕竟一位“命运之轮”途径的非凡者，总是会顺从“命运”的安排…… 心里思索的同时，艾布纳对“太阳”的解答表示了满意，毕竟他本就是随口一问，本没太指望能听到什么新鲜东西，可却意外地在“天灾女王”和“幸运之神”的事情上有了新的思路，也对得起他付出的那几本圣典了。 可“太阳”戴里克对此却颇为不好意思，暗暗决定回去后就去图书馆翻看资料，尽量搜集“塔”先生感兴趣的知识。 至于“旁听”的克莱恩，他倒是觉得很满意，因为又知道了两位从神的称号，也算是知识的积累了。 在“塔”之后，“审判”、“世界”也相继和“太阳”交换了知识，从他们的肢体动作来看，彼此的收获应该都比较称心。 接下来，因为无人再进行交易，会议便自然地进入了分享情报和见闻的环节。 早有准备的克莱恩操控“世界”再次低沉开口道： “我在调查因蒂斯的索伦家族时发现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看了“倒吊人”阿尔杰一眼，才继续道，“那就是，因蒂斯官方似乎在借助密修会的力量，阴谋陷害‘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倒吊人”阿尔杰脑海中闪过那个在代罚者中并不受待见的青年，他皱了皱眉毛，不明白因蒂斯方面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地陷害他…… 他正想着，“正义”奥黛丽却已经好奇地问出了声：“因蒂斯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斯图尔特之前奉命调查‘密修会’在鲁恩的人员，而原因蒂斯大使身边就有一位‘密修会’的‘秘偶大师’，他还杀害了一位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世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仿佛在罗列着自己“调查”出的情报。 代罚者……罗伯特！听到这里，“倒吊人”阿尔杰立刻便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因蒂斯官方和密修会的人认为是斯图尔特击杀了贝克朗和那位‘秘偶大师’，而斯特尔特的动机也很明显，就是在为同僚报仇。 “如果我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肯定也会有这个判断。” 他最后一句主要是为了提点“世界”和“魔术师”，免得真以为是斯图尔特下的手了。 他虽然依旧不知道“塔”的真实身份，但身处贝克兰德的斯图尔特怎么也不可能是拦截“不死之王”分舰队的“奇异博士”。 “世界”先生果然很不简单，他竟然在调查索伦家族，那可是从第四纪元就存在的古老家族啊！而且不久前的因蒂斯大使刺杀案也可能和这个聚会有关？蒸汽在上，我到底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啊？！ “魔术师”佛尔思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 “正义”奥黛丽则有些庆幸，幸亏当初她还没来得及向佛尔思和休发出委托，“塔”先生就已经刺杀成功，否则现在八成就要被佛尔思察觉出什么了。 而“愚者”先生见“倒吊人”听完却只是点点头就没有下文，不免有些着急，心道：斯图尔特也是风暴教会的人啊，你听说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去和他提一提，或者向上级汇报一下吗？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对“倒吊人”进行引导的时候，艾布纳却从“世界”的话语里大致猜出了他打算干什么。 不会是“愚者”先生又和密修会的人有了接触？这是想来一次“借刀杀人”？ 不过“斯图尔特”，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对了，休曾经和我提过一次，她在将“风眷者”秘偶送回风暴教会的时候，就是一个叫斯图尔特的人接收的…… 想到这里，艾布纳故意轻笑一声，向斜对面的休说道：“‘审判’小姐，你立功的机会来了，我听说军情九处一直在试图弥补和风暴教会之间紧张的关系。” 休先是有些诧异，但随即装作风轻云淡地颔首道：“确实是一个机会……而且我恰好与斯图尔特合作过。” 虽然没想明白艾布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非常配合地接过了话茬。总之，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听艾布纳的应该没错。 认识斯图尔特……“审判”小姐看来是“军情九处”的中高层……“倒吊人”阿尔杰心里立刻有了猜测。毕竟斯图尔特作为序列5的“秘术导师”，军情九处与他合作的人必然不会差得太多。 “魔法师”佛尔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塔”先生和“审判”小姐似乎认识。 而第二念头则是：这位小姐也许是休的上司……回头问一问休，她的上司或同僚里有没有这样一位特征鲜明的金发冷漠大小姐。 这么想着，佛尔思再次认真打量了“审判”一番，让得猜到她心思的休险些忍不住翻个白眼。 “愚者”克莱恩这时候有些欣慰地看了眼“塔”和“审判”，深深觉得这两位虽然总是在夜里打扰他睡觉，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不过为了加深他们的印象，免得回去后忘了，或者拖延，“愚者”先生略一思索，用手指轻敲斑驳长桌边缘道： “这件事背后有极光会的影子。” 这只是他随口胡说，但既然极光会能主动认下“刺杀贝克朗”的锅，想来不会跳出来否认这件事。 就算日后“审判”小姐查清事件真相，没有发现极光会，也只会觉得自己没能抓住对方尾巴，而不会怀疑到“愚者”头上。 一听到“极光会”的名字，“审判”小姐当即严肃起来，联想到之前没能成功的“真实造物主”降临事件，她郑重道：“我会尽快通知斯图尔特的！” 同时，她心里也释然道：原来艾布纳的用意是这个……他应该又“知道”了。 阿尔杰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沉吟了一下，同样表态道：“合适的时候，我也会找借口传递一份相关情报给教会。” 从之前的几次事件可以看出，“愚者”和“真实造物主”是死敌！事涉“极光会”，他无论如何都得表达立场……按照罗塞尔大帝的话说，这是“屁股”问题，绝不容有错。 第380章 灯神的身价 “愚者”克莱恩见目的达到，这会儿也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操控着“世界”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密修会’的具体计划，但根据已有情报，他们很可能从斯图尔特对教义的新主张上做手脚。” “审判”休点点头：“谢谢告知，我了解了。” “倒吊人”阿尔杰也将这一点记在心里，思索起该如何找借口向上面汇报。 这个话题过后，“世界”再次回归了沉默。“正义”奥黛丽见别的成员都在想着事情，于是主动分享起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正式成立了。 “委员会的主席是德斯·肖爵士，首席秘书是希伯特·霍尔先生……” 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闻言在心里接话道：这我知道，我之前“抓奸任务”的雇主玛丽太太就成为了这个委员会的委员……据房东斯塔林太太说，今晚还有一场庆祝委员会成立的盛大舞会…… “审判”休同样联想到了这场舞会，因为贝克兰德连环杀人案的影响，她作为“军情九处”正式成员，被安排进了舞会担任保卫工作。 她之前和佛尔思说要出任务并不算完全欺骗，反倒是对方所谓的有了“灵感”，很值得怀疑。 舞会中的不少上流人物都是风暴信徒，那位斯图尔特先生没准也会被派来……嗯，如果找到机会就将刚刚“世界”先生透露的情报告诉他。休心里盘算道。 “呵，那些议员们总算做了些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个委员会是不是会像类似阿机构一样，只是摆设或者政治噱头了！”“倒吊人”阿尔杰回过神来，嗤笑一声道。 希伯特才不是不干事的“摆设”……“正义”奥黛丽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开心地想道。 这时候，休看了眼最下手的“世界”，想了想，也主动开口道：“军情九处的某位高层在寻找‘许愿神灯’的线索……为此甚至可以付出‘半神’魔药配方的价码。” 许愿神灯？！这不是上次塔罗会中“世界”询问，“塔”进行解说的那件封印物“0-05”吗？根据“塔”所说，罗塞尔曾经许愿成为了短暂的序列1…… 军情九处的高层为什么会寻找这件物品？是某个高层的个人行为，还是鲁恩王室的意志？ 罗塞尔在教会的支持下，依靠这件“0”级封印物击杀了索伦家族最后一位天使……难道是有哪一位想效仿罗塞尔吗？ 可奥古斯都不是衰落的索伦啊…… “倒吊人”阿尔杰一时间脑海中冒出了诸多想法，并下意识地看向了“世界”和“塔”。 不过，“世界”……或者说“愚者”先生这会儿也有点摸不到头绪，他清楚地记得“塔”先生说过，“许愿神灯”是“奇迹师”非凡特性与来历神秘的特性结合而成的封印物…… 而奥古斯都掌握的途径是“仲裁人”，就算拿到它也没办法以此晋升，顶多算多了一件强力的“0”级封印物。可作为从第四纪就存在的天使家族，奥古斯都并不缺少强力的封印物，至少不会刻意去探寻…… 那么说来，是某位军情九处高层的个人需求？嗯……我目前读过的罗塞尔日记里虽然没有透露出“许愿神灯”的下落，但却可以大致推测一下…… 首先，不会在各大教会手里，否则军情九处那位高层也没必要探寻线索了，对于“0”级封印物，各国官方与教会之间是会互相通报，统一编号的。 其次，不会落在一些热衷搞事的隐秘组织手里，否则以“许愿神灯”的能力，恐怕早就在非凡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也就不需要再找什么线索…… 所以，它应该在某个很是低调的人或组织手里。嗯，我能想到的有三个： 第一，是罗塞尔加入的那个名字都不敢写出来的神秘组织； 第二，罗塞尔和查拉图有交情，也许用“许愿神灯”和密修会做了交换，而密修会最近百年来行事一直低调； 第三，则是留给了他的孩子……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宠爱的那位长女，贝尔纳黛！查拉图曾“预言”贝尔纳黛会成为神秘世界的大人物，也许她至今还活着。 要是在贝尔纳黛手里也就算了；如果神灯在前两者手里，那不妨和军情九处做一笔交易…… 唉，也不知道靠“占卜”能不能进行确认……毕竟我和“许愿神灯”的联系并不深刻，哪怕有灰雾之上这片空间帮忙，也未必有用…… 想到这里，克莱恩见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世界”，于是操控着假人用嘶哑的声音问道：“给的是哪个途径‘半神’的魔药配方？” 休想了想，回答道：“‘仲裁人’……不过应该可以商量。” 她觉得以薇拉殿下的身份，手里肯定不止一个途径的配方，至少“军情九处”掌握的“律师”途径肯定是有的。 “我会去试着调查一下的……但不保证有结果。”“世界”点点头，低沉说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比“太阳”听得还要懵逼的“魔术师”佛尔思瞪大眼睛，惊讶和好奇已经快要透过“灰雾”的阻碍，直接表现出来了。 “许愿神灯”？这个名字好有神秘色彩和浪漫色彩啊！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与半神级的魔药配方画上等号？ 要知道，仅仅一个小时前，在她眼里，半神还是存在于故事里的传说人物呢。 “正义”奥黛丽见此嘴角微微勾起，她觉得自己不用能力都能“读”出佛尔思的心思，于是半是好心，半是炫耀地给她讲解了一下关于“许愿神灯”的知识。 这让得“魔术师”小姐震惊了一番，又有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听艾布纳“吹牛”的日子，他那时候也是一开口就是“0”级封印物……可惜他在晋升序列8后就忽然喜欢说一半藏一半，继而成为了她中“恶灵”的原型。 然而，佛尔思笔下的“恶灵”本人此刻却已经陷入了深思。 事实上，在休分享出这个情报后，艾布纳先是对“许愿神灯”竟然只值“半神配方”的身价进行了吐槽，接着便结合原着对这件事进行了分析。 起初他得出的结论和克莱恩差不多，但在联系到“许愿神灯”的来历后，他又有了别的猜测： 原着里也有一位存在在寻找“许愿神灯”，那就是外神“不定之雾”渗透进地球的某种力量。 而不同于原着，休在东切斯特郡时就遭遇了这段剧情，最后被“塔玛拉”家族的一位女性高位阶强者救下……嗯，休还做一个把“信使”，将疑似“巨龙之王”安格尔威德留在她身上的某样东西转交给了那位“塔玛拉”家族的女士。 而“不定之雾”渗透进来的力量应该也被那位女士得到并封印…… 难道是哪位“塔玛拉”家族的女士混入了军情九处高层？并通过“不定之雾”渗透进来的力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要寻找“许愿神灯”？ 毕竟“许愿神灯”中的“灯神”和“不定之雾”加在一起，才能成为完整的旧日“混沌之子”…… 这是休在东切斯特郡遭遇的事件的后续变化？ 要不要提醒一下休？嗯……恐怕不行，她不像我有“纯白之眼”屏蔽记忆，知道本身就会被污染……如果只是隐晦提醒，效果并不会太好，甚至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安全。 更何况，这只是我的瞎猜而已……真相未必如此。 而且有“愚者”先生兜底，问题应该不大。 想到这里，艾布纳松了口气之余，心中也再次绷紧了不少。在成为序列6后，实力的巨大提升让他松懈了不少，但…… 这终究是个即将被外神入侵的世界啊！ 就在艾布纳心里叹息的时候，“太阳”戴里克也分享了白银城的一些变化。待他说完，“倒吊人”阿尔杰侧头看了眼依旧在沉思的“塔”，接着组织了下语言，说道： “大海上发生了一件涉及海盗王者和四位海盗将军的大事！” 第381章 奇异博士的身份 “不死之王”五支分舰队被重创的消息在大海上也才刚刚传开，身处贝克兰德的众人自然还没听说，而“神弃之地”的“太阳”更是有听没有懂。 “发生了什么大事？”奥黛丽眼睛微微睁大，险些保持不住观众状态。 成为非凡者之后，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能接触到那些之前只存在于贵族传说里的事情和人物！ 与此同时，“魔术师”佛尔思也略带兴奋地脱口道：“是哪些海盗王者和海盗将……” 话还没说完，她就自觉失言，不该如此追问一位看起来就像一方首领的“倒吊人”先生，连忙闭上嘴。 阿尔杰却没在意，他环顾了一圈，重点看了眼依旧神情自若的“塔”，郑重介绍道： “在我上次塔罗会说起的那场海盗大会后，‘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率领手下的五支分舰队，想要联合围剿‘苍白上将’玛利亚！” “不死之王”围剿“苍白上将”？这么说，那场在海盗大会上的决斗是阿加里图对玛利亚的试探？克莱恩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想道。 “正义”奥黛丽没有佛尔思的顾虑，兴致盎然地问道：“‘不死之王’成功了吗？” “没有，最后的结果是玛利亚成功逃脱，‘不死之王’五支分舰队遭受重创，甚至舰队指挥都死了三个，还有一个被俘虏，只有第三分舰队的‘毒火’布兹成功逃回，但却被阿加里图直接处决了。”阿尔杰凝重地道。 “倒吊人”先生讲故事很会吊人胃口嘛……难怪会选这个塔罗牌代号！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大致把握住了阿尔杰的心思，他八成还是想通过这种叙述方式来观察我和“愚者”先生的反应…… 呵呵，没准他还以为“愚者”先生在私下搞了个“复仇者联盟”呢！ 暗自摇摇头，艾布纳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般在听他讲述，这让得偷偷观察着他的阿尔杰颇为失望。 “‘苍白上将’是怎么办到的？”“正义”奥黛丽惊讶地问道。 她旁边的佛尔思同样瞪大了眼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灵感”似乎要来了。 “审判”休这时候也开口问道：“‘不死之王’的几支分舰队的指挥官都是什么实力？舰队规模如何？” 她直觉艾布纳可能参与了这场战斗，所以问得比较详细。 这个问题还真将阿尔杰难住了，虽然同在大海上，但阿加里图的舰队从不留活口，所以关于他们的情报其实很少。 他思索了一下方才不太确定地回答道：“第一分舰队的指挥是‘秽语者’维兰德斯，他具体是哪个序列的我不知道，但表现出的能力绝对有序列5的程度，赏金更是高达镑！而且第一舰队的旗舰“血角号”是一艘幽灵船，其在大海上也相当于一位强力的序列5。 第二分舰队和第三分舰队的指挥官分别叫做‘火剑’普琉斯和‘毒火’布兹，他们都是‘恶魔’，赏金分别是8000镑和8200镑，两支舰队也都是由五艘大型风帆战舰组成。他们行事很张扬，所以情报较多，可在这次事件之前，他们从没有被人抓住过尾巴……原来我还不清楚缘由，但上次‘塔’先生和‘审判’小姐讲过‘恶魔’的特点后我就明白了，是他们可以‘感知危险’…… “第四分舰队的指挥是‘灰巨人’格拉维纳，序列6的‘黎明骑士’，赏金7500镑，舰队是三船编制，但其旗舰‘王之利刃号’是一艘很可怕的幽灵船，与‘灰巨人’配合，战力不会比海盗将军差多少。 “第五分舰队的指挥叫作路易，序列不明，但实力不弱，擅长寒冰类法术，赏金7200镑。他的舰队崇尚火力，且都是蒸汽动力的战舰。” 不是序列5，就是序列6……而且他们船上肯定还有稍差一些的非凡者存在！可就是这样强大的五支舰队竟然全部都被重创了？而且舰队指挥非死即遭擒？ “愚者”克莱恩暗暗咋舌，觉得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单凭“苍白上将”恐怕很难破局……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将目光隐晦地放到了“塔”先生的身上，结合海盗大会后对方献祭上来想要占卜来历的“酒瓶”，再加上深夜“快递”披风衣服的事，他猜测，“塔”先生也许就是变数之一。 “审判”休同样有这样的猜测，她抿了抿嘴，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急迫感：艾布纳都已经这么强大了，我也不能被落下太远…… “玛利亚是怎么办到的？”这时候，“正义”奥黛丽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不是玛利亚一个人的功劳……”阿尔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卖关子，直接说道，“阿加里图的第一分舰队被‘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拦截，整支舰队都被消灭，‘秽语者’维兰德斯当场身死。 “第二分舰队则被‘星之上将’的‘未来号’突然袭击，‘火剑’普琉斯被嘉德丽雅捕获，其余战舰逃走。 “第三分舰队的‘毒火’布兹据说在与‘黑死号’擦身而过时，口头调戏了‘疾病中将’，最后被后者打得扔下旗舰逃走……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布兹本人也没否认，最终被阿加里图处死。 “第五分舰队则因为阻挡了‘苍白圣女号’逃离‘告死号’的航路，被‘苍白上将’玛利亚动用‘苍白的正义’覆灭。整支舰队包括指挥官路易在内，无一生还……” 这……这是四大女海盗联手对抗海盗王者啊！听说那四位海盗将军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莫非是阿加里图那家伙心怀不轨，所以才招致了她们的反击？ 一时间，佛尔思竟然觉得自己文思泉涌了起来，只恨手边没有纸和笔。 同样听得心潮澎湃的“正义”奥黛丽在对这场“史诗”般的战役遐想连篇之余，也产生了新的疑问：“那，第四分舰队呢？” “倒吊人”阿尔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观察了一下“愚者”和“塔”的反应，见他们没有阻止自己述说的意思，这才深吸口气，说道： “第四分舰队是被一个人拦截住的！他没有舰队，也没有船员，是单独一人拦住了整支舰队，并轻易击杀了‘灰巨人’格拉维纳，摧毁了他的幽灵船。 “那个人的穿着和罗塞尔大帝《英雄》系列丛书插画中的‘奇异博士’很像，长相更是和插画相差无几…… “而且，他也自称是——‘奇异博士’！” 奇异博士？那是什么？又和那个叫罗塞尔的人有关？“太阳”戴里克一脸茫然，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其他人交换一下有关这个人的情报。 奇异博士！继“钢铁侠”和“绿巨人”出场后，“奇异博士”也走上舞台了吗？他的能力是不是也和我的那串手链类似，只要画一个火圈就能穿梭空间？而且他和“苍白上将”有什么关系，居然肯这么帮助她？“魔术师”佛尔思的脑海中一时间冒出了许多问题，作为“新人”她也不敢询问，所以自己开始脑补起来。 奇异博士……果然！克莱恩和休立刻就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毕竟他们一个负责购买缝制，一个担任物流快递，都见过那身定制的“衣服”……于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塔”。 奇异博士吗？“正义”奥黛丽之前有察觉“倒吊人”偷瞄“愚者”和“塔”的动作，现在再听到这番话，立刻产生了一个猜测：拦截了第四分舰队的不会是我们塔罗会的人？对了，我记得“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在私下似乎见过面，还完成了一笔3900镑的交易…… 难道“塔”先生就是“奇异博士”？ 莫非之前贝克兰德出现的“钢铁侠”也是“愚者”先生麾下的强者？ 另一边，见“正义”、“审判”、“倒吊人”，甚至是“世界”都或多或少地瞥来隐蔽的目光，艾布纳嘴角微微翘起，他环顾了一圈，最终笑着开口道： “不用胡乱猜测…… “我就是‘奇异博士’！” 第382章 塔罗会后的各人 “我就是‘奇异博士’！” 听到这句宣言，除了早就有所猜测的“倒吊人”。“世界”和“审判”，就连“正义”也并不如何意外，反而为自己正确的“推理”沾沾自喜起来。 只有“魔术师”小姐感到万分惊讶，毕竟她才刚刚脑补出一系列“奇异博士”与女海盗将军们的浪漫故事，结果故事主角就出现在了对面，这难免让她内心里有些尴尬。 不过她还是对“塔”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决定回去后就让休帮忙查一查，看看这位先生过往还有什么别的事迹没有。 可惜“奇异博士”这个名字早就和罗塞尔的《英雄》系列绑定在了一起，我要是以他为主角书写故事，恐怕会被别人以为在续写《英雄》的故事…… 就在佛尔思胡思乱想的时候，“正义”奥黛丽率先回过神来，她看向艾布纳，好奇地问道：“‘塔’先生，是‘苍白上将’委托了您出手？” 说到这里，她似是觉得这有探听别人隐秘的嫌疑，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 “并非如此……”艾布纳笑着回应了一句后，稍微斟酌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回答道，“是某位存在不希望看到‘苍白上将’玛利亚的死亡，并希望借此看清她的底细。” 他没有直接说出“冰山中将”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毕竟塔罗会成员的实力还普遍不高，有可能泄密。 某位存在……听到艾布纳的话，“正义”、“倒吊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最上首的“愚者”先生，心里有些恍然。 克莱恩见此有些无语，但作为“愚者”又不方便亲自出声反驳，毕竟他也不知道“塔”口中的存在指的是谁，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不否认也不承认，装作一副自己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模样。 而且“塔”的话严格来说指向我也没错，在初步了解了“苍白上将”的为人和作为后，我内心里确实不希望她就此死亡，而因为那柄“苍白的正义”，对她的来历也颇为好奇……克莱恩“心安理得”地想道。 接下来，在“太阳”遗憾地告知“正义”小姐依旧没有找到“心理分析师”的配方后，交流进入了尾声。 克莱恩也在灵性消耗殆尽前，及时结束了这一次的塔罗聚会。 灰雾之上重归于平静，“世界”的假人在赞美了“愚者”先生后也化作了“全黑之眼”出现在古老长桌上。 克莱恩将其扔回了杂物堆，然后仔细斟酌了一番，具现出纸和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许愿神灯’现在的位置。” 默念七遍后，他刚想向后靠向椅背进入梦境，灰雾之上的空间却忽然剧烈地震荡起来，好似在尽力干扰着这次占卜！ 我的灵性与这片空间相连，它的震荡其实也代表了一部分我灵性的变化…… 所以，这是……灵性示警？直接占卜“许愿神灯”有很大危险？灰雾都阻隔不了吗？可我之前占卜“真实造物主”和“永恒烈阳”都没有问题啊…… 一个“0”级封印物难道比真神还可怕？ 换个思路，或许它并非实力比真神强，而是可能与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嗯，我记得它是由“奇迹师”的非凡特性和别的未知特性结合而成的，而“奇迹师”是占卜家途经的序列2……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带着许多疑问，克莱恩让手中的占卜语句直接消失，没再继续尝试。军情九处高层许诺的半神魔药配方虽然诱人，但也没诱人到让他忽视自己安全的地步。 更何况我现在距离半神还远，而且那位高层手里也未必有占卜家途径半神的配方。 就在克莱恩自嘲的时候，象征“魔术师”和“倒吊人”的虚幻星辰有了膨胀和收缩，这是他们在请求举行献祭仪式。 经过一番操作，确认了“魔术师”付出的买“药师”配方的230镑没有假钞，又将“倒吊人”献祭的3900镑转给了“塔”后，他又开始往返于这片神秘空间和现实世界，将“万能钥匙”带到了古老宫殿内。 虽然我从罗塞尔的日记推断“学徒”这条途径大概率没有序列0，但还是不能莽撞，刚才占卜“许愿神灯”就是一次教训……只要可能存在连续，也许序列1或者序列2都能隔空威胁到我……而且，万一真有序列0呢？不能拿生命去赌博……克莱恩缓和了一阵，书写下占卜语句： “它的来源。” 紧接着，他握住“万能钥匙”后靠住椅背，在默念中逐渐进入沉眠。 很快，他就在灰蒙虚幻支离破碎的天地里看到了一个亚伯拉罕家族的青年在服食序列9魔药时当场暴毙的场景。 克莱恩回忆着刚才看见的画面，手指轻敲起长桌的边缘，自言自语般道： “……有空再去一趟丰收教堂，问问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从哪里获得的万能钥匙……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有了决定后，他又忙碌地帮“太阳”同学“唤醒”了七神圣典的记忆。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才疲惫地回到现实世界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的一座独栋房屋内。看见光幕出现，看见投入进去的纸币消失，佛尔思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诚心诚意地感谢起“愚者”先生。 “药师”配方卖给格莱林特子爵就300镑好了，不能太贪心，这会破坏长久合作关系的……另外，得找机会联系奥黛丽小姐，过几天会有一个可能出现‘观众’配方和心理炼金会线索的聚会召集，可以用这个借口和奥黛丽小姐见面，向她购买或者借阅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最后，还得旁敲侧击地向休探听一下“奇异博士”甚至是“钢铁侠”的情报，后者也可能是那个塔罗会的成员啊…… 佛尔思在畅想了一番后，又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空白的纸张，捋了捋自己的褐色长发，心中想道：休今晚有任务，也许很晚才回来，我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写作……嗯，在她回来前写上一段就能圆上我之前“灵感来了”的借口了。 …… 白银之城，逼仄的房间内。 “太阳”戴里克在向“愚者”先生祈求后，立刻回想起“塔”先生给予的七本圣典以及从其他成员那里得来的七神资料。 那完全没听说过的神灵名称，那似是而非的远古神话，都在给他昭示着一个与白银城所处区域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那就是被新神庇佑着的大地？”戴里克没有额外动作地坐在黑暗里，窗外时不时就划过闪电，带来强烈的光芒。 “不行，我的相关知识太贫乏了，还停留在通识课程的水准，根本无法看出七神和主以及主之前的古神们有什么联系……” “呼，趁这段时间没有巡逻任务，去尖塔图书馆翻一翻资料……对了，还得帮‘塔’先生查阅一下‘幸运之神’的资料……” 戴里克霍然站起，想到就做。 他的问题也是白银城绝大多数居民的问题，接受通识教育的时候，重心都在“恶魔学”“怪物分类学”“符咒学”“超凡基础”等实用课程上，都在能用来对付黑暗深处怪物和增加食用植物产量的知识上，而听“神话学”等辅助科目时，往往不够专心。 要不是白银城的历史能让居民们更加团结，提高大家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六人议事团”在这方面抓得很严，戴里克相信自己顶多能记得最近二三十年内发生的事情。 提上那把“飓风之斧”，戴里克走出了家门，可还没到城北的双子塔，就被一个有着酒红色的中长发，五官不算精致，但组合起来极为大气的女性战士拦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极为贴身的皮质铠甲，将还算不错的身材勾勒出了轮廓。 “安提尔娜，我有事要去图书馆。”借着闪电的照耀认出了来人后，戴里克皱了皱眉说道。 “去图书馆也不急于一时……”说着，名为安提尔娜的女性战士强行将戴里克拉到路旁，在对方表达出不满前，低声问道，“听说你在寻找‘精神分析师’的配方？” “你怎么知道？”戴里克闻言立刻警觉起来。 “别那么紧张……你知道的，我想要你手里的斧子，所以才会去打听你的需求。”安提尔娜笑着说道。 安提尔娜就是用“千术幻影结晶”换走“塔”先生“狼甲”的人，而她之前又看中了戴里克的“飓风之斧”，想要与之交换，却遭到了拒绝。 她并非强买强卖的坏人，所以辗转打听到戴里克的需求，这才拦下他再做尝试。 “你有‘精神分析师’的魔药配方？”戴里克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是“正义”小姐需要的，而“正义”小姐已经从“审判”小姐那里拿到了我需要的“太阳神官”配方…… “你知道的，我丈夫多洛雷斯有一件‘精神分析师’能力的封印物，那来自他的母亲。”安提尔娜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多洛雷斯是一位“武器大师”，和安提尔娜从小认识，互有好感，最终在巡逻小队当队友时开始恋爱，一步步成为夫妻，感情非常深厚。 身为“武器大师”却没有合手武器，这是安提尔娜千方百计想为丈夫寻找一把厉害非凡武器的最主要原因。 听到安提尔娜的话，戴里克顿时陷入了纠结：他确实需要对方手里的配方来换取“太阳神官”魔药配方，但他对“飓风之斧”也很是喜爱，并不想放弃…… 安提尔娜见到戴里克的表情，能大致猜到对方的想法，却没有催促的意思，明丽的脸庞上始终挂着笑容，似乎认定戴里克肯定会进行交换。 挣扎、犹豫了好一阵后，戴里克心中渐渐有了想法，他抬起头，看向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女性战士，组织着语句道：“‘飓风之斧’不能给你……但我可以帮你找一找和它差不多威力的武器……不过要等到下周才会有消息。” 安提尔娜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深究，略作思考后，点头道：“可以……不过如果你拿出的武器我不满意怎么办？” “那我就用‘飓风之斧’和你交换！”戴里克没有迟疑地回答道。相比于喜爱的武器，还是魔药配方更重要一些。 “很好！”安提尔娜明丽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就在他们敲定下周见面地点的时候，忽然听到周边有人问候道： “你好，洛薇雅长老。” 戴里克和安提尔娜循声望去，发现“六人议事团”成员，“牧羊人”洛薇雅正从图书馆的方向缓步而来。 两人连忙低下脑袋，以手按胸，跟随着路人问候。 洛薇雅身穿绣有诸多神秘紫纹的黑色长袍，银灰色的头发茂密但带着点卷曲地披着。 她脸庞光滑白嫩，眉眼大气艳丽，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一双淡灰色的眼眸仿佛能洞穿灵魂。 “嗯。”面对路人的问好，洛薇雅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地走过这段道路。 洛薇雅长老似乎变正常了，不像之前，总是在不同的状态间没有规律地切换，有时哭泣，有时冷笑，有时怒哼，有时漠然……戴里克下意识便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突然，他莫名有些害怕。 因为洛薇雅长老正常了…… 正常了…… …… 达米尔的学校内，从祭台上取走3900镑钞票的艾布纳刚刚收拾好仪式，解除灵性封锁，就看到一只只虚幻的蝙蝠从墙外穿了进来，并很快汇聚成卡伦的模样。 “药剂配制好了？”看到他，艾布纳在打过招呼后笑着问道。 “已经让莉迪亚喝下去了，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等她才成为‘魔药教授’后就可以自己配置了。”卡伦点了点头，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递到艾布纳身前，说道： “这是给你的谢礼。” 第383章 不平静却又无事发生的夜晚 接过那个盒子，艾布纳用眼神询问卡伦可不可以现在打开，后者笑了一下，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见此，和卡伦已经是不错的朋友的艾布纳也没客气，当即旋开盒盖上的精致旋钮，将其打了开来。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文件，艾布纳好奇拿起，发现那是拜亚姆附近一处庄园的地契！ 拜亚姆号称“慷慨之城”，是罗思德群岛的首府。地价虽然远远比不上贝克兰德这类大陆上的大都市，但也绝不会输给廷根那样的二线城市。 以文件上的庄园规模来看，至少价值1500镑啊……卡伦可真慷慨！ 不过他好像很喜欢送房子啊……当初“荒芜者”们离开贝克兰德前，就是他将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交给我照看来着。 就在艾布纳心里吐槽的时候，卡伦子爵在一旁笑着问道：“怎么样？对这一份礼物还满意吗？” 很满意，就是除了拿去卖似乎没什么用……艾布纳转着这样念头的同时，假装客气了一句：“这太贵重了……” “其实不值什么，当年罗塞尔就建议我们这些手下多在一些大岛上购买地皮，等他公布新航路，开启大航海时代后，就能坐等升值…… “我当时听从了他的建议，鼓动我母亲在迷雾海、苏尼亚海，甚至是狂暴海边缘的殖民岛屿上低价购进了不少土地。 “事实证明，他在大多数事情上总是对的，这件事也不例外……” 说起罗塞尔，卡伦的语气中充满了叹息。 这……大地主啊！听到这番话，艾布纳没再矫情，直接将装有地契的精致盒子收了起来。 见他收下，卡伦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也没多呆，直接提出告辞。 待其走后，艾布纳见天色还早，便带着一些材料和那位“灰巨人”损毁的帽子来到了加斯东先生的工坊里。 自从“学会”了“工匠”的相关能力后，艾布纳这几天闲暇时一直琢磨着自己的第一次打造方案。 未免因为手生浪费材料，他最终决定从修复“灰巨人”格拉维纳那顶有着变幻发型和保护头部能力的帽子开始自己的“模拟工匠“生涯。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想要艾布纳带自己通关第六层，加斯东先生正在昼夜不停地“肝”着积分，想要再兑换一枚“脱离符咒”出来以作保险。 可惜他的效率没法和艾布纳相比，至今还没凑够。 而在加斯东先生进入“梦境迷宫塔”前，答应了将工坊的部分单元开放给艾布纳使用。 …… 天色渐黑之后，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舞会会场中，充当着便衣保卫的休·迪尔查端着一杯冰淇淋，一边使用能力感应着可能存在的“疯狂”。“混乱”，一边留意着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有没有到来。 调查委员会会长德斯·肖爵士？他的本职工作好像是国家气象局局长，根据军情九处的资料，这位先生的私生活不是很检点，有很多的私生子女……但他还算负责任，只要找上门，能够证明的子女，都会给予一份赡养资金。 首席秘书希伯特·霍尔，是东切斯特伯爵的长子，爵位继承人，同时也是“正义”小姐的哥哥……薇拉殿下之前说他会接受这个职位其实是在积累政治资历。 委员会委员凯夫先生，本职是王家气象学会会长，下院议员…… 医疗健康主管，着名医生，浩克斯雷先生…… 考伊姆公司的股东，玛丽夫人……不，现在该叫玛丽·肖特女士了才对……她身后的是她的跟班斯塔琳太太，后者我记得是我审讯过的那名侦探的房东。 休一一审视着每一位来宾，回忆着他们的身份背景。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金边眼镜，头发呈麦色，眼睛灰蓝，颧骨较高，很有南方一带特点的青年和一位身着风暴教会主教服装的中年人一起走了进来。 之前与之有过接触的休，一眼就认出那个青年正是“秘术导师”斯图尔特。 她想了想，很快便端着冰淇淋迎了上去，在擦肩而过时，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扔到了斯图尔特的口袋里。 她也不怕对方查到自己的身份，反正有军情九处背锅……让他尽管去猜自己的动机，甚至军情九处的动机是什么！只要他对纸条里写的事情有了警惕就可以了。 身为序列5级别的强者，斯图尔特当然察觉到了休的动作，但他同样没有声张，因为他已经从身高上认出这位小姐正是之前将罗伯特的尸体交还给教会的那位军情九处正式成员。 直到舞会结束，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斯图尔特才展开那张纸条，认真读了几遍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接着他取出相应材料，快速布置起仪式，并施展秘术向一面他自制的镜子提出了问题：“‘密修会’陷害我的手段是什么？” 这是他上次在亲自使用了蒸汽教会的“2-111”后，用“学”到的些许皮毛自己开发出的“秘术”。 由于这个“秘术”本质上其实还是在借用那面名为阿罗德斯的银镜的力量，所以在使用后依旧需要回答他一个问题……好在通过秘术得到的答案往往很是模糊，甚至需要自己解读象征，所以回答对方的问题时不用有外人在场，只需要大声地将答案喊出来就可以了。 “莉莉·科森。”镜子中先是出现这个名字，紧接着镜面如同水波般荡开，又显示出了一行血淋淋地文字：“你的邻居里，是塔林太太长得漂亮，还是菲琳娜太太长得漂亮？” 很快，漆黑的夜色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充满了“海洋歌者”嗓音特色的高音：“菲琳娜太太！” 接着，左邻右舍全都打开了灯，斯图尔特也装作被吵醒打开了窗户，探出头。 这个“秘术”不能再用了……他已经渐渐绕过了我设置的限制，再来一回怕是又要当众难看了！ 斯图尔特擦着冷汗默默想道。 …… 与此同时，在将自己对“恶魔”的猜想写成信寄给斯坦顿侦探后，克莱恩又去于尔根律师家蹭了顿晚餐，这才拿着手杖，离开了明斯克街，去往大桥南区的月季花街，找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问清楚“万能钥匙”的来历。 借助“卜杖法”，他顺利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抵达了丰收教堂，刚想按照上次的路线潜入，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那是个人名，便没在意，以为是哪位先生再向女士示爱，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贝克兰德什么时候那么有浪漫气息了？ 等进入教堂后，克莱恩发现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今晚并没有在教堂大厅忏悔，安静与昏暗之中只得一排排座椅。 “休息了？”克莱恩略感疑惑地往大厅后方的生活区域行去。 刚绕过拐角，他忽地发现高大宛若巨人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沿着地下室的阶梯往上，那里的沉重石门则被人拍得乓乓作响。 他把谁拘禁到了地下室里？克莱恩瞬间联想到了一系列不太健康的新闻。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抬头看见做着之前那种伪装的克莱恩，也颇感诧异，愣了下问道： “你还没找到回家的路？” 第384章 奇异博士的小课堂开张啦 ……我看起来像迷路这么久的人吗？克莱恩刚想反驳几句，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石门又被拍响，越来越激烈，并伴随着“放我出去”的男性嗓音。 “这是？”克莱恩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觉得距离足够安全后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温和笑道： “一位吸血鬼。” 他话音刚落，地下室内那位男子就高声喊道： “吸血鬼怎么了？吸血鬼就应该被你关在这里？就应该每天听你唠叨，听你诵念经卷？甚至还让我抄写罗塞尔文手稿？！呸，我是高贵的血族，不要用这么粗鄙的称呼描述我！ “我告诉你，我崇拜月亮，绝对不会改信大地母神！放弃，你这个可恶的神父！” 克莱恩还是第一次遇见真的、活的吸血鬼，忍不住瞄了铭刻有“生命圣徽”和诸多神秘符号的石门几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被我抓住时刚好进入了渴望鲜血的状态，所以才进行了关押。”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微笑解释道。 “呸，别给我提鲜血！我需要的是美丽的少女的鲜血，是那位可爱的女牧师的鲜血，不是你这个肮脏的老头子的血！”地下室内的吸血鬼突然暴躁。 女牧师……是指海柔尔小姐？克莱恩正想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却认真地回答道：“马赫特牧师的血液你目前还不能喝，否则会出问题……” “我呸，你这老头子在用托词，当我不知道吗？”吸血鬼骂骂咧咧地喊道。 可克莱恩却看出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并没有说谎，那位海柔尔小姐的血液可能真的有问题…… “塔”先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下次塔罗会要不要隐晦地提醒一下他？克莱恩在心中想道。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这时，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想到正题，开口询问道。 克莱恩回过神来，忙道明来意。 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则表情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下室道： “那你得问他了…… “他是‘万能钥匙’的原主人。 “那天，他是迷路走进的这座教堂。” 那钥匙这么坑的吗？还好我会占卜……克莱恩闻言庆幸地想道。 接下来，在经过一系列“简单”地斗智斗勇后，吸血鬼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智商实在玩不过狡诈的人类，只得交代出“万能钥匙”是一个小偷在“大桥南区威尔迪街32号”的房屋里偷出来的，而那个小偷在盗窃医院财务室的途中不小心迷路到血库，这才被吸血鬼抓个正着。 通过占卜，克莱恩得到了对方没有撒谎的结果，这才礼貌地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告辞，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又听到那个吸血鬼高声喊道： “记住，我叫埃姆林·怀特，记住，我叫埃姆林·怀特！” …… 达米尔岛，加斯东先生的工坊外，艾布纳拿着自己“修复”的帽子，忍不住吐槽道：“这算什么？万能假头套吗？” 没错，这顶帽子在艾布纳的“修复”下，完全丧失了“保护”的功能，只剩下了改变发型外观的能力，以及艾布纳“添加”的隐藏帽子本体功能…… 所以，它现在已经是个纯粹地改变发型的道具了，还是那种可以随意调节的…… “也好，我模拟出的‘无面人’能力缺少修改头发的功能，这顶帽子也算是弥补了这方面的缺陷……” 苦中作乐地想了一会儿，艾布纳以“公证人”的姿态“宣布”了自己第一次“工匠”工作“圆满”成功，然后便收起帽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起自己今夜的“扮演”来。 虽然通过塔罗会上的“自曝”，他又从“正义”小姐那里收获了一些“反馈”，但进度依旧不如预期，所以只能另寻道路了。 构筑起灵性之墙，准备好仪式相关的物品后，艾布纳便开启“纯白之眼”，使用了“罗塞尔托梦术”。 他的思路其实很简单，以“罗塞尔托梦术”进入特兰少年的梦里，并在其中构建神秘场景，展露自己“博学”的一面，引导其向自己求教，解决对方的问题，完成“扮演”。 事实上单纯使用“梦魇”或者“梦境行者”的能力也能达成类似效果，但那两个能力的范围都非常有限，不像“罗塞尔托梦术”可以跨越数百海里距离入梦，在安全性和实用性上都远超前两者。 而且，艾布纳的终极目标其实是反向运用这个“秘术”，让求教者通过诵念“咒文”或者举行仪式的方式进入自己预设的“安全”梦境里，这样才能有效避免可能存在的埋伏以及官方的追查。 要是自己入梦后，发现一堆官方半神在目标梦里等候，那多尴尬？ 总之，艾布纳想达到的“终极”目标，其实就是制造一个“都市传说”，让人们，尤其是非凡者，只要有问题，就能联想到“奇异博士”，然后通过举行“仪式”进入一个安全的梦境，在那里得到问题的解答，然后自发地传播这个“都市传说”。 当然，进入梦境前得有个审查机制，太强的存在不予接受，太过困难的问题不予响应…… 这些问题他目前只是有个大概的思路，不过艾布纳相信凭借“纯白之眼”是可以完美解决的。 而今天，只是他第一次尝试，尝试这个方法在扮演效果上究竟如何。 当然，这也是顺便完成莉迪亚之前的请求。 …… 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特兰少年本来正在做着香艳的美梦，但很快，舒适的床不见了，床上的少女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露鄙夷的船员，他们私下里谈论着特兰，将他说得极为不堪，而特兰努力地想要迎合对方，以求融入，却最终只换来了更轻蔑的目光。 就在少年心灰意冷之际，一座星光凝就的桥梁忽然自天空垂落，直接落于特兰的身前。 紧接着，桥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跳跃着火花的圆形通道，一位披着红色披风，身着蓝色外套，脚踏长靴的绅士从通道里走出，他微笑着从星桥上走下，来到少年的身前，在对方略显呆滞的目光下，开口问道： “少年，有什么事情困惑着你吗？” 第385章 罗塞尔纪念展 特兰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他遇到了一个充满神秘、强大、博学色彩的人，那个人自称“奇异博士”。 在听到了我该如何获得别人的认可这一问题后，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以强大的力量呈现出多种不同场景，让我体验……而他又会在关键抉择的地方预先设置选项，然后让我选择。 一开始，我的选择总是通向可悲、可怕甚至可恨的“结局”……于是我开始尝试起那些我以前绝不会选的选项。 那些选项有的通往更加令人害怕的结局，而有的却能使原本的“死路”豁然开朗…… 在不断进行选择的过程中，我渐渐有所明悟：想要达成一件事，努力固然没错，但努力的方向却是多种多样的。一条路极其艰难，在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没必要执拗地不回头…… 比如想要获得认同这件事，一味的讨好或者迁就效果其实并不好…… 特兰刚刚想到这里，所有的场景便瞬间消失，那位披着红色披风的“奇异博士”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还没等特兰表达感谢，对方便在微笑过后，踏着星光之桥，飘然而去。 而与此同时，特兰也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又透过窗子看了看舱室外，发现天色已经微亮。 草草地用凉水洗了把脸后，特兰的大脑才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地想道： 昨夜梦里的究竟是什么？某个伪装成“奇异博士”的邪灵？还是“奇异博士”本人就在附近，用梦境相关的能力入侵了我的梦？ 如果是邪灵……我这算不算已经和他建立了某种联系？可他好像没有恶意……而且我的“光明护符”也没有激发…… 如果是那位声明鹊起的“奇异博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某种仪式需要吗？ 作为一名非凡者家族出身的“少爷”，特兰在神秘学上的基础还是扎实的，一时间想了很多。 最终，他咬了咬牙，既没有动用紧急联系“家族”的符咒，也没有和船长以及莉迪亚说，免得她们担心。 他打算去找加斯东先生或者艾布纳·布雷恩侦探帮忙，为他举行一次“驱邪”或者“净化”仪式，解决掉可能存在的“邪灵”。 可当特兰收拾好东西走出船舱时，却恰好遇到三个平时最瞧不起他的水手聚在一起。 他们看到特兰，毫不掩饰地指桑骂槐，大声羞辱起特兰来。 若是以往面对这样的场面，特兰肯定会低下头快速走开，或者上前争辩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但昨夜的梦境里，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又选择了太多不同的应对方式后，特兰见此竟感到有些“亲切”。 他回忆了一下梦里的选择，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那三人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这个举动是他在梦里第一次“逆反”的尝试，所以印象极为深刻，而更重要的是……它的结果不坏！ 当然，于少年特兰来说，这个选择也最解气。 那三人先是被特兰打得有些懵，但等反应过来后却恼羞成怒起来，他们平日里最瞧不上特兰，只觉得他是依靠船长和莉迪亚女士的小白脸！ 毕竟特兰之前几乎没参与过战斗，只担当“占卜”和“通灵”之类的工作，虽然这在格温眼里很重要，但船员们却不那么认为，反而觉得特兰是个骗子。 那三人当即就要反扑，将特兰揍一顿，哪怕是莉迪亚小姐的警告都顾不得了。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那个他们一直瞧不上的“小白脸”竟然意外地很能打！他们三人联手都没能讨到什么便宜，反而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即便特兰的性子再如何软弱，他也依然是一位非凡者，而且还是一位善于战斗的“格斗学者”！ 特兰以前一直不展露，是害怕自己的身手让那些普通人更加嫉妒，就如同他在家族学校里那样，更受排挤，更加难以融入其中……但通过梦里的那些选项，他明白了，有时候展露优点也会起到积极的效果…… 就比如眼前，在痛揍了那三人后，另一伙与那三人不对付的水手立马就对特兰刮目相看起来，并主动接近他，询问如何做到，语气也不自觉亲近了许多。 别指望让所有人都接受你，那样只会让所有人都对你不冷不热，要学会做出选择。这是特兰在梦境里学到的另一个道理。 待和另一伙水手顺利搭上话，并约好晚上一起去酒后，特兰才恍然惊觉，这一切都和梦里的结果非常相似，让他有点不敢确定这是真实，还是另一个梦中场景…… “无论那位‘奇异博士’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他都是一位洞彻世事的‘博学’之人啊！也是指点我的‘导师’！” 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后，特兰没再耽搁，下了船便径直向达米尔的学校跑去。 对“奇异博士”尊敬归尊敬，感激归感激，但事关性命，“净化”和“驱邪”还是要做的。 …… 另一边，感受到特兰带来的“反馈”，艾布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种“扮演”方式果然可行，消化的效果比“正义”和“倒吊人”知道我就是“奇异博士”后加起来还要好……不过这也没办法，他们的问题大部分都是我在“源堡”里解决的，哪怕将“塔”和“奇异博士”联系了起来，但“解决”问题这一步还是缺失了部分…… 嗯，单单依靠“罗塞尔托梦术”的“扮演”其实也不完满，至少特兰就算借此宣扬我“博学”的名声，别人也联系不上“奇异博士”…… 当然，特兰作为一个非凡者家族出来的少年肯定也不会去宣扬一个来历诡异的陌生存在。我也从没指望过他，毕竟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后续还得对“罗塞尔托梦术”进行改良。 事实上最好的目标是“正义”小姐最开始那样，对非凡有些了解，却又不多，反而充满了浪漫幻想的那类人。 想到这里，艾布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便打算向位于地下的“梦境迷宫塔”入口走去。 以加斯东先生的效率恐怕还得几天才能“肝”出“脱离符咒”，他想趁这个时间先挑战一次“梦境迷宫塔”的第五层。 就在艾布纳刚要出门之际，却看到特兰满头是汗的跑了过来，显得非常着急。 难道发现昨夜是我动的手脚了？不应该啊……我可没露出什么破绽。虽然心虚，但艾布纳表面上却依旧冷静，他笑着向来到近前的特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布雷恩先生……我……我昨夜似乎在梦境里遇到了‘邪灵’……想请您帮我主持一次‘净化’仪式！”特兰喘了几口粗气，表情认真地请求道。 这算什么？我“净化”我自己吗？艾布纳顿时哑然。 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心道：这不同样是一次运用“知识”解决问题的“扮演”吗？ 于是艾布纳的笑容更加真诚，边模拟出“安抚”，边温和地说道：“别着急……先和我具体讲一讲那个‘邪灵’是个什么样子……” …… 贝克兰德西区，国王大道2号，王国博物馆。 虽然这不是周末，但克莱恩抵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因为蒸汽教会举办的“罗塞尔纪念展”正在这里展出。 这个世界的中产阶级娱乐方式较少，除了看报纸、读、听歌剧音乐会、打网球和壁球、欣赏各种戏剧、举行或参加宴会舞会外，就只剩下逛公园、看展览和外出度假三个选项，而由于罗塞尔大帝的影响，年假在这个阶层已经是较为普遍的现象。 跟在一位容貌姣好的女性“导游”身后，克莱恩很快就进入了第一个展厅，这里展示着罗塞尔大帝的日常生活物品。 有他睡过的被子，穿过的衣服，用过的酒杯，甚至那个克莱恩在日记里读到过的发明于“愚人节”的“黄金胞浆”马桶都被展示了出来。 “大帝啊，你拿这只‘马桶’愚弄亲戚朋友手下，可现在它却成了大家的‘观赏’‘娱乐’物品……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报应’了……” 克莱恩暗自吐槽了几句，又看向其他展台，那里有一页他之前在塔罗会上读到过的关于“便秘”的日记，以及罗塞尔的诸多“剽窃”作品。 就在他努力运用“小丑”能力控制自己，不让表情有任何变化的时候，却发现在旁边一个展柜前立着两位女士。 其中一位女子高度超过一米七，有一头长及腰间的栗色头发，身材比例非常好，既不胖，也不瘦。 她穿着少女风的黄色蛋糕裙，却戴着黑色的老气软帽，细格薄纱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庞。 另一位则年纪相对比较小，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姣好，长相漂亮，还拥有着一头暗金色的长发。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气质莫名有些阴冷。 暗金色头发的女士陪着栗色长发的女士立在那个展柜前，一直凝望着里面的物品，许久都没有离开。 第386章 第五层 克莱恩盯着那个暗金头发女士仔细看了两秒，隐约觉得眼熟。 忽然，他回想起了在哪里见过： 那一次的雨夜，他利用“密契”仪式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为“审判”小姐驱除“黑斑”污染的时候，这位是“塔”卧室里的四个女孩之一！ 我记得她好像被叫作“简”？嗯，那个在半夜为“塔”先生和“审判”小姐还有我“直播”海战的女士也叫“简”，应该是同一个人…… 那场海战很可能就是“塔”先生帮简小姐向“倒吊人”举报才引发的……而那时的路德维尔正在追捕未来号…… 所以，这位简小姐是“星之上将”的手下？现在她身旁那位女士就是悬赏金额镑的“星之上将”嘉德丽雅？ 克莱恩稍微打量了几眼便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一来盯着女士瞧并不礼貌，二来如果对方真是“星之上将”，那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认出了她，恐怕会有危险。 至于克莱恩为什么会知道嘉德丽雅的赏金？那是因为在塔罗会上听到“倒吊人”所述的“不死之王”手下分舰队指挥的悬赏后，他特意去找朋友了解了一下。 暗金发色的女士自然就是简，她其实发现了克莱恩的打量，却没有太在意，毕竟与“神秘女王”站在一起，总是少不了这类目光。 待其他游客都跟着“导游”去了下一个展厅后，简见“女王”依旧看着展柜玻璃罩下的棋盘和棋子，不由得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棋？您会下吗？” “这是象棋……规则不复杂，但想要下好也不容易……”栗色长发的女士，也就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叹了口气，终于收回目光。 “象棋？好像和因蒂斯象棋差别很大……”简不明所以地嘀咕道。 “规则完全不同……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贝尔纳黛嗓音柔和地说道。 “太好了！”简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很喜欢棋类游戏。 贝尔纳黛有多说什么，她迈步走向下一间展厅的同时，转而问道：“莎伦约了你今晚见面？” 简闻言一惊，忙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在附近后才点了点，含糊回答道：“是的、” “不用担心，除非有天使在附近，否则没人能够偷听。”贝尔纳黛说了这么一句后，沉默了几秒，又继续道， “你们要做的事有一定危险…… “你转告莎伦，‘需要侦探的帮助行动才能顺利’，我想她明白是什么意思。” “侦探？”简闻言一愣，心道：难道指的是艾布纳？可他不在贝克兰德啊。 …… 另一边，克莱恩跟着“导游”又过了几个展厅，来到了一间复原的罗塞尔大帝书房。 这里的布局几乎是一个图书馆，四周有一排排书架，高至两层楼的书架，它们下方有楼梯，彼此间有通道，形成了立体的书籍乐园。 位于那一排排桌、椅子、黄铜灯架等事物，它们都被玻璃罩着，不与外界发生接触。 克莱恩就这么一边欣赏着罗塞尔的各种手稿，一边吐槽着大帝的不给后来穿越者留“活路”，直到他看到了一本夹着籍。 记得之前看过的日记里曾说过，罗塞尔曾经将一张“亵渎之牌”伪装成书签，夹在了某本图书里！ 会是这张吗？克莱恩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了几秒，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也是，大帝说“亵渎之牌”反占卜反预言，正常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特殊……如果那么简单就能辨认出来，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肯定早已拿走…… 克莱恩移开视线，打量别的图书，发现有不少册都夹着一张签形制各不相同。 他沉吟了一下，在向“导游”询问这些是不是罗塞尔看过的“真本”，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开始逐一审视夹着籍，并一一排除，最后将目光放到了那叠记载了罗塞尔诸多“剽窃”思想的手稿上。 那里同样夹着一张书签，上面描绘着罗塞尔身穿皇帝服饰的样子！ 思绪转动了一阵后，克莱恩决定委托“正义”小姐来帮自己进行验证，于是他略显不好意思地向“导游”小姐问了一句： “抱歉，我想知道盥洗室在哪里？” …… 与此同时，正在家里弹着钢琴的奥黛丽眼前突然出现了浓郁的灰雾，继而接到了“愚者”先生“眷者”的“破坏书签”委托。 思索了片刻后，她将目光瞥向敞开的首饰盒上，定格在了一对有细针装饰的宝石耳钉上。 奥黛丽嘴角一点点上翘，眉眼略微弯曲，自言自语般说道： “再加上苏茜的帮助，应该就足够了……” …… 达米尔的学校里，在为特兰举行了“驱邪”仪式，又收获了一点点“消化”进度后，艾布纳热情地送走了这位有着蓝色发色的少年。 “他问题的本质其实是缺乏自信……毕竟一旦自信起来，也就不需要再求得别人的认同，反而是别人会来千方百计的迎合他了…… “但自信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起来的，所以要引导他展现自己的优点，让他能够察觉到的优势，并一点点建立起信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一个家世好，有钱，长得又俊，实力也不差的非凡家族少爷……到底是怎么养成这么自卑的性格的？ “简直就和前世日漫里那些普遍有心理问题的大少爷大小姐一个样啊……” 吐槽了几句后，艾布纳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多余的事，转而拿起收拾好的物品，独自进入了地底的通道中，来到“梦境迷宫塔”的虚幻之门前。 不需要借助符咒，直接模拟出“梦境行者”的能力后，艾布纳便再次出现在了那座耸入云端的倒立高塔内。 将带入迷宫塔的大多数非凡物品放入独属于自己的休息室——这是通关第七层的福利之一，艾布纳再次来到了“奖励之间”通往下一层的通道前。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步步入了其中。 一阵眩晕的感觉过后，艾布纳的视线首先恢复，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大胆采用红色、蓝色和黄色的宏伟钟楼。 而在钟楼的不远处是一座教堂，看悬挂在外的圣徽的样式应该属于风暴教会。 还没等他进一步弄清楚自己所在，钟楼的门忽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个身材高大却略显佝偻的男子。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五官单独而言，没有任何问题，可组合在一起，却充满了不协调感。 两只眼睛一高一低，两个鼻孔一大一小，左边肌肉略微松弛，导致嘴角有点下垂，而右侧正好相反。 双腿也是明显一长一短，胳膊一条粗壮一条瘦弱，整个人极为不对称，极为丑陋。 简直像是第四纪所罗门帝国时期的“作品”啊！艾布纳眯了眯眼睛，结合眼前的场景和原着内容，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于是试探着问道： “你是敲钟人卡诺？” 开门出来的人一边嘴角高一边嘴角低地笑道： “像我这么丑陋的人，应该没有第二个。 “我想你就是‘调查员’，如果想知道任务就跟我来。” 第387章 任务 调查员？这个词可不怎么吉利啊……艾布纳吐糟之余，却没有立刻跟着眼前丑陋的“敲钟人”进入灯塔，而是暗自思索起来： 在原着里，克莱恩是接受了“胖药师”达克威尔的委托，才带着他和“概率之骰”抵达了奥拉维岛，见到了“敲钟人”卡诺。 而这位“敲钟人”的身份也很复杂，他本人是大地母神教会人体炼成的产品……嗯，相对比较失败的那种，甚至没有生育的能力。 他后来叛逃到了“生命学派”，又被安排到圣德拉科教堂的钟楼当“敲钟人”…… 在原着里，克莱恩猜测生命学派可能和风暴教会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卡诺才会在这里敲钟，所以那位受了重伤的生命学派议员瑞乔德才会躲在教堂附近的桥洞。 刚才看他的样子，对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那么，这座“迷宫塔”给我安排的身份是什么？生命学派的人？嗯……那应该不叫调查员……那么，是风暴教会的人？ 这时候，卡诺见艾布纳没有跟上来，嗤笑一声道：“怎么，风暴教会特派的调查员就那么胆小？严格来说，这座灯塔也是你们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会害怕吗？” 很好，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过，卡诺，你个大地母神教会的叛逃者难道不该在我这个母神眷者面前客气点？ 腹诽了几句后，艾布纳深觉这个场景的npc很是灵动，和他在第六层贝克兰德场景中遇到的那些机械呆板的货色截然不同，于是开启“纯白之眼”对卡诺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同于上一层大帝那种真正有‘灵’的状态，更像是潜意识地某种‘投影’……和第七层遇到的‘苜蓿号’场景中的人很相似！ “莫非这也是一件正在，或者即将上演的事情？” 就在艾布纳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知识粗略做着判断的时候，卡诺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说道： “我对灵视以及‘窥秘之眼’之类的法术很敏感。” “很抱歉，卡诺先生。”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后，礼貌地道了歉。 卡诺点点头，表示接受了道歉，然后才继续说道：“现在可以和我进来了？呵，风暴教会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谨慎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艾布纳顿了顿，认真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今天的日期以及现在的时间。” “你是喝多了吗？”卡诺一愣，在嘀咕了一句后还是取出怀表看了看，回答道，“1349年10月16日，星期二，中午十二点整。” “果然，这里的事件也许正在现实世界里上演着！”艾布纳看了眼自己的怀表，发现误差没有超过一分钟。 …… 奥拉维岛处于罗思德群岛东北方向，和拜亚姆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 它原本是一座存在诸多非凡生物的原始岛屿，并无人类居住，狩猎时代结束后，鲁恩王国将这里当做某些犯人的流放之地，让奥拉维岛逐渐有了乡村和城镇，但岛上依旧保留了一些原始区域。 等到更东边的岛屿一个个被发现被殖民，这里依靠航道的便利和本身自然资源的丰富，吸引到了不少新移民，有了相对繁华的港口城市。 呜！呜！随着汽笛声响起，一艘崭新的蒸汽客轮靠在了码头。很快，数十位乘客提着行李箱从船上走下。 这其中，有一位女士尤其引人注意。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有一头简单扎起的黑发和一双极有特点的青灰色眼眸，身穿大海上较为常见冒险家打扮的男士衬衣和茶色厚夹克，长相属于耐看那种，越瞧越有味道。 而说她引人注意，倒并非源于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带着同伴直接登上一辆悬挂着利维特家族徽章的马车，而奥拉维总督的姓氏便是“利维特”！ 马车上，那位女士的同伴犹豫了一下，悄悄用灵性封锁了周围，见对方没有阻止，这才小声问道 “多瑞拉女士，我们一定要和奥拉维总督合作吗？这样一来，我们就算进入了那处遗迹，能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太多啊……” 青灰色眼眸的女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索罗，你要知道，奥斯顿的哥哥是中苏尼亚海的最高海军统帅，‘织法者’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那是一位真正的半神！没有奥斯顿的关系，我们根本接近不了那处遗迹。” 奥拉维总督的全名是奥斯顿·利维特，而多瑞拉女士直呼其名，足见他们之前的关系不错，甚至可能很亲密……有这层关系在，我们才有资格参与进这件事……名为索罗的男子闻言恍然，撤回封锁，不再言语。 马车很快停在了总督府的后门处，他们刚一下车，一位黑发蓝眼的中年男子便走上前来，他先是热情地和多瑞拉女士拥抱了一下，然后又礼貌地和索罗打了招呼，这才将他们二人亲自引入总督府内。 待将索罗安排去了另一间房间休息后，奥斯顿才拉住多瑞拉女士的手，饱含感情地道：“拉蒂西亚，我们多久没见了？” 拉蒂西亚·多瑞拉女士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也没有拒绝对方的亲近。 …… “梦境迷宫塔”第五层中，艾布纳跟着“敲钟人”卡诺进入了钟楼内的一个逼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能做餐桌的柜子，而盥洗室则在钟楼底层…… 等等，我为什么要关注盥洗室在哪？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便看到卡诺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边递到艾布纳手里，边说道： “大致情况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赘述…… “总之，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并进入那座遗迹，尽可能地了解它的来历。 “当然，如果遗迹里真有什么宝物，也要尽量带回来，不能便宜了别人。” 所以说这就是任务1和任务2了？嗯，好歹有了些“沉浸式”的感觉了，不像上一层就完全像个游戏…… 不过，我现在完全不知道状况，你得完成你任务npc的职责啊！想到这里，艾布纳模拟出休的“威严”，面无表情地道：“还请您完成您的职责，详尽解释一遍。” 卡诺被其震慑，在偷偷嘀咕了几句后，还是回答道： “从一个月前开始，岛北的一片海域就时常发生事故，到了现在已经无人敢靠近……若非总督府下令封锁消息，现在那里被魔鬼诅咒的谣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根据乔瑞德议员的观察，那片海域附近的‘命运’非常混乱。一旦靠近，就会时而‘幸运’，时而‘厄运’，快速走向不同的人生结局……但大半没什么好下场…… “总督府组织过一次探索，只有少数几人平安回来，但命运都被不同程度偏转，今后恐怕会霉运缠身！ “艾弥留斯上将后来亲自探查过，也同样无功而返。” 艾弥留斯上将？那个被克莱恩作为替身伪装了三天，就死了情妇，伤了手下，弟弟被撤职的倒霉半神？ 他后来那么倒霉不会是就是因为这次探索？ 不过，半神都束手无策的地方，真是我能顺利进去的？这任务有问题？ 艾布纳这么想着，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你不用太担心，据乔瑞德议员观察，那其实是一处即将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海底遗迹，等到明天夜里，应该就可以出现稳定的通道。”卡诺说着指了指那张地图，上面标示出了通道可能出现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上将不等通道出现再去一次？”艾布纳奇怪地问道。 卡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这不是总督府和风暴教会的默契吗？到时候半神都不会插手，也不会派遣嫡系人员，而是各自找‘调查员’去进行探索，免得因为一些东西伤了和气。” 所以，所谓的“调查员”其实就是“代理人”？嗯，大概还有不知遗迹里有什么危险，让“调查员”们当炮灰探路的意思…… 第388章 倒霉 也就是说，不仅要面对遗迹的危险，还要防备着来自于其他“调查员”……果然，“梦境迷宫塔”一层比一层难……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再次看向“敲钟人”卡诺，询问道：“有关那个遗迹，有更多的情报吗？” 卡诺摇摇头，回答道：“我就知道这么多，瑞乔德议员也将‘观察’到的结果都写在了那张地图上……不过，总督府那里应该有更详细的情报，毕竟那几个活着回来的冒险者都被奥拉维总督软禁了起来。” 奥拉维总督……那位倒霉上将的弟弟吗？原着里他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最后惹来了那个不能说名字的组织，不得不去职回到了贝克兰德……也不知道他的谋划是在这次遗迹探险之前就有，还是之后才发生的…… 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嗯，距离明天夜里还有接近一天半的时间，也不能完全浪费了，既然总督府可能存在情报，那还是要走一趟的。 心中有了计议后，艾布纳拿起那张地图，向“敲钟人”告别。 如果是在现实，艾布纳肯定没这么鲁莽，必然要经过多次侦查，确定那位半神上将不在的时间，才敢进入总督府。 胆这里只是一个梦境场景，又随时可以脱离，也就无需那么“精细”，有了赌一赌的“本钱”。 卡诺也没挽留，只是在道了声“小心”后，便拿起一本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可等艾布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他又放下书本，静静坐了一会儿，在确定艾布纳走远后，立刻离开钟楼，绕到了附近一座石桥。 刚靠近最左侧的桥洞，卡诺就停下脚步，沉声说道： “议员先生，风暴教会找来的‘调查员’已经来过了，我将那张地图给了他。” “很好。”阴暗的桥洞深处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不过我总觉得这位‘调查员’有些不太对……不像是风暴……” 卡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嘶哑的声音打断道：“我们只是在和‘风暴教会’进行合作，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多管。” “是……议员先生。”卡诺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告辞回了钟楼。 待他走后，桥洞中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似迷茫似疑惑： “不太对？是的，我也觉得不太对……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都不太对……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难道我已经接近失控了？又不太像啊……” …… 另一边，离开了钟楼的艾布纳先找了家赌场，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引导”能力，从几个赌鬼身上赢了些钱——他身上虽然带着金镑，但总不能在梦境里花真钱，那多亏啊…… 由于只是十几镑的“小”数额，并没有引来赌场的注意，艾布纳揣着“赢”来的钱顺利地进入了奥拉维岛的港口城市，并找了家旅馆，开了个普通房间，住了下来。 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才刚刚下午三点，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艾布纳便决定以旅行者的姿态逛一逛这座他还没到过的港口城市，顺便确定一下总督府的位置。 这座城市以鲁恩新移民为主，食物风格与王国东海岸没太大区别，不同之处在于，这里存在新鲜少见的水果和各种各样的海鲜，也算有点特色。 这里自然资源丰富，又处在安全航道关键点，人们生活得都还算不错，即使郊外的农民，也能通过果园攒下一定的积蓄。 这不是说奥拉维没有贫民，没有底层，只是这个阶层主要由原本的奴隶们充当——鲁恩议会早已通过废除奴隶制的法案。 咽下多汁又甜美的果肉，艾布纳瞥了眼街道对面的总督府，再次从其门前走过，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转回来。 是的，他已经变化成不同的形象，喝着不同的果汁，在总督府附近转了七八个来回，如果再来几次恐怕就要惹来怀疑了。 不过，就在刚刚不断“路过”总督府的时候，他目睹了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在金发秘书的陪同下，登上了被将军卫队保护着的马车。 马车具体去哪里艾布纳不知道，但想来今天应该不会再回总督府了。 这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艾布纳却径直向着自己订下房间的旅馆走去。 他没有立刻潜入总督府的打算，哪怕这里不是现实，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莽一波……但也不能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 回到旅馆，途经一楼的酒时，他忽然听到里面有些喧哗，好奇地伸头一瞧，结果却有些傻眼。 因为此时，正有一个穿着“奇异博士”衣服的家伙在夸夸其谈，吹嘘着自己与几位女海盗将军的“亲密”关系。 这让艾布纳听得直想捂脸，心说就算换了马甲，这类的名声也跑不了吗？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那个装扮成“奇异博士”的人竟然在喝下一杯南威尔啤酒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仅仅两三秒后就脸色发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见到这一幕，众人先是齐齐张大嘴巴，周围为之一静，继而陡然喧哗起来，惊叫声、尖叫声混杂成一片，直到一位颇有威望的老者上前检查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是被酒呛死的……”老者检查过后，不可思议地道，“虽然意外时有发生，可这也太快了……” “‘奇异博士’就这么死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水手回过神后惊讶道。 “什么‘奇异博士’，那小子是郊区的库德，仗着自己的脸长伪装成这个样子招摇撞骗而已！常来这间酒的人都知道。”旁边的人嗤笑一声道。 “听说昨天‘甜柠檬’酒也有人在扮‘奇异博士’的时候出了意外……” “莫非真正的‘奇异博士’不喜欢别人借用他的名头行骗，所以施加了诅咒？”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可能……不过，我倒觉得更可能是‘不死之王’的……” “嘘！你不要命了，那一位王者也是我们能谈论的？” “对！对！兄弟你说得对！我差点酒后失言。” …… 听着这些酒鬼们的胡乱猜测，艾布纳已然开启了“纯白之眼”，“回溯”起刚刚发生的事件。 “原来如此……‘呓语者’的诅咒吗？难怪我在事前都没有发现端倪……‘告死号’看来是气急败坏了啊，居然对每一位敢于自称‘奇异博士’的人都要施加‘诅咒’……妄图将我找出来…… “当然，这肯定有一定的范围，而且也无法长久……它如果敢一直维持着这个能力，恐怕官方的半神们很快就能借着联系上门了。 “‘梦境迷宫塔’的位格果然不低，连序列3级别的能力也能在场景里展现出来……”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并默默为那位年轻人默哀，觉得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而与此同时，正乘坐马车去往海军基地附近的别墅，想要与自己的情妇辛西娅小姐共进良宵的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忽然于半路接到了紧急公文，不得不暂时回转总督府。 “最近好像总是会遇到一些突发的事情啊……”艾弥留斯上将皱了皱眉头，自语道。 …… 奥拉维总督府的仆人房内，一个男仆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甜。忽然间，一道人影从虚到实，快速地在他身前勾勒了出来。 “梦中梦也能进行‘穿梭’啊……”无声自语了一句后，艾布纳“模拟”出“心理学隐身”，快速穿过一道道房门，向着软禁那些冒险者的房间而去。 可就在这时，沉静的总督府忽然再次灯火通明，因为艾弥留斯上将回来了！ “不会那么倒霉？” 正要通过大厅，潜入府邸另一侧房间的艾布纳顿时进退两难起来。 第389章 不平静的夜晚 “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对于自身“辖区”内超凡层面上的感应有多强，作为休的好朋友，艾布纳是再清楚不过。 以“休”序列7的程度，他悄悄使用非凡能力都未必瞒得过，更何况刚刚走进总督府的艾弥留斯上将可是货真价实的“仲裁人”途径半神！可以随时规定“辖区”的半神！ 对方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处于“心理学隐身”的自己，除了可能确实对这方面的侦查不太擅长，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对方踏入总督府后，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行动的缘故。 是的，此刻的艾布纳之所以觉得进退两难，就是因为他连动都不敢动，唯恐艾弥留斯上将察觉“辖区”内的细微变化，进而联想到“心理学隐身”，进行更细致的排查。 可这也不是事啊……“纯白之眼”虽然已经可以连续开启很长时间，但也最多两个小时，要是那位上将先生彻夜不走怎么办？ 若不是还在心存侥幸，艾布纳都想直接“脱离”这个场景，换个“梦境迷宫”进行挑战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一间房间忽然打开，一个黑发蓝眼，五官轮廓与艾弥留斯有五六分相像，只是额头偏高，眼袋微肿，嘴角尚未下垂的中年男子草草披着一件外套走了下来。 从周围仆人对其的称呼上，艾布纳知道了那人正是艾弥留斯·利维特的幼弟，奥拉维的总督，奥斯顿·利维特。 他径直走入了艾弥留斯的办公室，询问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晚还来打扰他。 而紧接着，那间办公室的周围便被灵性封锁了起来。 “好机会！”艾布纳见此眼睛一亮。灵性之墙固然能够阻止外界对办公室内谈话的探听，但同样，艾弥留斯上将对外面“辖区”的“感应”能力也肯定会被削弱。 虽然艾布纳依旧不敢使用“梦境穿梭”、“开门”等非凡能力，但简单地走动应该可以瞒过去了…… 而他要趁此机会，藏到那位上将不会轻易感应或者探查较少的地方，比如盥洗室……又比如奥斯顿总督刚刚出来的那个卧室。 艾弥留斯上将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去时刻关注弟弟的私生活，更何况他还没发现有人潜入了府邸，检查不会太严格。 计议一定，艾布纳在“心理学隐身”的遮掩下快速来到了那间卧室门口，略一搭眼，就惊喜地发现总督先生出来时没有带上门，留了一条缝隙。 用手比划了一下，艾布纳觉得以自己的身材应该可以通过那道半敞开的门缝，于是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这个房间应该是一间客房，面积不是很大，但装饰得很有情调。 而此刻，一位有着青灰色眼眸，仅穿着睡衣的女士正靠在床头，借着瓦斯灯的光亮看着一本书籍。 对于艾布纳的到来，她毫无察觉，反而取出纸笔，做起了笔记或者摘抄。 这是谁？皮肤不够白皙，更像是常常风吹日晒后的样子……嗯，那就不会是奥斯顿总督的妻子……情人吗？ 稍微瞥了几眼，艾布纳就收回了目光。他又不是色狼，躲来这里也不是故意偷窥，而是迫不得已。 可就在这时，青灰色眼眸的女士忽然放下了笔，笑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知道这是什么遗迹了！” 听到这话，艾布纳猛地抬起了头，在心里道了声抱歉后，几步来到床边，并探过头，看向了那位女士手中的笔记。 …… 贝克兰德，国王大道2号，王国博物馆。 在傍晚接到了“正义”小姐破坏了那张书签有不正常反应的报告后，克莱恩便决定冒险偷回那张极可能就是“亵渎之牌”的书签。 这不仅是因为“亵渎之牌”里可能蕴含着神灵的奥秘，价值极大，也是他对于“魔术师”扮演的一次尝试。 于是，克莱恩用“万能钥匙”进入了博物馆附近的一座无人建筑里，并在其中举行仪式，召唤出了自己经过“阿兹克铜哨”加固过的特殊灵体。 而此刻，就在博物馆一楼展厅那悬挂着巨大水晶吊灯的天花板上，克莱恩灵体那张近乎透明，隐隐约约的人脸忽然凸显了出来。 他俯视着展厅，眼珠不断转动，将该片区域各个角落的场景尽数收纳入了视线里。 没有非凡者，没有安保人员……克莱恩嘟囔了一句，整道身影一下穿透天花板，半飞行半速降地落到了笼罩着玻璃的罗塞尔书桌前。 他扫了一眼，没有犹豫地同时伸出了两只手，分别抓向“创意手稿”内的书签和那张宛若小孩涂鸦般的书签。 在最初知道“塔”先生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后，克莱恩就特意了解过这个途径的能力，知道在序列7“守知者”的阶段，会拥有一种叫作“场景回溯”的能力，可以对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回溯”。 蒸汽教会也许不存在“守知者”，但难保不会有类似功能的“封印物”。 所以他要展现出自身并不知道哪张书签有异常的情况，让调查者无法怀疑只触碰、破坏过一张书签的“正义”小姐。 然而，就在克莱恩刚刚用灵体包裹住两枚书签的时候，展厅内忽然传来了“哇！哇！哇！”的婴儿呼喊声！ 它是那样的虚幻，就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克莱恩的身体霍地僵硬，如同湖水遭遇了超低温，一下出现了明显的冻结。 处于灵体状态的他都仿佛被冻结了！ 紧接着，在一声声的婴儿呼喊声与一道道隔离灵界的黑色细缝包围下，一个柔和但不含感情的女性嗓音传入了克莱恩的耳朵：“你为什么只拿书签？” 克莱恩僵立在原地，只见最前方有个分为两层，快抵住天花板的高大梯和通道环绕着一册册书籍。 其中，最顶端的阶梯上坐着道被黑暗遮掩住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黑色皮靴的双脚垂了下来，靠住木制楼梯，悬于半空之中。 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这是“机械之心”的强者吗？不，这双黑色皮靴我好像见过……对了，是上午见过的简小姐身边的那位穿搭很特别的女士！ 我之前猜测她是“星之上将”，现在看来并不是……因为她很大可能是一位高位阶存在！ 念头一闪间，克莱恩没做回答，涂抹着油彩般的脸上却忽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紧接着，他虚幻近乎透明的身影瞬间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坐在阶梯上的女士，或者说贝尔纳黛，见此不由得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她蔚蓝的眼眸望向克莱恩消失的地方，忽地变得幽深，仿佛失去了焦距，但很快她就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 桥区，铁门街附近的一座独栋房屋里，“秘术导师”斯图尔特在连续走访了科森太太等几位正在闹离婚的工人妻子的梦境后，已经猜到了“密修会”陷害自己的手段与动机。 虽然觉得那位“教唆者”大概率也是被利用，但他还是来到了这座她们以往聚会的房子，打算“回溯”出一些情报，以便将其抓捕。 但令斯图尔特意外的是，这座房屋里留存的气息早已被人清理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以至于他的“回溯”并没有成功。 “不会是那个‘教唆者’做的，他如果有这份谨慎，也不会在之前留下那么多的线索……那么，是他所在组织终于发现他被人利用，所以派了其他人来善后？ “呵呵，逃得倒是挺快……不过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新思路……” 无声自语了几句，斯图尔特决定由自己“伪装”成那个“教唆者”，也就是那位所谓的凯伊·肖女士……他倒要看看密修会以及藏在更后面的“极光会”到底想要做什么。 …… 西区，某间酒没有点灯的漆黑棋牌室内，两位不同类型的“女鬼”在敲定了如何对付“玫瑰学派”纵欲派系的计划后，周身阴冷，仿佛有无数死灵环绕的简向端坐在镜子里的莎伦小姐转述了神秘女王的那句“预言”。 “我明白了。”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的莎伦轻轻点了点头，平静不见波澜地说道。 “女王说你能够解读，果然没错……不过，那个侦探指的是谁？”简好奇地问道。 “一个朋友。”莎伦小姐简洁地回答道。 就在简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忽然间一道道声音仿佛加持了某种特殊的力量在寂静的深夜里回荡起来： “杀人啦！” “救命啦！” “杀人啦！” “救命啊！” 黑暗中的简霍地一下站起身，身边的部分灵也四散而去，不过这时候，她敏锐地发现莎伦蔚蓝的眼眸内，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逝，深藏起来。 “怎么了？”简不由得诧异地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莎伦身上察觉到情绪的存在。 嘴唇轻启，又闭了一下，最终莎伦开口说道： “就是他……” 第390章 刺激 西区的另一栋房屋内，当“杀人啦”、“救命啦”的喊叫声响起时，已经是“教唆者”的前警员肖科下意识就要打开窗户出去查看，但却被一个有着书卷气息的美貌女士拦了下来。 “丽娜女士……”肖科看向拦住自己的女子，茫然道。 “你还真当自己是贝克兰德的‘义警’了？就算是那位所谓的超级英雄‘钢铁侠’都不敢在一个城市停留太久，你难道觉得自己比他还强？ “你再这样下去，不是被官方抓住，就得死在某个非凡者手里！”丽娜没好气地说道。 超级英雄“钢铁侠”最近是鲁恩王国的热门人物，他游走于多个城市，每次的现身都伴随着对邪恶的打击，虽然报纸好似不太热衷于报道，但被拯救者口口宣扬下，他依然有了不小的名气。 “可是……有人遇到了危险……”肖科弱弱地争辩了一句。 “动动你的脑子！喊叫的人既然能够让声音传出那么远，明显有着一定实力！他喊‘救命’不是真的陷入绝境，而是为了引来官方注意，让追着他的人心生顾忌，方便他逃跑！” 丽娜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肖科，一边在心里叹息：为什么我培养的非凡者就没什么正常人呢？ 最开始培养出的小丑狂妄自大，甚至还打起了我的主意，所以不得不将其击杀，卖了特性。 后来的亚力士简直就是“占卜家”之耻，听说他在投靠了埃德萨克后除了能在一些事情上占卜下吉凶，连仪式魔法都没学会几个…… 至于眼前的肖科……人品倒是很不错，懂得知恩图报，连扮演都努力寻找不会伤害他人的方式……可这样的性格真的不怎么适合“魔女”途径啊……他就该去天天赞美太阳！ 叹了口气，丽娜看向听到自己的分析后露出恍然神色的肖科，再次叮嘱道：“你最近几天哪里都不要去，就藏在这里……我虽然使用仪式暂时屏蔽了你潜意识中的‘暗示’，但你一旦再遇到那个利用你的人，‘暗示’恐怕立刻会被‘唤醒’……”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丽娜女士。”肖科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算了，谁让是我将你引上了这条不归路呢？”丽娜先是摆了摆手，然后微眯起眼睛，语气渐渐冰冷地说道，“而且……埃德萨克那边的事，我还得谢谢你通知了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王子殿下是个好人，不该让‘魔女’利用他。”肖科诚恳地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丽娜摇了摇头，出身宫廷贵族家庭的她深知一位王子身边的防护会有多严密。就比如之前的她，哪怕有埃德萨克亲自安排，独处的时间都非常有限。 可现在，一位“魔女”竟然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埃德萨克的庄园里，这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强大？必然有着惊人的谋划！ 难道是王室和魔女教派的合作又加深了？而这一次，他们不满足于只牺牲一位宫廷贵族的小儿子，连国王陛下的亲生儿子也要作为合作的“诚意”？ 结合自身的遭遇，丽娜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但她一时间却想不到太好的解决方案，只能先想办法和埃德萨克见上一面，看看他有没有被人控制。 即便成为了序列6的“欢愉魔女”，也依然力不从心……实力啊！ 想到这里，丽娜看了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肖科，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帮助肖科了。 这不唯对方人品不错，更重要的是他和自己很像，都在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可笑坚持追寻着实力…… …… 西区，国王大道附近的一座房屋内，在夜间巡逻时听到喊叫声的休迅速赶到了这间血腥味浓重的房间，虽然没有发现凶手和目击者，但这一次，那个“恶魔”显然没有时间处理尸体！ 此刻，被鲜红血液浸透的地毯上，赫然躺着一具内脏被掏空的女尸。 约莫几分多钟后，负责西区的值夜者们也赶了过来。 由于双方在“钢铁侠”事件里见过面，也算熟悉，所以休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道：“我做了一些紧急处理，她的灵还没有完全消散。” “做的不错！”作为职业“通灵人”，目前已是“死灵导师”的戴莉女士同样没耽搁时间，在队友们的保护下，立刻布置起仪式进行通灵。 看着仿佛沉睡过去的戴莉，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相比起上次见面时，对方的精神好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明朗，不再隐藏着压抑和疯狂。 过了一会儿后，戴莉睁开眼睛，对着特别小队的索斯特队长道：“得到了足够多的线索，如果能申请到‘1-049’，我认为可以确定它的方位。” “很好！”戴着红手套的中年男子索斯特点点头，语气振奋地道，“我立刻就去申请。” “我们该感谢那位大喊大叫的先生，没有他，那个‘恶魔’可不会逃得那么仓促……就好像在与别人妻子偷情的男士恰巧碰到对方的丈夫突然回家时一样。”戴莉女士笑着说道。 索斯特闻言若有所思地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戴莉摇摇头，没有多说。 “那样就好……”索斯特瞥了眼一旁的休，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问，转而对休说道，“军情九处那边我稍后会出具一份正式的文件，以表彰你在这个事件上做出的贡献。” 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听到这话当即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提出了告辞。 出了那栋死人的房屋后，休望了望挂在天上的绯红，心中思忖道： “总觉得那个喊‘救命’的声音有些耳熟……” 可仔细回忆了一阵后，依旧毫无头绪，她只能作罢。 …… 与此同时，乘坐马车回家的克莱恩再次遭遇了博物馆内的那位高序列女士，望着车窗外那双从豌豆藤蔓组建的座椅上垂落的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克莱恩故意吞咽了口唾沫，半真半假地交代起了自己的来历： “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在调查最近的连环杀人案。 “我有件叫做‘万能钥匙’的神奇物品，可以开门穿墙，但会造成迷路。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里，我直接撞上了案发现场，因为不是对手，只能边跑边喊救命。” 好在因为偷走的书签放在灰雾之上，那位女士并没有认出他，所以只是在柔声告诫他要尽量少使用那把钥匙后，就收回豌豆藤蔓，放他离开了。 乘车回到家的克莱恩也不敢立刻去灰雾之上研究书签，只在睡前自嘲了一句： “今晚还真是相当刺激啊……” …… 而身处“梦境迷宫塔”第五层场景，总督府卧房的艾布纳，看着眼前床上越靠越近的一对男女，也同样感觉到了……相当刺激！ 第391章 幸运之神 艾布纳本来正扒在床头，探出脑袋看向青灰色眼眸女士手里的笔记，可他才刚刚读到“精灵”、“神殿”等几个字眼，奥拉维总督奥斯顿·利维特就推门走了进来。 而那位青灰色眼眸的女士也顺势将笔记夹在书本里，合上后放到了床上。 艾布纳也不好擅自将其打开，要不然，即便处于“心理学隐身”状态，也绝对会被发现端倪。 奥斯顿总督一回来就上了床，然后和那位女士拥吻起来，片刻后，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脱掉睡衣时，青灰色眼眸的女士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拉蒂西亚，让我们再来一次……刚刚虽然被艾弥留斯扫了兴，但你之前让我打听的事有了眉目。”总督先生笑了笑，以为拉蒂西亚是在不满他之前离开的行为，于是凑到其耳边暧昧地说道。 拉蒂西亚？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青灰色眼眸，显得经常风吹日晒的肤色……再加上这个名字…… 这位女士该不会就是原着里在西弥姆岛原始森林遗迹里挖出《天灾之书》，最后被其污染，死得很惨的那个冒险家兼考古学家，拉蒂西亚·多瑞拉？ 她竟然和奥拉维总督有一腿…… 等等，冒险家兼考古学家，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出身“摩斯苦修会”的非凡者……所以，她其实就是总督府一方找来的“调查员”！ 就在艾布纳猜测着青灰色眼眸女士的来历和身份的时候，被叫作拉蒂西亚的女士却没有如奥斯顿预料的一般欲拒还迎，仍凭其脱掉衣服，而是打掉对方作乱的手，先是问了一句：“这么快就找到我侄子的下落了？” 然后又正色道：“事实上，在你刚刚离开后，我将你派人查探到的情报和我们组织内的一些资料进行了对比，结果对那座遗迹有了一些发现。” 听到她的这番话，正准备去房间角落里避一避的艾布纳又折返了回来，并认真倾听起他们的对话来。 总督先生见拉蒂西亚谈起了正事，也不再急于求欢，随手拿起床边小桌上的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品了一口后方才说道： “刚刚艾弥留斯找我是为了一起突发的军火案……具体细节我不方便和你说，但你的侄子其实在这件事里也立了功。” “真是特兰？以他的性子能在军火案件里立功？”拉蒂西亚脸上满是不信的神色。 “准确的说，是他现在所在的那个冒险队伍反杀了一个海盗团，并从对方的船上发现了大量的军火，这才让一条弗萨克人向东拜朗土着的军火走私链条曝了光……总之，这一次的行动让弗萨克吃了一个大亏，他们还不敢声张。”奥斯顿笑着解释道。 原来特兰是拉蒂西亚的侄子……是了，他们都有着青灰色的眼睛……可这位女士并没有特兰那样明显的蓝色头发。那么，这个特征也许是遗传自特兰的母亲？ 难不成是特兰的母亲脾气如精灵般暴躁，他从小挨打，所以才养成了那样自卑的性格？ 正当艾布纳的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他的耳边又传来了拉蒂西亚的询问声：“特兰，他现在在哪？” “在达维尔，他加入的冒险团队的首领被人称为‘龙威女士’，最近很有名气。”奥斯顿喝了一口酒，笑着回答道。 “我之前听说过她……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拉蒂西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要我派人去将你侄子接回来吗？”奥斯顿问道。 “不需要……既然他加入了一个冒险团队，就让他暂时在那历练一番好了，这有助于他的成长……”拉蒂西亚摇摇头，略过这个话题，接着拿起床上的笔记，转而说道，“我知道那是座什么遗迹了。” “什么？”奥斯顿饶有兴趣地问道。 “结合组织里的资料，我有把握那是精灵一族的试炼神殿。”拉蒂西亚说着，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古老的遗迹，往往蕴含着许多珍惜的知识。而作为一名“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被知识追逐的同时，也同样追逐着知识。 “试炼神殿？”奥斯顿沉吟了一阵，不确定地道，“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词……” “你肯定是在苏尼亚岛的相关历史书籍上看到过，因为那里曾经也有一座‘试炼神殿’。”拉蒂西亚笑着回了一句后，详细解释道，“大灾变后仅剩的精灵曾经试图在苏尼亚岛恢复精灵王庭的威严，所以仿造了不少他们辉煌时代的建筑，其中就包括‘试炼神殿’……可惜，那些仿造物都只是样子货而已，最终毁灭于‘二十年战争’，现在那里只有遗迹存在了。” 苏尼亚岛是这片海域最大的岛屿，也是苏尼亚海名称的来源，近乎等于一个小型的大陆，那里原本是大灾变后精灵仅剩的聚居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古老的非凡种族被各种各样的因素困扰，逐渐消亡，只剩偶尔的，零星的露面证明他们还没有彻底灭绝。 在第四纪末尾，鲁恩王国占据了这座岛屿，但“二十年战争”里，也就是“康瓦”男爵活跃的年代，鲁恩惨遭失败，将苏尼亚岛拱手送给了弗萨克帝国，距今已七百多年。 艾布纳一边回想着苏尼亚岛的相关资料，一边认真地听着拉蒂西亚的解释，这些知识他还真的不知道，看来“摩斯苦修会”作为古老的隐秘组织，底蕴还是很丰厚的。 “而这里的‘试炼神殿’应该是精灵王庭还存在时的那一座，组织的资料里说它曾经被精灵王的从神‘幸运之神’执掌……也许，这就是你派出的那些冒险者死于各种意外的原因。”拉蒂西亚说到这里，将手中的那本书翻到某一页，推到奥斯顿眼前。 艾布纳见此，不得不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将头伸到他们两人之间。 “‘幸运之神’执掌神殿，设三项考验，通过者可以窥视自身命运的线索。 “三项考验，一为勇气，二为意志，三为实力。” 看到书上的内容，奥斯顿撇了下嘴，道：“‘幸运之神’？我觉得该叫‘厄运之神’或者‘霉运之神’才对！那些冒险者可悲害惨了！” “那是因为他们在不正确的时间和地点擅闯神殿，自然会被‘厄运’惩罚。”拉蒂西亚笑着道。 艾布纳闻言也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道：那位“幸运之神”大概率是“怪物”途径的天使，至少也是“先知”，能够预测试炼者的未来，给予一些机缘上的指点肯定没问题，被精灵王委任来执掌这座神殿算是合理。 而怪物途径的序列4叫“厄运法师”，序列3叫“混乱行者”，这也和那些冒险者的厄运，以及卡诺口中那位瑞乔德议员所说的“命运极为混乱”对得上。 所以，拉蒂西亚女士的猜测可能性很高…… 呵呵，原着里，她不会就是通过了这次试炼后，才得到的《天灾之书》的线索？如果真是这样，这可不像是给机缘，反而是将人导向厄运之地啊…… 而且，和那座神殿遗迹有过交集的人之后可都非常倒霉，直接进入的拉蒂西亚和她的同伴不提，艾弥留斯上将未来倒霉地找了克莱恩作为替身，结果惹来天体教派的觊觎，导致一系列悲剧发生； 奥斯顿总督的某个谋划泄露，不但被那个不能说名字的组织成员警告，还被他的政敌攻击，丢了总督的位置； 甚至这整个岛其实都不怎么走运，因为未来“概率之骰”会来到这里……唯一性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问题，这个岛怕是活不了几个人啊…… 也许，那座神殿里出现了什么异变…… 可惜的是，“太阳”还没找来更多的这位从神的资料…… 哎，好在这里只是“梦境迷宫塔”的场景，并不是真的要我进入那座神殿，否则我现在就要考虑退出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灵活地避开与那两个人的碰触，将伸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 “拉蒂西亚，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那三项考验具体是什么内容了？”奥斯顿借着看书的机会，搂住了青灰色眼眸女士的腰肢。 莱蒂西亚微微皱眉，却没有推拒，反而笑着道：“知道一些……毕竟后来苏尼亚岛上的精灵们也做过类似的试炼。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件物品。” “什么？”奥斯顿有些恍然，明白她之所以和自己说这些，应该就是为了这件物品。 “你曾和我说过的那枚‘第九律’符咒。”拉蒂西亚表情认真地道。 “‘第九律’？那可是我防身的东西……你知道的，这是艾弥留斯利用自己的血液、第四纪的古老法典和王室的‘0’级封印物制作的高级符咒，总共也只有三枚。” 说到这里，奥斯顿忽然坏笑一声，转而道，“想要它，你可得让我满意了才行。” 为了能得到遗迹里可能存在的宝物，付出一枚“高级符咒”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拉蒂西亚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再拒绝，而是闭上了眼睛。 奥斯顿见状放下酒杯，房间内很快响起令人羞涩的声音。 而艾布纳不得不在“心理学隐身”的状态下进入了“学习空间”…… …… 巍峨不变的古老宫殿内，坐在“愚者”位置上的克莱恩拿起了那张描绘有罗塞尔皇帝形象的书签，他沉思了一会儿后，用古弗萨克语音节，发出了低沉的嗓音： “贝尔纳黛。” 第392章 斯图尔特在行动 “黑皇帝牌…… “记载了从序列9律师到序列0黑皇帝所有的魔药配方和相关仪式…… “难怪‘塔’先生说‘亵渎之牌’里隐藏着神灵的奥秘……这还真是成神的奥秘啊！ “不过，以‘塔’先生对序列0、对‘亵渎之牌’表现出的了解，他的手中会不会也执掌着一张类似的牌？会是哪一张？ “另外，‘黑皇帝’可以钻死亡规则的漏洞，只要建立的秩序还有一定数量的残存，那哪怕驱使人民建造的九座陵寝全都被摧毁，同样有可能复生…… “‘塔’先生曾在拉姆德男爵的调查报告里说起过，罗塞尔晚年似乎以半疯为代价，强行跳到了‘黑皇帝’途径…… “如果……如果罗塞尔真的走到了序列0那一步，是否说明他其实没有真的陨落？ “说不定，他此刻正躺在哪座陵寝中等待着‘复活’……” 思绪翻腾间，克莱恩又看了眼“黑皇帝”牌上的罗塞尔，画像中，对方坐在古老的石制宝座上，头顶戴着一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身穿漆黑的盔甲，盖着同色的披风，手里握着权杖，眼睛冷漠前望。 接着，克莱恩忽然失笑道： “他不会真的每个序列都使用了自己的形象？真是自恋啊…… “那么，‘魔女牌’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嘿嘿，真让人期待。” 乐了一会儿后，克莱恩收敛住各种想法，然后调整调整了下坐姿，用灵性“点”开了“正义”小姐的深红星辰。 他先是以“愚者”的口吻回答了对方之前的问题，接着又装作“眷者”的模样感谢了“正义”小姐的协助，并顺势减免了对方3000镑的债务。 当然，这3000镑是明年一月份最后一期的，至于本月的3000镑，“愚者”先生的“眷者”还想等钱到账后购买“智慧之眼”老先生的“太阳胸针”呢。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家。 吃过早饭，并从父亲那里听说警方已经锁定了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消息后，奥黛丽一边为那位不停地在街上大喊“杀人啦”“救命啊”的目击者祈祷，祈祷对方以后不会做恶梦，一边又让自己的女仆长安妮准备几份下午茶的邀请函，分别送给格莱林特、康斯、穆雷、克莉丝汀、爱玛、艾慕希娅等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对神秘学感兴趣的人，对罗塞尔的手稿肯定不会陌生……在我的引导下，爱玛、艾慕希娅几个人都有很大几率提出购买或者收藏的请求……只要顺利脱手，我在佛尔思那里就有了托词……至少不用欺骗她，毕竟我手里确实没有罗塞尔手稿了！ 就这么决定了……奥黛丽刚想到这里，视线内去忽然间弥漫起浓郁的灰雾，紧接着便出现了“愚者”以及那位“眷者”的身影。 “那张书签竟然是亵渎之牌？！而且这么快就得手了……就在那位目击者先生惊慌失措地喊叫救命的同时，‘愚者’先生的‘眷者’却没惊动任何人地在重重保护的博物馆内取走了“亵渎之牌”！真是帅气啊！” 奥黛丽向往地在心里想道，对于减免3000镑债务的事情却没有半点关注。 …… 桥区，铁门街附近的房屋内，变化成肖科，或者说凯伊·肖模样的斯图尔特看向身前身穿蓝色工装，身体健硕的托马斯·科森，诧异问道：“你之前还请了一位侦探调查你的妻子？” 托马斯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愧疚的神色，但还是点头道：“是的，老师……是我不放心她，以为她被人欺骗……没想到她是听从了您的教导……都是我的错。” 既然可以“教唆”工人们的妻子闹离婚，自然也可以“教唆”她们的丈夫“理性”对待自己的妻子，毕竟对于那些喜欢暴力的人，“讲道理”反倒是他们平常不会去做的事。 至于这适不适合“魔女”的扮演？那关他斯图尔特什么事，他又不是真的“教唆者”，只是模拟能力而已。 心里这么想着，斯图尔特摇摇头，一边用能力“魅惑”，一边说道：“你没有错，关心妻子这件事本身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只是你为什么不诚恳地和自己的妻子谈一谈呢？用雇佣侦探的方式弄清楚真相，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这是将树根和树梢颠倒了位置的做法。” “您教导得很对！”托马斯“虚心”接受道，“我下午就去找莫里亚蒂侦探，请他结束这一次的调查。” “很好！”斯图尔特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又向托马斯问道，“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找上那位莫里亚蒂侦探的？” “好的，老师……我是在报纸上见到的广告……” 仔细听完托马斯的描述，斯图尔特沉吟了一阵，然后记住了“夏洛克·莫里亚蒂”这个名字，等上午的“课程”结束，他来到乔伍德区警局，并利用自己官方的身份调阅了那位侦探先生的卷宗。 很快，他便发现这位莫里亚蒂侦探竟是最初揭发了“因蒂斯大使间谍案”的人，并受到了“军情九处”的审讯…… 军情九处的审讯？原来如此，看来这位莫里亚蒂侦探已经成为了军情九处的线人，他在接到托马斯的委托后显然查到了那个“教唆者”，甚至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会上报给军情九处的那位个子不高的小姐…… 而军情九处在调查过后，察觉了“密修会”和“极光会”的存在，这才通过那位小姐告知了我……这不是正式通知，而是对我本人的一次示好？那位小姐，或者她背后的某位高层是想通过我达成什么目的吗？ 又或者无论军情九处，还是风暴教会中，都有人被收买？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告知我？ 思绪电转间，斯图尔特放下卷宗，没有翻到最后一页附录的肖像画。 …… 中午过后，刚刚在自己家中小憩了一会儿的克莱恩准备去马戏团找一找扮演“魔术师”的灵感。 他一边穿好外套戴好帽子，一边回想着上午在克拉格俱乐部练枪时的两次“咨询”。 这两次咨询分别来自于他的朋友“马术教师”塔利姆和“外科医生”艾伦。 对于前者“有个朋友爱上不该爱的人”的咨询，克莱恩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建议对方多看看爱情……虽然克莱恩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而后者的“连续遭遇厄运”咨询，克莱恩作为一名前“专业人士”却有自己独特的办法——那就是去向教会“祷告”……当然，说成“举报”也没什么不对。 艾伦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并决定等一会儿就去面见主教，让他将庇佑的请求转达给女神。 不，准确地描述是，有了主教的转达，值夜者们才能注意到你身上的异常……回想到这里，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就要打开门离开明斯克街15号的家。 可恰好在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克莱恩用“小丑”的能力感应了一下，发现门外的是自己的委托人托马斯·科森先生。 他怎么来了？难道已经等不及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变化？ 心里猜测着的同时，克莱恩弹起硬币占卜了一下，待得到没有危险的结果后，这才打开房门，将对方让了进来。 寒暄过后，托马斯向克莱恩提出了终止委托的请求，并说自己会通过努力，通过真诚，通过对她的爱重新打动自己的妻子，让她回心转意……在最后又颇为不好意思地道： “定金我不会要回……但尾款可不可以减免一些？” 对于这样的变化，克莱恩很是惊讶，他对减免尾款没有意见，只是在修改合同时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了？” 托马斯闻言脸上流露出尊敬的神色，郑重说道：“因为我遇到了一位老师……她叫凯伊·肖……” 克莱恩手中修改合同的笔顿时停住，用“小丑”的能力控制住五官，才没有让自己流露出太过夸张的神情。 凯伊·肖？这是反向“教唆”起那些工人来了？那位斯图尔特先生很会玩嘛！ …… 与此同时，梦境迷宫塔第五层内，休息到中午才勉强恢复了精神的艾布纳再次找到钟楼的“敲钟人”，向他询问起有关“精灵试炼”的问题。 第393章 矛盾 “精灵试炼？”面容不对称的“敲钟人”卡诺沉默听完，嘴角动了下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所以，您知道谁对这方面有研究吗？”艾布纳本也没指望卡诺，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对方背后的风暴教会或者生命学派，是以“疯狂”暗示着。 卡诺闻言犹豫了一阵，终于又一次开口：“也许瑞乔德议员对此有研究，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说完，他便披上一身黑袍，佝偻着高大的身体，向钟楼外走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艾布纳却不由得思索道： 还真是去找命运议会的议员啊……按理说，我作为“风暴教会”找来的所谓“调查员”，不是应该直接将我打发到圣德拉科教堂主教那边去吗？命运议会就算是和风暴教会有合作，也不该在这方面插手…… 怎么好像风暴教会上上下下就只有我一个雇来的“炮灰”和两个“合作者”在干活？这像话吗？ 嗯，如果不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缘由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场景里的风暴教会也和第六层贝克兰德场景里的差不多，都只是“贴图”而已…… 教会作为背景存在，却没有真的神职人员或内部人员的潜意识被拉入这里……这是怕他们在场景中进行祈祷，继而引来真神的关注？ 呵呵，看来这座“梦境迷宫塔”在被罗塞尔制造之初，就对“神灵”相关做了一定的限制…… 但是，npc可以挑选或加以限制，那闯关者呢？我可不信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会没有闯关者试图向神灵祈祷…… 可现实是这里并没有被哪家教会或组织独占……这要么是神灵间达成了默契，彼此形成了制衡，要么就是闯关者其实根本无法念诵出神灵的尊名！ 想到这里，艾布纳立刻试着念诵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来，但他很快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中仿佛有一道“鞭子”高高举起，只要自己敢于继续，它就会骤然落下，打断自己的念诵，并让自己吃一番苦头。 “惩戒”？艾布纳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自己触犯了这座塔的某种“规则”，那道无形的“鞭子”就是“惩戒”的手段。 “果然！梦境迷宫塔里是有隐性‘规则’的，而不能诵念尊名，便是其中之一！” 边跟上卡诺的脚步，边思索的艾布纳在略作沉吟后，又开启了“纯白之眼”，将“未知之地”的“位格”展现出来。 接着，他再次试图诵念“愚者”先生的尊名…… 而这一次，那种“惩戒”的感觉却没有再次降临…… 这算啥？欺软怕硬吗？对于普通非凡者就是重拳出击，而对于位格高的存在就是“您随意作弊”的态度？ 见试验出这样的结果，虽在意料之中，艾布纳却还是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就在这时候，他已经跟着卡诺来到了一座石桥旁，而后者停在了最左侧桥洞下的不远处。 卡诺低沉解释道： “瑞乔德议员受了伤，力量有些不受控制，只要进入他一定范围内，就会沾染厄运。” 艾布纳早就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也不惊讶，只抬起头，用“纯白之眼”观察起那片区域，试图理解“厄运”的成因。 可惜，他只是序列6的“博学者”，即便“纯白之眼”解析出了“厄运”的根由，但未曾涉及“命运”领域的他依旧看不懂，学不来，甚至只是扫上几眼就感觉头晕眼花，仿佛从前用“纯白之眼”看灰雾时的感觉一般。 唯一的收获，便是知道了瑞乔德议员的所谓“伤”并非外来，而是他在进行某种仪式时出了岔子，这才一直没能好转……或者说，他得坚持到“仪式”顺利完成后，才能控制住自身的“厄运”。 “你怎么又来了？”瑞乔德沙哑着嗓子问道。 “议员先生，是这位‘调查员’想要询问一个问题。”卡诺恭敬地回答道。 瑞乔德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出声道：“什么问题？” 闻言，卡诺转过头看向艾布纳，示意他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 作为命运途径的神棍，你不是应该立刻就知道我来问什么了吗？这么耿直的询问我有点不适应啊…… 心里吐槽了一句，艾布纳表面上却沉声道： “我想知道‘精灵试炼’的三项考验具体是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后，瑞乔德带着咳嗽声的嗓音响了起来：“原来是‘试炼神殿’吗……嗯，它每一次开启后具体的试炼内容都不一样，但也有着一定的规律。在这里，我只能给你一点提示，否则那座神殿必然会根据我告诉你的东西进行改变……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您请说。”艾布纳很“尽职”地垫话道。 瑞乔德议员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地说道：“在亵渎石板未曾出世的年代，精灵王的从神‘幸运之神’，并非单一途径的非凡者。 “祂既是‘先知’，也是‘预言大师’，又是‘预言家’，还是‘恐惧主教’…… “如果现在的非凡者这么融合特性，必然早就疯了，或者失控为怪物……但那位从神却在融合特性前积攒到了足够的‘幸运’，奇迹般地保持住了自我，只是偶尔会陷入疯狂，情况甚至比那位精灵王还好一些。” 这么“吃”都没死，果然是“幸运之神”啊！艾布纳闻言暗暗感慨了一句后，便陷入了沉思： 议员先生说这些，是想告诉我祂用来考验精灵们的手段，可以从上述那几种序列里分析出来？ 可为什么不直说？他“神棍”属性终于上线了吗？这算恢复“正常”了？ 嗯，既然有“恐惧主教”的能力，那么“勇气”一关估计花样不少，毕竟噩梦和黑暗里的怪物多的是，随便弄出来几种都够精灵们练胆子了…… 不过我似乎不用太过担心这个，毕竟我可以模拟“梦魇”，在那样的环境里有一定的优势，脾气暴躁的精灵们都可能通过，没道理我过不了。 后面的“意志”关卡，能玩的手段就更多了，光我想到的就有好几种，好在我掌握的能力也不少，破局应该不难…… 至于最后的“实力”，我倒是不怕……拥有着“纯白之眼”的我，正面战斗能力哪怕在序列5里都属于前列，更何况我的真实位阶才只有序列6，想来不会安排过于离谱的敌人。 就在艾布纳在心里不断盘算的时候，瑞乔德议员也皱紧了眉毛，因为一些“现实”与“认知”之间的“矛盾”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些许疑惑： “我什么时候对‘幸运之神’那么有研究了？” …… 第394章 伤亡 现实世界，奥拉维岛，圣德拉科教堂。 两个年轻人坐在长椅上，认真地倾听着一位身穿风暴教会主教服装的老者讲述着有关“试炼神殿”的事宜。 “总之，所谓‘幸运之神’虽然早已不在，但那座遗迹里肯定还是有很多危险，你们虽然经验丰富，但也要多加小心……如果面临绝境，不要吝啬配备给你们的‘天灾’符咒……你们虽不是神职人员和代罚者，却也是主忠诚的卫士，要爱惜自己的生命。”老者最后又叮嘱道。 “多谢您的提醒，法利昂主教。”其中一位有着蓝色头发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神色激动地道，“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黄色头发男子则握拳击胸道：“风暴与你同在。” “风暴与你同在，孩子们。”主教回以标准的礼节，然后才又笑着道，“今夜考特曼阁下会亲自在遗迹外为你们提供支援，所以你们也不用太过紧张。” 蓝色头发的年轻人闻言脸上露出了喜色，原本以为这次任务奖励丰厚，肯定危险至极，没想到竟有圣者看护，这下不用担心什么了。 而那位黄色头发的男子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之色，继而敛去，没让人瞧出端倪。 圣者亲自支援……说明了考特曼阁下的重视！而他那样的存在都看重的遗迹，必然危险重重！ 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黄发男子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候，随着教堂后身钟楼上一阵阵“当当当”的声音传来，主教拍了拍手，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好了，距离遗迹通道的开启只剩下一个小时，我们现在出发，去海边等待。 “你们也趁此机会再调整一下心态。” “是，主教大人。”两位年轻人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总督府后门处，冒险家拉蒂西亚·多瑞拉女士以及她的同伴索罗，与总督奥斯顿一起登上了马车，赶往了北岸的海滩。 “拉蒂西亚，一张‘第九律’符咒就能帮你顺利通过三道试炼吗？”马车上，奥斯顿看向用手指把玩暗金色符咒的拉蒂西亚，好奇地问道。 拉蒂西亚轻轻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 “‘恐惧’源于未知，‘勇气’起于心灵，而‘心’却需要有‘凭依’…… “若是我了解‘试炼’的内容，自然会充满信心和勇气，顺利过关……但我不知道，所以就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作为‘凭依’和‘慰藉’。” 这既是说给奥斯顿，也是在提点自己的同伴索罗。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据我所知……但凡在试炼之前就心有畏惧的精灵，是绝对通不过第一关‘勇气’的。” 奥斯顿若有所思地道：“所以，‘第九律’充当了你的‘底气’、‘倚仗’？” “是的，一枚高级符咒，足以让我应付大部分的危机。所以，哪怕只是将它拿在手里不用，我和索罗都会平添几分勇气。”拉蒂西亚笑着回答道，“当然，艾弥留斯上将在遗迹外的看护，也起到同样的作用。” “原来如此。”奥斯顿先是恍然，然后借机将拉蒂西亚的手拉住，语气诚挚地道，“你应该早告诉我的，我自己也有一些收藏。如果它们能让你增加勇气，我肯定不会吝啬于将它们借给你使用。” 拉蒂西亚女士再次摇摇头道：“没有必要，物品过多，反而会分散我对‘第九律’的信心。 “而且，它们可能和我自己的物品产生冲突，成为累赘。” 奥斯顿本也没想借出，刚刚不过是借机揩油的说辞，所以就坡下驴，转而问道：“那‘意志’和‘实力’两个试炼呢？也依靠‘第九律’吗？” 拉蒂西亚抽回了自己的手，笑着回答道：“我和索罗都是经历过无数极端环境的冒险家……若论‘意志’和‘实力’，我自信不会输给同阶的精灵！既然当初他们有人能通过，我一定也可以！” 她的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这一刻，奥斯顿忽然发觉拉蒂西亚是那样的迷人，比平时更加的有魅力，更加光彩照人……以至于他都不想对方再去冒险，而是将其就留在总督府里…… 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美好想法而已，相对于安稳的贵妇生活，这个女人对于“冒险”显然更加热爱。 ……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 克莱恩在中午时与托马斯·科森先生签订了“中止调查”的补充合同后，便乘车去往了马戏团。 至于那位已经将“离婚事件”接手的斯图尔特先生怎么善后，那又关他夏洛克什么事呢？他一个小侦探为什么要介入“秘术导师”与“秘偶大师”的争斗？嫌死得不够快吗？ 之后，在看马戏表演的过程中，他除了猜测出“魔术师”可能有“需要观众喝彩”的扮演守则外，还恰巧碰到了同样来那里寻找扮演灵感的胖药师达克威尔。 对方用辛辣的嘲讽避免了一场动物袭人的事故，这让克莱恩不得不发出了和艾布纳一样的感慨：明明是好心，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来提醒呢？ 回家的路上，他又误入了值夜者伏击连环杀人案主犯——那头恶魔犬的战场，并察觉到恶魔犬的背后可能还存在一个“主人”。 而好不容易回到家后，克莱恩又遇到了律师于尔根，并答应了对方的委托，在晚上照顾他家的黑猫布罗迪。 回想着这一天的诸多遭遇，克莱恩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艾伦医生“传染”了，要不然怎么会遇到那么多的事件？ 虽然这些事件看似都是和他擦肩而过，但他总觉得它们有一天可能会找上自己…… 好，那都是我的错觉！克莱恩叹了口气，侧头看向黑猫布罗迪，冲它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想要撸一把。 然而，黑猫布罗迪却慢慢转过了身体，拿背对着他，还向前走了几步，远离了他的手。 克莱恩的笑容不由僵硬在了脸上。 …… 梦境迷宫塔，第五层的场景中，由于遗迹通道开启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艾布纳独自一人来到岛北的沙滩上，比对着那张手绘地图上的位置。 而在他不远处，拉蒂西亚与索罗在众多总督府卫兵的护卫下，打开车门，下了马车。 看到这一幕，艾布纳回头望了眼自己这一边，结果除了大海和沙滩，什么都没有。 “风暴教会果然就是个‘贴图’啊！ “好在这个‘贴图’的影响力还是实打实的，否则总督府的人这会儿就该把我赶走了！” 艾布纳忍不住吐槽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连绯红都隐在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很快，海面上有“沙沙沙”的响声传来，艾布纳“模拟”出夜视的能力，仔细看去，发现约莫一海里外的海面上海水激烈涌动，坍缩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处却洒着点点星光，远远望去，竟好似一座星光凝就的大门。 “那就是通道？”艾布纳左右瞧了瞧，却没人来解答自己的疑问，于是只能看向沙滩另一边拉蒂西亚的方向。 接着，他就看见那位女士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绿色卷轴，并低声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风。” 一股狂风霎时自她脚下升起，卷起她和另一位男士向着漩涡的中心处而去。 见此，艾布纳不再犹豫，同样模拟出“飞行”能力，腾空而起，紧随在了他们身后。 …… 海滩附近的一座山崖上，身穿深蓝色海军将军服的艾弥留斯·利维特静静地看着先后飞起的三人，接着他半转脑袋，将充满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和压迫感的视线投向了另一边的天空。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看空气？” …… 更远处的石桥桥洞内，瑞乔德议员忽然叹了口气，他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以及自身的不对源于何处，笑着说了一句：“该醒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的奥拉维岛上，坐在石桥桥洞内的瑞乔德本来正通过一件神奇物品注视着北部沙滩。 他看到海面上出现了漩涡通道，看到了高大魁梧的“海王”亚恩·考特曼将两位年轻人用“狂风”送入了“星光之门”，看到了海军上将艾弥留斯用充满威严的目光和“海王”对视了一眼…… 可就在这时，他的精神忽然一阵恍惚，好半晌后才恢复过来，这位在晋升序列3时仪式出了问题的半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不确定地道：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这是我失控的征兆……还是那座遗迹的影响？ “它的出现带来的厄运已经让我的仪式险些失败……难道那厄运还没结束？” 瑞乔德试图从梦中凌乱的画面里得到一些启示，却忽然发现那些记忆已渐渐模糊起来，哪怕他利用一些手段回想，都不能再记起…… “至少天使位阶的影响……”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后，瑞乔德不再尝试，将目光再次投到那件神奇物品上。 而此时，物品中映照出的画面却让他悚然一惊，因为风暴教会派出的两位年轻人中，那个黄色头发，年纪稍长的男子已经被漩涡喷了出来……而他已经死亡！ 瑞乔德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他从前从未读到过的话语： “精灵试炼一般不会有伤亡，除非不幸地遇到了‘幸运之神’发疯！” 第395章 勇气试炼 “飞行”进入漩涡之后，艾布纳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眼前就突然一花，看见了一座由一块块巨大水晶打造而成的华丽神殿。 这神殿处于深沉的黑暗之中，四周耸立着的巨柱撑起的夸张穹顶外仿佛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事物，让人看上一眼便不觉心里发毛。 “奇怪……除了‘黑暗’之外，似乎还有与《死灵之书》类似的感觉……那个‘幸运之神’难道还吃了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特性吗？” 艾布纳嘀咕了几句，然后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紧随着的拉蒂西亚与她的同伴全都不见了，他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测：这座神殿的试炼是分开进行的，恐怕得完成所有试炼后才能和那两位“调查员”汇合。 当然，“汇合”后多半会立刻开战…… 他无声吸了口气，缓步推开了眼前虚掩的大门，走进了水晶神殿。 进入神殿后，首先映入艾布纳眼帘的是一个幽深望不到尽头的长廊。 长廊一侧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发光的水晶，如一个个小太阳般将整个长廊映照得如同白昼，而另一侧则刻画着一幅幅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壁画，它们彼此连接，没留空隙，就好像连续的胶片一般，在讲述着古老的故事。 “难道‘怪物’途径的非凡者都很喜欢画画吗？乌洛琉斯如此，这位‘幸运之神’也是这样……嗯，虽然祂‘成分’比较杂，但融合的位阶最高的特性是‘先知’，也算是途径的‘祖传手艺’了……” 艾布纳吐槽了一句后便认真观察起那些壁画的内容来，而令他意外的是，其上记述的并非是精灵的历史，而是“幸运之神”自身的过往。 祂自拥有意识开始便是“先知”，依靠着“命运”的眷顾，在荒凉的大地上不断躲避着强大的怪物，同时也猎杀着看上去与自己能力相近的怪物，增强自身。 这期间，哪怕足够“幸运”，祂也难以避免的屡次陷入疯狂，甚至差点因此踏入敌人的陷阱。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祂遇到“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并从对方那里得知了“信仰”的重要后，才得以缓解。 接下来，祂被苏尼亚索列姆折服，成为了对方的从神，帮助祂试炼精灵，培养族人，四处征战，直到“远古太阳神”苏醒。 祂“预见”到苏尼亚索列姆的败亡不可避免，劝说祂学习赫拉伯根，向“太阳神”臣服，对方只需要祂的唯一性和特性，而且有手段分离，不会要祂的性命。 苏尼亚索列姆没有同意，只是将一件物品交给祂的王后“天灾女王”，让其日后有机会带去西大陆，并强调那里面有祂“归来”的关键，在抵达西大陆前不能轻易打开。然后便命令“幸运之神”和“天灾女王”一起突破包围圈，逃离了王庭。 …… 随着艾布纳的脚步走到长廊尽头，眼前的画面也戛然而止。 这些虽然只是壁画，但只要望过去，就会有一种“历史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的错觉，可以准确传达出画中内容的意思。 “送回西大陆……事关‘精灵王’的‘归来’…… “说起来，原着里‘天灾女王’高希纳姆与‘倒吊人’先生达成的交易便是要其在成为‘半神’后，将《天灾之书》里的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送去西大陆…… “而‘倒吊人’阿尔杰正是因为自己开发出了这个支线，才没被乌贼大人‘刀’了。 “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嗯……西大陆上的特性很少，但‘源质’却很多……而有能力让精灵王‘归来’的恐怕只有某种‘源质’的力量。 “‘精灵王’是古神，除了最主要的‘暴君’途径外，祂大概率还主动容纳了‘灾难’相关权柄的特性，甚至是唯一性…… “而刚刚的壁画上就能看出，精灵王的长相其实相当不错……祂这是融合了魔女的序列1或者唯一性了？ “嗯，考虑到祂还有王后，恐怕还有‘征服者’特性…… “综上所述，混沌海不做考虑的情况下……祂该不会在第二纪末尾的时候就和‘灾祸之城’取得了某种隐秘联系了？ “红天使的一部分特性，甚至是唯一性很可能来源于祂，所以后来班西港才会产生了异变？然后那一位才因此让红天使做了‘必要的牺牲’？” 一时间艾布纳想了很多，他在长廊的尽头驻足了好一会儿，直到长廊的水晶“灯”渐渐暗淡起来，才回过神来，推开了尽头处一扇对开的大门。 同时，他决定下次塔罗会时将这里的壁画展示给其他成员看看，一来丰富下大家的见闻，二来也是给“愚者”和“倒吊人”打个预防针，免得落入别人的算计。 …… 与此同时，冒险家拉蒂西亚也同样走完了长廊，她心中却有些疑惑：“为什么‘试炼神殿’的壁画上全都是关于精灵王后‘天灾女王’的内容？” …… 对开的大门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那是一种极致的黑暗，哪怕拥有“夜视”能力的艾布纳都只能勉强看清身前一两米范围的事物。 他刚一踏入黑暗中，身后的门就“嘎吱”一声自行关闭了起来。 “这样的环境，真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啊……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来个丧尸或者别的怪物应应景？” 就在艾布纳吐槽的时候，他的左侧忽然有一股腥臭味传来，紧接着一张比“敲钟人”还要丑陋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黑暗视觉”里，其张着咧到腮帮的大嘴，露出带有血色的尖利牙齿，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还真来？”对此，艾布纳并不惊慌，这本就在他的算计之内，眼见怪物临身，他身边早就凝聚好的黑与红两色火焰骤然射出，落到了怪物身上。 那怪物被两种火焰烧得凄厉惨叫，但还是不管不顾地扑到艾布纳身前并一口咬下，然后它就被崩掉了一口牙齿。 而这时，它再也抵抗不了两种火焰的灼烧，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片刻后，将“幻鳞”、“龙鳞”、“活尸皮肤”全都收起，艾布纳看了眼已经从内到外，从物质到灵都被烧成灰的怪物，沉吟了几秒，脑海中又故意想出上辈子的一种怨魂。 很快，他的背后忽然变得阴冷起来，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从不知哪里来的水井中爬出，只是还没等到她有所动作，就被十几发“黑焰”呼到脸上，当场消散。 实际上模拟“太阳”或者“战士”途径的能力效果更好，但考虑到这里是精灵的神殿，使用“远古太阳神”的招牌能力可能会引发不太好的变化……而“战士”也差不多，“巨人王”曾经背叛过古神联盟，“精灵王”一系和其不太对付。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对这一关的考验也大体有了数： 黑暗环境可以具现出心里“恐惧”的事物，并对试炼者进行袭击……所以，只要心中“无惧”，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应该就可以顺利通关…… 这确实是在试炼“勇气”，毕竟只有在这种极致的黑暗里依旧勇敢的人才能保持冷静，慑服自身的念头。 而反过来，如果试炼前心里就有所畏惧，这会儿别说冷静分析，恐怕早就怪物遍地了！ 呵呵，看来当初的试炼，肯定也是有“背景”的精灵占有优势啊！毕竟，有背景就意味着底牌多，有倚仗，自然更容易“勇敢”……而普通精灵，哪怕获得了试炼的机会，八成也是战战兢兢…… 想到这里，同样拥有着“倚仗”的艾布纳甚至起了玩心，一边沿着石板道路向前方行进，一边进入“机械心智”状态控制着思绪，制造出各种不超过自身能力的怪物来实验能力，磨炼“技术”…… 一段时间后，就在他打算升级一波怪物“属性”的时候，脚下那条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的石板路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透着光亮的大门。 我还打算再“开发”出几种能力搭配组合的……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钻空子的艾布纳推开了门，再次来到了一条长廊上。 而这个长廊的布局和前面的一模一样，同样在一侧绘有连续的壁画。 这里的壁画内容接续前面的长廊，从“幸运之神”和“天灾女王”突破包围圈逃到海上到处躲藏开始。 接着，由于精灵王庭被灭，原本被压迫的人类成为了“主角”，占据了绝大多数土地，这让精灵这个种族的人口骤减，同时“信仰”也不再稳固。 “幸运之神”和“天灾女王”很快便都因此出了问题，经常发疯，直到前者通过观察“远古太阳神”座下的天使，察觉到祂们服食特性的某些规律，终于判断出那位自称全知全能的存在掌握着安全可靠的晋升方法！ 之后，“幸运之神”通过种种对比，最终“幸运”地实验出了部分序列的特性服食顺序，并掌握了一种安全排出“特性”的方式，开始帮助自己和“天灾女王”分离多余和冲突的特性。 这个过程里，祂们被“太阳神”座下的天使发现，不得不在排出特性的同时，继续逃亡。 “幸运之神”将自身最先排出的“预言家”特性给予了一头深海怪兽，借此引走了部分敌人…… …… 同一时间，另一条长廊上的拉蒂西亚看到的画面却是“天灾女王”将排出的一份多余的序列3“海王”特性，给予了一条海蛇，在“幸运”的加持下，那条海蛇成功融合了特性，并诞生了简单的智慧，自称为“卡维图瓦”。 第396章 意志试炼 “卡维图瓦”？这似乎是未被殖民前，罗思德群岛的土着一直信仰着的‘海神’……直到现在依然有不少信徒认为这位常以巨大海蛇形象出现的神灵能给予他们庇佑，避免居住的岛屿被地震和海啸吞没。 它居然诞生于第三纪？！哪怕那时可能已经是第三纪末尾，根据组织的一些书籍记载，距今也有两千五百年以上……它凭什么活了那么久？ 嗯，要么是它的子嗣继承了它的特性与名号，要么就是它找到了别的延长寿命的方式…… 说起来，组织的“柱”，家族的雅洛蓝先祖也同样活了2000多岁，哪怕她晋升半神时利用的是血族公爵的血液，这个年岁也很夸张了，毕竟绝大多数血族都活不了那么久。 心里这么想着，拉蒂西亚女士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进入了试炼的第二道关卡——“意志”。 …… 与此同时，艾布纳看着壁画末尾那头被强塞入“预言家”特性的深海海怪，不由得有些同情。 因为他已经认出来，那头海怪实际上也是一种超凡生物，和风暴教会圈养的奥布尼斯海怪一样古老，但却更为聪明。 它名为“赛古斯特”，其血液结晶和脑髓，似乎都是中序列魔药的主材料，但具体属于哪一条途径，艾布纳就不知道了。 但无论属于哪一条途径，被强塞入“预言家”的它虽说一步登天，但后患恐怕很大，哪怕因为一时的“幸运”，让它较为成功的融合了特性。 至于根据壁画的线索寻找那头海怪猎取特性？艾布纳却是想都没想。且不说那头“赛古斯特”海怪可能早就被人猎杀，就算它活到了今天，大海那么大，自己又该去哪里寻找？ 眼见长廊另一侧的水晶灯再次暗淡下来，艾布纳不再耽搁，推开长廊尽头的对开大门，进入了“试炼”大厅。 不同于之前的“勇气”试炼，这座大厅虽然没有长廊明亮，却也绝不黑暗，柔和的光线自穹顶处的不同水晶中映射而下，将整个大厅划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稍显暗淡，里面却有一个又一个美丽的精灵载歌载舞，她们或对着艾布纳做出种种暗示动作，或用两根树枝夹起凝固成块的动物血液，似乎在竭尽全力的诱惑着他步入那条“中线”。 “这些女性精灵虽然长得不错，但肤色发色都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你还放了两个男精灵在里面是什么意思？差评！ “美食就更不必说，那种类似‘血旺’的东西虽然看着亲切，但我上辈子就不太爱吃，而且香辛料也太简陋了些，这连达维尔岛上的厨子都不如啊……差评！ “最后，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果酒吗？酿造工艺好差劲，而且酒里还有那么多漂浮物没有过滤出去……差评！” 见到这一幕，艾布纳觉得用这些东西考验自己的“意志”，简直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他就算意志再如何薄弱，也不可能被这些没有半点吸引力的玩意儿诱惑啊。 不过，艾布纳很快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条“中线”向着精灵们的那一侧移动了一个刻度。而身处大厅中线另一侧的他这时候却先是渐渐感觉到压抑、烦躁，继而演变成更具体的饥饿、口渴、冲动等等感受…… 这些感受并非身体实感，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它们又不具备直接的伤害性，所以艾布纳哪怕开启了“纯白之眼”也没能屏蔽…… 显然这才是“意志”一关的真正试炼。 “情况很明显了……这个房间里有12个刻度，一边会承受‘痛苦’，一边则是‘酒池肉林’般的‘快乐’…… “刚才‘界限’在中央的6点处，而现在已经到了7……只要我一直在这一边，那么刻度就会持续向12逼近，一旦到了12，应该就会过关了。但这个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程度肯定会逐渐增强。 “反过来说，我要是去了另一边，那么就会倒过来，刻度随时间向0靠近，一旦到0，试炼就会宣告失败。 “如果我此时处于‘机械心智’状态，那么肯定会制定计划，在忍受不住时，先去对面的‘快乐’中休息恢复一阵，然后再返回另一侧，继续‘受苦’……如此往复，螺旋逼近12。 “但那其实是陷阱……人不是机械，是不可能完美执行这样的计划的。一旦‘意志’松懈，去了另一侧‘享乐’，那后续就很难再坚持下来……总会给自己找到借口去‘休息享乐’…… “所以，要么从头坚持到尾，要么失败，恐怕没有折中的方案啊……” 一边深受着各种不适，艾布纳一边以“分析”来转移注意力，避免自己去看另一侧的景象。 但时而不经意间的一瞥，还是让得他口干舌燥，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忍了下来。 “见鬼，这才只是刻度7的程度啊……”艾布纳刚这么嘀咕了一句，那条“界限”便跳到了8的位置。这时，不但之前的种种感受被放大了一倍，耳边还出现了种种惑人心神的幻听呓语，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周围的温度也提高了不少，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感受到了一些灼热感。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虽然自诩意志坚定，但出生在和平年代，穿越后也没吃过什么苦的我在对苦痛的意志力方面肯定比不过混乱年代的精灵…… “现在这些诱惑还好说，后面如果出现疼痛、折磨等感觉，我肯定坚持不住……在这一点上，我甚至都比不过饱受满月呓语折腾的佛尔思…… “但有什么办法来规避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反馈到身体的影响呢？ “对了！佛尔思！她进入‘源堡’后，那些直接作用于其精神的呓语就被屏蔽了！ “所以，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去‘愚者’先生那里‘学习’几个小时，静等刻度到12不就得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里有了主意，他先是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寒冰”的能力敷了敷脸，让自己多少精神一点，然后才摆出祈祷的姿势，口中用古赫密斯语虔诚地念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贝克兰德桥区域，勇敢者酒后门处。 头戴鸭舌帽的克莱恩正小心保护着灰蓝色工人上衣内侧口袋里的钱包，然后跟随着只穿白衬衣黑马甲，似乎一点也不怕冷的马里奇登上了一辆马车的车厢。 而淡金头发蔚蓝眼眸的莎伦小姐此时浮现在了他对面的座位上。 “你为什么过来？”莎伦简洁地问道。 克莱恩坦然回答道： “我想向你们询问有没有我需要的材料的线索……另外，我还想要一些比较深奥的神秘学书籍……” 脸色苍白但容貌精致的莎伦用蔚蓝的眼眸看着他道： “卡拉曼巫王的《秘密之书》。 “用一个帮助来换取。” 帮助……虽然他对莎伦小姐心中是存有一丝感激之情的，但克莱恩一时间还是没敢答应下来。 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详细地询问起莎伦和马里奇需要什么帮助，以及他们的来历，和敌人的大致情况。 对此，莎伦和马里奇没有推辞，逐项解答了克莱恩的疑问。 他们是“玫瑰学派”的节制派系？这和我的猜测一致。 马里奇是“活尸”啊，这符合他一直以来不怕冷，且和尸体打牌的形象； 而莎伦小姐是怨魂？还有这种序列？果然是异种途径啊……克莱恩先是略感吃惊，旋即觉得这果然符合肉体和灵体之间能轻松转化的特点。 不过，在听说敌人中有一位半神，两位序列5，一个序列6以及两个序列7后，克莱恩便不淡定起来，这样的阵容怎么可能打得赢？他们真不是去送死的。 似是看出克莱恩的疑惑，马里奇解释道：“会有人拦住纵欲派系的半神，而且我们还有一位帮手，她负责对付‘怨魂’史蒂夫和‘狼人’泰勒。” 这么算来，我们的对手其实只有一个序列5，一个序列6和一个序列7而已……这还算合理。 “但纵欲派为了抓住你们，竟然调动了那么多人手！”克莱恩感叹了一句。 “本来没有那么多的……但上次为了阻拦史蒂夫参与进‘诅咒之物’的争夺，我和莎伦暴露了得到一位‘魔药教授’帮助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已经不惧怕满月诅咒带来的虚弱和疯狂……所以才又添加了人手。”马里奇抓了抓略显杂乱的头发道。 “诅咒之物”……不会是那件“1-025”？克莱恩回想起“塔”先生说过的“痛苦魔女事件”，以及后来看过“直播”的“康瓦男爵事件”，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莎伦小姐与马里奇也是“塔”先生的朋友？ 第397章 差点失去节操的艾布纳 虽然心有猜测，但克莱恩在现实里和那位闻名遐迩的英雄侦探并无交集，所以也不好直接询问，只得略过这个问题，转而问起《秘密之书》的相关事宜。 马里奇在简单介绍了一下《秘密之书》的作者“巫王”卡拉曼以及这本神秘学书籍上的大致内容，称这本书是密契、仪式、炼金、占星、象征主义、自然互动法等神秘学领域的专家级书籍。 听起来很不错……虽然很多内容似乎都和《血之盛宴》重复，但“塔”先生的那本血族书籍只有上半部，缺少高级的知识，而现在这本《秘密之书》正好作为补充，是我需要的…… 可这个任务不仅本身有难度，而且事后还存在一定的麻烦，“玫瑰学派”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的隐秘组织……克莱恩沉吟几秒，试着讨价还价道： “这是一件非常重大非常危险的事情，单单一本神秘学书籍不足以让我为此冒险……” 莎伦安静听完，蔚蓝的眼眸盯着克莱恩，嗓音清冷地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 “千面狩猎者异变的脑垂体，人皮幽影的特性，刚朵拉的金色羽翼，龙眼海雕的眼珠……以上任意一种材料的线索。 “另外，我最近对罗塞尔的那些没人能破译出的手稿很感兴趣，如果你们有渠道可以找到，就为我提供一些。 “当然，这些东西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弄到或打探到的，可以在事后再给我。” 克莱恩想了想，特意在自己需要的材料后，加了“审判”小姐和“倒吊人”先生的需求，以混淆视听。 莎伦小姐点了下头，开启嘴唇，嗓音虚幻地说道： “可以，我会尽力搜集。” 马里奇这时也补充道： “如果成功，那位序列5遗留的非凡特性归我，其中一件强力的非凡物品‘深红月冕’属于莎伦，其他的所有战利品同样算是你的报酬。” 很慷慨的条件啊……不过越是慷慨，说明这场战斗越是凶险…… 克莱恩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先遵从心的意愿，去源堡上做个占卜再做回复： “我希望给我一定的时间考虑…… “明天上午九点，我给予答复，嗯，到我家里来，你知道地址的。” 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莎伦闻言静静看着克莱恩，接着从某个暗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那是她那晚在“秘偶大师”手里保护了克莱恩后分到的战利品——“公证书”。 签下“公证书”，承诺不外泄刚才听到的事情后，克莱恩松了口气之余，和两位节制派的非凡者告别，然后先去东区重新租下的一居室转了圈，才返回了明斯克街15号。 他刚一踏进家门，耳边就传来了层层叠叠地虚幻祈求声。 这来自一个男人，听声音应该是“塔”先生。 克莱恩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假装进行了几次占卜，而占卜出来的答案，他根本没去仔细看，因为异种途径的“怨魂”非凡者可以转化为灵体，直接接触灵界，获得信息，也就是说，他们天然地具备占卜和反占卜的能力。 按部就班地阅读了报纸和书籍后，又在起居室内练习了半个小时的非凡能力，克莱恩这才“毫无异常”地洗漱睡觉。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克莱恩忽然从床上起身，迅速布置好灵性之墙，然后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坐到属于愚者的高背椅上，他首先占卜了一下自己刚刚有没有被监视，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这才松了口气，将灵性蔓延到“塔”先生的“深红星辰”上。 四周的场景霍然变化，他看见了一座穹顶由水晶拼凑而成的大殿，看到了被不同颜色光芒分割的两片区域，看到了已经到了10位置的刻度，看到了另一侧的美丽精灵和“美酒佳肴”…… 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塔”先生时，却吓了一跳，因为克莱恩从没见过“塔”先生那么狼狈的模样！ 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却能过差距到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甚至对方整个人都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就好像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对了，“塔”先生在两次塔罗会前就说他要去一处隐秘的地方探险，为此还用“罗塞尔日记”积累贡献，好让“愚者”在关键时候搭救…… 所以，这是他遇到危险了？可我要怎么救他？他没有举行“密契”仪式啊…… 克莱恩仔细观察了好几秒，相当为难地自语道。 不过随即他就听到“塔”先生之前“祈求”的内容。 “期待进入灰雾之上？‘塔’先生认为进入灰雾之上就能避免他现在承受的痛苦？ “他在遭受某种精神层面的攻击？” 心里思索的同时，克莱恩没有耽搁，立刻将“塔”先生的精神体拉上了灰雾。 …… 梦境迷宫塔的精灵试炼大厅内，艾布纳由于迟迟没能得到“愚者”的回应，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若非还有“克莱恩一定会将他拉上灰雾”的信念作为支撑，他恐怕早就跑到另一边和精灵们“快活”去了…… 好在，就在他的脑袋愈发迷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界限”另一边走去的时候，他忽然一下清醒了，之前的种种不适感受似乎压根儿不存在，只是一场幻觉。 事实上，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法术，当成幻觉也没错…… 看着下方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以及身前那张熟悉的古老斑驳长桌，艾布纳吐了口气，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坐在上首的“愚者”先生表达了谢意。 “这是等价交换。”“愚者”先生先是回了一句，接着含笑问道，“你是在探索精灵的遗迹？” 准确的说，这其实是“梦境迷宫塔”模拟来的西贝货……艾布纳心里接了一句，却没将“梦境迷宫塔”的事和克莱恩细说，只把有关“试炼神殿”和“幸运之神”的事情“汇报”了一番。 这并非他不信任克莱恩，而是关于“梦境迷宫塔”的相关事宜，他是和加斯东先生签署过“公证书”的。哪怕“公证书”的威能不可能传递到“源堡”之上，但做人该有的诚信还是约束着艾布纳没有随意透露。 “试炼神殿”？“幸运之神”？难怪上次塔罗会时，“塔”先生在与“太阳”单独交流时特意问了这位精灵“从神”的情报…… 不过精灵王竟然发明了“血旺”的吃法，还会使用“筷子”……莫非祂也是一个穿越者？ 克莱恩一边思索一边听着“塔”先生的述说，等听到对方想到通过进入灰雾之上来规避“意志”考验后，他不由得暗暗吐槽道：你这是“作弊”知道吗？不过换成我恐怕也会这么选择，毕竟我也怕疼……好，这说明“塔”先生思考问题的方式确实非常独特，不愧是“开发”出一系列“愚者”使用方式的人…… 待艾布纳说完，“愚者”先生故意轻笑一声，浅尝辄止地点评道：“很有意思的考验方法。” “确实，我怀疑它可能是某种‘神秘再现’的体现……而喜欢这么算计、折磨人心的场景，八成是某个心灵巨龙干过的事。”艾布纳点点头，接过话茬。 “神秘再现”？那是什么？某个途径的能力吗？让发生过的神秘事件再次出现？ “愚者”先生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但从字面意思上倒是能猜测出一二，不过表面上他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说得越多，越可能露怯。 艾布纳自然也知道克莱恩这会儿恐怕还不知道“窥秘人”途径高位阶的招牌能力，于是他在估算了一下时间后，接着说道： “差不多了，请您将我送回去……我的对手是一位‘摩斯苦修会’的成员，对于‘神秘再现’比我更熟悉，也许已经通过了这一关的考验……我可不能落后。” 摩斯苦修会……原来“神秘再现”是“窥秘人”途径的能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愚者”先生通过“深红星辰”查看了一下试炼场景，发现那条“界限”确实已经快到刻度12，于是低沉开口道：“好。” 他的话音刚落，“塔”先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里。 克莱恩坐在高背椅子上，凝眸望向青铜长桌表面的“黑皇帝”牌，不由得自语了一句： “‘塔’先生没注意到这张牌？还是注意到却没有问？ “哎，我特意将它摆在了这里……这有点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啊……” 再次看了眼牌上握着权杖，一身漆黑，威严昭着的罗塞尔形象，克莱恩嘴角微翘，伸出右手，将那张“亵渎之牌”翻转，变成正面朝下。 接着他开始了对于“莎伦小姐交易”的占卜。 有危险，危险较大，但只要应对得当，还没到可以威胁生命的地步…… 克莱恩看着解读出的“结果”，后靠住“愚者”那张高背椅，在沉吟了几秒后，抬头望向巍峨古老的宫殿和无边无际的灰雾，露出一抹微笑道： “既然‘魔术师’需要主动表演…… “那么，就让我在这个舞台上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 第398章 实力试炼 艾布纳自然不会没看到“愚者”先生手边多出的那张纸牌，但之前的“意志”考验让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兴致表达早就知道答案的“惊讶”，索性便假装没看见。 眼中的深红光芒渐渐退去后，艾布纳的视线得以恢复，接着他便发现那条“界限”刚好跨到12的刻度上。 很快，那些精灵和“美酒佳肴”就齐齐消失，一扇对开的门突兀地出现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艾布纳不想在这个让他差点“露出丑态”的地方多呆，几步便跨过漆黑的大门，再次进入了绘有壁画的长廊。 这里的壁画接续着之前的“剧情”，“幸运之神”和“天灾女王”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侥幸躲过了追捕后，终于成功隐藏起来。 但这期间，精灵王给予“天灾女王”的那件物品上的封印似乎出了问题，泄露出了些许气息，导致“幸运之神”被其“吸引”，近乎本能地背着“天灾女王”将其偷偷打开。 这件事很快便被“天灾女王”发现，祂因此与“幸运之神”反目，并带着那件物品独自离开，而“幸运之神”没有阻拦。 再之后，“幸运之神”发觉自己似乎被那件物品“污染”，在试验了诸多方法都无法清除的情况下，祂不得不冒险分离出了自身最高位阶的特性“先知”，将其和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试炼神殿”融合…… 壁画至此彻底结束，因为后续无论是“幸运之神”因此陨落，还是祂最终摆脱污染，换了马甲重新出现，应该都再没回到过这座神殿。 污染？难道之前我真的猜对了？是某种“源质”在第二纪末尾时就和精灵王暗中有了勾结？或者说，精灵王本身就是某种源质从西大陆送出来的？ 会是什么？真的是“灾祸之城”？可惜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啊…… 思索了片刻，却没有多少头绪的艾布纳不再多费脑筋，伸手推开长廊尽头处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接着，他便来到了一片地形极为复杂的山林之中。 还没等他多打量周围的环境，一支缠绕着雷电的箭矢便在尖锐的雷鸣声中迎面射了过来。 其速度之快，若非艾布纳一直保持着警惕，绝对反应不过来。 “咔嚓”一声，随着艾布纳的身体如幻影一般破碎开来，一面他随身的镜子也应声碎裂，洒了一地。 “女巫”的“镜子替身法”，有准备的情况下的保命“神技”。 而在另一个位置重新出现的艾布纳直接进入了心理学和物理学双重意义上的隐身之中。 那个偷袭的精灵似乎也没有什么“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刺客”觉悟，反而在找不到敌人的身影后，让飘逸的长发缠绕着雷电根根立起，与穹顶上的一朵不知从哪里来的“乌云”交相呼应，就要施展出大范围的“雷击”。 艾布纳自是不会让她如愿，蓝色眸子内顿时有两道闪电乍亮，如同子弹般射了出去。 “审讯者”，“精神刺穿”！ “啊！” 那个精灵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并抬起双手，试图捂住脑袋。而她召唤“雷击”的动作自然也被打断。 趁着对方精神遭到重创的时机，艾布纳当即凝聚出红黑两色火焰，如子弹般向精灵射去。 可哪想到那个精灵其实早就从这种精神被刺穿的痛苦里恢复，一直假装惨叫就是为了诱使敌人自己暴露出位置。 是以艾布纳刚刚释放出火焰，十几道狂风凝聚成的锁链就从四面八方向他缠绕而来。 “风之束缚”！ 对此，艾布纳不敢怠慢，在风的绳索临身的前一刻，模拟出“火焰跳跃”，瞬间出现在了射出去的一朵红色火焰的上方。 偷袭的精灵见状脸上浮现出生动的兴奋之色，似乎觉得遇到了一个好对手，于是张开嘴巴，就要展现“歌喉”。 深知“海洋歌者”能力“多样”的艾布纳不敢去赌对方到底是哪个类型的“歌者”，是以他赶在精灵的歌声响起前，抢先发出了一道饱含恶意和污秽感的声音： “缓慢！” 这是“恶魔”的“污秽之语”，能让七八米范围内的所有目标动作瞬间僵硬，甚至出现停滞，最多只能维持两秒左右的影响…… 不过，艾布纳的“污秽之语”是学自达维尔岛上的魔物，本就不是完整版，再加上模仿后的效果降低，仅仅半秒后，准备唱歌的精灵就挣脱了“缓慢”了影响。 可这短短半秒，已经足够利用“活尸”速度的艾布纳欺近到她的身前，并将一柄冰霜长枪直接刺进了她的心脏里。 “期待与你在现实里交战……我叫夏塔丝，是一位试炼成功者……”说未说完，容貌美丽的精灵便垂下头颅，身体很快便如同泡沫般消散开来。 “实力的试炼”原来是要与以往的“通关者”交手并取胜啊……不过这个难度有点离谱？要知道第五层的梦境迷宫塔依然限制使用序列7之上的能力，除了我这样“开挂”的，别人没可能打得过一个“精灵歌者”？ 嗯，除非使用非凡物品……可带进来的物品序列7水准以上的也同样不能用啊…… 等等，带进来的不能用，不代表在场景里得到的物品不能用……按照一些rpg游戏的套路，也许这一层给了那么久的试炼前时间，就是为了让闯关者探寻“试炼线索”，并找到一些合用物品…… 比如，若是真的肯花“真钱”，未必不能在奥拉维岛上的地下交易会里买到一些厉害的非凡武器……这是逼着“氪金”吗？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念叨起“夏塔丝”这个名字，略一回想，他就想起这个名字熟悉感的由来： 《格罗赛尔游记》里的女性精灵，脾气暴躁的精灵歌者，“天灾女王”的侍女…… 原来是她，没想到她也是“精灵试炼”的成功者，还被留下幻影，当作了关底boss…… 呵呵，那本书就在艾德雯娜手里，没准以后还真有见到的机会。 思绪纷飞间，艾布纳“飞”过了山林，踏入了出现在“穹顶”的一道“光门”里。 …… 另一边，在一片刮起沙尘暴的戈壁之中，一位男性精灵“飞”在半空，不断操控着“风刃”袭击着拉蒂西亚，逼得她不得不撕开一个个卷轴进行抵御。 “精灵果然强悍……一位风眷者就将我逼得如此狼狈……换成同位阶的‘代罚者’，即便在大海上都不可能如此…… “看来不得不用‘第九律’了……” 叹了口气，她毫不犹豫抽出了右手，掌心紧握着那枚暗金色的高级符咒，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律法！” 随着这开启咒文的回荡，暗金色符咒一下变得冰冷，让人失去感情般的冰冷。 拉蒂西亚根据早就考虑好的方案，低沉开口道： “此地禁止狂风！” “风眷者”的能力几乎都与“风”和“水”相关，戈壁中没有水，再禁止了“风”，哪怕那精灵再如何善战，也“废”了。 充满神秘意味的古赫密斯语瞬间荡开，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织成律法般的无数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并融入了虚空。 嗡！ 戈壁中的“沙尘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骤然停止，无数沙粒自高空落下，仿佛“天空里下着沙”…… 而“风眷者”也同样随着那些沙子自空中落下，好在他身手敏捷，并没有摔伤。 但拉蒂西亚哪会给他调整的机会，随着又一张“卷轴”被撕开，精灵的脚下忽然产生了一个“漩涡”，顷刻间便将其彻底吞噬。 而失去了“风”的“眷顾”，那个精灵完全无法挣脱……很快，漩涡里便有一股股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 看着穹顶上开启的“光门”，拉蒂西亚有些无奈地坐在了地上。 “禁止”的力量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消散，而没有“风”，她也上不去…… …… 第399章 未来机缘 跨入穹顶的光门后，艾布纳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景象，耳边就先传来了任务1完成的声音，并告知他可以随时选择回归。 所以说，通过了“试炼”，才算真正进入了“遗迹”嘛…… 艾布纳心中稍定，却没放松警惕，戒备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他进入的是一座仿佛由珊瑚组成的宫殿。 这宫殿每一处细节都异常华丽，整体更是高大壮观，但却仿佛处在层层叠叠的蔚蓝海水之下，根本看不见天空，显得阴暗而晦沉。 它的内部，一根根珊瑚巨柱撑起了夸张的穹顶，墙壁和上方绘满了表现风暴恐怖的壁画。 这些壁画和珊瑚上，一道道银白的电光如有生命般遵循着一定的轨迹到处游走，最终聚集到了镶嵌满珍珠、钻石、祖母绿、蓝宝石的九层台阶处。 而那九层台阶之上，摆放着两张似乎由纯粹电光组成的巨大座椅，一张占据最中央的位置，如同这座宫殿这片世界的主宰，一张处于它的左侧，显得不是那么起眼。 见到这样的景象，结合原着里的情节，艾布纳初步判定这个宫殿应该就是精灵王庭……或者说是精灵王庭的投影。 “也许……当年通过试炼的精灵们会被直接传送到王庭，接受精灵王和天灾女王的嘉奖……而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条件，所以神殿便启动了备用方案……毕竟就算是在第二纪，精灵王也不可能真的每一批成功者都见……而祂没工夫的时候，就由备用的投影代替？ “可惜，随着祂的陨落，哪怕是幻影都不复存在了……” 艾布纳开启了“纯白之眼”，稍作“解析”，就猜到了这里原本的“作用”。 而就在这时，一道水幕缓缓拉开，里面出现了许多造型各异的神奇物品，供艾布纳挑选……它们显然是给“试炼成功者”的奖励之一。 艾布纳用“纯白之眼”逐一审视了一番，发现这些物品大多是中序列层次，不过负面效果都相当严重，简直堪比封印物。 而有几件低序列物品倒是挺实用，副作用也不大，可惜能进行“模拟”的艾布纳用不到。 他思索了一阵，从中挑选出了一只护手，那是由“窃梦家”特性打造而成的物品，拥有着这个序列大部分能力，可惜负面效应也是惊人，只要拿着它，每时每刻都会间歇性失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而想要“封印”它更加艰难，因为“它”会偷走你“封印”它的想法。 而精灵王原本封引它的方式就比较简单粗暴，直接用带有神性的雷电将其困住…… 不过，艾布纳之所以选择这件物品也不是要使用，而是单纯地为了“学习”里面的能力。 那只护手刚一入手，艾布纳就忽然又听到了一连串的提示音： “此件物品为‘试炼奖励’，可以带去别的‘梦境迷宫’，但无法进入现实。 “此物品加入积分兑换列表…… “兑换积分暂定为5万。 “是否立刻将这件物品送回闯关者的专属休息室？ “如选择‘否’，该件物品如遗失在此场景内将不再归属于‘闯关者’。” 这座塔越来越像是“游戏”了啊……这算啥？绑定物品吗？老黄上辈子据说是干销售的，为什么会对游戏策划那么熟练？ 艾布纳吐槽了几句后，还是选择了“是”，毕竟他也不想自己辛苦得来的收获真的丢了。 待那只“护手”消失不见后，艾布纳又将目光投向了一面突兀从穹顶上落下的水面镜子。 他知道，这才是奖励的重头戏，也就是那位生命学派议员口中的一次“预测未来机缘”的机会。 约莫五米高，三米宽的镜面上水波缓缓流淌，很快一幅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其中： 一只体型极为巨大的“赛古斯特”海怪钻出海面，此时它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不但身上长满了黑色的眼睛，背后的虚空中还隐隐浮现出一个个装有特殊“海藻”的巨大贝壳！ 那些眼睛有的闭合，有的睁开，但无论哪一种，都蕴含着某种“疯狂”的意味。 这时候，“镜头”忽然拉远，在“赛古斯特”海怪不远处，一座小岛露出了它的面貌，而在小岛西侧的沙滩上搁浅着一艘五桅的巨大帆船，一群水手正聚集在岸边宰杀着捆绑的土着，举行着某种祭祀什么存在的“仪式”…… 而随着“仪式”的进行，“赛古斯特”海怪的状态渐渐好转，背后的虚影消失，那一对对眼睛也渐渐彻底闭合，只是其身上“疯狂”的感觉却没有完全消散…… 水幕的画面至此而止，艾布纳则眯起了眼睛，这些画面的暗示实在是太过明显，他就算不动用“纯白之眼”偶尔的“预言”能力，都能猜到那头“赛古斯特”就是当初融合了“幸运之神”分离出的“预言家”特性的海怪，或者继承了它特性的直系后代。 而那艘帆船的旗帜也暴露出了岛上那群举行仪式的人的身份——旗帜上是“深海中将”的徽章！ “深海中将”哈尔·康斯坦丁，据说有部分海怪血统……他会不会和那头“赛古斯特”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而后面的小岛暴露出的东西就更多……岸边的林木明显是一种名为“布莱彻”的树木，只分布在南大陆西侧，靠近狂暴海的部分岛屿上，而画面里它正好处于花期，说明时间在4月到5月之间——这种树没有“生物学家”干涉的话只在四五月开花。 所以说，明年或者之后的哪一年，只要在四月后于南大陆西侧的海域寻找“深海中将”的踪迹，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那头海怪？ 这就是给我的“机缘”？ 不，这里实际上已经不是当初“幸运之神”主持的“试炼神殿”了！它的本质是融合了受到未知污染的“先知”特性的“0”级封印物！ 从那些仅仅是靠近，就被厄运侵袭的冒险者们就可以看出，这座神殿恐怕会对“试炼成功者”有更多的“照顾”…… 虽然这里的场景仅仅是迷宫塔模拟出来的神殿，但“梦境迷宫塔”到底只是“意思意思”，还是“忠实还原”也是未知…… 也许它展现的画面都是真的，但肯定隐瞒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艾布纳回想着原着里死得极为凄惨的拉蒂西亚，她很可能也是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天灾之书》的所在，以为是自身的机缘，便出发去寻找了…… 却没想到，那就是她厄运的开端！ 第400章 新的特权 看着水镜中最终定格的海怪画面，艾布纳低笑一声，感叹道： “这其实也是一种‘阳谋’啊……毕竟半神的‘魔药材料’极难获得，特性就更不用说……而一个看上去就状态不佳的‘海怪’是那么的诱人…… “哪怕明知道可能有问题，也是会想去拼上一把的……毕竟获取半神特性的方式又哪有真的安全的？ “不过我现在连‘秘术导师’都还不是，想‘预言家’的事还有些早，倒是可以慢慢准备……” 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后，艾布纳又思索起该如何完成任务2： “任务2的意思是让我将遗迹里存在的宝物带回风暴教会……可这里最大的宝物恐怕就是这座至少融合了‘先知’特性的神殿本身…… “如果是在现实，以我掌握的简陋情报，这个任务几乎没有完成的可能，即便我有‘纯白之眼’，也不敢随意窥视……但在‘梦境迷宫塔’里，这座神殿应该只是模拟出来的样子货，之前也只是展现出了它的部分能力，而对其本质的‘天使’位格，至少在第五层，‘梦境迷宫塔’应该不会‘投入’那么大的本钱。 “毕竟这座塔的位格明显不如真神，而即便是真神想要‘空想’或者‘创造’出一个‘天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如果能够‘解析’出足够多的线索，倒是能试上一试了……” 当然，虽然心里有所猜测，艾布纳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去赌万一，所以他先是布置好了与“愚者”先生的“密契”仪式，准备一有不对，立刻让克莱恩用纸天使“救驾”——他相信“愚者”先生也愿意帮这个忙，这从他再次祈祷时对方立刻给与了回应就可以看出来。 做好准备之后，艾布纳才开启“纯白之眼”，利用“解析”功能，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这座宫殿来。 三分钟后，艾布纳闭上了眼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心道：果然和场景里的风暴教会一样，只是个“贴图”啊……不过即便如此，“解析”这个东西对灵性的消耗也很大……好在控制“贴图”的方法总归有了眉目。 想到这里，艾布纳径直走上九层台阶，坐到了中央那张由纯粹电光组成的巨大座椅上。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用精灵语高声道：“试炼密文！” 试炼密文？还需要这种东西？刚才“解析”的时候可没有这段…… 密文会是什么？精灵王的名字？“幸运之神”的真名？某种“幸运之神”喜欢或常用的东西？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用精灵语念出了一个单词：“苏尼亚索列姆！” “错误！”那个不辨男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莫名带上了几分敌意。与此同时，穹顶上也开始闪耀起大片的雷电，仿佛随时可能劈下来。 看这样子，最多实验四五次，就会被雷劈死啊……嗯，既然不是精灵王的名字，难道是“幸运之神”自己的名字？可没有一本典籍记录过祂叫什么，就连刚才的壁画里都没展示…… 而祂在分离出“先知”特性后，如果真的侥幸活下来，能走的路径，可能的马甲就太多了……祂可能成为了黑夜教会的高层，也可能是“摩斯苦修会”的“柱”，甚至可能依旧走在“命运之轮”的路上…… 这……有点难办啊……而更难办的是，由于这里只是“贴图”，和那位“幸运之神”其实没半点关系，这导致“纯白之眼”也无法“解析”出来…… 就在这时，九层台阶之下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斯蒂亚诺！” 艾布纳向下望去，发现高喊出声的正是总督府派来的“摩斯苦修会”成员拉蒂西亚。显然，她也终于完成了试炼，来到了这座大厅。 “斯蒂亚诺”？那不是“摩斯苦修会”的创始人吗？为什么喊这个名字？难道拉蒂西亚女士认为“幸运之神”就是后来的斯蒂亚诺？她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艾布纳正脑筋急转的时候，穹顶再次传来了“错误”的回应！ 而这一次，其语气里的恶意已经非常明显。 “怎么会？难道先祖猜错了？”拉蒂西亚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抬头看了眼穹顶已经汇聚成“汪洋”般的雷电，毫无头绪的艾布纳决定随便蒙一个，如果还不对，他就直接“脱离”场景，免得真的被雷电劈死。 反正他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也算是通关了。 “高希纳姆？” 这是“天灾女王”的真名，艾布纳虽然觉得可能性不高，但这也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上位精灵的名字了。 可哪想到，随着这个名字出口，穹顶处的雷电立刻消散，那个声音也柔和地回应道：“正确！” “幸运之神”竟然真的拿精灵王后的名字当自己神殿的掌控密文？这……这要是让佛尔思知道了，怕不是会当场脑补出一部长篇小说来？ 就在艾布纳忍不住吐槽的时候，任务2完成的声音传来，而这座恢弘的精灵大殿也在拉蒂西亚呆滞的目光中开始化作虚无。 原来，拿到这座神殿的控制权，就算将它带给了“风暴教会”啊……那么，现实里是谁最后得到了它呢？ 在被传送回“奖励之间”的前一刻，艾布纳如是想道。 …… 现实世界，恢弘的精灵大殿里，拉蒂西亚在水镜中看到了自己和三个同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西弥姆岛原始森林内一座废弃遗迹里找到《天灾之书》的画面。 “遗迹的开启时间……是明年一月份吗？”拉蒂西亚的眼中现出惊喜，作为一个被知识追逐，也追逐着知识的人，她不缺钱财，不缺后续魔药的配方，甚至不缺乏魔药主材，她唯一喜欢的就是承载着知识的书籍。 待画面结束，拉蒂西亚收拾了下心情，这才踏上九层台阶，坐到了属于“精灵王”的位置上，并念诵出了她心中猜测的那个名字。 但很可惜，穹顶上却传来了“错误”的回应。 …… 与此同时，遗迹外的海面上，一位有着血色瞳孔的女士忽然自虚空里现出身形，她可惜地说了句：“不是吗？” 然后在“海王”考特曼和“织法者”艾弥留斯反应过来前，对着海中的漩涡伸出了手掌。 紧接着，漩涡通道便如被橡皮擦掉般一点点消失在了海面上。 “神秘再现”——“消失的夜之国”！ “既然暂时得不到，那么就先将它藏起来。”血色瞳孔女士轻笑一声，在现实的雷电与精神的雷电临身前，化作一缕绯红，消失在原地。 “我已经‘禁止’了漫游和旅行……那是谁？竟然那么轻松就突破了我制定的法规。”艾弥留斯查看了一遍周围的海面，脸色难看地道。 “不知道……看手段好像‘黑夜’教会……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可能使用了封印物或者类似的法术。”考特曼的表情同样凝重，又补充道，“至少我认识的黑夜教会高层中没有这一位。” “会不会和你们合作的那些人搞的鬼？”艾弥留斯眯起眼睛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进行审讯。” “不会是他们……他们如果有刚才那位的能力，也用不着躲藏起来了。”考特曼摇摇头说道。 “我会弄清楚的。”艾弥留斯依旧对那些人的身份心有怀疑，但碍于风暴教会的庇护，只得暂时搁置。 他倒是暂时没有怀疑拉蒂西亚，毕竟理论上说，那个女人是被他弟弟找来后才得知的遗迹的消息，而对方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传递出消息的可能不大……而且就算真的趁自己不备传递出了消息，那女人背后的人也不太可能来得那么快。 相比起来，还是与风暴教会合作的那些人嫌疑更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 回到的“奖励之间”后，艾布纳立刻便发现了这里的变化，因为其内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一排排书架，以及书架前摆放着桌椅的布局”，而是变得空空旷旷，只剩下两扇大门，一扇通往现实，一扇通向“梦境迷宫”。 这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的艾布纳刚闪过这个念头，诸多信息就如同呓语一般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登塔者通过第五层，增加特权如下： “1获得独立的‘梦境之门’以及相连的‘奖励之间’；‘梦境之门’可以选择放置在某一位置，也可以选择随身携带；登塔者可以随时通过‘梦境之门’进入‘奖励之间’，可以带最多两个同伴共同组队闯关。 “奖励之间内布局可以通过花费‘积分’自行调整布局、摆设，改动越大，花费‘积分’越多。 “2兑换列表会自动加入经历过的‘梦境迷宫场景’内的部分物品，定时刷新，以‘积分’换取。 “兑换所得物品可以在任意梦境迷宫使用，不受场景实力限制。 “付出双倍积分，可将兑换物品带入现实，但最多只能在现实存在三分钟，物品威力随时间递减。 “3登塔者休息室面积扩大为之前的十倍，可使用‘积分’对休息室内的‘规则’和‘样式’进行修改，改动越大，花费‘积分’越多。” …… 这是特权？我怎么感觉全是“氪金”项目啊……老黄，再说一句，不愧是你！ 看着一条条新增“特权”，艾布纳忍住吐槽的冲动，开始分析起自己能利用这些特权做些什么： 首先，那个“梦境之门”指的应该就是加斯东先生埋在地下的同款……那扇门显然不是加斯东先生本人的，而是以前某个通过第五层的登塔者的遗产。 加斯东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那位登塔者的资格，却丢失了诸多权限。 而现在我有了“梦境之门”后，以后再想闯塔，也就不用特意来达米尔了，而是随时都能进来…… 其次，既然随时能进来，那个人休息室的作用就大了许多，因为那里就可以当成“储物空间”来用了……一些不算太重要的东西，完全可以放在那里，随用随取。 最后，能兑换物品带到现实的话，哪怕只有短短三分钟，只要够强力，也完全能当底牌用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召唤来“兑换列表”，看了眼这一次刷出来的“‘第九律’符咒”、“‘天灾’符咒”和“卡伦的健康药剂（罗塞尔特供版）”，以及它们后面显示出的价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苦笑着自语道： “这是逼着我去‘肝’积分啊！” 第401章 配方与线索 研究完所谓“特权”，艾布纳花了之前刷“脱离符咒”时剩余的一点积分在空旷的“奖励之间”里放置了沙发，然后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上去，开始接收第五层的任务奖励。 很快，一卷有古旧感的羊皮纸与一个红色封面的日记本同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艾布纳先是有些期待地展开那卷羊皮纸，放眼望去，果不其然，上面记录的正是他所需要的“秘术导师”完整配方： “主材料：成年宝石龙的心脏一颗，或者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大脑+五色辉煌石一块。 “辅助材料：树人导师的普通树叶10片，芬克斯雄狮的血液80毫升，龙血五色花的五种花瓣各一瓣，伦堡智慧泉泉水10毫升。 “仪式：在成年心灵巨龙的注视下或者在一位至少是‘梦境行者’的‘观众’途径非凡者的‘安抚’、‘震慑’和‘暗示’下服食魔药。” 五色辉煌石？我记得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提到过，它是布置“守护”类仪式魔法的上好材料，别的不提，弗萨克帝国的奥尔米尔宫大殿顶端就镶嵌着这种石头……而且有好几块，可惜不可能拆下来…… 不过这好歹也算有了线索。 其余辅助材料里，树人导师的普通树叶应该不难弄到，小“太阳”之前列出的清单里就有； 芬克斯雄狮的血液与芬克斯雄狮大脑一样，还得等“苍白上将”那边的消息，但愿她能尽快帮我找到； 龙血五色花虽然价格不菲，但在伦堡、马锡、塞加尔几国国内还算较为常见的植物类材料，在很多交易会上都时有出现，不难弄到； 伦堡智慧泉是伦堡大学里一处挺有名的“景点”，传闻婴儿喝上一口智慧泉水就能比同龄人聪明许多，导致很多年轻夫妇都带着孩子慕名前去…… 虽然这一说法频频被官方的报纸辟谣，但人们还是乐此不疲。 总之，那东西也不算太珍贵，无论是通过老师还是艾德雯娜的渠道都可以弄来。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将目光投到羊皮纸下方的仪式要求上，心里想道： 需要至少是‘梦境行者’的‘观众’途径非凡者帮忙才能服食魔药？ 嗯，“秘术导师”阶段，核心能力“解析”已经可以直指非凡能力的本质，所以才能以此为基础开发“秘术”……这个过程中，一旦掌握不好尺度，难免会碰触到深藏在特性内的精神污染，甚至是“原初”的神性。 而一位“博学者”服食“秘术导师”魔药的一瞬间，大概率会因为被动地第一次“解析”本质，无法控制，而被特性内的精神污染侵蚀…… 仪式里“观众”途径中高序列非凡者的“安抚”可能就是用在这里。 可为什么还需要“震慑”和“暗示”呢？ 思索了一阵，依旧没什么头绪的艾布纳决定等回到北大陆后去找茱蒂小姐的母亲，克洛斯菲娅女士问问…… 她作为一位“观众”途径的半神，看上去又对“阅读者”途径有所了解，也许曾经帮助过想要晋升的“博学者”也说不定。 至于怎么找到她？打听一下“钢铁侠”最近在哪里出没就好了……邓恩队长和那位女士最近一段时日可是在鲁恩王国干出了不少大事，以至于他在这个偏僻的小岛上都有所耳闻。 放下羊皮纸，艾布纳对于仪式里另一种在成年心灵巨龙注视下的方式根本不做考虑，转而拿起那本红色封皮的日记，认真阅读起来。 十几分钟后，艾布纳合上日记，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本日记出自弗萨克帝国因多港的一个叫巴沙洛夫的警察之手，上面记录了他三十多年警察生涯里遇到的各类离奇事件。 有些被他协助特别小组解决了，而有些到他退休时都没有可靠的说法，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案件绝大部分都只是丰富了艾布纳的见闻，只有一件大约十多年前的案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艘出海打鱼的渔船被突然出现的迷雾所迷，直到一周后才回到港口。 而船上的人全都疯了，在他们的胡言乱语里，反复提及看到了巨大的骨架。只不过有人说那是巨龙遗留，有人坚称是海怪作祟，有人又认为是他们打鱼太多的报应。 之后，特别小组曾去他们迷失的海域查谈过，却一无所获，最后草草结案。 不过，在巴沙洛夫退休的前一天，又听说有个渔民在出海归来后突然疯了，他的说辞与十多年前那艘船上人们的胡言乱语很是相似。 可惜，那个渔民是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并未引起重视。而巴沙洛夫面临退休也没有多管闲事，只是将其记在了日记里。 “这恐怕是‘完整半神级巨龙骨架’的线索啊！” …… 贝克兰德，圣风大教堂的地下会议室。 “代罚者”小队的前队长库恩看着眼前的斯图尔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说，让我和麦康纳通个气，派出几个可靠的队员，将你假扮的‘教唆者’抓回来？ “你确定教会内部，真的有人会借此对你进行抨击？” “不确定……但我已经将计划汇报给了圣堂，并得到了卡艾尔大主教的支持。”斯图尔特神色郑重地道，“无论‘极光会’还有‘密修会’想做什么，总得让他们觉得阴谋得逞了，才会进一步行动……” “你越过了‘神之歌者’阁下，直接向圣堂报告了？”库恩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神之歌者’阁下最近忙于追查上次尼根公爵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恐怕没工夫为这点小事分心。”斯图尔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汇报”是“态度”问题……库恩深吸口气，深深觉得斯图尔特作为“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竟然比他这个精神被污染的“海洋歌者”还莽…… “好，我会支持你……毕竟这是‘密修会’的谋划！”库恩说着说着，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斯图尔特随手为他刷了个“安抚”后，说道：“到时候，秘密调查一下抨击我的人背后有什么共同之处，以找出他们和‘密修会’或者‘极光会’之间靠什么取得的联系。” “这个不用你教，麦康纳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代罚者’。”库恩摆了摆手，又关心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妞也要小心，敌人的实力怕是不会比你弱。” “我明白……”斯图尔特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犹豫地道，“确实还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 “什么事？”库恩好奇地问道。 “你在贝克兰德人脉比较广……可不可以找个合适稳妥的理由，让我的邻居菲琳娜太太搬离现在的街区……”斯图尔特语气别扭地请求道。 “那是什么人？”库恩疑惑地问道。 “一个年轻的寡妇……但她最近因为一些事惹上了许多流言蜚语，过得有些艰难……我想帮她换个环境，又不想被她误会什么。”斯图尔特叹了口气道。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库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又摇摇头，道，“算了，我也不问……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帮你一次……”会将你的努力，隐晦地告诉她的。 “多谢了。”斯图尔特松了口气，深觉开口请求这件事比和“密修会”斗智斗勇还艰难。 …… 周四上午，格莱林特子爵的书房内，奥黛丽坐在椅子上，伸手帮苏茜整理着脑后的毛发，并对品味着奥尔米尔葡萄酒的佛尔思和沉静坐在旁边的休道： “很抱歉，佛尔思……我手里的罗塞尔手稿已经赠送给艾慕希娅和爱玛了。” 加入塔罗会后，佛尔思看似没什么改变，依然慵懒，没斗志的模样，但隐藏起来的某些东西却完全不同了，她之前偶尔会显得颓废，忧郁，对未来好像没抱什么希望，而现在，这方面的表现彻底消失了…… “读心者”奥黛丽一边为自己之前的准备沾沾自喜，一边冷静地观察着“魔术师”小姐的状态。 闻言，佛尔思忽然觉得喝在嘴里的奥尔米尔都没有味道了，只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开始就落了空。 坐在一旁，完全把握住了在座其余两位塔罗会成员心态的休·迪尔查见状忽然起了玩心，产生了一点艾布纳口中的恶趣味，于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霍雷肖子爵家的爱玛小姐？” 本来还在自鸣得意的奥黛丽心中忽然一动，生起了些不好的感觉，试探着道：“没错……休，你也认得她？”我怎么没听爱玛提起过。 “艾布纳和她的关系很好……”休意味深长地看了奥黛丽一眼，然后转过头对佛尔思道，“你可以去求一求艾布纳，他出面，肯定能把那些手稿要回来。” 奥黛丽听到这里忽然有些傻眼，心道： 还能这样的吗？那位英雄侦探和别的女孩关系亲密，你们难道一点担忧都没有？还要让他去帮你们要手稿？ 你们和那位英雄侦探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感觉好乱啊…… 第402章 遇袭的格温 大桥南区，威尔迪街32号。 这是一栋临街的二层独栋房屋，格局和正常相同，一条连接着两侧阳台的走廊贯穿了整个二楼，它的两侧分别有卧室、盥洗室、日晒屋、起居室等房间。 而从阳台悄悄潜入这里的克莱恩，用“阿兹克铜哨”诱敌，射出“告白”左轮附加的“黑焰”子弹，成功消灭了盘踞在房屋中的恶灵。 接着，他走下楼梯，进入地下室，看见了通过“万能钥匙”梦境占卜里见到的那副画面，看见了摆在长条桌上的棕色笔记本。 “根据我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满月的夜里，灵界与现实最为重叠，那也就是灵性最为滋长的时候，最有利于服食魔药，获得晋升。 “我将在下个满月时，成为‘学徒’！ “我要一步步强大起来，再现亚伯拉罕家族的荣光……” 看着笔记上记录的“学徒”、“戏法大师”、“占星人”配方，又看了看笔记末尾的上述那段“豪言壮语”，克莱恩满意之余，忍不住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画了个绯红之月： “愿女神宽恕你的无知。” 不过借此他也猜测出“万能钥匙”应该就是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残留的特性，由于他是在满月时晋升失控，导致死亡的，所以特性里才有了源自“门”先生的“诅咒”。 克莱恩吐了口气，不再停留，在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后，拿着那本棕色笔记离开了地下室。 之后，经过一番与空气“斗智斗勇”的“反跟踪”后，克莱恩回到了明斯克街的家，并封锁卧室，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 巍峨宫殿内，克莱恩用“全黑之眼”具现出“世界”假人，并在对方的周围弄出了普通房间般的景象。 然后，他让“世界”摆出虔诚祈求的姿势，沙哑着嗓音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请您转告‘魔术师’小姐，我已经得到‘戏法大师’魔药的配方了。 “支付450镑，‘戏法大师’的配方。” 操纵完“世界”，克莱恩将刚才的影像化作一团流光，传递入了代表“魔术师”的那颗深红星辰。 他准备在傍晚“智慧之眼”老先生的非凡聚会上，买下对方的“太阳胸针”，所以需要筹集一些钱——“正义”小姐还得过些日子才能把下一期的3000镑“献祭”过来，可莎伦小姐那边等不了那么久。 …… 格莱林特子爵的书房内，佛尔思听了休的话后颇为心动，但旋即又泄气道：“可惜艾布纳不在贝克兰德，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就算在，艾布纳也不可能真的帮你去要的……明知道那些“手稿”是“正义”小姐上交过的还帮你，那属于对“愚者”先生的不敬。休脑海里转着这样的念头，表面却故意逗趣道：“你那么着急吗？要罗塞尔手稿有急用？” 佛尔思顿时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掩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急……”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却忽然一花，接着便看见了无边无际的灰雾，看见了居于雄伟古老宫殿内的高大身影，看见了一位虔诚祈祷的男子。 那声音传入耳朵，她险些跳了起来，心中又惊又喜： 我苦苦寻觅了多年的“戏法大师”配方，竟然就这样找到了？ 我辗转参与了那么多个不同的非凡者聚会，却始终没有线索的“戏法大师”配方，竟然就这样找到了？ 而距离我提出需求，还没过去一周！ 这，这就是塔罗会……果然不是普通的非凡者聚会能够比拟的！佛尔思一阵感慨，忍着激动和欣喜，谨慎地回应道： “‘愚者’先生，那个配方是真的吗？” “是的。“高背椅上俯视着下方的“愚者”平淡说道。 佛尔思猛地握拳，悄然在腰间小幅度挥舞了两下，几乎没做斟酌地就开口道： “那位是‘世界’先生？ “请您转告他，我很快就会将钱给他。” 等到灰雾散去，一切结束，佛尔思怔了两秒，难以遏制兴奋情绪地站了起来，接着她便迎上了奥黛丽和休诧异的目光。 就连还沉浸在终于得到了“药师”配方的格莱林特子爵都看了过来。 佛尔思脸上顿时一红，假装咳嗽一声，支支吾吾地道：“我想去一趟盥洗室。” “哦……”奥黛丽和休立刻猜到她刚刚经历了什么，都没过多追问，而格莱林特作为一名绅士，自然不好询问女士去盥洗室的问题。 待佛尔思走后，奥黛丽才又挑起话题，向休询问道：“你们这次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可能出现‘观众’配方和心理炼金会线索的聚会即将召集，就在下午。”休回答的同时努力约束着自己的思绪，不让那种被艾布纳命名为“吐槽”的冲动在脑海里盘旋，免得被面前的“读心者”小姐看出来。 经过塔罗会上的演技历练，她此时已经颇有心得。 “这样啊，为什么这么匆忙？”奥黛丽略感疑惑地问道。 休笑着解释了一句： “因为那个连环杀手耽误了大家太多的事情，而且那里属于北区郊外，值夜者最松懈的时候正是下午。” “嗯。”奥黛丽轻轻颔首，没再多问。 这时，旁边的格莱林特子爵也呵呵笑道： “奥黛丽，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刚刚在你来之前，佛尔思就将‘药师’配方以300镑价格卖给了我，所以需要交易些材料，我家的宝库里并没有对应的那两种。” 300镑……我记得佛尔思从“世界”先生那里买来才花了230镑……奥黛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而休则看了一眼当了冤大头还兀自沾沾自喜的格莱林特子爵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被嘀咕的佛尔思一路跑进子爵家的盥洗室里，待她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材料，举行仪式封锁了空间后，这才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向镜中的自己道： “佛尔思，你真是太不谨慎了，刚刚差点让奥黛丽小姐和休看出了端倪……好在她们对我都很信任，没有深究。 “否则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该怎么解释。” 自我检讨了一番后，她又不断从各个口袋里取出“献祭”用的灵性材料，开始准备仪式——自从知道“愚者”先生能够接受献祭后，她就将需要用到的材料随身携带了。 “好在因为一会儿要去参加非凡聚会，来找奥黛丽小姐前去银行取过了钱……而且，格莱林特子爵刚刚付给我的300镑也是现成的。” 将数好的钞票放在祭台上，佛尔思用古赫密斯语念诵起了咒文：“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一番操作后，她看见那450镑现金消失在了“虚幻之门”里，而她的脑海中则多了一份配方： “序列8，戏法大师。” “主要材料：食灵者的胃袋，深海枪鱼的血液20毫升。” “辅助材料：鹅耳枥制作的精油5毫升，线球草粉末10克，盛开的红栗花一朵，纯水80毫升。” 终于，终于得到了！好几年了！佛尔思一阵欣喜，忍不住来回踱步，踌躇满志。 旋即她不放心地想要找出纸笔，记录下配方，以免出现遗忘，但随即发现哪怕是子爵家的盥洗室里也不存在钢笔…… 嗯，纸倒是不少，可惜没法用来记录…… …… 达米尔岛的学校中，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的艾布纳缓解了精神的疲惫，在洗漱后正打算去岛上的饭馆享受一顿美食，可就在这时，美丽高挑的“龙威女士”格温小姐找上了门。 寒暄过后，这位身高比艾布纳还要高上不少的小姐直接道明了来意：“您身上那份‘水手’特性卖出去没有？” 这枚特性来自于之前袭击过“阿伦海姆号”的“狂徒”里姆船队中的另一个非凡者，其实当时格温小姐就想开口将其买下来，用以培养自己的船员……但那时的她刚刚在海盗大会花光积蓄换来了“武器大师”特性，囊中实在羞涩。 对此，艾布纳自然乐于成全，反正他拿着“水手”特性又没有用，早晚是要卖的。 而拿到特性的格温小姐没有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问道：“不知道您手中的‘蔚蓝胸针’卖不卖？” “蔚蓝胸针”是加斯东先生付给艾布纳的“保镖费”之一，格温小姐知道它并不奇怪，毕竟在“阿伦海姆号”上时，那位先生也向众人展示过他成为“工匠”后的得意作品。 说起来，加斯东先生也很享受“凡尔赛”的感觉，难怪能和老师成为朋友。只不过一个是显摆藏品，一个是展示作品。 不过艾布纳还是对格温小姐暴涨的财力有些好奇。那个“狂徒”里姆的赏金还没有下发，而且就算下发，按照约定那里面绝大部分也是属于艾布纳的，他也相信格温小姐的人品不会在这上面进行隐瞒。 是以他在取过“蔚蓝胸针”时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最近探险有了不小的成果嘛。” 格温小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收敛，没做隐瞒地回答道： “您可能忙于研究没有听说…… “其实是我之前遭遇了一次袭击，而袭击者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装备了许多精神防护类的非凡物品……结果他被一剑杀死后，那些物品都归了我……在昨天‘剑与火’酒组织的非凡聚会上，我将那些物品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听上去这次袭击好像人尽皆知啊，可惜我忙于爬塔没有听说。不过那个袭击者之所以带着一身抗debuff装备，是因为你“龙威女士”的名声？结果一番准备全白费了，反而被战士当街打爆？ 想归这么想，但艾布纳表面上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人要对付你？” 格温小姐闻言脸色露出气恼的表情，回答道：“是战神教会开出了对我的赏金！ “我外祖父家还生活在弗萨克，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受到连累…… “明明是他们支持的海岛袭击的我，却这么不讲道理。” “只是战神教会发出悬赏的话，应该不会对普通人有太大影响……”艾布纳先是宽慰了格温小姐几句，又将“蔚蓝胸针”以400镑的优惠价格卖给了她，这才话锋一转，询问道： “格温小姐，不知你对弗萨克的因多港有多少了解？” 五色辉煌石和完整巨龙骨架的线索既然都出现在弗萨克，他终究是要去一趟的。 “我外祖父一家就住在因多港……” 第403章 塔罗会前 铁门街后身的一栋独栋房屋里，随着“智慧之眼”老先生宣布聚会结束，各个参与者按照不同的顺序，不同的间隔，从不同的通道相继离开。 刚刚花费了2000金镑从“智慧之眼”老先生手里购买了“太阳胸针”的克莱恩被安排在了第一个。 摩挲着手里暗金色的，做成太阳鸟形状的胸针，克莱恩用灵性将其包裹和封锁，使其不能再对周围不间断的净化，避免它的存在被其余非凡者发现。 可惜负面效果却无法减弱，他此时的额头已经开始不断地向下滴着汗了。 出了那栋房屋后，克莱恩迫不及待地脱掉带兜帽长袍，摘去了铁面具，然后绕了个大圈子，来到勇敢者酒外面。 他进入转了一圈，很快又走了出来，雇佣了一辆马车。 接着，他便看见对面的位置上勾勒出了一道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身影。 莎伦小姐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早已在等着他一般，语气飘忽虚幻地问道： “准备好了吗？” “好了，你们可以挑选埋伏地点和时间了，确定好之后通知我。”克莱恩平静点头。 为了准备这枚“太阳胸针”，他不但花光了积蓄，还在刚刚的聚会上将“律师”途径序列7“贿赂者”的配方卖给了那位“工匠代理人”女士，这才勉强凑够了钱。 他现在除了放在灰雾之上的100镑备用金，身上就只有十几个苏勒了。 莎伦看着他道： “好。” 眼见她即将消失，克莱恩想起自己关于“魔术师”扮演守则中既需要主动表演，又可能需要“观众”的猜测，于是补了一句： “让卡斯帕斯准备一箱炸药，零散着埋在预定战场的不同地方。” 嗯，最好卡斯帕斯安排就不用我再出钱买了。 莎伦默然了两秒道： “史蒂夫和林斯特也是爆破专家。” “不，我的主要目的不是要炸谁。”克莱恩笑笑道，“我只是想放次烟花。” 莎伦静静望了他几秒，最终只是点了下头。 目睹她的身影飞快虚化，克莱恩往后靠住厢壁，打开了车窗，让外面刺入骨髓般的寒风吹了进来，但是，他依然感觉很热。 与此同时，奥黛丽、休、佛尔思以及格莱林特四人也从北区郊外的废弃医院交易会里走了出来。 除了故意求购“观众”配方，旨在引起“心理炼金会”注意的奥黛丽依旧面带笑容外，格莱林特和佛尔思都显得有些沮丧，因为他们都没买到需要的材料。 奥黛丽见此则好心地宽慰了自己的好友格莱林特一句： “等我回去，就到我家宝库里找一找，也许有你想要的。” 而休也同样拍了拍佛尔思的肩膀，“宽慰”道：“别沮丧了，就算出现了你想要的材料，也未必买得起。” 你这是安慰人吗？休，你果然变了！佛尔思气哼哼地拍开了她的手。 在来聚会的路上，她就将自己“偶然”得到了“戏法大师”配方的事告诉了休。 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坐直，微皱眉头道： “有人在跟踪我们！”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奥黛丽，大致猜到对方打算的她在想了想后，决定根据自己平时正常的反应来进行应对，于是问道：“要不要我直接去把跟踪的人抓来？” 执掌着一件军情九处“2”级封印物的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因为在她的感应里敌人并不是太强，最多只有序列7的程度。 不过，她觉得奥黛丽小姐应该不会让她出手。 果然，奥黛丽在目瞪口呆地看了休几秒后，才深吸口气道： “敌情不明，最好不要主动出击……做好被袭击的准备就可以了。 “我们假装没有发现跟踪者。 “如果能顺利回到皇后区，不要在意我和格莱林特身份的暴露，你们则隐蔽离开。” “好。”格莱林特子爵嘟囔着答应了下来。 休和佛尔思自然也没有异议。 马车如常前行，并几次绕圈，到了最后，奥黛丽等人按照预定，还更换了一辆。 这个过程中，跟踪者始终没有展开袭击。 到了皇后区格莱林特子爵的府邸后门，两位贵族用正常的方法回归，休让佛尔思自己设法离开，而她则戴上了“黄金面具”，反向追踪起刚刚的跟踪者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停在了希尔斯顿区第七大道的一栋房屋前，而依靠简单地调查，她很快得知了那栋房屋的主人是一位独居女士，一位年轻的心理医生，名字叫： “伊思兰特·奥西斯莱卡。” …… 达维尔港的学校里。 格温小姐见艾布纳对因多港的事情很感兴趣，而她小时候又在那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那里颇为了解，是以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没有多少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两人一直聊到傍晚时分，才在一起吃了晚饭后相互告别。 艾布纳送走这位身材高挑的小姐后，将得到的情报进行了整理，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念诵咒文，同时用左手凭空“画”出了一个表面绘有诸多魔法标识的大门。 这就是他在通过“梦境迷宫塔”第五层后得到的特权之一——可以随身携带的“梦境之门”。 一步跨入大门，艾布纳再次来到了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沙发的“奖励之间”。 他没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快步走进了属于他的休息室。 昨天在实验自己获得的“特权”时艾布纳就发现，那个可以修改休息室“规则”的特权其实极为强力，他甚至可以如同“律令法师”一般，强行给这个房间添加一些额外的“规定”，其强度，至少寻常的半神都无法违反。 换了其他的登塔者，这个“特权”其实有些鸡肋，最多可以让人体验一下“言出法随”的感觉……但艾布纳在了解了这个“特权”的实质后，却有了些新想法。 他之前在用“罗塞尔托梦术”进入特兰的梦境时，就设想过将这个法术反向使用，将别人召唤到一个“安全”的梦境里，进行教导，完成扮演。 “梦境迷宫塔”的本质同样是梦境，那间休息室里的“规则”又能随自己的心意改变……这不是现成的“安全梦境”吗？ 而且，只要在休息室里订立规定，限制住入梦之人的实力，那就算是真有半神通过仪式找过来也不用怕，在休息室里还不是任由揉捏？ 不过，当看到列表上订立、修改“规则”的费用时，艾布纳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 “还是得‘肝’啊！” …… 周一，当眼圈有些发黑的艾布纳打着哈欠从“梦境迷宫塔”里走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虽然很累，但是收获不小啊！” 回想着躺在自己休息室里的那枚“第九律”符咒，以及修改好的第一版“规则”，艾布纳窝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直到眼前出现了浓郁的灰雾才清醒了过来。 第404章 罗塞尔的赞许 耸立的石柱，高高支撑的穹顶，斑驳而古老的长桌，以及长桌上首，隐藏在灰雾中的神秘存在…… 奥黛丽·霍尔虽然已见过这幕场景多次，但只要来到灰雾之上，她依然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之情在缓缓回荡。 她余光一扫，没看见新的成员，旋即望向上首，习惯性地带领着一众塔罗会成员行礼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其余成员也相继起身，而有过一次经验的“魔术师”小姐终于跟上了节奏， 问过好后，她忽然看到“愚者”右手边的桌面上盖着一张背后花纹繁复而华丽的纸牌。 它就那样静静地，随意地，普通物品般地放置着。 这，这是那张“亵渎之牌”？藏着一条神之途径的“亵渎之牌”！奥黛丽瞬间明悟，在“愚者”颔首回应后，下意识瞄了“倒吊人”、“太阳”、“塔”、“审判”和“魔术师”一眼，发现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那张以往并不存在的纸牌。 “倒吊人”。“审判”的眼神和动作都展露出了他们的惊讶，以及不可避免的猜测，毕竟能被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愚者”先生放在手边的纸牌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物品…… “太阳”和“魔术师”则更多是惊讶，毕竟前者根本不了解罗塞尔的传说，而后者刚刚加入塔罗会不久，没听到过“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曾经对“亵渎之牌”的猜测和讲解。 嗯，“世界”先生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根本没往那里瞧……他是隐藏得太好了吗？还是他真是“观众和“读心者”的克星？ 最特别的就是“塔”先生……他虽然好似在看着那张牌，但注意力其实并不在那上面……他在想着什么呢？而且他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 从众人身上“读”到一些表层信息后，奥黛丽收回目光，心里却生起了一点小骄傲：那张牌能摆放在“愚者”先生的手边，也是有我的一份贡献呢。 “愚者”克莱恩同样察觉到了众人的情绪变化，除了还在“待机”的“世界”，其余人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塔”都少有的收敛起“快乐”，有了一些代表思考的“蓝色”。 对此，他在灰雾的遮掩下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才对嘛，果然是“塔”先生之前的反应有问题……嗯，也许是他当时状态不好，导致了观察力下降？ 而艾布纳此刻的确在思索，可思索的内容却和“亵渎之牌”完全不挨边，因为他这几天沉迷“肝”积分，导致没来得及做“挑选”、“记忆”罗塞尔日记的工作，因此他此刻其实是在想着该拿哪几张日记出来。 就在艾布纳经过反复推敲，终于决定这回暂时选一页“罗塞尔猎艳史”的时候，“正义”小姐却主动举了下手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事情想单独向您汇报。” 单独汇报？“倒吊人”阿尔杰微微皱眉，下意识猜测起内容，但却毫无头绪。 “太阳”戴里克和“魔术师”佛尔思同样好奇，可并不是太在意。 “审判”休则大致猜到了奥黛丽想要汇报“心理炼金会”接触她的事，因为她在对那位名为“伊思兰特”的心理医生进行后续追踪时，发现她拜访了尼根公爵夫人的妹妹，霍雷肖子爵的夫人诺玛——也就是爱玛的母亲。 而这位诺玛夫人曾在昨天下午主动邀请奥黛丽小姐喝了下午茶。 艾布纳更不用说，哪怕现在的塔罗会与原着相比变化很大，但以他掌握的额外情报，还是能很轻易推测出其他人大致的想法的。 至于“世界”？他依旧在“待机”…… 对于“正义”小姐的请求，克莱恩总是宽容的，是以他轻轻颔首道：“可以。” 接下来，正如休猜测的那样，奥黛丽向克莱恩单独汇报了“心理炼金会接触事件”的始末，并得到了“遇着”先生提供“庇护”的承诺以及“心理炼金会”内部可能存在官方卧底的提醒。 “愚者”先生真好，不但愿意在后续接触时“庇护”我，还专门提醒我小心……奥黛丽微弯眼睛，笑容浅浅地回应道： “以后心理炼金会内部也将有塔罗会的线人。” ……“正义”小姐，你都还没有加入，就想好要怎么背叛了啊……克莱恩默默为心理炼金会画了个无形的绯红之月。 这时候，“正义”奥黛丽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与我接触的诺玛夫人的女儿叫作爱玛，她和贝克兰德那位鼎鼎大名的英雄侦探关系很好……不知道那位侦探会不会也是‘心理炼金会’的人。” “塔”先生还真是……交游广阔啊！克莱恩腹诽的同时，瞥了一眼艾布纳，心中若有所思：“塔”先生在第一次塔罗会时就将“心理炼金会”的底细分享了出来，显然对其极为熟悉……他该不会是从那位爱玛小姐那里得到的情报？ 不过，从其对“心理炼金会”当然态度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组织不以为然，不会是其成员。 “不必理会他。”克莱恩敲了下长桌，含糊地回了一句。 不必理会？意思是那位侦探问题不大？奥黛丽立刻从“愚者”的态度里分析出这个可能。 事实上，她之所以会提这一句，也是害怕以佛尔思和对方的关系，可能会无意识地透露出塔罗会的情报，但“愚者”先生既然觉得没问题，那就无所谓了。 而且“愚者”先生知道那位大侦探，说不定对方也在塔罗会成员的“考察”范围内！ 之后，奥黛丽又具现出了两页她在参观“罗塞尔纪念展”时记下的日记。 “愚者”克莱恩含笑将两页纸张传送到手里，目光投射而去，笑容却渐渐僵硬。 因为日记的第一行写道： “三月六日，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纪念展上展出的日记啊……他控制住表情，露出微笑道： “你是希望从尚未支付的金镑里扣除报酬，还是额外得到些什么？” 但愿不要扣除太多，否则我后续购买材料的费用都要紧张了。 奥黛丽则没有犹豫，主动询问了一下那张“亵渎之牌”蕴藏的是哪条神之途径。 真是视金钱为粪土啊……克莱恩无声感叹了一句，未做隐瞒地笑道： “那是一张‘黑皇帝’牌。 “对应的序列9是‘律师’。” 这样啊……获得了答案的奥黛丽只觉自己异常满足。 单独的交流到此结束，“魔术师”佛尔思迫不及待地望向上首，恭敬地道：“‘愚者’先生，我搜集到了两页罗塞尔日记。” “很好，你想要什么？”克莱恩精神一振，笑着问道。 “不……不需要，我只是想以这些感谢您对我的庇佑。”佛尔思诚挚地道。 昨天夜里就是满月，如果没有“愚者”先生，我肯定又要濒临失控…… “庇护你是我做出的承诺，无需再换取。”“愚者”轻笑一声道。 更何况，“塔”和“审判”之前帮你付过账了，尤其是“塔”，若非他慷慨的没认真追究“堕落晨星”丢失的事，“愚者”先生还真的赔不起…… 克莱恩暗中自嘲道。 “那……那就和‘塔’先生一样，先暂时积累贡献。”“魔术师”佛尔思想了想，接受了“愚者”先生的好意。 而艾布纳这时候同样具现出了一张羊皮纸，对“愚者”道：“我也拿到了一页日记，依然如之前一样积累贡献。” “可以。”克莱恩微微颔首，然后将三页日记一起传送到了手边，接着拿起一页，略微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差点没有绷住。 因为上面的文字是那样的熟悉： “三月六日，妈蛋，这里的食物吃得我快便秘了！” 很好，看来在贝克兰德的成员们都去了“罗塞尔纪念展”……这也许是塔罗会成立以来第一次“团建”，虽然谁都没能碰到谁。 好在“审判”小姐“节操”很高，没有也拿出一份这样的日记出来……毕竟“魔术师”小姐都去参观了，“审判”小姐很可能也一起去了。 在吐槽了几句后，克莱恩又拿起了“塔”上交的日记，然后他就看到了复数的某某小姐，某某夫人的名称，以及罗塞尔对卡伦配制的健康药剂药效的大力赞许。 第405章 交流与交易 为什么“药师”们都喜欢配制那方面的药剂呢？“智慧之眼”老先生聚会上的胖药师如此，这位血族的卡伦子爵也是这样…… 而且，大帝啊，都到了嗑药的地步了，就不能休息休息吗？ 腹诽了几句后，克莱恩又将这一页反复看了几遍，猜测这段日记应该写于罗塞尔担任因蒂斯共和国执政官的初期，因为他如此“操劳”，其实是为了他制定并颁布的新的《民法典》能够顺利推行。 而那些某某夫人，某某小姐的姓氏，大部分都属于和“永恒烈阳”沾亲带故的贵族或者干脆就是“赞美太阳”的主教。 大帝为了和“永恒烈阳”教会缓和关系，也不容易啊…… 克莱恩感慨了一句后，让手中的三张日记直接消散，然后后靠向椅背，对一众塔罗会成员们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倒吊人”阿尔杰就环顾一圈，早已打好腹稿般地说道： “我最近接了一个调查任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相应的线索。 “这两三年来，在南大陆，不少原着民部落被劫掠一空，所有人都被绑走了，在各个种植园，在海上的群岛，奴隶们也奇怪地逃亡了一些。 “北大陆诸国废除奴隶贸易后，这样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了，你们有听到相应的风声吗？” 他的目光扫过了“正义”、“审判”、“魔术师”、“塔”和“世界”，却未看“太阳”。 “正义”奥黛丽仔细回忆着平时在贵族聚会上听到的只言片语，过了一阵道： “没有，我甚至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魔术师”佛尔思和“世界”跟着摇了摇头。 “审判”休却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贝克兰德的失踪案最近也呈现上升趋势，奴隶商人的活动也猖獗了不少。”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心中一栋，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于是沉声问道：“军情九处对此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通过之前几次塔罗会，他已经知道“审判”小姐出身于军情九处中高层，而且从其衣着打扮，以及“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身份来看，她没准还是一位“奥古斯都”！ 休摇摇头，低声道：“由于失踪大部分来自于东区和工厂区的真正底层，或者是一些突然负债破产的家庭……那些人原本就熬不了多久，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或者说，军情九处并不愿意为此浪费人力……” 曾经在东区当过很长一段时间“仲裁者”的休对那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却也没有办法解决……这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而她一个人不可能完成那么大范围的调查。 “怎么能这样！”虽然在之前就听“世界”先生谈起过东区底层民众生活的艰辛，甚至成为了“邪神”降临的温床，但“正义”奥黛丽还是无法相信官方对他们能漠视到这种程度。 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仅仅是因为他们可能活不下去，就对他们的失踪视而不见？ 闻言抿了抿嘴，奥黛丽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决定等回去后就加大对父亲、对哥哥的影响，让他们尽快通过对底层民众的保障法案。 “倒吊人”阿尔杰听完“审判”小姐的说辞默默点了点头，似是早有所料。 毕竟不光是“军情九处”，就连教会对于底层民众的保护也不太重视，除非发生了非凡事件，否则还是会直接交给警察处理。 “愚者”克莱恩则想到了那个捡到苹果核都能高兴许久的老科勒，微微叹息之余，心里也产生了些许疑惑：海外和贝克兰德的奴隶商人都再度活跃起来……这是奴隶贸易再次兴旺的表现？哪里又需要大量的奴隶了？ 见没谁能提供线索，“愚者”先生似乎也不感兴趣，没有插言，“倒吊人”阿尔杰刚要问些别的，却忽然听到“塔”先生说道：“‘疾病中将’的舰队最近一年一直在运送奴隶，你可以根据这条线索调查。” 艾布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透露一些线索给阿尔杰。虽然这对于大局几乎没有影响，毕竟原着里直到克莱恩配合“隐秘之仆”擒下一位军方半神后，才得到了决定性证据，可即便如此，都没能破坏国王的计划。 可是，哪怕能救下一船的奴隶都是好的啊……艾布纳心中如是想道。 “疾病中将”？运送奴隶……是了，“塔”就是“奇异博士”，他之前会同四位女海盗将军共同对付“不死之王”，显然是和她们有着联系，因此知道“疾病中将”的一些隐秘也不奇怪。 而且，记得我之前分享“疾病中将”的情报时，“塔”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确定她是“魔女”途径的非凡者，可见对她极为熟悉。 不过“疾病中将”特雷茜……这显然超过了我的能力了啊……还是找个借口汇报上去比较好。 想到这里，阿尔杰沉默了两秒，郑重问道：“‘塔’先生，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你需要我为此付出什么？” “不需要付出什么……不过你调查时要小心，与‘疾病中将’交易的奴隶商人中可能有半神存在。”艾布纳郑重地提醒了一句。 半神？！这难道不是一起普通的贩奴事件，而是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倒吊人”阿尔杰闻言立刻警觉起来。 而其他人，除了“太阳”外，也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只是有灰雾遮掩，外人无法得见。 “特雷茜的背后是魔女教派？”这时候，“审判”休突然插话进来，问了一句。 艾布纳一听就知道休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毕竟从他们认识起，身边就围绕着魔女的阴影，休更是早早就知道了军情九处高层，甚至是王国高层中有人在和“魔女教派”合作。 而且，他们俩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涉及到魔女教派的非凡者利用高利贷逼迫普通人家破产，并将其卖给人口贩子的案例。 这怎么会不让休产生一些联想？ “是的，特雷茜的母亲是‘白之圣女’卡特琳娜·佩莱，一位货真价实的‘不老魔女’，而她的妈妈也可能是一位半神。”艾布纳对休点了点头，详细地回答道。 众人先是被他的话弄得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复杂，之后就全都思考起“不老魔女”这个名称代表着什么，只有“魔术师”佛尔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开口问道：“为什么‘疾病中将’会既有母亲，又有妈妈？” “因为她们全都是‘魔女’……”克莱恩操控着“世界”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的猜测。 这又是什么意思？佛尔思依旧不太理解。她虽然也从休那里听到过一些艾布纳讲述的神秘学知识，但却并没有有关魔女的内容。 还是“正义”奥黛丽好心地在她耳边解释了几句，才让佛尔思在咋舌的同时，脑海里突然间文思泉涌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新题材。 可很快，她又泄了气，毕竟这种可能涉及非凡秘密的内容，一旦出版没准官方非凡者就要上门了……嗯，第一个抓她的可能就是休！ “不老魔女”可能是序列3甚至是序列2的名称……对疾病中将的调查果然不是我能插手的……阿尔杰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塔”，见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后，才遗憾地转移话题道： “龙眼海雕的眼珠，有谁有消息了吗？” 他的“航海家”魔药已经消化完，而且另一样主材料已经拿到，只缺“龙岩海雕的眼珠”就能配制出魔药进阶“风眷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序列”。 众人见问均摇摇头，而克莱恩虽然向莎伦小姐询问了这件材料的线索，可从之前得到的反馈来看，反而是“审判”小姐需要的“刚朵拉的金色羽翼”有了些眉目。 等“倒吊人”失望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后，“太阳”戴里克举了下手，看向斜对面的“正义”奥黛丽道： “‘正义’小姐，你需要的‘精神分析师’配方有人愿意交换…… “可对方想要一件和我的‘飓风之斧’类似水准的非凡物品。” 第406章 多方交换 对于“精神分析师”，也就是“心理医生”的魔药配方，“正义”奥黛丽自然最是上心，她斟酌了一下，询问道： “除了‘世界’先生，我们都不知道‘飓风之斧’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武器，就算找到了价值相近的物品，也没办法判断它的威力是否与‘飓风之斧’相当。” “太阳”戴里克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长桌最下手处的“世界”先生，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克莱恩自然明白“太阳”在顾忌什么，他想了想，觉得就算“飓风之斧”的具体情报泄露出去，在场的人也很难通过它锁定自己。 他每次去参加“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时都做了伪装……更何况，即便“夏洛克”就是“世界”的事情真的暴露，也没有关系，他在一开始制定“世界”的人设时，就考虑到了这一层…… 毕竟夏洛克是“世界”，和他这个“愚者”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克莱恩操纵着“世界”嘶哑着嗓音道：“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可以随意处置。” “多谢您的谅解，‘世界’先生。”“太阳”戴里克先是诚挚地向“世界”表达了感谢，然后才学着“塔”先生每次出售非凡物品时的做法，请求“愚者”先生帮忙，具现出了“飓风之斧”的模样，接着详细讲述起它的功能。 每劈出两三斧就能激发一道“闪电”？这真的是只价值五六百镑的非凡武器？我之前还担心过“世界”先生会欺骗“太阳”，没想到他表面上虽然看起来阴冷，内里却是个实在的好人。 “正义”奥黛丽听完介绍后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审判”和“倒吊人”的想法也差不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长桌尽头处的那位先生，调整起对他性格、能力的判断。 “魔术师”佛尔思脑子里想的却是：“精神分析师”听起来像是“观众”途径的序列，但它是序列几？竟然可以和这么可怕的武器等价？ 这时，“正义”奥黛丽回过神来，她望向“太阳”戴里克，组织了下语言道：“我可以去帮你找一找……不过你要用什么来交换？毕竟，就算拿到了‘精神分析师’的配方，你也要和我换取‘太阳神官’的配方。” “太阳神官”的配方是她两次塔罗会前从“审判”小姐手里买到的。 “我可以提供之前给你们的那份清单里的大部分材料……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太阳”戴里克说着说着，声音却小了下去，因为他想起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很可能是去新发现的古庙探索，而带队的是恢复“正常”的“牧羊人”洛薇雅长老。 可我还不知道“心理医生”需要什么材料……“正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清楚“太阳”同样不知道，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 “清单又是什么？”一旁的“魔术师”佛尔思听到这里好奇地问道。 她从“太阳神官”与“精神分析师”的交换上，判断出后者应该也是序列7，而需要这两种配方的“正义”小姐与“太阳”先生则很大可能只是序列8。 这就比我强一点点……佛尔思顿时觉得自己虽然可能在这个聚会里垫底，但却也没差太多。 “我记得上次告诉过你，‘太阳’先生来自‘神弃之地’的白银城……由于货币不流通，他便为我们提供了一份白银城周边怪物、材料以及神话、历史书籍的清单，以方便交易。”奥黛丽侧过头，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我就没有……不知道能不能让“太阳”先生再给我一份…… 就在佛尔思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愚者”先生忽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在这里，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具现出那份清单上的内容。” 佛尔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起身，提裙行了一礼：“感谢您的帮助，‘愚者’先生。” “这只是对新人的提醒。”“愚者”后靠在椅背上，轻笑一声道。 佛尔思再次称谢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具现出了清单，接着，在第一页上她便看到了“食灵者”的名字。 而“食灵者的胃袋”正是“戏法大师”配方上记录的主材料之一。 于是她脱口问道：“你能找到‘食灵者的胃袋’吗？” 经历了多次塔罗会，“太阳”戴里克明显聪明了一些，他想了想，开口道： “我知道几头食灵者大概的活动范围。 “你可以用……嗯，用金镑向‘正义’小姐或者别的什么人购买一件类似‘飓风之斧’的武器，我就将它给你找来。” “类似‘飓风之斧’威力的武器，也许价值七八百镑，如果遇到急着要的人，甚至能卖至一千镑以上，而食灵者的胃袋的价格不会超过400镑，大部分时候只值300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佛尔思假笑了一下，试图让“太阳”弄清楚这不是一起等价交易。 戴里克毫不犹豫就回答道： “我可以给你两到三个食灵者的胃袋。” “多的食灵者胃袋……我能拿来做什么？喂狗吗？”“魔术师”佛尔思闻言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到她嘀咕声的奥黛丽忽然有些心虚，她“读”了一下佛尔思的表层想法，确认对方不是在“内涵”自己，才松了口气。 说起来，她在前几天北区郊外废弃医院的非凡聚会上，还想着买一份“法尔斯曼兔的脊髓液”喂狗呢…… 不对，苏茜已经是一位“淑女”，虽然还不算合格，但也不能再称呼她为狗了，那不礼貌。 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正义”小姐正要给佛尔思帮帮腔时，坐在她斜对面对面的“塔”先生却忽然开口道： “威力比‘飓风之斧’差一些，但却更适合在黑暗环境发挥作用的‘太阳’途径武器，你觉得能接受吗？” 艾布纳这是想起了加斯东先生最近两天在“肝”积分之余新打造的一件物品，由于并不合手，而且功能和其身上的另一件物品重复，所以对方打算在下次酒聚会时卖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工匠”先生终于凑够了“脱离”符咒的积分，就等着今晚艾布纳带着他通关了。 “太阳”先生听到“塔”先生发声，眼睛顿时一亮。在他心里，整个塔罗会，除了“愚者”先生外，“塔”、“世界”、“倒吊人”三位先生最为靠谱，他们总是能分享有价值的知识，给出最合理的建议，寻找到武器和配方…… “具体是什么样的武器？”“太阳”戴里克期待地询问道，同时在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奇怪的枪械就好。 “是一柄能在剑身上释放出‘光明之火’的双手大剑……它很沉重，但高举它时，可以为周围十米范围内的同伴带来‘勇气’，并净化他们身体里的邪异。”艾布纳回想着加斯东先生炫耀时的场景，复述道。 “太阳”沉吟了几秒，点点头道：“我觉得她能接受。”接着，他看向隔着一个座位的“塔”先生，询问道，“您需要我用什么来交换？” “我需要树人导师的普通树叶，黑色斑纹石，腐朽之火的灰烬……” 艾布纳一口气报出了七八种材料，除了第一项是“秘术导师”配方的辅助材料，后面的都是炼制骨龙所需要的配料，并不是珍贵的材料，但找齐却也很麻烦。 不过，这些东西在“太阳”列的清单上却都有。 “嗯，这些材料加在一起大约价值三百镑，再加上‘魔术师’小姐需要的‘食灵者的胃袋’，正好可以换取那柄大剑。”说到这里，艾布纳又看向对面的佛尔思，笑道，“等‘太阳’拿到材料后，300镑，‘食灵者的胃袋’就可以给你。” “没问题！多谢您，‘塔’先生。”“魔术师”佛尔思心中一喜，快速盘算了一番，发现以自己的积蓄还有点缺口，不过并不大，完全可以问休拆借一些过来。 “‘塔’先生，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凑齐这么多材料……尤其是，我马上要加入一次危险的探索任务……”这时候，“太阳”抿了抿嘴，诚实地说道。 “我相信在‘愚者’先生的公证下，你会完成承诺的。”艾布纳先是对着“愚者”行了一礼，然后才笑着道。 “我也相信你，所以就等着你的‘精神分析师’配方了。”“正义”奥黛丽也笑着为他打气道。 “我也一样。”佛尔思见此也举了举手。 “是的，我会完成自己的承诺……”戴里克闻言也有些振奋，语调不自觉升高，但他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问道： “我接到的任务是，将去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半毁灭神庙做探索，嗯，就是‘堕落造物主’那个。 “负责这次行动的首领是‘牧羊人’洛薇雅长老。 “她……她忽然变得正常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正常’……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第407章 分享消息 建议？我的建议是有多远躲多远，以稳为主……听到“太阳”的问题，克莱恩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给出了回答。 不过，为了维护“愚者”的形象并看一看其他人会提出什么不同的建议，他保持住了沉默，也未操纵“世界”开口。 艾布纳倒是知道“牧羊人”长老洛薇雅哪怕信奉了真实造物主，但本质上和戴里克信仰“愚者”先生一样，在其心里，到底还是白银城居于首位。 但洛薇雅没有背叛白银城，不代表她对“太阳”没有恶意，原着里那些跟着她一起出任务的队员最终都疯狂堕落就是明证。 不过他没有主动教戴里克如何合理逃避任务，毕竟“塔”也好，“奇异博士”也好，虽然“博学”，却也有“逼格”……这种“老油条”式的教导，还是交给“倒吊人”先生。 “审判”休倒是有些想法，都是她在军情九处里一些混日子的同僚身上学到的“经验”……但这和她立起的“高傲大小姐”人设不符，所以只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出口。 而“魔术师”佛尔思“咸鱼”时从不需要理由，她的“优秀经验”，“太阳”理所当然没法借鉴…… 短暂的安静后，“倒吊人”阿尔杰侧头望向“太阳”，低沉平缓地说道： “你提供的信息太少了，我们很难给出有用的意见。” 戴里克点了下头，眼睛微微上看了几秒，便讲述起首席在真实造物主神庙里的见闻。 由于戴里克并没有亲自经历探索，所知也只是任务简报提到的内容，所以细节并不是很清晰。 但尤是如此，大家也从他的话里得知了神庙里残存着不少记载着末日来临和堕落造物主拯救信徒的预言，以及相应的血腥祭祀仪式； 得知了某幅壁画的角落里有巨人语演变文字写下的“救赎蔷薇”单词； 得知了这些壁画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 说到末尾，“太阳”戴里克又简要提了提六人议事团对城邦废墟和神庙表层的清理进展，然后才又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探索神庙的地下部分。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以你们对‘堕落造物主’的了解，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我的建议？”“倒吊人”阿尔杰几乎没做犹豫就说道，“我的建议是绝对不要去！” 接着，他用严肃的语气阐述了“牧羊人”带队探索真实造物主的神庙的危险性有多高。 这样的结论完全不需要“太阳”讲述那么多啊……我明白了，他其实就是在借机套取情报！“倒吊人”先生真是老……老练，不过这有点欺负小孩子啊…… 坐在最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在微微摇头之余，又将思绪放到了“救赎蔷薇”这个单词上，他皱了皱眉，心里想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另一边，“太阳”在犹豫了几秒后，为难地说道： “可是，任务是必须接受的。” “倒吊人”阿尔杰却低笑一声，深觉事情进入了自己熟悉的节奏，是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接下来，他为整个塔罗会展示了什么叫做“老油条”，展示了到底要怎样心里建设，才能既偷奸耍滑，又心安理得…… 总之，一套“持续消耗灵性制造失控假象逃避任务”，以及“避重就轻，偷换概念，让‘太阳’自认为逃避这次任务才是对白银城真正的负责任”的组合拳后，“太阳”戴里克已经听得一愣一愣，最后再次咬了咬牙，郑重点头道： “我明白了！ “谢谢你，‘倒吊人’先生。” 哎，一个老实诚恳的好孩子就这样被一根老油条给毒害了……不过，“倒吊人”先生，你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啊！克莱恩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义”奥黛丽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又好好上了一课。 “审判”休则叹了口气，心道：罗塞尔大帝的那句“世界上所有乌鸦的颜色都差不多”的名言果然说的不错……看来风暴教会内部也没比军情九处好到哪里去。 “魔术师”佛尔思却有了以手掩面的冲动，她甚至觉得“太阳”先生比休还好忽悠。 至于艾布纳，他在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要不要提醒一下戴里克小心阿蒙后，做出了暂时不多管闲事的决定。 毕竟在阿蒙面前，“不知道”祂反而比较安全。要是“太阳”因为自己的提醒产生的“警惕”引起了祂的兴趣，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危险，甚至危及“愚者”先生。 等下次塔罗会，“愚者”先生遭遇了祂之后，倒是可以说道说道，让大家提高警惕了。 艾布纳心中思索的时候，克莱恩见“太阳”的事告一段落，于是操纵“世界”请求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询问‘太阳’先生。 “这可能涉及交易。 “我请求单独交流。” 接着，克莱恩又切换回自己，淡漠颔首道：“可以。” 目睹这一番“表演”后，自己进入了“屏蔽”状态，艾布纳有些疲惫的精神终于舒缓了一点，心里想道：克莱恩这操作是越来越自然了啊。 结合原着，他大致猜到克莱恩是想询问清除非凡特性内污染的方法。而对方之所以没问自己，应该是自觉拿不出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克莱恩啊，你还是想的太多了……直接问的话，我肯定告诉你，反正这些到了以后就都是“常识”了。 就在艾布纳思绪飘飞的时候，“世界”和“太阳”已经结束了单独交流，“正义”奥黛丽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世界”先生到底有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反而是“太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奇怪的“振奋”情绪…… 果然，“世界”先生的途径很克制我。奥黛丽暗叹一声，做出了判断。 “审判”小姐见其他人都陷入沉默，于是故意拿捏着措辞，又一次询问起自己需要的“法官”材料有没有线索。 由于两次塔罗会都没人响应，她本没抱太大希望，谁想这一回“世界”先生却用嘶哑的声音给了她答复： “关于‘刚朵拉的金色羽翼’的话，我这里有些眉目，不过要等下周才能最终确认……你先准备好钱，随时等我通知。” 根据莎伦小姐的反馈，他之前提的那些要求中，只有“刚朵拉的金色羽翼”和“罗塞尔手稿”有了线索，等消灭了纵欲派的追兵后就会告诉他。 “好的。”休闻言眼睛顿时弯了起来，若非有灰雾遮挡，这熟悉的模样一准得被佛尔思认出来。 一件序列6的材料，少说也价值2000镑上下，休的积蓄其实没有那么多，但她必要时可以找军情九处或者艾布纳暂借一部分，所以并没有太担心，表现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这显然让“倒吊人”等人对她产生了某种“误判”，坚定了之前“她的身份是加入军情九处的贵族小姐”的猜测。 而知道“审判”小姐“底细”的克莱恩却忍不住腹诽道：这演得比我还要投入啊……难道“仲裁人”途径也有“小丑”、“魔术师”甚至“无面人”的天分？ 他的心声如果被艾布纳听到肯定会举手赞成，毕竟“仲裁人”途径确实和“愚者”的关系非常紧密，比如某“神灯”，本身都成了“奇迹师”的载体…… 交易的话题完毕后，这次的塔罗聚会进入了自由聊天环节，艾布纳在阿尔杰分享了一些海上的趣闻后，主动挑起了话题： “上周，在奥拉维岛的北方海域，出现了一座精灵的神殿。 “那是精灵一族的‘试炼神殿’。 “传闻曾经执掌它的是精灵王的从神‘幸运之神’。” 第408章 塔罗会后的众人 奥拉维岛？嗯，“海王”考特曼阁下前几天确实去了奥拉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精灵的神殿遗迹？ “倒吊人”阿尔杰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立刻有了联想。 “审判”休·迪尔查了解的更多，所以稍微想了想便明白艾布纳这是在“梦境迷宫塔”里又遭遇了如同当初“苜蓿号”事件一样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场景。 而这一次，场景里竟然涉及到一位从神？他这是闯到第几层了？ “魔术师”佛尔思则再次遇到了知识盲区，厚着脸皮向身边的“正义”小姐小声请教起来。 奥黛丽对古神的了解虽然也不多，但在上次塔罗会和“太阳”单独交流时听对方说起过相关知识，于是简单地给佛尔思介绍了几句。 “太阳”戴里克听到“幸运之神”的名字后，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愧疚，有些沮丧地道：“对不起，‘塔’先生。我的权限不够，不能查阅图书馆高层的知识，所以没能找到更多有关‘幸运之神’的书籍。” 他觉得“塔”先生上次之所以会询问“幸运之神”，就是为了这次精灵神殿的探险，而他却没能帮上忙。 “没关系，那本就不是你的义务。我们之前的交易是‘公平公正’的。”艾布纳先是安慰了戴里克一句，然后在征得“愚者”先生同意后，具现出了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幅幅画面，将自己的见闻和经历以间断的方式展现于了“倒吊人”、“正义”、“审判”、“魔术师”、“太阳”和“世界”眼前，然后再辅以一定的讲解。 当然，敲钟人和生命学派议员瑞乔德的存在，拉蒂西亚和奥拉维总督之间的香艳故事，三道试炼的具体场景，以及最后他在“精灵王庭大殿”看到的所谓“机缘”和后续的“密文”尝试，都被艾布纳隐瞒了下来。 他只是想给塔罗会成员们增广见闻，可没打算把自己的一些秘密和手段都暴露出来。嗯，还有拉蒂西亚和瑞乔德等人的隐私也不适合展示，这是礼貌。 种种厄运加身的冒险家，海面之上的神秘漩涡，由一块块巨大水晶打造而成的华丽神殿，一幅幅色彩鲜艳、栩栩如生，描绘着“幸运之神”往事的奇特壁画，最后拥有着九层台阶和高大座椅的珊瑚宫殿等场景一一成形，以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映入了塔罗会众位成员的眼中。 那充满了精灵文化的风格，那引人入胜的故事，那恢弘壮阔的场景，让“正义”奥黛丽看得颇为激动，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 这就是“塔”先生那样的强者才有资格参与的冒险？虽然具体的“试炼”内容看不到，但与那些被厄运笼罩，甚至丢掉性命的冒险者相比，“塔”先生似乎一直都很轻松……真是让人羡慕啊！ 奥黛丽思绪发散，恨不得立刻就能成为“塔”先生那个层次的强者，也前往大海之上，寻找种种遗迹冒险。 “愚者”克莱恩虽然之前在帮助“塔”先生通过“意志试炼”时就听其讲述过大概经过，但单纯的听哪有看画面来得直观？所以此刻有些感慨，也有了一些疑问： 看来精灵一族，或者说精灵王苏尼亚索列姆来自于西大陆的传闻是真的，否则他不会在没有生路的情况下，把最后一线希望给了自己的妻子和部下，让他们去寻找西大陆。 可惜那两位从神历经那么多年都没能找到……这是西大陆藏得太深了，还是精灵王当时所谓“归来希望”只是个托词，为了让妻子活下去？ 不，从“幸运之神”被那件封印出现问题的物品污染的情况来看，“归来”的说法不会是假的，西大陆肯定存在……可它到底藏在哪里呢？ 另一边，佛尔思似乎对精灵王、天灾女王以及幸运之神三位之间的关系颇为感兴趣，嘴里不断地嘀咕着什么，只是声音很小，哪怕离她很近的奥黛丽都没听清，而读心“读”到的却只有满脑子的兴奋。 只有休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过这会儿也不好出手让她收敛一点，只能看向艾布纳，低声咳嗽了一下，试图让他赶快带过话题，免得佛尔思真的由于太过兴奋说出什么来。 不过，这时，“倒吊人”阿尔杰在安静看完后，却是指着艾布纳特意呈现在长桌中央的那些有关“幸运之神”的壁画画面，向下手的“太阳”问道： “那一位进攻‘精灵王庭’，周身一半光芒一半黑暗的神只，就是你们信奉的主吗？” “太阳”戴里克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复杂地道： “这副壁画画面中展示出的内容和白银城记载的精灵王庭覆灭之战基本吻合……但主的形象和那画面中的神只不符……” “可是，击败了精灵的不是‘风暴之主’，‘永恒烈阳’和‘知识与智慧之神’吗？”佛尔思果然被转移开注意力，疑惑问道。 她虽然只是个连《蒸汽与机械圣典》都没认真看过的“蒸汽之神”的浅信徒，但对于一些传播很广的传说也是知道的。 毕竟就连蒸汽教会也承认在被人们称为“黑暗纪元”的第二纪，天空、海洋与大地的主角是巨龙、巨人、精灵、异种、恶魔、不死鸟、魔狼和死灵，但最终，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知识与智慧之神带领人类，一一战胜了这些超凡生物，迎来了第三纪初始的“光辉年代”。 “白银城完全没有那三位神只的记录……”戴里克摇摇头没有多说，他已经看完了“塔”先生给的七神圣典，知道主的功绩大部分都被三神领受，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三位神只就是主的继承者……毕竟按照“塔”先生所言，祂们的途径其实都是“全知全能”范畴。 “倒吊人”阿尔杰盯着画面里那位只有模糊形象的“主”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转而感慨起古神的疯狂，竟然敢于肆意吞服其他途径的非凡特性。 不过，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却能猜测出“倒吊人”在想些什么，毕竟他也有类似的思考： 一半光芒，一半黑暗……全知全能……这是否说明白银城信奉的主，其实是“太阳”和“牧羊人”两条途径的真神，祂所谓的回收权柄，其实是拿回“水手”、“观众”和“阅读者”三条途径的序列1和唯一性，以求达成“全知全能”这一个可能是真神之上的层次？ 艾布纳没想到克莱恩和阿尔杰会联想到那么远，甚至猜到了一些涉及旧日的知识，好在他们并不了解旧日具体的名称以及旧日代表着什么，所以问题并不大。 随着艾布纳分享的试炼之旅结束，灵性逐渐枯竭的克莱恩立刻抓住机会宣布本次塔罗聚会结束，并飞快返回现实世界，小憩了一会儿，等待起可能到来的“献祭”和“赐予”。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的一栋独栋房屋里，回到现实的佛尔思立刻拿过纸笔，将在塔罗会里产生的灵感整理了出来： “二十年战争中，某位将军防守的城市在被敌军包围后，他在决心战死之余，让忠诚的手下带着自己的妻子突围离开…… “五年后，突围的手下与妻子逐渐相爱，甚至组成了家庭。可这时，早已被宣布死亡的将军突然归来……原来，他在那一场战役里被敌人俘虏，受尽了种种折磨才逃了出来，不过他的心也已经扭曲……” 看着自己写下的大纲手稿，佛尔思自语道：“后面就是各种误会和虐心情节了……虽然我并不喜欢，但这却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热门题材……而且适合写成短篇赚快钱。 “哎，‘食灵者的胃袋’虽然有了着落，但‘深海枪鱼的血液’也不便宜……为了赚钱我这也是堕落了啊……” 说着，她又敲了敲玄关的方向，心道：休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待会儿该怎么和她开口借钱呢？嗯，今晚有a先生组织的聚会，我可以先去参加，然后再假托有人卖材料问她借、 而休在成为军情九处的正式成员后似乎就再没去过a先生的聚会了…… 哎，每次周一下午都找借口赶走休，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后肯定要被她看出来……我该找个什么理由每周一下午独处呢？ 想到这里，佛尔思抓了抓头发，一时没有任何思路。 …… 东区的某个安全屋里，休换下一身价格不菲的衣裙，这是她上次便衣参加“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舞会保卫任务时军情九处特批的经费购买的。 由于“世界”先生随时可能带来“法官”主材的消息，所以休在收拾好后立刻赶往西区的军情九处大楼，心里则想着要编个什么理由先骗来一笔办案经费…… 与此同时，她还想着今夜就去以前经常光顾的酒馆瞧瞧，看看有什么赚钱的任务发布。 她虽然想着“挪用公款”，却没打算不还，只是暂时拆借而已。 就在她刚刚走出东区，准备叫一辆马车的时候，灵性忽然被触动，她顺势向旁边的一栋建筑望去，然后就看到一位藏身在“阴影”里的“女士”被几个男子用一根特殊的绳子缠住，显出身形来。 而周围路过的普通人却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官方小队办案？看他们的手段，应该是“代罚者”……毕竟“值夜者”很少在下午出动，而“机械之心”的战斗往往充满了火药味。 在看到其中一个男子故意展示了“风暴徽章”，并确认这几人都不是邪恶之徒后，休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上了一辆马车。 待她走后，绑住“女士”的一个年轻人才疑惑问道：“队长，刚才那是？” “军情九处的人。”麦康纳回答完，和被绑的“女士”悄悄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吩咐道，“将她带回去，我要亲自审讯。” “是，队长。”几名队员回应道。 …… 达维尔岛，恢复了视线的艾布纳撤销掉灵性之墙，出门快步来到加斯东先生的工坊。 那位终于“肝”出“脱离符咒”的先生果然等在这里，他一见艾布纳就露出笑容，问道：“你终于有时间带我过第六层了吗？” 第409章 各自 一贯严肃的加斯东先生露出这般神色，可见他对能通过第六层有多么热切，这让艾布纳都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自己其实不是来找他说“爬塔”的事情了。 不过不说也不行，是以艾布纳轻轻摇头，提醒了对方一句：“加斯东先生……不是说好了等晚上再去吗？” “很抱歉，是我着急了……”加斯东先生闻言一愣，继而自嘲一句，然后调整了下情绪，才用平和的语气问道，“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买下您新打造的那把能够释放‘光明之火’的大剑……嗯，我有个朋友正好需要它。”艾布纳也没兜圈子，直接道明了来意。 加斯东先生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接着一边让他跟着自己进入工坊，一边用莫名地语气说道：“那把‘勇气之光’很沉重，即便是格温小姐用起来也肯定很吃力，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一柄合手的佩剑。” 这是什么意思？提格温干什么？难道他以为我买下大剑是为了送给格温？跟在加斯东身后的艾布纳不由得有些无语，那天晚上他不过是和格温一起去餐厅吃了顿晚餐，莫非就有什么谣言传出来了？ 而且，他又不是什么钢铁直男，就算给女孩子送礼物，哪有送一柄非凡大剑的？ 虽然内里腹诽，但深知这类事总是越描越黑的艾布纳表面上却没有多争辩，只说了句“是给我别的朋友的”，便闭上了嘴。 加斯东先生点点头，也没再问，他开启工坊的动力核心，控制着机械手臂将一柄长度超过两米的大剑从储藏室里抬了出来。 “它价值600镑……如果不是能够使用的人太少，肯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加斯东先生对自己的这件作品其实还算满意，就算一直卖不出去，他也愿意自己收藏，所以不打算降价处理。 “成交。”艾布纳没有啰嗦，直接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大叠钞票递了过去。 加斯东确认了金镑的数额和真伪后，才再次露出一丝笑容，有些揶揄意味地道：“需要我帮你将这柄剑抬到你的房间吗？” 艾布纳自然明白加斯东先生在“内涵”什么，深深觉得这个老头表面一副一丝不苟的学者模样，混熟后却又是另一副面口…… 他瞥了对方一眼，没有“模拟”活尸的力量，反而当着对方的面念诵咒文，召唤出了“梦境之门”，接着握住剑柄，模拟出“梦魇”的能力，进入了“梦境迷宫塔”之中。 本来还想看艾布纳笑话的加斯东先生见到这一幕，惊得瞪圆了眼睛，呆立在了原地。 片刻后，艾布纳从梦中“醒来”，而“梦境之门”和“勇气之光”大剑都消失不见。 “刚刚那是……‘梦境之门’？”回过神的加斯东先生用梦呓般的语气问道。 “没错，刚刚那只是通过第五层后的特权之一而已，不值一提。”艾布纳故意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在喜欢“凡尔赛”的人面前“凡”，滋味确实很不错。 “第五层的特权原来是这个……”加斯东先生叹了口气，复杂地道，“那么说来，你已经摆脱了地下梦境入口的限制？” “是的……不过我还是会遵守我们的契约，就算我日后带其他人进入‘梦境迷宫塔’，也不会告诉他们您那处入口的位置。”艾布纳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又补充道，“需不需要我们再重新‘公证’一份合同？” 加斯东先生却摆摆手道：“没有必要，我相信你的人品。” …… 白银城，戴里克·伯格的家中。 他绕着桌子，沉默地走了好几圈，始终未能下定决心，他的理智告诉他，“倒吊人”先生的建议是最好的选择，但脑海里却总是会闪现参与这次任务的其他成员的脸孔，觉得自己伪装出失控前兆不去，等于背弃了他们！ 达克……希曼思……洛可……他们都能算是我的朋友…… 就没有办法挽救他们吗？ 我要不要找个机会求见首席，将那座半毁神庙属于堕落造物主，属于执掌着“牧羊人”途径的邪神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小心洛薇雅长老，更换掉这次任务的负责人……可是，我该说从哪里知道的？在他们眼中，“愚者”先生应该也等同邪神…… 戴里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无边的灰雾，接着便看到了“塔”先生将一把大剑放在祭台上并请求献祭的场景。 戴里克！你不能再犹豫了，就算为了不辜负“塔”先生、“正义”小姐、“魔术师”小姐的信任，你也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就像“倒吊人”先生说的那样，你不是因为自私才假装失控，欺骗其他人，你是为了保留有用之身，拯救白银城！ 在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戴里克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他没有急着消耗自身灵性，而是举行仪式拿到那把比他还高的大剑，然后提着它去之前约好的地点找到了安提尔娜。 …… 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正置身画室，悠闲涂抹着油彩的奥黛丽刚刚送走她的母亲，伯爵夫人凯特琳。 而对方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有人为奥黛丽推荐了一位心理学的家庭教师。 “伊思兰特……”奥黛丽咀嚼着这个名字，向蹲在旁边的大狗苏茜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苏茜人性化的左右瞧了瞧，见女仆安妮已经出去后，才小心震动着空气说道：“这个名字之前你那位很严肃的朋友提起过，就是那天晚上跟踪过你们的人。” “我知道……她是‘心理炼金会’的人，所以这是正式的接触来了。”奥黛丽笑着回了一句。 “可是，奥黛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触坏人，那很危险。”苏茜抬起头问道。 “原因很复杂……不过，苏茜，你会保护我的，对吗？”奥黛丽浅笑反问道。 “当然！”苏茜肯定地回答道。 奥黛丽闻言满意地眯起了眼睛，顺手抚摸了一下苏茜的头，后者同样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奥黛丽的手忽然一顿，苏茜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了？” 奥黛丽的脸上绽放出让房间失色的美丽笑容，兴奋地道：“苏茜，我知道怎么成为‘心理医生’了！” 苏茜虽然没听懂主人在说什么，但受其感染，同样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 夜晚，刚从酒接完任务回来的休回到了租住的乔伍德区独栋房屋，看见佛尔思的房间还亮着灯光，于是敲门问道： “你怎么还没睡？” 说着，她看到佛尔思似乎在写着什么，于是走上前瞥了两眼，然后诧异道： “额，佛尔思，你怎么变勤快了？竟然在写新书的开头？出版社提高了你的稿酬？” “不，不，不。”佛尔思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写的内容用一页空白的纸张盖上，堆起笑容道，“我刚才在聚会里收到了一个消息，疑似‘戏法大师’魔药主材的线索。” 我没有骗你，我是在塔罗聚会里收到的消息。 “真的吗？难怪你变得勤奋了……恭喜你！”休假装完全没察觉佛尔思隐藏的异状，笑着道。 看见好友为自己高兴的样子，佛尔思忍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声： 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从此得背负起时刻隐瞒和欺骗朋友的命运…… 这就是代价之一吗？ 不过该骗还是得骗啊！ 想到这里，佛尔思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艰难开口道：“就是……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等下期稿费到账，我立刻还你。” 休深深看了她一眼，掩饰住自己心里那名为“愉悦”的“魔鬼”，严肃点头道：“没问题。 “不过你得让我跟你一起去参与你说的聚会，免得你拿它去参与非法赌博。” “啊？”佛尔思惊得差点连手里的笔都扔了，她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参与非法赌博的人吗？” “像！”休毫不犹豫回答道，“如果不是我阻止，你甚至不会单纯地吸烟，你还想抽大麻！” 那是因为满月呓语带来的痛苦让我寻求麻痹，现在不会这样了……佛尔思再次目瞪口呆起来，最后她绞尽脑汁才想到了合适的借口，终于让休相信了她是真的去买材料，而不再要求跟随。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休趴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了起来。 半晌后，她才收敛起笑意，边反思边自语道：“我以前不会这么难为佛尔思的……难道我真的和艾布纳学坏了？” …… 就在休念叨着艾布纳的时候，后者正和加斯东先生跨过奖励之间，一起进入了通往“梦境迷宫塔”第六层的通道之内。 第410章 罗塞尔的黄金盔甲术 贝克兰德，大桥区域。 此时夜色深重，大桥之上无人行走，四周极为安静，只隐约能见一队守桥士兵立在不远处。 戴着兜帽斗篷的简·格兰特·米兰达在一个特殊灵体的环抱下从士兵身前走过，而他们却对她视而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顺桥而下，简很快来到塔索克河南岸的入口处。她在这里静静等了几分钟后，忽然看见一根根青绿色的豌豆藤从高空垂落而下，交织成繁盛茂密的森林。 对于此，简早已见怪不怪，她熟练地找了条豌豆藤绕出来的，悬挂于半空的小径，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不久，就看到了坐在蔓藤织就的秋千上，轻轻摇晃着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 在恭敬地提裙行礼后，简就听到对方柔和地开口道： “这里有几页手稿，你抄写一份后拿给莎伦。” 这本就是简这次过来见“神秘女王”的主要目的，于是在应了一声后，招出一只有着多条触手的灵，令其快速抄写了起来。 贝尔纳黛用蔚蓝而深邃的眼眸望了那只灵片刻，才平静地道：“这只灵的存在有人为干涉过的痕迹……你的那位先祖应该还拥有‘创生’的手段。” 简能够去狂暴海中那处遗迹探险都是出自她的授意和安排，贝尔纳黛自然知道对方身边那些奇奇怪怪的灵都是其先祖传承下来的。 “先祖不是一位‘死亡执政官’吗？怎么会‘创生’？”简闻言诧异地问道。 她在先祖的陵寝里除了拿到不少封印物，并得到一些奇怪的灵追随外，还在一具试图利用仪式进入先祖陵寝主殿的尸体上捡到了“死神”途径的亵渎之牌。 虽然那张牌被转交到了贝尔纳黛手里，但看过亵渎之牌的简还是知道了她所在途径高序列的魔药名称和配方。 “‘创生’是血族公爵的权柄，‘死亡执政官’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但祂只要具备相关知识举行仪式借取力量，或者利用相关封印物，还是能够办到的。”贝尔纳黛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说起来，先祖确实对血族的一些能力很精通，《死灵之书》里就记载着不少祂改良的药剂配方……其中一种‘安曼达药剂’的味道比现行的所有配方都要好上不少。”简若有所思地道。 《死灵之书》的正本虽然给了艾布纳，但她事先曾抄写了一本留在手边。 对于那位依旧沉眠于卡尔德隆城深处的“死亡执政官”，贝尔纳黛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探究的想法，因为祂和自己的父亲似乎并没有过多交集。 眼见那只奇怪的灵用十几条触手的“断点式”抄写法抄写完毕，贝尔纳黛眸光没有移动，依旧望着简道： “你这次过来，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简停顿几秒，说出了早就想好的措辞：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我还想找您借上次困住‘康瓦’男爵的那座桃花源…… “这次的对手里有一位‘怨魂’，我也许可以击败他，却很难保证他不会逃走……”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微微摇头道：“那是法术，并不是神奇物品的能力。” 就在简脸上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借给你一件能力类似的封印物。” 听到这话，简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她想了想，试探着询问道：“不知道我要为这件物品付出什么？” 见此，“神秘女王”的表情突然柔和了一点：“你只要陪我下几盘象棋就好了……就是我上周教会你的那种……” 简闻言一愣，旋即展颜笑道：“好的。” “神秘女王”贝尔纳黛没再说话，她收回目光，伸出右手，在半空勾勒出一个个与巨人语、巨龙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都有所不同的单词。 那些单词带着星辉般的光彩，交织成奇异的符号，似乎开启了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 “秘门”敞开，一股风吹了出来，上半身化作包裹着白布的男子。 “灰白之镜。”贝尔纳黛嗓音轻柔但威严暗藏地说道。 那上身人下身风的男子恭敬回应，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一面长约一米，宽半米的镜子。 镜子的镜面则被一块充满着宁静意味的黑布覆盖着。 “只要将这块黑布揭下，它就会将你和附近五百米之内的所有生物都拉进镜中世界。 “记住，你只有十分钟时间……一旦超过十分钟没有将黑布重新盖在镜面上，你和那些进入镜中世界的生物就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再也无法离开。” 贝尔纳黛郑重叮嘱道。 “非常感谢您。”简召唤出一只灵，小心地接过那面镜子，接着满是感激地道。 如果没有这件物品，她很可能就要去找船长帮忙了……可这是属于她的复仇，不到万不得已，简不想别人插手。 栗色长发随意披着的贝尔纳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保持着沉默。 刻骨的仇恨啃噬着简的内心，如果久久不能得到释放，她很可能性格都要被扭曲…… 值得庆幸的是，仅仅过去了不到半年，简就有了报仇的实力与机会…… 希望这次过后，她能看得更开一点！ 念头转动间，贝尔纳黛柔和平淡的嗓音再次响起：“好了……等你的事办完，记得来陪我下棋。” “是，感谢你的帮助。”简再次行了一礼道。 这个时候，一根根豌豆藤往上缩起，逐渐淡化，青绿色的森林很快消失不见。 落回大桥入口的简望着天上的绯红，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向铁门街而去。 …… 圣风大教堂，地下监牢里。 “代罚者”小队前队长库恩，现队长麦康纳，变回自己本来面目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相对而坐，谈论起这件涉及多个神秘组织的案子。 “斯图尔特，你觉得‘密修会’这一系列手段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陷害你吗？可是，就算他们的阴谋得逞，你之前的一些理念受到攻击，也顶多是名誉受损或者被调离贝克兰德…… “他们不会天真的觉得我们风暴教会没有查清真相的能力？” 通过之前的调查，麦康纳大致看明白了“密修会”的手段，是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于这个问题，斯图尔特早有猜测，他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我猜他们的目的其实是借此彻底孤立我，让我得不到信任，继而无法得到教会力量的援助。 “而我作为‘秘术导师’，在遭遇陷害后，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去自己调查真相，这个阶段很可能落入他们的陷阱！ “孤身一人的我，可比能随时调动官方力量的我好对付多了。” “原来如此……真是好算计啊！”麦康纳闻言恍然，叹道，“难怪你觉得教会内部有些人可能有问题……关于你的主张，你在教会里的处境，外人确实不太可能知道……尤其是刚刚才被清理过一遍的‘密修会’。” “所以，等明天这件案子汇报上去后，你们得仔细甄别……毕竟有些人可能是真的看不惯我的那些主张。”斯图尔特叮嘱道。 “我明白。”麦康纳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么，你之前提到的‘极光会’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认为可能正是他们向‘密修会’提供的情报……”斯图尔特说到这里目光闪了闪，因为他并非没有证据，而是通过那道他自己开发的向“2-111”祈求的秘术得到的答案……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就不足向外人道了…… 总之，他之前能那么轻易地接受女装扮演那位“教唆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 “所以，你打算暂时顺应对方的心意，主动踏入他们为你准备好的陷阱？”一直没有说话的库恩开口道。 “没错……不过有了你们的接应，就不是他们的陷阱，而是我们的陷阱了。”斯图尔特笑着说道。 “简单的计划，成功的可能却不低！”麦康纳说着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道，“行动之前要不要上报给‘神之歌者’阁下知道？” 斯图尔特和库恩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道：“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所有情报都是斯图尔特口述……所以，还是等有了成果再向大主教汇报。” “好。”麦康纳沉默了几秒后颔首道。 待麦康纳离开，库恩才走到再次变成“教唆者”模样的斯图尔特身边，小声道： “我已经将那位菲琳娜太太安置在了北区的伯克伦德街……她希望能当面表达感谢。” …… 周二上午，艾布纳和加斯东先生一同走入了梦境迷宫塔中的“奖励之间”，前者看起来颇为轻松随意，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而后者则紧锁眉头，仿佛在怀疑着人生。 “带人过关的奖励虽然比不上‘首通’，但也不算太差…… “可惜第五层的规则特殊，无法组队进入……还需要加斯东先生自己努力了。” 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将一本精美的书籍拿在手里翻看起来，而书的封面则用因蒂斯文字龙飞凤舞地写着： “罗塞尔的黄金盔甲术之白羊座。” 第411章 准备离开 “罗塞尔的黄金盔甲术”本质上是对“斯蒂亚诺黄金盔甲术”的再次改良，毕竟后者除了堪比“守护者”的防御能力，并没有其他的效果。 而罗塞尔改良后的秘术则在保证了防御没有多少下降的基础上，体现出了不同的特点。 这种不同不单单是指造型，还有特殊的能力。 以艾布纳手中的“白羊座”为例，它就可以让施术者在凝聚铠甲后获得一些涉及“空间”的能力，比如短距离闪现，比如在一定范围内“隔空取物”。 甚至在提前做好诸多准备的情况下，可以进行一次预定位置的“旅行”。 但每次“旅行”后，都需要再次布置仪式向罗塞尔祈求，祈求祂重新将这个“能力”赋予“黄金盔甲”。 不过，当初作为“知识皇帝”的罗塞尔还可能回应，但现在祂一个半死不活的“黑皇帝”，恐怕早就没这个能力了。 “总体来说，这个秘术远远无法和圣斗士动画里黄金圣衣表现出的能力相提并论……它还只是个半成品而已！ “好在罗塞尔在改良这个秘术时，将思路和一些设想都记录在了这本书籍里……如果我未来成为了半神，完善了这个术，未尝不能再现黄金圣斗士的强大招式…… “不过现在，它对我最有用的部分，则是那些加入到黄金盔甲里的空间属性……再结合之前解析出的传送和灵界穿梭的部分知识……没准我可以开发出一种序列6就能使用的空间秘术。 “不过单纯自己开发还是太慢了……也许可以将冰山中将找来一起研究？相信她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收起手里的书籍，看向了不远处的加斯东先生。 这位“工匠”此刻查看完他的奖励，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见艾布纳看了过来，加斯东先生在向他道谢之余，犹豫了片刻，有些纠结地问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那座城市里的一个死刑犯会知道死亡之城在哪里的……而且你又是怎么确认的太阳金经的位置？” 闻言，艾布纳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这就是推理。” 推理？你直接说这是“预言”我都认了！但我真没看出这里面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啊…… 见艾布纳没有解释的意思，加斯东先生没再追问，决定回去后慢慢复盘对方的每一步行动，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推理”出那么多情报的。 …… 克拉格俱乐部地下靶场内。 早上收到莎伦小姐的留言，确定对方已经找来三页罗塞尔手稿以及“刚朵拉金色羽翼”线索，只等明晚的行动顺利完成后就进行交付的克莱恩决定在“表演”前先放松一天，因此来到俱乐部释放压力。 练完射击，克莱恩吐了口气，收好左轮，整理了下外套，慢悠悠往一楼大厅返回。 他刚才已经听侍者提过，今天的限量供应是香煎龙骨鱼。 在上楼的途中，他再次遇到了背着短弓，戴着长手套，据说血液不适合吸血鬼饮用的海柔尔小姐。 克莱恩在上周日从其他侦探那里接到了寻找埃姆林怀特的委托，此刻见到关押那个吸血鬼的教堂的牧师小姐，难免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自己两次去丰收教堂都是化妆成的小丑模样，而现在却是用的“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的形象，理应与其不认识，不适合搭讪。 然而，在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海柔尔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看了去往餐厅的克莱恩一眼，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直接过去询问，而是想着等等利用关系，查一查刚才那个人的身份。 经历了当初的“舞会断手事件”，她最大的收获便是不会轻易行事了。 而此时的克莱恩其实也察觉到了海柔尔的打量，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心里却苦笑道：自己之前的伪装那么差吗？竟然被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海柔尔小姐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好在大地母神教会并非鲁恩的官方组织，将夏洛克是非凡者的事暴露给他们倒也问题不大…… 嗯，不过一会儿还是得去灰雾之上占卜确认一下。 心里这面想着的同时，克莱恩进入了自助餐厅，然后便看到了两位熟人，一个是王国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的委员，考伊姆公司的股东，玛丽太太，一个是克莱恩的房东，斯塔琳萨默尔太太，她们提着网球球拍，穿着相对轻便的短裙，显得年轻了不少。 克莱恩礼貌地迎了上去，与她们寒暄了几句。 等了解到克莱恩在“连环杀人案”中做出了贡献，并分到了300镑的赏金后，斯塔林太太在惊叹之余，立刻邀请他参加自己在周日举办的“相亲晚宴”，并列举了许多年收入和他这一笔赏金差不多的家庭的年轻小姐的信息。 碍于维护邻里关系的需要，以及自己准备晚餐的麻烦，克莱恩最终含笑答应了下来，只是在暗中腹诽道： 在她的眼里，我就只能配这个层次的女性？ 和“塔”先生比起来，我这个“愚者”也太……了？ 摇了摇头，目送两位女士离开餐厅，却往俱乐部的小图书馆后，克莱恩端着自己的餐盘过去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开始享用起那道香煎龙骨鱼。 “如果能搭配切好的浇黑胡椒汁的小牛排就更好了……”克莱恩刚刚遗憾地嘀咕了一句，就看到自己的另一位熟人塔利姆杜蒙特带着一位年轻女士走了进来。 想到塔利姆上次找自己咨询的“感情”问题，克莱恩怀疑这位女士可能就是“女主角”。 他刚想过去和这位有着棕色短卷发，出身破落贵族家庭的马术教练打个招呼，却突然看清了他身边那位女士的面容，动作不由得一顿。 那是位穿着繁复长裙，有着书卷气质的美貌女子，此刻她侧过头，似乎正在和塔利姆说着什么，而后者目光没有焦距，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女巫”丽娜！克莱恩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女。虽说对她救下了科恩黎的行为有着感激，但这却不代表克莱恩对她放松了警惕。 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位给人带来灾祸的“魔女”！ 不能再露出破绽了……心里思索的同时，克莱恩脸上故意流露出一抹痴迷，继而隐去，然后笑着迎上了缓步走了过来的塔利姆。 他这是假装刚刚的停顿只是被魔女的容貌“惊艳”到。 丽娜似乎也没什么怀疑，见克莱恩走了过来，她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而塔利姆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他转过身和丽娜争执了几句，后者见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只得丢下一句“我回头再找你”后，转身离开了餐厅。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感情问题？”克莱恩笑着问道。 塔利姆扭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沉默了三四秒，最终，嗫嚅着开口道：“并不是她……她只是想找我问一些问题……可我不能告诉她。” 这是什么情况？塔利姆之前咨询的事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隐情？ 心里无端猜测着，克莱恩却没有再多问，毕竟这又不关他什么事，他还没有那么八卦的心思。 “不过，既然丽娜回到了贝克兰德……那么可以从教唆者肖科那里间接得到一些情报了…… “而且，也许还能了解一些斯图尔特那边的消息……毕竟事关密修会，我还是该知道一些基本情况，免得再被无缘无故卷入其中。” 想起那个被自己操控着在梦里念诵出“愚者”尊名的前警员，克莱恩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 达维尔岛，艾布纳在买了一张明早去往“慷慨之城”拜亚姆的船票后，刚想返回学校，却被一个超过一米八，肌肉结实，脸现油光的壮汉拦了下来。 第412章 宝藏 刚刚离开码头售票处的艾布纳看着眼前身形魁梧的壮汉，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拦住我？” 不同于粗鲁的外表，这个壮汉竟很有礼貌地说道：“您就是艾布纳·布雷恩侦探？我的老板想要和您见一面，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不过客气归客气，他话里却显露出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虽然我来达维尔没有刻意隐藏过身份，但由于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肝”积分，除了和格温小姐一起吃晚饭那件事有些高调外，根本没做出过什么引人注意的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知道我就在岛上的，恐怕都是掌握着情报渠道的人…… 念头转动间，艾布纳踏前一步，模拟出休的威严，再次问道：“你的老板是谁？” “是‘白鲨’汉密尔顿，我想您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个壮汉本不想回答，但心中不知为何竟莫名害怕起来，额角也不自觉地就冒出了冷汗。 “白鲨”汉密尔顿？他应该是达维尔岛上最大的一个黑帮的首领，“飞鱼与酒”酒的经营者，岛上除加斯东先生外，另一个非凡聚会的组织者。 只是他的非凡聚会层次不高，安全性也没什么保障。 而且，这位“白鲨”在原着里也出场过，他与多股海盗有联系，充当着不光彩的角色，还因此被刚刚出海的格尔曼套路了一次，拿到了联系“血之上将”的电台密码。 他找我会有什么事？我和他并没有交集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艾布纳直接将那个壮汉拖到附近一处偏僻巷子里，准备进行“审讯”。而后者一开始还想反抗，但很快就惊骇地发觉自己的力量完全挣脱不开侦探的手掌，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一个人来执行老板交代的任务。 令艾布纳略微有些遗憾的是，早就被“威严”吓得两股战战的壮汉，根本没让他用上“痛苦之鞭”等手段，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而听了壮汉的口供，艾布纳才知道“白鲨”汉密尔顿最近几天正在和“阿伦海姆”号的主人格温小姐谈判，目的则是为了购买其手中的“金蛇之剑”。 而格温小姐自然不愿意售出那柄莉迪亚“投资”的非凡武器，所以一直没有答应。 摄于“龙威女士”的威名，“白鲨”没敢动粗，转而打起了歪脑筋，想要将传闻与格温小姐关系不错的艾布纳“请”回去，然后借此逼迫格温小姐答应交易。 听到这个理由，艾布纳不由得有些无语，同时也确认这个“白鲨”并没有什么太扎实的背景……毕竟但凡有些实力的势力，恐怕都能知道“英雄侦探”在贝克兰德的部分事件里到底但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就算不能借此判断出艾布纳的准确实力，但至少也能推测出他其实是个有着强力非凡物品的非凡者，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头脑好使，运气不错的普通侦探。 不过，“白鲨”为什么会想要那把“金蛇之剑”？这种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莫非那柄剑里藏着什么秘密？ 嗯，毕竟是罗塞尔打造的，还叫这个名字……谁知道他会不会顺手做一个“金蛇宝藏”应景？ 想到这里，艾布纳心中有了些计较，他模拟出“心理暗示”，让面前的壮汉忘记来找过自己的事，接着徒步走到“飞鱼与酒”酒附近，进入“心理学隐身”状态，走进酒。 达维尔岛上，除了军方和魔物攻城后才进驻的代罚者小队外，主要势力就那几个，而以艾布纳如今的实力，面对他们并没有多大危险，所以他打算直接问问“白鲨”具体情况。 在扼守通道的几名守卫“注视”下，艾布纳旁若无人地上了二楼，来到“白鲨”的房间前。 他刚想模仿“开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莉迪亚……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这是特兰的声音……他和莉迪亚在里面？这是抓住了“白鲨”？也对，那把“金蛇之剑”就是莉迪亚“投资”给格温的冒险团队的，她肯定对这件事最上心。而背靠着血族，莉迪亚做起事来顾虑其实没有那么多。 艾布纳心中一动，立刻有了猜测，接着便穿门而过，进入了房间。 “这个混蛋之前还想拿你我威胁船长，跟他讲什么绅士风度？没直接干掉都算是他做事还算有分寸，没想着真的对付我们的缘故。”莉迪亚指着躺倒在地板上的一个又高又大，皮肤显白的胖子说道。 “可是……‘白鲨’在达维尔很有权势，还和很多海盗交好……我们得罪了他，以后很难在这附近继续停留了。”特兰嗫嚅着说道。 “放心，我的药剂效果很好，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只要处理的干净，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这家伙敌人也不少，有动手动机的人就更多。”莉迪亚笑着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特兰松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不少材料，布置好仪式，这才又说道，“不过他也是非凡者……如果那件事对他很重要，这么强行通灵可能会对他的精神造成损伤……” “那我来动手？我可以直接将他转化为傀儡……不过，很容易被他背后的人看出问题。”莉迪亚皱了皱鼻子道。 “那还是我来……”特兰赶忙构筑出“灵性之墙”，开始进入梦境，一点一点与“白鲨”的灵进行沟通。 十几分钟后，脸色略有些苍白的特兰才重新睁开眼睛，向旁边等得有些不耐烦地莉迪亚道：“大致弄清楚了……‘白鲨’在上周的非凡聚会上买到了一副可能是‘藏宝图’的地图，而在地图的背面则画着一幅画，画上的内容就是一柄剑……一柄和‘金蛇之剑’一模一样的剑。 “而船长在当街杀死那个来刺杀她的赏金猎人时，动用了‘金蛇之剑’，那一幕正好被‘白鲨’注意到……所以他才会缠着船长购买那柄剑，甚至不惜动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宝藏？”莉迪亚闻言眼睛一亮，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想了想道：“那柄剑是当初罗塞尔大帝赐予我哥……我的家族的！难不成是大帝埋了什么东西，等着后人去挖取？” “‘白鲨’拿到那张图后也做过一些调查，发现图上的位置在迷雾海边缘的奥拉德克群岛附近……而罗塞尔大帝最后一次出航归来，似乎将他的那艘着名的幽灵船‘黑王座号’藏在了那里。”特兰复述着之前在“白鲨”梦里通灵到的内容。 “‘黑王座号’？这我知道！我们的船队现在正好缺一艘幽灵船作为旗舰……如果真能找到它，也许船长未来真的能当上一位海盗将军。”莉迪亚兴奋地说了几句后，又眯起眼睛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鲨”，低沉对身旁的特兰问道， “你知道那张地图在哪吗？” “不知道……一问起这个，他的意志就抵抗得非常剧烈，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问出来……”特兰沮丧地道。 “那就由我来问！”早有预料的莉迪亚没有犹豫，露出尖利的牙齿，俯下身一口咬在了“白鲨”的脖子上。 第413章 暗潮汹涌的贝克兰德 贝克兰德，西区，因蒂斯大使馆。 特使欧文先生端起酒杯，向保护自己的“密修会”成员，“秘偶大师”谭德问道： “我听说今天风暴教会内部颇不平静，那个暗中谋杀了贝克朗大使的‘秘术导师’遭到了不少指责……看来你的计划初步成功了，谭德。” 而谭德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模样，他皱了皱眉，迟疑地道：“似乎有点太快了……我本以为那个傻瓜‘教唆者’要玩上一个月他的‘英雄’游戏，才会引来关注。”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贝克兰德最近风起云涌，前有‘飓风中将’对尼根公爵的刺杀未遂，后有‘连环杀手’制造血案……呵呵，就连我们来到贝克兰德那一晚，都遭遇了一位逃跑的极光会神使……这么多事情加起来，代罚者们会警觉一些也是理所当然。”欧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追问了一句，“占卜的结果如何？” “涉及正神教会，占卜得到的象征很模糊……不过那个‘教唆者’的下落已经‘看’不到了，应该已经被代罚者们关押在了圣风大教堂。”谭德回想着自己之前的占卜，如是说道。 “‘教唆者’既然确实被抓捕，那么说明你之前的谋划成功了。”欧文点点头，接着在抿了一口红酒后，又笑着询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后续的计划是什么了？” “其实很简单……我之前在‘暗示’那个‘教唆者’时，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绽，等到那个‘斯图尔特’来调查，肯定能发现端倪，继而被引去一处极光会的据点……”“秘偶大师”谭德这时候也不再多想其他，和特使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如此，你是想他和极光会拼过一场后，再出面捡便宜啊！”欧文特使立刻领会了谭德的心思，大笑着说道。 这个计划听起来并不复杂，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也就是谭德这样手段多样的“秘偶大师”出手，才能瞒过一位可以“回溯”，可以借助诸多“秘术”探查线索的“秘术导师”。 “毕竟我还要在贝克兰德停留一段时间，直接出手激怒风暴教会是不明智的，有极光会‘出面’负责，是再好不过的事……相信他们也不会拒绝。”谭德这时也端起酒杯，矜持地笑了起来。 …… 一个宛若神殿的地下室内。 a先生身穿带兜帽的黑色长袍，安静地跪坐于倒吊的巨人神像前，许久没有动作。 这时，同样穿着带兜帽黑色长袍的艾琳走了进来，恭敬地汇报道：“神使大人，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已经因为‘教唆工人家庭夫妻不和’的事情被诸多教士指责，虽然很快就被澄清不是他所为，但他往日的一些主张还是成为了事件的‘导火索’……他迫于压力，已暂时停职。” “很好！”a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一瞬间露出的笑颜让艾琳当场失神，直到对方的吩咐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认真倾听： “风暴教会恐怕很快就会发现你对那些教士的‘教唆’，你最近就先隐藏起来，不要随意出去了……不必怀疑，他们就算再没脑子，在损失了一位‘秘术导师’的情况下也肯定会对事件彻查的！” “损失‘秘术导师’……您要亲自出手了吗？”艾琳先是有些惊喜，接着又担忧地道，“可是，您的伤……” “我会亲自去制造一些线索，让其指向‘因蒂斯大使馆’。等到‘秘术导师’和‘秘偶大师’两败俱伤，我才会出手。”a先生嘶哑着笑了起来，又补充道，“即便他们最后都保持了克制，但风暴教会和因蒂斯官方的冲突本身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足够的混乱，才能迎接主的回归。” …… 一个铺着厚软地毯的房间内。 被持握着的羽毛笔停止了下来，不再书写。 它下方摊开的笔记上显露出一行行刚刚写下以及涂抹的单词： “丽娜觉得埃德萨克王子的身边存在未知的危险，少年的情谊难敌对危险的恐惧，她决定尽快离开贝克兰德，这是合理的发展。” 以上被涂抹划掉。 “对王子的担心让丽娜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安危，然而数次试图接近王子却都擦肩而过的经历让她心生警觉，于是她决定先去接触王子的属下和朋友。 “亚力士是埃德萨克王子的特别顾问，他最初的魔药来源于丽娜，所以丽娜决定先去拜访这位自己培养出的占卜家。 “但巧合的是，亚力士在丽娜拜访的当晚，正在试图向某位邪恶的存在祈求帮助，最终失控异化为怪物……而丽娜一时不小心，死于怪物之手。” 上面一行再次被划掉。 “令人惊讶的是，丽娜对于亚力士可能出现意外之事竟然早有预料，她冷静地击杀了自己曾经的手下，并在亚力士的住所找到了信仰‘真实造物主’的书籍。” 五官如同雕刻，但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放下羽毛笔，望向床边正在穿着衣服的女子道： “这个丽娜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比你们送到埃德萨克王子身边的那一位还要麻烦……” 那女子闻言也皱了皱眉道： “她只是一个意外，不用太担心……我会去处理的。” 她边说边挽起头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中年男子正看得入神，却忽然感到手中一沉，因为那支普普通通的羽毛笔自己书写了起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持握着它。 他连忙再次控制住它，避免出现意外。 那女子则收紧腰带，让自己愈发纤瘦，然后幅度很小地伸了个懒腰，掩嘴打了个哈欠：“你要小心，上次它可是差点让你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象征。” “不用你来提醒！”中年男子脸色一黑，僵硬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见女子似乎要出门，才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拜访一位王室顾问……呵呵，毕竟丽娜身上的异常，很可能是他的手笔。”女子笑着回了一句后步履轻盈地走出了大门。 …… 北区的一栋花园别墅内，丽娜看着满地的血浆，以及血浆中心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咬了咬嘴唇，冷笑道：“又是‘巧合’？” 接着她蹲下身，将已经异变为怪物的亚力士的眼睛合上，然后用随身的神奇物品点了一把火，将整座别墅都烧了起来。 “亚力士……下辈子，学的聪明一点！” 随着话音落下，丽娜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别墅内。 …… 达维尔港，目睹了莉迪亚将“白鲨”化作自己的血仆，并询问出那张地图藏在哪里后，艾布纳便不再关注。 他对罗塞尔的“黑王座号”毫无兴趣，而且这是属于格温团队的机缘，他也不好横插一手。 不过，考虑到“黑王座号”曾经随同罗塞尔进过深渊，可能会出现什么变化，他还是给卡伦写了封信告知了此事。 有卡伦盯着，莉迪亚、格温、特兰他们应该出不了太大问题。 而且迷雾海在大陆的另一边，以“阿伦海姆号”的情况，想要出发去探险，恐怕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准备，就这还是考虑了莉迪亚可能在费内波特有关系，可以提供补给的情况下。 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后，艾布纳便回到学校开始收拾行李，为明天的行程做起准备。 由于有了随身携带“梦境之门”的新特权，可以将大部分东西都放在“休息室”内，艾布纳这回倒是轻松了许多，只提着一个手提箱就在次日早晨踏上了去往拜亚姆的白玛瑙号。 第414章 海上 站在白玛瑙号的甲板上，艾布纳向来给自己送行的加斯东先生、格温小姐等人挥手告别。 待汽笛声响起，这艘机帆混合动力的客轮缓缓离开码头后，他才返回自己的船舱，构筑“灵性之墙”封锁房间，接着取出相应材料，布置起“降灵仪式”，寻求与“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沟通。 说起来，艾布纳之所以赶往拜亚姆，一来是因为需要去接收卡伦赠送给他的庄园，并支付管理费……否则那座出产不少经济作物的庄园不久就会荒废掉； 二来，他想要借此将“英雄侦探”和“奇异博士”这两个身份彻底撇开关系。之前这两者出现区域都比较重合，现在“奇异博士”搞得事不算太大时还无所谓，等日后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迟早会被发现这些破绽。 所以，他需要明面的身份艾布纳·布雷恩暂住拜亚姆，而“奇异博士”则去北大陆上搅风搅雨，以便“扮演”。 而想达成这一点，一个序列6就能使用的“旅行”或“传送”秘术是必须要“开发”出来的。这样才能真的两地“扮演”，而不被发现。 如果只靠艾布纳自己，哪怕借助“纯白之眼”解析出来的“空间”知识，怕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成功……好在，罗塞尔对这方面颇有研究，那本《罗塞尔黄金盔甲术之白羊座》里又详细记载了他的一些心得，这让艾布纳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再加上他准备找来帮忙的“冰山中将”，艾布纳觉得有望在短时间内就“简化”出一款秘术。 三来，拜亚姆作为罗思德群岛的首府，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统治的支点，是那个区域数一数二的大城，消息更加灵通，非凡材料也更加丰富，比较适合作为据点长期居住。 …… “我祈求您让我与‘追逐知识的导师，灵界生物的研究者，大海之上的冰山中将，来自伦堡的艾德雯娜·爱德华兹’的灵沟通。” 随着咒文的回荡，艾布纳忽然感觉一到阴冷的气息凭空降临，附着到自己的身上。 他心中不由一喜，因为这代表着仪式成功，艾德雯娜就在500海里之内！ 要知道，就在一天前，艾布纳进行降灵尝试时就遭遇了失败，白白浪费了材料和灵性。 开启“纯白之眼”，熟练地将那股冰冷瘆人的寒意引导到自己的右手上后，两人开始借助纸笔进行交谈。 果不其然，对学习新知识有着极大热情的“冰山中将”对于艾布纳的请求立刻答应了下来，这个过程中，甚至还用艾布纳的右手手指转了转钢笔。 这指定是在伦堡上学时养成的坏习惯！艾布纳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在想了想后，试探着询问道：“我最近改良了‘罗塞尔托梦术’，可以让人通过简单的仪式，进入一个我指定的安全梦境里……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艾德雯娜闻言停下了转笔的动作，好一会儿后才操控着艾布纳的右手写道：“可以，将仪式的步骤详细讲给我听。” 对我很信任啊……知识之神的影响吗？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开始为艾德雯娜讲解起自己开发的“逆向托梦术”来。 …… “黄金梦想号”上，结束“降灵”回归自己身体的艾德雯娜沉吟了片刻，然后走出船长室，向大副“美食家”布鲁·沃尔斯传达了命令： “转舵，目标拜亚姆。” “船长，我们不是才在罗思德群岛补给过吗？”达尼兹不解地问道。 艾德雯娜表情不见异常地说道：“我要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达尼兹脱口问道。 船上的其他水手也竖起了耳朵。 艾德雯娜眸光变得闪亮，简洁回答道：“学术研究。” 说完，不待船员们继续追问，她迈步回到舰长室，用灵性封锁了房间，然后取出相应材料，布置起刚才艾布纳教导的仪式来。 …… “我祈求进入‘神秘领域的博学者，梦境与空间的研究者，来自未知的奇异博士’的梦之庭院。” 艾德雯娜的声音层层回荡，接着她便看到象征着自己的蜡烛火焰一下膨胀开来，而她自己也在火光中很快沉睡了过去。 作为“秘术导师”，艾德雯娜其实是有很多办法强行醒来的，但出于对艾布纳的某种信任，以及对这个秘术的好奇，她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地任由仪式的力量将自己的精神体带入了某个未知的梦境之内。 待她的视觉再次恢复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摆满书架的图书馆中，而打扮成“奇异博士”摸样的艾布纳就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书桌旁喝着咖啡。 “上午好，女士。 “茶还是咖啡？” 艾布纳看向她，笑着问道。 艾德雯娜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环顾了一圈，又用能力感受了片刻，方才迟疑地开口道：“这个梦境……似乎非常真实，与一般的梦境不同！” 那当然，这里的环境可是我“肝”了好几天的积分才换来的！ 自嘲了一句后，艾布纳含糊地回答道：“这个梦境是某个高位存在创造出来的。” 艾德雯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浅蓝色的眼眸看向艾布纳道：“看来你取得了这个梦境一定的权限……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扮演’场所，至少寻常半神就算追踪到这里，也拿你没办法。” 作为“过来人”，通过这个反向“托梦”的秘术，她立刻就猜出了艾布纳心里的算计。 艾布纳也没想瞒过以智慧着称的“冰山中将”，他略过这个话题，将话题转到了空间秘术上，并拿出了那本《罗塞尔黄金盔甲术》。 艾德雯娜果然将注意力转到了这方面，接着便一边读书，一边和艾布纳相互讨论起来。 …… 罗思德群岛海域边缘，“黑死号”避开主要航路，悄然驶向了一座偏僻的无人小岛，那里存放着一些物资和用于近海航行的船只，是“疾病中将”转运奴隶的一处据点。 “我宣布，除了轮值留守人员外，其余船员放假五天，这期间，你们可以去拜亚姆或者附近其他的海岛城市。”“疾病中将”特雷茜见“黑死号”靠岸，站在船头高声宣布道。 “船长万岁！”船员们闻言齐声高呼起来，就连赏金5400镑的大海盗“巧言者”米索尔·金也不例外。 虽然拜亚姆有为数不少，实力强大的官方非凡者，再怎么嚣张的海盗也不敢在这里光明正大地露面，大部分时候得依托本地黑帮或背景深厚的人处理赃物，购买必需品。 但那里的“红剧场”是这片海上最受欢迎的地方，数不清的海盗慕名而来，即使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 于米索尔而言，船长固然赏心悦目，但看得到摸不着，还是“红剧场”更实在一些。 特雷茜看着兴奋的船员们，一把拉过身边的“红发”伊莲，笑着道：“我们也去拜亚姆，正好去大图书馆将罗塞尔那本《英雄》的后续部分弄到手。” 伊莲攥了攥拳头，忍住心中的激动，低眉顺眼地道：“好。” 而特雷茜另一边的金发侍女见此，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 贝克兰德，起床不久的克莱恩忽然发现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纸条，字迹娟秀而拘谨： “今晚10点，勇敢者酒后门碰面。” “10点……”克莱恩愣了一下，扭头望向窗外，无声叹息了一句，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笑容。 第415章 简的复仇上 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内，正在和艾布纳激烈讨论着问题的“冰山中将”忽然停住，她叹了口气，遗憾地道： “你的‘反向托梦术’已经到极限了。我至少得准备几个小时才能才能再次过来。” 说完，这位海盗将军裙摆微动，向后退了一步，身影飞快变淡，化成碎光，消失在了图书馆模样的休息室内。 “大约一个小时。”艾布纳看了眼怀表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用积分兑换出来的高档咖啡，心中想道，“虽然‘仪式’本身可以提供部分力量，但还是需要消耗‘灵性’的，艾德雯娜作为序列5的非凡者都只能维持1个小时，普通人恐怕最多能够进来一两分钟，而且回去后必然会产生如头痛等种种不适…… “而且这个仪式本身还是太复杂了，指向‘奇异博士’的描述既可能暴露一些东西，又肯定会被大多数非凡者忌惮，继而不敢轻易念诵…… “更麻烦的是，如果普通人正确举行了仪式，在我这里解决了问题，难保不会因为贪心去尝试类似的仪式……而在诡秘世界，这是妥妥的找死行为…… “所以，还是得设计一种简单、安全，别的隐秘存在也不常用的方式来挑选配合我扮演的npc……” 艾布纳思索了一阵，直到将一大杯咖啡都喝完，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与“源堡”有关联的那些物品。 比如“正义”小姐的镜子，“倒吊人”先生的罗盘，“太阳”的水晶球，未来“隐者”女士的星象仪…… 以及自己当初不小心解析过的那个玩偶。 “那些东西本质上其实都相当于与‘源堡’产生关联的‘简化仪式’啊……这个思路可以借鉴一下，毕竟我曾经‘解析’出过类似的‘关联’仪式…… “嗯，可以尝试制造一批物品散布出去，任由别人捡到，再在其夜晚睡觉时，悄然发生关联…… “而这种关联也应该像‘源堡’上的深红星辰一样，我不主动召唤，目标就不会察觉。 “这样一来，我还可以通过‘纯白之眼’提前观察到持有物品者的大致身份以及可能提出的问题，进行筛选。 “对了，我甚至可以在将筛选后的人的精神体拉进这里前，设计仪式请求‘知识之神’再进行一次‘过滤’，作为最后的屏障，避免某些大佬的小号趁机混进来……比如说阿蒙，阿蒙和阿蒙。 “就是不知道‘知识之神’乐不乐意帮这个忙……” 心思电转间，艾布纳对于如何制造与“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关联的物品也有了些新的想法： 他完全可以在某个“梦境迷宫”场景里找人制作出类似的物品，然后设法将其加入“兑换列表”，再通过积分兑换出来，进行投放。 虽然如“第九律”符咒，非凡武器之类的东西带到现实仅仅能维持几分钟，但一些普通物品，只要舍得积分，其实能在现实维持几天的时间…… 更何况，有了新主意的艾布纳也没准备直接在现实里投放了。 “就是这一套下来积分肯定花费不小……还是得‘肝’啊！” 苦笑一声，趁着“冰山中将”恢复灵性，重新准备仪式的时间，艾布纳再次通过“奖励之间”，踏入了“梦境场景”里。 …… 晚上10点，勇敢者酒后门的小巷子内。 特意买了套黑色双排扣长礼服，和同色半高礼帽的克莱恩在穿戴整齐后，漫步来到这里，并向最近的街道行去。 他刚走出巷子口，一辆马车就如同上次一般停在了他的面前，而玻璃车窗后，是马里奇那双始终压制着恶意的褐色眼眸。 克莱恩按了下头顶的半高礼帽，握着硬实的手杖，平静从容地登了上去，仿佛眼前的马车是他自己招手喊停的一样。 “这样的装束不适合战斗。”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紧身裤的马里奇上下打量了几眼，捏了捏突然皱起的眉头。 看得出来，他对克莱恩的实力还抱有一定的怀疑，只是更信任莎伦的判断，与那一位的“预言”。 克莱恩表面轻松地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不是说还有一位同伴会参与吗？” 他指的自然不是莎伦，因为在马车靠近前，他就用“全黑之眼”悄悄确认过，保镖小姐此时就在车上。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面车窗旁的位置上，飞快勾勒出了一道身影。 穿黑色宫廷长裙，戴小巧软帽的身影。 这正是异种途径的序列5强者，“怨魂”莎伦。 “她会在半路拦下史蒂夫和泰尔……”莎伦蔚蓝的眼眸望向克莱恩，语气飘忽地说道，“并不参与我们这边的战斗。” ……万一没拦住怎么办？到时候要不要转头就跑？克莱恩心里想着的同时，将手里的硬币弹起又接住，发现占卜的结果和之前并无变化后，才顺着话题问道“我们的埋伏地点在哪？” 莎伦非常简洁地做出回答道：“我们在前往那里的路上。” 她没有直接把预定的战斗地点透露给克莱恩。 很谨慎，很小心嘛……克莱恩想了想，又询问起狼人、活尸和怨魂对于净化、驱邪、黑焰等能力会不会受到伤害，得到了能伤害身体和灵体，但都不够致命的答复。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马里奇让驾车的活尸勒住了缰绳。 克莱恩从玻璃窗户往外望去，看见了一个破败建筑阴暗层叠的地方，不远处则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他们来到了废弃的西拜朗船坞。 仔细辨别了一下后，克莱恩很快就判断出距离这里不超过2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座蒸汽教会的教堂，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下了马车后，马里奇指了指克莱恩预先要的炸药的位置，然后便按照计划，和莎伦一起出发去引诱敌人。 目送他们离开，克莱恩也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考虑到敌人的强大，他的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恐惧，有些忐忑。 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再退缩，只得安慰自己这是“魔术师”登台前的“正常”状态。 …… 另一边，一栋位于工厂区边缘的废弃房屋内，简在收到莎伦的消息后，同样做好了准备。 或者说，自她失去父母后，她就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了！ 不过，哪怕心中充满仇恨，几个月来跟随着“星之上将”历经过多次危险的简依旧保持着冷静，因为她早已明白，愤怒、仇恨等情绪在当前的情况下不但成为不了她的力量，反而可能成为她的弱点，被加以利用。 遍布在街道上的灵充当着她的“眼睛”，时刻关注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忽然，她看到莎伦小姐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一闪而逝，并瞬间销毁了街道两侧所有的玻璃与反光物体。 紧接着三道有些陌生，却又令简刻骨铭心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追来。 他们正是害得简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们——“怨魂”史蒂夫，“活尸”杰森以及“狼人”泰尔！ 看到三人，简下意识就咬破了嘴唇，但她没有任何犹豫，按照计算好的距离，伸手揭开身前一面镜子上的黑色幕布。 霎时间，除了以比处于最高峰的蒸汽列车还快速度跑在最前面的“活尸”杰森，稍微落后的史蒂夫和泰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以至于“活尸”杰森跑过两个街区，才察觉到不对劲。 杰森本打算停下查看究竟，可这时，他又看到最近增援来贝克兰德的“怨魂”林斯特大人，与“狼人”斯泰追赶着马里奇和莎伦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 于是，他便没有多想，很快与二人汇合，继而追至一片废弃的码头。 …… 只有灰白两色的世界里，将头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怨魂”史蒂夫眯了眯没有一点感情的绿色眼眸，身形瞬间消失，化作了灵体状态。 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士之前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实体的状态，是因为莎伦一直破坏着沿途一切“光滑表面”，让他难以使用“镜面跳跃”，只能切换身体，以强健的体魄赶路。 但此刻敌情不明，他和身边的“狼人”泰尔显然落入了埋伏，被某种“结界”类法术或物品“捕获”，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切换回灵体，让敌人无法找到，再伺机进攻。 与之配合默契的“狼人”泰尔自然明白自己成为了诱饵，但他浑不在意，反而仰天长啸一声，挑衅道：“什么人？出来！把我拉进这里，却还是不敢露面吗？懦夫！” 他的挑衅很快有了结果，一个身穿镶花边白衬衣和繁复华丽棕色短外套，脸上覆盖着银白色面具的高大男子突兀地出现在了街边的一栋建筑顶上。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泰尔，抬起了紧握的左拳，张开五指，用掌心对准了他。 瞬息间，男子的身前爆发出虚幻光芒，旋即以一点为圆心，飞快旋转，往内塌陷，构建出了一扇略显模糊的对开青铜大门。 这青铜大门表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神秘花纹，有种无法描述的深沉与死寂感。 吱呀一声，大门摇晃着裂开了一道缝隙。 “看门人？！这个模样……‘地狱上将’路德维尔？！他还没死？他怎么会和莎伦搅合在了一起？”在海上讨过生活的“狼人”泰尔先是觉得男子眼熟，等到一股恐怖的吸力临身，好似要将他的灵都吸出来时，他便认出了来人究竟是谁。 泰尔拼命想要挣脱开青铜大门的吸力，却无法成功。 眼看门内伸出的一条条没有皮肤的血淋淋手臂，一根根凸显出婴儿脸孔的青黑藤，一只只裂有嘴巴长满牙齿的手掌就要在尖叫声，大笑声，哭泣声，喊闹声的映衬下将他拖入门后…… 可就在这时，青铜大门的缝隙却忽然闭合，疑似“地狱上将”路德维尔的男子的眼睛里也映射出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着暗红披风的身影。 泰尔见此，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和后怕兼具的笑容，他伸出利爪，就要高高跃起帮助史蒂夫大人将那个男子杀死。 然而，还没等他腿部用力，脚下就忽然冒出无数的虚幻阴冷手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脚踝，他的膝盖，甚至是他的腰！ “还有敌人？” 就在“狼人”泰尔心中惊讶时，一个有着暗金色头发的女士突然出现在了房顶的另一侧，她先是伸出戴着精美女士手套的右手，对着路德维尔轻轻一握，轻笑道：“抓住你了！” 接着，这位女士抓过头，居高临下地看向泰尔，她拉开兜帽，露出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庞。 “是你？！”泰尔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第416章 简的复仇下 “狼人”泰尔记得面前女孩的脸，因为当初在服装店的埋伏战，不光是简对他们三个纵欲派的仇人刻骨铭心，泰尔同样对那个溜走的“猎物”念念不忘。 他当时可是在服装店后的仓库里忍了两天，本以为能看到她和她的母亲被蹂躏后绝望的表情，可谁能想到那个男人手里竟然有“半神”的手段，不但让这个“猎物”逃走，还搅乱了史蒂夫大人的计划，让莎伦和马里奇成功逃脱…… 事后，他遭到了史蒂夫大人乃至扎特温阁下的严厉责罚，这怎么能不让他印象深刻？ 可这才过了多久？仅仅五个多月而已，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柔弱小姑娘就有了对抗史蒂夫大人的能力？ 而且看样子，史蒂夫大人还中了她的埋伏，处于下风？ 不！这不可能！哪怕把灵魂献祭给邪神都不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泰尔在心中咆哮了一阵后，却忽然发现站在屋顶的简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冷冷地看着自己。 而那些缠绕住脚踝、膝盖的阴冷触手、手掌的力道同样没有加强，仿佛只是在限制着自己的移动。 这时候，哪怕“狼人”的智商再如何低下，泰尔也反应了过来，屋顶的女孩肯定不是不想干掉自己，而是她现在做不到！ 她还在和“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身体里的史蒂夫大人较量着！他们正于神秘领域不断拉锯！ 而我需要做一点事情，让天平的倾斜改变！ 想到这里，泰尔竭尽全力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地面伸出的黑色触手，但简召唤来的这种死灵仿佛非常克制“狼人”之类蛮力惊人的家伙，任由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只能呆在原地。 “你个婊子，不知道和谁睡过才有了这么多物品…… “既然如此，你不如也下来陪陪我……没准我一高兴就让你报仇了呢？ “你知道吗，你母亲的皮肤既白皙又光滑，我当初撕开她时，手感非常非常好！” 眼见自己无力挣脱，狼人“泰尔”转而对简辱骂起来，试图用言语对她进行干扰。 但此时的简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姑娘，心性足够坚韧的她只冷笑着瞥了泰尔一眼，便不再理会。 而且，有一点对方猜对了，此刻的她确实无暇分心，因为史蒂夫的反抗能力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一开始只用“秘偶手套”操控“地狱上将”路德维尔出现在屋顶，而自己则借助特殊的灵降低存在感藏于一边，就是为了引诱“怨魂”史蒂夫对路德维尔进行附身。 而那其实是一个陷阱！ 史蒂夫刚一附身成功，就被埋伏在路德维尔体内“门”中那只位格类似半神的灵拖住，而他的灵体之线也自然落入了简的手里。 不过，驱使一个半神级别灵的同时，又分心使用物品操控史蒂夫的灵体之线，哪怕简有“死神戒指”在手，也依然十分吃力，因此她不得不放弃“隐身”，用最后一点余力召唤出另一只灵束缚住了“狼人”泰尔。 但“怨魂”史蒂夫却不甘心就此被“秘偶化”，他在思绪迟缓的情况下不知念诵了谁的尊名，竟然稍微挣脱开一点那只位格等同半神的灵的束缚，获得了一点对自身灵体的控制权！ 但简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她果断地再次使用了“死神戒指”，加强了那只灵的力量，让其重新控制住了史蒂夫。 这般反复拉锯了一阵后，史蒂夫的抵抗逐渐变得微弱，因为随着“灵体之线”掌控的加深，他连思绪都变得极为缓慢，根本无法形成连续的思考，更遑论借来力量！ 而简却显得不急不躁，哪怕时间过去了八分钟，距离镜中世界的“安全线”十分钟已经很接近，她依旧冷静而又坚定地借助“秘偶手套”加深着灵体之线的操控，不给对方一丁点的机会。 终于，在黑色幕布被摘下九分半钟的时候，“怨魂”史蒂夫彻底失去了意识，化作了“秘偶”。 下面的“狼人”泰尔还在高声谩骂，而且使用的词汇越来越难听，甚至将他一些臆想的场景也夸张地描绘了出来……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道人影从“地狱上将”路德维尔身上分离出来，那是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着暗红披风的身影。 “史蒂夫大人！”泰尔见状一喜，还以为对方终于脱困，他高兴地长啸一声，看向简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愤恨变得充满了欲望。 可他的美事还没想完，飘在半空的史蒂夫忽然间落到了他的背后，紧接着，一团阴冷钻入了他的身体，让他的手脚、嘴巴不再属于自己。 史蒂夫……大人……为什么……附身……我？ 泰尔的念头刚刚转到这里，就看到自己的双臂艰难抬了起来，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喀嚓！ 他用力一扭，眼睛随之看见了掩盖在衣物下的脊椎。 啪！ 泰尔再次一拧一扯，将自己的脑袋活生生拔了下来！ 整个过程里，他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提着自己的脑袋，让鲜血不断往下滴落，失去了头部的尸体依然直挺挺不倒。 紧接着，一点点黑绿色的光芒从他的脑袋和身体里析了出来。 伸手接住析出的东西后，泰尔又将脑袋安回了脖子上，还左右转了转。 与此同时，简算好时间，在距离十分钟只差最后一秒时重新将那块幕布盖在了镜面上。 只有灰白两种颜色的世界骤然消失，简、泰尔、路德维尔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街道旁。 趁着夜色，简首先取出一张船长给她的卷轴，念诵咒文，将“地狱上将”收回到卷轴之内。 接着，她操控史蒂夫，让其驾驭着泰尔的尸体跟随自己走入了她之前所在的无人房屋内。 待史蒂夫离开泰尔的身体，后者的脑袋重新掉下之后，见到这一幕的简才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一开始她只是默默流泪，后来却越哭越大声，仿佛在发泄着什么一般。 好一会儿后，简才擦干眼泪，脸上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喃喃道： “父亲，母亲……我为你们报仇了…… “直接杀害你们的人已经死亡……不过，这还不算结束！” “下一步……就是摧毁‘玫瑰学派’了！” 嘴里低声念叨了一番后，简在收起“狼人”的非凡特性之余，又检查起另一件战利品——“怨魂”史蒂夫。 很快，简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盖子拧到一半的玻璃小瓶。 她皱了皱眉头，随身招来一个灵探查了一下，然后便将其重新拧紧。 “含有致命毒素的瓶子啊……幸亏一开始史蒂夫就踏入了陷阱，没来得及拧开它……否则，胜负还真的不一定……” 简将瓶子收起后，有些后怕地自语了一句后，又透过窗户看向西拜朗码头的方向，“也不知道莎伦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她此刻灵性几乎枯竭，根本无力去进行支援，只能选择相信莎伦等人的实力了。 …… 坐在绿色植物形成的天然秋千上轻轻摇晃的贝尔纳黛，用藏在黑色网纱后面的蔚蓝眼眸俯视着下方的房屋，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码头的方向，眉头先是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然后身影忽然透明，化成了一堆泡沫。 泡沫散开飘飞，转瞬即逝，青黑色的豌豆藤秋千也随之缩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 废弃的西拜朗船坞上，增援而来的另一位“怨魂”林斯特见莎伦和马里奇果然不再受“深红月冕”的影响，对于史蒂夫之前得到的对方有一位“魔药教授”作为帮手的情报也再无怀疑。 于是，林斯特冷笑一声，忽然闭上了眼睛。 仅仅几秒钟后，他的眼睛重新睁开，而手中却多了一枚暗金色的符咒。 随即，林斯特用古赫密斯语低沉念诵道： “律法！ “此地禁止任何魔法药剂起效！” 充满神秘意味的古赫密斯语瞬间荡开，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织成律法般的无数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并融入了四周。 由于使用了符咒，眼神变得更加冰冷的林斯特在心里想道： “‘梦境迷宫塔’的‘兑换列表’里偶尔也是能刷出其他登塔者完美过关时的物品的！ “而这一次，不知是哪一位竟然在有半神符咒的场景完美通关……” 显然，林斯特也是一个掌握着“梦境之门”的登塔者！ 第417章 大战结束 “梦境迷宫塔”的个人休息室内，又一次借助“仪式”来到这里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爱德华兹在灵性即将耗尽前，站起身向艾布纳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不过这时，艾布纳却叫住了她，并递给了她一张扑克牌大小的银色卡片，笑着道：“你下次再想过来时，可以尝试一下拿着这张卡片入睡。” 艾德雯娜将卡片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发现其造型精美，不但四周的花纹很有艺术气息，就连正面绘制的“奇异博士”半身像都充满了立体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会觉得画像中的人在看着你。 而卡片背面则是一幅星辰图，给人神秘感很高的错觉。 不过在艾德雯娜这样的神秘学专家眼里，这幅图很可能就是瞎画的…… “这是你对简化‘仪式’的尝试？”艾德雯娜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错。”艾布纳微微颔首，不过回想起这张卡片“成型”的经过，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肝”。 艾德雯娜想了想，在梦境中的身体开始消散前，快速问道： “能不能再给我一张？ “我推荐一个可靠的人，他能够立刻验证你这个‘仪式’简化的效果，而且还能协助你的扮演。” 艾布纳眨了眨眼，隐隐猜到“冰山中将”说的是谁，于是调出“列表”，又兑换了一张卡片出来。 紧接着，艾德雯娜拿着两张卡片的身影便化作了碎光。 …… “黄金梦想号”上，从“梦”中清醒过来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把玩了一阵两张仿佛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卡片，接着她将其中一张贴身放好，而拿着另一张找到了正在甲板上借着月光写着什么的“烈焰”达尼兹。 “船长！”发现艾德雯娜靠近，达尼兹急忙合上手里的笔记本，语气略有些慌乱地道。 艾德雯娜见此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道：“学习是好事，没必要背着别人偷偷努力。” “是。”达尼兹略微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后又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你配合我的一位朋友作个实验……当然，这全凭自愿……”艾德雯娜直截了当地道。 “没问题。”达尼兹先是拍着胸脯应了下了，然后才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是您哪个朋友，又要做什么实验？” 我怎么不知道船长还有朋友？ “现在，拿着这张卡片去睡觉就行了。”艾德雯娜没有回答，而是将那张卡片交到了达尼兹的手里。 达尼兹一头雾水的接过后，直到船长离开，才低头打量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卡片上“奇异博士”的脸。 “船长说的朋友……该不会就是‘奇异博士’？前些日子对‘不死之王’的作战，难不成真是他们商量好的？ “可船长并没有单独行动过啊……” 带着警惕与疑惑，达尼兹回到自己的舱室，结果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最终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开始了“冥想”。 …… 梦境迷宫塔，大图书馆样式的休息室内，艾布纳通过“纯白之眼”感应到了一道与自己产生了某种关联的信息。 “这个方法果然可行……甚至比教给艾德雯娜的仪式效果还好！毕竟那个‘仪式’的自由度相对来说还是太高了，普通人还好，对于一位‘秘术导师’，完全可能通过改动‘仪式’，获得更大的自主权。 “而现在，所有的关联都会经过‘纯白之眼’，这本身就是一种‘过滤’和‘筛选’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又看了看这一次关联人的信息，接着，他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自语道： “达尼兹啊，果然是他！” 他心中一动，操控“纯白之眼”接受对方的“联系”，这才真正完整完成了“仪式”。 仪式的最后一步在艾布纳自己手里掌控，这也是他为这套“扮演”体系设置的保险之一。 …… 贝克兰德，废弃的西拜朗船坞。 随着“第九律”符咒的威能展现，“怨魂”林斯特又用右手从衣兜里拿出了一轮缩小的“满月”，绯红的“满月”！ 这正是史蒂夫等人之前在格兰特服装店一战中用过的“深红月冕”！ “异种”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有“满月诅咒”，只不过对于“纵欲派”来说，那诅咒其实并不致命，不过是让他们进一步放纵欲望，减少理智而已，力量甚至还会加强。 但对于“节制派”的莎伦和马里奇来说，放纵的滋味是需要全力对抗的，因此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战斗下去。 之前有着某种“药剂”支撑，马里奇还能压制住自身的“恶意”，但此刻，药剂的效果被“禁止”，满月的诅咒在他身上全面爆发，这让猝不及防的马里奇差点失去了对活尸的控制，他的表情也变得极其扭曲。 而不远处的莎伦小姐也从“怨魂”的状态化为了实体，双腿也仿佛失去了力量，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地上。 这……这和莎伦预计的不一样啊……躲在暗处的克莱恩看得听得皱起了眉头，并强行按捺住了内心不断泛起的焦躁。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莎伦小姐的“坐姿”其实非常“科学”，是那种好似上辈子军训时可以随时起身搏命的“坐姿”，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她拖在地面上的黑色繁复的宫廷长裙掩盖住了，除非仔细观察，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而能做到这种姿势，她的腿部怎么可能无力？莎伦小姐是装的！ 一念至此，克莱恩没急着暴露自己对莎伦进行救援，而是继续等待着最好的出手时机…… “活尸”杰森和另一位“狼人”斯泰见林斯特大人一出手就掌控了局面，让得莎伦和马里奇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不由得大喜过望。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走向了“节制派”的二人。 “活尸”杰森小心地靠近到莎伦身前，看着对方精致美丽的面容，在满月欲望暴涨的影响下，舔了舔嘴唇，语气兼具着疯狂和淫邪地说道：“莎伦，我早就想扒光你的衣服，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了！今天终于……” 说着，他的手就伸向了莎伦小姐的衣领，想要粗暴地将其撕开。 可就在这时，杰森突然感到浑身发冷，这种冷，哪怕善于制造“寒冰”的活尸都感觉到了不适。 他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变得更加僵直，他的眼睛变得呆滞，他的眸子内映照出了两道同样的身影： 黑色的宫廷长裙，淡金的头发，精致的脸孔，没有血色的皮肤！ “怨魂”附身！ “活尸”杰森在自身最为松懈的时候，被莎伦小姐成功附身！而且是毫无抵抗地附身！ 转眼间，他的两只手掌就握住了自己的脖子，并反复拧转起来。 “怨魂”林斯特之前一直没有动手，本就是在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此刻见莎伦似乎并没有受到“满月”影响，他在惊讶之余，身形快速消失，就要利用杰森附近的反光物进行“镜面跳跃”。 可就在林斯特“跳跃”之际，随着一个响指声传来，一箱埋设在反光镜片不远处的炸药忽然炸开，其威力不大，但却将那片镜片吹到了半空。 而林斯特跳跃后的身影自然也出现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一道明净而纯粹的温暖光芒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林斯特的身上，瞬间就将他的燕尾服打得黑雾四起，断成数截。 这位“怨魂”的燕尾服欣然也是一件神奇物品，可惜被圣光克制，毁在了这里。 “还有埋伏的人！ “而且，他能看得到我！” 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念头，林斯特顾不得心疼燕尾服，当即再度进行了“跳跃”，成功躲开了尾随而至的五发缠绕着“黑焰”的子弹。 成功拉开距离的林斯特也终于将目光锁定了站在仓库顶上的克莱恩。 不过这时候，随着“咔嚓”声传来，“活尸”杰森已经彻底将自己的脑袋拧了下来！ 场面暂时变成了二对二。只不过那个狼人此刻受到满月影响，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被忍耐着“恶意”的马里奇操控着那些埋在地下的活尸，勉强拖住了。 林斯特见此，立刻放出自己控制的大量幽魂分别袭击向克莱恩、莎伦，并同时和马里奇抢夺起对活尸们的控制权，以便让狼人先解决掉对方。 然而，这场战斗在此刻其实已经落入了克莱恩预设的节奏，他如同原着一般，一边利用炸药爆炸产生的火焰“跳跃”游走，躲避幽魂，一边用“告白”和“太阳胸针”骚扰林斯特，给莎伦小姐创造机会。 最后，克莱恩又拿出了看家本领，用“阿兹克铜哨”和“万能钥匙”组成的钥匙扣，成功地让林斯特的游魂“叛逃”，令其在与莎伦小姐的争斗里落入了下风。 眼见即将落败，林斯特不得不亲自夺过那串钥匙扣检查问题，结果被“门先生”的呓语“暗算”了个正着。 克莱恩也借此夺走“深红月冕”，将其放到了马里奇身上，让他终于恢复了战力，反向压制了狼人——“深红月冕”不会对佩戴者产生影响。 而这时候，莎伦小姐也露出了她隐藏在哥特式服装下的一串项链，一串挂有满月挂饰的项链。 事实上，克莱恩本想借机解决掉眼前的“怨魂”的，但林斯特不知做了什么，仿佛只是闭了闭眼，就隔绝了“呓语”，让他的黑焰子弹再次落空。 在“梦境迷宫塔”经历过诸多危险场景的林斯特见此知道事不可为，而约定好增援的扎特温大人也迟迟不见身影，所以就要逃跑。 但他灵体化后，虽然可以让大多数非凡者感知不到，却瞒不过克莱恩的“全黑之眼”，因此，他的几次逃跑尝试都宣告了失败，不由得陷入了绝望与疯狂之中。 …… 贝克兰德圣乔治区，扎温特脸色难看地看着对面的女子，恨声道：“你不是莎伦，你是谁？” 对面的女子穿着和莎伦同款的哥特式黑色繁复长裙，闻言，她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笑道：“扎温特，惊喜？” “海伦？！很好，看来节制派投靠了你们血族？”扎特温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后，就要“穿梭”离开，可却被对面名为海伦的血族女子背后突兀出现的巨大虚幻翅膀拦了下来。 “别那么急嘛，我们聊一聊……”海伦眯着眼睛说道，措辞虽柔和，语气却显得极为霸道。 扎特温脸色愈发难看，眼睛里全是怒火。但对面的女人比他实力强，真要强行突破，恐怕会惹来官方半神，到时候更加危险。 而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对面的女子问道： “莎伦不怕满月，靠的不是药剂？” “那是自然，我儿子的制作的药剂给那个活尸用用还行，对莎伦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海伦捂着嘴笑道，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扎特温，仿佛对方只要露出破绽，机会迎来致命一击。 扎特温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码头区传来了震动，他和海伦一起转头望去，然后就看到一束束火焰腾空而起，它们簇拥着偏中央位置最大最醒目的那一朵，极为梦幻亮丽。 “这是哪位‘魔术师’的表演吗？”海伦的嘴角翘了起来，没理会趁机溜走的“玫瑰学派”半神。 到了这个时候，再阻拦他没有任何意义……当然，更主要的是就算全力出手也留不下对方。 海伦微微叹了口气。 …… 正在工厂区巡逻的休·迪尔查同样看到了那一朵腾空而起，梦幻美丽的火焰。 她在惊愕之余，忽然想起艾布纳在离开贝克兰德前和她说过的话： “当码头区，尤其是西拜朗码头发生爆炸，甚至有火光、烟花腾空而起后，就尽快找个理由将勇敢者酒的黑市商人卡斯帕斯抓回军情九处…… “进行保护性关押。” 第418章 林斯特的献祭诅咒 梦境迷宫塔的大图书馆结构的休息内，艾布纳看着眼前满脸戒备和警惕之色的达尼兹，笑着道： “你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可不要浪费…… “有什么问题想要解决，都可以向我提出。” 若非是船长将卡片交给我的，我指定以为你是个骗子！达尼兹内里腹诽了一句，但表面却谨慎地四下打量起来，似乎在寻找逃跑的路径。 待发现周围是一片被灰白雾气笼罩的虚无，根本无处可逃后，他才深吸口气，狐疑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总觉得这货是在吹牛啊，也许船长室被他骗了？嗯，“奇异博士”的长相确实很吸引人，至少比起约德森那个小白脸好很多……呸呸呸，我在想什么，船长那么聪明美丽的女士怎么会那么肤浅！ 模拟着“读心”能力的艾布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看了一眼兀自胡思乱想的达尼兹，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我并非全知……但，你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你攒的钱，都变成了房产，在拜亚姆香树大道12到16号，证明文件藏在13号那栋房屋的地下室墙壁里…… “比如，你一直暗恋着艾德雯娜，还时常写表白信，可惜一次都没有寄出或者亲自交到她手里…… “再比如……” “请……请不要再说了……我，我相信你！相信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达尼兹用颤抖的声音打断，他脸色灰白的看向艾布纳，就像在看着一个魔鬼。 “那么，请提出你要解决的问题。”艾布纳见好就收，忍着笑意说道。 这一刻，他的快乐不下于在塔罗会上看克莱恩的各种骚操作……毕竟达尼兹一边脸色发白一边不自觉回想自己糗事的操作真实太“方便”了！ “愚者”和“愚者”的神使果然都……很有意思啊！ “我想知道该怎么掌控住‘纵火家’魔药。”达尼兹想了想，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 “我虽然知道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但……”说到这里，艾布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但你不够真诚……这并非你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 对我魔药的“消化”帮助不大，所以赶紧换个问题。 达尼兹一下子愣在那里，他这会儿对于自身实力确实不太上心，这种情况得持续到《格罗赛尔游记》里，众人一起对付“北方之王”，只留下达尼兹躲在洞穴中时，他才真正体会到。 这个“奇异博士”好邪门啊，就和罗塞尔里那个一样，好像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一样…… 心里这么想着，达尼兹犹豫了一阵，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你告诉我该怎么让约德森那家伙在船长面前出个大丑！” 提起“花领结”约德森，达尼兹就咬牙切齿起来，这个花花公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说要“偷”走船长的心，简直气人。 这回倒是真心实意……艾布纳微微颔首，开口问道：“你想要让他出什么程度的丑？” 这个问题再次将达尼兹难住，他站起身转了几圈，才一咬牙一跺脚道：“最好不要实质性地伤害到他……嗯，也别太侮辱人格那种……” 就这？虽然我也没想给你提供太过分的方法，但你自己就将标准放这么低…… 艾布纳暗中摇摇头，接着便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一个计划讲述给了达尼兹。 后者听得极为认真，甚至频频点头，只不过最后又有些迟疑地问道：“约德森真的会按你说得那么做？要不要我暗中引导一下？” 你的引导还能不被“冰山中将”发现？别画蛇添足了！艾布纳心里吐槽，表面上却道：“那就属于陷害了，你觉得你们船长会看不出来？” “也对……按照你的计划，至少约德森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我明白了！”达尼兹说着说着，精神愈发振奋起来，就等着回去后试一试。 “好了，十五分钟到了，你该回去了！”说着，艾布纳伸出手掌一拍达尼兹的肩膀，后者立刻感觉天旋地转，速飞过，让得他极为难受，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达尼兹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黄金梦想号”的船舱里，他连忙起身检查了一下船长刚才给他的卡片，结果却发现已经消失不见。 “那竟然是真的……不过‘奇异博士’兜底为什么非要解决别人提出的问题？” 思索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的达尼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稍微收拾一下，就打算去找“美食家”布鲁·沃尔斯，“奇异博士”的教给他的“约德森出丑计划”，离不开这位大副的支持。 可达尼兹刚刚推开舱门，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之前自己忽略的事情： “奇异博士和船长是朋友…… “船长很可能也经常去刚刚那个图书馆和对方见面…… “奇异博士知道我的秘密…… “他……他不会将那些事告诉船长？！！” 这一刻，达尼兹觉得相比于约德森，自己在船长面前无法做人的可能性更大！ …… 杠杆教堂。 由于距离西拜朗船坞不远，所以早就心有计较的克莱恩在放了一个大烟花脱身后径直走入了这里，打算在教堂内躲过接下来那一波对周围人群的排查。 因为很多信众并不富裕，周日也未必能休息，平常的白天更是忙碌不堪，所以，各大教会的教堂会一直开到凌晨，让大部分信众有机会来祈祷和忏悔。 而此刻还未满11点，这里的人虽不太多，却也并不算少，不过整个祈祷大厅安宁神圣，没有一个人打破这种静谧。 克莱恩坐于第三排靠过道的椅子上，将黑色手杖靠向前方，取下了半高丝绸礼帽。 身穿黑色双排扣长礼服的他两手交握，抵住下颔，闭上了眼睛，表情异常平静地面对着最前方的三角圣徽。 半个小时后，克莱恩从容地离开了教堂，于黑夜里乘坐出租马车往明斯克街返回。 坐在马车上，克莱恩回想着之前战斗的最后，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重，直觉事情其实没有真正结束。 因为，“怨魂”林斯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在狞笑一声后将自己的灵魂“献祭”了出去。 当时他和莎伦还以为会有什么可怕存在降临，可令人惊讶的是，林斯特在“献祭”了自己后就直挺挺地死了，根本没有其他意外出现…… 这让克莱恩一度以为对方念错了咒语。 “算了，多想无益……隐秘存在大多都是‘疯狂’的，收了钱不干活也许是‘正常’现象？”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克莱恩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明斯克街15号门前。 付了车费，克莱恩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然后就在客厅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本封面写有“秘密之籍，以及装订成册的数页罗塞尔日记。 简单地翻了翻，克莱恩就将它们拿在手里，然后构筑灵性之墙，有用“全黑之眼”查看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隐身”的人或者特殊灵体后，这才举行仪式，自己召唤自己，将《秘密之书》和罗塞尔日记都带到了灰雾之上。 哪怕没有人看到，他也不想在现实里暴露出自己能够阅读罗塞尔日记的事……毕竟这个世界非凡手段多种多样，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能力就能窥探到。 至于《秘密之书》，那也是一本含有高级神秘知识的书籍，只看“塔”先生对一本手抄本的《星象之书》都那么慎重，他又哪敢对“知识”不产生敬畏？所以同样拿到了灰雾之上，在这里阅读才更安全。 当然，由于晚上的战斗消耗灵性很多，脑袋疼痛、昏昏欲睡的克莱恩没有在灰雾之上多呆，想等明天睡醒后再来阅读和研究，于是很快返回了现实。 嗯，对灵性造成负担最大的是“纸人替身法”，其次是通过胸针制造“太阳圣水”，但今晚没有使用，再次是“召唤圣光”和“火焰跳跃”……克莱恩打了个哈欠，借助冥想摆脱了那种太疲惫反而高度紧绷无法入睡的状态。 接着，不到十秒他就进入了梦境。 过了不知道多久，克莱恩忽然惊觉，清醒理智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可梦中的场景并不是他家的客厅…… 他此刻正站在一座倒立的巨塔脚下……不，是顶下。 巨塔的基座高耸入云，又宽广务必，根本看不到边际！ 就在他满脸惊讶之时，一个穿哥特式宫廷长裙，戴黑色小巧软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正是刚刚与克莱恩分别不久的莎伦小姐。 莎伦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向克莱恩，简洁地问道：“克拉格俱乐部，我帮了你什么？” “抓奸时让你压制了闪光灯亮度……”克莱恩下意识回到了一句。 莎伦微微颔首，精致但苍白的漂亮面孔扬起，用蔚蓝的眼眸盯着克莱恩，意思很明显：我问完了，该你了。 克莱恩想了想，却没有提问，而是当着莎伦的面解下袖口的灵摆，默念起占卜语句：“我眼前的是莎伦小姐本人。” 七遍之后，吊坠呈顺时针转动，表示肯定。 莎伦静静地等着他确认完毕，才平静开口道：“这里是梦境。” “没错！我是在睡着后突然来到这里的……你呢？”克莱恩这时候稍稍松了口气，不单单是因为莎伦小姐是真货值得信任，还因为他刚刚在占卜后偷偷试了试向“愚者”先生祈祷，结果有所感应……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通过“灰雾”之上的空间离开这个诡异的梦境，回到自己的身体那边。 “一样。”莎伦小姐言简意赅地道。 “‘怨魂’也能睡觉？”克莱恩奇怪地问了一句。 莎伦小姐沉默了几秒，微抿了下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没有情绪起伏地道：“保镖的第一晚。” 她的意思很明显，那天就是你用“沉眠符咒”把我“哄”睡的，你凭什么认为“怨魂”不能睡觉？ 克莱恩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干笑一声，转移话题道：“这是林斯特最后的手段？” 他们俩刚刚直面过林斯特死前的献祭，很容易产生类似的联想。 “也许……但这里不会是他的。”莎伦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他们二人耳边响起，提示他们已经成为“梦境迷宫塔”的“临时登塔者”，必须通过第七层，取得基本权限，才有资格在以后继续闯“塔”，否则就会清除相关记忆，回到现实。 而他们只有三次失败的机会，一旦用完机会，也会立刻失去资格。 “像是一个试炼或者宝藏。”莎伦听完后，做出判断道，“也可能是陷阱。” 而克莱恩却没有回应莎伦的话，他此刻想的却是： “这个风格……该不会大帝留下的东西？” 第419章 简的信和梅丽莎的日记 班西，传说在三百多年前，鲁恩的军队第一次占领这座岛屿的时候，就有超过五百名士兵在一场大雾后离奇失踪。 他们之后化作许多白骨出现在海边，出现在山上……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直到风暴教会在这里修了座教堂，派遣了主教才得以遏止。 而艾布纳乘坐的“白玛瑙号”此刻正停泊在这座有着“天气博物馆”之称的港口内。 由于班西在原着里与红天使甚至和源质“灾祸之城”有所关联，所以艾布纳谨慎地没有下船。 虽然说得等克莱恩未来来这里时班西才发生了恐怖事件，但对自己“运气”没有什么自信的艾布纳可不觉得自己吸引事件的能力比克莱恩弱。 “更何况，我之前就猜测班西的异变还可能和‘精灵之王’与西大陆某种源质的勾连有关……而我才在不久前于梦境里探索了精灵的‘试炼神殿’……这么贸然闯进去，也许真的有危险……” 无声自语了几句，艾布纳便准备在洗漱后好好地睡上一觉。他之前又是“肝”积分，又是实验‘反向托梦术’，又是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共同讨论“空间”和“灵界穿梭”的知识，精神早已疲惫，灵性也近乎枯竭，急需休息。 可就在他爬上床，抱住枕头的时候，却忽然心中一动，开启了灵视。 接着，艾布纳便看见了巨大的白骨信使出现于面前，将两封信递到了他的手边。 简的信使……她有什么事吗？艾布纳顺手接过，发现两封信一封比较单薄，而另一封却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 在高大信使的注视下，艾布纳先拆开了那封较薄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使用“夜视”能力在黑暗中阅读起来： “艾布纳，我成功了！我为爸爸妈妈报了仇！ “史蒂夫、杰森，还有那个最为可恶的泰尔都已经死亡！虽然杰森不是我亲手所杀，但莎伦小姐将他的头颅带给了我……这就够了！” 看着纸上因为激动而略有些走形的字迹，艾布纳能深刻感觉到简的激动和喜悦，他在由衷地为其高兴之余，也有一些心疼：这姑娘之前压抑得太久了……在我面前的欢笑都可能是装的，她似乎知道我喜欢见到她的笑容…… 叹息了一声，艾布纳接着向下看去。 后面记述的是简与史蒂夫、泰尔交战的详细经过，包括其中每一步的考量和凶险，都一一进行了分析，这一段与其说是在分享情报，更像是战后总结。 不过，艾布纳还是从简的字里行间体会到了这一战的凶险之处，毕竟简只是一个序列7的‘通灵者’，哪怕执掌着多件强大非凡物品，与序列5的“怨魂”交手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好在她运气不错，“怨魂”史蒂夫在一开始就落入了陷阱，根本来不及发挥出实力就成为了“秘偶”。 在信的最后，简又向艾布纳询问有没有可靠的“工匠”介绍，她手里有不少材料和特性，想要打造成神奇物品。 “‘工匠’啊……如果我还在达米尔还好说，可以直接去找加斯东先生帮忙…… “现在嘛……如果简不介意的话，我其实也可以试试手……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只修复过一个帽子。 “嗯，等到拜亚姆，接收了卡伦送给我的庄园后，可以花钱在里面修建一座‘蒸汽工坊’……” 心中盘算了一阵后，艾布纳将信折起，又拆开了另一封鼓鼓囊囊，似乎装了不少纸张的信封。 令他意外的是，这封信之所以很厚，并非是简写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而是她在里面详细地介绍了“象棋”的规则，以及一大摞的棋谱。 而在信的末尾，她还给了三份残局，希望艾布纳能帮她想出破解的办法。 看着熟悉的棋盘和棋子，以及棋谱中，简的对手那水平极高的棋艺，艾布纳嘴角抽了抽，立刻就猜到这是“神秘女王”在教简下棋…… 而那几个残局，也许是贝尔纳黛布置给简的作业？简这是想作弊啊！ 不过，她还真信任我，怎么就觉得我能解开呢？ 笑着摇摇头，艾布纳提起笔简单写了封回信，然后又将那三局棋的破局方法附在了最后。 这并非是艾布纳的象棋水平有多高，他前世实际上只能说下的还凑合，勉强算个业余。但那三个残局却是他以前就见过的，网上流传甚广的经典，所以才能那么轻易地解开。 “这应该是黄涛当初拿来难为他闺女的……”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将信装入信封，递给了一直等在不远处的白骨信使。 “某种意义上，这其实也是一次对‘博学’的‘扮演’？希望简能给我带来不错的反馈。” 带着这个念头，艾布纳抱着枕头进入了“自然”“正常”的梦境。 …… 梦境迷宫塔。 克莱恩和莎伦顺利完成了第九层的场景，进入了一座被装饰得有些阴森的“奖励之间”内。 看着周围的一面面或大或小，或破碎或完整的镜子，克莱恩忍不住吐槽道： “到底是这座塔本来就如此诡异，还是林斯特自己喜欢这样的风格？通过一定层数后就能对这里进行外观设定吗？” 这很有某企鹅的做派啊！不愧是大帝的手笔。 莎伦倒是对这样的场景没什么不适，她用蔚蓝色的眼眸四下看了几眼，才简洁地道：“后者。”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林斯特设计的？难不成“怨魂”都喜欢这个风格？克莱恩看了面容精致的莎伦小姐一眼，心中想道。 莎伦这会儿也正好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博物馆长？” 我没想那么快指出他来的，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孩，有些失态……克莱恩检讨了一下自己刚刚在第九层场景里的出格表现，觉得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怎么也得假装占卜一下才不惹人怀疑。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侦探，擅于观察细节……”克莱恩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让莎伦小姐相信自己的话。 “也许是这样……”莎伦未做肯定的回答，却没再多问，转而说道，“9、8、7三层没有危险，林斯特的布置不会在这里。” 他们在进入场景后，就得到了一些基本信息，知道在前三层，即便死亡，都仅仅只会在现实里萎靡一阵，不会真的有所损伤。 “对，我猜测到了第六层，可能就不会像前面三层一样无害……林斯特如果真的有什么手段肯定会在第六或者第五层等着我们……而前三层也许还是一种麻痹。”克莱恩点点头，认可了莎伦的猜测。 至于第四层？林斯特自己都未必达到，就算他真的达到了，也肯定不会认为莎伦和克莱恩也能达到……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五、六两层。 “要继续吗？”莎伦眸光扫过克莱恩，用虚幻飘渺的嗓音问道。 “先看看这里的奖励是不是真的如同刚才所说的那般是每个通关者迫切想要的……如果真是如此，其实冒一些险也是值得的。” 克莱恩想了想后认真地说道。不过他之所以敢在敌人预留手段的地方冒险，还是因为“梦境迷宫塔”隔绝不了灰雾之上的空间，他可以随时“回归”的缘故。 莎伦也点了下头，走到一面附近的镜子前，等待着奖励——这也是进入迷宫塔场景后，被告知的知识。莎伦和克莱恩猜测可能是林斯特怕他们俩通不过前三层，所以故意留下手段透露了一些信息给他们知道，免得他们就此放弃。 克莱恩同样挑了一面镜子，很快，一个笔记本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手，将其从镜子里取出。 翻开笔记，熟悉的字迹立刻映入了克莱恩的眼帘，让得他的眼睛有些发涩，鼻子也有些发堵。 这是《梅丽莎日记》，上面记载了克莱恩“想要知道”的家人的近况： “九月十五日，今天是克莱恩下葬的日子……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记日记，往后每到他的祭日，就到墓园读给他听……让他能够放心…… “笨蛋！笨蛋！笨蛋！ “克莱恩，为什么偏偏会是你成了英雄啊！ “我宁愿你还是那个连怀表撞针都不会按的笨蛋！ “求求你，回来，告诉我只是个玩笑，好不好？” 第420章 日记和小说 克莱恩的视线模糊起来，他闭了闭眼，忍住了就要淌下的泪水，心里想道：梅丽莎啊，虽然我也很想回去，很想和你说一声我就是在开玩笑……但那会连累到你和班森的……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要报仇！我要……找到回家的路！对不起…… 默然了几秒后，克莱恩调整好心态，接着阅读起后面的内容： “九月十六日，这一天原本是我、班森、克莱恩一起去看《伯爵归来》的日子…… “班森见我没有精神，便拉着我去了市政广场的马戏团……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马戏，但为了不让班森太过担心，还是跟着他出了门。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丑，他看上去很快乐，但我觉得在那快乐下他其实隐藏着悲伤…… “我将自己的感觉告诉了班森，他却觉得我这是心里作用，险些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不过好消息是，在见过那个小丑后，我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 “虽然克莱恩不在了，但我还有班森，还有赛琳娜、伊莉莎白等好朋友，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 振作起来就好，没想到我扮演的“小丑”真的起到了作用，太好了……不过，梅丽莎竟然能够感觉到我心里的悲伤？她的灵感很高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阿兹克先生的铜哨在陪我下葬前应该一直是梅丽莎保管的，她拿着它接近一周时间，也许受到了些许影响。 读到这里，克莱恩眉头舒展了一些，并习惯性地分析了起来，但他旋即醒悟过来，自嘲一笑，翻过一页，继续看起了妹妹的日记： “九月十八日，那个叫伦纳德，自称是克莱恩同事的人又来了，一如既往地要帮我们做些杂事……可是他笨手笨脚的，连克莱恩都不如，只会将事情办得更糟糕。 “班森怀疑他对我有什么企图，对他很是防备……我倒是觉得这个叫伦纳德的人之所以来的频繁，其实是出于对克莱恩的愧疚……他愧疚什么？在歹徒袭击时他没有克莱恩勇敢吗？可是我记得他也受了伤…… “不过，今天却是他最后一次过来了……他是来告别的，因为他的工作被调整了，要调去贝克兰德……哎，虽然觉得他很烦，但突然的离别还是让人有些伤感。” 诗人同学对我有愧疚？为什么？他当时也已经竭尽全力了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活下来了？哎，别把什么都往身上背啊。 嗯，诗人同学身上好像还有其他秘密，这让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主角”……也许他当时是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没来得及用？ 若有所思的同时，克莱恩又继续阅读起接下来的日记。 后面的内容就相对轻松许多，不再那么沉重，甚至有不少有趣的事。 比如梅丽莎用齿轮和废弃材料造出的机械“人偶”得到了学校老师的认可，还专门为她办了一次展出。 可在展牌上却标注着“机械乌龟”…… 这件事让梅丽莎生了几天的闷气。 比如在《政府雇员统一考试法案》正式下发后，班森决定在年底搬来贝克兰德，并鼓励梅丽莎报考新组建的贝克兰德技术大学。 比如他家的杂活女仆贝拉终于学会了克莱恩传下的几道拿手菜，让梅丽莎不再担心早上吃到前一天晚上的“剩菜乱炖”…… 比如班森在图书馆邂逅了一位令他十分心动的女士，但后来却再没遇到过，他只得利用自己特有的“说服”才能，让管理员告知了对方的名字“露丝·布鲁克”。 可惜，他所能接触的社交圈子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士，也许她是别的城市的人，只是偶尔路过。 …… 日记中记录的点点滴滴让得克莱恩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他甚至有了当场去灰雾之上帮助班森占卜那位露丝女士下落的冲动；有了召唤出自己灵体帮梅丽莎去偷考试试题的冲动…… 好在，他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且那么做并不见得真的对班森和梅丽莎更好…… “以梅丽莎的性格，拿到试题的第一时间怕不是就要去举报了？ “而班森……难得他心动，还是让他自己去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相信以他的能力，其实并不算难……只要那位女士不是非凡者。”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克莱恩合上了日记，并将其中的内容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座“梦境迷宫塔”果然能给予闯关成功者心中想要知道的情报或知识……如果没有林斯特的影响，这里真是个冒险的好地方……尤其是对穿越者而言。 不过，如果后面的场景还是那些“熟悉”的剧情的话，就算林斯特提前有所布置，究竟是谁的“主场”也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克莱恩让日记自行消散，然后转身看向另一边的莎伦，结果发现这位仿若精致人偶的小姐此刻蔚蓝的眼眸里竟出现了少有的情绪波动。 克莱恩没有“观众”的解读能力，无法品出莎伦小姐具体的心情，只隐约觉得她有点痛恨又有点悲伤。 不过，莎伦很快就收敛住了不正常的反应，重新变成了一个精致到极点的“人偶”。 她先让手里的笔记本消失，然后看向旁边的夏洛克·莫里亚蒂道： “继续，第七层后取得基础权限再离开。” 克莱恩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第七层前“醒来”都属于放弃资格的行为……他猜测这是林斯特给他们设置的部分“帮助提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接着，两人“冥想”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便一起踏入了第八层的梦境场景通道里。 …… 贝克兰德，因蒂斯大使馆。 特使欧文先生将“秘偶大师”谭德叫了过来，告知了码头区发生的爆炸，并叮嘱他将诱导斯图尔特的计划暂时押后。 闻言，谭德郁闷地点了点头，叹道：“贝克兰德还真是混乱啊！” “成为时代发展的中心，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欧文先生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道。 “时代发展？”谭德皱了皱眉，不解地重复道。 “没什么……一时感慨而已。”特使欧文暗暗摇了下头，岔开了话题。 …… 圣风大教堂地下，斯图尔特和前队长库恩听完现队长麦康纳的调查结果，前者若有所思地道：“他们都和一位叫艾琳的女士有染？那位女士是什么人？属于哪一方势力？” “还不清楚……艾琳是一位木材商人的女儿，以前就和许多男士有不正当关系……其中，最特别的是一个叫‘泽瑞尔’的侦探，他后来被证实是弗萨克的间谍，在之前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争斗里，被前因蒂斯大使贝克朗派人杀害。”麦康纳回答道。 “在‘痛苦魔女’事件前，我曾经委托这个侦探搜查过被‘推理学员’特性污染的人，他的工作不算很出色，但还是初步完成了任务。”库恩想了想，也补充道。 “所以说这个艾琳……可能是‘密修会’派去接近泽瑞尔的人？”这虽然是顺理成章的推理，但斯图尔特却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又问道，“这位女士现在在哪？” “不知道……几天前她就彻底失踪了，连带着她正牌的男友彬格莱先生都不见了踪影。嗯，目前彬格莱先生的母亲已经报警。”麦康纳看着手里卷宗回答道。 斯图尔特思索了片刻，犹豫着道：“我有一个秘术，也许可以找到她的位置……” “既然有这样的秘术，就赶紧施展啊！”库恩皱了皱眉头道。 “那个秘术的本质其实是向蒸汽教会的‘2-111’借取力量，而我已经被它‘发现’了，还被它绕过了限制……所以，最好换个人来施展……”斯图尔特斟酌着说道。 “‘2-111’？”麦康纳嘴角抽了几下，觉得自己并没有胆子进行尝试，所以假装没有听到。 而在魔女事件后就成为看守者的库恩却还不知道“2-111”在风暴教会内的“威名”，很豪爽地道：“那我来！虽然不比从前，但借助你布置好的仪式施展一个秘术还是能办的到的……” 斯图尔特深深看了他一眼，对即将到来的“秘术问答”场景既是庆幸，又有些怜悯。 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 梦境迷宫塔，经历了第八层在一艘游轮上查找“怪盗1412号”的场景后，克莱恩和莎伦成功回到“奖励之间”，拿到了各自的奖励。 莎伦小姐似乎得到了一张不记名支票，她平静地记下了密文，便将其销毁了。 而克莱恩却只拿到一本名为《现代钢铁侠》的小说，里面记述了得到一个神秘女士资助的“钢铁侠”在各个城市行侠仗义的故事。 “虽然情节很精彩，无论是实力还是谋略，新‘钢铁侠’也都做得很合格……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克莱恩困惑地放下了手里的小说，喃喃自语道。 第421章 传送术 梦境迷宫塔。 通过了第七层，再次回到“奖励之间”的克莱恩精神上满是疲惫，就连一贯没有多余表情的莎伦小姐眸光都有些暗淡。 他们在刚刚的“梦境迷宫”里遭遇了太多让人精神紧张的场景，一时都不敢松懈，可他们的实力偏偏又被压制到了只有序列9的水准……所以通过的有些艰难。 “说起来，刚刚那个‘迷宫故事’是《异次元杀阵》改来的？虽然我可以通过‘占卜’得到‘正确’的路线，但还是太危险了，若是没有莎伦小姐帮忙，恐怕已经失败了……” 无声自语了几句后，克莱恩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系列信息，告知他取得了“梦境迷宫塔”的基础权限，可以选择继续闯关，或者暂时离开，并指定下次入梦来到这里的时间。 与此同时，他还被提示，由于他取得“登塔者”资格的方式有问题，“梦境之门”的上一任主人做出了限制，本该在第七层开放的“休息室”、“积分获取和兑换”等权限都不对他开房。 认真听完耳边的声音，克莱恩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莎伦小姐，后者也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也听到了。 “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第六层之后，迷宫场景已经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一旦在场景里身死，我们本身恐怕也会死亡…… “而林斯特将我们了拉进这里，显然不会是为了给我们送好处的……他将自己献祭给了这座塔后，可能与其达成了什么‘交易’……这里被限制的权限恐怕就是他的手段之一。” 克莱恩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林斯特可能的意图。 “那些权限里有能脱离第六层之后场景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一同经历了三个场景，和克莱恩熟悉了许多，莎伦小姐难得说出了这么长一段话，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第六层或者第五层里就能遇到他。” 有点某些小说里无解恐怖片的意思啊……不过，即便是林斯特献祭自己与这座塔达成了什么默契，他也未必会对罗塞尔抄来的故事有很深的了解…… 如果，如果真的是我熟悉的电影或者动漫改编来的“梦境迷宫”。未必不能破局……嗯，值得一试，毕竟我其实是可以随时脱离这座“梦境迷宫塔”的。 而且，别看这座塔如此温和，还给予了选择……可林斯特最后的报复怎么可能容许我和莎伦退缩？一旦我们不再继续闯关，或者干脆将再次进来的时间设定到几十年上百年后，恐怕会被直接投入林斯特为我们预备的场景中？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看了眼像人偶一般精致漂亮的莎伦小姐，心道：如果真的到了绝境，可能得把莎伦小姐也发展成“愚者”先生的信徒了……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见克莱恩看了过来，莎伦明显误会了意思，摇摇头平静地道：“不会给我们退缩的机会。” 这和我的判断一致……克莱恩回过神来，斟酌着道：“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第六层的场景恐怕会很大，又和现实时间流速一致，再加上很可能存在的埋伏……我觉得还是暂时离开，休息准备一段时间再来挑战。” “嗯，快天亮了，我也还有事。”莎伦点了下脑袋，简洁地说道。 “下周一的夜里，你觉得怎么样？”克莱恩打算等开过塔罗会后再继续闯关，免得陷在场景中耽搁了。 毕竟谁知道在“梦境迷宫”里有没有安全的环境给他召开聚会？ “可以。”莎伦稍微想了想就做出了回应。 和“梦境迷宫塔”约定了时间后，两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各自来到那些镜子前，取出了自己的奖励。 看着手里的线装硬皮书籍，克莱恩忍不住吐槽道：“《吸血鬼的宝贝玩偶们》？这是什么？又是一本小说？” 当然，虽然书名怎么看怎么不正经，但克莱恩还是翻开书页，认真阅读起来。 不过他刚刚读了一段，就面露惊讶，因为这本书的主角他认识，正是如今还被关在丰收教堂地下的吸血鬼埃姆林·怀特。 而他之前在侦探们的聚会上还接到了一个寻找这个吸血鬼的委托…… “说起来，我最近由于忙着准备莎伦小姐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一下这个吸血鬼……宝贝玩偶？难道那个吸血鬼残忍地将人做成了玩偶吗？” 带着一些阴暗的猜测，克莱恩继续看了下去，然后便发现书里的故事和自己想象的完全是两码事，那个埃姆林就只是一个喜欢收集手办的“死宅”而已！ 书里大部分内容都是埃姆林为他攒钱买来的各种玩偶设定人设、台词、背景的桥段，这让克莱恩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觉得这座塔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他从没想知道这些东西啊！ 不过，在书的最后，却终于记述了一段让克莱恩舒展开眉头的内容： 那是埃姆林上一次参加血族的聚会，他为了筹钱买玩偶，将一件自己恰好得到的材料添加到了血族宝库的清单上，想要卖给需要的人换取金钱。 而他在宝库的清单上，恰好看到了“千面狩猎者”的名字。 这……这是给了我需要的魔药主材的线索？原来如此……小说的意义在于这里啊……不过，上一层给的《新钢铁侠》又蕴藏着什么更深的含义呢？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合上小说，任由其消散，然后才在心中盘算道：“看来，调查那个吸血鬼的事得尽快去做了。” 这时候，莎伦小姐也阅读完自己的奖励，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克莱恩却无理由地觉得她一定很高兴。 就在两人要离开梦境迷宫塔时，莎伦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有人想要用一件非凡物品换你手里的‘活尸’特性。” “什么物品？”克莱恩本身也是要卖特性的，换一件非凡物品也能接受，但前提是有用。 “晚上我将它带给你。”莎伦没有情绪起伏地道。 意思是那件物品其实就在你手里，可以先让我看看，再决定换不换？这样倒是不错。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没有犹豫地答应道：“好。” 之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起离开了这座底部高耸入云端的倒立高塔。 …… 清晨，刚刚在船上睡醒的艾布纳就接到了“冰山中将”的“入梦”申请，于是不得不洗漱一番，利用“梦境之门”进入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 艾德雯娜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虽然一如既往地表情不多，但眼中却出现了些许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根据你昨天交给我的那几种‘门’的法术模型，我们研发的这个‘传送秘术’终于有了雏形。”艾德雯娜也不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开始演示和讲述起她昨夜的成果。 艾布纳闻言也来了精神，认真听起对方的成果。 片刻后，艾德雯娜总结道：“虽然这个术目前还有种种问题需要完善，一些材料也必须再试验出替代品，安全性还得测试……但其主体架构应该是没问题了…… “因此我准备将它写成论文发到伦堡，嗯，名字就叫作： “‘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的基本原理’…… “你觉得怎么样？” 第422章 昂贵的秘术 论文？早就听老师说起过，伦堡的学术氛围很浓……但非凡知识难道也能发论文的吗？不怕被普通人看到？万一有人在知识中动手脚怎么办？要知道这里可是诡秘的世界，知识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带着一点好奇，向艾德雯娜询问道：“发论文？是发在期刊上吗？” 艾德雯娜轻轻摇头道：“伦堡的期刊绝大多数都是面向普通人的，并不涉及神秘学知识。 “而少数几种期刊虽然面向非凡者，但却只是有标题，有结果，并不会涉及具体的内容，只起到一个索引的作用。” “那你准备将论文发到哪里？”艾布纳这回这的来了兴趣，这还是他第一次了解伦堡的一些制度。 “是发到‘智慧之塔’，那里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交换知识的场所，只要论文通过祂的审核，就会被其收录。而别的‘阅读者’想要查阅或学习你提交的知识，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当然，你学习别人的，也同样需要。”艾德雯娜思考了两秒，语速不快不慢地解释道。 这不就是个“共享”平台吗？而平台方承担的是审核知识的风险，但其得到的却是白嫖所有知识的机会。 不过……艾德雯娜用的“祂”？莫非这个平台是位天使办的？ “祂？”艾布纳稍一犹豫，还是问了出来。他怎么说也是“知识”的眷者，问问呢这些也不犯忌讳。 “嗯……‘智慧之塔’虽然就矗立在‘知识与智慧之神’神殿附近的建筑，但祂却是具备生命的。 “而进入‘智慧之塔’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从其在现实世界的大门进入……另一种，则是类似于你我之间的‘博学者交流术’，通过精神体，以投递‘论文’的方式进入祂的‘学习空间’里……当然，祂的那座空间已经是一座摆满知识的塔。” 艾德雯娜想了想，在艾布纳兑换的一块黑板上连画带写地讲述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座“智慧之塔”本身其实就是一位“阅读者”途径的天使？可为什么要以建筑的形式存在？封印物？不像……难道这是某种“扮演”方式或者仪式需要？ 说起来，“阅读者”的序列2名称是“智天使”……从名字上来看，其实就是本途径神灵的仆从啊……所以变成“塔”帮神灵处理信息就是祂的扮演方式？ 在心里胡乱猜测了一番后，艾布纳没再多想，他在沉吟了一阵后，斟酌着道：“能不能等几个月，这个术再完善一些后再发论文？或者换个名字？” 他对这个术的命名其实没什么意见，也不排斥发论文……但他和艾德雯娜合作开发这个传送术的初衷就是让“奇异博士”和“英雄侦探”能够同时在两地活动，不让别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而论文发到“智慧之塔”后，虽然能看到的人也不多，但还是存在一定暴露的风险。 艾德雯娜眸光闪动，她想了想，点头道：“是我太着急了……这个术目前确实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艾布纳呼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然后指着“冰山中将”之前讲解“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时在黑板上画好的结构，加重语气道：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得找到更合理的替代材料……不管怎么说，单次传送的耗材费用超过3000镑，也太离谱了！” 这都和达尼兹的赏金一个价了！ 一次传送就消耗一个达尼兹，这谁受得了？！ 有这钱为什么不雇佣一个“旅行家”作专职“司机”？ …… 贝克兰德，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熟睡的克莱恩在教堂的钟声里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无奈地自语道： “本来还想趁着早上的时间去阅读下灰雾之上的《秘密之书》以及莎伦找来的罗塞尔日记的…… “可惜昨夜在梦境迷宫塔折腾了一夜，精神更困顿了，而我好像还约了迈克记者八点时见面…… “算了，之后有的是时间阅读罗塞尔日记和《秘密之书》，现在还是补觉要紧！” 心中有了计较后，克莱恩再次翻了个身，在“冥想”的帮助下，用一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真正的“睡眠”。 深度睡眠时，时间往往过的飞快。克莱恩只感觉刚睡下不久8点的教堂钟声就已经响起。 就在他在起床和继续睡之间挣扎着的时候，门铃却被人拉响了。 克莱恩认命地起了床，来不及洗漱就下楼打开了门，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每日观察报》的记者迈克·约瑟夫。 这位有着漂亮蓝眼睛，两撇小胡子但皮肤相当粗糙的记者先生脱帽问候了一声，然后直入主题道： “莫里亚蒂侦探，你有空闲接我的委托吗？” 虽然还是很困，但这段时间正常接委托比较不受人怀疑……刚干了一票的克莱恩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 “当然，不过你得先换一身衣服，这样的着装不适合东区。” 迈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呢制大衣，有所明悟地说道： “这太引人注目了？” “在东区是这样。”克莱恩指了指里面道，“我有一些专门准备的衣物，嗯，我们的身材差不多。” 说完，他便将迈克让进了屋子内，而他自己也以最快地速度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 在他忙完后，迈克也换好了工人服装，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你果然是专业的侦探……我是说，这一点和布雷恩侦探有很大的不同，他的专业在其他方面。” 那很正常，他在搜集情报上很厉害，而我似乎在“犯罪”方面更专业？无论是抓捕犯罪者，还是自己犯罪……克莱恩腹诽了一句。 他刚想谦虚一句，可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虚幻的祈祷声，他不得不对迈克歉意地道：“非常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盥洗室，肚子不太舒服。” 迈克记者对此自然没有异议，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报纸。 而克莱恩则快步进入盥洗室，封锁了四周，然后进入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 坐在“愚者”的位置上，他将目光投向一颗不断收缩膨胀的深红星辰。 那象征着“太阳”。 “太阳”有什么事？“倒吊人”教给他的那些方法出问题了吗？ 心中这么想着，克莱恩将灵性蔓延了过去，结果发现是“太阳”打算在假装“失控”前，先将他收集到的部分材料转给“塔”先生，这其中就有“魔术师”小姐需要的“食灵者的胃袋”。 打开“召唤之门”，接收了献祭的克莱恩没急着通知“塔”和“魔术师”，而是直接离开了灰雾，回到现实。 他不能让迈克等得太久，匆忙出了盥洗室。 见克莱恩准备完毕，迈克站起身边向外走去，边打趣道： “老实说，刚才在门口看到你的黑眼圈时，我还以为你昨夜和某位女士过于操劳了……不过遗憾的是，并没在你的家里见到女主人……” 其实你猜的没错，我昨夜确实与一位女士一起操劳了一夜……但这种“操劳”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啊！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锁好房门，与迈克一起上了他租来的马车，前往东区边缘。 至于调查埃姆林的事，他打算等晚上和莎伦小姐进行过交易后再去。 …… 白银城，献祭完材料后，已经出现幻听幻视的戴里克·伯格将自己的情况报告给了巡逻队。 接着，他经过详细的检查后，被带到了圆塔的底部。 ——这里收容着那些有失控征兆的居民，用各种方法尝试挽救他们。 很快，随着“哐当”一声响，戴里克被关入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牢房。 就在戴里克想要休息时，隔壁牢房的一位老者却与他攀谈起来。 在谈话中，戴里克知道了对方是因为在四十二年前在探索一个被毁掉的城市时，遇到了一个不属于白银城的“外人”后，才被关押的。 而那个“人”自称“阿蒙”！ 第423章 日记与秘密的一角 傍晚，结束了一天保护任务的克莱恩乘车回到了自己在明斯克街15号租住的房屋。 回想着这一天陪同迈克记者采访的所见所闻，他的心里满是沉重。 无论是那位因“谷物法案”破产的老太太的死亡，还是在老科勒带领下了解到的被黑帮控制的当小偷的孩子们，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甚至就连一些过得相对较好的钟表工人、浆洗女工其实都处于破产的边缘，稍微有什么变故，他们都可能落入如那个死在他和迈克记者眼前的老太太的境地。 “那里更接近丛林，而不是人类社会……难怪大帝在日记里说我亲手开启的工业革命，亲手铸就的蒸汽与机械时代，将成为邪神降生的温床……继续这么下去，无论是真实造物主还是原初魔女真的有可能降临啊……”克莱恩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刚刚将帽子和外套挂在衣架上，耳畔就忽然响起了一道虚幻飘忽的声音： “我将之前说的物品带了过来。” 克莱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将“告白”举了起来，等看清楚身边沙发上坐着的是谁后，才松了口气，放下枪支，摇头笑道： “莎伦小姐，你的出现方式总是这么特别……” 穿哥特式宫廷长裙，戴黑色小巧软帽的莎伦此时正静静地坐在克莱恩家的沙发上，宛如一个大号的人偶。 “下次我会先敲窗的。”莎伦没有情绪起伏地点了点头。 女鬼敲窗？那更吓人了好不好？克莱恩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而顺着莎伦小姐之前的话题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物品？” 莎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苍白的手掌一翻，一个棕色的半透明的玻璃小瓶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生物毒素瓶，能随机制造不同的毒素，只要打开就会逐渐弥漫往四周。 “不超过一分钟就会起效，症状越来越严重，四分钟后，如果未脱离毒素环境，可能死亡。” 莎伦嗓音飘忽而虚幻地介绍道，难得地说了那么长一段话。 听起来不错，如果用“灵体”拿着它，绝对是阴人的好东西……克莱恩接过“生物毒素瓶”，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五六种对它的运用方式。 不过，还不知道它的副作用，也不知道它毒素的杀伤到底有多强……克莱恩已经很熟悉莎伦小姐说话的风格，对方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不会不说出来，所以说……她其实也不太清楚啊…… “能不能先将它放在我这里，等明天这个时候再给你答复？”克莱恩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觉得自己和莎伦小姐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而且，他们之后还要一起闯迷宫塔， 宛若人偶的莎伦平静听完，点了下头：“可以。” 她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也对，交易非凡物品嘛，总得让我找人鉴定一下。 见正事说完，克莱恩缓缓吐了口气，以寒暄的姿态关心了一句： “你和马里奇没再受诅咒困扰了？” “没有，深红月冕给了马里奇。”莎伦平静回应。 佩戴“深红月冕”的人能免除满月的影响，是“异种”们梦寐以求的物品。 也就是说，你身上那个项链真的和“深红月冕”的功能类似？不是临时性的？这，林斯特他们应该从最开始就被你骗过了……克莱恩若有所思地转移了话题： “你有找到解除林斯特遗留非凡特性里污染的办法吗？” “没有。”莎伦先是摇了摇头，接着看向克莱恩，意有所指地道，“第六层可能会得到。” 对啊……梦境迷宫塔首通后可以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情报……可惜林斯特恐怕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易过关啊……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聊什么事情了。 他停顿几秒，才开口问道：“生物毒气瓶的主人为什么要交换活尸特性？” 莎伦表情未变，沉默了几秒道：“那是她的仇人。” 仇人？原来如此……不过，她要仇人的非凡特性做什么？留在手边随时看一眼吗？ 就在克莱恩暗中腹诽的时候，莎伦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有别的事情了？” “没有了。”克莱恩点点头道。 莎伦穿黑色宫廷长裙，戴小巧软帽的身影迅速变淡，消失在了客厅内，没留下任何气息。 “莎伦小姐似乎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嗯，怨魂如果喷了香水，隐蔽性恐怕会降低一大截，也正常。” 克莱恩认真检查了一番，又用“全黑之眼”确认过莎伦确实离开后，才拿着棕色的半透明的生物毒素瓶回到卧室，接着用构筑“灵性之墙”封锁了房间，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从昨夜到现在，他终于有时间研究之前那一战的收获以及莎伦付给他的报酬了！ 坐到属于愚者的位置，克莱恩先从简单的开始。 他先后拿起了狼人和活尸的非凡特性，在观察了几秒后，开始进行梦境占卜。 片刻后，他得到了“狼人”和“活尸”各自能力的特点，并把握到了非凡特性里的隐患在哪里。 “可惜当时条件不允许，否则在他们死后不久就借助通灵占卜，就能拿到这两个序列的魔药配方了……”克莱恩有些遗憾地放下特性，又拿起了生物毒素瓶。 他按照刚才的办法，做起了梦境占卜，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获得详细启示的信心，于是将占卜语句修改为了： “它的正面和负面效果。” 梦境很快结束，克莱恩手指轻敲长桌边缘，通过刚刚看到的场景，他大致弄清楚了生物毒素瓶的能力范围，于是在心里盘算道： “这件物品的价值肯定不会比太阳胸针差，甚至更高……如果拿去卖的话，绝对可以卖出3000镑以上。 “这个价格和活尸的特性接近……毕竟那个活尸在被杀时已经受到满月影响，特性里存在精神污染，这样的序列6特性不能直接利用……而且异种又是有种种诅咒的途径，卖不上好价钱。 “所以，这笔买卖倒是可以做……” 心中有了决定的克莱恩放下了毒素瓶，又将目光投向了面前那本由羊皮纸装订而成的秘密之书以及数页整理好的罗塞尔日记。 他想了想，还是先拿起了日记，随手翻到了第一页。 “十二月一日，在正式踏入了白枫宫后，我第一次见到了索伦家族那件突然活过来的0级封印物， “它……不，应该说他的代号是022，名字叫灾祸印章。 “他能够交流，逻辑、措辞都很人性化，给我的感觉比起许愿神灯里的灯神要温和得多，也正常得多。 “但我丝毫不敢小看他，毕竟他再怎么好说话，也是在暗中掀起种种灾祸，将索伦家族在因蒂斯的统治都掀翻了的存在……虽然我在这里面也出力不小。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姑且算是笑，能看出一个印章笑的我也是很厉害了……嗯，扯远了，他笑着说他其实并没有耍什么阴谋，很多事情都是索伦家族自己的问题，他不过是恰好推了一把而已。 “呵呵，幕后黑手们都喜欢这么说，我又不是弗朗洛那样的大傻子！ “不过，和他交谈了一阵后，我发现他有不少观点都和我相似，而且能很快领悟到我话里的意思……这一点，就连我的私人秘书都做不到……这难道也是阴谋家的手段？或者说征服者这类战争天使的兵法？麻痹我后再算计我？ “好，也许是我多想了……不过他在这次交谈的最后希望我不要将他放回储藏室封印，并承诺可以告诉我一些秘密。 “我对他的提议非常心动，然后果断地拒绝了他。” 看到这里，克莱恩的嘴角不由得翘起，心道： 果然是大帝的风格啊，不知道那个“022”有没有被他气到…… 不过“0”级封印物有智慧能交流不是个例吗？“许愿神灯”居然也有智慧的？ 若有所思地翻到下一页，克莱恩继续阅读起来： “十二月二日，在和022再次交谈了一阵后，他依旧重复了昨天的请求，希望不回到储藏室封印……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执着，决定满足他。不过，为了避免他突然做些什么，我将储藏室的封印手段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工坊里……而我也将亲自看守他一夜。 “这也算满足了他？ “十二月三日凌晨，和我闲聊着的022忽然不再说话，正当我以为他即将发难时，他却用纯正的普通话和我说道： “你好，穿越者老乡……我叫刘博。” 穿越者老乡？除了罗塞尔之外竟然还有别的穿越者？！刘博？这是华夏风格的名字……这位老乡很倒霉啊，我和罗塞尔好歹是个人，他怎么穿越到了封印物身上？ 克莱恩眼中隐现激动，心想着如果对方是封印物，没准这个时候还存在……就是不知道他又落在了谁的手上。 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找一找！ 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克莱恩继续看向日记后面的内容： “我当时惊讶极了，但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他也有可能在哄骗我，于是问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他回答：在白枫宫和储藏室里目前都有教会的天使存在，不方便相认。 “我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国内还在动荡，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大执政官，也许还会有索伦家族的余孽铤而走险。教会派人保护我再正常不过。 “而现在的工坊里由于设置了那些封印手段，反而成了安全的交流场所。 “之后，我又和他聊了聊他的来历，他告诉我他并不是第一次穿越了，早在第四纪初期，他就曾从某个未知的所在出来，穿越到血族的身上，最后还成为了公爵……不过最后被永恒烈阳的神降容器击杀； “而在第四纪末尾时，他又出了那个未知的所在，穿越成为了死神布置的另一个后手，一位死亡执政官……但他遭遇了战神教会大牧首的追杀，虽然勉强逃离，但还是沉眠在了卡尔德隆城深处。 “当然，这只是他比较成功的两世，除此之外，他其实还穿到不少人身上，只不过要么成就不高，要么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原因，出来不久就遭遇了杀身之祸……总之，影响有限。 “听说他曾经是两位天使位阶的强者，我饶有兴趣地询问他当时的姓名，也许可以从书上查到。 “他告诉我，血族公爵时的他叫作莱茵卡伦尔迪亚，死亡执政官时的他则取名维森特米兰达，都是他喜欢的一本叫做奥术神座里的人物。 “我没听过这本……不过那很正常，毕竟网络多如牛毛，又彼仙我毒，没看过很正常。 “但是，莱茵卡伦尔迪亚我是听说过的……之前在鲁恩的那次探险，帮助黑皇帝放逐了传承的血族公爵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老乡？” 第424章 “愚者”先生的小报复 未知的所在？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个叫刘博的人可以一次又一次穿越过来？他是不是知道……穿越的秘密？ 再有，他既然可以不断重来，那么现在倒未必还是在封印物“0-22”里面了……也许，他再次“转世”了也说不定。 嗯，如果有能力还是寻找一下那件封印物的下落……另外，还要留意一下哪里有疑似穿越者的人出现……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为自己订下数个目标，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完成，只得定了定心，继续阅读起后面的日记： “刘博的故事很传奇，但我还是有些不解，他既然有着作为‘血族公爵’的辉煌经历，除了‘死亡执政官’那一世外，其他的人生是怎么混得那么惨的？ “对此，他解释道：只有成为序列1的存在，才能从那未知所在里寻找到过往的记忆。序列2也许能感觉到什么，想起一些片段，却也不会太详细。而天使之下，对所谓‘前世’是没有任何感应的……都是从头再来。 “他这一回也是直接穿越成了‘征服者’特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才什么都记得。 “听完他的讲述，我唯一的想法是，这不就是重复地删号重练吗？虽然删号的人本身都不记得……但，我是不是也有这种外挂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直言不讳地对我说，他和我的穿越方式完全不同，没有对照意义。 “而具体怎么个不同法，祂却是不肯再说。 “对此，我觉得需要殴打的名单里除了‘占卜家’又要加上‘猎人’了，这绝对是在向我‘挑衅’？是？” 大帝，我挺你！这样的家伙就该打上一顿，克莱恩同样有些郁闷，毕竟事关“穿越”，不光罗塞尔，这也是他最关心的话题…… 不过，他为什么不肯说呢？从他之前主动“认老乡”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挑衅”罗塞尔……也许，是“穿越”涉及的知识太过危险，那时的罗塞尔还承受不了？ 心里猜测的同时，他将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与之前的内容不是连贯的，前后可能相差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一点从罗塞尔谈论“刘博”的用词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更熟悉了。 “一月十七日，在连续两天尝过‘魔女的滋味’后，我忍不住去和刘博炫耀了一番，却换来了他的嘲讽，说我荤素不忌。 “可管她以前是什么人干什么？现在的她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就够了！我说他一定是在羡慕我的女人缘。 “刘博对我的‘挑衅’很不以为然，他说自己无论哪一世都有许多女性朋友，在作为‘血族公爵’时，还得到了血族古神莉莉丝的‘宠爱’……而他‘陨落’后，身体也最终回到了莉莉丝的怀抱，那位古神甚至还为此‘悲伤’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会对死后的事那么清楚……他回答：在成为‘死亡执政官’维森特·米兰达后，他回忆起过一些片段，所以进行了一些调查…… “他说，因为血族公爵莱茵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些那个‘未知所在’的残留，所以莉莉丝曾经利用其孕育了子嗣，想要将那部分残余剥离出来，可惜并没有成功…… “而诞生的子嗣天生就存在着某种‘缺陷’，无法诞生神性成为半神……除非进行‘补全’。 “事实上，刘博是故意在死前保留了身体里的那些特殊性，为的就是让古神莉莉丝借助他的身体，抵抗某种不能对我说的污染……真奇怪，有什么污染居然连神灵都无法抵抗吗？虽然说古神往往都很疯。 “说回正题，刘博他似乎早就猜到自己会陨落，也猜到死后莉莉丝会进行尝试，所以早在之前他就设计好了补全的方法——将一滴特殊改造过的血送给了他当时另一位女性朋友雅洛蓝，也就是后来的‘摩斯苦修会’的‘柱’。 “不过，具体如何补全问题他没有说，我也没问……若不是我的手下卡伦就是这货不知多少代的后裔，我连听都不想听！他这绝对是在向我炫耀，向我挑衅？！ “不过一位女神啊……还真是让人羡慕。” 大帝，刘博说的没错，你还真是荤素不忌啊！而且，你居然还有脸跑去炫耀？ 吐槽了几句后，克莱恩将笔记从头又看了一遍，这才将其合起，在心中思忖道： “关于刘博，古神莉莉丝肯定知道得最多……不过别说那是一位神灵，就算祂已经跌落位格，也不是我能见到的……可通过血族的渠道也许能查到一些那位公爵当初的事迹，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嗯，调查埃姆林的事不能再拖了，得立刻着手……也不知道那个爱好人偶的吸血鬼认不认识卡伦子爵…… “另外，‘塔’先生的那位名为‘简’的女性朋友似乎就在‘星之上将’的船上，而嘉德丽雅是‘摩斯苦修会’的人，也许能通过她联系到那位雅洛蓝女士……当然，如果她还没活着的话。 “等下次塔罗会可以让‘世界’试探着询问一下……” 盘算了许久，克莱恩初步有了一些计划，然后看了看时间，发觉已经不早，于是没再去阅读那本《秘密之书》，而是离开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接着，他在简单地化了妆后，出门赶往了大桥南区河湾大道48号的房屋，那是埃姆林的家。 …… 青绿色豌豆藤交织成的森林中，简假装思考了一阵，然后推动手里的棋子，走出了关键的一步。 坐在秋千上的贝尔纳黛见此晃了晃穿着黑色皮靴的脚，笃定道：“这不是你现在的水平能想出的招数。” “这是我的朋友教给我的！”简闻言先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才用近乎撒娇地语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破解了您布置的残局，之前说好的那件材料？” 贝尔纳黛听到这话表情顿时柔和了一点，仿佛带上了些许笑意，道： “虽然找了外援，但既然你破解了它，我也不会食言。” 说着，她念诵咒文召唤出一扇通往灵界深处的秘门，接着，那位上半身包裹着白布的男子再次出现在了简的眼前。 “冥界花的果实。”贝尔纳黛语气威严地说出了一个单词。 那男子恭敬回应，从一条白布内取出了一个缠绕着黑气，形状类似菠萝的虚幻果子。 随手驱散那个仆役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嗓音柔和地对简说道：“既然从我这里得到了它，那么等成为‘死灵导师’后，你还需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由于眼前的女士对自己的帮助很多，所以简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到时候您可以随时吩咐我……不过，是什么事情？” “一件不算太着急的事……嗯，到时候需要你去一趟南大陆。”贝尔纳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蔚蓝色的眼眸盯着简看了一阵，才继续道，“我能看到，你晋升序列5的契机也在那里。” …… 白玛瑙号上的二等舱中，艾布纳刚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就感觉到自身的灵性产生了有些变化，似乎“博学者”魔药又消化了一点。 “反馈？是达尼兹还是简？而且这次的反馈事实上比之前塔罗会成员们带来的还要多……和之前特兰那次倒是差不多的样子。 “嗯，‘博学者’……也得体现‘博’，如果只在一个领域体现博学恐怕消化的效果会越来越差，比如‘神秘学’方面……所以，这次在象棋或阴谋上的尝试算是意外的帮我又总结出一条守则？ “恩，还得多验证几次才能确认。” 推敲了一阵，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艾布纳不得不停止了思索，抱住枕头准备睡觉。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浓郁的灰雾，接着便看到“太阳”祈求献祭材料的画面。 与此同时，因为赶稿，精神非常疲惫的佛尔思同样刚刚睡下，却又在灰雾出现的一瞬间惊醒。 她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等看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下床，布置起了仪式。 而刚刚从埃姆林的住处回来的克莱恩此刻端坐在“愚者”的座位上，通过“深红星辰”看着两位明显还有些迷糊的塔罗会成员，不由失笑摇头道： “这算是‘愚者’先生报了当初的‘半夜看吃播’之仇了？” 第425章 晚宴之前 呜！ 周六下午4点15分，历经近四天的航行，在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白玛瑙”号终于抵达了罗思德群岛的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 这里又被称为香料群岛，有着各种各样的奇异香料，以这方面的种植园为经济的支柱。 其中，拜亚姆所在的蓝山岛占据了群岛一半以上的土地面积，有金、银、铜、煤、铁等矿藏，森林覆盖率高，水果品种多，土地异常肥沃，正因为如此，第一批殖民者将他们建立在海边的城市命名为“慷慨之城”，认为这是神灵许诺的流淌着奶和蜜酒的宝藏之地。 艾布纳将大部分非凡物品和材料都放回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二等舱的房间，顺利地下了船。 回望了一眼烟囱与风帆并立，两侧船舷各有12门火炮及相应的炮位的“白玛瑙号”，艾布纳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心道：我似乎并没有什么“主角”待遇啊，竟然安稳地度过了几天的旅程，连个海盗都没遇到……也就没机会露上一手与那位“公证的艾尔兰”结交一番了…… 也许，这是因为那位船长先生没在船上举行什么舞会、宴会和聚会的缘故……毕竟我的坏运气全在这方面体现着！ 自嘲了一句后，艾布纳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没必要暂住旅馆，应该来得及直接回到卡伦送给自己的那座位于拜亚姆郊外的庄园。 他想了想，先去服务公司雇佣了一位名为温特的“地头蛇”当向导，让他给自己租了一辆肯在傍晚出城的马车。 好在卡伦赠予他的那处庄园距离城区并不远，虽然天气不好且即将天黑，但在金镑的诱惑下还是有车夫愿意跑一趟的。 坐在马车上，艾布纳拉开车窗，不断向身边的向导温特询问着街道两侧的建筑名称。 温特是一位身材瘦高，黑发微卷，五官较为深刻的年轻人，他其实也不是拜亚姆本地人，而是来自罗思德群岛最西边的西弥姆岛，不过他已经在拜亚姆混迹了三年，对这里很是熟悉，面对艾布纳的询问也是对答如流。 就在马车即将出城的时候，艾布纳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另一侧的建筑里走了出来，并登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 看身形，那是一位女性，只不过她用兜帽掩饰住了头部，让人看不清长相。 但在海盗大会上见过她一面，且记忆力颇为不错的艾布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疾病中将”特雷茜！ 很嚣张嘛……除了遮住面容，其余方面几乎没做掩饰……这是笃定就算被官方发现也能逃走？ 是了，魔女教派正在和王室合作，与军方的部分人也肯定有勾结……而拜亚姆是鲁恩军方的地盘，就算风暴教会在这里都不能算最大的势力 此地被彻底殖民还不到50年，最初鲁恩是以中苏尼亚公司的名义与土着王公酋长合作，榨取经济利益，但后来中苏尼亚公司的管理层迅速腐化，争权夺利，甚至为了个人利益挑衅敌人，开启战争，最荒唐的是，他们还彼此举报，称竞争对手收受贿赂，为此，他们各找背后的议员，在议院开会时互相攻讦，险些闹上法庭。 那次的纷争后，国王与首相达成一致，赎回股票，结束中苏尼亚公司，派军队全面占领罗思德群岛，实行真正的殖民统治。 想到这里。艾布纳叹了口气，然后收回了目光，选择了视而不见。毕竟就算去进行举报，军方不敢明面袒护特雷茜，但暗中将她放走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自己还想利用“英雄侦探”这个身份在拜亚姆生活一段日子，所以还是稍微低调一些比较好。 “先生，那是赛德商会，主要做烟草生意，不过……我听说他们私下里不太干净，和本地的好几个黑帮都有关联。”这时候，察觉到艾布纳目光的温特犹豫了一下，小声介绍道。 所以说，这个商会其实就是帮着“疾病中将”处理赃物的代理？嗯，原着里就说过，海盗们大部分时候得依托黑帮或背景深厚的人才能处理赃物，购买必需品……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插曲过后，马车很快顺利地驶出城区，来到了一座占地约莫500亩的带有一座小型城堡以及花园的庄园前。 而此时，庄园内原本的管家、仆人似乎早就接到了通知，全都聚集在城堡主楼前的空地上，等待着艾布纳的到来。 看着眼前的庄园，艾布纳第一时间开始盘算起到底要付出多少维护费用，才能支撑起这样一座建筑正常运转。 “好在这里是殖民地，人工成本不高……庄园本身也有一定的产出，否则我还真不敢住……” …… 赛德商会是一座鲁恩式的三层楼建筑，外表装修的极为豪华，似乎在彰显着商会的财力。 而此时，在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里，“红发”伊莲坐在椅子上，表面沉静地读着书，但心里却早已焦急起来。 难得特雷茜出门办事，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是……希利娅也在……我没把握一击就制住她……如果她叫来其他人，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伊莲咬了咬嘴唇，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将希利娅支走。 希利娅就是“疾病中将”特雷茜的另一位侍女，拥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同样是一位非凡者。 就在伊莲越来越急躁，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希利娅瞥了她一眼后，忽然站起身，向走廊走去。 “你去做什么？”伊莲下意识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希利娅哼了一声，不做理睬地踏入了走廊，还故意重重地将门关了起来。 “好机会！”伊莲见此却是眼睛一亮，觉得机不可失的她三两步间便来到窗户边，稍微扫了一眼楼下的巷子，见其中目前并无人经过，于是一个纵身跃出窗外，并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接着，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郊外的方向逃去。 虽然最终目标是因蒂斯大使馆，但特雷茜的人随时可能发现自己逃走，往城内逃肯定会被抓回来的……不如先去郊外躲几天，“疾病中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拜亚姆多停留，等她走后，城里就没那么危险了。 与此同时，走廊上的希利娅微微勾起了嘴角，心道：逃，逃，最好永远别回来！有了你后，船长再也没正眼看过我…… 攥了攥拳头，希利娅保持着笑容拖住了两个过来查看的海盗，与他们攀谈起来。 …… 拜亚姆郊外的“芳香庄园”内，艾布纳带着自己雇来的向导温特步入了餐厅。 在这里，管家哈维先生为了新主人的到来，准备一场丰盛的晚宴。 第426章 伊莲 由于新主人来得突然，让得管家哈维先生准备得不够充分，但艾布纳还是看出了他在接风晚宴上的用心和殷勤。 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庄园里的管家和仆人们相对体面不说，薪水又不低，他们当然不想丢掉这份宝贵的工作，自然想要讨得艾布纳的欢心。 而艾布纳在大致“读”了他们表层的想法后，发现卡伦之前挑选的留守人员其实都挺不错，虽然有些私心，但也是人之常情，真要是没有私心的“圣人”，艾布纳反而还不敢用了呢。 是以在稍微吃了几口开胃菜后，艾布纳便宣布庄园内所有原工作人员都可以暂时留任，薪水也和之前一样。 听到他的话，上到管家哈维先生，下到普通女仆都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更真诚了一些，接着将汤、副菜、主菜、主食、蔬菜、水果、甜点等加起来共有十几二十道一一端了上来。 这让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向导温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深深为自己雇主的奢华感到震惊和羡慕。 可他哪知道艾布纳其实也不想讲这样的排场，毕竟这花的都是他的钱……可现在初来乍到，毕竟特殊，相比不让管家安排接风宴，还是借此安庄园里员工们的心更重要一些。 好在这座“芳香庄园”种植了许多香辛料，每年的出产卖出去，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就在艾布纳用完主食，正准备再吃点水果、甜点应付一下的时候，他的灵性忽然被触动，这让他不自觉地放下了刀叉。 之前因为听说庄园里要举办晚宴，对自己“事故”体质颇有些不自信的艾布纳刚刚借助参观庄园的机会，在各个角落里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法术陷阱”。 那些“法术陷阱”没有杀伤力，除了相对隐蔽，只能起到向自己示警的作用。 说起来这种布置还是艾布纳当初在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和爱玛见面时从对方那里学到的。 而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在三楼书房附近的“陷阱”被触动了！而现在并不是打扫的时间，理论上仆人们是不会接近书房的。 而见庄园的“新主人”放下餐具，管家哈维先生紧张地问道：“是‘特亚纳’不合您的口味吗？我可以让厨师再做一些别的水果拼盘来。” “特亚纳”是一种本地特产的一种巨型水果，味道其实不错，毕竟未来的“敲钟天使”在聆听“愚者”先生的圣典前就喝着这种水果榨成的汁液。 “‘特亚纳’的味道很好，不用再换了……”艾布纳摇了摇头，然后在吩咐管家给向导温特安排一个房间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餐厅，拒绝了仆人的跟随，独自一人走到三楼的书房前。 这一路他都开启着“纯白之眼”进行“回溯”，很轻易就发现了到来的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鲜明的红发……碧绿如同宝石的眼睛……肤色不算白皙，但给人健康的感觉…… “动作很敏捷，可以确定为非凡者，还是那种增强体质的非凡者…… “结合她的发色……猎人？ “等等……我刚刚才在拜亚姆见过‘疾病中将’……这该不会是撞到伊莲出逃的事件了？ “可她不是应该逃去因蒂斯领事馆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最关键的是……特雷茜追没追来？要是追来的话，我又该怎么应对？虽然我不想‘英雄侦探’这个身份惹事，暴露出太强的实力，但对方可是海盗，可不会真的和我讲道理……” 一念至此，艾布纳不想再多耽搁时间，先用灵性封锁了周围空间，然后直接推开门走入书房，并模拟出了“龙威”！ 在书房内藏着的正是伊莲，她在逃离了赛德商会后便向郊外的方向跑去。 由于不敢走大路，她只能在一些树林和小径穿梭，好在她是“猎人”途径的非凡者，对这类环境并不陌生，只是身上那套特雷茜喜欢的金红色长裙以及腰间缎带结成的花朵太过繁琐和累赘，被树林里的枝条挂的有些破碎，这让她在走出那处树林时，几乎处于了的状态。 强烈的羞耻心让伊莲不得不停下了逃亡的脚步，就近潜入一座庄园，想要换一身轻便的衣服再继续逃亡。 由于她潜入的庄园里正在举办宴会，一二楼之间来往的仆人不少，害怕被撞见的伊莲依靠敏捷的身手直接攀上了三楼，留入了一间书房里。 而更加令她高兴的是，这间书房里刚好放置了一身男士正装。 伊莲也不管合不合身，立刻脱下自己破了大半的裙子。 可就在她刚刚穿戴整齐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无形的波浪扫过后，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正装的裤子也因为失禁湿了一大片。 紧接着，伊莲的腿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艾布纳见此又模拟出了“痛苦之鞭”，在伊莲的灵魂上高举起一条仿佛带着闪电的鞭子，直接问道：“特雷茜追过来了吗？” 开口的同时，他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 在这三重能力的共同影响下，伊莲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抵抗意志，甚至都没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是从特雷茜手里逃出来的，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待听说“疾病中将”特雷茜外出谈判，至少得凌晨才能归来后，艾布纳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沉吟了片刻，再次问道： “也就是说，现在追捕你的应该只有商会的留守人员……而带头的很可能是‘巧言者’米索尔？” “是的……”感受到精神里高悬的“长鞭”，伊莲浑身颤抖地回答道。 “那就好办多了……”艾布纳眯了眯眼睛，心里瞬间有了个简单却实用的计划：他要将可能存在的追兵全部干掉，再将还没得到消息的特雷茜赶出拜亚姆……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伊莲”逃到过他的庄园，“英雄侦探”的真正实力也不会暴露……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暴露。 至于伊莲？为了人们不将“奇异博士”和“英雄侦探”联系起来，只能委屈她在这里暂住到我的“博学者”魔药彻底消化了。 心里计议一定，艾布纳便在书房里布置起一个从《星象之书》上学到的守护仪式，将伊莲“关”在了里面。 然后他才做出祈祷状，低声念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转告‘倒吊人’先生，‘疾病中将’特雷茜目前正在拜亚姆的赛德商会，请他尽快向风暴教会举报…… “我可以为此付出相应的报酬……” 比如“巧言者”米索尔的赏金！ 如果他真的来追击的话！ 第427章 埋伏 贝克兰德，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和结束了采访的迈克记者一起吃过晚饭后，独自回到家里，刚准备去二楼的卧室躺一会儿，熟悉的感觉却忽然涌现，耳边也传来了一阵“哐哐”声，他忙扭头望去，就看到莎伦小姐的身影浮现在自家窗户外，正屈起手指敲着玻璃。 她依然穿着黑色的哥特式宫廷长裙，戴着同色的小巧软帽，脸庞一如既往的苍白，淡金的头发和精致的容貌则互相映衬出了对方的优点。 “还真来敲窗户了啊……这难道也是‘怨魂’的扮演方式？”克莱恩腹诽了一句，对着莎伦小姐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不用再进行这种吓人行为了。 莎伦小姐的身影一闪而逝，等再次出现时，已经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你的答复是？”莎伦简洁地问道。 “我同意交换……不过我希望知道‘生物毒素瓶’的更多信息。”克莱恩边说边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盒，撤去其上的灵性封锁，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活尸”特性。 既然决定进行交换，他昨天夜里就将“特性”从灰雾之上取了下来。 “那只是她的战利品……”莎伦接过金属盒，没有血色的手掌一翻，“活尸”。特性便消失不见。 这手法比我还像“魔术师”啊……不过，只是战利品的话，意思是对方也不知道太多？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状似随意地问道：“你那里还有没有更多的‘罗塞尔手稿’？仅仅那几张对比不出什么含义……” 他觉得莎伦拿出的日记质量很高，所以想在多弄一些。 “暂时没有……而且那也是她提供的。”莎伦小姐嗓音飘忽而虚幻地道。 “她”？应该是和我交换“活尸”特性的小姐？原来是日记是从她那里得来的……哎，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也不好多问，否则显得我对“罗塞尔手稿”太过迫切……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见莎伦小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莎伦轻点下头，“嗯”了一声，简洁地道： “‘刚朵拉的金色羽翼’，2200镑或者‘魅欲女妖的眼睛一对’。” “刚朵拉的金色羽翼”？是“审判”小姐需要的材料啊……不过，我记得“魅欲女妖的眼睛”是“欢愉魔女”的主材料……卖家是一位魔女？ 说起来，之前在“智慧之眼”老先生的聚会里，也有人在帮“魔女”求购材料，而根据那个叫“肖科”的“挑唆者”的调查，似乎是埃德萨克王子身边的魔女…… 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心中转了数个念头，克莱恩微皱下眉头，斟酌着道：“我需要一些时间筹集资金。” “最迟周日晚上。”莎伦嗓音没有变化地说道。 今天是周六……你直接说明天晚上不就好了？ 克莱恩想了想道：“我筹够钱后还去勇敢者酒找你？” “暂时不要过去。”莎伦摇摇头，没有停顿地道，“卡斯帕斯被军情九处的人抓了。” 军情九处？难道那天晚上的烟花连军情九处也惊动了？嗯，等下周一塔罗会时，让“世界”旁敲侧击地向“审判”小姐问问。 刚想到这里，克莱恩就听到莎伦小姐用虚幻的嗓音道：“我明晚还来这里找你。”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会先敲窗。” 我要是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迈克，会不会出一个《女鬼夜夜敲窗为哪般》的头条？ 克莱恩在心里吐槽的同时，表面却郑重点头道：“好。” 莎伦也轻轻颔首，然后站起身，虚提着裙摆行了一礼，接着身影迅速变淡，消失在了客厅里。 等了几分钟后，克莱恩用“全黑之眼”确认莎伦确实离开后才回到卧室，封锁空间，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 通过响应对自己的召唤，将“全黑之眼”带到灰雾之上，化作了“世界”。 接下来，坐在“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先是操控“世界”装作祈祷，又“点”开“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将祈祷的内容转了过去。 做完这些，就在他想再试着“占卜”下“生物毒素瓶”来历的时候，象征“塔”先生的深红星辰忽然膨胀收缩起来。 克莱恩皱了皱眉，旋即叹了口气。虽然觉得“塔”先生每次祈求的事情都不简单，但还是将灵性蔓延了过去。 “‘疾病中将’特雷茜在拜亚姆？是贩卖人口的事？”回想着上次塔罗会中“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的对话，克莱恩没什么犹豫地就“点”开“倒吊人”的深红星辰，进行了“转接”。 …… 西区，贝洛托街9号。 休在抓回卡斯帕斯后，将他直接关押在了据军情九处总部的监牢里，这样一来才足够安全…… 毕竟，“玫瑰学派”是有半神存在的！虽然一般情况下半神并不屑于对普通人下手，但凡事总有例外……而纵欲派那帮人“例外”尤其地多。 是的，这会儿休已经从“机械之心”方面得知了之前西拜朗码头的爆炸是“玫瑰学派”两派间内斗导致的……顺便还知道了那个伊康瑟队长的性取向……虽然后者无关紧要。 就在她想去找薇拉殿下汇报一下自己刚编的行动理由时，眼前忽然出现了无边的灰雾，继而“世界”先生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前。 “2200镑……”听完祈祷的内容后，休直接忽略了“魅欲女妖的眼睛”的选项，在心里盘算道： “我之前积蓄加起来有1200镑……” “也就是说还缺1000镑……嗯，先去找薇拉殿下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问艾布纳借…… “明天晚上凑够2200镑问题不大！” 计议一定，休立刻奔向盥洗室，然后默念“愚者”先生的尊名，请祂转告“世界”先生，自己会尽快将钱献祭过去的。 做完这些，休才再次向薇拉的办公室走去。 …… “慷慨之城”拜亚姆，海浪教堂内。 通过反向调查，成功拿到“疾病中将”参与运输人口证据的阿尔杰·威尔逊正准备向本地的教区主教汇报自己的发现，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愚者”先生“转”过来的“塔”的委托。 特雷茜就在拜亚姆？让我立刻举报？阿尔杰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决定帮“塔”这个忙，将这个事情同自己要调查到的内容混在一起报告上去。 他很快便得到了接见，教区主教在看过阿尔杰提交的材料后，当即立断地找来执事科尔多瓦·罗耶和“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威克，下达了命令： “你们现在就去赛德商会控制起来！ “必要时，可以使用‘2-37’。” 教区主教是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但精神依旧矍铄，语速比年轻人还快，似乎随时会冲出去，亲自解决一切问题。 他身材健壮，肌肉撑起了主教袍，呼吸间周围风声鼓荡，空气湿润。 罗耶和威克闻言庄重握拳，击打了下左胸： “好的，乔戈里阁下！ “风暴与你同在！” 教区主教乔戈里这时候又看向阿尔杰道：“你对‘疾病中将’比较了解，和他们一起行动。” 我对“疾病中将”的了解不会比情报贩子多……也许“塔”对她更为清楚，但我又不能当着“代罚者”的面去向“愚者”先生祈祷……而且海盗将军级别的战斗，我可没资格掺和，嗯，待会儿在外围打打下手就行了……阿尔杰在心中嘀咕了两句。 不过他表面却同样握拳击打左胸，道： “风暴与你同在！” 乔戈里对阿尔杰的态度很满意，对三人回以相同的礼仪： “风暴与你同在！” …… 拜亚姆郊外的别墅外，艾布纳在又露了一面安抚住别墅里的仆人们后，便悄悄出了庄园，在伊莲交代的她出来的那处树林外，布置了“法术陷阱”。 接着，他脱下衣服，直接激发了“莉莉丝的眼泪”，化身为巨熊，潜入了地下埋伏起来。 第428章 全灭 “巧言者”米索尔金原本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手下一条海盗船的船长，被“疾病少女”特雷茜收服后，担任了对方旗舰“黑死号”的三副，赏金5400镑。 他是个鲁恩人，不过眉毛很短，只有正常人一半，眼窝深陷，眸子呈棕褐色，棱角相当分明。 而此刻，这位三副带着手下的三个海盗正沿着伊莲逃跑时的痕迹在树林里穿梭着。 伊莲虽然是“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但她逃得到底过于仓促，留下了不少能被利用来追踪的线索。 就比如她裙子被树枝挂下的布条。 “三副，这应该是伊莲小姐留下的，她果然是从这里逃过去的。”一个海盗将手里的布条递到米索尔跟前道。 米索尔仔细辨别了一下，沉声道：“能确定吗？猎人都是狡猾的，也许这是她刻意来误导我们的。” “我很确定！我同样是一个猎人，是优秀的追踪者。”那名海盗对米索尔的质疑颇有些不忿，“更何况，在我眼里那个缺乏历练的丫头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她不过是仗着家世和船长的宠爱才成为纵火家的。” 回想起伊莲平日里的柔弱顺从，米索尔点点头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异样。 作为一名男人一个海盗，他经常会幻想“疾病中将”特雷茜和红发的伊莲同时投入自己的怀抱，但也只能那么想一想，否则肯定会被船长打成“无言者”。 至于另外一个漂亮侍女，金发的希利娅，她在船长青睐伊莲后就故意和其他海盗勾勾搭搭，试图以此来引发船长的嫉妒和占有欲，重新关注她。 可惜“疾病中将”见到后却无动于衷，结果就是她白白让许多海盗占了便宜，却什么都没得到。 而米索尔就是占过便宜的人之一，自然也就不再念想。 说回正题，“巧言者”抛去杂乱的念头后，决定相信自己的手下，继续在树林里穿行起来。 而事实证明，那个“猎人”海盗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一路收集了不少伊莲的裙子碎片，直到来到一处带有城堡的庄园外围。 “伊莲的衣服破了大半，她不可能就这么继续逃跑，肯定是潜入了这里偷取衣物。”那个善于追踪的“猎人”海盗很是自信地判断道。 “将庄园里所有人都控制起来，然后认真搜索！如果遇到抵抗，只要不是伊莲，一律杀死。” “巧言者”米索尔金冷酷地下达了命令。 “是，三副。”三个手下先后应了一声，就要翻进庄园外围的院墙。 可就在这时，他们四个人脚下的大地突然软化，变成了“沼泽”，让他们的身体就像坠入大海一样飞快沉了下去。 猝不及防下，哪怕是“巧言者”都毫无抵抗的向地下沉去，直到脖子都快要没过时才艰难地做出了应对，让自己的身体不再“下沉”，反而不断上升起来。 这是“腐化男爵”的“扭曲”，看似遵守规则，实际却进行扭曲，构建一定的有利于自身的秩序……比如，让沼泽的效果变成“上升”。 不过，以米索尔序列6的水准，他能影响自己周围的沼泽已经是极限，却是无法管那三个手下了。 而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敌情不明，而且明显设置了埋伏，而刚才那个大地类法术的效果明显是序列5层次，这不是他对付得了的！ 然而，米索尔刚恢复了行动能力，就被一个高达三米的身影笼罩在身下，那是一头“巨熊”。 “德鲁伊”！米索尔凭借过往的经验立刻猜到了敌人的序列，继而毫不犹豫地将手里那些伊莲衣裙上的布料扔给了对方。 艾布纳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明白“巧言者”想要“贿赂”自己，于是硕大的熊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并推出右掌，用低沉的声音宣告道： “此地禁止贿赂！” 这是他前段日子“解析”兑换来的“第九律”符咒的成果，虽然威力不及“第九律”万一，但用来对付一个序列6倒也够了。 听到这声宣告，米索尔的脸上顿时精彩起来，可他还来不及考虑一头巨熊为什么能当“法官”，就又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道： “违背者当受惩戒！” 随着话音落下，闪烁着些许明净色泽的巨大熊掌就带着某种“必中”的效果砸落了下来。 米索尔想要躲避，却骇然发现无论怎么躲都无法避开被击中的命运，只能靠着身体硬抗、 “惩戒骑士！”脑海里闪过这个名称，米索尔不得不捏碎了一枚用于护身的符咒，体表上闪过一副铠甲的虚影。 这枚符咒展现出了“黎明铠甲”的防御效果。 然而，巨熊的力量本就可怕，再加上“惩戒”的效果，两相叠加，哪是一具“黎明铠甲”可以挡下的，换成“守护者”还差不多。 于是，只听到“咔嚓”一声，巨熊的手掌拍碎了虚幻的铠甲，按在了米索尔的背上，让他的脊椎直接断成了几截！ 米索尔顿时惨叫一声趴伏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吐出，若非身为序列6，生命力极其旺盛，只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这还是艾布纳考虑到要留着他的脑袋去换赏金的结果，否则按到头上，米索尔肯定当场“碎颅”，到时候可没有“怨灵”帮他给“拼”回来。 眼见米索尔处于将死未死，意识都有些迷糊的状态，艾布纳变回身形，抓住机会对他开始了“通灵”。 对于“巧言者”这样的人渣也不需要什么“灵之眼”来进行保护，艾布纳直接用“梦境行者”的能力侵入他的星灵体，对他的灵进行起“审问”。 “追踪伊莲的一共有多少人？” “算上我有四个……” “特雷茜知道伊莲失踪了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敢告诉船长……这是希利娅的建议……” “希利娅是谁？” “船长的另一个侍女……是个婊子……不过她的滋味很不错……” “还有谁知道你们顺着树林追过来了吗？” “没有……” 经过这一番问答后，艾布纳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意味着只要让这四个人彻底消失，就没人知道伊莲来过他的庄园，“英雄侦探”也能继续保持着“低调”。 这时候，米索尔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死亡……而在他的灵消散前，艾布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特雷茜今晚在和什么人见面，要谈什么？” 这一回米索尔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幅画面展现在艾布纳的眼前： 特雷茜拿着一张纸条自言自语道：“军情九处的人约我晚上见面？要我帮他们将某件东西运到南大陆…… “我预感这一趟不会顺利，甚至有些危险……所以得让军方多加钱才行！”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而米索尔的灵也变得残缺。 这时候再想继续通灵就得布置相应仪式才能办到了…… 不过艾布纳这会儿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放材料的地方，所以只得放弃。 而且，他也没什么别的想问的了。 等了一会儿，待米索尔的非凡特性析出，他才重新化身巨熊潜入地下，将另外三个在地底憋死的海盗“捞”了上来。 …… 赛德商会中，“代罚者”的突袭极为成功，只不过却没有抓到什么重要人物，而商会内唯一的非凡者，那个金发女人竟然还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了！ 执事科尔多瓦罗耶皱起了眉毛，向身后的阿尔杰问道： “你是否还将情报告诉过其他人？” 阿尔杰早有准备地解释道： “我刚收到情报，就禀报给了乔戈里阁下。” 这句话本身并不算谎言。 科尔多瓦罗耶点了点头，叹道： “看来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不少啊！” 第429章 军方的秘密任务 拜亚姆，康斯顿街的一栋别墅里。 ——拜亚姆许多街道是以鲁恩王国的城市来命名的。 “疾病中将”特雷茜慵懒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将一双锐利而又明亮的蔚蓝色眼睛抬起，看着对面站在窗前的黑发金眼戴着面具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阁下，想要我帮你们运送那件东西……除了之前你们对‘魔女教派’的报价，我还需要一份额外的报酬……‘告死号’毕竟是我的船。”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变得迷迷蒙蒙，极为诱人。 可那位戴着面具的男人却没受到丝毫影响，他一边欣赏着魔女的美丽，一边冷静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一份‘阴谋家’特性。”特雷茜嘴角噙着笑容道。 戴着面具的男子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你也得另外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特雷茜眯起了眼睛，她虽然不排斥“欢愉”，却也挑选“欢愉”的对象，对方如果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不介意直接放弃这次交易。 “很简单，我需要你在近期制造一些事端，吸引开艾弥留斯上将的注意力，最好能让他暂时离开罗思德群岛。 “为此，我不光会提供给你一份‘阴谋家’特性，还可以帮你收集齐‘收割者’的主材……而你付出的并不多，毕竟制造事端本就是你的本职。” “但我却要面对一位半神的追……” 特雷茜轻轻摇头，刚想讨价还价一番，楼下却忽然传来了喧闹声，她不禁停下了说辞，并蹙起了又长又直的眉毛……因为她隐约听到了自己侍女的声音。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金发的希利娅便被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随从带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特雷茜见自己的侍女头发散乱，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沉声问道。 “船长……是……是‘代罚者’突袭了商会，其他人都被抓住，我是依靠着您之前送给我的物品才勉强逃了出来……”希利娅低着头，惊魂未定地道。 “伊莲呢？”特雷茜一下站了起来，身姿修长而曼妙，她几步间来到希利娅身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 见特雷茜只问了伊莲，希利娅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好在她低着头，无人得见。 “伊莲她在下午时逃走了……米索尔带人去追……然后‘代罚者’就突然上门……我怀疑就是她向风暴教会举报了我们！”希利娅故意将事情讲得支离破碎，又将自己的一些推测加到了伊莲头上。 “伊莲……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也许，也许不是她……或者她落入了风暴教会的手里？”特雷茜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一抹让人心疼的神情，这让得偷看她的希利娅有些脸蛋发红，移开了视线。 特雷茜很快恢复了冷静，她转过头，对戴着面具的男子道：“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我甚至可以不要‘收割者’的主材，只要求你帮我去风暴教会查一查，‘红发’伊莲有没有被他们扣留。” “没问题！”黑发金眼戴面具的男子露出一丝笑容，继而取出了一份“公证书”，补充了条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又将其递给了特雷茜。 特雷茜接过后认真阅读了一遍，并没发现问题，于是也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公证书”立刻绽放出璀璨的白光，笼罩住二人，象征着“契约”正式生效。 将“公证书”收起，那个男子心情不错地建议道：“特雷茜女士，要不要我帮你们离开拜亚姆？” “麻烦你了！”特雷茜没想着回赛德商会，因为风暴教会的人肯定等在那里，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哪怕再担心伊莲，也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至于其余船员？死就死了，再招就是。 …… “芳香庄园”外，艾布纳在将另外三个窒息而死的海盗“捞”上地面后，这才重新变回人形，然后进入“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取回衣物，穿戴起来。 ——他之前“通灵”时没有穿是因为之后还要变身“巨熊”，穿上了也还得脱。 穿好衣服后，艾布纳收拾好三人析出的非凡特性，这才反身进入树林，“清扫”起伊莲和米索尔等人之前穿行时的痕迹。 说起来，这四个海盗，包括“巧言者”米索尔在内全都是穷鬼。 四人身上的钱财加在一起才只有区区80镑和六枚金币不说，连一件像样的非凡物品都没有……只有“巧言者”身上还带着几枚符咒，但却都是艾布纳可以制作或模拟的那种，完全没有价值。 好在他们的赏金和非凡特性价值不菲，也算让艾布纳小有收获……虽然，大头得分给“倒吊人”先生，毕竟他去举报也是承担了不小的风险的，这一点不能因为“倒吊人”先生办事稳妥就当它不存在。 “‘巧言者’不提，另外三个海盗中一个是‘猎人’，一个是‘水手’，一个是‘不眠者’……嗯，他们原本都是齐林格斯的手下，是跟着米索尔一起投奔的‘疾病中将’……‘不眠者’的配方应该来自于‘蠕动的饥饿’里那个被吞噬的‘值夜者’。 “这三个人我虽然不认得，但既然是非凡者，显然不会是完全没有名气的……就是不知道赏金有多少……” 艾布纳一边将树林里的所有痕迹恢复成原样，一边思索道。 等他回到“芳香庄园”后，便叫来管家要了四个大袋子。后者很有职业素养，并没有多问，甚至没有惊动其他仆人，亲自找来了袋子交给自己的雇主。 艾布纳对他的“识趣”很欣慰，但还是模拟出“心理暗示”，让他忘掉了拿袋子的事。 再次来到庄园围墙外，将尸体装进袋子后，艾布纳又布置起仪式，将四个袋子“献祭”到了灰雾之上，并给“倒吊人”先生留了言…… “这样一来，就算特雷茜善于魔镜占卜，也别想知道‘米索尔’的下落了。” 至于伊莲……也以《死灵之书》为核心布置的“守护仪式”，自然拥有反占卜的功效。 …… 灰雾之上，正在研读着《秘密之书》的克莱恩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四具尸体，将灵性蔓延到了象征着“倒吊人”先生的深红星辰上。 第430章 谨慎的阿尔杰与羞愤的伊莲 赛德商会，风暴教会的执事科尔多瓦·罗耶带着一众“代罚者”仔细搜查完这座鲁恩式的三层小楼，找到了不少他们与各个黑帮来往的证据，甚至还从地下监牢里解救出了十几个附近岛屿的少女。 而阿尔杰则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代罚者”们忙碌，他作为“外人”，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触碰“证据”。 “罗耶执事，我们分开审问了抓获的商会成员，他们的供词都显示，在我们到来前，商会里确实有一批人匆忙离开了，似乎要去找什么东西……不过我们抓住的都是些底层成员，他们甚至不知道之前那些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威克走过来和科尔多瓦说起了调查的结果。 看了眼依旧在忙碌着检查现场的队员们，科尔多瓦收敛情绪，沉声问道： “那批人是没有预兆地突然离开的？” “对。”威克队长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行动前只和鲁恩军方简单通报过，如果自己这边没有内鬼，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军方泄了密，让“疾病中将”的手下提前得到了消息。 科尔多瓦沉吟了片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个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的非凡者又是什么人？” 威克队长没有回答，转而看向身边另一位负责寻找线索，用超自然手段还原真相的“代罚者”队员。 这名队员并不是“风暴”途径的非凡者，而是“阅读者”对应的序列7“守知者”，也就是“侦探”，他见队长和执事望了过来，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 “经过‘回溯’，大致判断出她要么本身就是‘女巫’，可以‘隐身’，要么就是借用了相关神奇物品达到了同样的效果……这才躲过了我们的突袭，直到她越过外围的封锁线后因为脚印露出了破绽，被阿尔杰船长发现了端倪……但她动作敏捷，我们在外围部署的力量不足，仓促之下还是被她逃脱了。” “有怀疑的目标吗？”科尔多瓦皱眉问道。 那位“代罚者”队员点头道： “有，希利娅，绰号是‘金发的魔术师’，在特雷茜还是‘疾病少女’时就追随在其左右，疑似‘灵知会’成员，赏金3000镑。 “她主管‘疾病中将’的情报收集和整理，出手不多，无法判断她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不过她应该是特雷茜的心腹。” 科尔多瓦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这么看来，我们收到的情报无误，这个商会确实和‘疾病中将’有所勾结。” 说这话的同时，他对着阿尔杰点点头，才又环顾一圈，接着道： “现在，处理现场，不要惊动附近的居民。 “通知各个码头，仔细盘查身份可疑的人，不能让那些海盗轻松逃走。 “调集善于追踪的‘代罚者’，尽快确认那个逃走的女人最后去了哪里。 “最后，我会将任务报告提交上去，希望能得到更多更有效的支持。” 科尔多瓦克制住暴躁的心情，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 阿尔杰在一旁听得默默点头，觉得就算自己处于科尔多瓦的位置，也会这么安排，顶多细节上有些出入。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无边的灰雾，紧接着四具尸体的模样和“塔”先生的“祈祷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巧言者”米索尔·金？另外三个似乎是米索尔的手下，也都是赏金在500镑上下的海盗……“塔”先生在剪除“疾病中将”的羽翼？他让我向教会举报，难道是为了将他们从这座商会里赶出来？ 作为“飓风中将”曾经的好友，阿尔杰一眼就认出了齐林格斯当初的手下，继而产生了一系列猜测。 不过，当他想到“塔”先生“付”给自己的报酬时，却有些犹豫，因为“巧言者”可不是现在的他明面上可以对付的，拿着他的尸体去正规渠道领取赏金不好解释……而另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子，也因为之前代领了“灰巨人”格拉维纳的赏金被“不死之王”的人盯上，目前也不再“安全”…… “不能贪心……贪心的人往往活不长！”这么告诫了自己一句后，阿尔杰决定放弃“巧言者”，而只要其余那三个非凡者海盗的赏金。 心中有了计划后，阿尔杰主动上前向科尔多瓦请示道：“部分海盗可能会乘坐小船或者干脆依靠水下行动能力去往附近的小岛……我建议派出舰艇在附近海面拦截……嗯，在这方面我也可以帮上忙。” “不错的建议。”科尔多瓦听后赞赏了一句，实际上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正准备向教会请求这方面的支援，不过阿尔杰的提议还是让他眼前一亮，毕竟对方是一名“私掠”船长，在教会内独立性很强，完全可以在郊区主教批复前就提前行动。 “这样，你现在立刻驾船出海，拦截那些不从码头离岸的小船……嗯，我不可能给你开搜查令，所以明面上你得以‘劫掠’的形式来进行排查。”科尔多瓦想了想后吩咐道。 “是，科尔多瓦执事。”阿尔杰痛快应下，然后握右拳击左胸道： “风暴与你同在。” “风暴与你同在。”科尔多瓦回了一礼，目送着阿尔杰快步离开。 阿尔杰看似着急，实则平静地来到码头，顺着绳梯攀上了自己的“幽蓝复仇者号”。 由于时间“紧迫”，他自然没有召回下船“娱乐”的水手们，反正“幽蓝复仇者”作为幽灵船，哪怕只有船长也能正常航行。 待这艘建造于第四纪的古老帆船驶离港口，驰骋在广袤的苏尼亚海后，阿尔杰才布置仪式，请求“愚者”先生“赐予”了除“巧言者”外的另外三具尸体。 翻了翻手里的“悬赏清单”，阿尔杰确认这三个人的总“价格”是1400镑…… “虽然不足米索尔的三分之一，但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而且不用承担风险……” 阿尔杰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烈朗齐，慢慢品了起来。 …… 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中，克莱恩看了眼另一具价值5400镑的尸体，心中在赞叹“倒吊人”先生能够克制贪欲之余，不由得发散思维道：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和‘塔’先生打个商量，下次再‘献祭’尸体时，能不能别等他死得那么透，灵都完全消散了才送来？ “也让我‘通灵’一下，蹭点知识作为‘运费’嘛…… “不过，‘对献祭的尸体提出要求’什么的操作也太‘邪神’了，‘愚者’先生如果真的这么干，怕是在塔罗会成员眼里的形象就彻底没了……” 自嘲地笑了笑后，克莱恩才将灵性蔓延到“塔”先生的深红星辰上，将“倒吊人”的选择告知了对方。 …… “芳香庄园”的三楼书房内，伊莲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被浸透的裤子让她略微有些不适，但由于被“守护仪式”困在这里，没有更换的衣物，她只能默默忍受着。 她早就尝试过对“仪式”进行破坏，但自己射出的“火鸦”却无法在那些屏障上留下一点痕迹，这自然让她死了心。 说起来，伊莲在艾布纳离开不久就从那种“惶恐”、“惊悸”、“慌张”的状态里摆脱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恼怒”、“羞愤”，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羞愤自然是因为不远处的那一滩水渍……作为前因蒂斯王族索伦家族出身的姑娘，哪怕她的父亲沉迷于酒精、情妇、大麻和赌博，极其不靠谱，但在家族的帮衬下，她还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和礼仪培训的…… 可这一次，她竟然害怕到在一个男人面前失禁了……还……还那么多…… 下午时就不该因为紧张就喝那么多饮料…… 伊莲努力地移开目光，不去看那一滩水迹。 即便和特雷茜最初经历的那个让人迷醉的夜晚，那肢体纠缠的火热，那难以想象的欢愉，都没能让她如此羞恼过…… 至于“担忧”，那就更不必说，从那个男人询问她的问题就能知道，对方知道她是谁，甚至对“疾病中将”都非常了解，而自己的到来，似乎让他陷入到了某种不利的境地…… 而无论是那个男人瞒过了特雷茜，还是特雷茜找来了这里，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后者意味着自己将被抓回去，并受到更加严密的看管……而前者，她无法判断出那个男人会如何对待自己……从之前他一见面就散发出那么可怕的气息来看，他不像个对漂亮女士友善的绅士…… 我会不会被他灭口？或者被卖到一些不堪的地方去？ 就在伊莲满心后悔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有着淡蓝色眼睛，棕色卷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铜框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首先打量了一下伊莲，然后目光又偏转到了那摊水迹上…… 伊莲见此，脸蛋一下涨得通红，她努力定了定心神，语气有些颤抖地道： “您想对我做什么？” 棕色卷发的男子闻言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四个盒子，随手打开，将四枚非凡特性展现在了伊莲的眼前，指着它们道： “女士，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 “而是……你给我惹来了麻烦！” 第431章 红女仆 那些是……非凡特性？这个人将我后面的追兵都杀了？！ 作为索伦家族出身的姑娘，伊莲当然认得出艾布纳展示出的东西是什么，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慌、恐惧等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虽然这一回没有来自灵性层面的压力，但还是险些让她又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 好在她下午喝的饮料刚才都已经排出去了。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你知道得太多了！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低序列非凡者，我还有把握让你忘掉一些事……但你已经是‘序列7’的‘纵火家’，我很难保证你以后不会想起什么……” 艾布纳见“恫吓”的效果达到，边将那些特性收起，边微笑着说道。 可他的笑容在伊莲的眼里是那样的狰狞，在对方那句“你知道的太多”说出口后，她险些做出过激的反应……还是四周仪式形成的“屏障”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伊莲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对方如果真的想杀她根本不会说那么多话，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主动开口道： “先生，我为擅自闯入您的住宅，并给您带来麻烦道歉…… “不知道您要我做什么才能原谅我？” 这样的态度才对嘛，不枉我之前那么卖力的“吓唬”……不过打一棒子也得给个甜枣才行……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扫了依旧坐在地上，努力遮掩着裤子上痕迹的伊莲一眼，笑着道： “在谈要求之前，女士，我建议你还是先换一身衣服……毕竟您现在这套男装既不合身，也不怎么……舒适，对？” 说着，他走出书房，须臾间，拿了一套女仆的服装回来。 这是艾布纳之前“暗示”庄园内一位仆人准备的。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而是这座庄园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很长时间都没有女宾来过，准备不足，仓促之间能找到的女性服装也就只有女仆装了。 伊莲对此倒是没有多在意，在特雷茜那里她什么类型的衣服都穿戴过，女仆装……女仆装在她心里其实是相对很正经的装束了。 她涨红着脸颊接过衣服，没有趁着艾布纳解除“屏障”就暴起发难，因为面对眼前的男人，她没有丝毫的把握……而万一激怒了他，倒霉的还是自己…… 忍耐，是她在特雷茜身边早已学会的事。 将衣服交给伊莲后，艾布纳又顺手模拟了“太阳之火”将地面上的那摊水迹蒸干，接着利用“风眷者”的控水能力凭空凝聚出一个水球擦了擦地板，等再次蒸干后才很绅士地离开了书房，让伊莲能放心地换衣服。 “太阳之火”、“控水”……再加上他之前用过的“痛苦之鞭”和疑似“震慑”……这至少有四个途径的能力了！ 而我没看到他使用非凡物品…… 只这几个途径的能力搭配起来……他就不会比特雷茜差多少！ 这是一个海盗将军级别的强者？我……我的运气就那么差吗？ 伊莲叹了口气，在熟练地换好衣服后，她站起身，放了一把火将那条裤子彻底烧掉，这才望向“屏障”外的窗子，望着顺着窗口洒进屋内的绯红，发起呆来。 她不后悔从特雷茜那里逃了出来，虽然对方其实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她，还总是迁就她，满足她……但对自由的向往对故乡的眷怀对亲人的思念还是让她逃跑的决心极为坚决。 “但愿那位强者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否则我就……” 就在伊莲胡思乱想的时候，艾布纳再次推门走了进来，这一回他手里还拿了些之前晚宴剩下的甜点和饮料。 “边吃边说……我想你也饿了。”艾布纳说话的同时，重新布置起“守护仪式”，调整了“无形屏障”的位置，将整个书房都容纳了进去。 之前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架构太复杂的结构，才只将伊莲圈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伊莲也确实饿了，不过她接受了教训，没去碰那些饮料，只拿起一块甜点，在检查了一下后，觉得并没有问题，才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艾布纳也不着急，安静地等她吃完后，才笑着道： “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在这座庄园留到新年……新年后我就会放你离开。” 现在是10月27日，到新年还有两个多月，那么长的时间，就算“博学者”还没有完全消化，“奇异博士”和“英雄侦探”的行动轨迹肯定也早就分开，到时候再暴露出“英雄侦探”的实力也就不会惹来怀疑了。 “这个男人有些秘密不想现在就暴露……是什么？嗯，我知道的只有自己给他引来了‘黑死号’的追兵，却被他摆平了……是了，是实力，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是他的实力！ “这么看来，他的话也许是真的……而仅仅是被软禁在这里两个月，我也能接受……反正就算不藏在这里，我也得藏在别处，等到特雷茜放松对我的追查才能尝试着回到北大陆……” 心里有了判断的伊莲在权衡了一番后，谨慎地问道： “我怎么能确定您在新年后会真的放了我？” 对于这个问题，艾布纳早有准备，晃了晃手上的一枚给人“神圣”感觉的戒指，笑着道： “我有“公证人”的能力，可以对我们的契约进行‘公证’。 “毕竟我也不可能将你关在书房两个月，万一有哪个热心肠的仆人看到，没准就要报警了。 “而有了公证的‘契约’，你就可以在这座庄园内自由活动了。” 作为因蒂斯出身的姑娘，伊莲对“公证”并不陌生，她略一思索，就又问道：“由哪一位存在‘见证’？” “公证人”虽然可以出具“公证书”，但由他自己“公证”的文书是不可能得到签约双方认可的，得有一位令双方都信服的存在见证才行。 一般“太阳”途径的非凡者几乎都是“永恒烈阳”的信徒，他们出具的“公证书”天然会得到“永恒烈阳”的“见证”，毕竟祂也是“契约之神”。 可眼前的男子利用非凡物品，可就没有这个便利了，必然得通过“仪式”，向一位伟大存在祈求。 “是‘知识与智慧之神’。”艾布纳笑着回答道。 虽然“愚者”先生应该也不介意做这个见证，但伊莲肯定介意。 听到是七位正神之一，伊莲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这意味着眼前之人不是什么邪恶组织的成员，反而很可能是知识教会的下属。 她曾听特雷茜说起过，“冰山中将”就来自伦堡，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而传闻其可以模拟敌人使用过的能力……这一点和眼前的男人之前表现出的手段很像。 “我可以签订‘契约’……”伊莲先是点点头，认可了艾布纳的提议，然后才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不过我该以什么身份留在庄园里？ “而且我的发色很显眼，万一被特雷茜的人发觉怎么办？” “发色的问题很容易解决，戴上它就好了、”说着，艾布纳将一顶早已准备好的帽子递给了伊莲，后者诧异地接过，戴在头上试了试，然后惊讶地道： “竟然会有‘工匠’无聊到打造一顶只能改变发型发色的帽子……” “……”艾布纳假装没听到这句话，继续道，“至于特雷茜，她已经离开了拜亚姆，而那些来找你的海盗被我处理的很干净，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过来……” 这是他刚刚从“愚者”那里接到的“倒吊人”发来的最新情报。 “至于留在庄园的身份……”艾布纳看了眼伊莲身上那件黑白女仆裙，笑道， “就当我的贴身女仆好了。” 虽然在贝克兰德，男性配置贴身女仆的话会影响风评……但这里是殖民地，倒是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毕竟“红祭司”途径的非凡者当“女仆”也是“诡秘”世界的传统了…… 第432章 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 周日早上，“芳香庄园”的管家哈维先生和一众雇佣们见到了长相漂亮，拥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海蕾恩小姐，他们都“记得”这位雇主的贴身女仆由于晕船，没能参加昨天的晚宴，所以到现在才正式见面。 不过，这位小姐虽然被称为女仆，但只看布雷恩先生对她的重视程度，哈维等人就不敢真的将她当作女仆来看待。 只有那位向导温特有些奇怪，这么好看的一位小姐与自己同行过，他昨天竟然都没注意过……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事脑补为自己一直在全心全意为布雷恩先生服务，所以才没关注其他。 这所谓的海蕾恩小姐自然就是伊莲，她在尽职地扮演着“女仆”角色的同时，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了正带着向导走出大门的艾布纳。 昨夜在签署“公证书”时，她就知道了那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 说起来，她在“黑死号”上为特雷茜读各类故事时，还讲到过这位经历颇为传奇的侦探先生……那时候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入对方的手里，还不得不成为了他的女仆…… 这让她甚至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荒诞的梦。 不……我遇到的事不都是这么荒诞吗？倒退一年，我又怎么会想到能和“疾病中将”成为……成为那种关系？ 叹了口气，不再乱想的新晋“贴身女仆”伊莲小姐开始了布雷恩侦探交代下来的第一个任务：查看、整理庄园的账目，将支出、收入分别进行统计…… …… 另一边，将琐事扔给伊莲后，艾布纳便让向导温特带着自己去拜亚姆城内的草药店和相对安全的交易场所购买需要的材料。 温特不愧是“服务公司”推荐的优秀向导，他本人虽然不是非凡者，但对神秘人和神秘物品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然那些了解在艾布纳看来极为浅薄，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哪里可能有神秘学的东西出售。 在他的指引下，艾布纳运用一些小手段，很快就成功混入了本地的一个非凡聚会里，买到了部分布置“传送术”祭台所需的材料。 这个非凡者聚会在香树叶酒，里面活跃着诸多海盗、线人和冒险家，是打听情报和购买物资的第一档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艾布纳在聚会上还遇到了一个卖力地推销着“木乃伊粉药剂”的胖药师……虽然没看到对方的脸，但那熟悉的体型，那熟悉的说话方式，都无不显示出那个人正是达克威尔。 我记得原着里达克威尔在离开贝克兰德后就在拜亚姆着名的“红剧场”对面卖药…… 盯着胖药师远去的背影，艾布纳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却没有跟上去相认。 毕竟对方身上牵扯的东西有些危险，他可没有克莱恩那种请封印物听“音乐会”的手段…… 接下来，离开了香树叶酒的艾布纳又招呼等在附近的温特去机械公司购买气缸、齿轮等工坊部件。 至于核心的“蒸汽机”，由于拜亚姆这边都是些本土的淘汰型号，艾布纳打算等塔罗会时，向在贝克兰德的几位成员提出代购。 一番采购后，花费了将近1000金镑的艾布纳将买到的东西运回到了“芳香庄园”，并让管家哈维先生清空地下室，为建设工坊和设置“传送术”祭台做好准备。 伊莲见他回来，刚想要汇报一下她今天的统计结果，可就在这时，艾布纳忽然接到了“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入梦”请求，因此他不得不让伊莲先等一会儿，他自己则回到了卧室，通过烙印在手背上的“梦境之门”，进入了“梦境迷宫塔”。 属于艾布纳的大图书馆型“休息室”里，艾德雯娜的身影刚一出现就眸光闪亮地对艾布纳道： “我已经在‘黄金梦想号’上布置好了‘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的祭台，你可以试着‘传送’过来了。” 经过几天的完善，艾布纳和艾德雯娜开发的“传送术”已经初步定型，它需要一枚特制的“传送符咒”与“传送祭台”配合，手持“传送符咒”的人可以在施展“传送术”后，进行“灵界穿梭”，抵达“祭台”的位置。 当然，不同的祭台有不同的“密文”，在使用“传送术”时，如果施术者提供的密文不正确也是无法成功传送的。 另外，虽然经过不断地替换相对廉价的材料，但目前单个传送祭台的造价也依然需要350镑……好在祭台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即便是频繁拆卸重组，也可以使用一年以上。 不过“传送符咒”却是消耗品，每一次传送都会消耗，它的制作成本大约在80镑左右…… 考虑到之后的传送可能会很频繁，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好在艾布纳想到了取巧的方法，他在某个“梦境迷宫”场景里将其造出，再利用“完美通关”的规则将自己造的“传送符咒”加入了“兑换列表”。 这样只要付出积分，就能将“符咒”短暂带入现实，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足够完成“传送”了。 回想着“传送术”完善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艾布纳一边瞟了一眼自己的剩余积分，一边笑着问道：“黄金梦想号目前在什么位置？” 如果距离拜亚姆太远的话，还是等我修建好祭台后再说。 “在拜亚姆东南的克罗纳斯岛附近……”艾德雯娜嘴角微动，又皱了皱眉补充道，“不知为什么，风暴教会的舰队从昨天夜里开始就在拜亚姆附近巡逻……” 而在海上，对她最不友好的就是风暴教会的人。 “克罗纳斯岛啊……”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还能接受，至少自己全力“游”的话，还能在晚餐前回来，于是点了点头，告诉艾德雯娜他立刻就进行尝试。 不过，就在艾德雯娜要回到现实进行准备时，艾布纳却又想起了什么，将她拦了下来。 艾德雯娜停下让自己“睡醒”的“秘术”，平静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渠道领取一位大海盗的赏金？”艾布纳问道。 闻言，艾德雯娜用清澈如同泉水的浅蓝眼眸看了过来，沉默了两三秒后问道：“是谁？” “‘巧言者’米索尔。” “可以……你将他一起带过来。”艾德雯娜这才点点头道。 …… 第433章 来自南大陆的消息 贝克兰德。 之前的两天，克莱恩和迈克在老科勒的引领下，“参观”了东区不少地方。 他们见识到了五六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内的事情，而这还不算最差的情况，一个普通的卧室能睡十个人，地铺、白天使用权、晚上使用权等精确的权属划分才是常态。 见识到了半夜被驱赶，活尸般游荡在街上的流浪汉； 见识到了麻木站在街边或酒内的女郎，以及那些放纵着酗酒，不吝啬暴力，根本不想去考虑未来的酒客们； 见识到了铅白工厂里弥漫的粉尘，以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女工们…… 这两天采访下来，只有那位名为丽芙的浆洗女工，坚持让女儿们去读教会的夜校的行为是唯一一点亮色…… 但这抹亮色也只属于那不对命运服输的灵魂……它的存在只会将东区糟糕的环境映衬得更加不堪！ 目睹了这一切，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记者，迈克虽然年纪不算小，风格也比较吝啬，还时不时地为了采访不择手段……但他依然保留着初心，因此出离地愤怒了起来。 他这次调查最初其实只是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委托，但几天的走访下来，他现在已经真心想为东区，为这里生活的真正的底层民众们做些什么。 而记者，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他手中的笔！他不但要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地反馈给那位大人物，还要写成社评，让更多的人能了解到东区的真实环境！ “这就像大型的血腥献祭仪式，只不过目标是那闪烁的金钱符号……如果极光会、玫瑰学派等邪教组织能利用好类似的事情，如同兰尔乌斯在廷根做的那样，问题就大了……” 心中如此想着的克莱恩同样深受震撼，虽然他做值夜者的时候，有了解和接触过那些贫民的生活，但这一次全方位，立体式的观察，却将一处人间深渊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回去，我的调查采访做得差不多了。”攥着拳沉默了很久之后，迈克叹了口气道。 接着他们便在老科勒的带领下，往大桥区域行去，一路沉默，无人说话。 “但愿东切斯特伯爵在拿到我的报告后能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改善东区贫民的生存环境……”快要分别的时候，迈克感慨了一声，不过话音却越来越低。 “东切斯特伯爵？”克莱恩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略一回想，便回忆起房东斯塔琳·萨默尔太太曾经说过，那个大气污染查委员会的首席秘书好像就是东切斯特伯爵的长子。 而想到斯塔琳太太，他又忽然想起对方似乎在克拉格俱乐部时曾邀请自己参加今天晚上在她家举办的相亲……不，是蹭饭宴会？ “是的，那是一位真正的大贵族……而我的这次调查采访就是他委托的。”迈克稍微解释了一句后，又叹了口气，“可惜即便是那样的大人物，恐怕也很难带来大的改变……” “至少他愿意去了解底层的真实现状，不是吗？这说明他确实有心改变。”克莱恩安慰了对方一句。 “但愿如此……不过即便上层依旧没有作为，我也会将这两天看到的听到的尽数写到报道中，让更多有见识有爱心的先生们能够重视这个问题。”迈克握了握拳说道。 那我建议你直接将文章寄给各大教会的教区主教……克莱恩嘀咕了一句后，便与心事重重的迈克记者道别。 待其走后，克莱恩以“自带干粮的五便士党”心态，将老科勒发展成了自己在东区的线人，让他密切关注一些邪教在这里的活动。 一路回到明斯克街的家中后，心中疲惫的克莱恩刚想睡上一觉，可这时，“审判”小姐的虚幻祈求声却在他耳边响起。 “‘审判’小姐将2200镑凑齐了？居然没有找‘塔’先生借……看来，塔罗会里果然只有我这个‘愚者’最穷了……” 克莱恩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接受了“审判”小姐的“献祭”。 “嗯，晚上去房东太太家蹭过饭后，还得在家里等待莎伦小姐到来，与她交换‘审判’小姐需要的材料…… “明天要举行塔罗会，之后的夜晚得和莎伦小姐一起闯‘梦境迷宫塔’的第六层…… “感觉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忙碌起来了啊！” 就在克莱恩发出感慨的时候，象征着“塔”先生的深红星辰急速膨胀收缩起来，他下意识地将灵性蔓延过去，结果就听到了要他“赐予”米索尔尸体的“请求”。 “停尸一天，也不说交尸体管理费啊……”克莱恩嘴里虽这么嘀咕，但还是打开“召唤之门”，将剩下的一个袋子扔了进去。 弄丢“堕落晨星”的事，始终让他有些理亏，因此对待“塔”的请求，总是颇为“宽容”的。 “毕竟我是一个‘等价交换’的‘愚者’嘛！” 自嘲了一句后，克莱恩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了卧室，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天色变暗，傍晚来临，房东家女仆按门铃的声音才将他吵醒。 …… 拜亚姆，“芳香庄园”，主卧室中。 变化成“奇异博士”样子的艾布纳在收到“愚者”赐予的裹尸袋后，先布置好施展“传送术”所需要的仪式，又从“梦境迷宫塔”中兑换出一枚略显透明的幽暗符咒。 接着，他念诵起冗长的咒文，配合手里的符咒，从灵界中“借取”某种“特殊的力量，传递到仪式中。 然后那枚兑换来的“传送符咒”豁然消失，化成了一个边缘闪烁着火花的圆形的“门”。 见此，艾布纳不敢耽搁时间，抓起装有“巧言者”米索尔·金的袋子，一步跨入了那扇门中。 不同于被阿兹克先生带着“穿梭”时的感受，通过“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进行的“旅行”因为有明确的祭台进行“定位”，所以只是在看见了数不清的难以描述形体的透明影子，发现了最高处一道道蕴藏着无穷无尽知识般的明净光华后，他便不由自主地从另一道火花圈成的“门”中走了出去。 然后，艾布纳就看到了将头发放了下来的艾德雯娜拿着一只怀表站在不远处。 而他此时所处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有巨大的钥匙，有和他交给休的那枚“所罗门金币”很像的左右不对称的硬币，有羊皮纸订成的书册…… 这是“冰山中将”的收藏室？看来在她心里，传送祭台也是藏品之一啊……艾布纳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了判断。 “你出发时的时间？”艾德雯娜像个严肃的科研人员一般问道。 “两点三十整。”艾布纳肯定地回答道。这本来就是这次“传送”实验的项目之一，他自然不会忘记记录时间。 “你从‘门’内出来时是两点三十分零十秒……十秒的时间吗？据我所知，一般的‘旅行家’跨越这样的距离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看来我们研发的术很成功，” 艾德雯娜眼眸晶亮地看着消失的‘门’，表情竟生动了不少。 她曾经试图“模仿”过“旅行家”的“旅行”，可惜没有成功，现在这个秘术虽然麻烦、昂贵，但却是她征服这一领域的“标志”，让她很有成就感。 相比起来，艾布纳虽然也对这个术的成功感到高兴，但却没有艾德雯娜那么纯粹，所以在稍稍振奋了一会儿后，就说起了“正事”，将那个袋子交给了对方： “换到的赏金我们可以二八分。” 艾德雯娜不太在意地将其放在一边，点头道：“可以。” 接着，她在邀请艾布纳参观了她的诸多收藏品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望着他道： “玛利亚一天前派信使给我送来了消息，说有人在南大陆帕斯河谷南部，靠近星星高原的丹尼尔谷地一带发现了芬克斯雄狮的踪迹。” 艾布纳闻言眼前一亮，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看过的南大陆地图，追问道：“有更具体的位置吗？” 毕竟丹尼尔谷地面积可不小…… “据玛利亚所说，看到芬克斯的人都已经死了，是通过残余的灵才知道了他们遭遇了什么……而那些人死亡的地点是谷地的达尔湖西侧。”艾德雯娜向艾布纳详细转述了玛利亚来信的内容。 在说完后，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最近正好要去一趟南大陆……可以借此测试一下‘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的传送距离与对应时间。” 你的意思是，让我随着你的航行不断在拜亚姆和黄金梦想号之间传送？得亏我的“传送符咒”只是比较费“肝”啊…… 艾布纳心里虽然吐槽着，表面上却很干脆地答应道：“好！” 这时候，收藏室外的门忽然被敲响，接着传来达尼兹的声音： “船长，有一艘幽灵船出现在了附近海域。” …… 周一，白银城，圆塔底部的戴里克眼前忽有灰雾弥漫，耳畔响起了“愚者”低沉的嗓音： “准备聚会。” 就在虚空里涌出的无边无际深红光芒，将戴里克的星灵体淹没的时候，他隔壁的那位前探索小队的队长却忽然敲响了金属隔间的墙壁…… 却又没有像往常一般敲响寻求聊天的第三下！ 第434章 再一次伪造日记 在琴房结束了钢琴练习的奥黛丽看了眼座钟，发现距离塔罗会的时间已经很近。于是便往自己的卧室返回。 路过她父亲霍尔伯爵的书房时，她看见房门半掩，桌上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之前没有的……”奥黛丽好奇心起，放慢脚步，对金毛大狗苏茜使了个眼色在给狗使眼色这方面，她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而成为“观众”很长一段时间的苏茜，很容易就能明白主人想让自己做什么，但它偶尔会假装没弄懂，只愿意躺着不动。 当然，这一回的它没有装傻，而是小跑着溜进了书房，然后探出两条前腿，撑在桌子边缘，直立了起来。 它快速瞄了那叠文件的首页一眼，返回奥黛丽身旁，压低嗓音道： “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各阶层生活状况调查。 “奥黛丽，这是什么意思啊？” 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各阶层生活状况调查？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调查？难道是我之前那些隐晦的暗示生效了？ 奥黛丽一阵疑惑，没顾得上回答苏茜的问题。 她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于是镇定自然地进入了霍尔伯爵的书房，走到桌旁看起了那些报告。 最上面那份报告的调查人员是一个叫做迈克约瑟夫的记者……后面还有其他人从不同的角度做出的实地调查…… 其中好几份甚至还提到了邪教的散播，部分非凡者与黑帮的勾结……文件的下方有女神的圣徽…… 爸爸和教会都派人去做了调查？这是汇总的文件？难怪中午的宴会上，爸爸和不少委员商讨了反污染法案和烟气减排法案……这是打算先从工厂区的污染问题入手，一点点改善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的现状？ 嗯……也许爸爸还有利用这件事为希伯特博得声望的意思在里面……但总归是件好事！ 呼……奥黛丽看了眼书房内的挂钟，见已接近三点，遂放弃仔细阅读的打算，将文件恢复了原状。 出门之前，她随手抽了本图书，把它伪装成了进来的目的。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艾布纳坐在客厅内，看着不远处有些局促不安的向导温特，抿了一口咖啡，笑着问道： “温特先生，考虑好了吗？我可以给你开出30镑的年薪。” 通过几天到观察，艾布纳觉得温特是个性格非常不错，也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在拜亚姆还很有人脉，所以想将其招成自己的手下，帮助自己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事物……比如购买材料，打探消息等等。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贴身女仆伊莲，但她主要还是负责管理这座小城堡内的女佣和财务支出……而根据那份“契约”，她也不能未经自己允许离开庄园。 至于管家哈维先生，他其实对艾布纳在庄园里安插自己的心腹早有预料，所以才一直未给新雇主推荐贴身男仆。 而温特此时已经心动，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同样觉得布雷恩先生是一位修养很好的绅士，而且又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侦探”，是自己崇拜的偶像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是，30镑的年薪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30镑看似不是很多，但在殖民地，对温特这个阶层的人来说，绝对属于高薪了。就算是贝克兰德的同行，大多也就这个数目。 要知道他帮着艾布纳忙前忙后好几天，也才只有10苏勒的报酬，就这，还得分三成给介绍工作的“服务公司”。 而这样“油水”很足的委托，他一年也接不到几次。 终于要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了吗？蕊妮，我终于有了给你一个家的可能……温特忍住心里的激动，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我愿意为您服务，布雷恩先生。” “很好，我会尽快找律师拟定合同的。”艾布纳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果温特在未来一段时间始终如一，倒是可以试着将他培养成非凡者，这样一来就算买非凡物品和材料，都能有人代劳了…… 而我手里的初始序列的非凡特性并不少，无论是“猎人”、“水手”还是“收尸人”和“不眠者”都有……嗯，作为一个“老板”，也许给自己的“员工”提供“不眠者”才是最佳选择…… 心里吐槽的同时，艾布纳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温特的肩膀，微笑着道：“听说你来自最西边的西弥姆岛？我可以先预支你一个月的薪水，再给你几天假期，让你将家人接到拜亚姆安顿。” “我没有家人了……”温特先是失落的摇摇头，接着又打起精神，感激地道，“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个短暂的假期……我，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叫作蕊妮……我想回去西弥姆岛向她表白……如果她同意，我会将她接过……” 温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对面的布雷恩先生面色古怪地看向自己，立刻醒悟过来，觉得自己这是有些得意忘形，赶忙道歉： “对不起，布雷恩先生。我……我不该让我的事打扰到您……” 艾布纳闻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心里却有些诧异地想道：蕊妮？这个温特莫不就是原着里那个捡到非凡特性还贴身携带的倒霉蛋？记得原着里克莱恩为了扮演“无面人”还变化成死去的他去找蕊妮表白了……结果被人拿扫帚打了出来…… 说起来，我这身体的原主也是贴身携带非凡特性才死的……这是某种莫名的缘分吗？ 收敛起飘飞的思绪后，艾布纳又鼓励了温特几句，才让侍立在一旁的伊莲从庄园的账里预支了3镑交到温特手上。 男仆嘛，也是隶属于庄园的，薪水自然不能走艾布纳的私人账户。 待温特感激地离开后，伊莲才看向眼前的名侦探，嘴角噙着笑容，状似认真地询问道：“我的年薪又是多少？” 一天多的相处下来，伊莲通过“猎人”的能力，大致了解了艾布纳的性格，知道他平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所以言语才渐渐随意起来。 毕竟，想要“挑衅”对方，必须先对其有足够的了解…… 伊莲虽没想刻意“挑衅”，但索伦家的血脉已让这种状态融入了本能。 我现在将你送回“黑死号”，立刻就能拿到至少1000镑的报酬……还找我要年薪？不过，伊莲作为贴身女仆没有薪水确实有些奇怪，也许会引来怀疑……嗯，回头告诉管家哈维先生一声，就说“贴身女仆”的薪水走我的私账就行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嘴上却道：“你现在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我就先帮你保管好了。” 和硬扣下的“红女仆”斗了几句嘴，艾布纳看了看时钟，见已经接近两点，这才打发了伊莲，又回到自己的卧室，用灵性将四周封锁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塔罗会上，太阳会询问阿蒙的事……但我又不好告诉他，毕竟他就直面着阿蒙的分身，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所以只能稍稍提醒…… “不过不能告诉太阳，不等于不能告诉克莱恩……让他提前对阿蒙有些了解，也能更稳妥的应对那个熊孩子带来的威胁……” 至于告诉克莱恩的方式，艾布纳准备在塔罗会前伪造一页有关阿蒙的“罗塞尔日记”。 半个多小时后，斟酌好措辞写下日记的艾布纳再次叫来了伊莲，让她随意誊抄了一份，这才强行记忆下那些别扭的笔画结构，等待接下来的塔罗会。 …… 三点整，挂钟的敲击声还在回荡之中，赶稿赶得有些昏昏沉沉的“魔术师”佛尔思在忽然出现的深红虚幻光芒淹没下，来到了巍峨雄伟的宫殿内，出现在了古老长桌的侧方。 她环顾了一下左右，见自己这一侧最上首的“正义”小姐已经站起，忙起身跟随，并在她的引领下向“愚者”先生问了好： “下午好，愚者先生” 之后，她看着“正义”小姐分别问候了“倒吊人”“塔”“世界”“审判”和自己，直到问到“太阳”时才有所停顿。 而这时候，就连佛尔思都察觉到了他似乎有点不安。 难道是他把塔罗会的信息暴露了？思维跳跃的佛尔思心中一紧，几乎和“正义”奥黛丽同时开口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 “太阳”戴里克抿了抿嘴，见“愚者”先生没有阻止，这才把自己“装病”成功，被送到圆塔底部隔离治疗的事情完完整整讲了一遍，接着询问起圆塔中那件神奇物品能不能发现灰雾、 听到这个问题，“正义”和“魔术师”等人也同样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愚者”。 我怎么知道……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不过，暂时没有什么或诡异或强大的力量试图入侵……嗯，连“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都没能找到这里……问题应该不大…… 克莱恩手指轻敲青铜长桌边缘，一派“轻松”地回答道： “正常来说，它发现不了。 “但某些神奇物品具备奇特的效果。” 见“愚者”先生给出“肯定”的答复，戴里克放心之余，又想起了那位前探索小队队长讲的事情，脱口问道： “你们有听说过阿蒙这个人吗？” 第435章 阿蒙 阿蒙……果然，剧情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啊……阿蒙和“愚者”的“诡秘”之争，也要正式开始了！艾布纳暗自叹了口气。 阿蒙！依旧装扮成贵族小姐模样的休眯起了眼睛，她在“军情九处”的档案室里看到过这个名字……据说不久前蒸汽教会还“偶然”发现了阿蒙家族的一处陵寝，并从里面找到了不少非凡材料。 阿蒙？克莱恩略作思索就记起了熟悉感的来源：“倒吊人”先生在曾经的塔罗会上提起过。 同样地，“正义”奥黛丽也看向了“倒吊人”，心道：我唯一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就是从“倒吊人”先生那里……那时候“塔”先生都没加入塔罗会。 “魔术师”佛尔思一脸茫然地听着，发觉大家讨论的问题一不小心又“跳”到了自己的知识范围外。 “倒吊人”阿尔杰则皱起了眉头，他看了“塔”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你们白银城在探索周边区域的过程里，遇到了一个自称阿蒙的人？” “太阳”戴里克认真点头道： “是的，四十二年前，有支探索小队在黑暗深处遇到了一个自称阿蒙的人，返回白银城后，他们相继发疯失控，只剩下一位，被关在了圆塔底部，就在，就在我隔壁。” “倒吊人”听后思索了片刻，然后斟酌了一下语句，将阿蒙家族在第四纪，尤其是在图铎王朝的地位再次介绍了一遍，末了道： “从‘五海之王’纳斯特那里传出过这样一个消息，阿蒙家族是渎神者家族，他们掌握着窃取神灵力量的奥秘！ “还有，阿蒙家族自称远古太阳神后裔。” 远古太阳神是谁？听这个名称……怎么好像是主拥有的权柄……戴里克听得一阵迷糊，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见“太阳”没有说话，“倒吊人”阿尔杰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道： “阿蒙家族是一两千年前的古老家族，几乎等同于历史，我很好奇，你们遇到的那位先生为什么能出现在白银城周围？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说这话时没有再看向“太阳”，而是望向了身边的“塔”，显然是觉得“太阳”肯定不会知道，反而“塔”那里没准能有意外的消息。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艾布纳，就连“世界”都慢半拍地完成了动作。 艾布纳见此犹豫了一阵，不过还是简单地道：“我无从判断祂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明确，阿蒙家族存在‘偷盗者’途径的天使！ “而且除了‘愚者’先生外，如果还有谁可能进入‘神弃之地’，那我能想到的只有祂了……” “偷盗者”途径的天使？难道所谓“窃取神灵力量的奥秘”就是这条途径高位阶的体现？嗯，之前的某次塔罗会上“正义”小姐说起过贝克兰德的“值夜者”们曾被一位“偷盗者”途径的半神偷走了“想法”……这条途径走到极致，未必不能真的偷一位神灵啊……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由于有灰雾遮挡，其他人都没有看到。 “偷盗者”途径……就是值夜者至今都没有抓获的那位半神的途径？“正义”奥黛丽一下子回想起格莱林特曾找他分享过的事，险些脱口而出。 “审判”休这时候却补充道：“‘蒸汽教会’前不久刚刚在斯特福德河湾的白崖镇附近完成了一次对阿蒙家族陵寝的探索……” “魔术师”佛尔思闻言眼睛一亮，她对探险之类的事情很感兴趣，好奇地询问道：“‘审判’小姐，您能不能详细说一说‘蒸汽教会’的探索过程？” 平时和我说话时不见你这么客气……休暗自嘀咕了一句，摇摇头道： “‘军情九处’只收到了‘机械之心’的行动简报，知道他们在那里收获了不少材料，并最终摧毁了陵寝……但简报里没有具体细节。” 艾布纳对于休的话也很是诧异，毕竟那个陵寝可比原着“机械之心”的暴力拆解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月。 这应该是我的蝴蝶效应？嗯，大概是因为范妮和爱玛发布探索委托的那个龙牙酒因为“康瓦”男爵的事件被“机械之心”征用，所以才泄露了情报，导致探索提前？ “这样啊……”佛尔思遗憾地调整了下坐姿，心里想着等聚会结束后找个由头让休去军情九处的档案室里查看一下“机械之心”的简报，没准就能有新的收获。 “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吗？不过这个途径的非凡者真的很少，我听说过的人里几乎没有和“偷盗者”能力类似的…… 只有“愚者”和阿蒙可能进入神弃之地……如果说“愚者”先生靠的是实力，那阿蒙呢？靠着窃取“出入”的权柄吗？ 另外，“机械之心”既然给“军情九处”发了简报，没理由不发给“代罚者”，也许可以托人找来看看…… “倒吊人”阿尔杰在思索之余，将目光隐晦地投向了“愚者”先生，发现即便是阿蒙也没能引起这位强者的兴趣，只能略感失望地对“太阳”道： “那你多和隔壁那位前队长交流，看能否挖掘出新的信息。”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 “不过，你必须足够小心和谨慎，我认为那个人非常危险。” “非常危险？‘倒吊人’先生，您也这么认为？”“太阳”戴里克颇感诧异地反问道。 六人议事团的长老们也这么认为！ “倒吊人”往高耸的穹顶看了看，无奈地为戴里克解释了几句：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还活着；在关押失控者的地方关了四十二年，他依旧清醒理智；再加上与一位可能是天使的阿蒙扯上了关系……这还不够可疑吗？ “太阳”听得豁然开朗，当即诚恳说道： “我明白了。 “谢谢你，‘倒吊人’先生！” 说完，他又看向艾布纳，致意道：“同样感谢您的解释，‘塔’先生……另外，答应您的其他材料，等我离开圆塔后会尽快收集齐的。” 那我还有的等了……你这件事可不会那么快结束。心里虽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上却微笑道：“能帮到你就好。” 这个话题结束后，塔罗会进入正常流程，奥黛丽提交了三页罗塞尔日记，并在“愚者”先生询问她要换什么时，选择了单独交流。 片刻后，其余塔罗会成员的感官恢复，发现“正义”小姐正在快速收敛脸上的激动和兴奋之情，都不由得有些好奇她向“愚者”先生提出了什么要求。 只有艾布纳知道她应该是看了一眼“黑皇帝”牌，真正了解了“神之奥秘”到底是什么。 他这会儿也已经具现好三页日记，其中一页是他之前“杜撰”的，另外两页则是从范妮的祖父萨里先生那本日记里选出的“大帝娱乐”内容。 这也是为了尽量“稀释”克莱恩可能的怀疑……虽然事到如今，艾布纳其实已经不太在意克莱恩发现他也是一个“老乡”了。 但能瞒还是要瞒的，否则“愚者”先生耻于“骚操作”，塔罗会上岂不是失去了不少快乐？ 另一边，克莱恩见“塔”先生毫无意外地选择了继续积累贡献，便将那三页日记“传送”到手边，认真阅读起来——“正义”小姐提交的日记，他之前在单独交流时就已经读过了。 “一月二十五日，一个血月之夜，我再次成功地与‘门’先生连线。 “这一次我和他顺着上次‘天使家族’的话题聊起了效忠图铎王朝的安提哥努斯，阿蒙，雅各，塔玛拉等家族。 “而他却笑着告诉我，雅各早已凋零，塔玛拉也分成两派，名存实亡，安提哥努斯则比他的状态还要差……而阿蒙根本不是一个家族！” 第436章 日记与交易 安提哥努斯……是“塔”先生之前说起过的“半个愚者”吗？祂的状态比“门”先生还差……这是也被封印了或者被困住了？ “倒吊人”先生说过，安提哥努斯是被黑夜女神教会剿灭的……这么说，是女神动的手？ 封印的地点恐怕就是霍纳奇斯山脉的主峰，那消失的“夜之国”？ 回想起穿越之初就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安提哥努斯家族，以及每次喝下魔药后听到的“霍纳奇斯……弗雷格拉”呓语，克莱恩心里难免进行了一番猜测。 不过……最后一句的“阿蒙从来不是家族”又是什么意思？ 带着心中的疑问，克莱恩将目光下移，继续看起后面的内容： “‘雅各早已凋零’这我知道，毕竟穿越这么多年来，我从没遇到过和这个家族有关的任何人或事，甚至如果不是阅读过第四纪的历史，都不会知道这个家族存在过，消失得简直比‘阿蒙’还彻底。 “但后面几句就超过了我的知识范畴……所以我就此向‘门’先生提出了疑问。 “‘门’先生这一次意外地很好说话，他告诉了我三件事。 “第一，‘安提哥努斯’强行容纳唯一性，早就疯了，被黑夜女神关在‘夜之国’中沉睡，连清醒都做不到，状态自然比他还差； “第二，因为六神支持‘夜皇’，所以‘塔玛拉’家族的‘秩序之手’被夺走……‘四皇之战’后，一部分‘塔玛拉’与衰落的‘亚伯拉罕’家族联姻，得到了‘学徒’途径的配方，而另一部分依旧坚持‘仲裁人’途径，因此逐渐分裂。 “第三，之所以说‘阿蒙’不是家族，那是因为所有的‘阿蒙’家族成员其实都是‘阿蒙’的分身，祂作为序列1的‘时之虫’，吞噬了太多‘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分身之多数都数不清……就连‘雅各’家族的凋零也是因为祂——‘雅各’同样执掌着‘偷盗者’途径。 “我当时就被惊呆了，如果‘门’先生没有骗人，那我身边的人里会不会也有阿蒙存在？ “‘门’先生好像看出了我的担心，笑着告诉我，‘阿蒙’其实不难分辨，因为祂的分身通常都会在右眼戴上单片眼镜，就连被祂‘寄生’的动物也不例外，会在右眼形成一个独特的眼圈。 “这似乎是那位远古太阳神子嗣的习惯。” 这一页到这里结束，克莱恩连忙翻过，期待着能获得更多情报……可惜，映入他眼帘的却是： “五月一日，我觉得我有些厌倦弗洛纳尔夫人虽然她没有什么变化，但我看到她时没了以往的激情……” 大帝啊，五一劳动节都在“操劳”，还真是辛苦你了……克莱恩无力地吐糟了几句后，快速地扫了眼下面的文字，发现都是类似的内容，便再次翻过，结果发现第三页上也差不多，唯一有些价值的地方只有以下这句： “八月五日，我忠勇的舰长伊萨卡即将驾驭最新式的蒸汽船去寻找‘神弃之地’的位置，他在出发前将妻女托付给了我照顾……” 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页日记里提到过，这艘探索“神弃之地”的船只失去了联系……为此，罗塞尔还诞生了“发明”无线电报的念头。 而伊萨卡舰长这个名字……我记得有位伊萨卡小姐后来似乎帮助罗塞尔“怀念青春”来着？ 衣冠禽兽啊！ 嘀咕了几句后，克莱恩将后两页放到一边，又翻回到第一页，一边逐字重新阅读，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思索道： 安提哥努斯果然是被女神封印在了夜之国……容纳“唯一性”失败，所以疯了？这是祂“半个愚者”名号的由来？ 而更恐怖的是，这种近神的存在都能疯狂，如果女神没有出手，那是不是又会多出一尊邪神？ 另外，“学徒”、“偷盗者”、“占卜家”这三者是相邻途径，本该互相敌对……可为什么共同投靠了“血皇帝”图铎？ 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还是，单纯的非凡特性聚合？ 最后，“太阳”那边刚刚遇到“阿蒙”，我这边就收到了一张这方面的日记……这种感觉就和我与“安提哥努斯”以及密修会的种种“孽缘”很相似啊……也是非凡特性聚合吗？相邻途径的非凡聚合？ 可之前没有发生过这么明显的现象…… 难道那个阿蒙和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也有很大的联系？还是祂占有的非凡特性太多，所以这种“聚合”的吸引力很大？ 他倒是没有直接怀疑“塔”，毕竟“太阳”问起“阿蒙”的事也是临时起意，“塔”先生不可能提前知道，而第一页日记上的笔迹一看就出自女性的誊写，也不知道又是“塔”的哪位女性朋友给他的。 思索了一阵后，克莱恩看了“太阳”一眼，决定一会儿塔罗会后他要在这里等一会儿，看看“太阳”那边会不会有别的变化。 也不知道小“太阳”隔壁那个42年前的探索小队队长有没有单片眼镜……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让手里的日记消散，然后后靠住椅背，微笑说道： “你们自行交易。” 他的话音一落，“正义”奥黛丽小姐就幅度很小地举了下手，未做什么隐瞒地说道： “我求购三种材料，镜龙的眼睛一对，它的血液50毫升，以及长者之树的果实。” 她之前已经和“太阳”做过交易，拿到了“心理医生”，或者说“精神分析师”的魔药配方，为此她也将从“审判”小姐那里买到的“太阳神官”配方交给了对方。 “太阳”戴里克点头道： “我也会留意的，被腐蚀的镜龙并不少见，额，在白银城，还有‘精神分析师’留下的非凡特性，不过，很难交易得到，也容易被怀疑。 “当然，得等我顺利从圆塔出去后才行……” 克莱恩这时候也操纵起“世界”，让假人先生阴沉嘶哑地开口道： “我会在我的圈子里问一问，对了，帮我寻找人皮幽影的特性。” 至于“千面狩猎者”，通过“梦境迷宫塔”给予的情报，他已经有了目标，只是这几天实在太忙，还没来得及去救那个吸血鬼埃姆林。 “好。”“正义”奥黛丽颇有自信地转头望向对面，“‘倒吊人’先生，你需要的‘龙眼海雕的眼珠’，我同样会留意。” 她很快就要已经加入“心理炼金会”，未来背后有这么一个隐秘组织支撑，很多材料或许不再匮乏，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获得。 “世界”低笑一声道：“你也要主要安全……”接着，他将头转向“审判”小姐道：“‘刚朵拉的金色羽翼’我已经拿到，等聚会结束后就给你。” 事实上中午时莎伦小姐就已经将那件材料送来，但克莱恩没有立刻交付，打算等塔罗会后一起操作。 “好。”休闻言松了口气，她虽然不怀疑“愚者”先生的公正，但付了钱后没有回应的时候，还是难免心生忐忑。 “魔术师”佛尔思这时候插嘴问道：“这件材料需要付出什么才能交换？‘世界’先生，你那里还有没有多出的？” 她是想帮休问一问。 “2200镑。”“世界”沉默了几秒，低沉着嗓音回答道。 闻言，佛尔思立刻礼貌地笑了笑，后靠向椅背。 第437章 贫穷 见自己的好友“缩”了回去，休在险些捂脸之余，也有些感动，差点要主动将材料让给对方，“成全”她对自己的这份友谊…… 但想了想，这种行为除了浪费“献祭”仪式的材料和让艾布纳看笑话外，没有任何意义，只能作罢。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也是对“愚者”先生的不敬。 这时候，艾布纳见没人再开口，于是看向身边的“倒吊人”阿尔杰，斟酌着道：“之前那件事，多谢你的帮忙了……而且是我思虑不周……现在想来，你去领取那人的赏金确实有些不妥。” “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私下里又做了什么大事吗？听他这么说，“正义”、“审判”、“魔术师”都齐齐竖起了耳朵。 “没有关系……更何况，光那三个人就给我带来了一千镑以上的收入。”“倒吊人”阿尔杰摇了摇头，相比那些赏金，他现在更看重和“塔”之间的交情。 毕竟对方不但见闻广博，又有实力，有背景，门路也宽广，还疑似成为了“愚者”先生的眷者，于公于私，他都向与对方打好关系。 现在吃点亏，未来可能赚得更多。 听到他的话，艾布纳沉吟了几秒后，说道：“但总归是让你承担了一定的风险……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情报，以此来抵偿‘巧言者’的那部分赏金。” 阿尔杰本想拒绝，但见“塔”说得郑重，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什么情报？” 艾布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你应该知道，服食序列5魔药时需要相应仪式的配合……”说到这，他见除了“魔术师”小姐外的其他人均点了点头，才继续道，“我提供的情报就是‘海洋歌者’所需的仪式要求，这样你就可以提前有所准备……毕竟你升级的速度有些快，可能不会上报自己的进度，使用风暴教会的提供的仪式。” 听到这番话，阿尔杰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虽然他目前连序列6的魔药材料都没收集齐，但他坚信自己定然会成为“海洋歌者”……而且正如“塔”所言，他确实打算隐瞒自己的晋级速度。 “那我就多谢你的好意了……”阿尔杰这回没再推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仪式的要求是什么？” “需要单独交流吗？”艾布纳环顾了一圈，笑着问道。 “不需要。”“倒吊人”阿尔杰摇摇头，反正是白来的知识，而且塔罗会里也没有其他“水手”途径的非凡者，没必要那么小气。 “仪式的内容是，在一只奥布尼斯的肚子内服食魔药……”艾布纳语气轻松地说道。 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察觉到了“塔”的心情变化，不由得有些诧异，心想：怎么感觉“塔”先生心里比“倒吊人”还高兴？他就那么喜欢炫耀知识吗？不……也许主动透露情报是他“扮演”的一部分？ 事实上他猜得不算错，艾布纳这一次主动送出“羊毛”，在还“倒吊人”人情之余，确实存了加深塔罗会众人对他“博学”印象的念头。 另一边，阿尔杰听完仪式的内容，脑海内迅速浮现出对应的资料： 奥布尼斯是一种古老的海怪，可以直接吞掉一艘帆船，它有庞大扭曲的身体、多达三个的脑袋和一条条纠缠在一起的触手，是海上许多传说的主角； 这种海怪绝大部分已被风暴教会驯服，有着固定的活动区域，但不知道是否具备接近人类的智慧。 “难怪教会要控制奥布尼斯，而非其他海怪……难怪海盗里‘水手’途径的非凡者众多，能达到序列5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他们要么是直接获得的遗传，要么是‘五海之王’和‘神秘女王’的下属……” 阿尔杰眉头微皱，却没有太多烦恼，毕竟他距离序列5还有段距离，有充裕的时间去思索该怎么绕过教会的“垄断”。 “多谢了，这个情报对我很重要。”“倒吊人”阿尔杰回过神后郑重地向“塔”道谢。 艾布纳则在笑着回了一句“这本就是给你的报酬”后，又看向对面的三位女士，询问道：“女士们，能帮我买一台新式的蒸汽机吗？功率不需要太大，16马力就可以。” “正义”奥黛丽眨了眨眼睛，她虽然经常购物，但还真没买过蒸汽机，对于性能参数什么的也是一窍不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与她类似的是“魔术师”佛尔思，她虽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却对整个机械领域的事情都了解不多，平时看报纸也没有留意过……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只有“审判”小姐在沉吟了片刻后问道：“你能接受九成新的旧货吗？‘军情九处’最近刚好从一位勾结黑帮的奸商那里查抄了一批，是最新的‘博尔顿-唐纳德’2型，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弄来一台。” “九成新……多少钱？”艾布纳眼睛一亮，询问道。 “内部价应该用不了100镑。”休显然了解过，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 我记得这个型号的新机至少要500镑以上，确实很便宜了！艾布纳想了想，点头道：“那麻烦你尽快帮我买一台，钱我会在塔罗会后‘献祭’过去。” 考虑到休刚买了材料，应该处于财政赤字状态，所以艾布纳决定先给钱。 他的问题结束后，“魔术师”佛尔思悄然吸了口气道： “我想求购深海枪鱼的血液，用金镑支付。” 虽然我的积蓄空了，但我还可以找休拆借，等新书上市后再还给她……她默默鼓励了自己一句。 钱果然是制约许多非凡者晋升的主要原因之一啊……也不知道艾布纳当初是怎么凑出那么多钱买材料的……他虽然是“英雄侦探”，看似名气很大，却好像没办过几件实在案子啊……佛尔思的思绪忽然有些发散。 就在她以为没人会回应的时候，刚刚知道“海洋歌者”晋升仪式的“倒吊人”阿尔杰心情不错地说道： “我在之前那次大海盗们的聚会上，见过深海枪鱼的血液，但很可惜，你已经错过了，你应该早说的，不，我说错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加入塔罗会。”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炫耀自己资历深？佛尔思回过神后暗自撇了下嘴，一本正经地问道： “‘倒吊人’先生，你帮我多留意一下，价格300到400镑都能接受。” 我在休那里的信用，大概只有这么多…… 阿尔杰呵了一声道： “大海比陆地更加广阔，海盗们也许半年都未必能碰一次面，即使在他们销赃的各个群岛首府内，也不会出现非凡材料聚集的事情。 只有贝克兰德、特里尔、圣密隆、费内波特城这些大都市，才能吸聚众多的材料。听你的口音，你应该是贝克兰德人，或者说已经在贝克兰德定居多年。” 你的意思是，还得靠我自己？但在贝克兰德买材料，那些非凡聚会上的人肯定不给赊账啊……佛尔思险些抬头仰望高耸的穹顶，她摸了下自己的脸皮，环顾一圈，异常诚恳地问道： “各位，你们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吗？”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众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只有艾布纳笑着回答道： “只要有实力，可以去试着猎杀那些有赏金的海盗或者通缉犯，虽然危险，但收获往往很不错。” 确实不错……但我去狩猎他们，那不是去送人头吗？也许还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佛尔思在自嘲之余，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她看了出来，除了“愚者”先生，也许聚会内大部分人都和自己一样缺钱…… 第438章 背锅的克莱恩 安静了一会，“倒吊人”阿尔杰道： “我在调查‘疾病中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与她接过头的人……也许和殖民地奴隶失踪事件有关，你们帮我留意一下。 “那个人自称巴伦，肤色棕红，有明显的南大陆人种特征，但有人偶然听过他用带贝克兰德腔调的口音说话。 “他左边第三颗牙齿缺失，但很可能已经补上。 “另外，长相没有特点，身高也相当普通。 “如果你们能发现他的踪迹，报酬不成问题，至少100镑，或等价的物品。” 阿尔杰说完视线依次扫过“塔”“世界”和“审判”，虽然他不太愿意招惹“疾病中将”，但那位海盗将军也只是参与了运输，其上下游的人物都值得查一查。 “审判”认真地记了下来，决定回去找一找，她最近很缺钱，100镑已经是不菲的收入。 艾布纳虽然知道在新年前的大雾霾事件时，那个叫巴伦的人应该在贝克兰德西北郊的血皇帝陵寝里，但对方现在在哪却不得而知，所以也只是默默点头，示意自己会留意，并没有接话。 而克莱恩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光凭这样的描述，连占卜都无法完成，更别提现实找人了…… 等了几秒，见再无其他人提出交易或委托，聚会自动转入了“自由交流”环节。 “愚者”自己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却操控着“世界”阴沉嘶哑地说道： “我在调查‘索伦’家族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传闻……那就是，‘索伦’家族一件编号为‘0-22’的封印物在一百多年前忽然活了过来，之后它通过一系列阴谋算计使得那个因蒂斯前王族衰落了下去，间接协助罗塞尔取得了因蒂斯的政权。” “0-22”？索伦的衰落竟然是始于“0”封印物的阴谋或者说某种负面效应吗？真是可怕……不过，这仅仅是“世界”打听到的传闻，并不见得完全是真的……“倒吊人”阿尔杰在惊讶之余，如是想道。 调查来的？是在日记里看到的……不过为什么现在说出来？我记得我在上个月提交的日记里就有这方面的内容……艾布纳却是有些不解，但很自然地用之前的暗中吐糟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魔术师”佛尔思则惊讶于“世界”先生竟然在调查一个传承上千年的古老家族，哪怕其已经衰落，但底蕴肯定还是有一些的，否则也没办法在罗塞尔大帝晚年反扑…… 我最初的判断没错，“世界”先生果然是一位实力极为强大的非凡者！在塔罗会里应该是“愚者”之外数一数二的强者……就是不知道他和“塔”先生比，谁更厉害一些。 就在佛尔思发散着思维的时候，“正义”奥黛丽已经好奇地问出了声：“那是一件什么样的物品？” 问得好，“正义”小姐！克莱恩心里赞叹一声，表面上让“世界”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处，嗓音如之前一般嘶哑地道： “它叫作‘灾祸印章’，本质上是‘猎人’途径序列1的‘征服者’特性……”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 “猎人”途径的序列1原来叫“征服者”……“灾祸印章”？听名字就知道负面效应肯定很可怕…… “正义”“倒吊人”“魔术师”“审判”几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只有艾布纳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记得自己提交的日记里，并没有提过“灾祸印章”这个名字，他之所以知道，还是从卡伦那里听来的…… 这是克莱恩自己又找到了原着里没出现过的日记？或者今天“正义”小姐提交的日记不是原着里那些“黄涛穿越初体验、初见非凡”“临高五百废和抖音小姐姐”以及“穿越前买了个银牌”的内容？ 不过，克莱恩既然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那么说明那件封印物引起了他的重视……难道“灾祸印章”的活化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 哎，情报太少，无法推理出什么结论…… 就在艾布纳心中思索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世界”的目光投了过来，似乎在期待自己说些什么。 我刚才好像流露出些许“疑惑”的情绪，应该是被“愚者”先生察觉到了……看来还是得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嗯，不能说我提交的日记里提到过的东西，倒是可以把卡伦在信里写的内容挑一些讲出来……也顺便试探一下，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克莱恩的关注。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斟酌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我听说过这件封印物，传闻罗塞尔大帝在大执政官时期非常喜欢它，经常将它带在身边，甚至在成为‘凯撒’后，还想将它当作‘国玺’……可惜……” 说着，艾布纳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一直听着故事的“魔术师”佛尔思接过话茬，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的身体也都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 很好，这样一来就算是你在向我“求”取知识，“解决”问题了……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艾布纳没再卖关子，继续道：“可惜，在罗塞尔大帝称帝后，那件封印物就莫名失踪了，后来再没出现过。” 这是卡伦告诉他的，作为罗塞尔的臣子，他在后期虽然已经不得信任，但一些大帝的旧事还是知道的。 “这就完了？”“魔术师”佛尔思觉得这真是个糟糕的故事，她还以为罗塞尔大帝的失败也是这件“封印物”造成的呢，那才更具有传奇性…… 至少也得等罗塞尔死后再失踪，才符合我的期待嘛……如果我来执笔，肯定能写出一个跨越数个王朝的《祸国之物》来……“塔”先生真不会讲故事……佛尔思在腹诽之余，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 而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却从“塔”的话里听出不一样的含义：刘博突然失踪了？他们这是闹翻了吗？刘博不赞同罗塞尔称帝？不，作为一个历经那么多次人生的穿越者，刘博不会只因为这些事就反对罗塞尔，或许还有什么更深层的，我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当然，也可能是刘博厌倦了当“封印物”，再次回归到那个未知的所在，重新“穿越”去了…… 心中猜测的同时，克莱恩操控着“世界”又询问了一句：“知道它为什么会失踪吗？” 看来克莱恩对“灾祸印章”真的很看重啊！我记得那件封印物应该是在“死神”陨落后形成的……难道是和阿兹克先生有什么关系，所以克莱恩才那么重视？嗯，很有可能！ 心中若有所思，艾布纳表面上却摇摇头，遗憾地道：“关于它的下落，我并不清楚……” 从“情绪”颜色中判断出“塔”确实不知道后，克莱恩也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又控制着“世界”说起了第二个话题： “贝克兰德码头区的西拜朗船坞发生了爆炸，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并非真想问这个，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爆炸是怎么回事了，那就是他干的！ 而克莱恩故意说起这事，是为了让“审判”小姐能接过话茬说一说军情九处在这个事件里发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逮捕卡斯帕斯。 西拜朗船坞发生了爆炸？一周都在埋头写书的“魔术师”佛尔思压根没听说过这件事，脸上有些茫然。 在报纸上看到过这则新闻的“正义”奥黛丽诧异地道：“西拜朗船坞的爆炸不是因为非法堆放危险品引发的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危险品爆炸？真是个好理由啊……我猜报道这事的记者们肯定没去过现场。“愚者”先生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审判”休这时候如克莱恩所愿地接过话茬，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根据军情九处的报告，那场爆炸源于非凡者的争斗，疑似是弱势的一方预先埋设了不少炸药，想要以此引来官方非凡者……不过，他们不知道西拜朗船坞里堆放了价值数万镑的货物，其中还有危险品，结果炸药爆炸引起了殉爆，货物都被损毁了……” 胡说！莎伦小姐作为“爆破专家”，埋设炸药时怎么会不去确定附近有没有危险品？而且我当时就躲在仓库里，根本没看到什么价值数万镑的货物！ “愚者”克莱恩闻言差点将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数万镑的货物就没了？”“魔术师”佛尔思眼里满是可惜的神情，不由得问了一句，“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值钱？” “审判”休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回答道：“很多种类的东西……比如，我之前提到的提供给‘塔’先生的那一批‘蒸汽机’。” 这……这是明目张胆地“贪污”啊！军情九处将抄查来的东西放到一个废弃船坞，这真的合理吗？ “魔术师”小姐和“愚者”先生对这种行径同时咬牙切齿地“痛恨”起来。 “嘿，这是王国军方的基本操作了……”“倒吊人”阿尔杰嘲讽地笑了笑，忍不住说了一句，“在拜亚姆的驻军一卷卫生纸都要报价1镑！” 这句话一出，不但“魔术师”“愚者”目瞪口呆，就连“正义”小姐都有些吃惊，没想到王国的风气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要知道1镑都可以让东区一户“贫民”家庭不错地生活一周了！ “审判”小姐也知道这很不好，但她现在就是官方的正式人员，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开话题道： “军情九处和机械之心方面都抓了几个军火商人，但并没有查到炸药的来源……” 我就是以这个为借口抓的卡斯帕斯……只不过他并没有接受审讯，还在军情九处总部的监牢里过得舒舒服服……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439章 愚者与阿蒙 卡斯帕斯原来是因为“黑市商人”的身份才被抓的啊……这么说，官方其实对他的怀疑并不算太大……而且，“审判”小姐也说了，炸药的来源并没有找到…… 嗯，等塔罗会结束后确认一下。 想到这里，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控制“世界”向后靠去，结束了话题。 之后，在“倒吊人”分享了一些拜亚姆附近的见闻后，这一次的聚会正式结束。 待其他人的身影都在红色光芒中消失不见后，克莱恩才让“世界”假人对自己行了一礼，接着化为“全黑之眼”，被扔进了杂物堆里。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塔”先生买蒸汽机的100镑“献祭”上来，才将钱和那份“刚朵拉的金色羽翼”一起“赐予”了“审判”小姐。 做完这些，克莱恩正准备“占卜”一下卡斯帕斯目前是否安全，以及他的事情对自己有没有威胁……可就在这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克莱恩瞄了一眼，确认祈求来自小“太阳”。 难道出事了？那个前任探索队长真的是阿蒙的分身？ 他略一思索，便伸出右手，蔓延灵性，触碰向对应的深红星辰。 …… 白银城，圆塔底部关押疑似失控者的监牢内。 “太阳”戴里克在塔罗聚会结束，回到现实后谨慎地坐了好几秒，见没有任何异常变化，才终于松了口气。 想起“倒吊人”先生让自己多向那位前探索小队队长套话，戴里克来到对应的金属墙壁前，屈起手指，笃地敲了一声。 笃，笃 他完成了暗号，可对面却久久无人响应。 睡着了？或者被带去六人议事团了？戴里克看着那面无光的金属墙壁，疑惑地想着。 这时，他背后床铺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而飘忽的嗓音： “你在找我吗……” …… 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克莱恩望向“太阳”祈求画面的目光突地凝固了。 因为模糊难以看清的“太阳”身上，缠绕着一道透明虚幻的身影！ 他有手有脚，却如同蟒蛇，扭曲地环绕着“太阳”，脑袋则支到了“太阳”的头后！ 朦胧的画面里，他依稀穿着黑色的古典长袍，戴着同色的尖顶软帽，脸上挂着水晶制成般的单片眼镜。 对于这一切，“太阳”毫无察觉！ 单片眼镜？这就是“门”先生对罗塞尔大帝说的单片眼镜？真的是阿蒙啊……序列1的“时之虫”！ 嗯，祂在白银城的监牢里待了四十二年，是本体的可能不大，应该只是分身…… 克莱恩险些如同某些小说中的配角们一样倒吸了口凉气。 而他此刻也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祂身为与“占卜家”途径相邻的“偷盗者”途径序列1，也许真的和这片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有些关联……所以，祂是打算“寄居”于“太阳”的灵体内，等待下次塔罗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灰雾之上，就像病毒或木马那样！ 到时候，我对这片神秘空间的掌控说不定会被剥夺……不，祂可是连神灵的权柄都敢偷取的“渎神者”……大胆一点猜测的话，可能连我本人都能被“偷”走，变成祂的分身……毕竟“门”先生说过“雅各的凋零与阿蒙有关”，也许……那个家族就是被祂“偷”没的？ 还好，还好小“太阳”比较单纯直接，当即就向我汇报了这件事情，而通过相应的深红星辰，借助灰雾之上的力量，让我提前发现了祂…… 克莱恩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思索起对策。 而结合之前清除“审判”小姐身上黑斑污染的经验，很快，他便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借助‘黑皇帝’牌的高位格，与‘太阳’密契，然后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将阿蒙的分身净化掉。 “这需要‘太阳’的配合……但阿蒙既然想要与灰雾之上的空间取得某种联系，大概率不会进行阻止…… “如果这样也不行，就得暂时屏蔽‘太阳’，等找到有用的办法后再尝试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再次吸了口气，然后蔓延灵性，低沉回应起小“太阳”： “我知道了。 “我有件事情交给你做。 “尝试举行以下这个仪式……”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主卧室内。 收拾好祭台，撤去了灵性封锁的艾布纳望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无声自语道： “‘愚者’先生这时候已经和阿蒙第一次交锋了？ “可惜我还帮不上什么忙……果然，别看我现在几乎不会输给那几位名震五海的海盗将军们，但比起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还是差的太远啊！” 叹息一声后，艾布纳再次感受到了提升序列的迫切，毕竟自己已经牢牢地站在了“愚者”的阵营里，那么“愚者”的敌人自然就是他的敌人。 “而‘愚者’先生的敌人真的是又多又强啊！” 摇了摇头，艾布纳离开卧室，叫来正在辛苦核对账目的伊莲，然后和她一起来到正在改造成工坊的地下室中。 作为庄园内除了艾布纳外唯一的“非凡者”，伊莲自然是被叫来打下手的，毕竟“工坊”的“神秘领域”建设不能假手于那些普通人，目前还差了些进度。 当然，布置于“工坊”一侧暗室里的“传送祭台”被艾布纳使用“守护仪式”隔开，没有让她发现。 两人忙碌了一阵，在将定制的器皿进行了某种“神秘学”加工后，“工坊”总算有了个雏形，只要再安装好“动力核心”就能勉强运作了。 伊莲这时候已经知道艾布纳可以“模拟”出“工匠”的能力，也猜到了自己头上那顶只有变化发色发型功能的帽子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不由得感慨地道： “没想到你的手艺那么差，建造‘工坊’倒是得心应手……”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空出的“核心”位置，好奇地问道：“你是打算用蒸汽机来提供动力？那将来烧的煤是走公账，还是你自己的私账？” 那是……这类工坊我在“梦境迷宫”的场景里建造过好多次，已经非常熟练……而且我的手艺也通过在梦里的锻炼提升了不少，可不是当初修复个帽子都失败的菜鸟了！ 不过，伊莲，你还真不愧是“索伦”家的姑娘，一开口就“挑衅”味十足啊！ 心里吐槽了几句，艾布纳表面上却摇摇头道：“我没打算买煤。” “可没有煤，蒸汽机要怎么运转？”伊莲虽然不喜欢罗塞尔，但对他发明的蒸汽机还是极为了解的。 “我不是有你这位女仆吗？要什么煤？你也正好可以顺便扮演‘纵火家’嘛。”艾布纳拍了拍伊莲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伊莲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产生了浓重的怀疑：女仆的工作……难道还包括驱动蒸汽机？ 不用模拟“读心者”，都“读”出了伊莲浅层心思的艾布纳理所当然地道： “女仆负责烧水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说你可能要烧的比较多……” …… 灰白雾气和位居它之上的神秘空间彻底恢复了平静，仿佛千万年来都无人踏足。 完成了“净化”的克莱恩再次“点”开深红星辰，凝眸看去，发现小“太阳”模糊的身影上已不再有那扭曲的虚幻的诡异的家伙缠绕。 呼！他难以控制地舒了口气，然后将前后的对比画面具现出来，丢向了深红光芒勾勒出的小“太阳”身影，让其自己领会，接着便直接回到了现实世界并顺势睡着，直到莎伦小姐敲窗户的声音传来才悠悠醒转。 …… 与此同时，不知位于何处的深沉黑暗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附近。 一道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戴着同色尖顶软帽，黑卷发，黑眼睛，宽额头，瘦脸颊的身影立于幽邃沟壑的边缘。 他抬手捏了捏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扭头望向了左侧，望向了远方，并低语出声： “果然……”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勒笑容，念出了一个古弗萨克语单词： “愚者！” 第440章 各方 鲁恩王国北方的凛冬郡。 一座尖顶的哥特式黑色教堂耸立在满是白雪的山中，占地极广。 它的前方是一处断崖，它的周围是一片白茫，没有丝毫的声音。 这就是黑夜女神教会的总部宁静教堂，俗称圣堂。 墨发碧眼的伦纳德·米切尔披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红色手套，正从山脚小镇的邮局里走出，打算在天黑前返回宁静教堂。 就在他刚走到小镇出入口时，却与一道身上披着带有斗篷式外装刺绣礼服，头戴波浪式长假发的男子擦肩而过。 伦纳德本能地觉得这道人影有些熟悉，不过待驻足认真查看时，却确定那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他摇了摇头，无声叹息道： “我的记忆力似乎变差了。 “总把陌生人错认出你们……”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伦纳德也没在意，转过身去，就要继续向镇外走去。 这时，他微侧脑袋，似乎听到了什么，再次停下了脚步，猛地转回了头，用目光搜索起之前看到的男子，却一无所获。 “老头，你说的是真的？刚才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为什么我没看到？”伦纳德边在街上搜寻目标，边压低嗓音道。 他脑海内当即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自从你知道‘寄生者’的事后，越来越不礼貌了…… “我劝你还是放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你没注意到的女士是一位‘观众’途径的圣者。” “‘观众’途径的圣者？她为什么会来宁夜镇？”伦纳德疑惑地问道，不过他倒是听从了苍老声音的劝告，没有再追查下去。 “我怎么会知道？当然，这里是黑夜教会的圣堂所在，她肯定不是来搞破坏的。”苍老的声音笑着道。 “确实……这种事轮不到我来操心……”伦纳德自嘲一笑，转而问道，“‘观众’途径还有‘隐身’类型的能力吗？” “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隐身’，而是在心理层面上让你视而不见而已。”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老头，你好像对这个能力很了解啊？” “那是，毕竟偷来用过。” …… 宁夜镇的一座二层小楼内，邓恩·史密斯将身上的伪装和头上的假发取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接着，他叹了口气，嗓音低沉而醇和地自语道： “伦纳德竟然加入了‘红手套’……这可真不像他……看来廷根的事对他的冲击很大。” 片刻后，他的目光又变得锐利起来，看向不远处自己晃动着的摇椅，严肃地问道：“克洛斯菲娅女士，你确定那个杀了四十三个人的凶手就藏在宁夜镇里？” “确定……我猜他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可惜他不知道，有一位黑夜女神的仆从在宁夜镇修行，早已知晓了他的恶行。”一位梳着金色长卷发的女子现出身形，边慵懒地看着本书，边回答道。 “女神的仆从？”邓恩面现惊讶，诧异地问道。 女神的仆从既然知道了那个杀人凶徒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等到自己过来处理？而且，大地母神教会和黑夜教会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为什么那位女神的仆从会允许克洛斯菲娅女士进入宁夜镇？ “你可是女神在黑夜中的忠诚卫士，担心这个干什么？”克洛斯菲娅，或者说“懒惰”小姐自然看出了自己培养的“工具人”的困惑，笑着解释道，“那个人在明面上是女神的忠实信徒，捐过大笔钱给教会，身份也不一般，影响力很大……而没有充分证据指证他的恶行前，教会方面不方便出手。” “所以，这个时候才需要‘正义’的英雄吗？”邓恩若有所思地道。同时，他确认了一件事，克洛斯菲娅和那位女神的仆人应该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否则他们根本没可能来处理这样的事件。 “不过，你要注意……因为是黑夜教会的圣堂附近，今天我肯定不能出手帮你，而你也最多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克洛斯菲娅放下手里的，难得郑重地道。 “我知道了。”邓恩灰眸幽深地点了下头。 …… 约莫一个小时后，随着一片“光之风暴”席卷而过，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仿若破娃娃般从半空跌落到地面上，让早已塌陷大半的小楼再次坍塌。 他四肢手脚变得破破烂烂，若非身上的一件马甲挡住了部分威能，恐怕他这时候已经被“光”撕碎。 身穿金红两色铠甲的邓恩随后而至，他取出了一枚克洛斯菲娅女士事先交给他的“引导”符咒，激发后，沉声向眼前的男子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那四十三个人？” “因为……要灭口……”男子在弥留之际断断续续地道。 “为什么灭口？” “他们是我的合伙人以及他们的家属……我们在弗萨克因多港附近的海域发现了一座遗迹…… “疑似巨龙的遗迹……但遗迹周围存在用‘五色辉煌石’布置的仪式……我们我们无法深入……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独吞那个宝藏，我……我才杀了所有知情人……但我心里也很痛苦……所以，来到宁夜镇，在距离女神最近的地方，向祂忏悔……” 听到这里，邓恩又问了他那处遗迹的具体位置和大致情况后，才彻底解决了对方。 紧接着，梦境骤然破碎，那些坍塌的房屋恢复如初，只有那个男子真的已经死去……当然，是身体完好的死去，而且死得很是安详。 留下了对方的罪行记录，以及自己的特别标识后，邓恩才趁着夜色飞离了宁夜镇。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支红手套抵达了这里。 …… 贝克兰德。 夜晚，铁门街勇敢者酒的一间棋牌室内，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马里奇正在和活尸们打着德州扑克。 就在这时，穿着带兜帽黑色长袍的简推门走了进来，她环顾了一圈，直接拍了拍一个活尸的肩膀，命令其为自己让开了座位，然后便坐到了对方的位置上。 马里奇脸色依旧苍白，他有些郁闷地抬起下巴，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时候‘通灵者’也能操纵活尸了？” 经过之前在与“玫瑰学派”纵欲派战斗中的合作，简的心结解除了大半，对马里奇和莎伦的态度也有了些变化。 表面上看，就是他们渐渐熟识起来…… “‘通灵者’自然不行，但‘死灵导师’却可以。”简回答了一句后，认真感应了一下，奇怪地问道，“莎伦呢？” 她佩戴着“秘偶之手”，是可以看到“灵体之线”的，所以确定那位“怨魂”小姐没有在场。 “死灵导师？原来你已经晋级了……真快啊……”马里奇有些恍惚，毕竟眼前的小姑娘还是他几个月前亲自引领上非凡者道路上的，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已经和自己同为序列6了…… 而且论起战斗能力，我还未必比得上她……马里奇暗叹一声，不再思考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莎伦有事出去了……你找她？” “莎伦最近好像很忙啊……好几天晚上都不在……”简嘀咕了一声，组织了下语句，说道： “我最近会去南大陆为那位女士做一件事……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事情想要我帮忙的？” 她知道马里奇和莎伦都出身南大陆，且因为“玫瑰学派”的追杀，一直无法回去。 马里奇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压抑着眼中的情绪道：“如果可以的话……去帮我们看一看几个朋友的家人……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帮一帮他们……” 说完，他拿过纸笔，写了几个名字和地址，交给了简。 没有那几位同伴的帮助，他和莎伦当初根本无法逃过追捕，无法撑到那位女士的援助……但他们帮了自己，事后肯定会被“玫瑰学派”的人清算的。 “好。”简没有多说，直接接过纸条，郑重收了起来。 …… 西区，贝洛托街9号，军情九处总部大楼。 一位成熟优雅，穿笔挺礼服的英俊男子走入薇拉殿下的办公室，笑着对这位英气十足的公主殿下道： “薇拉，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如果事情顺利，等一切结束后，你应该就有足够的贡献申请‘律令法师’魔药了。” 听口气，这名男子也是鲁恩的王室成员，辈分还要高于薇拉殿下。 “我是‘诱饵’？”薇拉抬起头，直接说道。 她的身份本身就很有迷惑性。 “薇拉，太聪明了不好……太直接了也不好……”英俊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后，又接着道，“不过你放心，虽然是诱饵，但乔治娜会暗中随行。而且，诱饵也不止你这一路。” 听到一位圣者会随行，薇拉的神情变得凝重，她皱了皱眉问道：“究竟要将什么东西送去南大陆？你不能直接‘旅行’过去吗？” “‘旅行’被拦截的风险更大……”英俊男子再次摇摇头。 闻言，薇拉思索了一阵后，才反问道：“时间？” “本周四中午十二点，会有船到普利兹港……另外，你可以带十人以内的手下。” 第441章 小人物的希望 周二中午，梦境迷宫塔的“奖励之间”内。 刚刚通过了第六层的克莱恩与莎伦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们的身上很是狼狈，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一般。 他们也确实经历了一场灾难，超级飓风、洪水、冰冻三重叠加下，场景里的城市直接陷入了末日的环境。 若是莎伦小姐还是“怨魂”，那这样的极端天气其实对她影响不大，但在第六层，她却只能用出“狼人”的实力……好在“狼人”也算所有序列7中，生存能力和正面战斗能力都比较强的那一档了。 而克莱恩虽然能用出全部能力，但“魔术师”在体能上还是弱了一些，这导致他刚一开场就差点被飓风卷走……幸亏莎伦救了他，他才没当场进入灰雾之上。 之后，由于克莱恩认出了这是哪部电影改编来的场景，于是快速找到了“主角”，完成了任务，这才得以回归。 “这一层虽然凶险，但应该不是林斯特的布置……他在第五层等着我们呢！”克莱恩稍事休息后便对身边的莎伦小姐说道。 脸色苍白的莎伦看着他，平静不见波澜地道：“进入场景后的时间不对，他做了手脚。” 克莱恩闻言皱了下眉头，心里认可了莎伦的判断，毕竟与之前的场景相比，这次一进入迷宫，他们两个就几乎直面了最凶险的局面，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虽然这可能是第六层加大难度的缘故，但克莱恩也察觉到，如果不是他知道剧情，很可能就没时间去完成任务……从而被捆在那个末日般的场景里直到死去…… 想到这里，克莱恩自语了一句：“第五层也会这样吗？” 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的莎伦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会有布置……但直接遭遇林斯特的可能更大。” 果然是有“陷阱”啊……好在我是能随时“脱离”的，倒是可以去闯一闯，只要干掉了林斯特，这处“梦境迷宫塔”里应该就不会再有针对我和莎伦的布置了，到时候也许被他屏蔽掉的权限也能恢复…… 克莱恩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还要继续吗？” 莎伦轻轻摇头，用虚幻的嗓音道：“我准备的非凡物品都在第六层耗尽了……” 意思就是说得再花费一段时间补充？也对，她不像我可以随时离开，进入第五层就等于是在搏命，当然得做足准备……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再次询问道：“那你觉得哪一天合适？” “下周三或者周四晚上，我会提前通知。”莎伦想了想，简单地道。 而这个时间也得到了“梦境迷宫塔”的认可。 “好。”克莱恩吐了口气，接着便随便挑了一面“镜子”，走至近前，查阅起自己的奖励。 “粉碎非凡特性，让精神污染蒸发？” 拿着一本名为《艾特里猜想》的书籍，克莱恩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继而又有些无奈，心道：这次的奖励果然是祛除非凡特性内污染的方法…… 可是，我根本没有粉碎特性的能力啊！而且“全黑之眼”一旦被粉碎，里面深藏的‘真实造物主’精神污染很可能会爆发，到时候，谁能承受？在灰雾之上做吗？ 而那本书里的其他猜想乍看上去很有意思，但细想却都是危险重重，那个叫艾特里的人似乎是“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他不会被“知识”灌输得早就疯了？ 合上书本，克莱恩转身看向莎伦，发现这位拥有着淡金头发，蔚蓝眼眸的小姐也同时看了过来，并轻启嘴唇，说道：“祛除非凡特性内精神污染的方法。” 那么巧？这座塔难道将一种奖励给了两次？奸商啊！难道这也是林斯特的影响？ 克莱恩吐糟了一句后，将手中的《艾特里猜想》给莎伦看了看，而后者沉默了一几秒，才将一本名为《罗塞尔回忆录5》的只有几页的书籍递给了克莱恩。 克莱恩看到书名后嘴角就是一抽，等翻开书页，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罗塞尔和某某夫人的一次亲密接触……只不过不同于“罗埃尔日记”，这本书是用第三人称进行的描述。 这书的作者该不会是刘博？莫非这座迷宫塔的建造也有他的一份？克莱恩暗自思索了片刻，熟练地快速翻过书页，找到了其中唯一有价值的一段话： 罗塞尔用一件“0”级封印物将一件非凡物品粉碎，并让其中蕴含的“神秘学家”特性重聚了起来。 这时候，莎伦也看完了《艾特里猜想》，轻点下头道：“也算互相应证。”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本书里的其他知识都很危险，不要尝试。” 别总把我当成什么都敢尝试的疯子啊……我都是有把握才会去试试看的……克莱恩回想起莎伦当初听说“污秽之语”符咒来历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无力地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 东区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浆洗女工丽芙的大女儿弗莱娅领着她的妹妹黛西在给客人送回洗干净的衣服后，为了尽快赶回家吃午饭，选择了这条近路。 她们经常走这条巷子，时间又是中午，所以除了必要的警惕外，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就在这时，黛西却被一个穿厚重夹克，戴灰黑鸭舌帽的男子从后面忽然用手帕捂住了嘴巴，强行拖入了偏僻巷子的岔路。 另一个做同样打扮的男子拿住她的双腿，与同伴一块将她抬了起来，走得飞快。 他们很快就登上了巷子外停着的那辆马车。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就结束，等弗莱娅返身寻找到这里的时候，马车已然驶离。 眼见自己只有十四岁的妹妹被人抓走，弗莱娅立刻慌了神，她奋力追了上去，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大声呼救，希望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可这里是东区边缘，每个人都是麻木的活着，哪会管一个女孩的呼救？甚至她的呼喊还招来了几个不怀好意的黑帮分子。 好在巡逻的警察这会儿恰好走了过来，才让弗莱娅避免了也被掳走的命运。 弗莱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奔到警察身边，向他述说刚才发生的事……可惜，那个巡警也只是让她做了个笔录，便送她回家等消息了。 而那位浆洗女工丽芙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被人掳走的事。 弗莱娅见到自己的妈妈，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后悔和自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我，都怪我，我没有看好她…… “我不该带着她走僻静的巷子。 “她还说今晚要在学校里多学几个单词…… “是我，都是我的错……” 浆洗女工丽芙听着女儿的啜泣，却突然回神，转头望向大女儿，脸色异常坚定地询问道：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那个送回你爸爸骨灰和遗物的艾翠丝先生共诉你遇到事情可以去找什么人帮忙？” 闻言，弗莱娅顿时停止了哭泣，眼睛越来越亮，狠狠地砸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妈妈，艾翠丝先生说，他和‘英雄侦探’是朋友……而且还可以去找一位叫法辛的警长……” 弗莱娅努力地回想着一个多月前，那个拦住自己和黛西的男子说过的话，心中觉得救回妹妹的事终于有了希望。 丽芙听罢站起身，回到卧室，从桌下的地砖里挖出了一个包裹，那是艾翠丝送来的她丈夫的“遗产”。 “妈妈？”弗莱娅见此不解地问道。 “那位艾翠丝先生留了通讯方式……我们先去给他发电报，然后去问一问‘英雄侦探’住在哪里。”丽芙紧攥着那个不大的包裹说道。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室里。 随着一道闪烁着火花的圆圈凭空出现在“传送”祭台上方，“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第442章 打造物品 由于在梦境里事先做过沟通，所以艾布纳早已等在了地下室里，此刻见艾德雯娜出现在传送祭台上，笑着迎了上去，并简单寒暄了几句。 而“冰山中将”在学术讨论之外，并不是一位擅于言辞的女士，她只点点头，便思索起起刚刚的经历，回味着说道： “原来‘灵界穿梭’是这样一种感觉…… “那些层叠的色块就像是一幅幅抽象的油画，上下左右等属于人类的概念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以类似方式辨别方向和位置，必然会迷失……我之前还有些疑惑‘传送祭台’的必要性……现在看来，没有它的存在，我必然会迷失在灵界之中，根本找不到‘出口’。 “真正的‘灵界穿梭’又是靠什么来定位的呢？” 可惜艾布纳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的“纯白之眼”似乎对“灵界”相关的“解析”效率很低，无法了解其根本，否则他早就去尝试学习“旅行”了，可不会和艾德雯娜一起开发出现在这个费钱又复杂的秘术。 而艾德雯娜也没指望他回答，通过之前一段日子在梦境里的交流，他们双方都对对方擅长什么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冰山中将”只是思索了一阵便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转而参观起艾布纳这座新建成的工坊。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一早休就买到了蒸汽机并向“愚者”先生祈祷献祭，可“愚者”直到中午才给予了响应，所以艾布纳的动力核心其实才刚刚安装好。 转了一圈后，艾德雯娜清澈如同泉水的眼眸里难得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色，遗憾地道：“工坊设计得非常不错……可惜黄金梦想号上没有条件也架设一整套装置……我自从学会‘工匠’的能力后，都没有真正实践过。” “你以后可以来这里实践嘛，我的工坊随时欢迎你。”艾布纳颇为大方地说道。 “我会付租金的。”艾德雯娜没有矫情，不过提到了钱，她忽然想起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于是从怀中取出一张伦堡银行的存单，递给艾布纳道，“帮忙领取‘巧言者’赏金的人为了不被查到款项的流向，周转了几次，最后存入了伦堡银行，这里一共有8600萨森。” 伦堡的萨森金不如鲁恩的金镑值钱，1金镑近乎可以换取2萨森金的样子，也就是说是4300镑？也算不错…… 艾布纳在心里略一盘算就接受了这个价格，顺手将存单收了起来。 艾德雯娜这会儿却将目光投到了那台休买来的蒸汽机上，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肯定地道：“你进行了一定改装，这是准备用非凡能力代替燃料？” “还是保留了燃料的方式的……不过我的庄园内有一位‘纵火家’，她打算借此来进行‘扮演’。”艾布纳笑着解释了一句。 艾德雯娜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如果需要借用这里，会带达尼兹一起过来的……” ……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的花园别墅外。 弗莱娅和她的母亲浆洗女工丽芙很是不安地站在这座漂亮豪华的房屋外，几次鼓起勇气，都没敢按下门铃。 她们总觉得自己的衣着和这里格格不入。 最后，还是准备出门的斯卡德先生看到了她们，很是客气地主动上前询问，才让丽芙放开那些顾虑，将想要请求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说她们的女儿被掳走了，斯卡德先生重视起来，有过类似经历的他深知上门求人的心酸，所以好心地将那母女二人让进了别墅，详细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待听完弗莱娅的叙述后，斯卡德先生沉吟了片刻，才略有些遗憾地道： “布雷恩侦探现在不在贝克兰德，无法接受你们的委托……” 就在丽芙和弗莱娅面露绝望之际，却又听斯卡德先生说道：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联络休·迪尔查小姐，相信她愿意帮这个忙的……” 说到这里，已经是“大地母神”虔诚信徒的斯卡德先生又暗示道： “另外，如果你们是‘大地母神’信徒的话，我也可以将你们的事告知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弗莱娅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她先是对东区有名的“仲裁者”休小姐可能帮忙而振奋，接着由于没弄懂斯卡德先生的意思，傻傻地回了一句：“我是女神的信徒……”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母亲一把拉住，这位性子强悍坚强的浆洗女工深吸口气，诚恳地道：“我愿意聆听大地母神的教义，请您帮我们引荐主教阁下。” 听到母亲的话，弗莱娅才想到其中的关窍，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斯卡德先生闻言露出笑容，道： “总之，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找休小姐，再去向主教汇报这件事。”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室，艾德雯娜在又和艾布纳交流了一阵神秘学知识后，才再次施展“传送术”回到了“黄金梦想号”。 临走前，她告知艾布纳，“黄金梦想号”会在明天，预计在周末抵达东拜朗的古拉因城附近海域。 这期间，她建议每天进行一次“传送”，以测试“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的效果。 随着“祭台”上方火花构成的“门”消失，艾布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拿出了曾经得自“永生会”的一枚“收尸人”特性，以及简之前用“信使”送来的“狼人”特性，准备利用工坊在现实里打造非凡物品。 当然，为了动力核心可以正常运转，伊莲也被叫了过来，正式开始了她的“烧水”工作。 ……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斯卡德先生乘坐马车来到丰收教堂的门前，在付了车费后，对着教堂外墙上的母神圣徽虔诚地祷告了一句，然后才推门走进了祈祷大厅内。 他刚刚只给休小姐留了个口信就直接来到这里，所以时间还不算太晚。 此时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在布道，超过两米二十的身高和宽松教士袍无法掩盖的魁梧体魄，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但是，他的表情却异常温和，带着对生命的赞美和感恩。 这样的“神父”面前，没有谁敢喧哗，那不多的信徒们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在那位漂亮的牧师小姐带领下做出大地母神教会独有的祈祷手势。 斯卡德先生作为母神的信徒，自然很快就找了个靠过道的座位坐下，加入了倾听之中。 而他身边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年轻绅士在看到他后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第443章 海柔尔的决定 留着大胡子的绅士自然是大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也就是克莱恩。 他隐蔽地打量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位身穿白色衬衣，外罩黑色马甲，头发打理得很是整齐的男子，觉得他的模样很是熟悉。 认真地回想了一阵后，克莱恩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心道：在我给“审判”小姐净化黑斑的那个晚上，好像这位先生和他的夫人进入“塔”的卧室。给几位小姐送过换洗衣物和食品饮料来着…… 他应该是“塔”先生的管家？怎么来了丰收教堂？莫非“塔”先生和大地母神教会也有什么关系？ 嗯……也不见得就是和教会有关系，也可能是认识教会里的某个人，所以来的比较频繁。 想到这里，克莱恩看向坐在祈祷厅前方的牧师海柔尔·马赫特小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关注身边的那位先生。 接下来，他耐心等待着，不骄不躁地等到布道结束，才握住手杖，准备起身进行后续。 就在这个时候，通往教堂后面房间的那扇门处，进来了一个身穿大地母神教会神父袍的男子。 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黑发红瞳，高鼻梁，薄嘴唇，英俊但不够阳刚，正是克莱恩在梦境占卜里见到过的埃姆林·怀特。 克莱恩的嘴巴一点点张开，险些无法合拢。 这家伙不是应该被关在地下室里吗？ 他不是一直在大喊要坚持信念，绝不顺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想法吗？ 怎么这么快就“真香”了？ 这也太没节操了？你这样要我怎么“表演”？ 克莱恩一边在心里着埃姆林·怀特将有关圣餐的事物分发给了一位位信徒，最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克莱恩念头急转，当即压低嗓音道： “你是埃姆林·怀特？你的父母委托我的朋友寻找你……” 埃姆林·怀特不见了那颇有特色的高傲，露出只比哭好一点的笑容道： “好了，侦探先生，别演了……我知道你是那天晚上来的‘小丑’……或者说‘万能钥匙’的新主人…… “你的伪装连那边那个可以单手举起教堂大门的小姑娘都瞒不过，更何况我？ “不过，虽然我已经是母神的教士了，但还是要谢谢你……”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克莱恩的预料，让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在脑海里连声呐喊： “所以说……你真的屈服了？ “上次在丰收教堂，你还非常坚定地说自己崇拜月亮，绝对不会改信大地母神，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屈服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再有，为什么你也好，那位海柔尔小姐也好，都能那么轻易识破我的伪装啊？明明我觉得我的伪装还不错啊……” 看着克莱恩微张的嘴巴，埃姆林明显领悟错了意思，得意地笑道： “嘿嘿，对高贵的血族来说，每个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会拥有不同的血液特征，哪怕我当时被关在地下室里，也闻到了，记住了你的味道。 “至于牧师小姐，她那只戴着手套的胳膊可能有些问题……里面寄宿着一个奇怪的灵体。” 原来如此……不同途径的非凡能力真是防不胜防啊！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既认识克莱恩，又认识夏洛克的非凡者，否则以我这样貌上的简单伪装，恐怕很难长久瞒下去…… 至于被埃姆林和海柔尔认出自己是非凡者的事，克莱恩倒是不怎么在意，被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呗，现在的情况和近两个月前刚来贝克兰德时已截然不同！ 他曾经在官方监控者面前，因贝克朗大使的事情仓皇失措，四处奔走，努力抓着每一根稻草，这个过程里，接触到超凡圈子，甚至转变为非凡者，都是存在不小可能的，所以，即使非凡者身份曝光，他们也不会想得太深…… 而且，“塔”的老师艾辛格侦探与警察部门和官方组织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他之前隐约有猜测我是同类，并柔和地拉拢着我，从这方面讲，我勉强算是官方的外围成员，真出了事情，也不是必然会被抓起来。 更何况，真到了那个时候，还可以暴露“世界”的身份，找“审判”小姐帮一下忙嘛。 就在克莱恩放下心与埃姆林交流起对方为何会成为大地母神教会教士的时候，另一边，斯卡德先生也已经找上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向他汇报了丽芙和弗莱娅母女遭遇的惨剧。 听完他的描述后，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还没有表示什么，他旁边的海柔尔就皱起了眉毛，询问道：“这样的事……警察不管吗？” “在东区，这样的事情应该并不少见……除非发生重大事故，东区的警察们对这类事件很少过问……”斯卡德先生刚抵达贝克兰德的那段日子曾在东区流浪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规则”不算陌生，知道那里的警察们相比于调查犯罪，更热衷于根据《济贫法案》驱赶在公共场所睡觉的流浪者们。 “怎么能这样？！”海柔尔出身虽没有“正义”小姐富贵，但也是从小衣食无忧，根本没见识过底层人民的疾苦，她所见过的最可恶的事，也就是为了争夺家产不择手段的事情而已…… 不过，即便是原着里，这位小姐也是有着热心肠，愿意对他人伸手援助的，更何况是加入“大地母神”教会后，天天接受主教布道的现在。 她想了想，没有如从前一般鲁莽地直接插手，而是看向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向他询问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帮忙是否合适。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低头看了眼身穿牧师服装的海柔尔，温和笑道： “去，孩子。遵从你心中的选择，母神会祝福你的。” 海柔尔听了这话，反而有些不自信地道：“这个掳人的组织那么猖獗都没管，说不定有什么背景……我如果贸然出手，会不会给教堂带来麻烦？”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面带笑容地回答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会回到大地，深埋于土中，重新再发芽，抽长和开花，一世又一世。 “这就是万物的命运，如果‘丰收教堂’因为这件事儿遭到当权者打压，打压本身就是我和教堂命运的一部分，都是命运和母亲的安排。” 第444章 前奏（抱歉，卡文晚了） “名称：暗光之刺 “外形：一柄20厘米长的钢制短剑，剑柄处镶嵌有一枚闪烁着昏暗光芒的黑色宝石。 “功能：持有匕首者的速度、力量都会得到一定提升，能抵抗腐烂、寒冷和死亡气息的侵蚀，会被没有智慧的死灵当成同类。 “同时，持有者可以直接看到部分恶灵；当剑刃刺中灵体时，可以对其造成较大程度的伤害。 “负面效应：持有者的体温会持续降低，直至死亡，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注意事项：每次使用不要超过十分钟，使用后最好在太阳下暴晒半小时，或者饮下一杯太阳圣水。 “封印方式：放置于用‘神圣誓约’加持过的剑鞘内。”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工坊内，艾布纳把玩着这把自己亲手打造的短剑，向不远处正在擦着额头汗水的伊莲问道：“这柄短剑如果售价500镑，你会买吗？” 因为是在地下，伊莲没有戴上那顶可以变化发色的帽子，所以此刻她那一头鲜亮的红发湿哒哒地粘连在额角，显得有点狼狈。 伊莲喘了口粗气，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并不需要它，所以不会买……不过它的造型不错，能力对一些不擅长对付死灵的非凡者也颇为实用……如果是连用于封印的‘剑鞘’一起出售的话，我想会有人购买的。” “也就是说……还是能够回本的……”艾布纳松了口气，决定等下次香树叶酒召集非凡聚会时，就试着出售，看一看拜亚姆的非凡物品行情。 接着，在将“暗光之刺”放入由“光之环”戒指加持的临时剑鞘后，艾布纳一边在心里总结之前打造过程中的经验，一边笑着对刚刚擦干汗水的伊莲道： “休息半小时，然后我们继续下一个……” 伊莲闻言目光呆滞，然后用满是幽怨的眼神看了艾布纳一眼，险些直接将一只火鸦拍到对方可恶的脸上。 …… 丰收教堂内，克莱恩和埃姆林聊了一阵，发现这个吸血鬼竟然觉得靠谎话假意信仰大地母神就能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蒙混过关，于是怜悯地看了对方一眼，并告诉他主教手里有一件名为“心餍蜡烛”的神奇物品，也许已经利用它种下了暗示，让埃姆林逐渐地，彻底地，真正地信仰起大地母神。 埃姆林听完克莱恩的分析颇为不安，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冲向了教堂门口，而那位半巨人主教并没有阻拦。 克莱恩这会儿发现那位海柔尔小姐与“塔”先生的管家都已经离开，不过他没有在意，反而来到主教近前，说起了埃姆林的父母委托自己寻找埃姆林的事。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低头看着他，表情温和地回答道： “埃姆林随时可以回家。” 见主教确实没有阻拦的意思，克莱恩才不急不躁地出了门，追上了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又折返回来的埃姆林。 见到克莱恩，埃姆林哭丧着脸，语气急切地说道： “我突然开始想念丰收教堂，想念背诵圣典的感觉，想念生命圣徽，想去做打扫和清理，只用做一个小时就行，一个小时……” 强制劳动一小时？主教对于传教很有想法嘛……这种不让埃姆林强行改信，又在劳动中潜移默化影响的手段，才更深入人心啊……那根“心魇”蜡烛据说来自一条巨龙……“观众”途径有些可怕啊……克莱恩正胡思乱想着，就又听到埃姆林愤怒地道： “我会对抗这种感觉的！我要搬到间海，搬到弗萨克，我不相信远离了贝克兰德，我还会想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真的会回来……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便叫了一辆马车将埃姆林送回了河湾大道的家。 在克莱恩付车费的时候，埃姆林却神情异常激动地冲回了自己的卧室，待看到他的那些“人偶”全都安然无恙后，才又反身下楼，以手按胸，对克莱恩弯腰很深地行了一礼： “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感谢你。” 克莱恩却嘴角微弯地道： “不用谢。 “找到你的赏金，以及刚才的车资，我将向你的父母索取。 “而且你们还得调配有非凡效果的药剂，帮我治疗一个病人。 “这是你应该付出的报酬。” 赏金？车资？药剂？你的绅士风度呢？埃姆林的脸上流露出和伊莲类似的神情，若非不会操纵火焰，怕是会生出和伊莲一样的冲动来…… …… 乔伍德区，金斯特街28号。 休接到斯卡德先生的口信后，刚刚来到这处花园别墅门口，就看到穿着便服的海柔尔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休是认识海柔尔的，毕竟这位小姐曾经试图偷取自家好友的手链，还被艾布纳斩断了手臂，这令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相反的是，海柔尔对休却没什么印象，只在送别艾布纳时见过一面。 大致猜到海柔尔为什么会过来的休简单地和对方寒暄了几句，然后便在斯卡德先生的引领下进入客厅，与早就等得心焦的丽芙母女见了面。 得益于休在东区的名头，在听说眼前的小个子女士就是大名鼎鼎的“仲裁者”后，弗莱娅当即就声泪俱下地将事情的原委再次讲述了一遍，并请求休为这件事“仲裁”。 这让一旁的海柔尔小姐听得握紧了拳头，不过她很快又松开，并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凡事不能冲动。自己对东区并不了解，贸然行动很可能好心办了坏事……不如听一听那位“仲裁者”小姐怎么说。 而丽芙也狠下心从那个艾翠丝送回的包裹里取出了十几枚金币，想要以此作为委托费。 休目前虽然穷得叮当响，但也不至于差这点钱，所以只象征性地取了一枚，示意自己接下了这个“案子”，然后才询问道： “我记得你们那一片街区是‘辉利党’的地盘，他们对底盘控制的很严，轻易不会让别的势力进入……你们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他们？” 丽芙脸色灰暗地点了点头道：“我去找过他们……但他们说黛西被掳走的地方并不在他们管辖的地盘内……” “‘辉利党’虽然算是比较守规矩的帮派，但也同样是一群‘不法之徒’……能让他们找借口让步的人……果然不简单啊！”休一听她的话，心里顿时有了数，决定一会儿就去找自己在黑帮里的朋友们问问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在休有了决断，准备赶往东区时，一直旁听的海柔尔却忽然道：“能不能让我也跟你一起去？我想我可以帮上不少忙。” 休打量了她几眼，然后笑道：“可以……不过，你穿着这身衣服可进不了东区。” …… 东区外的一条偏僻巷子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路边。 几个壮汉下车后藏在附近的拐角处，等待着新的“猎物”到来。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三位女士从一侧的巷子中走过…… 第445章 休的办法 “头儿，其中有个好货色啊……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段，比我们之前抓的都要好啊！”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相颇为凶恶的男子盯着巷子中三个女孩中戴着手套的那一个，双眼放光地道。 被他称作“头儿”的男子戴着灰黑鸭舌帽，穿着厚棉外套，脸上还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他闻言凝目观望了一番，有些兴奋地点头道：“确实不错……看仪态，也许她以前是一位富家小姐……很好，将她掳回去，老大肯定会奖励我们的。” “头儿，卡平先生不喜欢我们称呼他‘老大’……”之前说话的凶恶男子纠正了一句。 “闭嘴！干活了！”脸上有胎记的男子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句，然后便站起身，准备好沾有药剂的手帕，招呼手下向三个女孩围拢了过去。 另一边，经过这处巷子的三位年轻女士，正是休、海柔尔以及带着她们来勘察现场的弗莱娅。 她们在休的带领下拜访过“辉利党”的一位头目后，得知了那伙绑架犯背后有厉害的非凡者，而且似乎还有官方背景，根本不是他们一个只占领着几条街的黑帮能招惹得起的。 这个头目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知道“辉利党”的老大和几个黑帮的头目一起去和对方谈判过，结果却不了了之，还约束他们这些手下不要与对方发生冲突。 不过，那伙人也还算守“规矩”，轻易不会进入有“黑帮”的势力范围掳人，大多时候都在各片街区的交界处动手……所以，也没太过激起各“黑帮”势力的反弹。 当时，跟在休身后听到这番话的海柔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人贩子作案不担心警察，反而要顾忌黑帮的面子？ 这岂不是说明，在东区的各街区，黑帮才是真正维护秩序的？ 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种让海柔尔如同“重塑三观”的事情，在休的眼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甚至说，在东区，她这个许久没露面的“仲裁者”都比警察更有威慑力。 之后，没找到更多线索的休让弗莱娅带路，引领自己和还在怀疑人生的海柔尔一起来到了“绑架案”的事发地，想要顺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查一查黛西究竟被掳到了哪里。 可刚抵达这里，休就凭借“治安官”时的能力，敏锐地发觉了巷子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而且在巷口的两侧还埋伏着三个人。 她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弗莱娅护在身后，同时稍稍放慢了脚步，让还有些神思不属的海柔尔走在了最前面。 就在她们三人即将步入前方的街道时，藏在巷口的三个男人骤然暴起，那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的男子一个跨步就来到海柔尔身侧，就要用手里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而另外两个男子默契地来到另一侧，准备等海柔尔昏倒后，抬起她的腿。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沾有药剂的手帕还没贴近海柔尔，脸上有胎记的男子就感觉手中一空，手帕竟不翼而飞。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感动一股巨力将自己提起并恨恨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张手帕却再次出现，糊在了他自己的脸上，让得他头脑发昏，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而另外两个配合他的男子此刻却瑟瑟发抖，同时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们后颈一痛，便不省人事了。 休抓住两个男人的衣领，瞟了眼停在街边的那辆马车，对海柔尔道：“将那个领头的也一起带上马车，我要对他们进行‘审讯’。 “另外，你别再用那只手压着他的胸口了……会死人的。” 休听艾布纳说起过海柔尔单手接住数百斤吊灯的“英雄事迹”，知道她那只手的力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海柔尔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眼被自己下意识按倒在地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中的“钞票”、“烟盒”、“打火机”和一盒罗塞尔大帝发明的“安全套”，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她连忙抬起手，又将那些东西一股脑交给了身后的弗莱娅保管、 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弗莱娅在接过后才如梦方醒，她看着被休小姐和海柔尔小姐提着领子在地上拖行的三个男人，既害怕又痛恨地问道：“就是他们掳走了我妹妹吗？” 将手里的两个男子扔进马车车厢后，休拍了拍手，然后才回答道： “也许是……不过得等‘审讯’后才能确认……”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咬着嘴唇的弗莱娅，想了想道：“你能帮我在马车附近放哨吗？如果有什么人靠近，就提醒我一下。” 自己“审讯”犯人的场景不好让普通看到，所以休才给她安排了任务。 “好！”弗莱娅想也没想地便答应下来。 休点点头，然后小跳一下进入马车车厢，她刚要随便弄醒一个，然后用“审讯者”的能力逼问情报时，同样在车厢内的海柔尔却忽然提起戴手套的手臂出声道： “它告诉我这几个人的精神内被做了手脚……‘审讯’或者‘通灵’的手段恐怕会立刻被察觉……” 休皱起金色的细眉，停下了即将用出的能力，她知道海柔尔的钢铁手臂里寄宿着一个“古代炼金师”创造的灵，应该不会在这方面感应错。 不过，保险起见，休还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黄金面具戴在脸上，认真观察了一番，最终确认了这三人的精神中确实有些“问题”。 “感觉上像是对‘法官’能力的运用……但位阶不低，至少我戴着‘惩戒面具’都无法‘解除’掉对方的‘律’……这伙人贩子背后至少有一个序列5的‘惩戒骑士’吗？ “这可不妙……我，作为一名‘军情九处’正式成员，抓住这三个人的行为很可能会让他们警惕起来，甚至提前毁掉罪证……黛西的处境可能更危险了！” 心思电转间，休有了一个主意，她严肃地对对面座位的海柔尔说道： “我要用一些特殊手段‘审讯’他们，请你回避一下。” 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所慑，海柔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开门下了马车……直到她顺手关上车门才发觉自己竟被莫名其妙地“说服”了，不由得跺了跺脚。 不过，她到底没有重新上车。 车厢内，休用灵性封锁了空间，然后摆出祈祷的姿势，虔诚地默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祈求您让我和‘塔’先生在灰雾之上的殿堂内见面……” 是的，休小姐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想到的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就是——问艾布纳。 …… 明斯克街，克莱恩刚刚和邻居于尔根律师敲定了他找来的一位“医生”会在明天来给多丽丝太太看病的事情后，耳边就传来了虚幻缥缈的祈求声。 于是他礼貌地站起身，向于尔根律师借用了盥洗室，并登上灰雾，响应了祈求。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工坊里，艾布纳在又用一些前几天从香树叶酒非凡聚会上买来的灵性材料打造了两件非凡物品后，终于停止了对伊莲小姐的“压榨”，让她回去休息了。 至于简用信使送过来的“狼人”特性，艾布纳却暂时没有动……那么贵重的东西，总得多练练，有一定把握后再下手。 当然，艾布纳也不是真的“邪恶资本家”，为了激励“伊莲”小姐的工作热情，他事先就答应过对方会带她出去逛街购物——他们的“契约”中约定，在新年前，只有跟在艾布纳身边，伊莲才能离开芳香庄园。 当精神萎靡、汗流浃背的伊莲小姐带着雀跃和解脱的笑容离开地下室，庄园里的仆人们却开始窃窃私语时，拿着新打造的两件非凡物品把玩的艾布纳眼前却忽然出现了无边的灰雾。 第446章 愚者先生的介入 等视线恢复正常时，艾布纳发现自己已经不出意外地置身于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之内，而休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出了什么事？”艾布纳冷静地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环顾了一圈，虽没有看到“愚者”先生的身影，去肯定他一定在。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休没有多寒暄，直接将丽芙家小女儿黛西被绑架事件的始末快速讲述了一遍，末了问道，“事到如今，必须得在对方发现那三个人落入我们手里前救回黛西……否则他们很可能会灭口……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绕过他们精神中被做的手脚来获取情报……” 原来是这件事情……如果我直接说出她在卡平家的地牢会不会显得太神棍了？艾布纳吐槽了一句后，于心中思索道： 弗莱娅和黛西这对原着里可怜的姐妹居然和艾翠丝扯上了关系……还因此找到我家，将休和海柔尔都牵扯了进去…… 不过休的顾虑很对，军情九处虽然有部分人员帮助国王拐卖人口，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情……毕竟这样的事需要对教会保密，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露…… 而休这种“不知情派”的正式人员牵扯进来，为了不暴露，最好的办法便是灭口…… 而灭一个公主手下非凡者的口，哪有灭人贩子和他掳掠来的少女的口容易？ 虽然卡平死不足惜，但黛西以及其他无辜少女的处境恐怕比原着里要危险多了…… 不过我不在现场，没法进行“解析”的情况下，很难破除掉那些人精神上的控制手段…… 而教休布置“传送祭台”的话，一来太过复杂，休一时半会儿未必学得会；二来，祭台需要的材料也不容易凑齐……总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这件事恐怕还得靠“愚者”先生才能解决。 想到这里，艾布纳故意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对休说道： “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建议你向‘愚者’先生祈求帮助。” 休闻言先是有些失望，但听到后面一句后后却眼前一亮，立刻看向长桌上首处的空座位，虔诚地祈求起来。 而此时隐藏在一旁的克莱恩却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吐槽道： 为什么我对“塔”的建议没有半点意外？是因为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愚者”使用方式吗？ 不过在旁听了休所讲述的丽芙、弗莱娅母女的遭遇后，克莱恩对这种掳掠少女的行为也是极为愤慨，从私心里就愿意帮忙的。 是以在“审判”小姐祈祷过后，他就主动现出身形，坐于长桌上首的主位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长桌边缘，轻笑一声，对两位塔罗会成员道： “你们知道的，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所以，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取我的帮助？” 休看到突然出现的“愚者”先生，听到祂的垂问，忙恭敬地回答道：“我会想办法搜集十页罗塞尔日记，在之后的塔罗会上陆续献给您……” 其实她手里现在就有三页日记，来自于她买“蒸汽机”时结识的朋友，本来是想送给佛尔思稍微弥补一下对她隐瞒的愧疚的…… “审判”小姐好像很有信心啊……她找到了一个提供“罗塞尔日记”的渠道？这是好事啊！ 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的克莱恩当即颔首道：“可以。” 接着，他不等休口中的“赞美”出声，就又严肃地吩咐道： “将失踪少女的随身物品‘献祭’给我； “让需要开口的人诵念我的名； “而且事后不允许他泄露出去。” 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点头道：“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愚者先生。” 那三个男子中领头的那位，身上充满了“堕落”和“邪恶”的气息，事后杀死他休没有半点负担。 克莱恩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先到这里，有了结果我会告知你们。” 对于真正的恶人，现在的克莱恩也没有半点手软的想法。 …… 休回到马车车厢中后，快速用随身携带的材料布置好祭台，将她之前从弗莱娅那里拿到的一本失踪少女黛西的单词本“献祭”了“愚者”先生。 之后，她控制“精神刺穿”的威力，弄醒了那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的领头男子，趁着对方在这个能力的作用下精神出现恍惚的时候，展露“威严”，命令他念出了一串古赫密斯语的文字。 那个男子并不懂得古赫密斯语，在下意识跟读之后，精神依旧刺痛不已的他隐隐约约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满是灰雾的空间，紧接着他看到一个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纸人忽然飞了过来附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克莱恩手握“黑皇帝”牌，蔓延出灵性，触碰到了男子与纸人重叠的虚影。 这属于密契元素的一种应用，弱小的人类与伟大的存在一点点契合，感受到相应的知识，获得奇妙的精神体验，与正常不同的是，在这里，克莱恩扮演的是伟大存在这个角色。 而这种密切契合的状态中，交互是对应的，人类可以获得伟大存在的知识，伟大存在自然也能通过提问的方式，读取出想要的场景，继而绕过他精神中的限制。 很快，在一番问答过后，克莱恩结束了“密契”，发现自己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 富豪卡平……贝克兰德警视厅副总监……下议院议员……真是肮脏的勾当！ 不过，为什么那样一个人贩子家里会有至少四个非凡者？最强的那位名为赫拉斯的男人，甚至可能序列5……也不知道是什么途径，和“黑皇帝”道路有些类似…… 依靠秩序，颁布律令……“仲裁人”吗？我记得“塔”先生将这两条途径归类到了“秩序范畴”。 嗯，根据刚才看到的场景，可以初步判断，封禁只针对卡平别墅的地下区域，没包含别墅整体，也是，白天人来人往，一旦封禁，出入就太麻烦了…… 不过即便如此，恐怕也超出了“审判”小姐的能力范围了……而“塔”先生又不在贝克兰德……一个不小心，恐怕“审判”小姐都会有不小的危险……那，我要帮忙吗？ 他一遍遍询问着自己的本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愿意对之前陪着迈克采访时遇到的东区那“唯一一抹亮色”伸出援手！ 是的，通过之前的占卜和问答，克莱恩已经知道被掳走的正是几天前他和迈克采访过的那位不甘于现状，想要通过努力学习摆脱穷困生活的浆洗女工家的女儿…… 不过在下定决心后，他还是冷静地具现出一张羊皮纸，书写下占卜语句： “拯救黛西是危险的事情。” 默念七遍之后，克莱恩睁开双眸，看向了左手持握的灵摆。 那黄水晶吊坠正在做顺时针转动，速度颇快，幅度颇大！ 这表示肯定，表示拯救黛西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但也不是完全绝望，还存在不小的可能，不小的机会，只要能把握得住…… 克莱恩后靠住椅背，闭了闭眼睛，自嘲一笑道： “不是在寻找主动表演的机会吗？ “这就是！ “作为一名魔术师，终究还是要挑战一点高难度的事情，否则应该叫戏法大师，而不是魔术师。 “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哪怕结果是虚假的，这才是我心里的魔术师形象，至于是不是守则之一，有待确认……” 有了决断后，克莱恩在再次用灵性碰触“塔”和“审判”的深红星辰之余，于心中思忖道： “不过这件事还得让‘审判’小姐进行配合，最好让她将自己摘出去，避免被后续调查的人怀疑…… “嗯，我作为‘愚者’也不能显得太过主动……得夸大困难，让‘审判’和‘塔’自己来求我才是……没准还能借此从‘塔’那里掏出点知识来……” …… 与此同时，伸出芳香庄园地下工坊的艾布纳却也在心里盘算道： “休虽然已经序列7，又有一件厉害的封印物，但肯定无法解决卡平家里那些非凡者……而以她的正义感，恐怕不会轻易放弃救援黛西…… “所以说，这件事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还得靠侠盗‘黑皇帝’来解决啊！ “我确信克莱恩在了解了事件始末后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得给他搭个台阶才行…… “嘿，没准克莱恩也是这么想的……我得做好被薅羊毛的准备了……” 他刚想到这里，眼前就再次出现浓重的灰雾，继而来到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之中。 第447章 克莱恩的三个问题 再次来到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艾布纳和休刚一坐定就看到坐在最上首处的“愚者”先生用手指敲了敲长桌边缘，接着一幅幅有关奴隶贩子卡平的画面被展示了出来。 许多刚被掳来的少女们在地下监牢内哭喊、惨叫的画面； 一个个麻木的半赤裸少女或匍匐着为警察厅副总监、下议院议员等与卡平勾结的所谓“大人物”送上的酒类饮料的画面； 或任由他们打骂把玩，或直接被拉到某个僻静的地方，遭受摧残的画面； 以及后面，赫拉斯、贝里斯、凯蒂、帕克四位非凡者相继出场，并简单施展了能力的画面…… 看完这些，别说正义感十足的休豁然起身，就连早知道这段“剧情”的艾布纳都真正觉得卡平这些人当真该死！ 书上的文字到底是没有这一幅幅画面具有冲击力的……以至于艾布纳暗暗决定在这件事上要“追加投资”，最好能将那些混蛋全灭。 “对不起，‘愚者’先生……请宽恕我的失态……”休这时候深吸口气，再次坐下后，歉意地向上首的“愚者”先生道。 “没有关系，这样的事难免让人气愤，我很理解。”“愚者”克莱恩平静地道。 接着，他再次敲了敲长桌边缘，让那些画面逐渐消失。 “据我所知，卡平是一个传闻与多起少女失踪案有关的富豪，他被怀疑是人口贩子，且私下还在做奴隶贸易……但因为始终没有明确证据，所以他至今依然自由……” 冷静下来的休一边回想着“卡平”这个人的资料，一边分析道， “地下的封禁应该是‘仲裁人’途径序列6‘法官’能力的运用……但那个强度却比普通的‘法官’强得多……要么那个赫拉斯是一位‘惩戒骑士’，要么就是他借用了仪式或者非凡物品的力量。 “按理说，卡平不可能得到了这样实力的非凡者保护……甚至都没机会接触到…… “除非……” 说到这里，休也感觉到有些棘手，若只是单纯的序列5非凡者，她还能去“军情九处”找薇拉殿下汇报，然后调集人手，救出黛西等少女，将那些混蛋人贩子一网打尽…… 但卡平的别墅里的非凡者却是“仲裁人”途径的……在贝克兰德，中序列的“仲裁人”途径非凡者，不是军方就是某几位被赐予过配方的大贵族后裔……其实后者也大多在军中供职…… 休很难不怀疑赫拉斯等四个人其实就是军情九处的外围人员……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那样一来，她一旦去汇报，泄露消息简直是必然的……黛西等人恐怕很快就会被灭口！ 我虽然相信薇拉殿下不会是他们一伙的……但殿下她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军情九处里的势力其实不大，能召集的人手很有限…… 可我一个人，哪怕加上海柔尔，也不可能将人直接救回来……毕竟海柔尔的那只金属手臂虽然厉害，但她本人几乎没有实战经验，到时候别说帮忙，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思绪电转间，休再次就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艾布纳，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而与此同时，“愚者”克莱恩在从“审判”小姐的话里确认了那个赫拉斯果然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之余，也将期待的目光隐蔽地投向了“塔”，心道： “塔”先生，就看你配合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就得主动让“世界”突然“上线”汇报，并恰巧“碰到”你们也在，然后帮你们出主意了…… 艾布纳自然不会辜负“审判”小姐和“愚者”先生的期望，只见他略一沉吟，便恭敬地向上首的“愚者”先生请求道： “不知道您的眷者有没有时间接手这件事，救出那些无辜的少女？我可以付出相应的报酬……必要时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我手里的一些非凡物品，都可以暂时借给你用——这就是“追加”的投资了。 休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报酬她来付，却又在最后停下了动作……毕竟她现在还欠着不少外债，是真的没底气再继续“赊账”了…… 至于欠艾布纳的？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只能慢慢还了……休暗暗叹了口气。 我们很有默契嘛，“塔”先生！或者说，你对“愚者”功能的使用时真的好熟练啊！克莱恩在心里“赞叹”一声，表面上却依旧用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道： “我可以帮你们问一问。” “感谢您的帮助，‘愚者’先生。”休和艾布纳站起身行礼道。 “愚者”先生微微颔首，似是接受了感谢，然后再次将他们两人送下了灰雾，这并非是克莱恩故意演戏，假装去询问“眷者”，而是他借用于尔根律师家的盥洗室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再不出去，对方怕是就要进来叫他了。 …… 几分钟后，离开于尔根律师家的克莱恩在简单化妆后，便叫了一辆出租马车，赶往了卡平那处有地牢的别墅附近——地址是通过“占卜”得来的。 在车上，他第三次在灰雾上召集了“审判”和“塔”两位成员。 休刚一恢复视线，就看到一个头戴漆黑皇冠，身覆密实盔甲的身影恭敬地侍立在“愚者”先生的身前，那显然是愿意接手救人之事的眷者。 看上去就非常神秘强大，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这莫非是一位圣者？不愧是“愚者”先生的眷者。 感受到“眷者”大人神秘莫测的气息，休在更加恭敬之余，也悄然松了口气：这么强大的人物肯帮忙，黛西那些少女肯定能救出来……就是不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这时，那个身覆盔甲的身影在向“愚者”先生请示过后，转过身来，看向艾布纳和休，然后用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声音问道：“就是你们有事要委托？” 给我的感觉和“五海之王”纳斯特很像……可真会演啊！克莱恩这是自己用灵体容纳“亵渎之牌”装成“黑皇帝”，然后让“世界”假人坐在那里当“愚者”了？ 心里这么猜测着，艾布纳平静地代休点头道：“是的，眷者阁下，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报酬，您才会接受我们的请求？” 身覆盔甲的“眷者”笑道：“听‘愚者’先生说你很博学……所以，你只要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会出手帮助你们。” 这个时期的克莱恩的问题应该不难回答……而且这也算一次扮演？艾布纳想了想，心中有了底，很有自信地道：“您请问。” “第一个问题是，除了将非凡特性粉碎，还有什么办法能清除特性内的精神污染？”克莱恩沉声问道。 咦？粉碎特性的方法，是克莱恩在几次塔罗会后才从小“太阳”那里得到的？这又是哪里出了“蝴蝶效应”，让他提前知道了？该不会也是我的锅？ 心中虽诧异，但艾布纳表面上却没有迟疑地回答道：“还可以用‘偷盗者’途径的神奇物品将非凡特性内的污染偷走，然后抢在窃取失效前，将非凡特性调配成魔药，这样一来，精神污染就不会返回，而是直接消散。” 这……确实是我之前没想到的……廷根市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血管小偷”就能窃取目标的非凡能力，将精神污染视作其中一种，逻辑上没有问题…… 但问题在于，“全黑之眼”内的精神污染不是普通非凡者的，而是来自邪神……不管是掌握窃取能力的非凡者，还是性质接近的神奇物品，都很难承受住这样的精神污染，前者百分百当场失控，后者则会直接被污染…… 嗯，从理论上说，牺牲一件类似的神奇物品是可以达到目的的，可时机必须把握得足够恰当，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两者都会被污染。 克莱恩飞快就分析出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心中赞叹：不愧是“博学”的“塔”，一直困扰我的问题这么轻易就有了解决的曙光。 他很快回过神，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再次问道：“第二个问题，怎么找到血族的卡伦子爵？” 克莱恩其实也不确定艾布纳认不认得卡伦，但对方能拿出《血之盛宴》这种血族的高级典籍，哪怕只有半本，也说明和血族关系不浅。 卡伦？你找他做什么？你应该只在罗塞尔日记里看到过他的名字？可那些日记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听到问题的艾布纳心中愈发疑惑。总觉得克莱恩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他在原着里没看到过的事。 因为没得到卡伦的同意，艾布纳也不好将召唤“西莉卡”的仪式告诉克莱恩，所以他在想了想后，斟酌着回答道： “这件事可以去找阿兹克·艾格斯先生，他的女儿和卡伦关系很好…… “我记得‘愚者’先生有一位眷者之前委托我调查过阿兹克，也许和那位先生认识……你可以去找他帮忙引荐。” 阿兹克先生？他的女儿和卡伦子爵关系很好？莫非那位女士成为了半神之上的大人物，所以活到了现在？还找到了她的父亲？ 克莱恩闻言心中既有疑惑，也为阿兹克先生能够找到亲人由衷地感到了高兴……毕竟，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 第448章 侠盗登场之前 但阿兹克先生目前还在“0-08”的视线内，一旦与他取得联系，我恐怕会再次陷入“0-08”的安排啊…… 克莱恩借着灰雾的遮挡暗中苦笑一声后，不再想这件事，转而问起了第三个问题： “目前活跃在鲁恩王国的‘钢铁侠’是什么人？” 自从在“梦境迷宫塔”中得到那本有关新钢铁侠的后，克莱恩就一直在思索它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才会借此机会向“塔”先生询问。 “塔”就是“奇异博士”，知道“钢铁侠”真实身份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都是“复联”的嘛！克莱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艾布纳却摇摇头，面露歉意地道：“很抱歉……我虽然知道他是谁，但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我不能告诉你……还请您能见谅。 “或者，您换个问题？” 未经允许前，不随便泄露朋友的秘密，这是他的原则之一。 邓恩虽然还称不上艾布纳的朋友，但那个“钢铁侠”实际上是他好友茱蒂小姐的母亲的手笔，甚至可能是大地母神安排的任务，艾布纳自然不会轻易泄露出去。 “塔”先生果然知道“钢铁侠”是谁……莫非他们还真有个类似“复仇者联盟”的组织不成？可他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梦境迷宫塔”会觉得我需要了解“钢铁侠”的故事？ 嗯……也许该换个思路……我现阶段最关心的是什么？除了提升序列外，恐怕就只有报仇了……所以，其实“钢铁侠”和因斯·赞格威尔有关联？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同意了“塔”的提议，用满是“威严”的语气道：“好……那我换个问题，‘钢铁侠’是不是和黑夜教会的叛逃主教，因斯·赞格威尔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艾布纳犹豫了一阵，最后从侧面回答道：“他们之间有仇怨。” 原来如此……钢铁侠是因斯的仇人！所以，他可能是我复仇的重要帮手？所以“梦境迷宫塔”才会将他的事迹整理成给我？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艾布纳道：“很好，感谢你的解答，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救出那些被掳走的少女的。” 想起自己准备的“追加投资”，艾布纳假作愧疚地摇摇头道：“是我该感谢您的宽容……毕竟您的第三个问题我并没有回答……这样，为了弥补刚刚的隐瞒，我可以为您的行动提供一些物质上的帮助。” 物质上的帮助？是什么？而且这是“塔”先生的借口……看他之前看到那些画面后义愤填膺的样子，应该是想借此出一份力？ 由于艾布纳没刻意隐瞒情绪，“愚者”先生稍微观察了一下他的情绪颜色就识破了他的真实目的，不过克莱恩对此并不反感，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艾布纳知道克莱恩灵体能携带的物品有限，而且拿不起太重的东西，所以他身上大部分神奇物品都不适合对方使用，而“光之环”与“太阳胸针”功能重合，“莉莉丝的眼泪”对没有实体的侠盗“黑皇帝”又没太大作用，所以他最终决定给予的帮助是从“梦境迷宫塔”兑换的“第九律”符咒！ “‘第九律’，是蕴含‘律令法师’力量的高级符咒……但它的来历特殊，只能在现实世界里存在三分钟……” 艾布纳详细解释了一遍“第九律”的功能用法。 别看它只能存在三分钟，但艾布纳相信在克莱恩这位“魔术师”手里，绝对能把它玩出花来。 听完介绍，克莱恩眼睛一亮，毕竟他之前使用过“阳炎符咒”和“污秽之语”，深知高级符咒的厉害，有这样一件物品傍身，可以将成功率提高几成。 只是……为什么只能存在三分钟？克莱恩心中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只点点头，用尽量符合大佬的语气道：“确实能对我起到帮助……等开始行动前，嗯，大概七点到七点半之间，我会请求‘愚者’先生赐予那枚符咒的。 “呵，高级符咒可不便宜，你破费了。” 费倒是没破，就是费肝啊！所以，克莱恩，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些混蛋一网打尽啊！那才不枉费我的辛苦……艾布纳在心里自嘲了几句后，也对着克莱恩版的“黑皇帝”点头道：“我等着你的消息，然后以最快速度‘做’出符咒，献祭给‘愚者’先生。” 两人商议完毕后，艾布纳转向休，叮嘱道：“你那边按正常的流程将那三个人送往警局或者军情九处，毕竟他们真的袭击了一位下议院议员的女儿嘛……不过，尽量拖到七点半，眷者阁下动手后。” 休若有所思地道：“好的，我会让那个念诵了‘愚者’先生尊名的人‘畏罪自杀’的。” 这时候，身覆盔甲的“黑皇帝”忽然开口道：“你之后记得向‘愚者’先生祈求庇护……等我将人救出后，恰好抓到卡平三名手下的你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嫌疑，恐怕会有人用非凡手段进行调查。” “愚者”先生还能提供这方面的庇护吗？真是一位仁慈、宽容，又好说话的神灵，难怪艾布纳那么信任祂…… 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向“愚者”先生致敬，表达谢意。 而“愚者”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毕竟“世界”假人一说话就露馅了。 …… 东区边缘的一辆马车的车厢内，休解除了灵性封锁，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而她身后是两个男子沙哑的惨叫和求饶声。 至于那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的人？他已经没有了声息。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弗莱娅心里顿时害怕起来，哪怕下车的人比她还要矮不少，依旧对其产生了敬畏之情。 而经历了大地母神教义熏陶，对生命充满热爱的海柔尔对此也有些不适，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车厢里的气息消失了一个，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询问道：“有结果了吗？” “他们是富豪卡平的手下。”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卡平是谁？”海柔尔茫然问道。 “一个私下里可能是人口贩子的富翁，他和某些下议院议员以及警察厅的高层关系不错……”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议员……警察……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弗莱娅闻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觉得这件事背后就像贝克兰德的天空一般照不进一点阳光，全是黑暗！ 她旁边的海柔尔虽然也是眉头紧皱，却还是强行压制住胸中的怒火，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将他们带回军情九处，等申请到搜查令后，直接上门要人……毕竟他们袭击了你，而你也是一位议员的女儿……卡平的背景就算再深厚，也不得不对此有所表示……也许就会将黛西偷偷放回来。”休斟酌着词句说道。 这是在“不知道”对方隐藏着不可告人秘密的情况下，相对正常的应对了，就算事后调查也不会引来太大怀疑。 “好，我和你一起去……作为被袭击的‘当事人’。”海柔尔想了想后，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就不能直接将卡平抓起来吗？” 有“愚者”先生的眷者出手，卡平活不过今晚了，根本不用抓！心里虽这么想着，休表面上还是低沉着声音道：“证据不足……如果真的强硬拘捕……他们可能会选择灭口来销毁证据。” 海柔尔闻言抿了抿嘴，生气地撇过了头。当然，她的气不是对着休，而是对着毫无办法的自己。 弗莱娅这时候大致弄懂了休的意思，鼓起勇气道：“我……我也跟着一起，作为‘证人’。” …… 卡平家的别墅坐落于乔伍德区靠近西区的艾瑞斯街，回到现实的克莱恩先是乘坐马车从这栋有着广袤草坪，宽阔花园，小型喷泉广场和大理石雕像的房屋门前路过了一趟。 顺着马车的窗户，他看到了在“占卜画面”中出现过的铁栅栏大门，来回巡视的守卫以及一条条吐着舌头的恶犬，确认了黛西正是被关押在这里。 接着，他让车夫载着自己来到桥区后，才下车找了家廉价旅馆。 待用灵性封锁了旅店房间后，克莱恩掏出金壳怀表看好了时间，然后才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通知“塔”可以将那枚“第九律”符咒送过来了。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工坊内，艾布纳在眼前的灰雾消失后，便快速进入“梦境迷宫塔”兑换出了符咒，接着用早已布置好的仪式将其“献祭”到了灰雾之上。 做完这一切，艾布纳松了口气，他也不担心事情的结果，在简单收拾了祭台后，便出了地下室回到卧室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他答应了自家那位红女仆去逛夜市，自然不能食言。 而且，他还没吃晚餐，正好出去一起解决。 第449章 卡平的覆灭 乔伍德区，艾瑞斯街，卡平别墅。 宽敞典雅的餐厅里，侍女们将一件件镶嵌黄金的陶瓷餐具摆上餐桌，又按照一定的顺序，一定的需求，依次摆好了鱼子酱、烤子鸡、炖羔羊肉、煎牛眼肉、炸龙骨鱼、奶油浓汤等食物。 接着，略微发福的卡平走出书房，脸上挂着虚假的和煦笑容向餐桌旁戴着白色头套的中年绅士赫拉斯、只穿单薄衬衣的凯蒂以及面容老相没什么威慑力的帕克谦卑地一一问好。 待坐好后，卡平端起酒杯，轻笑一声，模仿着上层社会的习惯，说起了祝酒词： “风暴在上，让我们为美好的未来干杯。” 凯蒂摸了摸脸上的陈旧伤痕，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点头。 赫拉斯同样没有说话，但好歹捏住酒杯的高脚，虚提了一下。 只有老年绅士帕克响应道： “为美好的未来干杯。” 卡平知道深知这几人的性格，所以并没在意，反而照顾起在座唯一的女士，讨好道：“凯蒂女士，今晚有你喜欢的鱼子酱，以及特意为你准备的烤子鸡。” 凯蒂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开始用刀子以精准解剖般的风格切割面前那只烤子鸡，迅速将其分成了许多块，大小竟然都差不多。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卡平还是感到头皮发麻，赶忙切了块只有主刺的炸龙骨鱼，沾了点黑胡椒汁，塞入了口中，掩饰自己的尴尬。 晚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悬于大厅的古典挂钟刚走到7点23分。 这个时候，原本想询问三位非凡者要不要来些甜点的卡平忽然捧着腹部大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房间内一片安静。 紧接着，侍立在附近的仆人们有的晕了过去，有的不断呕吐，吐出了黄绿色的液体，吐得停不下来。 他们无一幸免。 赫拉斯发现自己也有点喘不过气来，瞬间明白整个房间恐怕都充满了毒素。 他低吼出声道： “屏住呼吸！ “帕克，你把门打开。 “凯蒂，你跟着我寻找入侵者！” 哐当！ 随着帕克打开房门，让餐厅不再那么封闭，赫拉斯也依靠“灵视”，发现了一道悄然游走的虚幻身影。 那身影穿着厚实威严的黑色铠甲，头戴一顶漆黑的皇冠，并有同色面具覆盖，遮住了脸孔，就像来自灵界的王者。 这正是在两分半钟之前穿墙进来的克莱恩。 经验丰富的赫拉斯抬起右手，指向那道常人看不见的黑色身影，刚运用“法官”的能力将对方“囚禁”起来，却忽然看到那个“幽灵”一般的入侵者将一枚有“审判之剑”等象征符号和密密麻麻魔法标识，通体内敛深沉，给人这是一部法典感觉的符咒拿在了手里。 那是……高级符咒？赫拉斯心中一惊，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克莱恩已经庄严地用古赫密斯语宣布道： “此地禁止制定规则！” 因为在“审判”小姐和“塔”先生的“深夜直播”里看过的那场海战，克莱恩对于“仲裁人”途径中高序列起手“禁止”的战斗方式印象极为深刻。 所以从“审判”小姐那里确认卡平别墅中的非凡者大多是这个途径的非凡者，且可能存在一件该途经的强力封印物后，克莱恩就在思考该如何进行应对。 而“塔”先生的“第九律”符咒给他提供了最为有效的方式——将对方的“禁止”给“禁止”掉！ 这也弥补了他所订计划中最为凶险的一个环节。 听到这声宣告后，赫拉斯当即感觉到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织成律法般的无数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并融入了周围的空间。 而他“法官”的能力也同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根本没法“开口”——不单单是“禁止”，“囚禁”、“流放”等能力同样是在制定规则、利用规则，都在“第九律”禁止的范围之内。 眼见最强的敌人失去了依仗，克莱恩自然不会给他想办法的时间，他在用“尖啸”击退了从背后偷袭的凯蒂后，当即甩出数发沾染着“神圣”气息的空气子弹，打向了赫拉斯。 后者则一边进行躲闪，一边从暗袋里取出了一只铁黑色的金属手套。 趁着凯蒂缓过劲来，再次用手枪和长鞭缠住那个入侵的“幽灵”时，他成功戴上了手套。 瞬息之间，赫拉斯感觉自己高大了许多，似乎成为了能主宰别人生命的大人物。 使用过许多次这件物品的他没有沉迷于这种虚幻的感觉，而是用它强行破解开敌人用“符咒”订立的“律法”，并成功将其“惩戒”。 可是，当他终于用闪烁着光芒的拳头打碎了入侵者的头颅后，四周的景象却一下子破碎开来。 “梦境”？对方还有“梦魇”的能力？ 赫拉斯心中一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四下观望了起来……结果发现凯蒂、帕克都已经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原本在他手里的铁黑色手套却已然落入了戴着漆黑皇冠的幻影手里。 而更加令他惊惧的是，他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处瓦斯管道旁边，而这里浓郁的瓦斯气味已经让他的灵性疯狂预警。 对方之所以使用毒气，还有着掩盖瓦斯气味的意图？！赫拉斯刚刚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就看到戴着黑色皇冠的身影对他微微欠身，似是在做告别，紧接着一朵明亮的火焰就骤然出现！ 轰隆！ 一声巨响中，赫拉斯的眼睛被充斥满房间的火焰完全占据，就像看见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他只来得及护住要害，就被最先的爆炸吞没…… 而失去了那只铁黑色手套的加持后，相比起原着，赫拉斯的身体强度差了不止一筹，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被重创，就连内脏都有破碎！ 但他依旧没有死亡，甚至在爆炸平息后艰难地站起了身。 至于其他人，卡平等普通人已被烧成了焦炭……帕克在爆炸前就已毒发……而凯蒂，她虽然没死，却也仅仅是没有咽气而已。 “真难杀啊！好在……我的准备更加充分。”因为是灵体状态，所以几乎没受什么伤的克莱恩感慨一声后，再次使用在“智慧之眼”老先生聚会上买到的“梦魇徽章”，将别墅内没有死亡的非凡者尽数拉入了梦境，断绝了他们逃跑的可能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们还能强行脱离梦境……但重伤之下，显然已经失去了那个能力。 打了个响指，射出了一枚枚空气子弹结束了这伙人贩子的罪恶一生后，克莱恩才转身飞向了地下区域入口。 在地下监牢看守的贝里斯刚刚从梦中醒过来，就看到了飞来的威严幽灵，他正要抬起高压蒸汽步枪为逃跑创造机会的时候，却看到幽灵手上的铁黑色手套闪烁起明净的色泽，并带着必中的姿态，快速又准确地击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因为爆炸导致房屋坍塌，“此地”的范围扩大，“第九律”的“禁止”也随之失效。 克莱恩看着脑袋被自己打得仿佛碎裂西瓜的无头尸体，庆幸着自己只是灵体，不会被真的溅一身…… 现在，看守监牢的非凡者死亡，封禁地下区域的重要道具“铁黑色金属手套”又在自己手里，克莱恩极为顺利地打开了一道道牢门，将黛西等少女成功的放了出来。 而黛西等刚被绑来没多久，还未受到什么调教的部分女孩大着胆子，起身出去，一路试探着跑到了街上。 直到这时，惊喜和恐惧交加的少女们才忽然间感到什么一般回望。 紧接着，在这魔窟般房屋的屋顶上，一道身穿全黑盔甲，佩戴铁黑色手套，头顶漆黑皇冠的威严身影映入她们的眼帘。 哗啦，黑色披风飘扬过后，少女们眨了眨眼睛，却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 “黛西！”这时，少女黛西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喊自己的名字，她连忙循声望去，结果看到自己的姐姐弗莱娅正擦着眼泪大步向自己跑来，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位漂亮的女士。 “弗莱娅！”黛西也像一只敏捷的小鹿，飞快迎了上去，重重抱住了姐姐。 看着姐妹重逢的感人一幕，休和海柔尔对视一眼，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这就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啊……”休在心里感慨一声后，灵性忽然被触动，因为就在这时，随着一阵狂风吹过，一道人影高速飞临…… 几乎与此同时，半空突然撕裂出一道虚幻的大门，从中走出来一位穿笔挺礼服的英俊男子。 而这两个人休都认识……一个是她刚刚回军情九处找薇拉殿下汇报时遇到的奥古斯都圣者，另一个则是风暴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神之歌者”艾斯·斯内克。 …… 拜亚姆，贝尔丹街的夜市热闹非凡，酒、商店。餐馆、游乐场所彻夜开放，吸引着岛上的殖民者，原住民，冒险家甚至是部分海盗的到来。 乘坐马车来到这里的艾布纳和伊莲刚刚步入街道，就被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拦了下来，对方从怀里取出一小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小声道： “先生，要来一点吗？只要10镑。” 第450章 背后的算计 这场面，这措辞，这腔调，仿佛前世未普及实名制之前的车站“黄牛”，让艾布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待回过神后，艾布纳带着某种特殊的“怀念”之情，开启了“纯白之眼”，想要看看这个人打算推荐给自己什么东西，怎么会那么贵…… 不过很快，艾布纳的嘴角就微抽几下，在心里吐槽道：我像是比较虚的人吗？虽然由于一下午打造物品，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这明显也不是“虚”造成的啊？！ 而且，这药剂不但被稀释过，效果比不了卡伦给罗塞尔特供版的“健康药剂”也就算了，里面还参杂了一些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这是专门冲着我来的？还是伊莲露馅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回头看了伊莲一眼，见她不但戴着那顶能改变发色发型的帽子，脸上还戴着面纱，甚至因为烧了一天水，气质都和之前有了些许区别…… “疾病中将”的人不可能那么快就认出她来……也就是说，这人是冲我来的？ 艾布纳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笑道：“这是红剧场对面巷子里那位药师调配的？” 拿着小瓶的男子面露惊讶，脱口反问：“你知道？” 但他很快收敛，再次挂上了一个猥琐的笑容，道：“先生你既然知道，就该清楚那位大师每天提供的药剂有限……而我这里是有特殊渠道可以拿到货……” 还真是啊……我只是随口搭个话而已……达克威尔，你还真是不忘老本行啊！而且你的所谓特殊渠道就是掺水？ 艾布纳无语了半晌，没有接对方的话，转而说道：“10镑太贵了！这样，每瓶8镑，你还有多少货，我都要了。”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艾布纳如此阔气，他转了转眼球，咧开嘴道：“和先生您这样的人做生意就是痛快！行，我就吃点亏，将手里的10瓶全卖给您好了，权当交了您这个朋友。” 所以你是稀释了十倍对？就是不知道那些额外的“佐料”是不是也加了十份……艾布纳暗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满意地点头道：“好的……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你随我到马车上取一下。” 说完，他递给身旁的伊莲一个眼色。 伊莲虽然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和艾布纳也没什么默契，但自成年就独自经商的她显然精明得很，惯会演戏，是以她故意亲昵地拉住艾布纳的胳膊撒了几句娇，抱怨耽搁了逛街的时间，直到后者好言安抚了一番后才不情不愿地撅起嘴，还瞪了那个卖药的男子一眼。 在出来逛街前，伊莲就换下了女仆装，并和艾布纳确定了在外面时的“情人”人设。 那男子被两人这一番表演卸下了心里最后一点防备，在跟着艾布纳回马车的过程中，还笑嘻嘻地对伊莲道：“这位夫人，其实您先生买下我的药剂，收益的可是您呢。” 说着，他还色眯眯地盯着伊莲看了几眼，然后才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地移开了目光…… 对此，伊莲则暗含厌恶地皱了皱眉。 类似的目光，类似的打量方式，她在因蒂斯，在特里尔，在奔波于海上那段日子里，都曾经见识过，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现在却发觉还是很不自在。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药剂？为什么会让我受益？布雷恩侦探打眼色要我配合演戏又有什么目的？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停在隔壁街道的马车旁，艾布纳对着留守的庄园车夫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拉住那个卖药男子的胳膊，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和我一起上车取钱。” 那男子这会儿才察觉到一些不对，想要拒绝，但对方展露的“威严”让他想起了自己恐惧到骨子里的“老板”，而因为害怕，他内心里的想法也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从抗拒逐渐变为了顺从，老老实实地跟着艾布纳进入了车厢。 刚刚在闹市，艾布纳不方便施展能力，免得被可能存在的高阶非凡者发现端倪……但来到这偏僻的“停车处”，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威严”、“贿赂魅惑”、“引导”这一套心灵领域的“连招”下来，成功让那个男子进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跟在旁边的伊莲虽然不清楚艾布纳具体用了些什么能力，但全程目睹了那个男子变化的她心里却满是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很识时务地签下了“契约”，要是逼得布雷恩侦探动用了能力，她怕是争取不到现在这么好的条件……稀里糊涂地签了卖身契都有可能！ 伊莲想了想，也跟着艾布纳登上了马车，毕竟自己还是对方的“俘虏”，还是不要脱离对方的视线，免得发生什么误会，倒霉的还是自己。 另一边，艾布纳在自家“红女仆”进入车厢后就用灵性封锁了空间，继而模拟出“痛苦之鞭”，高悬在那个男子的精神中，低声喝问道： “你是谁？ “为什么接近我？ “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 香树叶酒二楼的办公室内，一个拜亚姆土着长相的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向酒的幕后老板“巨力士”奥兹尔汇报道： “海蛇已经和目标接触上，并成功将东西卖给了对方。” 奥兹尔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听完手下话后，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着道：“看来所谓的英雄侦探也是名过其实嘛。 “不过很正常，年少成名，风流潇洒，哪怕来到拜亚姆度假还带着情人……自然需要那种药剂补补身体…… “看来，我们很快就能从他手里将芳香庄园接管过来了。” 那个土着手下犹豫了一阵，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老大，既然您想要那座庄园，我们直接将那小子抓来，让他送给您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嘿，我打那座庄园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它的主人很有来头，就算是我背后那一位都警告过我不要胡乱出手，哪怕它一直闲置着…… “现在它虽然换了主人……可谁知道这位英雄侦探和芳香庄园的前主人有什么关系？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他上瘾，一点点掏空他的积蓄，最后让他不得不将庄园出售！” “巨力士”奥兹尔先是为自己的亲信解释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又吩咐道，“这件事不能着急，免得他发现不对，找人解除了那药剂对他身体的影响……你告诉海蛇，在药性积重难返前，既不要给的太频繁，也不要间隔太久，让他察觉到已经成瘾，控制好节奏。” “是，老大！” …… 灰雾之上，克莱恩在用占卜确定过黛西和“审判”小姐的安全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三枚散发着较为强烈灵性光彩的非凡特性，以及一只铁黑色的金属手套上。 “这次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 与此同时，军情九处的总部内，薇拉殿下看着身前休，摇摇头道： “我本来不打算带你一起去南大陆执行任务的…… “但现在，你最好还是避避风头。” 第451章 调查与推测 “南大陆？”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解地看向薇拉。 “我前几天接到任务，要护送一件贵重的物品抵达南大陆的殖民地……路上可能会有些危险，所以我本没打算带上你……不过，‘卡平’的案子内情更复杂……我不在贝克兰德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对你下手……”薇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更多解释什么，转而说道， “你今天就在总部的宿舍里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去和朋友们道别，顺便收拾行李……明天下午一点乘坐火车去往普利兹港。” 休能感觉到薇拉殿下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有些感动，但她在抿了抿嘴后，还是问道：“卡平的背后……是不是也有我们军情九处的人？或者……王国的高层？” 所有的谋划都是在“愚者”先生的神国内完成，直接出手的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我身上理应没有什么嫌疑……可即便如此，薇拉殿下还是觉得“他们”可能对我下手……这，会不会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这个盘踞在军情九处，甚至王国高层中的庞大势力，才是陷害父亲的真凶吗？休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联想。 “现在的你……还没资格知道那么多。”薇拉摇摇头，没有回答休的问题。 和艾布纳一直以来的说辞差不多啊……父亲他当初到底发现了什么？卡平掳掠少女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是要向邪神“献祭”？ 休沉默了几秒，点头道：“我明白了。” “等这次护送任务后，你应该就可以积累够‘法官’另一件主材料的贡献了。”薇拉见她情绪不高，略微提点了一句。 待休退出办公室后，薇拉站起身，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向皇后区中央那层层叠叠的华丽宫廷和高高耸立的哥特式钟楼，微微叹息道： “黑皇帝？这种偷偷摸摸，奸诈诡谲的行径也配叫‘黑皇帝’吗？ “不说所罗门陛下……就算是罗塞尔的气魄，你都比不上啊……” …… 从办公室出来后，休听从了薇拉殿下的告诫，没有回家，而是去往了军情九处的宿舍休息——她之前彻夜审问犯人时，经常留宿，所以对那里也不陌生。 简单洗漱了一番后，休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卡平别墅外发生的事。 两位圣者阁下突然降临，“愚者”先生的“眷者”仿佛挑衅一般再次出现在附近的房顶上，并在圣者眼皮底下骤然消失。 别墅内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尸体上覆盖的塔罗牌。 “愚者”先生随后而来的“天使”祝福，以及自己和海柔尔差点接受的“审讯”。 若非薇拉殿下亲自将我带了回来，恐怕我这时候还在接受那位奥古斯都家族圣者的盘问？ 休在思索中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茫茫的她突然看到一片神圣明净的光芒，那光芒瞬间凝成了一道人影，背后长出了十二对漆黑的羽翼。 层层羽翼随之合拢，将休包裹了起来。 休骤然变得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她立刻明白这是“天使”的祝福有了应激变化……有人入侵了自己的梦境！ 紧接着，她感觉到有阴影般的事物游荡于灰暗的天空，而自己心底深处的各种想法汹涌而出，组成梦境。 这些想法里面，以之前一段时间她印象最深刻的事物为主，包括接到斯卡德先生委托，带着海柔尔和弗莱娅进行调查，以及抓住袭击海柔尔的卡平手下。 在东切斯特，被巨龙入侵过梦境的休很快冷静了下来，尝试着控制那些想法，结果发现这并不困难。 于是，她将涉及塔罗会的那些记忆隐藏起来，只留下她在现实里做过的那些部分。 当然，为了掩饰自己当时在圣者面前可能露出的破绽，休将杀死那个脸上有红斑男子的过程进行改编，变成自己想要突破对方精神中的禁制没能成功，结果因为泄愤将其打死，又伪装成了畏罪自杀…… 这时，休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冷哼，紧接着她的梦境开始散乱，似乎脱离了某种引导。 她清楚这是潜入者已离开的标志。 强行脱离梦境后，休虽已完全清醒，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保持着惯常的睡姿，迷惑着可能存在的敌人，只是在心里想道： “最后的声音……是薇拉殿下？ “‘惩戒骑士’还能发现梦境入侵？” …… 乔伍德区，距离卡平家不远的一栋别墅内，有一双金色眼眸的成熟中年男士看着从虚空中显出身形的狼狈人影，笑着问道：“怎么？进入一位序列7的梦境都遇到了危险？” “薇拉殿下真的只是‘惩戒骑士’？要不是她认出了我是谁，我几乎被她杀死了……”那道狼狈的身影用低沉的声音道。 “薇拉是陛下最小的妹妹……也是最受宠的妹妹，身上有一些厉害的神奇物品或者符咒也是很正常的。”中年男士先是轻笑着摇摇头，然后才问道，“有查到什么情报么？” “没有……那个迪尔家的小姑娘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卡平的手下都是主动招惹得她们……她看到你时的异样应该是因为在那之前，她刚刚失手杀了人……” 狼狈的身影将在休梦里看到的内容向中年男人复述了一遍，最后又说道，“这些我也在那个叫海柔尔的姑娘的梦里核实过了……基本一致……不过，那个海柔尔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灵……应该是大地母神教会的造物，我现在这么狼狈，也有它一份功劳……” “厉害的灵？是什么样的？”中年男人想起那道突兀消失的黑色身影，心中一动，追问道。 潜入休梦境的那人显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不会是它，它身上没有‘黑皇帝’的力量。 “你应该清楚，袭击卡平的幽灵，具有真正‘黑皇帝’的感觉，这才是陛下下令严查的原因。” 中年男人默默点头，然后感叹道： “那个幽灵的反占卜能力很强，无论是我还是斯内克，甚至军方其他善于占卜的阁下，都没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哪怕以丢失的那件‘罗塞尔之握’为目标，也没成功…… “这么说来，目前的线索只有那个在兰尔乌斯案中同样洒下塔罗牌的‘小丑’以及同样在那起案件里出现过的‘钢铁侠’了吗？ “‘侠盗黑皇帝’，‘钢铁侠’、‘小丑’……这是一个以塔罗牌为象征，以所谓‘英雄’形象出场的新组织吗？” …… 拜亚姆，艾布纳审讯完那个卖药的男子，大体上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盯上……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威慑力不够，又占有了一栋他人眼馋的庄园，所以惹来了觊觎。 我本来是想在拜亚姆的这段日子里低调一些的……为什么非要逼我动手呢？ 艾布纳叹了口气，模仿“梦魇”能力让卖药男子沉沉睡去，然后才解除灵性封锁，推开了车门。 全程旁听了审讯过程的伊莲见此也跟着下了车，并忍不住问道：“布雷恩先生，您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解决’问题！”艾布纳回过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第452章 进击的艾布纳 “解决”问题？是去“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伊莲想到眼前的侦探几天前干净利落地干掉“巧言者”的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过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只有像他和特雷茜那样的海盗将军级的强者才能办得到……我若是也有这样的实力，也许就能为复兴家族尽一份力了…… 伊莲有些羡慕，因为这已经是她的最大目标，毕竟索伦家族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女性的半神出现过…… 艾布纳见伊莲有些走神，咳嗽了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然后才吩咐道：“你先将车里的那个人带回庄园……嗯，他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是你的对手，我相信你不会轻易让他跑掉……另外，告诉管家先生我可能明早才会回去。” 说到这里，他又颇感歉意地看了伊莲一眼，道：“很抱歉，答应你的‘报酬’无法兑现，你今天不能继续逛街了。” 伊莲没想到艾布纳会那么客气，她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以后补上就好。” 艾布纳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见他离去，伊莲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不敢违背“神灵”见证的“契约”，老实地让车夫载着自己和那个卖药的男子返回了芳香庄园。 另一边，隐于暗处的艾布纳见马车确实是向郊外的方向驶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模仿“无面人”的能力变幻成了刚才那个卖药男子的模样，同时身上也幻化出了和对方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是对“罗塞尔黄金盔甲术”这个秘术的简化应用，制造出的甲胄坚固程度虽然比不了原版，也没有特殊能力，但造型却可以自由调整。 至少以后再扮成“奇异博士”时，就不用连夜让休帮我缝衣服了……艾布纳自嘲了一句，然后根据刚刚“审讯”得到的情报，向着夜市周边街道的一间民房走去。 来到目标房屋门口，他按照一定的规律敲响了房门，很快厚重的硬木大门便被打开，露出了一张拜亚姆土着中年人的面孔。 “图拉先生。”艾布纳低下头，假作恭敬地道。 “跟我进来。”名为图拉的中年男子点了下头，然后带着艾布纳进入了房屋的客厅里。 房间内极为昏暗，仅有点点绯红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但图拉却准确无误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非凡者，而且具备“夜视”的能力……艾布纳心中有了判断，与此同时，他开启“纯白之眼”，模拟出“治安官”的感应能力，侦查起房屋内是否还藏有其他人。 由于他不是真正的“治安官”，没法设置“辖区”，所以模拟的效果牵强人意，没法像休那样精确地进行感应，但考虑到对方不大可能针对性地进行隐瞒，所以这种程度应该也够用了。 “‘海蛇’，情况怎么样？详细地和我说一说。”土着相貌的中年男人图拉点燃一根卷烟，抽了一口后出声问道。 可这时候，艾布纳已经确定这间民居内除了对方，连扑人都没有，应该是纯粹接头的地点，是以他在听到问话后，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抬起头，瞳孔内霍地亮起两道刺目的闪电。 “精神刺穿”！ 正吸着烟的图拉脸色顿时扭曲起来，但他的战斗经验也很是丰富，竟忍着精神中的刺痛，向一旁扑去，在翻滚的过程中还将手伸进了枪袋，想要将自己的左轮掏出来还击。 但艾布纳既然已经出手，哪会没考虑他的应对？所以，当对方摸进枪袋时，却直接摸了个空。 图拉一愣，还以为左轮在刚刚翻滚的过程中掉了，连忙四下查看，而这时，那柄他珍爱不已的左轮却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偷窃”……自从在“梦境迷宫塔”里得到了一件只能存在于梦境场景的“盗火者”特性形成的封印物后，艾布纳就在肝积分的同时“解析”出了其中的能力，今天第一次使用，效果倒是不错。 至于图拉为何没有选择忍痛逃走，而是试图反击，又为何在发现爱枪不在后，做出了四下寻找的决定……这自然是因为他被艾布纳“战斗催眠”了。 被枪顶住脑袋的图拉没有多少慌乱，他冷静地喝问道：“你不是‘海蛇’……你是谁？那个侦探吗？ “你如果现在杀了我，‘巨力士’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巨力士”奥兹尔？就凭那个被格尔曼直接秒了的废物也拿来威胁我吗？艾布纳嗤笑一声，懒得和对方废话，在出手将其打晕后，便使用“梦境行者”的能力进入他的潜意识，以梦境的不同变化一步步引导他透露出了心底的秘密。 不同于那个虽做过不少坏事，但还罪不至死的“海蛇”，这个土着男子图拉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屠夫！ 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多达上百人，那里面不乏曾经信任着他的同族们…… 或者说，这个人渣就是靠着同族的性命，才取悦了“巨力士”奥兹尔，得以以土着的身份，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所以，在问清楚了奥兹尔今晚在哪里过夜后，艾布纳毫不犹豫地用对方的左轮，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待对方的非凡特性析出后，艾布纳才将这个人渣的尸体扔进壁炉，并放了一把火，将其烧成了灰。 接着他拿起那一枚仿佛夜空般美丽的非凡特性，开启“纯白之眼”略一解析，便确定这是一枚“午夜诗人”。 那货大半夜不开灯在客厅里抽烟，不会是在憋诗人的灵感？可惜，你没文化啊！ 通过刚才的“引导”，知道图拉只是勉强能认全鲁恩字母的艾布纳吐槽了一句后，便打开“梦境之门”，将特性送入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内。 做完这一切，艾布纳回到那座漆黑没有灯光的房屋，心里盘算道： 从原着以及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巨力士”奥兹尔应该是“战士”途径的非凡者，不是“格斗家”，就是“武器大师”…… 不过，他既然能当得起拜亚姆地下聚会的主持者，手里恐怕有一些厉害的物品，否则肯定镇不住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原着里因为是遭遇战，他没来不及准备，才会被克莱恩直接秒了…… 而且，他的背景也值得关注……毕竟杀了他，可能会惹来他背后之人的调查…… “战士”途径……他的背后该不会是“黄昏中将”？ 第454章 原委与击杀 嗯……以我的实力，还是偷袭的情况下，哪怕“巨力士”奥兹尔藏有厉害的物品，也大概率能杀得掉……所以，重点在于杀了他之后该如何善后吗？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心里大致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借刀杀人”，虽然这计划很简单，但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至于怎么“借”，那自然是进行栽赃……不，更准确的说是找人背锅。 …… 海防街36号的一栋别墅内，“巨力士”奥兹尔在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侍女身上快速冲刺着，直到将对方折腾得奄奄一息，才满足地停了下来，然后叫来手下将侍女拖了出去。 让另外几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帮自己清理干净身体并穿好衣服后，他才来到隔壁的桌旁。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奥兹尔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走到书架旁，转动了其中几本书的位置，打开了后面的暗格。 暗格里面放着一本兽皮制成的古老笔记，以及一只被诸多符文也封禁的平平无奇的水晶球。 奥兹尔小心翼翼地绕开放有水晶球的暗格，只取出了那本笔记。 摩挲着笔记的表面，奥兹尔陷入了回忆之中。 十多年前，他还是一个海盗船长的时候，曾截杀过一支“值夜者”小队。 而这本笔记和暗格里的水晶球都是在那一次获得的战利品……嗯，不眠者和午夜诗人的配方也是。 当然，以他的实力，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那支小队在之前曾运气极差地遭遇了“不死之王”分舰队的袭击，队伍里的精英都留下断后了…… 事后，经过当时手下的“通灵”，奥兹尔才知道那一队值夜者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陵墓，而笔记和水晶球都是从陵墓中找到的。 他们原本是想将两件物品带回宁静教堂，可惜自陵墓中出来后他们就仿佛受到诅咒一般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故，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终全都送了命。 那一次截杀后，奥兹尔因为害怕“黑夜教会”查到自己身上，所以才在改名换姓后上了岸，摇身一变成为了“香树叶酒”的老板。 之后，他曾让雇来的“鉴定师”鉴定过那只水晶球，大致了解到其可以给指定的人带去足以死亡的灾祸，但副作用也很大，使用它的人同样会遭遇灾祸，只是可以靠着提前准备，找到消除或解轻影响的办法。 而即便不使用它，仅仅只是携带，也会让携带者迎来一次又一次危机，且越来越严重……那支“值夜者”小队就是这么被坑死的。 不过封印它的方法却非常简单，只要不与其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就好了。 至于那本笔记，是由精灵语书写的，作为文盲的奥兹尔根本不认得……不过他后来找认识精灵文字的学者解读过，然后在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后，就将那位学者灭了口。 这本笔记的主人是一个不知生于什么年代的海岛土着首领留下的……他本来是那座岛上的一个普通人，整天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可忽然有一天，他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然后便在一阵头痛后忽然会了“精灵语”和很多别的知识，还拥有了非凡能力。 依靠着获得的知识和能力，他很快征服了岛上的其他部落，成为了“王”——这个词汇也是他莫名其妙就知道的，但他觉得很贴切。 成为“王”的他一开始还依靠着莫名得来的知识，显得很是英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偶尔会发疯，性情也越来越残暴，经常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就让子民进行血祭，供奉某位存在…… 与此同时，他开始做梦，总是梦到一处洞穴，似乎那里在召唤着自己…… 可惜，他不具备“飞行”和“潜水”的能力，岛上的人文明程度也很低，造不出可以远航的船只。 他只能在备受煎熬中越来越暴躁，直到失控死去。 在死前，他用兽皮纸记录下了自己的经历，并将梦中那处洞穴的位置和周围地貌特征画了下来…… 而奥兹尔在知道了兽皮笔记的内容后，认定那处洞穴是一座遗迹或者宝藏，并对照着笔记中的地图寻找多年，终于发现笔记里画的位置就是拜亚姆郊外的“芳香庄园”所在。 但经过岁月变迁，那处洞穴早已深藏地下，奥兹尔想过很多办法，都无法在不惊动官方的情况下进行挖掘……除非成为那处庄园的主人。 可惜，芳香庄园里虽然只是一些普通人留守，但其主人来头很大，就连自己的后台都不愿意招惹…… 对此，他无计可施……直到听说庄园来了新主人。 所以他才将那个令自己厌恶的土着手下找来，让他安排人去接近“英雄侦探”，令其染上“瘾”，待其消耗完积蓄不得不出售庄园时，再找人买下，最后过几遍手来到自己名下…… 如果庄园的原主人对此不满，就把那个恶心的土着交出去，给对方一个交代……毕竟自己暗中培养他，将其视为亲信，不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背黑锅”吗？ 如果这样对方还不满意，我相信到时候帕宁阁下也不会不管我…… “原来如此……没想到卡伦送我的庄园下还藏着别的秘密……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就在奥兹尔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醇厚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耳边想起。 听到这话，奥兹尔悚然一惊，就要纵身跃起。与此同时，他还将手伸向桌下，那里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住，自己的手下们就能接到警报，赶来救援。 可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动作时那么的迟缓，以至于他的大脑发出了指令半晌，他的身体却纹丝未动…… 而仅仅两秒钟后，就连思绪，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奥兹尔努力想转过头，看看来人究竟是谁，却没有成功……只看到一道风刃从侧面划过自己的脖子，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杀他的人自然是早就来到这处别墅，并对其进行了“引导”的艾布纳，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地上的死不瞑目的头颅一眼，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盖住了自己上衣口袋里一只木偶的脸。 第455章 天灾 将“人偶”推回上衣口袋里后，艾布纳先将那本兽皮书和水晶球收起，放入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想等有时间再慢慢研究，然后才坐在“巨力士”奥兹尔之前的座位上，一边等待着对方析出非凡特性，一边思索起刚才得到的那些情报来。 “第一，奥兹尔的真正后台被他称作‘帕宁’阁下……能当的起阁下称呼的，要么身份高贵，要么就是半神…… “而‘帕宁’这个姓氏多见于弗萨克，我记得艾德雯娜和我说过，战神教会的新晋半神就叫‘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他也是在海盗大会上挑战‘苍白上将’的那个工具人海盗的父亲……不会就是他？ “如果真的是，也许这个奥兹尔除了在充当海盗的销赃伙伴和情报贩子外，还扮演着弗萨克间谍的角色？ “嗯，关于这个，待会儿特性析出后，趁着他的灵没完全消散，将他送去灰雾之上让克莱恩帮忙占卜一下…… “哎，我还是更擅长审讯活人，刚才杀手下得有些快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叹了口气，实际上他最开始并没想那么快就杀死对方，只是在他进入这栋别墅前，恰好看到了一个像破娃娃般奄奄一息的少女被扔了出去…… 而还没等他上前救助，那个少女就咽了气…… 由于心中激愤，所以他才在将重要信息“引导”出来后，就下重手将那个恶棍击杀了。 甩了甩头，将多余的念头抛却，艾布纳继续思考起之前得到的情报来。 “第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水晶球应该就是兽皮笔记主人死后析出的特性与某件陪葬品结合形成的非凡物品……不过，特性从天而降，还被他幸运的融合，甚至‘消化’了特性内的部分精神遗留，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精灵语和其他知识…… “这简直是某些里的主角待遇啊……而且，和某只海蛇，以及某个海怪很像啊…… “他不会也是个得到‘幸运之神’多余特性的幸运儿？ “不过……血祭……精灵似乎没有这个习俗？或者他是在‘幸运之神’被诱惑打开了‘精灵王’所留物品后，才得到的被污染的特性？ “这么想的话，芳香庄园下面隐藏的洞穴……八成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嗯，如果‘幸运之神’所受的污染真的来自于源质‘灾祸之城’的话，那么笔记主人所祭祀的，所梦到的很大可能也与其有关…… “呵，莫非伊莲那天恰好跑到我的庄园来，不只是庄园在开宴会的原因？ “但我一个‘阅读者’途经的，为什么总是和猎人、和魔女，和‘灾祸之城’那么‘投缘’呢？” 就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巨力士”奥兹尔的特性已经完全析出，他拿起那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剑”型宝石，并开启“纯白之眼”简单“解析”了片刻。 “还真是‘武器大师’啊……我清楚地记得原着里克莱恩击杀的他只是个‘格斗家’……到底是哪里来的蝴蝶效应才让他进阶了？” 带着这个疑问，艾布纳将奥兹尔的尸体放到了快速布置好的祭台上，并“虔诚”地念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待尸体穿过“召唤之门”消失后，艾布纳收拾好仪式，然后才进入“心理学隐身”状态，在别墅内外巡查了一番。 结果发现奥兹尔手下的枪手、非凡者以及黑帮成员有大半都集中在别墅附近，护卫着他们的老大……而那些被奥兹尔糟蹋过的侍女们却都被关在了地下监牢里…… “很好……这下我就没什么顾忌了……也该你们倒霉。”夜色下的艾布纳冷冷一笑，接着便从“梦境迷宫塔”中兑换出了一张“天灾符咒”！ 这本是在精灵试炼中，风暴教会配备给真正“调查员”的“依仗”，但当时梦境里的正神教会都是贴图，艾布纳并没有能拿到手……好在事后，它还是出现在了兑换列表里。 而艾布纳之所以选择用上一张宝贵的高级符咒，一来是为了他之前就制定好的“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计划，毕竟一旦“天灾”降临，外人铁定会认为是风暴教会下的手，就算奥兹尔背后真是一位半神，也绝不敢轻易过来调查。 二来，这栋别墅里除了地下的那些少女，其余的人尽皆该死！而他如果亲自动手击杀，多半会让对方四散而逃，根本追不过来……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还是“天灾”这种大范围半神能力更加有效率！ “天灾！”随着艾布纳低沉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紫色符咒瞬间融入虚空，紧接着剧烈的风与空气碰撞，发出爆炸般的动静，肉眼可见的恐怖飓风盘旋着缠绕着出现，气流一圈圈急转，不受遏制的龙卷风霍然拔地而起，将整栋别墅的外墙摧毁。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自云端落下，狠狠地劈向了刚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部分黑帮成员和非凡者们。 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艾布纳却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暗道一句：又失败了！ 这并非他在“解析”半神能力的原理，而是在使用模仿的“记录官”能力进行“记录”——这个能力来自普利兹港的多里安，也就是佛尔思未来的老师。 可惜“记录”半神能力的成功率还是太低了……叹息一声后，艾布纳利用“梦境穿梭”，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街区。 仅仅一分钟后，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头发深蓝粗壮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他看了眼被飓风和雷电摧毁的别墅，挥手驱散了空中的乌云，然乎才有些不可思议地自语道： “这好像是……我的‘天灾符咒’造成的？” …… 灰雾之上，本来正在总结着“魔术师”守则的克莱恩看着“塔”献祭上来的尸体，忍不住吐槽道： “又一个？‘塔’先生这是每周都要杀一两个非凡者吗？难怪他告诉‘魔术师’小姐的赚钱方式会是‘狩猎海盗’……” 第456章 救助 “梦境穿梭”，能让人的身体虚化，仿佛变成了梦中精灵或梦境行者，不仅能直接藏入别人的梦境，而且还可以从一个梦境跳跃到另一个梦境，借此完成物理意义上的“闪现”。 ——虽然两个梦境之间相隔不能超过500米，且属于智慧生物。 但凭借着这个从“懒惰”小姐那里学来的能力，艾布纳还是快速地远离了奥兹尔在海防街的别墅，一路向着郊外的方向而去。 这期间，他经过了许多人的梦境，看到了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宝藏的冒险家，看到了与心上人步入婚姻殿堂的青年工人，看到了因考试没有及格而满心颓丧的学生，看到了夜会花花公子的富豪夫人…… 有不少人都被“问题”困扰着啊……可惜“奇异博士”不适合在拜亚姆出现……咦？ 艾布纳刚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忽然在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后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听到一个少女在梦里不断地哭喊、诘问道：“怎么才能活得像个人？” 女孩绝望、痛苦的声音让艾布纳心有触动，也让他想起了原着里克莱恩埋葬的那位因病死在桥洞里的土着女孩，而克莱恩为她写下的墓志铭，就是“她是个人”…… 我记得那个女孩似乎叫作布迪……不会就是眼前这个？艾布纳犹豫了一下，还是动用能力进行了“引导”，想看一看这个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 不管她是不是原着里的那个布迪，以目前她的状态来看，恐怕都快到极限了……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有能力的情况下，艾布纳还是打算帮上一把的。 至于“梦境行者”的“来过，见过，记录却不干涉，只是一名‘观众’”的扮演守则？那关他一个“阅读者”什么事？ 在“引导”的作用下，女孩很快就回顾起了自己的一生： 父亲活着时，一家人虽然辛苦，却好歹吃得饱穿得暖的十几年“美好”时光； 两年前，父亲在修路时发生事故去世，家庭状况急转直下，她的母亲不得不狠下心将她卖入“红剧场”，成为“合法”妓女的心酸； 红剧场中饱受摧残，虽然罗塞尔大帝早就发明了安全套，但许多海盗和冒险家贪图一时的爽快，不愿意使用，她抗争无效，只能屈服，终于不知被谁传染了疾病的可怕遭遇； 以及因病被赶出“红剧场”后，只能睡桥洞，偶然才能靠着慈善组织的食物和一些药品支撑的真正绝境…… 回想完自己短暂的人生经历，女孩再次在梦中问起怎么才能真正活得“像个人”的问题……可惜，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没有答案……这是她幻想都幻想不出的难题…… “哎，还真是她啊……这也是原着里克莱恩的一桩遗憾？好在我比格尔曼早来了几个月，你还有救……” 叹息一声，艾布纳离开梦境出现在了一处低矮的桥洞里。 而一个衣物残破，身体已溃烂流脓的女孩正蜷缩在角落，她紧闭双眼，因许久没有梳洗而肮脏不堪的脸上不断闪过各种表情，显然是因为艾布纳之前的“引导”，她梦到了太多的过往。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觉得无论是“英雄侦探”还是“奇异博士”的身份在这里都不太合适，于是利用“罗塞尔黄金盔甲术”幻化出了“侠盗黑皇帝”的形象——原着里的克莱恩没能完成这位信徒的愿望，自己就用他的马甲形象来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他也不嫌弃女孩身上因溃烂带来的恶臭味道，上前使用“医师”的能力简单为其“治疗”了一下，然后才将女孩推醒。 由于随身的材料不够，他现在只能缓解女孩的症状，却无法根治她的疾病。 名为布迪的女孩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身着黑色盔甲的男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早已麻木的她却并不怎么害怕……毕竟她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又怎么会怕呢？ “先生，有什么事吗？还是这里也不能睡了？那我这就换个地方……”布迪嘶哑着嗓子，平静地道。 类似的事她也遇到过，这个殖民城市里，能挡风遮雨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艾布纳怜惜地看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道：“你想问怎么活得像个人？我可以解答你这个问题。” “要怎么做？”布迪闻言却没有更多期待的表情，只以为对方是听到了自己的梦话后来消遣自己的，这样的人她也遇到过…… 只不过，以往那样做的人都是比她处境强不了多少的流浪汉，穿着这样贵重铠甲的人还是第一次。 “首先得治好你的病……你拿着这枚护身符，去‘红剧场’对面巷子里的无名草药店，将其交给一位名为达克威尔的药师……他就会治好你的病。”艾布纳不用“读心”都知道她不相信，不过希望改变的人肯定不会放弃一切机会，即便不信，也肯定会去试一试……毕竟还是那句话，她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至于护身符，那是之前艾布纳用一些灵性材料练手制作的非凡物品，除了可以给佩戴它的人带来“勇气”，没有别的作用……而且有效期只有3个月。 不过作为“药剂”的报酬倒也足够了……更何况，达克威尔虽然嘴很臭，但本质上却是个热心的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就这么简单？”正如布迪所想，就算心中怀疑，但早就走投无路的她不介意去试一试……可当她挣扎着站起身时，却忽然轻声“咦”了一声，因为她忽然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我刚才简单给你治疗了一下，减轻了你身体上的疼痛，不过想要根治，你还得去找达克威尔。”艾布纳见此补充道。 布迪闻言当即按照当初在红剧场里学到的礼仪，向艾布纳行了一礼，感激道：“非常感谢您，先生……我会完成您的任务的。” 无论如何，眼前的黑色盔甲男子减轻了自己的痛苦，仅凭这个，她就愿意为对方做事。 “不是我的任务……这是你新人生的开始……希望你能把握住！另外，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艾布纳强调了一句后，便忽然消失不见。 见此，布迪顿时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道：“伟大的‘海神’啊，是您听到我的祈求，派了这位大人来拯救我的吗？” 好半晌后，她想起艾布纳的话，不由攥紧了手里的护身符，然后跌跌撞撞地向红剧场的方向走去。 …… 艾布纳本想在暗中护送布迪一段路程，免得她被人抢了……但这时，“愚者”先生恰好将他拉到了灰雾之上的殿堂，并将“占卜”得到的结果展示了出来。 “‘巨力士’奥兹尔是因为截杀了‘值夜者’小队才得到背后那位战神教会高级执事帕宁的奖赏，得以晋升‘武器大师’的？ “这么说……原着的故事里，他怕是没有做这件事…… “不，甚至那队‘值夜者’很可能都没找到那位海岛土着王者的陵寝。 “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的‘蝴蝶’造成的…… “是那个土着王者有问题，还是……‘幸运之神’和原着里有了偏差？” 第457章 善后 在军情九处总部休息了一夜的休带着两份早餐回到了她和佛尔思租住的独栋房屋，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好友竟然没有在家。 休放下早餐，特意看了看挂钟，与自己的怀表时间一致，都是上午九点。 “佛尔思居然在十点前起床，还出了门？”休颇觉不可思议，今天已经是十月的最后一天，贝克兰德的室外温度虽不算太低，但自家好友能战胜壁炉带来的懒惰，在雾气弥漫寒意浸骨的天气里离开租住房屋，也绝对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她在房间内略一查看，就看到了佛尔思留下的便签，原来她是出门找写作灵感去了。 “佛尔思自从加入‘塔罗会’后也变得勤奋了呢……不过我也是一样，如果再不努力，我们下个月的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休感慨一声后也放下心来，接着在草草吃过早餐后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 与此同时，一个咖啡馆的小隔间内。 佛尔思与一位名叫劳伦斯·诺德的老者相对而坐，她是在那位留给她非凡特性和手链的老太太安丽萨原先的住宅前遇到的对方，据说是那位老太太的丈夫的亲人。 艾布纳说过……嗯，“愚者”先生也确认过，我的手链，以及“满月”诅咒应该都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 那位安丽萨太太的丈夫很可能就是那个第四纪赫赫有名的家族中的成员。而作为他的亲人，眼前的劳伦斯很可能也是…… 他不知道安丽萨太太的丈夫死了，也就不知道安丽萨太太继承遗产，成为了非凡者，更加想不到安丽萨太太会把遗物留给我……不过作为亚伯拉罕，他肯定会占卜……佛尔思喝了口费尔默咖啡，组织着语言将自己和安丽萨太太的过往讲述了一遍，但没有说出全部的过程。 劳伦斯听后沉默片刻道： “感谢你的讲述，这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对了，劳博罗和安丽萨安葬在哪里？” “格林墓园。”佛尔思从包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道，“劳伦斯先生，我还有事情，我该离开了。” 劳伦斯没有阻止，起身送走了对方。 重新坐下后，他苦恼地揉起太阳穴，无声自语道： “劳博罗过世了，而且没有留下孩子，也不知道他的非凡特性被安丽萨弄去了哪里……在卡伦子爵帮助下，成为家族百年来唯一一位序列6的理查德死在了极光会的手上……萨姆根本就不想联系我们，不想承担姓氏的责任…… “亚伯拉罕家族真要这样慢慢消亡了吗？” …… 另一边，离开了咖啡馆的佛尔思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径直来到几条街外的一处公共盥洗室。 她调整了下状态，低声诵念起了那个代表着她希望和未来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 明斯克街15号，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的克莱恩边吃着涂抹果酱的白面包，边翻看着今天份的报纸。 “什么？保险柜？”看着看着，他差点脱口，险些噎到自己。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克莱恩当即在心里用三连的形式否定了自己盗走保险柜内所有财物的描述。 当时情况那么紧迫，半神强者随时可能到来，他连最后死亡的那个名为贝里斯的非凡者的特性都来不及拿，哪有工夫去找保险柜？ 该不会和之前西拜朗码头仓库内的“货物”一样，都是让我“背锅”了？ 克莱恩无声嘀咕了一句，确认瓜分了保险柜内所有财物的是后续的某些调查者。 他在心里对官方调查人员这种行事风格加以谴责之余，又对他们给自己取的“侠盗”黑皇帝的名号感到满意， 这不比什么“钢铁侠”、“绿巨人”之类的名号帅气多了？ 等吃完早餐，在他想去克拉格俱乐部练练枪法并混一顿午餐和下午茶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虚幻的祈祷声。 克莱恩当即放下刚刚拿起的手杖，返身回到卧室，灵性封锁房间，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然后便看到了象征“魔术师”小姐的深红星辰在往外膨胀，荡起阵阵涟漪。 弄清楚对方祈求的具体事情后，克莱恩手指轻敲古老长桌边缘，吐槽道： “‘魔术师’小姐不愧是‘塔’先生的朋友，才加入塔罗会不久，就学会如何‘合理使用’愚者先生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事关塔罗会成员安危，以及泄密“愚者”先生秘密的可能，克莱恩还是如同昨天给“审判”小姐加持“天使祝福”一样，利用“亵渎之牌”带来的高位格，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做了个“纸人天使”，拥抱向佛尔思。 而正在盥洗室里低头祈祷的佛尔思忽然看见了一位威严庄重的天使用许多对漆黑的羽翼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自己！ “天使……十二对翅膀的样子……按照各大教会典籍的描述，这是最高阶的天使……”佛尔思怔怔出神，天可怜见，她请求的仅仅是干扰一下劳伦斯先生的占卜。 可“愚者”先生竟然直接让天使庇佑我？这，这太奢侈了？这样的庇护，要几页罗塞尔日记才能还得上？ …… 灰雾之上，刚刚处理完“魔术师”小姐的问题，克莱恩就听到了“塔”先生请求赐予“巨力士”奥兹尔尸体的祈祷声。 对此，克莱恩是从善如流，麻利地提起装有尸体的袋子顺着“召唤之门”扔了出去——灰雾之上的宫殿虽然地方很大，但到底不是停尸房，一具尸体放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而且尸体的主人还是一个曾经截杀过“值夜者”小队的海盗，这更令克莱恩看到他就感到不爽。 不过想起昨天通灵得到的一些内容，他还是在结束“赐予”仪式前，提醒了“塔”先生一句： “战神教会”的那位高级执事曾在奥兹尔身上做过手脚，尸体在现实世界，可能会被他感应或找人占卜到位置。 …… 拜亚姆，芳香庄园的地下工坊内。 接收到奥兹尔的尸体，又听到克莱恩的提醒后，艾布纳先是赞美了“愚者”先生一番，然后才施展“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开启了“传送祭台”上闪烁着火光的“门”。 接着，他提起尸体的袋子一步迈过“火圈”，出现在了“黄金梦想号”的“收藏品舱室”内。 站在祭台不远处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看了看手里的怀表，若有所思地道：“和上一次传送历经的时间一致……看来，无论多远，花费在灵界里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灵界本身就不遵守物质世界的规则，现在、过去、未来交叠……时间对它也许同样没有太大的意义。”艾布纳先是回了艾德雯娜一句，转而问道，“对了，‘黄金梦想号’现在到了哪里？” 艾德雯娜从思索中抽回思绪，用浅蓝色的眼眸看着艾布纳回答道：“已经到了狂暴海的边缘。” “那这里作为一个恶棍的埋骨之地倒也合适了…… “战神教会的人就算占卜到，也很难找到他了。” 艾布纳说着提起手里的袋子，随手“开门”，踏入了海浪之中。 第458章 狂暴海边缘的“魔法少女” 圣风大教堂内，艾斯·斯内克枢机主教看向面前的代罚者小队队长麦康纳，银眸不含情绪地问道： “卡平是谁？ “为什么他的别墅会有地下监牢？” 关于这点，提前就做了不少功课的麦康纳当即回答道： “一个富豪，同时也是个人口贩子，且私下还在做奴隶贸易。 “传闻他和不少议员、官员私交很好。” “一个人口贩子为什么会得到好几个非凡者的保护？而且序列不算低。”斯内克枢机主教追问道。 “阁下，这有待调查，我们试图用非凡手段寻找线索，但都失败了。”麦康纳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甚至尝试使用了斯图尔特新开发的一种秘术，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依旧没有结果。” “呵呵，我都失败了，斯图尔特的那个秘术虽然可以偷偷借用蒸汽教会的‘2-111’的力量，但那件封印物本身也是有局限的，并非全知。”斯内克枢机主教看了麦康纳一眼，顿了顿又说道： “你和斯图尔特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我不管……但别再刺激库恩了，他的精神状况本就不太好……前些日子有人听到他在地下大喊大叫……也许他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麦康纳先是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但等“神之歌者”阁下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又不免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事实上那不是什么失控征兆……只是秘术的‘反噬’或者说‘惩罚’罢了……麦康纳心里刚默默辩解了一句，就听到斯内克阁下问道： “关于诸多教士和某个女人有染，还被间接利用的事查得如何了？” 麦康纳见问，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 “阁下，我们已经知道那个名叫艾琳的女人的下落了……不过据斯图尔特推测，那里很可能是极光会设下的陷阱……所以他打算先将陷害他的‘密修会’成员引过去…… “可惜，最近几天贝克兰德各种非凡事件频发。‘密修会’那边可能有些顾虑，暂时停止了所有行动。” 他将自己等人的计划详尽汇报了一遍，除了在斯图尔特女装假意被抓的事情上稍作修饰外，其余皆和盘托出。 “神之歌者”阁下毕竟是贝克兰德教区的最高主教，有些事他不过问还能靠着不主动上报的方式隐瞒，可现在他一经问起，麦康纳可没胆子，也没能力在半神面前撒谎。 “呵，你们在等着敌人动手，后发制人……然而，密修会或者极光会的人也许也是这么想的！”“神之歌者”阁下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才摇摇头继续道，“斯图尔特行事太保守了！我们可是神灵的‘代罚者’，完全没必要和一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耍心眼…… “你们就应该主动出击，将几方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即便出现什么意料外的情况，我也可以及时赶到增援……所以，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可……可库恩队长当初也是这么想的……麦康纳心里这么回了一句，表面上却没敢反驳，只点头应是。 “有什么进展，或者需要我出手的时候，你尽管来找我……”斯内克没继续在这个事情上多说，转而说回了之前的问题： “不过，那个‘侠盗’黑皇帝的事情也不能放下，要尽快找到那个序列6或者序列5的奇怪幽灵。” 等到下属离去，斯内克枢机主教提起钢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卡平，人口贸易，塔罗牌仪式，在鲁恩各处出没的‘英雄’，奇怪但序列不太高的幽灵，隐秘的图谋。” …… 乔伍德区，佛尔思在快要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租住的房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以及好友手边的那只快要到她腰部的大箱子。 “休，你这是……要搬家吗？你惹事了，所以要跑路？”佛尔思见此，诧异地问道。 她说话的同时，忽然想起自己新书中的一个情节，场景和现在很像。 休白了她一眼，将自己调查卡平，却卷入了“侠盗”黑皇帝的事件，不得不跟随薇拉殿下去往南大陆出差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待弄明白好友只是要出差，虽然也有避风头的意思，却并非跑路后，佛尔思才松了口气，转而关注起休之前话里的提到的人物： “卡平？那个该被处以火刑的人口贩子？他被人杀死了？还是一位打扮得像是英雄的‘侠盗’？”佛尔思虽然不是赏金猎人，但搜集素材是作家的本能，所以她对卡平并不陌生，连声追问道。 休点了点头：“没错，那位侠盗不但杀死了保护卡平的四位非凡者，还将对方的整个别墅炸毁了，最后在卡平烧焦的尸体上洒满了塔罗牌……嗯，其脸上覆盖着‘审判’牌和‘皇帝’牌。” “‘审判’牌的意思应该是‘对卡平进行审判，结果是死刑’，‘皇帝’牌代表什么？那个凶手，不，那个英雄的身份？”畅销作家佛尔思本能地解读起案发地点的独特布置。 突然，她愣了一下。 塔罗牌？尸体洒满了塔罗牌？佛尔思猛地联想到了自己刚加入不久的那个隐秘组织： 塔罗会！ 不会是我们内部哪个成员做的？可没有代号“皇帝”的成员啊……难道是“塔”先生或者“世界”先生？不，从现场的那两张牌来看，最有可能的是“审判”小姐！休刚刚说看不出“侠盗”黑皇帝的铠甲下是男是女……也许就是她！ “审判”小姐可以确定是军情九处的高层，而保护卡平的也可能是军情九处派遣的外围人员……这是军方的内部倾轧？难怪休要出去避避风头，否则真有可能被当做泄愤对象。 休是和薇拉殿下一起去……难道那位奥古斯都的公主就是“审判”小姐？ 如果真是她，那就说的通了……“审判”牌代表的应该是她在塔罗会的身份，而“皇帝”牌……作为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先帝的小女儿，她毫无疑问也是有继承权的……这是她的野心吗？ 佛尔思思绪翻腾间，开始考虑下次塔罗会时要不要请求“审判”小姐多照顾一下休…… 可那样一来，我的身份就暴露了……真难办啊！ 另一边，见佛尔思脸色变幻，休不由蹙起眉头，没能猜出自家好友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 狂暴海边缘海域，艾布纳在将“巨力士”奥兹尔的尸体抛进了翻滚着浪头的大海中后，就反身回到了“黄金梦想号”上，回到了那间放有收藏品的舱室之内。 奥兹尔虽然早年当过海盗，但身上的赏金却早已撤销，否则也不能安稳地在拜亚姆开酒……所以，他的尸体非但不值钱，还因为战神教会的布置可能引来危险，这才被艾布纳扔到了这片曾经隔绝南北大陆的海域里，让人无法轻易找到。 对于艾布纳的抛尸举动，艾德雯娜虽然用“秘术”好奇地观察了一番，但也没太在意，只随口问道：“‘香树叶’酒的奥兹尔？” “是。”艾布纳点点头，他也不对艾德雯娜隐瞒，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推测，除了涉及“愚者”先生占卜的部分，尽数告知了对方。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一直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语，末了轻轻摇头，提醒道：“你家地下的那处洞穴可能很危险，不要轻易探索。” 我短时间内本来也没打算去挖那个洞穴……未来就算这要去，也得先去问问“大地母神”，祂也是古神，没准和“幸运之神”比较熟……毕竟“莉莉丝”假装陨落后，“美神”奥尔尼娅同样成为了精灵王的从神。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点头道：“放心，我没有那么莽撞。” 艾德雯娜微微颔首，浅蓝色的眼眸微转道： “如果你以后真要去探索……可不可以让我一起去？” “可以。”艾布纳笑着应道。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知道艾德雯娜对大部分事都不怎么关心，唯独对发掘遗迹、学习知识最为热衷，而她之前帮了自己不少忙，正好可以借此回报一下。 艾德雯娜闻言眸光闪亮地道：“我不占便宜，你这次去南大陆猎杀‘芬克斯雄狮’，我可以随你一起，作为帮手，这样一来成功率更高。”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向艾布纳，问道：“你知道非凡特性的定律吗？” “知道，不灭，守恒，聚合……”艾布纳想了一下，就猜到“冰山中将”想要说什么了。 “你果然知道啊……”艾德雯娜看了他几秒道：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一句话： “凡分离的必聚合，凡聚合的必分离。 “我们一起去，更容易遇到‘芬克斯雄狮’。” 果然是这样……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要同意艾德雯娜的提议，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透过舱室的舷窗看向了狂暴海一侧的海面，那里似乎出现了他有些熟悉的气息。 与此同时，艾德雯娜也同样感知到了什么，打开舱门，出现在了甲板上。 这种时刻，她必须出现在船员们的视线内，和自己的海员们在一起。 “船长，是‘黑皇帝号’原来的三副，最近极为出名的‘风之魔女’在和一头怪物交战！”达尼兹赶过来报告道。 “风之魔女”？难道是加斯东先生打造的那根“变身魔棒”终于有了主人？听到这话的艾布纳想起刚刚感应到的有些熟悉的气息，不由得发散起思维。 第459章 纳斯特的目标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看着围拢过来的船员们，平静地问道：“‘风之魔女’……和她战斗的又是什么？” 达尼兹刚想再次回答说“她在和怪物作战”，一旁的“花领结”约德森就开口道：“虽然不能确定……但根据我的经验，那很大概率是一个失控的‘腐化男爵’” “失控的非凡者吗？嗯，看来‘风之魔女’和这个失控者关系不错，所以由她来送同伴最后一程……”艾德雯娜在使用秘术感应了一番后微微颔首，命令道：“绕开这段航路，将战场留给他们。” 毕竟“黑皇帝号”很可能就在附近，虽然她和纳斯特没有仇怨，甚至她的先祖和对方还有交情，但艾德雯娜依然不想拿全船的安危去赌“五海之王”的想法。 “是，船长。”布鲁、达尼兹等人见船长认可了约德森的说辞，心中满是羡慕，嫉妒，只恨自己回答晚了，这会儿更是忙不迭地应下命令，拉着约德森远离了船长附近。 等那件事布置好了，一定要你在船长面前丢脸！达尼兹、布鲁暗戳戳地想道。 这时候，艾布纳也从舱室里走了出来。深知“黄金梦想号”全员都是艾德雯娜拥趸的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模拟出了“心理学隐身”。 不过，由于他和艾德雯娜的“学习空间”建立过联系，后者虽然看不到他，却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的，自然也就可以借此用“秘术”进行交流。 “你的心情变差了不少……那边失控的是你认识的人？”艾布纳见艾德雯娜浅蓝色的眼眸似乎有些失神，不由得问道。 艾德雯娜闻言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望向了远处闪耀着魔法光泽的海面，似是在低声自语，又似是在回答艾布纳的问题，道： “我在伦堡时，也亲手杀死过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她在服食魔药时失控了……” “抱歉。”听到这话，艾布纳先是道歉一声，接着故意转移开话题，问道，“‘风之魔女’？那是谁？我没听说她。” “‘风之魔女’是近一个月来才开始扬名的非凡者，关于她的情报很少，姓名不知，途径不知，来历不知……外界知道的，只有她曾经当过‘黑皇帝号’的三副这一点……这是‘黑皇帝号’上的一名海盗喝醉后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不过她虽然来历神秘，实力却很强悍，据我所知的两次出手中，她就杀掉了一位鲁恩军方的序列5等级的非凡者和一位战神教会的主教。 “由于她在战斗中展现出的形象含有‘魅惑’效果，又能使用多种与‘风’相关的法术，所以有了‘风之魔女’的称号。 “她的赏金目前已经涨到了9000镑！” 也许是为了调整情绪，也许是“教师”的“职业病”犯了，艾德雯娜将“风之魔女”的相关情报详尽地讲述了一遍。 听这描述，果然是加斯东先生制造的“变身魔棒-风”啊……不过，不透露姓名的“风之魔女”？呵呵，海盗还有想不成名的？这是害怕暴露了真实身份后“社死”？ 我记得“黑皇帝号”之前的三副是赏金6800镑的“乱序男爵”利托里奥？ 艾布纳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战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波涛汹涌的狂暴海上，一艘覆盖着纯粹黑色的巨大三桅帆船完全无视了颠簸的浪涛，平稳地航行着。 这正是“五海之王”纳斯特的旗舰，“黑皇帝号”。 随着一道狂风吹过。一个穿着浅绿色盔甲的美貌少女从天而降，降落到“黑皇帝号”的甲板上。 她无视了一道道暗中打量的目光，径直来到舱房三楼的船长室里。 直到这时，“她”才解除了“变身”，重新成为了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 “船长，我将罗斯科特带回来了……”男子望着坐在铁黑色座椅上的高大身影，恭敬地将一枚非凡特性举过头顶。 “做的不错，利托里奥。”“五海之王”纳斯特深黑眼睛里的暗红色光芒闪了闪，微微颔首道。 他用手指敲了敲椅背，那枚特性就自行飞到了他的手里。 做完这些，他才看了眼利托里奥，告诫道：“那支魔棒虽然威力强大，但不要沉迷其中，也不要太过相信‘鉴定’出的那个所谓‘安全时间’……‘魔鬼’都是狡诈的，可不会真的和你讲那些规则。” 利托里奥闻言连忙点头应是。 见此，纳斯特不再多说什么，将这位手下挥退…… 这时候，二副伯德·马斯坦又来禀报道：“伯爵，‘黄金梦想号’刚刚出现在左翼20海里外。” “不用管它。”纳斯特摆摆手，接着他从桌上拿起一封署名是“亚达巴奥”的信件，对着伯德道，“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一艘即将从普利兹港出发，去往南大陆的海军战舰。” …… 贝克兰德蒸汽车站的站台上，佛尔思看着不远处英姿飒爽的薇拉殿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塔罗会的“审判”小姐。 不过，她在犹豫了好一阵后，还是没有上前相认……毕竟自己没有确切证据，要是万一不是，岂不把自己是邪神信徒的事给暴露了？ 佛尔思只得再三暗示休，让她有什么事一定要请教薇拉殿下，要是遇到危险，她让你干什么或者念诵什么，一定不要犹豫。 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之前自家好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深深看了佛尔思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道：我代“审判”小姐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 “黄金梦想号”摆脱了“黑皇帝号”不久，艾布纳就和“冰山中将”告辞，通过“传送”回到了自己在拜亚姆的庄园里。 处理过“巨力士”奥兹尔的尸体后，他还有另一个人需要妥善安排，才能算将昨夜的事彻底抹平。 艾布纳走出地下室，一路来到之前囚禁过伊莲的那间书房，推门走了进去。 而此时，那个绰号是“海蛇”的卖药男子正在伊莲的看管下，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怎么了？”见此，艾布纳诧异地问道。 “他之前试图逃跑，结果被我烧得有点狠……嗯，就是这样。”伊莲眼神游移，语气也不怎么坚定地回答道。 这不像是被烧得很，倒像是被“挑衅”得有点狠啊…… 第460章 红女仆的新工作 绰号为“海蛇”的男子名字叫作威弗，由于父母去世的早，他从小就加入了拜亚姆的黑帮，干一些坑偷蒙骗的勾当…… 不过他处事圆滑，无论偷、骗，总是会留一线，不把事情做绝，所以才得了一个“海蛇”的称号。 同样是因为这一点，艾布纳才没将他直接杀死，毕竟以这位“海蛇”之前的所做所为，哪怕以现代的刑法来衡量，也罪不至死。 当然，之所以留下他，并带回家来，艾布纳还有着另一层的考量。 此刻，他也没过问伊莲之前怎么“招待”了他，而是径直坐到客厅主位的沙发上，将一份拜亚姆本地的报纸递给对面依旧情绪低落的青年，平静地说道：“你看看这个。” 报纸是他上楼前，从管家先生那里拿的。 “海蛇”威弗在父母去世前也接受过一些教育，所以识得字，他简单地看了几眼，就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艾布纳，不敢置信地道：“奥兹尔先生死了？！” 至于报纸上写的所谓突发雷电天气，导致别墅电击失火才酿成惨剧等消息，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奥兹尔先生刚刚在布雷恩侦探面前暴露了对他庄园的野心就死了……这怎么想都是人为造成的！ 而面前的布雷恩侦探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等等，我猜到了这些会不会被灭口？ 一念至此，“海蛇”威弗有些害怕起来，但他到底还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必然是还有价值，所以勉强没有失态。 “你再看看认不认识这个？”这时候，艾布纳又将昨夜杀死那个奥兹尔的土着手下图拉后得到的左轮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仔细辨别了一下那柄左轮，威弗深吸口气，冷静了下来，沉声道：“那是图拉先生最喜爱的左轮……非凡武器……” 这把枪落入了布雷恩侦探手里，那图拉先生的下场可想而知…… 知道奥兹尔先生在图谋布雷恩侦探庄园的人，就只剩我一个了！ 就在威弗强行压下心中惶恐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侦探轻笑一声道：“不错，你的心理素质很不错，达到我的标准了。” 果然是有事需要我办……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死了……“海蛇”威弗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低下头，恭敬地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艾布纳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如果让你去接手‘香树叶酒’的产业，重新在那里组织起非凡聚会，你有多大把握？” 是的，艾布纳留下对方的另一个原因，正是想要扶持他控制非凡聚会，为自己收购材料或卖出物品提供便利。 听到这个问题，威弗脸露难色，他张了张嘴，好半晌后才艰难地道： “我的实力不足以压下帮派内的诸多竞争者，接手奥兹尔先生死后留下的势力…… “而且，我也没钱买下‘香树叶酒’的股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布纳打断道：“钱不用你操心，我会给你！至于实力…… “昨夜的雷电杀死了奥兹尔手下的大部分非凡者和枪手……剩下的实力都不算很强……而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成为非凡者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在旁边瞧热闹的伊莲，笑着道：“就算遇到棘手的对手或者敌人，我还可以派出我的女仆帮你解决……相信你见识过她的实力了。” 这样一来，虽然投资不小，但能借此掌握一个比较知名的非凡聚会，肯定不会亏。至少能多一个情报来源，以及材料来源。 事实上，在听到自己有望成为非凡者时，威弗就已经激动起来，待艾布纳说完，他忙不迭地保证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拿下‘香树叶酒’的控制权。”深怕面前的侦探先生反悔。 而侍立在一旁的伊莲却眨了眨眼，心道：女仆的工作……难道还包括当黑帮打手？ “很好！”艾布纳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先是用“公证人”的能力出具了一份相对伊莲来说苛刻得多的契约让威弗签署，然后又利用一张“奇异博士卡牌”将他的灵带入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 在那里，艾布纳以“第九律”符咒于威弗的精神内下了“禁止”的条例，让他不能透露出有关自己和伊莲的任何信息，哪怕是被动的…… ——这个方法的思路来源于之前赫拉克对卡平那些手下的禁制，而用“第九律”来施展这个术，就算是半神也很难解开。 至于为什么要到“梦境迷宫塔”里来完成？那是因为将“第九律”带入现实的积分非常昂贵，刚刚才奢侈地用了一张“天灾符咒”的艾布纳已经负担不起了……至少得肝个两三天，才能凑够。 而威弗对非凡领域只有魔药以及有限几个序列能力的浅薄认知，根本不明白刚刚被带到了哪里…… 待做完这一切，艾布纳才带着他重新回到书房，并笑着问道：“你想成为哪一条途径的非凡者？” 威弗偷偷瞥了伊莲一眼，咬了咬牙道：“我要成为‘猎人’！” 这是他知道的三个序列9的名称之一，也是最了解的一个，甚至在之前还切身体会过它的强大！ 另外，他的父母就是被一位“猎人”途径的非凡者杀死的……他刚才之所以无精打采，除了被伊莲打击到……还有他回想起年幼时亲眼看到的那可怕的一幕的原因…… …… 克拉格俱乐部内，克莱恩接连接到迈克记者和艾伦医生的委托，让他惊叹于自己的行情似乎见长。 至于委托的内容…… 迈克记者想要他保护自己去东区采访被“侠盗”黑皇帝救下的女孩，希望借此找出那位英雄的真正身份。 而艾伦医生则想让他跟随自己一起去找一找那个让他运气变坏的名为威尔·昂赛汀的孩子。 对于前者，克莱恩险些抽动嘴角，在心里默念一句“你算是找对人了”，欣然接受了这个自己查自己的委托。 而后者，他更加有兴趣，觉得可能是又一次“主动表演”的机会，最终以2镑的价格谈妥了报酬，接受了任务。 做了好人好事后，我人品变得很不错了啊……真成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了？克莱恩心里刚一阵惊喜，就看到自己另一个好友“马术教师”塔利姆走了过来。 “夏洛克……我也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 拜亚姆。 伊莲看着成功成为“猎人”，带着一柄非凡枪支离开庄园的“海蛇”威弗，不解地问道：“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为什么不让你的那位男仆来做这件事？” 她说的男仆是指之前当过艾布纳向导的温特，他这时候已经回到家乡接来了那位叫蕊妮的姑娘，并安顿在城郊……他自己也正式开始为艾布纳服务了。 “想要在殖民地城市经营起一间可以进行非凡交易的酒，实力、智慧、手段缺一不可…… “温特，或者庄园里的其他人都太过正派，并不合适……而威弗自小在黑帮里长大，对那里的规矩很了解，他本人又有些小聪明……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处事有一定的底线，不是那种坏透了的人渣。 “综合起来，我觉得他最合适。” 艾布纳认真解释了一番，然后才让伊莲做好伪装，他要带她出门去完成昨天没兑现的承诺。 顺便也去看一看那个被他“忽悠”到达克威尔那里的可怜女孩怎么样了……有没有踏入“活得像个人”的人生开端。 …… 克拉格俱乐部内，克莱恩看着面前塔利姆，下意识重复起对方的请求： “你想让我保护你去见一位女士？还是在半夜？” 这算什么？害怕“仙人跳”吗？ 第461章 克莱恩的警觉 就在克莱恩暗中吐槽的时候，一旁的记者迈克却是面色古怪地直接问道： “塔利姆，你和女士夜晚私会，为什么还要雇佣夏洛克一起去？难不成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塔利姆回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类似的癖好吗？” “那可说不准，也许就是你新近才发觉的……”迈克耸了耸肩，却没再继续开玩笑，毕竟一两句调侃无妨，纠缠的多了就会惹来厌烦，这一点哪怕是好朋友也是一样的。 是以，他转而问道：“还是你之前帮‘朋友’咨询的感情问题？” 塔利姆之前向克莱恩询问时，迈克有听到过。 听到这话，克莱恩也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因为他一早就猜测，塔利姆口中的朋友应该是埃德萨克王子，而所谓的“感情”问题，可能涉及了两位“魔女”。 不过……我之前似乎是考虑通过“肖科”和“愚者”建立起的联系，进一步了解这件事的……可为什么一直没想起来？虽然我最近确实比较忙…… 克莱恩心中略有警觉，因为类似的情况，他在廷根时经历过。 听到迈克的问题，塔利姆摇摇头道： “那件感情纠纷其实已经结束了……这次的事只能算余波。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是我当时想得太多。 “简单来说，就是一位身份显赫的年轻绅士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子，你知道的，类似地位的男子必须娶贵族小姐，呵，对他而言，连富豪的女儿也不行。 “为了那位年轻绅士的前途，我曾经想过请你找位有些神奇能力的人，隐蔽地，呵呵，总之，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只会在脑袋里想一想。” 也就是说一个魔女迷惑了王子，想让王子娶她？而另一个魔女却在拼命阻止这件事？这有点狗血啊……不过解决了？怎么解决的？举报给官方了吗？ 想到这里，克莱恩刚想问问，对此事很有兴趣的迈克记者却抢先问道：“后来事情怎么解决的？” 塔利姆回答道： “解决的办法比我想象得简单，我直接找到了那位女士，将困境告诉了她，她很理智地表示愿意离开那位绅士，并请我帮忙。 “不得不说，她真是位体贴，善良，文雅，又美丽的女孩，如果不考虑身份，也许我都会跪在她的面前，亲吻她的手背。” 魔女的魅惑嘛……不过她既然那么好说话，又怎么会去诱惑王子？克莱恩端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口后问道： “你今夜要去见的又是哪位女士？和这件事有关系？”不会是那个“女巫”丽娜？不，现在应该称作“欢愉魔女”丽娜更准确一些。 “要去见的那位女士夏洛克你也认得……就是，就是那天追来俱乐部的那一位……”塔利姆扫了眼旁边一幅听八卦模样的迈克，咬咬牙继续道，“她的身手很厉害……比我厉害得多……我怕和她说了那位年轻绅士转述的话后，她拿我泄愤…… “而论身手，除了布雷恩侦探，我认得的人里，就属夏洛克你最强了。” 还真是丽娜啊……而且，你高看我了，正面遭遇一位“欢愉魔女”，我也不够看啊！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后，克莱恩心里有了些猜测，直接问道：“那位女士也喜欢你那位身份显赫的朋友？你是代你朋友去拒绝她的？” “不愧是大侦探……你猜得真准！那位女士和我的朋友应该是从小认识，关系极好……但在这件事上似乎闹得很不愉快，我的朋友一开始就躲着她，后来更是不想再见她……”塔利姆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你的那位朋友这件事做得可不怎么地道……就算要拒绝一位女士，也得亲自开口才是……这样找人传话算什么？”迈克记者皱起眉头说道。 塔利姆其实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所以才害怕那位女士冲动之下伤害自己。 “那为什么要约在半夜？”克莱恩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是那位女士发出的邀约，我跟我那位身份显赫的朋友汇报过，然后他就交代了这个任务。” 说到这里，塔利姆自觉有些说得过多了，赶忙收住话茬，转而问道，“夏洛克，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我可以付给你5镑……” 5镑啊……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克莱恩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说道：“不好意思，肚子不太舒服，我想先去一趟盥洗室…… “等回来后再给你答复。” “好的，我在餐厅等你。”塔利姆点了点头道。 盥洗室内，克莱恩去了灰雾之上，具现出灵摆，默念起占卜语句： “今夜跟随塔利姆去赴约有危险。”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黄水晶吊坠在做顺时针旋转，而且速度很快！ 有危险，而且危险还很大！ 按理说，就算丽娜晋升了序列6也不可能给我那么大的威胁……毕竟就连之前和玫瑰学派的战斗都没有这次的摆动大…… 嗯，要么是丽娜的身上有非常强力的物品，且对我敌意很深，不惜动用底牌……要么就是危险并非来自丽娜，而是另有其人。 而后者的可能更大！ 思索了片刻后，克莱恩再次默念起占卜语句： “危险来自于丽娜。” 这一回，吊坠却呈现逆时针转动。 果然，危险来自于其他人……会是谁？ 王子忽然迷恋上一位魔女，另一位与王子自幼相识的魔女想阻止，却总是被王子刻意躲开…… 我之前想通过“愚者”与“肖科”的联系了解“丽娜”所做的事，却总是忘记……嗯，这里面肯定也有我最近很忙，确实没想起来的缘故，毕竟在“灰雾”之上应该可以屏蔽这种影响……但我平时不在灰雾之上的时间，却没有一次回想起来，就很不正常！ 这种“干涉”行为的能力……会是“0-08”吗？ 丽娜处于了“0-08”的视线内……而她是认识克莱恩的！所以，今夜我如果陪同塔利姆一起去找她，有可能被她识破身份，继而被“0-08”和因斯知道那个本应该早就死去的廷根值夜者还活着？ 这才是危险的来源？ 嗯，这么说来，我如果答应了塔利姆，才更有可能害了他…… 想到这里，克莱恩再次进行了占卜，得到了自己不跟随，塔利姆今夜没有太大危险的结果。 见此，克莱恩心中有了决定之余，却不由得苦笑一声，自语道：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这件事如果真的是‘0-08’的手笔，那它谋划的应该是埃德萨克王子。所以，与王子相关的人必然都处于‘0-08’的视线内……塔利姆不会例外！ “而我也必然因为与塔利姆的接触再次被‘0-08’‘知道’了…… “当然，‘夏洛克’只是个小人物，与这件事牵扯不深，因斯未必会注意到，他也注意不过来那么多的人……可我一旦真的有异动，比如去进行举报或者调查，必然会被发现……很难成功不说，还很可能被‘安排’丧命…… “而通过塔罗会举报的话……‘魔术师’小姐没有太好的路子，‘正义’小姐目前也没合适的借口解释情报来源……更重要的是我没有证据，也不清楚因斯的下落，贸然让她们去举报，只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而唯一有能力，也有借口去调查的‘审判’小姐，却恰好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贝克兰德…… “这可真是…… “算了，不能再想了，毕竟是不是‘0-08’在搞鬼，还有待验证！” 叹了口气，克莱恩让具现的灵摆消失，然后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现实，并很快回到了俱乐部的餐厅，对塔利姆歉意地道： “很抱歉，塔利姆。我仔细想了想，跟着你一起去并不合适……毕竟这涉及你朋友的隐私……而起，我们两人在夜晚一起去见一位女士，不太妥当……我劝你也另约时间。” 塔利姆似乎早有预料，也不失望，只叹息道：“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欠考虑了……哎，我其实只是不想一个人去面对那样尴尬的场面……” “我相信那位女士不会为难你的。”克莱恩这话虽是安慰，却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毕竟那位丽娜女士很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克莱恩还是决定半夜时，通过自己与肖科的“密切”联系，远程监控一下这场会面，免得塔利姆真的遇到危险。 …… 拜亚姆，艾布纳带着做过伪装的伊莲沿着夜市的街道一路品尝美食，购买特色商品，逛着一家家商店，不知不觉就到了“红剧场”附近。 “红剧场”是这片海上最有名的妓院，数不清的海盗慕名而来，即使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不妨碍他们前仆后继。 伊莲见到招牌，古怪地看向艾布纳，后退一步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她倒是没觉得艾布纳真是带她来妓院一起娱乐的……只不过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位“英雄侦探”的恶趣味，害怕他又想出什么捉弄自己。 艾布纳却没回答，径直走向对面的巷子内，停在一家没挂牌子的草药店门口。 第462章 与达克威尔的交易 伊莲跟在艾布纳的身后进入了那间昏暗的草药店，她目光一扫，就看到柜台前有一个瘦弱的女孩正蹲在水桶旁，为一只站在桶沿上的眼睛圆鼓鼓的猫头鹰刷着羽毛。 那只猫头鹰还狠主动地扬起翅膀配合着女孩的动作。 柜台后的老板则穿着乡村巫医式的黑色长袍，三十来岁，黑发棕瞳，脸庞很圆，体型胖乎乎的，看上去很是和善。 不过很快，伊莲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看着走入店铺里的艾布纳、伊莲二人，“胖药师”达克威尔的脸上先是有一丝错愕，继而露出了暧昧的笑容道： “这不是‘英雄侦探’吗？没想到在拜亚姆也能遇到你……而且，这是又换了一个啊？”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瞅了瞅跟在艾布纳身边的伊莲。 又换了一个？什么意思？布雷恩侦探一直都有抓人当女仆的爱好吗？那他现在身边除了我没别的女仆，是因为在“契约”到期后就放了她们？嗯，这至少说明他是一个守信的人……伊莲听到这话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这胖子的性子是一点没改啊……艾布纳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转而看向了正在给猫头鹰刷毛的布迪。 这个女孩的脸上手臂上虽然依旧有着溃烂的痕迹，但相较于昨夜已经好转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她整个人精神改变许多，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灰暗、绝望，反而多了些许的希望。 哪怕她正干着活，哪怕以她那病弱的身体给猫头鹰刷毛很是吃力，但她却似是甘之如饴，没有半点懈怠。 这就让她感觉到自己活得像个人了吗？真是……容易满足的女孩啊！ 就在艾布纳暗中感叹的时候，达克威尔见他的目光瞧向布迪，于是随意介绍了一句：“那是我给我的宠物雇佣的女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臭心善啊……所谓的宠物女仆就是为了能留下布迪治病找的理由？这种强度的运动应该也有助于对布迪疾病的治疗…… 心里虽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上还是在收回目光后调侃了一句： “你自己都没仆人照顾，居然给宠物找了个女仆？它的待遇可比你高啊……” 达克威尔则嘿嘿笑了几声道：“我又不需要有人给我打扫个人卫生……至于女仆的其他用途……我完全可以去对面的‘红剧场’里找人代劳嘛！” 听到这话，艾布纳还没反应过来，本来正无聊站在一旁的伊莲却忽然看了过来，她眯起眼睛，心道：你到底在“内涵”谁？什么时候女仆的工作和“红剧场”重合了？ 合着在你心里女仆就那么不正经？达克威尔，你平时到底都在看什么书？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不再继续和对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来草药店，一来是为了看看布迪的情况，二来则是顺便购买“秘术导师”魔药需要的辅助材料——“龙血五色花”。 这种花虽然在伦堡、马锡、塞加尔几国国内还算常见，但却很少出现在外地。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原因，后来和“冰山中将”交流后才了解，这种花需要用“观众”途径非凡者或者非凡动物的血液浇灌才能绽放……所以才被称为“龙血五色花”。 据说在第三纪，在光辉年代，龙血五色花只开放于宝石龙和心灵巨龙交战的战场。 而“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是掌握着一部分“观众”途径的配方的，这个途径的非凡者放点血浇灌一下作为魔药辅助材料的花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说回正题，艾布纳之所以来找达克威尔购买，其实也是碰碰运气，毕竟他养了一只“观众”途径的猫头鹰不是？ “龙血五色花？”听到艾布纳需要的东西，回想起上周“香树叶酒”非凡聚会上也有人求购这个的达克威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找上了门…… 看来我在聚会上就被盯上了啊？“侦探”的能力可真麻烦啊！达克威尔对自己的伪装很有自信，将暴露的原因全都推到了非凡能力的难缠上。 “‘龙血五色花’的种子我有，培育方法我也知道……但就算现在开始培养，想要它开花，也至少得等一个月后……而且，你应该知道，这种花很难伺候，需要的养料有些很名贵……”达克威尔瞥了自家那只正在享受女仆“按摩”的傻鸟一眼，组织着语句说道。 夸大困难不就是为了多要钱吗？这个我熟……艾布纳心里自嘲了一句，表面上平静地问道：“你要什么报酬？” “嘿嘿，我想要一件合手的非凡武器……你知道的，拜亚姆的治安可比贝克兰德差远了，就连‘巨力士’奥兹尔那样的强者昨夜都被杀了，也不知是哪个势力的王八蛋下的黑手，他死了不要紧，可‘香树叶酒’还欠我一批药剂的尾款没给…… “我还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虽然也有些防身手段，但要是有一件强力武器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达克威尔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要那个小姑娘的头发！” 杀了奥兹尔的人就在你面前啊……这个“药师”怎么比我还能“挑衅”？虽然他可能是无意的……另外，小姑娘的头发又是什么？布雷恩先生的前任女仆的头发吗？伊莲听到这里，脑海里转起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居然不是要委托我去找你老师的下落？我还以为这才是你的迫切需求……不过也对，达克威尔明显才来拜亚姆不久，对和他老师碰头的事还不太着急…… 至于非凡武器……那倒是没什么，正好可以拿一件练手的给他。 艾布纳想了想，还是询问道：“你要什么类型的武器？” “威力自然是越强越好……不过我想你也不会给我找来超出‘龙血五色花’价值太多的东西……至于样式，最好是鞭子。”达克威尔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而一边正舒服地被布迪搓着背的猫头鹰听到这话忽然支楞了起来。 鞭子？嗯，“驯兽师”配根鞭子倒也合情合理……艾布纳点头应道：“没问题。” 谈妥了交易，艾布纳和达克威尔又聊了聊各自的经历——都是能分享的那种，然后才与其告别，带着伊莲离开了草药店。 “傻鸟，他们刚刚有没有隐瞒我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位侦探突然上门有些奇怪。” 直到这时，那只猫头鹰才直接开口道：“达克威尔，请教问题时请叫我‘哈里先生’……嗯，之前那个女孩在质疑你对女仆的看法……那个侦探也在腹诽你总看不正经的书……你的那些真的不正经吗？” 它说话时竟完全没避讳布迪，而布迪也没有吃惊，依旧进行着自己的洗刷工作。 达克威尔脸上的胖肉抖了抖，没好气地道：“我没问你这个！” “那个侦探似乎对布迪有些好奇和怜悯……至于其他，我就看不出来了。”猫头鹰说到这里，歪了歪头，犹豫着道，“达克威尔，你能不能换个非凡武器？” 第463章 丽娜的心思 深夜，贝克兰德圣乔治区的一栋别墅门口。 早就来的附近的塔利姆看了看怀表，见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这才鼓起勇气，按响了这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的房屋的门铃。 说起来，丽娜女士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阴森的地方？还非得半夜见面……难不成她是那些恐怖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女巫或者女妖？ 我就应该雇佣夏洛克过来的…… 不，不对，如果真的有恐怖的东西出现，雇佣夏洛克反而是害了他…… 被夜风吹得浑身冰冷的塔利姆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脑子里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作中性打扮的年轻人提着灯走了出来，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塔利姆的长相后，才很有礼貌地道：“杜蒙特先生，请随我来，丽娜女士在客厅等着您。” 塔利姆的全名是塔利姆·杜蒙特，原本是贵族子弟，祖上有子爵的爵位，可惜的是，他的家产都被祖父给挥霍光了。 塔利姆打量了对方半天，也没能判断出眼前的是一位先生还是一位女士，只得含糊地道：“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年轻人轻声回了一句，然后带领着这位王子的好友进入了别墅。 令塔利姆惊讶的是，外面看起来漆黑一片的别墅内却灯火通明，让得眼睛没来得及适应的他不由得用手搭在了眼眉上。 跟着年轻人一路来到客厅后，塔利姆一眼便看到了那位王子殿下的旧友，丽娜小姐。 不得不说，丽娜小姐的气质其实和王子殿下目前迷恋着的那位小姐有些相似，都是那么文静、优雅，而且同样的漂亮…… 可惜，她们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成为王子的妻子啊！ 塔利姆暗叹一声后，主动地向丽娜问了好。 丽娜起身还礼后，没再多寒暄，直奔主题道： “是埃德萨克有话让你带给我？ “呵呵，我猜绝不会是好消息……他要和我绝交吗？” 这……小姐您既然如此聪慧，看上去也不像被爱情蒙蔽了心智，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呢？塔利姆心中不解，表面上却咬咬牙，没再提王子那些绝情的话，而是委婉规劝道： “丽娜女士……我想您应该清楚王子殿下的配偶，只可能是贵族小姐……比如霍尔伯爵的女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丽娜就直接打断道：“我没有想成为他妻子的意思……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不让那个‘魔女’接近埃德萨克。” 魔女？那位体贴，善良，文雅，又美丽的女孩怎么可能是魔女？说起来，约在大半夜与我见面的你更像一位魔女——如果这里是一座阴森的古堡，而不是一栋明亮的别墅的话。 心里吐槽了几句后，塔利姆摇摇头道：“可是那位小姐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愿意离开王子殿下了……” “离开？她确实想……可惜，她也是身不由己啊！”丽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和你说话吗？” 被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塔利姆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深夜，我才能借助一件物品暂时摆脱被操控的‘命运’……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丽娜意味深长地解释了一句。 “操纵”命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塔利姆觉得丽娜女士的精神可能出了些问题，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总之，你只要在回去后尽力协助你口中那位体贴，善良，文雅，又美丽的女孩就好了……也许她有能力打破这种‘命运’也说不定。”丽娜说完，端起了茶杯，示意一旁的年轻人送客。 那个年轻人先是有些迷茫，紧接着一个激灵，应了声是，然后才将依旧满头雾水的塔利姆带了出去。 待客厅无人后，丽娜静等了片刻，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 灰雾之上，借助年轻人“肖科”的视野，全程观看了这一场谈话的克莱恩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个丽娜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既然有屏蔽‘0-08’的手段，为什么要叫来塔利姆，还特意告诉他？测试那种手段是不是有效果吗？ “不对……这有着泄密的风险啊！毕竟如果王子是谋划的中心的话，塔利姆应该算是因斯重点关注的人了……哪怕在别墅时有屏蔽，一旦他离开那里，也大概率会被‘0-08’知道。 “除非，她是故意在向‘0-08’透露情报！这……这也许是一场‘战略欺诈’？ “她应该确实有抵抗‘0-08’安排的手段，但很可能不是非得在别墅，不是非得在深夜，也不是有概率抵抗……这只是她故意透露的假消息！ “不过，既然我都会因此怀疑，因斯难道会没有想法？ “嗯……我之前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因斯·赞格威尔虽然执掌着‘0-08’，但封印物必然有着可怕的副作用，它不一定会将所有的信息展示给‘主人’，尤其是在‘主人’不在身边时！ “……或许，丽娜选择深夜，是因为她之前有过试探，发现了什么规律，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点进行‘欺诈’，希冀那件封印物能配合她？ “她对‘0-08’的了解比我更深啊……如果真的是‘0-08’在背后搞鬼的话…… “是谁告诉她的？那个给她‘堕落晨星’的老人吗？他又是谁？” 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的克莱恩无奈地暂停了思考，自语道： “也许那位同样与因斯有仇怨的‘钢铁侠’知道些什么…… “嗯，虽然‘塔’先生为人很有原则，不愿意透露‘钢铁侠’的身份……但我可以让他代我询问一下嘛…… “下次塔罗会时就单独和他交流一下……至于报酬，我这里正好有‘审判’小姐需要的‘法官’特性！我想以那两位的亲密关系，‘塔’先生肯定不会介意为‘审判’小姐交换的。” …… 拜亚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似乎只是一个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周日。 这一天早上，艾布纳刚刚将简委托的“狼人”特性打造成非凡物品，地下室内的传送祭台上方就亮起闪耀的火光，紧接着，“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黄金梦想号’已经抵达东拜朗的古拉因城附近海域。” 第464章 初到南大陆 抵达南大陆了？似乎比预计的晚了一天……应该是“黄金梦想号”上次遭遇“黑皇帝号”后偏离了航向导致的…… 艾布纳放下手中刚刚打造好的“长柄镰刀”，想了想后说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等下午时和你一起传送回古拉因。” 毕竟“传送”的费用那么高，能省一点是一点……而“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能承载的理论最大人数是三人。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点点头道：“我正好也要采购一些物品。” 之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艾德雯娜才施展秘术隐去身形，独自离开了芳香庄园，去往了拜亚姆城区。 而艾布纳则在确认她离去后，才吹响简留给他的那枚铜哨，召唤来了对方的信使，并把那柄刚刚打造好的长柄黑色镰刀递给了从虚空中钻出，近四米高的白骨信使。 “名称：诅咒之镰 “外形：长柄巨镰，拥有一个月牙状巨大的镰型刀刃。 “能力：巨镰的刀刃极为锋利，可以轻易撕开一般的钢制板甲，全力挥舞时甚至能切开‘活尸’的皮肤。 “被刀刃割伤的生物会受到诅咒，转化为刀的仆从、傀儡，变成类似狼人的怪物，受到镰刀主人的操控，只是寿命很短。 “镰刀的持有者可以获得极强的自愈能力，哪怕心脏被击穿，也很难被真正杀死。 “负面效应：每到满月或血月之夜，必须在刀刃上洒满一人量的新鲜血液，否则它会反噬持有者，吸取持有者的血液； “另外，持有者的杀戮和嗜血欲望会随着与镰刀的接触不断提升，在满月或血月之夜，提升速度是平时的百倍以上。 “建议使用方式：建议在使用该物品时同时使用压制欲望和情绪的能力，或服食类似效果的镇定剂。 “封印方法：放置于不与任何生物接触，且能遮蔽月光的容器内。” 回想着那柄被命名为“诅咒之镰”的非凡武器的“报告”，艾布纳觉得打造得还算成功，不枉费自己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手艺。 “而且简作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用一柄镰刀当武器也算相得益彰，‘寓意’很好……我想她肯定非常满意。” 笑着自说自话了几句后，艾布纳收拾好剩余的材料，关闭了工坊，回到自己的书房，准备听取“海蛇”威弗在协管“香树叶酒”工作上的汇报——这也是他没有立刻和艾德雯娜一起去往南大陆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红女仆”伊莲，早在“诅咒之镰”打造好后，她就累得回房休息了，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海蛇”威弗这几天可谓意气风发，在艾布纳提供的金钱帮助下，他较为顺利地接收了“香树叶酒”，并准备在下周三晚上开办一场非凡聚会。 这期间虽然也有些小波折，但威弗都靠着自己的手段和实力摆平了，甚至没向艾布纳申请援助。 而他这次上门汇报，一来是为了“邀功请赏”，二来则是请求布雷恩先生能在下次非凡聚会时坐镇，免得有竞争对手趁机捣乱。 当然，明面上，他是在向布雷恩侦探发非凡聚会的请帖——不止这里，拜亚姆但凡涉及非凡的势力，他都亲自上门投了帖子。 听完威弗的汇报后，艾布纳思索了一阵后，最终决定以“工匠”的身份去镇这个场子……到时候如果真有人闹事，正好给自己打造的非凡物品“代言”了。 至于官方或者别的神秘组织会不会追查“工匠”的身份……艾布纳倒没有太担心，因为他在离开贝克兰德时，大地母神教会曾让海柔尔转交给自己一份空白的身份证明。 真要查过来，他大不了用这份证明临时捏一个“工匠”马甲出来……有大地母神教会背书，足够震慑住大部分势力了。 打发走威弗后，艾布纳又敲开伊莲的门，交代这位满脸疲惫的小姐照看一下庄园里的普通人后，这才顺着楼梯进入地下工坊，来到传送祭台前。 而这时，提着一个袋子的艾德雯娜也恰好返回。 艾布纳偷眼瞅了瞅，看到袋子里大多是各类衣物和洗漱用品…… 艾德雯娜发现了他的目光，平静地道：“战斗的时候可能会损坏衣服……而达尼兹他们买回来的又不怎么合身……每次都要改……” 女士，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艾布纳心里暗暗腹诽之余，又觉得这样的“冰山中将”似乎多了一点“烟火气”。 …… 狂暴海内的安全航道上，一艘鲁恩1级风帆战舰正在劈波斩浪地航行着。 这艘船的船身多处破损，就连桅杆都能看出断折过的痕迹，显然之前遭遇过一场大战。 休·迪尔查穿着一身稍微改动过的海军制式服装，从底层的舱室出来，向着薇拉殿下居住的船舱走去。 甲板上的水手们在看到这位威严满满的女士后都下意识地站直，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毕竟在之前的接舷战里，这位个子不高的女士不但仅凭一个人就拦住了至少十名海盗，还一拳头将对方船只的桅杆打断，这才让那位赏金6000镑的大海盗没能及时逃脱。 “据说好几个海盗仅仅看了她一眼就吓得尿了裤子……”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长得很可爱。”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休小姐在贝克兰德可有‘看不见的恐惧’的绰号啊！” 听着船员们的窃窃私语，休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哪怕这是在夸奖，她也不是很高兴。 休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敲响了薇拉殿下的房门。 “请进。”薇拉坐在一张椅子上，正读着一本。 刚刚走进来的休刚想问候，却一眼就认出殿下手里的书正是佛尔思的《暴风山庄》。 这本毕竟是在她的催稿下完成的，编辑小姐为此还特意请她吃过饭，送给了她样书……对于其封面，休再熟悉不过。 殿下也喜欢看《暴风山庄》这类爱情？虽然说里面还有恐怖和推理元素…… 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薇拉已经放下书本，声音柔和地问道：“‘审讯’的结果如何？” 休这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记录递了过去，并回答道：“和之前的几伙海盗一样，都是受到不明人士的唆使，才来袭击我们……妄图得到船上的所谓‘巨额宝藏’。 “唯一的区别是，这伙人比之前的强得多，那个‘风眷者’配合手里的封印物比普通的序列5还要强……若非有殿下您在，这艘战舰恐怕就要被他夺下了。” 薇拉闻言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即便我不在这里，也不会有事的。” 休瞬间领悟了薇拉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问问殿下这艘船到底在护送什么贵重物品，竟然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袭击时，却看到薇拉英气的面孔骤然一变，霍地一下站起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休敏锐地感觉到薇拉的身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闪而逝。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但她又想不起来。 念头转动间，休在戒备之余，斟酌着语句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薇拉似是没听到般呆立了几秒，然后才吐出一口气，含糊地回答道：“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休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再开口。 …… 南大陆西海岸的一片海域，一艘巨大的漆黑的帆船突兀地从虚空中钻了出来，落在了海面上。 “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在甲板上举着单筒望远镜观望了一阵，然后他就紧皱起眉头，转过身只用了七八步就走完了不短的距离，来到船长室对应的下方，毕恭毕敬行礼道： “伯爵，‘黑皇帝号’在穿梭时出现了异常……我们没能到达预定位置，反而来到了贝伦斯附近。”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深沉威严的嗓音从船长室内传了出来： “我知道了……就近在贝伦斯狩猎。” “谨遵您的意志！”伯德·马斯坦恭敬地应承了下来。 待伯德去传达命令后，坐在铁黑色王座上的“五海之王”纳斯特才疑惑地自语道： “刚刚的雾气……是什么？ “那就是亚达巴奥想要试探的结果？” …… 苏尼亚岛，战神教会的高级执事帕宁魁梧的身躯上忽然冒出一阵黑烟，待其散去，一个脸颊瘦长，戴着圆形眼睛，身穿红色正装的男子有些狼狈的显露出了身形。 他正是之前在海盗大会后，帮助纳斯特迎击过帕宁的“恐怖公爵”亚达巴奥。 此刻他的状态很是糟糕，一股股岩浆从其口鼻中流出，属于恶魔的肉翅和尾巴也不受控制的穿破衣服，长了出来……显然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 幸亏有帕宁使用非凡能力封锁了空间，否则半个苏尼亚岛的非凡者恐怕都会被恶魔的气息惊动。 好半晌后，亚达巴奥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收起了翅膀和尾巴。 “果然是你啊…… “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奥古斯都家族的公主……” 亚达巴奥推了推眼镜，嘴角挂起了一抹夸张的笑容。 …… 南大陆，古拉因城。 从芳香庄园传送到“黄金梦想号”的艾布纳很快便进入了这座依山而建层次分明的城市。 他变化作奇异博士的模样，提着手提箱，随意挑了个方向前行，沿途寻找起可以“借助”的房屋。 是的，他没打算住旅馆或者从正规渠道租房，毕竟他准备在这里高调惹事，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具体住所。 这时候，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并边跑边叫道：“先生，你掉了东西。” 艾布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女孩手里的银色精美卡片，温和笑道：“谢谢你，小姑娘。你的品质比这张卡片还要贵重……所以，我决定把它送给你了。” 说完，艾布纳便转身离开。而那个女孩在错愕了一下后，再想推辞，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刚刚那位先生的身影。 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准备先收起卡片，等明天再来这里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位先生…… 与此同时，古拉因各个街区一张张银色卡片突兀出现，它们或被人捡到，或直接落入人们的口袋或包裹里…… 第465章 来自海柔尔的委托与选定临时据点 因为依山而建，古拉因城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沿盘旋而上的道路修建，间或有较平缓开阔的地方，则是广场或市集。 艾布纳一路行来，发现如同原着中描述的一样，街上的马车不是太多，只偶尔才能看到一两辆。 这里最为流行的交通工具是具有东拜朗特色的“棺”，这源于死神崇拜的习俗，源于人们将棺柩视为能带来安宁和平静的物品。 所以，在古拉因，两人抬的，四人抬的，八人抬的，马匹或独角羊拉的“黑色滑盖轻薄透气型”棺材才是主流交通工具…… 走走停停间，艾布纳很快就发现了一栋符合自己要求的房子，他以隐身的状态观察了一阵后，心里有了计较： “面积不小，但家中人口不多，仆人也很少，很多空间都被浪费了，尤其是地下室的酒窖……稍微挪一挪那些乱放的酒桶，就能腾出足够布置‘传送祭台’的空间，还很隐蔽…… “不过，虽然这里不错，但也许还有更好的……而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货比三家嘛……” 就在他驻足思索的时候，道边刚好有四人抬的棺柩被放了下来。 随着盖子的打开，棺材里面躺着的乘客站了起来，跨步而出，是位着白衬衣黑马甲的北大陆式绅士。 这绅士的正装始终搭在臂弯，直到离开棺材，才被披至身上。 然后，艾布纳看着这位有着褐色微卷头发的先生直奔自己看中的那座房屋而去，并接受了他的妻子女儿热情的迎接。 这应该是一位出差归来的丈夫、父亲……不过，从棺材里出来直接回家的操作，还真是有种奇妙的违和感啊……艾布纳吐槽了一句，便继续起他的选“白嫖房子”的旅程。 …… 贝克兰德，克莱恩在保护迈克记者完成对黛西、丽芙一家的采访后，刚刚回到明斯克街，就看到艾伦医生在门口等着他。 他之前几天陪着这位医生去寻找过那个名叫“威尔·昂赛汀”的孩子，可惜对方已经去世，他的家人也早就搬走。 这件事本来到此结束，但艾伦在这一天的夜里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一条银白色的大蛇，而那个叫“威尔”的孩子在向他求救。 而经过克莱恩“缜密”地“推理”，察觉到噩梦应该源自于一只威尔生前送给艾伦的千纸鹤。 克莱恩在入梦查探后，发现这件事的背后很可能涉及两条“水银之蛇”的争斗，于是偷偷用自己折的千纸鹤换走了艾伦的那一只，免得他因此招来灾祸。 而昨夜，值夜者又来到克莱恩的梦中询问此事，在他将千纸鹤的事告知对方后，那位“梦魇”高兴地离开了。 克莱恩刚刚回想到这里，艾伦就自顾自掏出钱夹，取出了一只千纸鹤，然后迫不及待地道： “夏洛克，我昨晚又做那个噩梦了，我觉得这不正常。 “你说会不会是它的问题？ “自从我将它找出来，随身携带，就开始做噩梦。” 克莱恩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表情忽然有些凝固，要不是曾经做过“小丑”，对脸部肌肉的掌控能力很强，他甚至可能在医生面前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对，笑容。 这，这千纸鹤折得比我那只还丑……难道这就是值夜者一脉相承的传统，手工活比较差？这是克莱恩瞬间产生的想法。 毫无疑问，眼前的千纸鹤是又一次掉包的产物，从自己这里得到准确的消息后，值夜者们似乎没有耽搁，当晚就潜入了艾伦医生的卧室，进行了调包。 操作无误，就是活儿粗糙了一些……克莱恩暗自摇摇头，之后组织好语言安慰了艾伦几句，并怂恿他去找主教谈谈……说完，他还不忘在胸口画了个三角圣徽。 艾伦听完建议后冷静了下来，点头认可道： “很有道理……我这就去找主教。” 待艾伦急匆匆地离开后，克莱恩叹息了一声，加快脚步，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进去之前，他习惯性看了下信报箱，发现里面又躺了封信。 谁寄来的？克莱恩取出信件，就着穿透雾气的夕阳瞄了一眼。 没贴邮票……字迹很娟秀，还有点眼熟……咦？这好像是丰收教堂中那位海柔尔小姐的笔迹……她怎么会写信给我？又是怎么寄过来的？ 不过很快，克莱恩就想明白信是怎么来的了。 他之前曾带那个血族宅埃姆林来给邻居多丽丝太太配制过药剂，在那时就暴露了自己的住址…… 所以，是埃姆林做了趟“邮差”？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克莱恩进屋关门，然后在佩戴好“梦魇徽章”后，拆信阅读了起来——“梦魇徽章”能提供微弱的夜视能力，所以能不开灯还是尽量节省一点。 信的署名果然是海柔尔·马赫特小姐，其中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约他明天傍晚在丰收教堂见面，想要委托他办一件事。 克莱恩拿着信纸沉吟了一阵，然后回到卧室，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具现出灵摆，并默念道： “明天与海柔尔小姐在丰收教堂见面有危险。”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黄水晶吊坠呈逆时针转动。 没有危险……说明是正常的委托任务……不过海柔尔小姐是下议院议员的女儿，家庭富裕，又背靠着大地母神教会……会有什么事需要我一个小侦探去办？ 该不会是让我去抓“塔”先生的奸？ 可“塔”先生目前似乎在拜亚姆，这有点远啊…… 克莱恩忍不住胡乱猜想起来。 …… 南大陆，古拉因城，上嘴唇区，门牙街22号。 眼见太阳即将落山，在这座山城中转了一圈的艾布纳又回到了最初选择的那栋房屋，因为他找了许久，都没发现比这一家更合适的。 做出决定后，艾布纳隐去身形，模拟出“开门”的能力，堂而皇之地走进了玄关。 在进入前，他回头瞥了一眼门牌，看到其上用鲁恩文字和都坦文字双语写着： “沃尔家。” 第467章 古拉因城的“怪事” 居住在古拉因城郊外的里德尔家里经营着一座不大的牧场，饲养着南大陆特有的独角羊。 独角羊不但体格健壮，耐力极佳，是拉出租黑棺的好选择，而且肉质还很有嚼劲，颇受一些北大陆的绅士们的喜爱。 当然，也有图新鲜的夫人小姐们将它们当作宠物喂养，不过终究是少数……毕竟独角羊虽然长相特别，但长大后并不是那么可爱。 依靠着牧场的收入，里德尔一家跨入了中产的行列，不但衣食无忧，偶尔还能去罗德斯群岛旅行、度假。 可最近一段时间，里德尔却很是烦恼，经常愁得睡不着觉，连他最喜爱的小女儿瓦莱里娅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因为他家的独角羊得了未知的疫病，一天天地消瘦着，甚至已经有几只连站都站不起来，随时可能死去。 对于里德尔来说，任何一头羊的损失他都无法接受，更何况现在全都出了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很可能因此破产，就连这座小牧场都很难保住…… 因此，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他天天都跑去城里找各种专家、学者、医生，甚至是“风暴之主”教会的教士想办法，但钱花了不少，问题却依旧没能解决。 而昨天，他在再次进城寻求办法未果后，却听到小女儿瓦莱里娅说她捡到了一张银色的卡片，就在她想将卡片归还失主时，那位先生却不见了——瓦莱里娅是来购买粮食的，所以与去求助的父亲在进城后分开。 里德尔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不过他还是表扬了女儿的行为，并认为那位先生说得不错，女儿的品质比那张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卡片还要耀眼。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深夜，就在他依旧烦恼得无法入眠的时候，瓦莱里娅却兴冲冲地跑进了他的卧室，拉着他的手说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她说她被那张卡片带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清楚的奇妙地方，在那里，她又看到了那位丢下卡片的绅士。 对方自称奇异博士，说得到他的卡片并来到他的神秘居所的人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一个任意问题的答案——如果他能解答的话。 瓦莱里娅当时被那里的场景震慑，哪怕那位神秘绅士的语气自始至终都非常温和，她还是非常地紧张…… 不过，作为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她深知父亲最近在被什么问题困扰着，所以没经过什么思考就问出如何让独角羊的病痊愈的问题。 而“奇异博士”在详细问过那些羊的症状后，也很快给出了解决办法：一种药剂的配置方法。 在瓦莱里娅确认自己记下那种药剂的配方后，她才猛地醒转过来。 最初，瓦莱里娅只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但很快，她就发现手边的那张卡片消失不见了。 因此，彻底相信自己有了奇遇的瓦莱里娅兴奋地来到父母的卧室，叫醒了父亲。 里德尔对女儿道说辞半信半疑，觉得她所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若非知道自己的女儿从不说谎，他连“半信”都不会有。 但在听了那个配方后，发现其中的草药都不难找，又想到自家牧场里那几头已经奄奄一息的独角羊，里德尔最终决定“死羊当作活羊医”，试一试效果。 他连夜找齐了所需草药，在太阳即将从地平线升起之际，将药剂喂给了几头快要病死的羊。 那些羊起初没什么变化，一度让里德尔非常失望，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会忙活半夜去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药方。 但大约一个小时后，喝下药剂的羊却忽然一改之前食欲不振的状况，主动地吃起了饲料，有一头甚至能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了。 这一幕让里德尔大喜过望，连忙将剩下的草药全都配制成药剂，喂给了那些症状较轻的羊，结果不到半天，它们就痊愈了！ 里德尔这时候才真正相信女儿真的有了“奇遇”，于是带着她再次进城，想要找到那位瓦莱里娅见过一面的“奇异博士”……可惜没有找到。 而与此同时，城中一位位捡到卡片或者不知不觉得到卡片的人在这一夜解决了困扰着自身的问题。 他们中有学者，在一件难题上豁然开朗；有不想接受父母安排婚姻的少女，得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抗争计划，并着手实施；有之前因家人莫名死亡的酒鬼，他在这一夜彻底改变，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事情一开始还没引起什么波澜，但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在梦里得到的知识真的切实可行后，秘密便再难守住，毕竟许多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因此，“奇异博士”的名号不胫而走，在古拉因城里流传开来…… 这自然引开了城内“值夜者”和“代罚者”的关注。 而且一位值夜者小队的文职人员也捡到了卡片，不过她昨夜并没有看到“奇异博士”，不过，那张卡片却在她睡醒后消失无踪了。 因为过往经历过可怕的事件，这位文职人员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古拉因城“值夜者”小队的队长蒂娜·因卡斯。 …… 左耳朵区，耳垂街11号。 “风暴之主”教会地下的一间会议室内，值夜者和代罚者共聚一堂，讨论着这一起突发于昨夜的事件。 一位中年值夜者站起身，打开初步的调查报告，向在座众人介绍起来： “案例1：牧场主里德尔家的独角羊治愈事件……最终结果，那些得了疫病的羊情况都有所好转，未发现‘堕落’或者‘邪恶’气息，提供的药剂配方也是纯粹草药，不涉及非凡效果。 “案例2：工程师泽拉新设计思路事件……最终结果，泽拉所在的工厂生产效率提高了一成，成本节约了四分之一……泽拉的薪水因此涨了一倍……无非凡介入。 “案例3：酒鬼老托尼事件……托尼家人的死亡被认定是意外，这件事我们也确认过……但那位‘奇异博士’给出了一个‘教唆者’犯案的‘推理’，逻辑严密，且托尼在清醒后根据对方的提示找到了决定性证据……我们已经决定将此案重新启动调查。 “案例4…… “案例5…… “案例6，埃克斯从男爵鉴定魔药配方事件……埃克斯从男爵在‘奇异博士’手中得到了‘歌颂者’的魔药配方，后经鉴定配方真实有效…… “案例7：苏珊娜未受召唤事件……值夜者文职人员苏珊娜捡到卡片后并没有进入‘奇异博士’所谓的‘居所’，对方似乎在刻意规避正神的卫士们。” “综上所述，首先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博士’通过梦境将持有他卡片的人‘召唤’到所谓‘居所’，并会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而至今，还没有他回答不出的。 “其次，卡片的散播范围只有古拉因一座城市，且并不是每一位得到卡片的人都会被他‘召唤’……而无论召唤与否，卡片都会在天亮前消失，具体原因不明，有待调查。 “最后，虽然他尚未对普通人造成危害，但其心思难料，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必须被制止，否则恐怕会酿成大的灾祸。” 等这位值夜者汇报完，其余人在窃窃私语一阵后，很快就找到了调查的切入点： “只在古拉因，且是突然出现……那么代号为‘奇异博士’的非凡者很可能是近期坐船来到这座城市的……我们可以从旅店客户记录、租房记录开始排查！” 大家对此并无异议，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这是最切实有效的办法。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被古拉因一众值夜者、代罚者念叨着的艾布纳刚刚从自己的床上爬起，他回想起昨夜的“收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博学者”的“扮演”精髓，果然在于一个“博”字，这不仅仅是神秘领域的“博学”，而是要涵盖所有方面……并“学以致用”，帮其他人解决问题，给予他人自己“博学”的认知。 这应该就是“博学者”扮演法则中最重要的部分了。 第467章 周一 东拜朗，“赌城”阿勒瑟。 通体刷成黑色的“黑死号”没有悬挂它标志性的眼窝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头骨旗帜，静悄悄地驶入了一处军方的私港之内。 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亚麻衬衣的“疾病中将”特雷茜看着越来越近的陆地，略显疲惫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甲板上，戴着黄金面具的军方上校，再一次用凝重的语气问道：“你们兜底要我运送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玫瑰学派’的人拦截？” 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则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你这次问得很直接嘛，不再像之前一样试图‘魅惑’我……不过我的答案还是和之前一样……我饿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是我为此付出了二十多个船员和两位干部……你总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特雷茜表情带笑地说道，可一双蔚蓝的眼眸却仿佛积累着风暴的海洋。 戴黄金面具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特雷茜诱惑外表下隐藏的危险，没接她的话茬，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记得你之前让我打听‘红发’伊莲有没有躲入风暴教会？” 特雷茜闻言眯起了眼睛，散发出的种种“疾病”失去了源头，没能继续发挥作用。 “你们查到了伊莲的下落？”特雷茜嗓音略显嘶哑地问道。 虽然这个男人一直在自己的船上，但军方传递消息的手段众多，总是能得到最新的情报。 可以说，“黑死号”能在“玫瑰学派”的一次次袭击中成功抵达南大陆，对方的功劳不小。 “很遗憾，我们没查到那位小姐的所在……只能确定她没有进入风暴教会求取庇护，也没有离开拜亚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瞄向在对方长发遮掩下隐隐约约透出的风光，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不过，我们的情报人员查到了一个消息……伊莲有一位长辈的好友是因蒂斯驻拜亚姆领事馆的武官。” “也就是说……伊莲可能躲在因蒂斯领事馆内？并想寻机返回北大陆？”特雷茜若有所思地道。 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却是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按照约定提供情报，至于事情是不是真如“疾病中将”猜测的那样，他可不敢保证。 这时候，船已靠岸，历经多日航行和残酷战斗的海盗们早就到达忍耐的极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这座南大陆着名的“赌城”发泄一番。 ——鲁恩王国内部，赌场是不被允许的事物，只能以一个个房间的形式附属于酒，但在王国广袤的海外殖民地上，它不仅合法，还是支柱性产业，其中，东拜朗的阿勒瑟最为出名，贝克兰德和间海沿岸的不少富翁甚至会专门来这里豪赌一把。 对此，“疾病中将”特雷茜没有阻拦，她目送着那个军情九处的上校在军方的接应下提着一个箱子在船员们之后下了船，这才独自站在甲板上，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措辞却是在向什么人询问般道：“你觉得军方到底运送了什么到南大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运送了什么……但你的船上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空壳的高位气息。”一道柔美的女声忽然在特雷茜的周围响起。 “这么说……我其实是他们选定的诱饵？那个上校从头到尾都在戏耍我？”特雷茜表情略显茫然和憋屈地反问道。 “很高兴你能认清自己的‘愚蠢’……不过，他应该没有戏弄你，毕竟他大概率也不知道自己但当了‘诱饵’的角色。”一道身影缓慢勾勒于了“疾病中将”特雷茜的侧方，她穿着一身简单圣洁的白色长袍，两侧开口很高，露出双毫无瑕疵的腿，肤色似雪，嫩如少女。 这女子黑发蓝眼，清灵秀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她正是特雷茜的母亲，“不老魔女”卡特琳娜。 这位至少活了1400年的魔女此刻笑意盈盈地道：“怎么？不甘心吗？那我可以带你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正好我也很是好奇。” 特雷茜闻言有些意动，但她考虑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还得尽快赶回拜亚姆，把伊莲找回来……” 卡特琳娜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道：“伊莲并不在因蒂斯领事馆里。” “你怎么知道？”特雷茜先是有些诧异，但随即醒悟过来，表情一凝，脱口问道： “伊莲能逃走是因为你……” “我只是顺手推了一把而已……”卡特琳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她现在和一位年轻绅士住在一起，而那个人实力很强，你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而且他背后也有强者庇护，那座庄园就连我都不敢靠得太近。” 特雷茜听得脸部肌肉抽动，扭曲着说道：“他是谁？她在哪？” “和我一起跟踪军方的行动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卡特琳娜转过身，用柔美的声音道。 “好！”特雷茜没多少犹豫地应声道，但情绪有些低沉，似乎隐藏着一丝痛苦的情绪。 因为她不能接受伊莲的背叛。 痛苦，越是痛苦，你越是能感受到自身的弱小。痛苦到了极致，那种改变自身的欲望才会足够强烈，才能帮助你承受住魔药，在仪式里获得神性，成为半神…… 卡特琳娜隐含笑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接着身形便一点点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语气飘忽的话语：“今夜我会再来找你。” …… 西拜朗，凯撒港附近的海面上，一点点璀璨的星辉洋洋洒洒降落，凝成了一道透明的长桥，以一艘巨大的帆船甲板为，延伸到了岸边的一处无人的山崖上。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简对甲板上的嘉德丽雅、弗兰克、妮娜等人挥了挥手，然后便踏着星光，一路上了岸。 “下一步是找个向导……毕竟我不知道帕斯河谷怎么走……哪怕手里有地图。” 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简随手在附近召唤来了数个游荡的灵，在一番“友好”的沟通后，它们答应了成为“向导”。还相当体贴的没有收取报酬。 …… 纽斯莫斯岛，位于狂暴海南段的一座面积仅有25平方公里的小岛。 这座岛原本荒无人烟，连野人都不存在，但因为新航路的开通，作为船只离开狂暴海遇到的第一块陆地，它便有了被开发的价值。 因此，如今这里已经建立起了一座拥有3000常驻人口的港口小镇，船坞、蒸汽工厂、酒、旅店、赌场、妓院等等各种配套设施齐全，能够给予远航的船只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当然，价格也不菲就是了…… 休·迪尔查所乘坐的海军1级风帆战舰如今就停靠在这座小岛的码头。 鉴于之前的连番战斗，船只的损伤急需修补，所以舰长决定在这里修整一天再航行到古拉因城。 海军士兵们对这个命令极为拥护，很快就三三两两地下船娱乐去了。 由于下午有塔罗会，在船上并不方便参与，原本想要请假的休也因为战舰靠岸改变了主意。 她在和薇拉殿下请示后，也顺利地进入了小岛上的小镇，并在旅店里开了一个房间，取出自己收集到的罗塞尔日记，再次“复习”了一遍，免得在灰雾之上具现时出差错。 …… 与此同时，处于拜亚姆芳香庄园的艾布纳也正在等待着下午三点的到来。 第468章 塔罗会的日常脑补 “虽然我手里还有萨里先生的两页‘罗塞尔日记’没有提交，但这一次还是先不给克莱恩了……免得他留下我每次都有日记的印象…… “另外，休之前请求‘愚者’先生的眷者帮忙，一次性欠下了十页日记……虽然她似乎对搜集日记的事信心满满，可我还是留下几页给她应急比较好……嗯，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内容，克莱恩早看几周晚看几周也无所谓。” 坐在卧室床上的艾布纳刚想到这里，挂钟的指针就指向了三点，而他也再次看见虚幻的深红光芒潮水一样将自己淹没。 无边无垠的灰雾一如既往地弥漫于脚下，身前的青铜长桌斑驳着锈绿却不显腐朽，化身为“塔”先生的艾布纳看向坐在对面的“正义”、“魔术师”、“审判”三位小姐，发现休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而佛尔思却在偷偷摸摸地瞄着身边的休。 至于“正义”小姐，她已经如往常一般站起身，用熟悉的，轻快的嗓音，带领一众成员向上首的那道“神秘”、“伟岸”的身影问候道： “下午好，‘愚者’先生~” “下午好……” 笼罩在灰雾里的克莱恩轻轻颔首，看似悠闲地回应着“正义”小姐和其他成员的问候，实则忙碌于操纵“世界”，让他表现得像是真人。 昨天看完海柔尔小姐的来信并进行过占卜后，已是晚餐时间，克莱恩没再出去吃饭，而是自己做了一份牛骨萝卜汤，还搭配了蒸得香喷喷的米饭——大米这种迪西特色的主食本来是他前几天买来准备招待为多丽丝太太配制药剂的埃姆林的，可那位吸血鬼却说汤内搭配的费内波特高原特产辣椒不在血族的审美领域里…… 虽说吃辣椒的吸血鬼确实很难想象，但埃姆林真没有口福……就在克莱恩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和众人打完招呼的“正义”奥黛丽忍耐住了好奇又激动的情绪，没急着询问卡平事件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她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听自己的父亲说起了这件事，知道了卡平的尸体上被盖满了塔罗牌，很可能是“愚者”的某位眷者，或者其他塔罗会成员干的。 可惜康斯还在家休假，好像得下周才能回军情九处……没法从他口中探听消息…… 心里惋惜地感叹了一声后，奥黛丽环顾一圈，观察起其他成员的状态。 作为一名“读心者”，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咦，“太阳”很焦急啊，前探索小队队长的事情出现意外了？遇到阿蒙了？ 还有，佛尔思也和我一样处于想问又不敢问的状态……可为什么偷偷打量着“审判”？ 她应该是看见报纸，从塔罗牌猜到卡平之死是我们塔罗会做的，但却疑惑于“皇帝”牌代表谁……等等，难道她是怀疑“审判”小姐就是那位“侠盗”黑皇帝？ 嗯，虽说卡平的尸体上确实盖了“审判”牌……但如果真是她出手的话，“皇帝”又代表什么？“塔”先生吗？不太像啊…… 而我能从佛尔思的情绪里感知到一些纠结，就好像去和不太熟悉的人搭讪前的状态……佛尔思，她是发现了“审判”小姐的真实身份了吗？ “审判”小姐是军情九处的中高层，而休似乎是这个军方特殊部门的外围人员……难道是休的上司？ 想到这里，“正义”奥黛丽又观察了一下“审判”小姐，发现她这回穿着海军制服，虽然看不清脸，但显得英姿飒爽，与以往的大小姐形象截然不同。 不过她精神有些疲惫，像是一种在极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的状态……这是刚经历了战斗？ 心里这么想着，奥黛丽又将目光投向了男士们那一侧。 “倒吊人”先生的心情很不错，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这是拿到“风眷者”材料的主材了？或者遇到了什么好事？ “世界”先生还是那副阴沉内敛的样子，很难读出他现在的想法，真是“观众”途径的克星啊…… “太阳”戴里克没有掩饰自己焦急情绪的意图，但又未直接请教各位塔罗会成员。 “塔”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仿佛一位洞彻世事的智者，旁观着塔罗会上的一切……不过每次都隐隐有些愉悦暗藏在心……这是他应对“观众”的伪装？ 这时候，“审判”休率先起身，恭敬地道：“‘愚者’先生，感谢您在之前那件事上的帮助，我这次带来了三页日记，剩余七页会在后续聚会上献给您。” “很好。”克莱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帮助休将日记具现了出来。 之前那件事？什么事？“审判”私下里向“愚者”祈求过帮助？会不会就是卡平事件？她是在“愚者”的帮助下才伪装成“黑皇帝”，而没被查出来？还是，“愚者”派了“侠盗黑皇帝”帮了她？ 奥黛丽和佛尔思的心中同时生起了这些问题。 “倒吊人”阿尔杰虽也有些猜测，但却没有深想，他同样侧头望向上首，谦卑地开口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也搜集到了两页新的罗塞尔日记。” 与原着相比少交了一页？嗯，那一页好像是“乱码”，而我因为之前提交过好几张类似的“乱码”，让克莱恩提前教导了日期和数字的中文含义……所以也算是我引起的一点“蝴蝶效应”了…… 艾布纳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克莱恩则微笑回应道： “你想用它们换取什么？” 望了“愚者”先生手边覆盖着的那张纸牌一眼，“倒吊人”阿尔杰压抑住满腔的热切道： “我想知道您旁边那张牌是什么。 “嗯，申请单独交流。” 他可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 “倒吊人”的要求没有出乎克莱恩的预料，着对他而言，是属于最容易完成的那种，于是低笑了一声道： “可以。” 他笑笑屏蔽了其余成员的感官，这让“正义”小姐非常委屈，她正等待着看“倒吊人”先生又错愕又震惊的表情，就像自身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虽然不会主动宣传，但却很期待别人知道后的反应。 艾布纳见此却有些反思，对比奥黛丽和阿尔杰，自己对“亵渎之牌”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过冷淡了，要不要下次也“写”几页日记申请看一眼？ 他正胡乱思索着，克莱恩已经解除了屏蔽，而残留着震惊、喜悦与向往之情的“倒吊人”阿尔杰到底还是让“读”到这些情绪的“正义”小姐满足、愉悦了一波。 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自己，同时在心里发散着思维道：“我刚刚的那种满足愉悦，和‘塔’先生在塔罗会上伪装出的情绪好像啊……” 而通过情绪猜到“正义”小姐想法的克莱恩则有些失笑地摇摇头，接着，让“审判”和“倒吊人”上交的五页黄褐色的羊皮纸来到了手中。 他低下头，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地阅读起来。 “倒吊人”具现的两页日记上记载了他之前读到过的罗塞尔“深渊探险”的“前置”内容，讲述了这位“大航海家罗塞尔”得到“黑王座号”，并去迷雾海深处寻找西大陆的事。 “这篇日记的时间应该在罗塞尔拒绝卡伦子爵的建议，质疑探索迷雾海深处之后，在他从深渊带回那枚孵化出恶魔亚达巴奥的蛋之前…… “那时候他也许还不到三十岁，没达到高序列。 “呵呵，大帝年轻时候真是莽啊，光凭一张不知道是真是假，不清楚藏着什么危险的藏宝图，就敢出海远航……不，他年老之后，一样的莽，制作出‘亵渎之牌’给诸神找麻烦就是明证……” 克莱恩忍不住腹诽了几句后，放下这两页羊皮纸，又拿起了“审判”小姐上交的日记。 嗯……三页里有两页是我之前看过的……不过重复难以避免，一来各个成员没看过其他人的上交的日记，二来，我也不可能真的教导他们中文…… 好在，第三页日记上记述的内容还有点意思。 “三月十五日，我将一柄新打造的非凡武器赐予了卡伦，并将他正式册封为子爵。” 第469章 “世界”的委托 “那件非凡武器名字叫金蛇之剑，我是在造好后看到它的外形才灵光一闪取的这个名字……嗯，那要不要再为了它创造一个金蛇宝藏应景呢？ “刚差察觉今天还是三月十五日……我在三一五造了个假货……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果然十分的奇妙。 “可惜，唯一能听懂这些梗的家伙也不见了……他肯定是在躲着我，否则我不可能找不到……” 金蛇剑？大帝你可真会玩……不过，能听懂大帝梗的家伙是指刘博？他这时候已经离开罗塞尔的身边了？嗯，大帝能册封爵位，多半是成为凯撒之后的事了，根据“塔”先生提供的情报，“灾祸印章”确实在这前后失踪了…… 是刘博与大帝发生了冲突，还是他又转世去了？或者……他觉得在罗塞尔身边不再安全了？ 克莱恩脑海中转着种种念头，约莫一分钟后才再次阅读起下面的内容： “三月十六日，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决定将黑王座号以及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封存起来当作宝藏，再用那柄金蛇之剑作为开启宝藏的钥匙！ “呵呵，以卡伦的性格，如果知道我特意打造了一柄剑赏赐给他，没准会有所怀疑，然后将剑封存起来……那样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所以，我用天使的权柄封印起那柄剑的大部分能力，就算是血族的半神都看不出其底细，再告诉卡伦那是我年轻时打造的次品……这样一来，他以后就很可能将其借给他的后代使用了。 “卡伦当初不愿意登上黑王座号追随我去探索迷雾海，那我就将船和宝藏都藏在迷雾海中，倒要看看他的后人会不会持剑来找我留下的宝藏。 “哎，说起来，我和卡伦从前是那么的亲密，到底是怎么疏远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这还用说？当你真正成为了上位者，成为了大执政官、皇帝，乃至是凯撒后，心态肯定发生了变化，不能容忍他人对你的忤逆行为……更何况，你还这么算计人家的后代…… 不过，大帝也有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刘博，毕竟从之前的日记来看，那位卡伦子爵很可能是刘博在当血族公爵莱茵卡伦尔迪亚时的后裔。 克莱恩叹息一声，平复了下心情，让日记消失在了手里。 “你们可以开始了。”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的他轻笑了一声。 说完，他就立刻操纵“世界”举手道：“愚者先生，我想申请和塔先生单独交流。” “可以。”“愚者”先是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塔”的方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需要征得同意。” 艾布纳闻言一愣，回忆原着剧情的同时，思索起克莱恩找自己有什么事，很快心里就有了几个推测…… 他沉吟了几秒，点点头道：“我没有意见”。 听到他的回应后，“愚者”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其余人的感官立刻被屏蔽。 “世界”沉哑问道：“塔先生，愚者先生的一位眷者想要委托您一件事……报偿是法官的非凡特性。” “一位眷者”……？还不就是你自己？不过“法官”特性可是好东西，至少价值四五千镑，还有价无市……究竟是什么事让克莱恩那么舍得？ 吐槽了几句后，艾布纳想了想，谨慎地问道：“眷者？是那位侠盗黑皇帝吗？” 克莱恩对“塔”先生能猜到毫不意外，一来对方不久前才和“侠盗”黑皇帝见过面；二来，他拿出“法官”的特性当报酬，对方不产生联想就怪了。 “没错，就是那位大人……”“世界”点头道。 “他想委托我做什么？”艾布纳皱了皱眉，再次问道。能让克莱恩“拔毛”的事肯定不简单，很可能就涉及到天使、“0”级封印物，甚至是真神、旧日。 当然，克莱恩每次赚钱时，往往也能遇到这些玩意儿。 “那位大人想让您向钢铁侠询问两件事： “一是，女巫丽娜背后究竟有什么人在布局。 “二是，他对封印物008具体知道多少。” “钢铁侠”？上次“侠盗”黑皇帝向我询问时，好像就对邓恩的这个新身份很感兴趣啊……不过，他怎么又关注起了丽娜？这个魔女的背后好像很复杂，感觉很多存在都拿她当过棋子……至少我能肯定的就有“心理炼金会”。 但向“钢铁侠”询问这事倒是问对人了，就算邓恩不知道，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位“懒惰”小姐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至于封印物“008”嘛，对还留在贝克兰德的克莱恩来说，对它越是了解，反而越危险啊…… 想到这里，艾布纳委婉地拒绝道：“我现在身处南大陆，短时间内见不到他……” 没等他说完，“世界”就笑着打断道：“眷者大人并不着急，只要你能在三个月内告知他结果，就算完成委托。” 毕竟就算知道的早也没用，我现在没实力去找因斯报仇。 他顿了顿，接着道：“另外，法官特性可以先预支给你……如果你三个月后没完成委托，就需要付给他等值的物品或者金镑。” 咦？条件很宽松嘛……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将任务接下来，反正我原计划里就打算在狩猎完“芬克斯雄狮”后去找邓恩和“懒惰”小姐的……毕竟我晋升序列5的仪式恐怕还得求后者帮忙。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笑着道：“这样的话，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两人达成协议后，私聊就此结束， 恢复了感官的众人虽然对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感到好奇，但都没有探寻的意思，毕竟这两位很可能是塔罗会中除“愚者”外的最强者。 这时候。“倒吊人”阿尔杰侧头望向“太阳”，不甚在意般地问道： “你有从那个探索小队前队长口中打听到什么吗？” “太阳”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其实是阿蒙的分身…… “他死了！” 第470章 演技提升 “阿蒙的分身？” “死了？” “正义、“倒吊人”、“魔术师”甚至是“审判”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毕竟这个事也太巧了，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太阳”被关进地牢后才死去…… 也只有我这个神秘强大的“愚者”，以及阴沉内敛的“世界”，总是保持着“愉悦”假象的“塔”还如往常一般。坐在上首默默观察着一切的克莱恩如是想道。 “太阳”戴里克见大家都对这个事情如此重视，本就想要寻求帮助的他也没隐瞒，将自己在上周经历的事情详尽地讲述了一遍，并具现出了阿蒙幻影的形象。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古典长袍，戴同色尖顶软帽，右眼架着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拥有着宽额头，瘦脸庞，黑眼珠，黑卷发的年轻人。 当听到“太阳”讲到那位阿蒙附身的前队长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时，几位女士都是又恐惧又兴奋。尤其是佛尔思，她已经准备把这个桥段写进新里了。 “从敌营归来的将军，带着因拷打而毁去的面目突然出现在正在准备婚礼的原妻子的身后什么的……简直太有感觉了。” 就在佛尔思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禁忌级别的画面时，“倒吊人”阿尔杰却忽然皱起眉头问道： “你经历了那么诡异的事件后，救下你的首席就直接让你回家了？而你刚回到家里，没做别的事情，就开始向‘愚者’先生祈祷？” “是的。”“太阳”戴里克略感茫然地回答。 这有什么问题吗？他觉得“倒吊人”先生的态度颇为古怪。 “魔术师”佛尔思听得捂住了脸，只觉得“太阳”和她当初刚成为非凡者时一样不谨慎，而代价就是消耗了一颗手链上的“石头”，从此遭遇满月诅咒。 “审判”休则看了眼斜对面的艾布纳，觉得几个月前的他可比“太阳”还要不谨慎……不过也不奇怪，他们都有“愚者”先生在背后支撑，也没必要像野生非凡者一样谨小慎微。 而艾布纳倒是没觉得自己那时候有什么不妥，毕竟他后来已经想明白了，自己降临之初的一些举动，绝对是受到了干扰的，“本能”地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行动方针……哪怕那些行动在外人看来其实莽撞的很，但其实却最为安稳。 这种影响应该是来自于“阅读者”途径的高序列能力，有“预言家”能力的影子……所以他猜测不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对“纯白之眼”的掌握很弱，受到了它的影响，就是“知识与智慧之神”在背后搞鬼。 而通过之后的观察，前者的可能更大……毕竟那样的干涉颓然根植于“阅读者”途径，可总会留有痕迹的，“知识与智慧之神”似乎很少使用这种手段。 当然，也有可能连“纯白之眼”都是知识之神的手笔……但从莉莉丝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又不太像…… 在艾布纳思绪飘飞的时候，戴里克在“倒吊人”阿尔杰一系列诸如“首席会怀疑你被附身”、“放任你只是为了暗中监控”的提示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妥，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愚者”先生，见他依然没什么表示，遂勉强放松了下来，又解释道： “我当时确实被阿蒙附体了……” “什么？”“倒吊人”阿尔杰脱口而出。 他差点离开座位，摆出战斗姿态，以防意外。 被“倒吊人”先生的反应吓了一跳，“太阳”忙说道： “这是‘愚者’先生发现的，在我祈祷之中。” 说话间，他具现出了当时“愚者”先生传递来的画面：戴黑色尖顶软帽和单片水晶眼镜的阿蒙虚幻地缠绕在了他的灵体上，就像一条蟒蛇的鬼魂。 然后在一众成员或惊讶、或恐惧、或沉静、或看乐子的目光中，又将“愚者”先生”派遣天使净化分身的事说了出来。 “太阳”戴里克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但哪怕他的措辞极其简单，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但其话中透露出的内容还是让“倒吊人”惊愕得差点失态，让“正义”大脑“短路”了接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当然，“倒吊人”阿尔杰很快就控制住自己，恭敬地低下了头，心中既惊惧，又莫名激动，以至于身体都微微颤栗。 而“正义”奥黛丽在想明白“天使”蕴含的意思后，则是彻底兴奋起来，她眼眸流光，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左右。 结果发现“魔术师”和“审判”对此都毫无意外，仿佛早已见识过，她深知还从佛尔思的浅层意识里“读”到了对方对那位天使的描述：“漆黑翅膀，十二对羽翼” 佛尔思以及那位“审判”小姐都见过侍奉“愚者”先生的天使？ 她又望向男士一边，然后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如既往在“愉悦”的“塔”先生，以及觉得理所当然的小“太阳”。 “结果只有我和‘倒吊人’先生两位塔罗会‘元老’没见过那位天使吗？” 奥黛丽刚在心里委屈了一句，灵感中就发觉一贯阴沉的“世界”先生也因震惊坐直了身体…… 虽然，“世界”先生的反应比她还要慢一些……但这多少让奥黛丽有了些安慰。 “愚者”先生的两线操作还是有些不熟练啊……当然，也可能是“太阳”将天使说出来这件事太过突然，克莱恩没能提前准备……嗯，我猜他刚帮戴里克具现出“阿蒙缠身”的图像，就被“突然袭击”了。 看完“世界”的表演，艾布纳沉吟了几秒，对戴里克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你没有伤害白银城的心思和行动，我想你们的首席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所动作……应该是以观望为主。 “我猜在他眼里，你的情况其实和那位牧羊人长老差不多……他能放任对方行动，应该也不会刻意限制你。” “我当然不会伤害白银城！”戴里克大声地道。但说完，又觉得这种行为很是失礼，又连忙道歉。 这时候，“倒吊人”阿尔杰也点头道：“‘塔’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得先洗清被附身的嫌疑……如果你不是你，也就不会再有信任。” “我该怎么洗清嫌疑？”“太阳”戴里克茫然问道。 “我觉得可以借助你吐出的那条‘时之虫’。”艾布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而问道，“那些跟随牧羊人长老探索遗迹的成员回来了吗？” “时之虫”？刚刚影像里“太阳”吐出的透明状物体就是“倒吊人”先生上次提到过的“时之虫”？“正义”、“魔术师”几人一边暗中惊讶，一边认真回想起它的模样、 “倒吊人”阿尔杰也感到诧异，他虽然知道“时之虫”这个名词，但却也只是泛泛的了解，看到实物还是第一回。 而听到这个问题，戴里克才想起自己最初想询问的问题，忙将自己参与探索的几位朋友的不正常的“正常”表现描述了一遍，末了有些忐忑地问道：“他们是被堕落造物主污染了吗？” “倒吊人”阿尔杰叹了口气，斟酌着说道： “毫无疑问……而且仅仅被污染是最好的一种可能。 “他们如果已经发自内心地信仰真实，额，‘堕落造物主’，那才麻烦，无法再挽救。 “不过，这件事利用得好，确实可以洗清你被附身的嫌疑。” 说到这里，他看了“塔”一眼，而后者则笑着补充道：“还需要一件‘真实造物主’相关的物品。” “倒吊人”阿尔杰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道：“没错，那样一来就更稳妥了。”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不光“太阳”，就连“正义”、“魔术师”和“审判”三位小姐都感到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有对白银城的环境，对“真实造物主”有着不少了解的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操控着“世界”接话道：“我有一件蕴含着‘真实造物主’精神污染的物品，但感应到祂的气息后，那些小队成员多半会当场失控。 “不过，小家伙，我可以把那件物品借给你，但你又能付出什么作为报酬呢？” “我可以帮你搜集人皮幽影的特性、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千面狩猎者的血液之一，也会尝试着得到去除物品内失控者精神污染的办法，先获得哪个，就以它作为报酬。” “太阳”戴里克脑子转得飞快，但还是没想明白“倒吊人”、“世界”、“塔”三位先生到底有了什么计划，所以在回答过后，忍不住问道，“我究竟要怎么做？” 听到他的问题，三位女士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倒吊人”这时侧身看了眼“塔”，发觉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将解释的工作让给了他。 对此，阿尔杰也没推辞，当即开始了现场教学，一步步指导着“太阳”回去后该怎么“演”，毕竟这么好骗的家伙要是死了，他就很难再得到“神弃之地”的情报和古老年代里的秘闻了…… 而“太阳”认真倾听着，一时间“演技”提升飞快——虽然只限于理论，但也渐渐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并厘清了需要注意的几个关键点。 就连旁听的克莱恩和艾布纳都觉得受益匪浅。 至于奥黛丽、休、佛尔思三人，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计划，一时间有些懊恼于自己没能想到。 很快，“太阳”的事情告一段落，“审判”休举了下手，斟酌着开口道： “我有机会拿到‘风眷者’的非凡特性……但需要竞价。” 说完，她将目光投向了“倒吊人”。 第471章 亚伯拉罕家族的情报 休口中的“风眷者”非凡特性就是她之前在船上“审讯”的那个赏金6000镑的大海盗……当然，对方这会儿还没变成特性，不过也快了……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看了过来，心里有些复杂……虽然非凡特性本身就能当作魔药主材使用，和真正的材料没有区别，但……这样一来，他之前从“塔”先生那里买配方花的钱不就浪费了吗？ “审判”和“塔”的关系很亲密……我不会被他们联手算计了？ 应该不是……算了，反正之后在帮“塔”处理尸体领悬赏的过程中也赚了不少…… 但还是有些心疼啊！“倒吊人”阿尔杰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沉声问道：“要多少钱才能买下来？” 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休出力很大，所以分配战利品时她是有优先权的，而赎买物品也是内部价，大约只要3000镑左右…… 不过，休目前的财政状况不佳，欠了不少外债，所以她决定在这上面赚一笔，于是看着斜对面道：“4000镑。” 哪怕加了一千镑，这个价格也依旧比市场价要低一些，是以“倒吊人”阿尔杰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成交！” 他原本是做好被“宰”一笔的准备的，没想到“审判”小姐给出的报价那么良心。 “我大概明天中午才能拿到特性……你在那之前将钱给我就行。”休点点头道。她知道这个价位是低于“倒吊人”预期的，哪怕再上调一点对方应该也能接受，但大家都是塔罗会成员，加价太多难免伤了感情，做人不能太贪……否则，以后自己有需求时，对方怕是也会有样学样。 “倒吊人”阿尔杰平静地说道：“我会在明天中午前凑够资金的。” 似乎对能筹集那么多钱很有信心。 旁听着的“魔术师”佛尔思见证了这一桩交易的达成，她撩了下微卷的长发，斟酌着语句问道： “你们有谁对亚伯拉罕家族比较了解？ “我愿意用《灵界见闻》其中一个章节做交换，这虽然被认为是狂想者的呓语，但根据我几次进出灵界的经历，它里面有不少描述是真实的。” 《灵界见闻》就是安丽萨太太遗留给她的其中一本神秘学笔记，里面的内容逻辑混乱，荒诞不经，仅是阅读，都会让人变得暴躁，但因种种缘由身体三次进出灵界后，佛尔思发现这本笔记记录的也许不是呓语。 自从在安丽萨太太的故居外遇到那位名为劳伦斯的先生后，她就再度对亚伯拉罕家族产生了探究的想法。 之前艾布纳虽然也和她说过一些，但却都是泛泛之谈，涉及到非凡领域的内容很少。 佛尔思在说完后，将目光投向了“塔”和“倒吊人”两位先生，通过几次观察，她已经认识到他们才是塔罗会中解决问题的“主力”。 《灵界见闻》？“愚者”克莱恩顿时来了兴趣，却没有操纵“世界”抢答。 他知道“魔术师”小姐其实是“塔”先生的朋友，而通过几次满月时的单独交流，他也知道这位小姐对亚伯拉罕的了解不见得比自己少，所以便没有接茬。 “更何况，‘塔’先生在南大陆，‘魔术师’小姐想将《灵界见闻》给他也得过我的手…… “而且，以‘塔’的谨慎，没准会请求在灰雾之上‘阅读’。” 心中打着小算盘的克莱恩微微后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而听到这个问题后，当初就想找机会在灰雾之上将一些情报透露给佛尔思的艾布纳在沉吟了几秒后，故意反问道： “关于亚伯拉罕，你目前有多少了解？ “我必须结合你的了解程度来考虑如何回答问题，免得重复。” 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句话的语气似乎有点艾德雯娜的风格，应该是最近和她交流的比较多，不知不觉就被影响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阅读者”途径的通病。 佛尔思想了想，觉得将自己知道的部分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对其他人也没什么帮助，此时分享了还显得大方，于是组织语言道： “亚伯拉罕是效忠于血皇帝的天使家族，在‘四皇之战’后，由于家族成员长期遭遇‘满月诅咒’，所以逐渐没落，到如今已经很难再见到这个家族的成员。 “不过，他们还是掌握有几件‘0’级封印物。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这还不多？我也就只比你多知道他们的先祖叫伯特利，绰号有可能是“门”。克莱恩庆幸着自己没有接话，否则这会儿就要尴尬了。 这……“魔术师”对亚伯拉罕居然这么了解……连“0”级封印物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她难道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难怪她可以身体进出灵界……应该是拥有对应的神奇物品……“倒吊人”霍然望向了对方。 佛尔思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她出生在能追溯至第四纪的古老家族？“正义”奥黛丽仿佛在思考般地点了下头。 这就是把艾布纳在餐厅里告诉她的话重新润色了一下啊……“审判”休瞥了眼对面装作点头的艾布纳，嘴角微微勾起。 至于“太阳”，他努力地记着这些对他来说很是拗口的名字。 艾布纳假装思索了一阵，然后才斟酌着开口道： “亚伯拉罕家族的始祖名为伯特利，是一位天使之王，在四皇之战中帮助安提哥努斯杀死查拉图，但很快被黑夜女神与风暴之主联手放逐…… “自此之后，亚伯拉罕家族才开始衰败……所以我猜测，这个家族的‘满月诅咒’很可能就来自于这位始祖。 “呵呵，说起来，这还是我上周查阅‘阿蒙’情报时查到的资料。” 他的话虽然不多，但其中蕴含的内容却震得除“太阳”外的塔罗会成员头皮发麻，毕竟这里面可是涉及了数位真神和天使！ 而佛尔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她第一次进入灰雾与“愚者”先生见面的场景： 自己当时情急下连续问道：“您知道那呓语的来历？您知道是谁在侵害我？您知道该怎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吗？” 而“愚者”先生给出的答复是：“他未必想伤害你，也许，他只是在向你求救。” 结合“塔”先生透露出的消息……折磨自己那么久的呓语真的是那位伯特利先生的求救？ 佛尔思既难以置信又欲哭无泪地想道。 第472章 天使之王 克莱恩却敏锐地从“塔”的话里注意到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名词。 “天使之王”？那是什么？他想了想，正准备操控“世界”开口询问，就听到“正义”小姐好奇地声音响起： “‘塔’先生，‘天使之王’是什么？天使中的王者吗？” 问得好，“正义”小姐，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克莱恩精神一振，当即让“世界”身体前倾，做出倾听状。 由于早有准备，这次并没有比其余几人慢多少。 见众人看了过来，艾布纳被灰雾遮挡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组织了下语言，解释道： “‘天使之王’有两层含义。 “广义上来说，所有超出了普通序列1，又未曾成为真神的存在，都是‘天使之王’……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伯特利就是这种情况，祂距离真神只差一个仪式。” 听到这里，其他或看过“亵渎之牌”，或听艾布纳说起过序列0的成员还好，仅仅有些吃惊，可对这些完全没有了解的“魔术师”佛尔思却被骇得差点跳了起来。 超过序列1，却未成神？这话里的意思是……人能通过序列成神？这是何等“亵渎”的言论啊…… 可其他人似乎都不怎么惊讶……难道他们都知道？这是真的？ “愚者”先生也没有否定……神灵，难道也只是强大的非凡者？序列1之上……序列0吗？ 就在佛尔思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艾布纳顿了一下，继续道： “而狭义上的‘天使之王’，是专指侍奉‘远古太阳神’的天使们……当然祂们的实力也必然符合广义的标准。 “而阿蒙就属于这一类，祂作为‘远古太阳神’的子嗣，称号是‘时天使’……这也许是从‘偷盗者’途径的序列1‘时之虫’的名称演化来的。” 关于阿蒙的知识艾布纳其实前几次塔罗会就想分享给其他成员知道了，可那时候阿蒙的分身就在“太阳”身边，他并不敢透露太多，否则被阿蒙附身的“太阳”可藏不住秘密，要是引起那位“偷税犯”的注意，对“太阳”、对“愚者”，甚至对自己都有危险。 毕竟他可是在塔罗会上透露过自己“奇异博士”的身份的。 原来如此，超越了序列1吗？那就是占有了两份或者三份序列1特性，又或者容纳了唯一性？阿蒙竟然那么强大……不过“远古太阳神”竟然能“生”出“偷盗者”途经的天使之王……祂到底是什么途径的真神，白银城信奉的那位造物主？还是和福生玄黄天尊有什么关系……毕竟“偷盗者”途径似乎和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有联系……克莱恩脑海内迅速闪过了多个念头。 也就是说序列1和序列0之间还有一个层次叫“天使之王”吗？“倒吊人”阿尔杰听得一阵激动和兴奋，深觉自己距离神灵的秘密又近了一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难怪阿蒙家族自称远古太阳神的后裔……原来这个家族的祖先真的是其子嗣。” 听到这话，克莱恩心中一动，他略一思索后用手指敲了敲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并笑着开口道： “阿蒙从没有什么家族，每一个阿蒙家族的成员都是祂的分身。 “你们以后如果遇到右眼戴着单片眼镜的人或动物，都要注意，那是阿蒙的习惯。” 他将上次塔罗会读到的罗塞尔日记中的内容讲了出来，一来是为了让“愚者”先生展现一下“逼格”，二来也是对塔罗会成员的提醒，免得他们在遭遇阿蒙后连向自己求救都来不及。 每一个阿蒙家族的成员都是分身？这……这真是太诡异太可怕了！“正义”奥黛丽听得目瞪口呆，对于阿蒙，对于天使之王的可怕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一个人伪装一个家族？这得多少特性？难怪“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那么少……也许世界各地到处都有阿蒙的分身存在啊！这就是“愚者”先生提醒我们注意戴单片眼镜的人的原因？嗯，作为神子，阿蒙也许非常骄傲，骄傲到不屑于去掩饰自己的习惯？或者，这种不屑与骄傲本身也是一种欺骗……我记得“偷盗者”的序列8叫“诈骗师”。 “倒吊人”阿尔杰一时间思绪飘飞，联想到很多。 至于“魔术师”，这位小姐这会儿完全忘记了问题的初衷，似乎又有了新的灵感，陷入了遐想之中，让得对她极为熟悉的休差点捂脸…… 直到“太阳”的询问声才令她回过神来：“‘塔’先生，除了阿蒙，侍奉远古太阳神的天使之王还有哪些？” 他是想通过比照，确认“塔”先生和“倒吊人”先生口中的那位“远古太阳神”到底是不是“主”。 “很抱歉，我也只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的只言片语，除了知道阿蒙的兄弟，远古太阳神的另一位子嗣也是天使之王，其他的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艾布纳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之前亚伯拉罕家族的话题，继续道：“亚伯拉罕家族因为遭遇满月诅咒，导致人才凋零，几乎不可能晋升序列6，而他们手中的许多宝物又遭人觊觎……所以他们选择培养外姓的学徒，期待这些学徒在成为半神后，能够查明家族诅咒的根源和解决办法。” “倒吊人”阿尔杰笑了笑，肯定地道：“没有制衡的力量，必然惹来招祸。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就是‘将锋利的宝剑反向握住。’” 艾布纳点点头道：“没错，主干太弱，枝丫太强，悲剧的种子就此埋下，弟子中的野心家们将目光投向了亚伯拉罕家族拥有的那几件强力封印物，爆发了内乱。 “那些学徒虽然没有完全成功，却也让亚伯拉罕家族残留了一点力量全灭，从此更加凋零……许多核心成员忍受不了消极，颓丧，绝望等情绪，纷纷外出定居，逃避痛苦的现实。 “关于亚伯拉罕家族，我能补充的只有这么多。” 只有？你都快把亚伯拉罕的老底揭出来了好吗？嗯，我手里的“万能钥匙”生前，大概率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一支，可惜那个年轻人的父亲应该是心灰意冷，才没在去世前告知他一些注意事项，导致年轻人在满月时作了大死。克莱恩暗中吐槽了一句后，心中浮想联翩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安丽萨太太和她的丈夫，以及我最近遇到的劳伦斯先生应该都是亚伯拉罕家族出走的核心成员……也难怪他们会留下那么强大的，可以“传送”的神奇物品，这都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底蕴啊……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完“塔”先生的介绍后，佛尔思终于真正对自己之前的“奇遇”有了全面的了解，她深深吸了口气道： “感谢你，‘塔’先生，你解开了我心中不少疑惑。 “《灵界见闻》的第一个章节，我将在结束聚会后，抄录一份献祭给‘愚者’先生，‘愚者’先生，可以吗？” 得到“愚者”先生肯定的答复后，“魔术师”佛尔思放松了下来，求购起非凡材料“深海枪鱼的血液”，其他人对此都没有反应，休虽然帮她询问过，可惜也没结果，只有“倒吊人”提了一句，“深海枪鱼的血液”有线索了，但还没拿到。 “正义”奥黛丽则再次提了提求购“心理医生”所需的镜龙的眼睛、血液，以及长者之树的果实的事，却没有多迫切，因为她即将加入心理炼金会。 克莱恩倒是想将在卡平案中得到的非凡特性卖出去，但想了想，“治安官”和“审讯者”，成员里好像没人需要，而“审判”小姐需要的“法官”已经答应给予了“塔”先生，所以只能暂时作罢，等找到合适的工匠打造成神奇物品后再卖出去。 交易部分迅速结束，聚会来到了各自提供见闻的交流阶段。 “正义”奥黛丽缓慢地环视了一圈，噙着浅笑道： “上周，在贝克兰德发生了一件有趣的案子，主角被称为侠盗‘黑皇帝’。” “黑皇帝”？正漫不经心听着“正义”小姐讲述的“倒吊人”突然抬头，目光都下意识变得锐利。 他刚刚才知道，“愚者”先生手边那张牌是罗塞尔大帝制作的“亵渎纸牌”之一，牌名正是“黑皇帝”！ 这和“愚者”先生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倒吊人”阿尔杰快速瞄了青铜长桌最上首一眼，旋即低下了脑袋。 “魔术师”佛尔思则悄然打量了身边的“审判”小姐一眼，想从这位表面看起来英气勃勃的女士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惜，已经习惯伪装的“审判”平静如同往常。 同样没有收获的“正义”奥黛丽顿了顿，将卡平案的一些细节描述了一遍，尤其重点点出了盖在卡平尸体上的“审判”牌和“皇帝”牌。 她没提保险柜的事情，那无关紧要。 盖着塔罗牌？这是我们塔罗会的行动标识？等一下，“人口贩子？”“倒吊人”阿尔杰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组。 他若有所思地转向青铜长桌最上首，谦卑地询问道： “‘愚者’先生，卡平与殖民地奴隶失踪事件有关？” 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的阿尔杰直觉地相信这与南大陆好些部落凭空蒸发，苏尼亚海诸多群岛上不少奴隶逃亡的现象存在一定的联系。 毕竟只有这种似乎藏着某些秘密的事情才能让“愚者”先生感兴趣。 卡平的身边有那么多“冲裁人”途径的强者保护，“审判”小姐事后甚至还被人在梦中调查……也许真的和这件事有关也说不定……难道是军方或者某位大贵族在参与贩卖奴隶？目的呢？不知道“审判”小姐对这件事又了解多少…… 克莱恩被“倒吊人”的话语提醒，一下想到了很多，觉得事情隐隐约约能串起来。 不过，他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所以在略一思索后轻笑一声道： “详细情况你可以询问‘审判’小姐，我的眷者在这件事情里只是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第473章 《灵界见闻》 “审判”小姐？这件事真的和“审判”小姐有关？看来佛尔思之前确实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嗯，要不要等下次约佛尔思见面时侧面打听一下？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是惹来“审判”小姐的不满就不好了。“正义”奥黛丽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陷入到了纠结当中。 果然，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审判”牌是身份的表征……而“皇帝”牌要么是指代她在现实里的血统，要么就是象征着“愚者”先生的那位眷者、 就是不知道，侠盗“黑皇帝”究竟是那位眷者大人，还是“审判”小姐本人……不过，“愚者”先生说他的眷者只是提供了微不足道的贡献……那么杀了卡平的“黑皇帝”是后者？她会不会就是休的那位上司，薇拉殿下？ 想到这里，“魔术师”佛尔思看了眼身边的“审判”，欲言又止。 “倒吊人”阿尔杰这时候想起聚会刚开始时“审判”向“愚者”表示感激的那番话，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审判”应该是用什么条件打动了“愚者”先生的“眷者”，这才求得对方出手相助……而且这件事，她肯定是全程参与了，没准还和那位眷者见过。 这么想着的同时，阿尔杰看向休，斟酌着问道：“‘审判’小姐，能将这件事和我们说说吗？” 他虽然感兴趣，却没打算花钱买消息……而且，既然是“审判”小姐的事，“塔”先生多半是知道的，对方在这类情报上并不吝啬。 休也没想过要收费，这件事很可能涉及到她父亲的冤案，她其实也很想听听“愚者”先生的看法……毕竟，艾布纳曾说过，想要报仇，想要为父亲洗刷罪名，没有“愚者”先生的帮助是办不到的…… 于是她组织了下语言，略过黛西一家的求助过程，只提了提自己在这个事件里的作用，“塔”先生的建议，“眷者”大人的出手，后续遭遇的调查，以及自己的一点猜测，末了说道： “总之，保护卡平的四个非凡者很可能是军情九处的外围人员或密探，他们背后势力不小，所以我不得不接受了一个外出的任务，暂时离开了贝克兰德。” 这就对上了，卡平案后离开贝克兰德军情九处的女性正式成员，我在蒸汽火车站只看到了休和那位薇拉殿下……所以“审判”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了……毕竟她总不可能是休？佛尔思再次打量了一下“审判”小姐的言行举止，觉得没有一处和休相似。 也许我可以向康斯问问，最近军情九处的中高层中，有哪位女士离开了贝克兰德。“正义”奥黛丽心里也有了计较。 “倒吊人”阿尔杰则低头思考了起来：“魔女教派”，军方部分高层，殖民地人口失踪，奴隶贸易……这其实到底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背后有什么阴谋？ 另一边，艾布纳其实想提点几句，但话快出口时又咽了回去。 他现在就算道出真相又有什么用呢？塔罗会中的几人都人微言轻，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还会被怀疑，被调查，如果举报的事情泄露出去，甚至可能被王室，被极光会，被魔女教派报复。 他们不像后来的克莱恩，那时的他可是以女神的眷者身份直接向“隐秘之仆”举报的。 而更重要的是，就算教会真的启动了调查，也只会逼得那几个隐秘组织立刻动手，让大雾霾事件提前而已，没有任何益处。 如果还是原剧情的时间，或者能够推迟，那么我倒是可以选择到时候去东区阻止“绝望夜莺”，至少可以挽回一些悲剧，少死一些人…… 当然，前提是我能炼制出“骨龙”，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心里叹息一声后，艾布纳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审判”休期待地看向“愚者”先生，希望祂能补充些什么，但那位神秘的存在似乎对此不敢兴趣，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这让休颇为失望，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提了提自己在狂暴海的见闻，这让没出过海的“正义”、“魔术师”和“太阳”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愚者”先生也不例外。 几人又交流了一阵后，克莱恩语气平和地说道： “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结束。” “遵从您的意愿。”奥黛丽、阿尔杰、艾布纳等人同时起身，各自行礼。 一道道深红光芒随之消散，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只余下了坐在“愚者”正对面的“世界”。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也告辞了……我马上要去神弃之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世界”再次起身行礼道。 “祝你好运。”“愚者”克莱恩点了点头，然后让“世界”假人消失，只留下了桌子上的“全黑之眼”。 就在这时，“太阳”对应的深红星辰大放光明，迅速就荡开涟漪，凝聚出一扇虚幻神秘的大门，而整个灰雾之上，少许力量被撬动，如水流淌。 听见那层层叠叠的祈求声，克莱恩蔓延灵性，带动流淌的灰雾力量涌向那扇虚幻的大门，硬生生推开了一道缝隙，并稳固了传输的通道。 他将“全黑之眼”放进一个铁盒内，丢入了神秘大门的缝隙里，状似随口地说了一句： “不要直接触碰里面的物品。” 接着，他又“点”开“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将自己和“塔”先生的交易内容告知了对方，并让她举行仪式接受赐予。 不一会儿，虚幻的大门再次出现，克莱恩熟练地将“法官”特性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没过多停留，因为他知道小“太阳”没那么快找到行动的机会，因为他不知道“魔术师”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抄录完《灵界见闻》其中两个章节，也不知道“倒吊人”什么时候能凑够买特性的钱。 灵性舒展，克莱恩的身影霍然消失在了灰雾之上。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艾布纳是在接近傍晚时才收到《灵界见闻》前两章，这本书他其实早就在佛尔思那里看过，所以没选择在灰雾上观看，不过他猜测克莱恩肯定复制了一本。 “倒是可以拿它来送人情或者奖赏手下…… “嗯，庄园里的红女仆工作那么卖力，给点奖励也是应该的； “另外，艾德雯娜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也算还了她帮我的人情，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和我的知识交换里占了便宜…… “没准还能从她那里换一份她的收藏品。” 艾布纳一手拿着《灵界见闻》，一手捏着下巴盘算道。 第474章 联动 《灵界见闻》这本笔记来源于亚伯拉罕家族的某位先祖，他记录了自身遨游灵界时遇到的种种奇闻异事。 第一个章节里，他描述了灵界之中的光，认为那七道分别为不同颜色的纯净光芒蕴含着不同领域的无穷知识，旅行者无论在灵界哪个地方，都能看到它们覆盖于高处。 而这七道神奇的光芒是活的，它们就像徘徊于该处的各种灵体一样。 在神秘学领域，许多密契仪式指向的目标其实就是那七道净光，通过与它们秘密的契合，获得一定的知识，所以，不少神秘学专家称呼那七道净光为“师父”或“老师”。 对此，那七道净光似乎很高兴，还拉着不少灵界生物，成立了一个专门教导人知识的秘密组织，“净光兄弟会”！ 第二个章节里，那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旅行者记录了自己遇上“黄光”威尼坦的经历。 “黄光”是一位身穿柠檬黄长袍的老者，代表着理性与适应，是占星领域的象征，对应宝石则是祖母绿。 祂告诉那位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末日确实存在，并预言亚伯拉罕家族诅咒的解决办法在未来，在一位得到隐秘存在帮助的“学徒”手中。 最后还说诅咒解除之日才是亚伯拉罕们真正劫难来临的开端。至于是什么劫难，他说自己也不清楚，认为这涉及了神灵层次的伟大存在。 之后，《灵界见闻》的作者还听说七道净光时常会进入现实世界，通过不同的方式化为人类，教导相应的知识，从第五纪以来，各个领域的导师级人物，有不少是它们的化身……他据此猜测，罗塞尔也可能是七光之一。 重温了这两章笔记的内容后，艾布纳思索了一阵，接着取出纸笔将其誊写了两份。 其中一份的内容上多有涂抹，隐去了很多关键的描述；另一份倒是原样照抄，只是省略了“黄光”的预言。 《灵界见闻》上的单词没有灵性，纸张更是普通，但其中危险的地方在于对某些存在的描述，它们会影响到阅读者的思绪和精神…… 开启“纯白之眼”的艾布纳对此倒是无所谓，但伊莲读起来怕是就要陷入狂躁，所以他才会将许多地方涂抹。 至于给“冰山中将”那一份，他相信一位“秘术导师”不可能没有应对“危险”知识的办法，所以就没做处理。 誊抄完毕后，艾布纳拿着多有涂抹的笔记敲开了伊莲的房门，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将笔墨还未干的纸张递给她后，笑着道： “这是一份神秘学的笔记，来自于亚伯拉罕家族，我相信你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名字。 “嗯，它就作为你这段日子来的奖励了。” 伊莲略显茫然地接过笔记，她当然知道亚伯拉罕，那是曾经比他们索伦还显赫，如今也比索伦还衰败的千年家族。 不过奖励怎么就变成了神秘学知识？难道不是该给钱吗？就是暂时先帮我保管着也好啊。 艾布纳见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奖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勉励了她几句后便下楼去往了地下室。 待他走后，伊莲翻了翻手里的笔记，噘了下嘴自语道： “可我不太喜欢学习……” 我现在就想多赚钱，偿还父亲因沉迷于酒精、情妇、大麻和赌博而欠下的那些债务……否则就算回到大陆，日子也不会好过……可能还不如当女仆轻松自在。 …… 白银城，戴里克回想着“倒吊人”阿尔杰的教导，成功在暗中的监视者面前“飚戏”，让他误认为被污染的探索小队成员与寄生在戴里克体内的“阿蒙”分身同归于尽，并趁机用简化的仪式将诱发失控的“全黑之眼”送回了灰雾之上。 监视者果然被戴里克的演技蒙蔽，他猜测阿蒙可能和污染探索小队的存在是死敌，所以才潜伏四十二年来破坏帷幕后那位的图谋。 他将情况汇报给了首席，而首席认可了他的猜测，但出于谨慎，他在或隔离或处决了那支探索小队的同时，也派了一位“巨龙”途径的非凡者来对戴里克进行审讯。 而与此同时，“牧羊人”长老洛薇雅回到自己的房间，用一张绘有半个“无瞳之眼”和半个“扭曲之线”图案的纸张包裹住自己刚刚扯断的一截手指，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片刻后，她只剩四个指头的右掌突有血肉在伤口处蠕动，并迅速长成了新的食指，略显苍白的食指。 洛薇雅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掌，小声吐出了一个单词： “愚者？” ………… 贝克兰德，一个宛若神殿的地下室内。 身穿带兜帽的黑色长袍的a先生顺着楼梯走上了一楼的走廊，他的嘴角一点点翘起，心情显得极其愉悦。 房屋里的部分极光会成员看到他后，卑微地行礼道：“神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艾琳在哪？”一边问着问题，a先生一边伏在一张桌子旁，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段文字。 “艾琳小姐根据您的吩咐，还在之前的据点蛰伏。”一名极光会成员回答道。 “让她立刻过来一趟，我有重要任务交给她！”a先生放下笔，将写满文字的纸张拿在了手里。 “是！”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那名低下头恭敬回应的极光会成员恰好看到了纸上的文字，只见其用赫密斯语写着： “找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眷者和信徒，在贝克兰德。” …… 圣风大教堂地下，“代罚者”小队队长麦康纳找到正在阅读书籍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振奋地道： “我们派去监视艾琳的人回报，她终于有动作了！ “她似乎正在前往另一个隐秘据点……不过这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成为了‘女巫’，可以隐身，我派去的人跟丢了…… “所以需要你的‘秘术’帮助。” 斯图尔特合上书本，立刻站起身，边走边道：“在哪里跟丢的？希望还留有气息和线索……那样就简单多了。” “在西区和大桥南区的交界……”麦康纳跟上他的脚步后回答道。 …… 西区，因蒂斯大使馆，特使的保镖，“秘偶大师”谭德玩味地看着眼前来向他偷偷汇报的“巫师”碧安卡，笑着道： “哦？你看到斯图尔特和‘代罚者’的队长急匆匆地出去了？” “巫师”碧安卡是原大使贝克朗招募的武官，在“靠山”死后，她在大使馆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随时可能被“开除”，所以急需投靠一个强力人物……而谭德就是她物色的新目标。 “是的，大人。”碧安卡认真地点头道，努力地体现着自己的价值，不论是能力还是容貌。 “能确定他们去了哪里吗？”谭德斟酌着问道。 “去了西区和大桥南区交界的韦斯特街。”碧安卡似是用了什么能力感应了一下，方才回答道。 谭德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赞道：“很好，女士！你的能力得到了我的认可，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了。” 碧安卡闻言松了口气，绽放出娇艳的笑容道：“多谢您，谭德大人。” “嘿，今晚恐怕没时间了……明天夜里，我准许你来我的房间。”说完，谭德就站起身拍了拍碧安卡的肩膀，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了门。 碧安卡望着被关闭的房门，抿着嘴自嘲道：“但愿这是最后一个了……为什么我投靠的人总是出事…… “之前在海上时是这样，来到大使馆后又是这样……” …… 灰雾之上，巍峨古老的宫殿内。 “愚者”克莱恩看着出现在长桌末尾的“世界”先生，笑道：“欢迎归来，‘世界’先生。” “感谢您的祝福，尊敬的‘愚者’先生。”“世界”回礼道。 克莱恩正玩得“开心”时，突地看见象征小“太阳”的深红星辰膨胀出光芒，凝聚成人形虚影，而神秘空间的力量随之被撬动了少许。 见此情状，他不由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小“太阳”已经完成了相对更危险的前期事务，只剩最后的“收尾工作”——也就是应对“审讯”。 对这业务已经相对熟悉的克莱恩没有耽搁，当即让“世界”消失，接着放下了“全黑之眼”，拿起了“黑皇帝”牌。开始了“天使祝福”工作。 一番操作后，得到了“成功”的反馈，他揉了揉额角，用灵性包裹住自身，坠回了现实世界。 接着，克莱恩顾不得吃晚饭就穿戴好外衣和帽子，拿起手杖出了门。 ——他还记得海柔尔小姐写信约他今晚在丰收教堂见面。 …… “黄金梦想号”上，“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拿着《灵界见闻》阅读了几分钟后就停了下来，她一边恢复着之前快速消耗的灵性，一边若有所思地向身边的艾布纳问道： “罗塞尔大帝真的会是灵界七光之一吗？” 不，他不是……按照克莱恩的话来说，他也许是一道“绿”光…… 第475章 暗中的安排 贝克兰德，西区与大桥南区交界的韦斯特街。 一名“代罚者”小队成员将麦康纳和斯图尔特带到一栋房屋的拐角，简要汇报道：“我尾随艾琳来到在这里后，亲眼看到她‘擦’掉了自己的身形……” 由于几个月前的“痛苦魔女”事件给“代罚者”带来的耻辱，现在每一位小队成员都对魔女的能力有所了解，所以才判断出艾琳已经成为了“女巫”、 斯图尔特闻言点点头，然后展开“场景回溯”，片刻后皱眉道：“不行，留下的线索和气息很少，‘回溯’的内容很模糊，无法判断她去了哪里。” 接着，他又试着使用了五六种“秘术”，结果却都差强人意，最终他只能向麦康纳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麦康纳先是蹙起眉头，但忽然看到斯图尔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旋即想到了什么，声音略有些走样，表情也有些扭曲地道，“你难道还想用那个术？”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斯图尔特边说，边从身上的口袋里取出各种材料以及一面小镜子，开始布置起“仪式”。 麦康纳看了看四周的小队成员，压低声音道：“至少也得换个人少的地方……” “别想了……由于使用的太过频繁，我开发的这道秘术已经无法绕过‘2-111’的规则了……所以，一会儿无论你我谁来询问，都肯定需要人旁观的……”斯图尔特将镜子放置自祭台上后，叹了口气道。 “那……这次我来？”麦康纳说话的同时回想着自己心里到底有哪些隐秘不想被别人知道。 “算了……还是我来……你好歹是队长，别因为这个威信扫地……”斯图尔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有‘黑料’会被爆出来？”麦康纳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不服气地道。 斯图尔特瞥了他一眼，只轻飘飘地回了句：“要不你来问？”，就让麦康纳闭上了嘴。 待仪式准备完毕后，斯图尔特在周围小队成员或好奇或惊恐地目光中，诵念起了“秘术”的咒词： “掌握雷霆的行刑者，订立契约的公证人，开启全知之眼的魔镜，伟大主人的谦卑仆人，阿罗德斯…… “我祈求你的力量降临到这面镜子上； “我祈求你的知识带给我问题的答案……” 接着，他将写好问题的纸张用灵性点燃，令灰尘消散在祭台上。 很快，祭台上放置的镜子里开始出现了一幅幅画面，将艾琳一路经过的路线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最后，画面停在了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的一栋三层的房屋前。 斯图尔特看着镜中的场景，神情稍稍有些变化，因为那里距离自己租住的房子很近，与之前在库恩帮助下搬离那条街的菲琳娜太太只有一墙之隔。 说起来，菲琳娜太太空出来的房子最近几天也租出去了，租下它的好像还是两位女士……不过他因为比较忙，近一周很少回家，所以还没登门拜访过。 就在斯图尔特思绪纷飞时，镜子里的画面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色的鲁恩： “那天夜里，你模仿库恩的嗓音，高喊出‘菲琳娜太太’的名字时，是因为你觉得她真的很漂亮，还是因为她的气质像你的初恋？” 因为担心夜色昏暗看不清，镜子还狠贴心地将文字投影到了附近建筑的外墙上…… 麦康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问题，深深觉得斯图尔特回不回答已经无关紧要了，只看周围代罚者们异样的神情，就知道斯图尔特的风评又要完蛋了……尤其是库恩，听说那位太太还是他帮着安置的…… 对此，麦康纳在庆幸之余，对斯图尔特是既怜悯，又觉得他活该…… 而呆立在祭台前的斯图尔特，这时候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秘术可能从来都没能绕过“2-111”的规则，他之前被指使着做的那些“荒唐”事，既是对方给的“甜头”，也成为了阿罗德斯掌握的“黑料”，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对他“公开处刑”…… 甚至于，他当初能成功“解析”出阿罗德斯的“描述语句”，继而开发出“秘术”，也都在那面镜子的算计之内……它搞不好就是故意透露的！ 真是个性格顽劣的封印物啊！ 好在它还算“公正”，给的情报都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斯图尔特闭上眼睛，回答道：“两者都是。” “回答正确。”镜面里现出这行文字后，忽然碎裂开来，洒了一地碎片。 麦康纳见状诧异地问道：“之前的仪式，似乎没有这种情况……出了什么情况？” 斯图尔特沉默了几秒，复杂地回答道： “它在我这里……玩够了。” …… 十分钟后，“秘偶大师”谭德的身影出现在代罚者们停留过的房屋拐角，他沉吟了几秒，将手杖竖立在地上，让其自然倾斜。 “卜杖法”，“占卜家”用于寻人的手段之一。 确定好方向后，谭德的身影再次消失，出现在了另一条街道的路灯的火光旁。 …… 莱茵斯特街的一栋二层小楼内，做了中性打扮的肖科将做好的晚餐端到了餐桌上，然后上楼叫丽娜下来吃饭。 说起来，肖科虽然才学会做饭没多久，但水平却意外地不错，而且他偶尔还会忽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某种料理的做法，然后进行实验，味道往往都很不错。 丽娜甚至一度取笑他是被“美食的邪神”眷顾了，当然，这只是玩笑，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哪个邪神会赐予美食配方。 不过今天，丽娜的状态明显不对，哪怕口中的食物很美味，她依然眉头紧锁。 “出什么事了吗？”肖科见此担心地问道。 “没有……”丽娜摇摇头道，“但我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她似是猜到了什么，豁然站起身，认真地对肖科道：“你先躲出去，越远越好！明天早上再还来！” …… 一个铺着厚软地毯的房间内。 五官如同雕刻，但瞎了一只眼睛的因斯·赞格威尔拿着持握着的羽毛笔书写道： “由于住址暴露，肖科帮助丽娜在莱茵斯特街租住了一套住房，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套房子的隔壁就是极光会的秘密据点，而同样在它不远处，是风暴教会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租住的房屋……这是合理的发展。 “a先生在收到神谕后，因为太过兴奋，给出了错误的指令，让已经在代罚者监视下的艾琳来到了位于莱茵斯特街的据点，继而被斯图尔特等人查知。 “密修会的谭德为了找回丢失的‘秘偶大师’非凡特性，尾随在代罚者身后，想要等两方战斗后，再出手制伏所有人，拿回属于密修会的特性。 “丽娜租住的房屋由于距离极光会的据点太近，而在战斗中受到波及……” 写到这里，因斯·赞格威尔停下笔，心道：魔女，你虽然能抗拒“命运”的安排，却无法让身边的人也如此……还有那个破坏过我几次计划的秘术导师……这次来个了结！ 他认真思索了一阵后，才又继续书写起来…… …… 大桥南区，月季花街。 身穿双排扣长礼服的克莱恩摘掉半高丝绸礼帽，缓步走入了相当小的丰收教堂。 刚踏入安静的祈祷厅，他就看见了宛若巨人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着褐色教士袍的埃姆林·怀特，以及有着墨绿波浪长发和深棕明亮眼眸的海柔尔小姐。 这会儿，那位红瞳的吸血鬼接替了以往海柔尔的工作，正在擦拭烛台，一副心已经死了的麻木模样。 克莱恩先是和主教打了招呼，又和埃姆林寒暄了几句，然后才向海柔尔小姐问道：“不知小姐您找我来是想进行什么委托？” 海柔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确定那个讨厌的吸血鬼没偷听后，才犹豫着道： “莫里亚蒂侦探，您熟悉‘诈骗’吗？” 第476章 海柔尔的请求 诈骗？小姐，为啥你要找我问这个？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骗子吗？就算我取了“莫里亚蒂”的姓氏，玩得也应该是“高智商”犯罪啊！ 好，“诈骗”好像也属于高智商犯罪…… 克莱恩在心里自嘲了几句后，正式思索起海柔尔的问题，觉得对方可能是为了“扮演”才会向自己这个同样是非凡者的“侦探”询问，以期得到灵感……毕竟她一个富家小姐，哪懂得这方面的事？ 不过，这位小姐是“偷盗者”途经的序列8“诈骗师”吗？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配方，又知不知道哪里有能偷取非凡能力的神奇物品……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斟酌着语句问道：“马赫特小姐……您想了解什么类型的‘诈骗’？” 上辈子资讯发达，虽然实际见到的不多，但对各种诈骗手法克莱恩可是了解不少。 “莫里亚蒂侦探，您叫我海柔尔就好……”海柔尔抿了下嘴唇，瞪大眼睛好奇地道，“诈骗还分很多种类吗？” “好的，不过根据对等原则，你得叫我夏洛克。”克莱恩顺势接过话茬后，笑着回答道，“当然有很多种，对普通人，对中产，对富豪，对贵族，都有不同的方法和手段……” “好复杂……能具体举几个例子吗？”海柔尔问出这个问题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五张10镑的钞票，补充道，“这是付给你您的报酬。” 虽然就拿出50镑，虽然比不了“正义”小姐，但果然不愧是富家小姐啊……克莱恩暗中感慨了几句，却没有接过钞票，反而笑着摇摇头道：“海柔尔，那些案例可不值50镑……而且我也想向你询问一件事，就以此抵消了，你觉得怎么样？” 海柔尔想了想，没有立刻将钱收回，她微抬脑袋，眸光一扫道：“你想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能够‘窃取’非凡能力的神奇物品？”克莱恩抛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由于有艾辛格·斯坦顿大侦探这位与警察部门和官方组织都保持着较为良好关系的非凡者背书，他目前勉强算是官方的外围成员，就算被查出是非凡者，也不会被抓起来，所以克莱恩才敢于在海柔尔面前透露出一些秘密……比如他对“偷盗者”途径有一定的了解，且知道“扮演法”，这才会第一时间猜出她的序列。 果然，海柔尔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却明智地没有揭穿，而是表面平静地回应道：“我之前就有一件……不过被风暴教会拿走了……现在它已经是封印物‘2-78’。” 被风暴教会拿走了？大地母神教会不管吗？克莱恩有些诧异，他虽然在塔罗会上听说过《每日观察报》总部大楼舞会的事件，也听说过值夜者们被一个“偷盗者”途径的半神戏耍，却没将它们和面前的大地母神教会的牧师小姐联系起来。 海柔尔能猜到侦探先生的部分想法，不过她没有半点将自己以前的事讲给对方听的意思，只是在想想后再次将金镑递过去道：“既然没能解决你的问题，这些钱你还是先拿着……另外，我还想雇佣你带我去近距离观看一下‘诈骗’的过程。” 克莱恩这回没有矫情，收好那5张印有‘立国者’‘保护者’威廉一世头像的钞票后，清了清喉咙，分门别类地讲述起他前世在法治节目以及新闻、网络上看来的种种诈骗手段。 最后，他还重点讲了讲兰尔乌斯在廷根犯下的那起利用假消息开钢铁公司骗取1万镑的案件……当然，涉及非凡的部分被他略过了。 这些案件让得一直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海柔尔叹为观止，她简直无法想象骗人还能有那么多的花样，而夏洛克侦探不愧是最近小有名气的侦探，自己这50镑花得很值。 讲完那些也许还没被开发出来的案件后，克莱恩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想旁观一起诈骗，恐怕得等些日子……我需要物色合适的目标……” 嗯，让海柔尔小姐观摩后就直接抓捕，权当行善了。 海柔尔闻言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点头道：“好，我等你的消息……你每天这个时间来丰收教堂都能看到我。” 海柔尔的事情谈完，克莱恩在与其道别后漫步从偏僻处走到正在擦着灯台的埃姆林跟前。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去破坏祈祷厅的安宁气氛，刻意压着嗓音低笑了一声问道： “你们血族的公爵中是不是一位叫莱茵·卡伦尔迪亚的？” 埃姆林闻言有些吃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位殿下在第四纪中期就陨落了……” “能和我说说他吗？”说着，克莱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很是精致的人偶。 他自从看过有关“刘博”的日记后，就想从埃姆林这里套取些情报，之前没有付诸行动，一来是因为没找到机会，二来也是缺少让埃姆林“健谈”的道具。 而这个人偶是上周请塔利姆帮忙买来的，花了不菲的价钱。 “这……这是瑟琳娜大师的作品！你居然能弄的到！”埃姆林当即两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前。 克莱恩这时却将盒子的盖子合上，含笑看着对方。 埃姆林当即醒悟，他斟酌了一番，道：“那位公爵大人的事也不是隐秘，说给你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发誓不再扩散。” “可以。”克莱恩点头，并向自己“信仰”的“蒸汽与机械之神”立了誓。 见此，埃姆林组织了下语言道：“那位殿下其实游离于血族之外，但据说祂得到了始祖的宠爱，经常能得到神谕……这令当时的女王陛下和几位公爵都非常嫉妒…… “那位殿下自称‘银眼的观察者’，很喜欢提携年轻人……不过祂在‘四皇之战’中并未支持‘夜皇’，反而和所罗门的‘黑皇帝’走得很近。 “祂留下了一本神秘学书籍，名字叫《血之盛宴》，目前就在族内的宝库里。 “不过这本书的上半部很是正常，但下半部却是用一种特殊的文字书写的，至今没人能翻译出来。” 《血之盛宴》？原来这本书是刘博写的……“塔”先生难道真的认识血族的某个妹子，所以才将上半部借了出来？不过，下半部是特殊文字书写的话…… “是不是罗塞尔文？”克莱恩试着询问道。 埃姆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怎么可能？罗塞尔是一百多年前的人，而那位殿下在第四纪中期就陨落了……祂怎么可能会罗塞尔文？” 居然不是……那刘博用了什么文字？英文？日文？火星文？ 心里这么猜测着的同时，克莱恩依约将那个盒子递给了埃姆林。 这位红瞳吸血鬼的眼睛当即变得更加鲜艳，爱不释手地抱在了怀里。 见他如此不做作，真性情的表现，克莱恩轻笑一声，低声问道： “缺钱吗？” 这话刚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在问对方是否知道安利。 贴身收好玩偶的埃姆林先是略显愕然，旋即嗤之以鼻道： “不要用金钱侮辱高贵的血族！” 克莱恩顿时呵了一声，目视前方高大魁梧的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状似随意地说道： “据我所知，手工精湛的人偶可不便宜，甚至能称得上昂贵，尤其与人等高的那种。” “……”埃姆林嘴巴张开，试图反驳，但最终没能成言。 沉默一阵，他轻咳两声，故作不在意地开口： “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帮什么忙？我不是一个喜欢猜谜的血族。” 克莱恩没有看身旁的吸血鬼，而是自言自语一般就将自己需要的千面狩猎者的脑部异变垂体等材料说了出来。 不过，他故意把辅助材料的分量报得多了一些，免得出现损耗。 听到这完全不磕巴的描述，埃姆林·怀特顿时有种掉入了对方语言陷阱的感觉。 他平复了下心情道： “超凡材料的报酬至少100镑，辅助材料至少10镑，虽然我不清楚你要的东西究竟处在什么层次，但我相信它们肯定不会便宜，也不会常见，否则你不可能来找我帮忙。” 很聪明嘛……克莱恩笑笑道： “成交！” 这个瞬间，埃姆林深刻地怀疑起自己索要的报酬太少了。 就在克莱恩想顺便问问《血之盛宴》下半部可不可以外借，以及卡伦子爵的情报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层层叠叠的虚幻祈求声。 听声音，应该是来自于“塔”。 第477章 《星象与元素之书》 黑夜教会，宁静教堂内。 伦纳德米切尔穿上黑色风衣，戴好红色手套，进入了属于高级执事克雷斯泰塞西玛的房间。 “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红手套，愿女神庇佑你。”塞西玛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 他依然用高高竖着的领口遮住了嘴巴。 “赞美女神，这是我的荣幸。”伦纳德抬起右手，顺时针点了四下。 塞西玛没有多说，直入正题： “根据你自己的请求，我把你放入了索斯特小队，他是一位安魂师，有属于自己的神奇物品，你需要的非凡武器，我也已经吩咐人帮你准备好了。 “另外，圣堂刚刚接到一起特殊的非凡案件，和梦境有关，地点是南大陆的古拉因城，索斯特小队即将乘坐飞空艇出发，预计在本周末前抵达，你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 “塞西玛阁下，那件案件特殊在哪里？”伦纳德好奇地问道。 “引起那件案子的人自称奇异博士，他曾在廷根和苏尼亚海出现过，前者帮助那里的值夜者挫败了拜血教的阴谋，后者则截杀了不死之王手下的分舰队。”塞西玛没做隐瞒，将汇总上来的情报和伦纳德提了提。 “廷根！”伦纳德先是心中一紧，待听到“拜血教”的阴谋没能得逞后才放松下来，奇怪地道：“听起来，这个奇异博士并不是坏人，就和之前出现在山脚下小镇的钢铁侠一样……” 塞西玛却摇摇头道：“类似的话我和贝克兰德的值夜者们说过，这些英雄现在看起来没有问题，甚至还帮助过我们官方，救过我的命…… “但他们同样是不稳定因素！就比如这次的奇异博士，他在古拉因散布一种非凡卡片，强制拉别人入梦，虽然看似在帮助别人，但也不能排除他在利用这种手段举行某种仪式……所以必须予以制止。” “确实如此……”伦纳德也是办案经验丰富的值夜者，他想了想后点头认可道。 “还有，从行为方式上看，那个奇异博士很可能和钢铁侠、小丑还有新近在贝克兰德出现的侠盗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你在调查中要兼顾一些线索的搜集，比如，侠盗、小丑在贝克兰德举行的塔罗仪式到底有什么意义。”塞西玛补充道。 “是，塞西玛阁下。”伦纳德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将是我复仇的开始……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就要转身离开，可这时，塞西玛忽然又叫住他道：“等一下，还有件事……我听说艾布纳布雷恩侦探目前正在拜亚姆度假，他是我的朋友，你路过那里时代我去拜访问候一下……有没有见到他都拍一封电报告知我结果。” 伦纳德在被叫住时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回到了邓恩每次安排完工作后的场景。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自嘲着自己总是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才认真思索起塞西玛的话。 代办私事不提，要求那么奇怪也不提，可为什么去古拉因会路过拜亚姆？直接坐飞空艇飞到迪西坐船不更快吗？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塞西玛沉默了几秒，还是回答道：“你们会在那里与一队精英代罚者汇合，然后一起乘坐风暴教会的战舰去往古拉因。” “一个还没真惹出事的奇异博士……值得两个教会的精英小队联合行动？”伦纳德不解地问道。 你的问题有些多啊……塞西玛看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只是说道：“你们到了古拉因就知道了。” 懂了……调查“奇异博士”只是借口，真正值得两个教会联合行动的，恐怕另有其事……而且，以这种方式显然是为了瞒过什么人……会是谁？ 伦纳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在与塞西玛告辞后，趁着收拾行李的时机，低声问道：“老头，你怎么看？” “很简单，这种手段不会是为了去瞒过敌人，大概率是盟友……所以，不是蒸汽教会，就是鲁恩官方。”“寄生”在伦纳德身上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呵呵笑道，“肯定是他们之一在南大陆搞了什么大动作，又没向风暴教会和你们通报，所以才派你们以别的名义抵达那里查清真相。”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侧耳倾听的伦纳德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 “黄金梦想号”上，“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在研读过灵界见闻后，果然如艾布纳所料一般，没有白得好处的想法，而是为这份礼物准备了回礼。 她信步走到一个书架前，从上面抽出一本由厚厚羊皮纸装订而成的古旧书籍，然后返回身将其交到了艾布纳的手里，并介绍道： “这也是一本亚伯拉罕家族的笔记，名为星象与元素之书，是亚伯拉罕家族近千年仅有的一位漫游者书写，里面记录着不少与星界相关和象征元素的知识，还充满了对那些知识如何运用的奇思妙想……” 艾布纳越听越熟悉，他谨慎地翻了翻，却发现除了没有星界、象征之类的知识，后面关于应用的“奇思妙想”和他手里的星象之书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甚至可以说星象与元素之书是那本星象之书的完整版。 星象之书是我从范妮的祖父，萨里先生那里得来的……那位先生说这是他在伦堡留学时抄录下来的手抄本，其原本是一位高位阶强者对一本亚伯拉罕家族笔记的删减和转录……我当时还吐槽过那位高位阶强者的作死行为来着…… 所以说，我手里这本笔记就是星象之书真正的源头？它竟然是一位序列3的“漫游者”写的……千年前，也就是第五纪初？他那时没有遭受“门”先生或者某种我根本想不起来，却知道很可怕的污染吗？怎么办到的？ 不过，那位“漫游者”后来肯定也已经死了，否则亚伯拉罕家族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见艾布纳陷入沉思，“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也没催促，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继续研究起灵界见闻来。 很快，艾布纳便在毫无头绪中停止了思考，他也没隐瞒自己手里有星象之书的事，直接问起了这本笔记的来历。 他相信以自己和“冰山中将”目前的交情，对方如果知道，肯定会告诉自己……毕竟，“阅读者”在这方面很难管住自己。 艾德雯娜放下书本，思考了两秒，抬起头，语速不快不慢地解释道： “伦堡白塔图书馆内的星象之书其实是我曾祖父对那本笔记的总结，还有他个人的一点心得。 “那本笔记是曾祖父的一位叫作班杰明亚伯拉罕的朋友的遗物……因为其材质本身没有非凡力量，他在死前将其馈赠给了我的曾祖父。 “至于那位漫游者是谁，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应该是亚伯拉罕家族的某位先祖，是唯一一个在第五纪元成功晋级半神甚至是序列3的亚伯拉罕家族成员……据说他在晋升半神后性情大变，不愿意透露他能成功的经验。” 原来那位作死的高位阶强者是你的曾祖父啊……而且，本杰明亚伯拉罕？这不也是罗塞尔大帝的手下吗？记得原着里还是在他的帮助下，罗塞尔才再次找到了那座埋葬了格林的神秘小岛…… 和这位是朋友的话，艾德雯娜口中的曾祖父就是所谓“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爱德华兹了？ 虽然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但我隐约知道亚伯拉罕家族，或者说“门”先生背后的问题，应该是与罗塞尔发现的那座神秘小岛的问题一致的…… 爱德华兹拿到这本笔记，难道也是一种命运的偏转？毕竟原着里他也是登上过那座小岛，还在百岁善终后又回到了那里。 但我用“纯白之眼”没发现这本笔记有什么古怪，而艾德雯娜拿着它那么久，也没出什么问题不是？ 嗯，考虑到那位“漫游者”总是能成功晋级，也许他真的找到了屏蔽呓语或者污染的办法？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在“源堡”里研读这本笔记比较安全。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合上古旧的书籍，向艾德雯娜问道：“可不可以借阅一段时间？”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没什么犹豫地轻点了下头道：“可以。”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艾布纳才与其告辞。 由于“黄金梦想号”这段时间一直在南大陆附近游弋，距离古拉因并不太远，所以艾布纳没有使用“爱德华兹布雷恩传送术”，而是在辨别方向后“游”回了那座依山而建的殖民地城市。 回到上嘴唇区门牙街22号沃尔家的地下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艾布纳来不及吃晚饭，就在设置好的“屏障”内举行仪式，将新到手的星象与元素之书以及击杀“巨力士”奥兹尔后得到的那只水晶球一起“献祭”给了“愚者”先生，请求他代为保管。 前者不必说，后者是艾布纳特意从“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里取出来的…… 自从那个水晶球放进去后，艾布纳觉得自己“肝”积分的运气都变得极差，有好几次都无功而返，若非他能开挂直接“穿梭”离开场景，恐怕还要亏损掉“脱离符咒”的钱。 第477章 混战的前奏 “名称：厄运水晶 “外形：拳头大小的黄色水晶球 “功能：可以给予指定的敌人厄运，为目标带去足以死亡的灾祸。 “负面效应：给予敌人厄运的同时，自身同样会迎来厄运，只是程度相对较轻。如果指定敌人成功抵抗了厄运，自身将受到运气上的反噬。 “不使用时，持有者依然会遭遇一些倒霉事，且会越来越严重，直到付出生命。 “特别说明：此物品有天使级精神污染残留，即便是半神持有，负面效应也会起效。 “建议使用方式：得到‘幸运’加持时使用，或者在‘命运’相关领域天使级以上层次的庇护下使用，可以有效避免负面效应。 “封印方式：1、用秩序领域的符咒‘禁止’或‘扭曲’厄运效果，这种方法无法完全消除负面效应，依旧会让持有者的运气变差，但倒霉的程度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2、以天使层次之上的力量强行封禁。” 回想着厄运水晶球的“报告”，艾布纳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位香树叶酒的前老板“巨力士”奥兹尔显然用的就是第一种封印方式，所以运气才一直不怎么样，最后更是因为芳香庄园招惹了艾布纳这样的大敌，最终丢掉了性命。 “我要是一直开启着‘纯白之眼’，也许可以将它‘镇压’住，但现在显然做不到……所以只能找克莱恩帮忙了。 “毕竟他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嘛，这点厄运根本不是事。” 自语了几句后，艾布纳开始正式举行“仪式”，将“厄运水晶”和亚伯拉罕家族的笔记一起送入了灰雾之上。 当然，他可没说是想让“愚者”帮自己扛下厄运，而是用了“请求‘愚者’先生占卜‘水晶球’来历并代为保管”的托词……至于报酬？当然是《星象与元素之书》上的知识。 做完这些，艾布纳才从“寄居”的沃尔家取用了一些食物当作晚餐——当然，他有付钱，并用能力让这一家的女主人忘记多做了两个馅饼的事。 说起来，这一家的男主人巴奈特·沃尔正是艾布纳的好友，“魔术师”小姐佛尔思的父亲。 这位沃尔先生是一名王国的底层军官，他为了追逐财富和权势，将妻子和女儿留在贝克兰德，独自一人来到东拜朗打拼。 这种情况在新航道被发现后就屡见不鲜，无数如沃尔先生一般的军官、冒险者甚至是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成群地去往群岛，去往东、西拜朗，去往帕斯河谷，去往哈加提草原，努力地打拼着自己的事业，努力地攫取着财富。 沃尔先生成功了，不过他也彻底抛弃了以前的家庭，抛弃了曾经的妻子和女儿，在古拉因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了新的女儿。 不过，他到底还是对妻子的病逝心怀愧疚的，所以将在贝克兰德的所有财产都给了佛尔思，还托关系帮彼时刚刚从贝克兰德医学院毕业的佛尔思找了份薪水丰厚的工作，作为这段父女之情的了结。 而佛尔思也因这份尤瑟夫诊所的工作与亚伯拉罕的遗孀安丽萨太太结识，从而走上了非凡的道路。 艾布纳和佛尔思熟识后，她偶尔会说起这些往事，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佛尔思对她父亲的感情已经很淡薄，也许还有些怨气，但再也谈不上尊敬或仇恨。 没有爱，也没有恨，这已经相当于陌生人的待遇了。 因此，艾布纳也没想过帮自己的好友出气，毕竟她本人都不在意了，自己何必多次一举呢？要是让这位沃尔先生知道了，准以为佛尔思还惦记着他呢。 不过，这位沃尔先生接到了军部的命令，让他作为向导，在几天后为一队来自北大陆的军方小队带路，去往帕斯河谷。 这也是艾布纳没急着去寻找“芬克斯雄狮”的原因所在，他在南大陆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可靠的向导，还不如跟在这支即将出发的军方小队后面…… 而且，休即将抵达古拉因城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是那支军方小队的一员。 想着心事的同时，艾布纳三两口便吃完南大陆特色的馅饼，然后放出“梦境之门”，进入了“梦境迷宫塔”之中。 他准备“肝”几场积分后，就开始今晚的“博学者”扮演——昨天的卡片虽然已经消失，但今天的卡片却在他“游”回古拉因后，就开始了投放…… …… 灰雾之上，古老宫殿内。 克莱恩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古老笔记和水晶球，没有立刻进行占卜，因为他的身体还在丰收教堂附近一间餐厅的盥洗室里，时间上并不允许。 “从冰山中将那里拿到的亚伯拉罕家族笔记？《星象之书》的全本？‘漫游者’亲笔书写？ “‘漫游者’应该是‘学徒’途径高阶的魔药名称……也不知道具体是序列几。 “‘塔’先生还真是到哪里都能交到厉害的朋友……没准真如某些小报传闻中说的，他和那几个女海盗将军都有某种特别的关系……” “啧啧”赞叹了几句后，克莱恩将那两样东西扔进了杂物堆，想等晚上回去后慢慢研究，接着便要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现实。 突然，无垠灰雾里静静悬浮的那些深红星辰中，有一个突然发亮，扩散出如水的光芒！ 它膨胀又收缩，收缩又膨胀，异常显眼。 而这是不属于塔罗会任何一位成员的深红“星辰”。 “肖科？他在祈祷什么？”克莱恩一眼便认出那颗星辰象征着谁。 由于在不知不觉中和“愚者”进行过深入“密契”，身与心都和伟大存在接近，是以肖科无论是在向谁祈祷，最终都会指向克莱恩。 随着克莱恩的灵性触及，不断膨胀收缩的“深红”星辰展现出了打扮中性的肖科不断祈求的画面和声音。 片刻后，克莱恩大致了解肖科的处境，以及丽娜面临的危机。 “这么多的巧合……是因斯和‘0-08’在幕后操纵的吗？这样一来，也许风暴教会的支援很难按时赶到啊…… “不行，我得做些什么，不能让因斯的阴谋那么轻易得逞！ “而且，极光会也就算了，代罚者们以及丽娜、肖科都可能因此丧命……”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有了主意，他立刻离开灰雾之上，回到了现实，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丰收教堂。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举报！ 他虽然人微言轻，但一位大地母神教会主教的话显然是有份量的！ 只要值夜者或者机械之心能即时到达现场，因斯的一切安排都会作废。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相信自己…… 又如何能让他帮自己在事后进行隐瞒…… 第478章 就位 让乌特拉夫斯基相信我这一点并不困难，通过之前几次接触，可以判断出这位半巨人主教确实是一位热爱生命，且愿意无偿帮助他人的好人……尤其是在我斩去他心中另一个邪恶人格后。 我向他举报一个正在害人的邪教组织，哪怕缺少证据，他也有很大概率会给予帮助，愿意去通知值夜者或者机械之心……这也和我刚刚在灰雾上“占卜”得到的结果一致…… 但他却没有任何义务帮我隐瞒身份……官方组织后续进行调查，我也根本解释不清楚情报来源…… 更为糟糕的事，我举报的事会不会被因斯察觉到？继而关注到我？ 毕竟，我的行为很可能会破坏掉他的“安排”…… 所以，不如干脆不用“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身份去举报，而是用一个更加让人重视的“马甲”！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他的脚步也停在了丰收教堂的大门前，却没有进去。 这时候，大地母神的“圣餐”已经分发完毕，为数不多的几个信徒离开了教堂，而刚主持完“圣餐”仪式的埃姆林·怀特也快步跟在他们身后，显得迫不及待。 这个吸血鬼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克莱恩，诧异地问道：“你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还是你在等海柔尔那个女人？你死心，那女人很高傲，金属手臂力气也大得很，肯定看不上你。” 你不也自称高傲的血族？还说人家高傲？这么看来你和海柔尔是相性不合啊……而且你已经两次强调她的金属手臂……这是亲身“体验”过了？ 埃姆林的话让沉思中的克莱恩回过神来，忽略了他的调侃，反而问道：“你这么急着要去哪？” 埃姆林闻言也顾不得其他，脸色难看地道：“我再也忍受不了这里了……我觉得抗拒感越来越少了！ “所以我要改变这一切！” 克莱恩顺着打开的大门看了一眼教堂内圣坛前正在专心祈祷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侧头瞄了吸血鬼一眼，随口问道： 埃姆林·怀特红眸闪亮，脱口道：“我去找我的父母会合，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对付他，还怕赢不了他一个‘黎明骑士’？只要赢了他，就能拿走那只‘心餍蜡烛’，解除我心里的暗示。” 克莱恩没想到埃姆林真的回答了，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心道：这个吸血鬼可真是个憨憨……这么大咧咧就把计划告诉我不说，这里可是丰收教堂门口，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很可能听得到啊！ 当然，他未必会在意就是了。 摇了摇头，由于担心肖科那边的情况，克莱恩没再继续和埃姆林闲聊，只说了句“祝你好运”，就转身向临近的另一条街道走去，他记得那里有一家旅馆。 埃姆林看着克莱恩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意地笑了笑，自语道：“看来我猜对了，他果然是回来找那女人的……这是被我戳穿后不好意思，才又匆匆走了？” …… 另一边，不知道埃姆林在背后编排自己的克莱恩在附近一条街道的旅馆里开了个客房，接着他拿出圣夜粉，用灵性之墙封锁住了房间。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布置好祭台，举行起仪式： “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等到仪式完成，克莱恩当即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在响应“召唤”的同时，拿起右手边盖着的“黑皇帝牌”，将它融入了自己的灵体。 霍然间，他体表覆盖上了黑色的全身盔甲，头顶多了个沉重的皇冠，气息则变得尊贵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此刻，克莱恩就像一位即将踏上征程的皇帝。 黑皇帝。 是的，克莱恩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以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去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这样一来，就算官方事后追查，也查不到夏洛克·莫里亚蒂头上。 而且，那位大地母神教会的半巨人主教之前默许海柔尔小姐去帮助弗莱娅和丽芙，寻找黛西…… 那么，在卡平事件里解救出许多少女的侠盗“黑皇帝”天然就能获得对方的好感和信任，这样一来，他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当然，在出发前，他肯定是再次进行了“占卜”，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开始了行动。 …… 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6号，一栋三层的房屋中。 一名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的极光会成员走到a先生近前，沉声汇报道： “神使大人，已经可以确定，至少有一支‘代罚者’小队包围了这里……就和我们刚才接到的示警描述的一样。” 漂亮妖异宛若女性的a先生轻轻点了下头，不过没有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而刚抵达这处据点的艾琳疑惑地插嘴道：“是什么人在给我们通风报信，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她在尽量撇清着暴露据点位置的责任。 “向我们传递消息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秘偶’！或者说一个希冀着捡便宜的‘小丑’而已！”a先生这时似是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眼中满是疯狂神色。道，“巧合太多，我想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难怪我之前会下那样的命令……呵呵，就算得了神启，我也很少会那么不谨慎。” 艾琳和另外几位极光会成员面面相觑，不明白a先生在说些什么。 但大体上还是猜到是有人想要自己等人和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们两败俱伤，然后趁机得利。 艾琳犹豫了一下，询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要不要趁代罚者的部署还没完成，现在就突围？” “为什么要突围？我要将代罚者们以及在背后算计的那个‘秘偶大师’全部消灭！然后再去找那个黑夜教会的叛徒算账！这才能带来最大的混乱，迎接主的归来。”a先生嘶哑着笑道。 艾琳一时间觉得a先生真的疯了，但等看到对方脸上疯狂执着的神情后，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面色潮红地问道：“神使大人，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们几个去神像前主持仪式，开启我们之前的布置，将这条街道的空间封锁住……其他的都交给我就可以了！”a先生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又补充道，“放心，有那人在背后安排，风暴教会的支援来不了那么快！” 几位极光会成员当即应了一声，唯有艾琳犹豫了一下，再次询问道：“那我来时抓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教唆者’怎么处置？” “你亲自看守他，不让他逃走就行了……呵呵，他身上有主关注的东西存在。”a先生说到这里，又强调了一句，“记住，他的命比你的重要，必要时，你要牺牲自己保住他，明白吗？” “是，神使大人！”艾琳不敢怠慢，眼中也充满了狂热。 然而，连a先生都没注意到的是，一道透明的窈窕身影此刻正伏在窗户外，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 与此同时，一道头戴漆黑皇冠，身覆密实盔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丰收教堂的祈祷厅内。 本来正在抄写圣典的海柔尔看到这一幕立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起金属手臂将不知从哪里取出的“火鸦短弓”瞬间拉满。 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地看了过来，然后伸手接过一张对方扔过来的硬皮纸——这是他刚刚附身在附近的一个混混身上后写的。 稍微看了几眼后，半巨人主教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第479章 厄运 穿着厚实黑色铠甲，头戴皇冠，脸上还有同色面具覆盖的身影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后，也不说话，只微微向主教和另一边的牧师小姐点头致意后便消失不见。 见此，海柔尔才终于放松下来，将拉满的弓弦复原。 她轻轻挥动了一下金属手臂，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类似狮子模样的灵体就从其中冒出，并一口将“火鸦短弓”吞到了肚子里。 紧接着，它又缩回了金属手臂中。 “神父，刚刚那个是侠盗‘黑皇帝’？”海柔尔忍不住问道。 她和休带着弗莱娅去卡平家找黛西的时候，曾远远目看到过那位侠盗的背影，刚才由于紧张没有认出来，此刻回想，却是将刚刚看到的情景与记忆中的那道背影重合在了一起。 “确实是那位侠盗……”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表情依旧凝重，他将硬纸字条递给海柔尔，自己则大步走向祈祷厅后面的房间，那里放有电报机……他要立刻给机械之心和值夜者发报。 字条上的内容不多，海柔尔略微扫了几眼，就明白了为什么一贯温和的神父会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 “莱茵斯特街6号？距离月季花街并不远，那里住着好几位母神的信徒…… “代罚者们中了极光会的圈套……而预计的支援极可能会被拦截。 “极光会的a先生有半神级别的手段……” 就在海柔尔暗暗心惊的时候，乌特拉夫斯基已经再次从后面走了出来，不过不同于以往的主教打扮，他换上了一身便于战斗的马甲、长裤，背后还背着一柄大剑。 “神父，您这是？”海柔尔见状诧异地问道。 “生命可贵，丰收可喜……无辜的生命面临威胁，我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低下头，目光慈和却坚毅地说道。 受到他的话感染，海柔尔抿了抿嘴唇，眼神中熠熠生辉，同样坚定地道：“我也一起去。”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感受到了她的决心，面带笑容地回答道：“好。” …… 灰雾之上，躲在暗处亲眼看见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发完电报，才解除‘召唤’，回到这座古老殿堂的克莱恩正在翻检着自己的杂物堆，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灵感，进一步破坏掉因斯·赞格威尔的“安排”。 这不唯在帮助自己那位“真”眷者肖科，还是他向因斯复仇的第一步……或者说是一次试探。 经过一番思索后，克莱恩拿起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黄色水晶球。 这是“塔”先生刚送来不久的“厄运水晶”，对方在“献祭”前曾简单介绍了一番这件物品的能力，但其中有些描述却让克莱恩依旧感到疑惑。 比如说，“厄运水晶”可以给指定敌人带去厄运……其中的“敌人”，到底是怎么认定的……是自己想象是谁，就能立刻让其陷入厄运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克莱恩一手拿着水晶球，一手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它的作用。” 这并不表示能用占卜来代替“鉴定”，克莱恩仅仅因为自己既有实物，又从“塔”先生那里知道了不少“厄运水晶”的信息，觉得前置足够，所以试着看一看能获得什么启示。 默念之后，他迅速进入梦境，目睹了一幕幕场景： 一个凶狠的海盗故意和竞争对手谈判，期间多次借机和对方握手，甚至浮夸地拍击对方肩膀。等谈判结束后，他就取出“厄运水晶”，将厄运带给那位竞争者，令其一点点陷入困境，直到死亡的画面； 他面对“厄运水晶”负面效应，依靠充分的准备躲避种种意外的画面； 他被一位序列5强者盯上，故意将“厄运水晶”献给对方，结果在对方倒霉地遭遇强敌后，突然杀出，坐收渔利的画面…… …… 睁开眼睛，克莱恩大致明白了这件非凡物品的作用，并快速在脑海里想出了好几种利用方法。 “难怪‘塔’先生想要将它寄存在我这里……多半是他已经被‘厄运’影响，遭遇了倒霉事了？他居然什么都没提……这是笃定我这位‘愚者’看不上这件物品，不会刻意探查它的能力是？ “呵，这种行为不能惯着，下次塔罗会时得敲打他一下才行……嗯，不用太严厉，毕竟他没破坏我订下的规矩……稍微点一下，让他心存敬畏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摇了摇头，又思忖起该如何用“厄运水晶”对付因斯·赞格威尔来： “从刚才的画面上来看，所谓的‘敌人’必须得是在肢体上有较为‘密切’的接触的人，才能产生某种‘联系’，继而给予‘厄运’……嗯，而且看起来与其的距离也不能太远，至少得在一座城市内。 “呵，因斯曾用手臂穿透了我的胸膛，这种‘接触’应该足够‘密切’了？都负距离了啊……” 自嘲一笑后，克莱恩决定让侠盗“黑皇帝”使用这件神奇物品，给予因斯·赞格威尔厄运，哪怕无法凭此杀死他，也至少要让他的这次“安排”难以完成！ 至于“厄运水晶”的负面效应？侠盗“黑皇帝”虽然实力不济，但融合“亵渎之牌”后，位格却是极高，再加上撬动的灰雾之上的力量，足以将其无视。 很快，穿着黑色盔甲，头戴同色皇冠的灵体再次出现在现实里，他托起一只黄色的水晶球，并用赫密斯语默念起某个名字。 紧接着，一个略显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水晶球内。 那人影发色暗金，戴着顶老者喜爱的软帽，鬓角与中年外貌不太相衬地有些发白，只是五官无法看清…… 但克莱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因斯·赞格威尔！ …… 与此同时，坐在铺着厚软地毯房间内的因斯·赞格威尔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灵性也不正常地活跃起来。 这样的变化一闪而逝，周围的一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毫无异样，可作为能给予别人一定程度厄运的“守夜人”，因斯·赞格威尔瞬间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毕竟之前，那支该死的笔就让他的“厄运”方面的能力反噬过自身，险些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 “究竟是谁？”因斯·赞格威尔眯起那只完好的眼睛，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跑到桌子边，奋力抓住了已然开始自行书写的羽毛笔。 他定了定神，向笔记本上一看，然后脸色便瞬间难看起来，他没有一点犹豫就前伸左掌，将“堕落晨星”握在手心，开启了其中的秘术，接着，就要利用体内的灵与“看门人”能力的结合，逃入灵界，离开所在的房间。 因为那本笔记上最后书写的两行文字是： “侠盗‘黑皇帝’不知为何，使用‘幸运之神’的‘遗留’给予了因斯·赞格威尔‘厄运’。 “受此影响，恰好正在‘灵界穿梭’的阿兹克·艾格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气息。” 第481章 看似被透支的“0－08” 因斯·赞格威尔刚遁入灵界几秒钟，他之前所在的房间中的各种色彩忽然变得异常鲜明起来。 白色的床单更加白了，棕色的地毯更加棕黄，暗红色的窗帘则如同鲜血…… 各种色块叠加的场景里，阿兹克·艾格斯从忽有荡漾的虚空水波里走了出来。 他依旧做衬衣、领结、燕尾服、高礼帽的打扮，肤色古铜，只是面色不似以往的柔和，反而显得很是严肃。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并很快就锁定了一本翻开的笔记。 阿兹克走到桌子旁，伸手拿起笔记，一页页翻阅起来： “……在丽娜的反复劝说下，肖科不情愿地离开了租住的房屋，准备去杠杆教堂暂住一晚，等明早就尽快回来。 “但不幸的是，他才刚走到街上，就不小心撞破了艾琳的隐身。后者正在赶往极光会的据点，未免暴露，她直接出手制伏了肖科，并将他带到了a先生的面前。 “基于非凡特性聚合效应，一位‘教唆者’巧合地撞上一位‘女巫’，是合理的发展。” “与此同时，尾随代罚者抵达莱茵斯特街6号的‘秘偶大师’谭德用‘灵体之线’操控一只野猫，将代罚者的情报也扔到了艾琳的手里。 “a先生由于刚刚接受神启，精神处于极度‘疯狂’的状态，他虽然猜到是因斯·赞格威尔在背后‘安排’了一切，但还是狂妄地决定要将代罚者以及暗中送信的‘秘偶大师’一起留下，为‘真实造物主’的回归献上‘混乱’。 “不过，他因为未知的原因对肖科极为重视，并命令艾琳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安全。 “代罚者小队队长麦康纳和‘秘术导师’斯图尔特在包围了极光会的据点后并没有盲目进攻，而是立刻派人向‘神之歌者’传信，请求这位半神强者予以支援。 “‘玫瑰学派’的半神扎特温意外察觉到‘节制派’成员莎伦的踪迹，一路尾随她到了希尔斯顿区。” “‘神之歌者’接到求援后，立刻向大桥南区飞去，却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了追捕莎伦的扎特温，双方虽然都察觉到这样的相遇太过巧合，一方想要退走，一方也不想追击，但对彼此目的的误判，还是让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战斗。 “a先生命令四位极光会成员献祭自身，发动了一个可怕的仪式魔法‘血肉之渊’，想要将整个街区的人都全部埋葬、吞噬。 “察觉到这个魔法的‘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等人来不及等待支援，只能选择强攻。 “丽娜也因为想要救出肖科，而在此时潜入了极光会的据点。 “……” 之后，本子上的笔迹就换了一种风格，开始描述起侠盗“黑皇帝”对因斯施展了“厄运”的能力，又因为“厄运”，阿兹克发现了因斯的气息。 看到这里，阿兹克先生眯起眼睛，抓住笔记本默默感受了几秒，这才再次让周围的颜色发生变化，然后一步迈入灵界，向着某个方向追击而去。 “因斯·赞格威尔虽然用‘堕落晨星’上的秘术“隐藏”了自己，但因为‘厄运’，他倒霉地将随身的笔记本落在了房间里，这就为阿兹克找到他的位置提供了可能……” 正在灵界穿梭的因斯·赞格威尔眼角余光一扫，然后便愕然发现“0-08”那支羽毛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漂浮在自己的上衣前，写下了刚刚那一行文字。 “该死！”因斯·赞格威尔咒骂一声，他随便找了个出口落入现实，然后握紧那支羽毛笔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书写道： “泰斯特因为未知的原因，暂时放下了他在南大陆的行动，使用封印物‘2-103’回到了贝克兰德，恰巧落到了因斯·赞格威尔的身边……这是合理的。” 泰斯特就是那位之前与“神之歌者”一同在卡平家附近看到侠盗“黑皇帝”的军方半神，同时也是给薇拉殿下安排护送任务的那一位。 写完之前那句话后，羽毛笔肉眼可见地变得暗淡了一点，显然这种毫无逻辑的“安排”让它负担不小。 但因斯·赞格威尔此时可不敢有任何怠慢，他虽然不知道阿兹克先生的具体位阶，但仅仅是灵性的预警，就让他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存在。 就在这时，因斯忽然发现周围空间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知道这是阿兹克即将降临的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尽量拖到泰斯特的到来。 他念头一动，侧前方色块差异最大的地方就忽地光芒闪现，瞬间勾勒出了一扇虚幻的对开大门。 那大门仿佛由青铜制成，不够真实，却异常沉重，表面有着数不清的奇异花纹和不知意味的象征符号。 吱呀一声，大门裂开了道缝隙，里面争先恐后地伸出一只只苍白的，血淋淋的手臂，除此之外，还有长着婴儿脸孔的青黑藤蔓，凸出眼睛的滑腻触手。 可还没等因斯·赞格威尔将“门”后的死灵全部放出，却惊愕的发现那些手臂、藤蔓和触手不再疯狂，安静下来，甚至紧贴住了地面，仿佛在朝拜、恭迎它们的“王”！ 因斯见状，心中狂跳，不由自己地想道：这个阿兹克到底是什么位阶？我虽然不是“收尸人”途径的半神，但依靠“异变”的能力，对召唤出的“亡灵”的掌控不会比同位阶的“不死者”差……可它们居然全都臣服在对方脚下了？甚至他还没有完全降临！ 思绪电转间，之前依靠实力拖延时间的计划统统都被因斯放弃，他不得不再次拿起羽毛笔，以极快的速度在岩石上写道： “一个强大的灵界生物被阿兹克的气息吸引来到了附近，阻拦住了他的降临。” 刚写完这句话，因斯就察觉到了一个不比自己弱多少的气息出现，而周围色块颜色的变化也因此停滞了下来。 呼！因斯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半空突然撕裂出一道虚幻的大门，上面布满复杂的符号。 大门无声敞开，走出来一位穿笔挺礼服，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 “你终于过来了，泰斯特。”见到军方半神出现，因斯·赞格威尔刚刚有所放松，就看到那支羽毛笔再次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并书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的运气实在太差了，被吸引而来的强大灵界生物选择向阿兹克·艾格斯臣服…… “现在，他将面对两位强者的攻击。” 我因斯忍不住骂出了声。 而他身边的军方半神泰斯特此刻看着从不正常“色块”中出现的阿兹克和长相奇怪的灵界生物，还有些发懵： “他们是谁，为什么充满敌意？”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回来贝克兰德是要干什么来着？” …… 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 “秘术导师”斯图尔特看着不远处那座散发出不祥气息的房屋，施展“秘术”探查了一番，紧接着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将自己的一片内脏都咳了出来，才勉强止住。 见此，他旁边的麦康纳吓了一跳，关心地问道：“你没事？” “没关系……我能模拟血肉魔法，可以长回来的……”说到这里，斯图尔特看了一眼被自己吐出的大半肺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捡回来吃了。 模拟归模拟，但他实在接受不了“真实造物主”信徒的画风。 第482章 极光会vs代罚者 “你究竟探查到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麦康纳看着斯图尔特用灵火点燃了“肺片”，这才悄然松了口气，皱起眉头问道。 “极光会的人在向‘真实造物主’献祭，换取了祂的部分力量降临……用以发动一个名为‘血肉之渊’的仪式魔法。 “我刚刚只是用‘秘术’稍稍窥探，就差点被祂污染……”斯图尔特有些后怕地道。 “这次回去后你要接受宗座的检查。”麦康纳先是凝重地说了一句，然后才脸色难看地道，“‘血肉之渊’？曾经在弗萨克造成了接近500人死亡的那个？” 极光会虽然恶名昭着，但一次性屠杀掉500人的案件也不多见，所以麦康纳对此印象很深。 “没错，就是那个魔法……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封锁空间，并将被选为‘祭品’的人逐渐磨为‘血肉’，献给‘真实造物主’。 “这期间，‘祭品’的实力会被压制！甚至，随着仪式的进行，压制的力量会越来越大……”斯图尔特这时候缓过气来，快速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还有这条街上的普通人们都是‘祭品’？真是混账！极光会的人都该死！”麦康纳咒骂一句，立刻转过身向旁边的其他代罚者小队队员命令道， “所有队员随我进攻目标房屋，不惜代价，以最快速度捣毁仪式！ “时间紧迫，我们不等‘神之歌者’阁下了。” “是，队长。”队员们先后应声，没有一个人退缩。 见到“主”的代罚者们配合默契，相互掩护地向那栋三层房屋冲去，斯图尔特却故意落后一步为他们殿后。 这位“秘术导师”刚刚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偷窥着自己，不过这会儿他刚遭受“真实造物主”气息的反噬，很难分出精力再施展“秘术”查探。 也许……只是个路人？住在附近的非凡者？见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并未让对方有所反应，斯图尔特心中如是想道，接着加快脚步跟上了代罚者们。 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依靠秘偶带来的“心理学隐身”才没被任何人发现的“秘偶大师”谭德却是目瞪口呆地望向那栋三层房屋，他动了动嘴唇，无声自语道： “‘极光会’的人真是一群疯子！ “他们是想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杀掉吗？ “那位a先生哪来的自信？ “我明明在行动前占卜过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能叫‘比较顺利’？ “我甚至觉得自己也可能被这‘血肉之渊’吞掉！” 感应到自身“灵性”的疯狂示警，谭德哪会不知道极光会举行的“仪式”有多危险，多可怕？ “如果代罚者的攻势不顺利……那我就不得不现身帮他们一把了……” 想到这里，谭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操纵着“秘偶”跟了上去。 房屋的一楼大厅内，戴着黑色兜帽的a先生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各个方向闯入进来的代罚者们，妖艳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嘶哑着声音道： “爬虫们，终于忍不住了吗？正好，为你们准备的‘晚宴’开始了！” 话音未落，四个身着同款样式袍服的恶灵就凭空出现在代罚者们周围。 他们正是刚刚将自身血肉“献祭”给了“真实造物主”才得以启动仪式的极光会成员！ 肉身回归了主，而他们的灵魂却彻底“堕落”，化作恶灵，成为了这个仪式魔法的一部分，用以捕获、猎杀’“祭品”。 而且，在仪式的加持下，这些极光会成员的实力都超过了生前。 早就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的麦康纳并不慌张，只比了一个手势，其余代罚者们就各自组成小组迎上了“恶灵”，而他本人则将头发根根立起，就要释放出“雷电之矢”，攻击悠然坐在沙发上的a先生。 这时，a先生脸庞的女性柔美感消失，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斜推出左掌，用古赫密斯语连续宣告道： “此地禁止雷电！” “此地禁止狂风！” “此地禁止歌唱！” 收回手掌后，披着兜帽长袍的a先生露出残忍的笑意，而他的面前此刻浮现着一本透明虚幻的古老书册。 飘渺高远的声音随之响起：“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三道“禁止”能力，显然是他放牧的“记录官”记录下来的能力。 随着a先生的“宣告”结束，大厅内闪耀的雷光，呼啸的狂风尽皆消失不见，这也让正在对付恶灵的代罚者们差点因为能力失效而“翻车”。 好在持有封印物的队员及时做了支援，这才没有一上来就减员。 极光会的人从哪里“记录”了那么多次的“法官”能力？ 身为“海洋歌者”的队长麦康纳觉得事情麻烦了，不过他到底是经验丰富，对各种情况也都事先想过要如何应对，所以并未慌乱，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队伍最后的斯图尔特。 果然，这位“秘术导师”哪怕遭受反噬，此刻也强行完成了一次“模拟”，他的眼眸一下变得深暗，伸出右掌，口中也吐出了一个赫密斯语的单词：“扭曲”！ 瞬间，a先生“禁止”的意图被篡改，从完全“禁止”，变成只要高喊出能力名称，就能有效规避“规则”，放出能力。 而斯图尔特也在第一时间为一众代罚者们“演示”了一次…… 只听他大喝一声“雷击”，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就从他的手中发出，劈在一只想要偷袭的恶灵身上，将其身上缠绕的黑雾都击散了不少。 “雷击”是亡灵的克星，一旦出现就无法规避，只能硬抗。 麦康纳见状一下就“领悟”到了斯图尔特这一手的“精髓”所在，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里疯狂吐糟着：“斯图尔特，你是被‘2-111’玩坏了吗？怎么‘扭曲’出了这么羞耻的效果？”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再让斯图尔特“调整”，只得硬着头皮大叫了一声“雷电之矢”，接着，果然有电光再次缠绕上了他的头发…… …… 地下室的“真实造物主”神像旁，艾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蛛丝”捆绑住的肖科，既没理会楼上的战斗，也没看向另一边的血色祭坛，只忠实地进行着a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哪怕肖科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戴漆黑皇冠，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却忽然从肖科的头顶上浮现出来！ 第483章 “愚者” 见到突然出现的奇怪“幽灵”，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艾琳立刻做出了反应，一朵朵深邃安静的黑焰凭空出现，并瞬间落在“幽灵”的黑色盔甲上。 “魔女”的“黑焰”以灵性为自身的燃料，是以瞬间就将对方点成了火把——再奇怪的“幽灵”也是灵体！ 噼里啪啦……在一阵宛如烧柴火的声音过后，“幽灵”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崩解成了无数碎片。 然而，同样破碎的还有她眼前所见的一切，艾琳赫然发现自己虽然还站在祭坛附近，但a先生要她看守住的那个“教唆者”却已被转移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而那个奇怪的“幽灵”却漂浮在“教唆者”上空，此刻正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并用古赫密斯语低喊了一句“神圣”。 紧接着，在“幽灵”胸口处的暗金色太阳鸟胸针光芒闪烁的同时，砰地打出了一枚空气子弹。 那空气弹刚一成形，便染上了圣洁的光彩，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见此，艾琳来不及想为什么“幽灵”能打出“神圣”伤害的问题，而是迅速凝聚一层层寒冰挡在身前，妄图将空气弹拦下。 但就在这时，那个奇怪“幽灵”又抬起戴着铁黑色手套的右手，用古赫密斯语宣告道： “此地禁止‘寒冰’法术！” 霍然之间，艾琳制造出的寒冰墙壁便消失无踪，而那枚带着神圣力量的空气子弹也在下一秒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她的额头。 她僵硬在原地，幻象一样破碎了，地下室角落里摆放的一面小镜子喀嚓裂开，迅速崩解，洒了一地。 “镜子替身法”！ 艾琳穿紫色连衣裙，外罩毛皮外套的身影也浮现在了镜子旁。 可她还未来得及缓气，就感觉四周有数不清的无形蛛丝缠绕而来，有的坚硬，有的柔软，挑拨着身体不同地方，让艾琳仿佛回到了和自己诸多“好朋友”度过的夜晚，身体顿时酥软发麻起来。 但已经将身心交付给了“主”的她很快摆脱了这种心理层面的“欢愉”，明白此地可能另有敌人，而她应付那个奇怪的“幽灵”都已经很勉强，再加上一个至少序列6的魔女，肯定会让那个“教唆者”逃走，那样一来就无法完成神使大人的任务。 “为了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艾琳将狂热的目光投向了地下室的神像，以及神像旁的血色祭坛，然后就要念诵咒语，“献祭”自己成为仪式的一部分——转化为实力强大的“恶灵”！ 只有那样，她才有机会将“主”看重的“教唆者”留下来。 但奇怪“幽灵”，也就是克莱恩化作的侠盗“黑皇帝”哪可能让她从容地完成仪式，只见他抬起脑袋，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人类听不见的尖啸！ 嗡！艾琳脑袋一扬，身体摇晃，觉得地面出现了起伏，而她想要念出口的祈祷词也被打断。 与此同时，在艾琳的身后，另一道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窈窕身影也从空气中浮现出来，那正是发现肖科被抓住后，潜入进来救援的“欢愉魔女”丽娜，只不过她此时也被克莱恩的“尖啸”波及，头脑略有些眩晕，这才无法维持住“隐身”的状态。 克莱恩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位曾经救过科恩黎的魔女，毕竟除了在廷根那一次印象深刻的见面外，他在与肖科“密契”后，时不时都能看到这个魔女的日常。 知道她和肖科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后者更是能保持着自身的“善良”，严守行事底线，所以克莱恩没有趁着丽娜眩晕的时候对其发动攻击，而是要再次打出“空气弹”，解决掉那个信仰“真实造物主”的“女巫”。 可就在这时，虚幻的黑焰忽然在缠绕于艾琳身上的蛛丝之间燃烧，后者的身影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起初，艾琳还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黑焰与之对抗，但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任由丽娜的黑焰从内到外，从脚底到头顶，同时燃起。 眼见不敌，还未从“眩晕”中恢复的艾琳下意识就要再次用出“替身法”，可很快，她就绝望的发现，不但自己藏起来的“魔杖”都被“欢愉魔女”借助黑焰的诅咒感应摧毁，那个奇怪“幽灵”还再次抬起右手的铁黑色手套，庄严宣布道： “此地禁止使用‘镜子替身法’！” 克莱恩在发觉丽娜的动作后，就默契地进行了一次配合……而之所以只“禁止”指定的替身法，是因为他自己也有“纸人替身”，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可不能将自己保命的能力“禁止”了。 眩晕依旧留存，黑焰灼烧内外，身体被蛛丝束缚，保命能力被禁止……在多重能力的打击下，艾琳终究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她的灵很快就被燃烧殆尽，倒地而亡。 眼见看守肖科的“女巫”死去，克莱恩却没有立刻放松下来，他看了与廷根时相比似乎变得妩媚了一些的丽娜几眼，心里有些忌惮地想道：她刚刚应该是假装被我的“尖啸”影响，一来是为了降低那个“女巫”的戒心，二来则是试探我的态度？见我没有攻击她，这才和我进行配合，一起杀掉“女巫”……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的目光又投向气息全无的“女巫”，结果发现她至死手里都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纸？” 念头转动间，克莱恩刚要上前查看，就看到丽娜收起了手里的黑色匕首，看着他笑问道： “侠盗‘黑皇帝’？” 说着，她在看了一眼楼梯口昏迷不醒的同伴，或者说未来姐妹后，也不待克莱恩回答，就自顾自地蹲下身，将艾琳手里的纸条抽了出来。 她用余光扫了一扫，眼睛就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因为纸条上赫然是a先生之前写下的，来自“真实造物主”的“神谕”： “找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眷者和信徒，在贝克兰德。” “愚者”的眷者和信徒？能拥有这样的三段式尊名，能被“真实造物主”如此重视，被称为“愚者”的存在，必然是与其相差不多的邪神…… 等等……a先生之前与那个“女巫”的对话里，对于肖科极为重视，甚至要“女巫”用生命去看守他…… 肖科之前总是莫名的“恍惚”。还经常稀里糊涂地就“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菜品，味道也挺不错，我打趣时说他是被“美食的邪神”眷顾了…… 刚刚侠盗“黑皇帝”是从肖科的身上直接浮现出来的…… 也许……肖科成为了那个叫“愚者”的邪神的信徒，甚至是眷者？侠盗“黑皇帝”恐怕也是…… 我听说他之前作为英雄拯救少女时，在奴隶贩子卡平的尸体上盖了许多塔罗牌……而“愚者”正是塔罗牌的主牌之一，还是所有塔罗牌的开始和结束…… 难道那位“愚者”比较喜欢这种乐于当罗塞尔笔下“超级英雄”的非凡者？所以总是出去当“义警”的肖科才被其看中了？ 思绪电转间，丽娜站起身，举目看向那道身着黑色盔甲的高大身影，心中有了一个决定，于是笑吟吟地问道：“您是‘愚者’的信徒，肖科之前和我提起过你，‘黑皇帝’阁下？” 她这是想诈对方一下，验证自己的猜测。 听到“愚者”这个词汇，哪怕克莱恩再如何自诩镇定，这时候也难免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想道：肖科虽然与我“密契”，但他应该自始至终不知道才是，怎么可能告诉丽娜“愚者”的名？难道他在与我靠近的过程中，得到了什么知识？可我明明把“赐予”知识的部分设置成了“美食”啊…… ——所谓“密契”，就是使用种种手段与对应的伟大存在、隐秘存在一点点契合，获得相应的精神体验或一定的帮助。其结果往往是未知的，全看那位伟大存在、隐秘存在给予什么，或者说，根据本身特点的不同，通过那种秘密的契合能得到的知识和力量也不同。 不对，就算肖科在“密契”过程中因为未知原因知道了我的名，他也绝不可能确定侠盗“黑皇帝”是“愚者”的信徒，顶多因为塔罗牌的原因有所猜测…… 丽娜是在试探我？她好像是在看了那张纸后临时起意……那上面写了什么？ 就在克莱恩慑服震惊的念头，开始在心里认真分析的时候，丽娜已经从他之前较为剧烈的“情绪”变化里瞧出了端倪，她展颜一笑，稍稍向侠盗先生靠近了几步，却又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一边展示那张从艾琳手里拿到的纸张，一边说道： “看来我猜对了……既然肖科成为了‘愚者’的信徒，那作为他的好姐妹，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份荣幸，了解‘愚者’先生的教义呢？” 而这时候，克莱恩已经没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张纸上的内容吸引住！ 极光会知道“愚者”了？知道我的尊名了？“真实造物主”锁定我了？ 克莱恩顿时如临大敌，若非这一次的“魔术师表演”还未结束，极光会的仪式魔法还没打断，他一准立刻就得解除“召唤”，回到灰雾之上。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最后那个猜测，如果“真实造物主”确实锁定了他，这会儿就站在借助祂力量的仪式祭坛前的自己恐怕早就被隔空降临的圣者一把捏住了。 也就是说，只知道“愚者”和相应的尊名，知道线索在贝克兰德……谁泄露的消息？克莱恩皱起眉头，仔细回想。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可能： 最近就小“太阳”诵念过我的尊名，而且是在和被“真实造物主”污染的探索小队队员有交集的时候……他举行了献祭仪式，现场应该有“愚者”对应的象征符号，有呈现出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所以，“真实造物主”察觉到了“愚者”的存在，并确定我就是之前亵渎，不对，骚扰，也不对，窥视祂的家伙…… 还有，小“太阳”当时有用“全黑之眼”，里面蕴含着“真实造物主”的精神污染……祂通过这个，明确了我的眷者或信徒出没于贝克兰德？ 以后不能把“全黑之眼”带出去了！ 至于对方找自己眷者和信徒的事，克莱恩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愚者”没有固定的眷者和信徒…… 嗯，除了这个似乎“暴露”了的肖科……不过，他的事自然有丽娜操心，这位女士既然能抵抗“0-08”的安排，自然有手段阻挡极光会的调查。 想到这里，克莱恩才记起丽娜刚刚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利用铁黑色手套，也就是得自赫拉斯的非凡物品——“罗塞尔之握”自带的“威严”，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故意点破，就不怕我灭口吗？” 丽娜笑了笑，眸光幽幽地看着前方的铠甲幽灵，回答道：“你们是‘英雄’的组织，不是吗？我之前虽然做过不少错事，但按照鲁恩的法律，哪怕不去请知名律师，都不会被判死刑…… “更何况，我的敌人太过强大了……而我有一个不得不去救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把灵魂卖给魔鬼我都愿意……更何况，从‘愚者’挑选信徒的人选看，那位伟大存在也许对人类存有善意……不是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自嘲的意味。 为了谁？埃德萨克王子吗？这……这是真爱？不过埃德萨克王子处于危险中？难道他被因斯·赞格威尔“安排”了？王室不管吗？ 嗯……结合王室里可能存在一个和隐秘组织合作贩卖人口的团体……也未必不可能……那位王子是人质？合作的基础之一？ 那我要对付因斯，也很可能和王室，和隐秘组织对上吗？ 这么说来，倒是与丽娜的利益暂时一致啊…… 克莱恩的心里瞬间有了诸多猜测，不过他只是微微颔首道： “我主自然是仁慈的……” 他见丽娜又要说些什么，忙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祭坛道： “但现在不是宣扬我主教义的好时机……”主要是还没编，哪来的教义？ “先破坏掉极光会的仪式！” …… 莱茵斯特街边缘，背负大剑的半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和手握红色短弓的海柔尔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前停住了脚步。 “似乎不会阻挡进入……但很可能无法出来！”海柔尔依靠金属手臂感应了一下，皱起眉头说道。 “这是极光会的仪式魔法……名字叫‘血肉之渊’……”乌特拉弗斯基主教沉默了几秒，开口解释起这个魔法的效果以及恐怖之处。 能进不能出……逐渐削弱里面的“祭品”……恶灵追杀……最终被献祭给“真实造物主”…… 半巨人主教每说一句，海柔尔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不过她最后还是轻咬嘴唇，没有提出退出的话，只为了缓和情绪，随口问了一句：“神父您好像对这个魔法很熟悉？” “是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叹了口气，继续道，“极光会曾经在弗萨克使用过一次，造成了近500人死亡……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也是从那之后，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成为了母神的眷者。” 说着，他低下头，看向海柔尔，温和地问道：“现在，你还要和我一起踏入其中吗？” “当然！”海柔尔握了握短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很好，孩子。母神会眷顾着你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欣慰地笑道，“而且，危险其实没有我之前讲的那么严重，毕竟这里是贝克兰德，而我已经通知了值夜者和机械之心，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听到这话，海柔尔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情绪，点了点头。 接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便毅然跨过了那道无形屏障。 第484章 及时赶到 莱茵斯特街6号，极光会据点大厅内，代罚者们与恶灵的战斗仍在继续着。 虽然有斯图尔特出手“扭曲”了a先生的“禁止”，让己方的队员们勉强可以通过“喊出能力名字”的方式进行战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肉之渊”这个仪式魔法对代罚者们的压制越来越大，让他们每一次实用能力，灵性消耗都是之前的数倍，且对能力的掌控也越来越困难。 就连麦康纳这位强大的“海洋歌者”，都无力继续进攻a先生，转而和斯图尔特联手拖住对方的行动，令其无暇去对付被恶灵们逼得险象环生的代罚者小队队员。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听到了地下室传来的战斗声，也看到了a先生微变的脸色，知道有其他非凡者已经潜入了布置仪式的地方，所以就更不能将a先生和那几个恶灵放走…… 可就在这时，a先生忽然改变了移动的方向，不再试图靠近地下室的入口，反而趁着麦康纳和斯图尔特反应不及，向起居室的门口纵掠而去。 几乎同时，一众代罚者，包括斯图尔特在内，全都感到头痛脑热，鼻子发痒，就要打出喷嚏。 “疾病！”代罚者们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词汇，然后默契地交相掩护，趁机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灌入口中。 自从经历了“痛苦魔女”事件后，贝克兰德的代罚者随身携带压制疾病发作的药剂已是常态，更何况他们还是追着一个魔女到的这里，哪会没有防备？ 不过他们有防备，不代表在场的某位“秘偶大师”也有…… 这位来自密修会的序列5强者本来正在秘偶提供的“心理学隐身”的帮助下，从起居室的方向悄悄靠近a先生，以期操控对方的灵体之线，让其转化为自身的秘偶。 可惜，就在他快要初步掌控住对方时，却忽然“阿嚏！阿嚏！阿嚏！”地连打喷嚏，这让他操控下的灵体之线立刻失去了控制。 生病了？疾病？a先生放牧过“痛苦魔女”？“秘偶大师”谭德刚有明悟，就看到a先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一把由赤红岩浆和淡蓝火焰组成的巨剑就当头斩落下来。 谭德想要进行“火焰跳跃”，但加重的疾病让他没能成功用出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剑劈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好在关键时刻，他佩戴的一条项链放出光芒，形成了一层水幕挡住了“岩浆之剑”…… 虽然那层水幕随即破碎，但也为他短暂压制“疾病”，使用纸人替身赢得了宝贵时间！ “岩浆之剑”斩破阻碍后，顺势劈砍在了谭德的头上，他的身体瞬间就被从上到下撕裂成两半，化成又薄又轻的纸屑，飞荡于半空。 而谭德本人则单手捂着嘴浮现于另一个方向。 然而，他刚一现出身形，恢复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张看起来极为夸张的“血盆大口”，口中没有牙齿，反而充满了各种蠕动的肉芽！而那些肉芽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伸了过来。 那是a先生的腹部张开的“口”！ 他要“吞食”自己！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谭德惊恐地想要再次使用“纸人替身”，但此刻他的疾病再次加重，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无奈之下，他横下心，艰难地从袖口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张“符咒”。 他的非凡物品大多数都放在秘偶身上，手中的底牌只有这一枚“密修会”圣者赐予他的保命之物……一枚可以在千米之内进行“火焰跳跃”的符咒。 他用最后的力气念出了启动符咒的咒文，然后恨恨地看了a先生一眼——这个仇他记下了！ 可就在他成功激发符咒，跳跃到了隔壁的街道上后，眼前的场景却轰然破碎，他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a先生的“嘴边”，而这一次，他袖口里的“符咒”却被一条蠕动的肉芽黏住勾走……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境，他在不知不觉间就被a先生拉入了“噩梦”里！ 虚幻的梦境虽然结束，但现实里的“噩梦”却在上演，而此刻的谭德再也没有翻盘的手段。 最终，他被a先生一“口”吞了下去！ 而直到这时，斯图尔特模拟的“雷击”和麦康纳释放的“雷电之矢”才先后击中“放牧”谭德的a先生，可惜为时已晚。 这并非他们行动缓慢，而是谭德败亡的实在太快，几乎一两秒间就被a先生吃干抹净了。 无法操控秘偶，又被限制了各种“保命能力”的秘偶大师，在a先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也和处于“血肉之渊”魔法中的a先生得到了加强，而其余人皆被压制、削弱有一定关系。 a先生根本没理会斯图尔特和麦康纳的攻击，任由雷电打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的脑袋立刻就被雷电洞穿，化作了一滩烤熟的肉……可那些肉却很快再次变得血肉模糊并疯狂蠕动起来，转眼就恢复了原样。 他没有死，甚至没有遭遇重创！ 在仪式魔法的加成下，他“蔷薇主教”的恢复力有了质的提升！ “好了，将最难缠的这个收拾了后，你们这些爬虫就不难清除干净了……所以，都给我去死！ “呵呵，放牧一个‘秘偶大师’后，如果能再拥有一位‘秘术导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就是‘主’对我的恩赐啊！” a先生用疯狂且贪婪的目光看了斯图尔特一眼后，嘶哑着声音笑道。 他之前一直没出全力，就是想要先暗算“秘偶大师”，将这个想要坐等渔利的家伙干掉……别看他那么容易就收拾了谭德，实际上，在a先生的心里，“灵体之线”才是最令他忌惮的能力。 至于“秘术导师”？花样虽多，但杂而不纯，对付大部分身体脆弱或者手段单一的序列5还行，但对于一位能力繁多，生命力极强的“牧羊人”，对方缺乏能够真正伤到他的强力手段！ 这一点，在上次自己重伤后与对方短暂的交手中，a先生就已经有了判断。 听到a先生的话，无论是斯图而特，还是麦康纳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对视一眼，明白彼此都有了拼命的打算。 作为“秘术导师”，大多数“秘术”的前置条件都很苛刻，无法短时间施放，所以一般都会在战斗前提前布置场地……而像这种遭遇战或者攻坚战，就只能依靠“模仿”别的途径的能力。 但“模仿”的效果不如原版，诚如a先生所想，斯图尔特确实缺少强力的攻击手段。 但他没有，不代表“海洋歌者”没有，因此，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尽力加强麦康纳的能力，减弱他身上受到的压制……同时，在他准备好攻击前，抵挡住a先生的进攻。 可a先生哪会看不出他们的打算？这位“牧羊人”勾起嘴角，不屑地笑道：“爬虫的反抗么？真是一出滑稽的喜剧。” 说着，他直接掰断了自己的一只手掌，接着那手掌就化作一团团肉瘤，向着斯图尔特，向着准备强大攻击的麦康纳，向着一众代罚者激射而去。 “血肉炸弹”！认出是什么能力的斯图尔特不敢怠慢，当即模仿出“禁闭”能力，构建出一道道无形屏障，挡在了自己和麦康纳身前。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爆炸响起，斯图尔特骇然地发现自己构建的屏障竟被连续突破，不得不紧急补上了几层，才勉强挡了下来。 “这个威力……恐怕一般的序列5都接不下……‘血肉炸弹’在这个仪式魔法的加持下竟然这么可怕？！”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斯图尔特简直不忍心再去看后方的那些代罚者小队的队员们……自己这边还能守住，他们在面对恶灵的纠缠时骤然遭遇这种水准的“爆炸”，恐怕很难活下来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神之歌者”阁下为什么还不来？！斯图尔特身体都有些颤抖，面色也变得惨白。 a先生见到这一幕，脸上挂起了一抹兼具着嘲讽和残忍的笑容。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数道火焰凝就的飞鸦带着炫目的光芒，后发先至地击中了那些血肉，虽然没能将其烧毁，却多少减慢了它们激射的速度。 而与此同时，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二十，体格健壮的半巨人以极高的速度奔跑到代罚者们前方，然后半跪在地，并将手中的巨剑插入了地面里。 紧接着晨曦一样的光芒浮现，竖立起一面牢不可破的无形墙壁，将“血肉炸弹”的威能尽数挡了下来。 见到这预料之外的增援，斯图尔特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而a先生的脸色却阴沉下来……他闻到了意外的味道。 …… 地下室内，克莱恩绕着那座祭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将其破坏或终止……这也是a先生放任他们的原因，因为仪式一旦启动就极难摧毁。 他沉吟了几秒，又看了看身着紧身衣的丽娜，后者也摇了摇头，表示她毫无办法。 见此，克莱恩不再犹豫，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我去找仪式魔法领域的‘专家’来帮忙……你暂时不要让肖科醒过来。” 如果他清醒了，就得再次进行特殊的“密契”仪式，才能让自己的灵体“降临”了。 这是《星象与元素之书》上记载的法术，他目前还不太熟练。 “好！”丽娜知道事情紧急，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应道。 见此，克莱恩选择相信对方，在微微致意后，他就解除了“召唤”，回到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内。 接着，他迅速具现出“愚者”的形象，而自己则扮演侠盗“黑皇帝”…… 做完这些，克莱恩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然后将灵性蔓延到象征着“塔”的深红星辰上。 第485章 办法 南大陆，古拉因城，沃尔家的地下酒窖内。 刚刚在“梦境迷宫塔”里“肝”了一轮“积分”的艾布纳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筛选今夜有问题向“奇异博士”请教的人…… 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突有深红光芒涌出，将猝不及防的他彻底淹没。 等到视线恢复后，眼前已出现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它们屹立于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之上，撑起了巨人居所般的恢弘宫殿。 愣了一秒，艾布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愚者”先生拉到了灰雾之上，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斑驳长桌的最上方。 不出所料，那里正端坐着一道被浓郁灰雾笼罩，姿态悠然后靠椅背，仿佛在俯视世间一切的神秘身影。 当然，这些句式只是艾布纳回想原着情节时记起来的描述，并非他的真正感受…… 而事实上，他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真能装啊！” 虽然明知道克莱恩在装，但艾布纳还是颇为配合地恭敬行礼道：“愚者先生，不知您招我来这里有何吩咐？” 笼罩着灰雾的“愚者”低笑了一声：“是我的眷者寻求你的帮助。” 他话音刚落，早就隐藏在一旁的侠盗“黑皇帝”就现出了身形，他先是向“愚者”躬身一礼，然后才转过头看向艾布纳，低沉着声音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艾布纳平静地看着克莱恩的“表演”，内心里其实已经吐槽了起来：您这演技越来越精湛了啊……看来听了上次塔罗会“倒吊人”先生的现场教学后，不止我和“太阳”有提高呢！ 当然，不管心里怎么想，艾布纳表面上还是热情地道：“感谢您上次对审判的帮助，即便我在海上，也听说了您侠盗的威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侠盗能有什么威名？难不成是洗劫卡平保险柜的事？那不是我干的！克莱恩腹诽了几句，也不再耽搁时间，直奔主题道： “我听说你是仪式魔法的专家，所以希望你能帮我破解一个正在举行中的仪式…… “嗯，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调查或者占卜厄运水晶的来历，不用你再付出那本漫游者所写的笔记……另外，我会再额外给你一份报酬。” 说着，克莱恩便直接将极光会据点地下室里的仪式祭坛具现了出来，由于他之前观察的很仔细，所以还原度极高，就连散发出的“堕落”感觉都惟妙惟肖。 至于报酬从哪来？那座地下室里还躺着“女巫”的尸体，完全可以用她的非凡特性来抵偿嘛。 还不用我再付出笔记？那笔记上的内容你都记下来了？艾布纳心里嘀咕了几句后，面色凝重地观察了具现出的影像一番，然后皱起眉头反问道：“这是极光会的血肉之渊？” 克莱恩怎么卷入了极光会的事件里？原着里没有这段啊……这难道也是我的蝴蝶效应？ 就在艾布纳心中惊疑时，扮作“黑皇帝”的克莱恩却惊喜地道：“没错，塔先生你果然是仪式魔法专家！ “不知道该怎么破坏或者摧毁它？” 艾布纳闻言回过神来，他没再去思索原着的事，毕竟对于“血肉之渊”的恐怖他相当清楚，如果不能及时阻止，怕是有不少人会丧命。 由于不在现场，没法用“纯白之眼”作弊，这一次的事件是真正在考验艾布纳以往的积累和知识！ 好在经过这段日子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相互学习，彼此交流，再加上对诸如形象与元素之书等几本神秘学书籍的钻研，他于神秘学领域有了不小的进步，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博学者”了。 大脑快速转动，艾布纳全力运转自身的“解析”能力进行种种模拟，再结合学过的知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方案一个大概只有克莱恩能成功的方案。 他斟酌了几秒，在克莱恩的期待中开口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但难度很高。” “什么办法？”克莱恩沉声问道。 艾布纳组织了下语句，然后边具现影像，边讲解道： “于血肉之渊外，再布置一个仪式，暂时扭曲掉血肉之渊的献祭指向，然后由新的接受献祭者单方面结束仪式。 “这个方法的难点有两个……第一，需要一件律师途径的高位格物品作为仪式核心，这才有机会，有可能扭曲掉指向真实造物主的仪式…… “第二，修改指向后的接受献祭的存在……因为扭曲的效果不会太久，所以需要那位存在配合并及时响应……” 也就是说指向“正神”不行？毕竟正神的“响应”机制都比较“机械”，不像是其本人……本神时刻“在线”……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瞥了艾布纳一眼，觉得对方可能是猜到自己的灵体是受到了“黑皇帝牌”的加持，才有现在这般神秘。 “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个办法……毕竟对律师途径高位格物品的描述，就像是在对我的试探啊…… “难怪他没像正义、倒吊人一样，提出过看那张牌的请求，应该是早有猜测？ “嗯，我之前就觉得他手里肯定也有一张亵渎之牌……如果真是这样，以他对亵渎之牌的了解，在看到侠盗黑皇帝灵体的那一刻恐怕就猜到了大概…… “不过，这两个所谓难点对我来说倒是真不算什么。” 神秘学知识同样丰富的克莱恩自然看出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不过他在思索了几秒后，还是再次发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艾布纳很肯定地点点头，接着道，“用半神级别，或者说神性的力量就可以强行将仪式破坏……但破坏后的结果难料，也许造成的反噬比仪式正常举行还要可怕…… “而想要彻底压制这种反噬，恐怕得天使出手才行……一般的半神顶多能降低些损失，” 说完，他还貌似“恭敬”地望了望上首的“愚者”先生，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眼前的侠盗“黑皇帝”去请求“愚者”先生派出天使。 毕竟就连佛尔思屏蔽一下探查都用了“天使庇护”，“愚者”先生不能厚此薄彼嘛……所以，看你怎么演……艾布纳暗戳戳地想道，并瞪大眼睛等着后面的“演出”。 克莱恩此时却有些无奈：我要是真有天使还用找你帮忙吗？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演戏的兴致，而且情况紧急，再拖下去，那边也许就会出什么变故，所以克莱恩在短暂思考后，就对艾布纳点点头道： “感谢你的建议，塔先生……报酬会在事情结束后给您……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完，他也不待艾布纳回应，就又转向愚者，躬身行了一礼，与之告辞后便消失不见。 而“愚者”则在他“消失”后，看向艾布纳，语气平静地道：“就到这里。” 这是用过就扔啊……艾布纳虽有些失望，但猜测克莱恩可能时间比较紧的他也没多说什么，起身与“愚者”告辞。 回到现实后，艾布纳坐在酒窖里思索了一阵，最后决定今夜暂时不拉古拉因的居民入梦了，毕竟对手是极光会，克莱恩那边难保再出什么意外，他得时刻准备进行支援…… 至于怎么支援？除了知识方面的咨询外，自然是他新“肝”到手的一枚高级符咒了。 “而且，这次是真正的用自己的积累帮助克莱恩解决问题……这也是一次较为成功的扮演？” 自语了一句后，艾布纳一边拿起书本进行阅读，一边静等“反馈”的到来。 …… 贝克兰德，大桥南区，莱茵斯特街6号。 地下室的神像前，克莱恩再次借助与肖科的“密契”，以“侠盗”黑皇帝的身份降临了这里。 见他到来，守在一旁的“欢愉魔女”丽娜拿着装有非凡特性的铁盒走了过来，邀功似的说道：“这是刚才那个女巫析出的，我帮您收集了起来。” 虽然艾琳可以说是他们两人联手击杀的，但丽娜却没半点要求分成的打算……毕竟对方背后有一位邪神，而且还需要其出手解决目前的困境。 “先等等再说些。”克莱恩摆摆手，然后迅速散出自己携带来的材料，将“塔”先生在灰雾之上具现的仪式布置方法复原。 而他自己则站在了最中央的祭台上！毕竟，这个“扭曲”仪式的核心就是他融入的“黑皇帝牌”。 这是？丽娜看得满脸惊奇，以她的神秘学知识，也勉强看出了新布置仪式的作用。 “不知他找到了哪位仪式魔法大师……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他背后那位叫愚者的邪神一直注视着这里吗？难道是因为肖科的缘故？” 想到这里，丽娜忍不住看了眼在梦中流出口水的肖科，觉得自己应该是猜错了。 …… 第486章 侠盗的谢幕礼 一楼大厅中，随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和海柔尔的参战，闻到了意外味道的a先生不再保留，他命令四只恶灵拦住斯图尔特。 而他自己则杀向代罚者们，争取在短时间内将这些碍事的虫子杀光，再回头专心对付那个“秘术导师”。 “秘术导师”虽然缺少强力手段，很难伤到他，但a先生也清楚，对方多样的能力配合下其实也同样很难被杀死…… 至于那个“海洋歌者”正在准备的强大攻击？他自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 代罚者们见a先生虽脚步不快，却压迫感极强地向他们走来，哪怕有半巨人主教的“守护”，依然感到心中惶恐，陷入了混乱，甚至有几位年纪稍轻的情绪直接崩溃，脸上也不自觉地爬上了仿佛“鱼人”的鳞片。 就连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原本慈祥的脸上都有些狰狞，但他依旧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守护”……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撤销了屏障，死亡恐怕很快就会降临到身后那些孩子身上。 “震慑”！“狂乱”！ 这是a先生用“秘偶大师”的能力操纵谭德的“催眠师”秘偶，放出的能力。 既然“守护者”难以打破，那就让他们从内部崩溃！ 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海柔尔此刻也是满心惶恐，但她的金属手臂却在这时自行展开，让她从那种极端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冷静下来的她在呼出一口浊气之余，忽然想起主教在进来前交给自己的东西，忙将一根外层仿佛裹着人皮，但又凸显出好几个疙瘩的蜡烛拿在了手里，并用灵性将其点燃。 那是“心魇蜡烛”……专门“治疗”心理问题的“心魇蜡烛”！ 此刻，它漆黑的烛蕊上，淡蓝色的灵性火焰静静散发出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不知不觉间，所有看到这光亮的人全都被拖入到了“迷梦”之中。 而之前的“恐惧”、“慌乱”甚至是“狂躁”全都消失不见。 海柔尔恍惚间回到了《每日观察报》总部的舞会，她亲眼看到当时“无知”的自己假装摔倒，从“痛苦魔女”的身上偷窃到了被“原始月亮”污染的种子。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等“英雄侦探”的救助，而是在恢复对自己身体控制的第一时间，就果断地切断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她便脱离了“迷梦”，回到了现实。 她看着自己的金属手臂，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心结吗？我终究还是对断手有些不甘心啊……不过现在，我亲自斩断了它…… “‘绿狮’，以后我会和你并肩作战……再也不会排斥你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逐渐坚定。而作为回应，海柔尔左侧金属手臂发出一声宛如狮吼的叫声，紧接着便化作一个绿色的金属狮头——这才是魔像的真正面目！ 而与此同时，早就被克莱恩借助“心魇蜡烛”消灭了罪恶人格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率先回过神来，他盯着不远处双目失神的a先生，却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坚定地维持着“守护者”屏障。 见此，a先生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看了眼突然闯入的乌特拉夫斯基和海柔尔，语气似夸赞又似嘲讽地道： “大地母神教会的主教吗？呵呵，你很聪明啊，居然能忍住诱惑，没有对我出手…… “这件蜡烛样子的非凡物品其实对我很克制……但可惜的是，这里现在是‘主’的领域，我在这里得到‘主’的庇护！”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没有理会对方，他自知不是a先生的对手，所以目标很明确，只要坚守到“值夜者”和“机械之心”的支援抵达，就是胜利。 见他如此，a先生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翘起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么多？”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这时才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却骤然发现自己的思绪一下滞涩，仿佛被人灌入了刚搅拌开的水泥。 “‘秘偶大师’的能力果然很不错，虽然我现在没法把你变成秘偶，但思维和动作都陷入迟钝的你又怎么做到‘守护’呢？” 说着，a先生再次操纵那具“催眠师”秘偶，抬起一把表面刻画着复杂花纹的黑色木柄左轮，向半巨人主教快速地射击起来。 那把左轮名为“地狱恋歌”，是一柄被“欢愉魔女”和“欲望使徒”诅咒的武器，可以射出带有黑焰、硫磺火以及“欢愉”和“污秽之语”效果的子弹，可以说是谭德原本最强的攻击手段…… 但这把武器的副作用同样惊人，以至于谭德根本不敢亲自使用，这才交与自己的秘偶……可惜最终都便宜了a先生。 十几发燃烧着黑色和蓝色火焰的子弹顷刻间击打在了“守护者”的屏障上，带起丝丝涟漪，如果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处于正常状态，面对这样的攻击只要稍稍动念就能将屏障的消耗补齐…… 然而，他此时的思绪却极为缓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续的子弹打在同一片“涟漪”上，将“战果”逐渐扩大，而他却连反应都还没有给出…… 眼见屏障即将被突破，半巨人主教即将被杀死，部分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的代罚者立刻展开攻击。 但经过“血肉之渊”长时间削弱的他们，攻击威力已经越来越弱小，a先生连躲都不屑于去躲，只等杀掉眼前的半巨人，就用“血肉炸弹”将他们一一杀死，成为献给“主”的贡品。 可就在这时，海柔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身前，并抬起绿色狮头模样的金属手臂，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与此同时，她用另一只手猛地推了一下主教壮硕的身体。 虽然她右手微薄的力气仅仅让身高超过两米二十的半巨人稍稍晃了一下，但还是令后者摆脱了那种迟滞的状态，重新将“屏障”立了起来。 “做得好，马赫特牧师。”半巨人主教脸色慈和地夸奖了她一句。 “我……我只是记起艾布纳曾在闲聊时和我说过的封印物‘2-049’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木偶的能力效果和主教你刚才的遭遇很像，所以才试了试。”海柔尔被夸奖地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他们的对话，又见自己的谋划失败，a先生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知道靠“秘偶大师”的能力恐怕再难取得效果，就准备切换状态，施展他最强的手段，以期正面打破“守护者”。 可就在这时，麦康纳准备的手段终于完成，随着他头顶悬浮起三颗璀璨的宝石，一道带有些许神性的雷电凭空出现，直接击打在了a先生的额头上。 这一击既强且快，根本容不得人做出反应！ 释放过这一击后，麦康纳当场昏迷了过去，那三颗宝石也齐齐碎成粉末。 而a先生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彻底被带有神性的雷电烤熟消融，化作了一滩血水。 见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海柔尔先是吓了一跳，继而脸上露出惊喜，道：“他死了吗？” 她能感应到那道雷电的可怕，并不认为有哪个中低序列的非凡者能在那样的攻击下留住性命。 其余清醒过来的代罚者也同样面露喜色，觉得这个恐怖的敌人终于完蛋了。 然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却没有撤回屏障，他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少了一个恶灵！” “什么？”斯图尔特本来也觉得a先生在劫难逃，可听到这话后却悚然一惊，想到了某个可能。 很快，他的预感就应验了，那摊血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重组，再次恢复成了a先生的模样， 脸庞艳美的a先生用阴沉的目光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道：“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谨慎！” 然后他才打量了一番昏倒在地的麦康纳，残忍地笑道：“那一击后，这个‘海洋歌者’还能不能醒来都不一定……而我在主的庇护下，却是可以重生！所以，我从来就在意过你们所谓的‘最强手段’。 “只要还在仪式中，你们就永远别想杀死我！ “而‘血肉之渊’仪式，即便你们所谓的大主教到来，也是毫无办法的！”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暗中切换到了“恶魔”的状态，只要有人流露出“沮丧”、“绝望”等情绪，他就立刻“引爆”，趁着混乱，借机突破“守护者”的屏障。 可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空间里浓重的血腥、堕落之感忽然就消失无踪，剩余的三个恶灵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擦除了一般消散一空…… 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一件事——“血肉之渊”仪式被解除了！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着黑色盔甲、面覆同色面具的“幽灵”从地板穿了出来，他悬浮在半空，停留在屋顶被麦康纳的雷击打出的破洞之中，以手抚胸向众人行了一礼，仿佛在为一场精彩的表演谢幕。 接着，他似是感应到什么，回过头看了眼由远及近飞过来的身穿蒸汽教会牧师袍的老者，再次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 而趁着他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丽娜使用了一件非凡物品，带着依旧熟睡的肖科从下水道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那是……侠盗‘黑皇帝’？” 第487章 事件的余音 “那是……侠盗‘黑皇帝’？ “是他出手破坏了‘血肉之渊’仪式？” 一位“代罚者”小队队员脱口道。 因为“神之歌者”阁下对卡平案的重视，他之前一段时间都在调查这位最近出现在贝克兰德的“英雄”，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不可能！主的仪式怎么可能被一个连高序列都不是的幽灵破坏？！”见到这一幕，a先生霍然睁大了眼睛，淡漠的血色下是不敢相信的惊愕。 要知道他之所以没急着去对付潜入地下室的“小虫子”，就是笃定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仪式”，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正神教会的半神也对其束手无策。 虽然满心不信，但a先生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他也察觉到一位圣者正在快速接近，如果不尽快逃走就再也走不了了……失去了仪式的加持，他现在可没有所谓“重生”的能力了。 就在他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秘术导师”斯图尔特也在同时抬起右手，指向因为“重生”浑身上下光溜溜的a先生，口中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囚禁！” a先生四周顿时变得黏稠，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琥珀，或者围出了密封的透明墙壁。 他僵立在了原地，难以动弹分毫。 “血肉之渊”被破除后，压制斯图尔特的力量与增强a先生的力量同时消失，所以前者才能暂时束缚住后者的行动。 而还清醒着的代罚者也都在同一时间用手里的武器向a先生发动了攻击，配合相当默契。 就连海柔尔都在反应过来后，拉满“火鸦短弓”，射出一道道火焰的精灵。 圣光、火焰、寒冰、雷霆、狂风……附加着各种各样效果的攻击，命中了那道光溜溜的身影。 但那些攻击全都落了空，打在了大厅对面的墙上，而a先生的身影却无风自燃，竟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纸人。 ——谭德被吞噬后，他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纸人自然也归属于a先生了。 在火鸦的肆虐中，纸人迅速化成了灰烬。 而a先生的身影却已经随着“火鸦”出现在了大厅另一侧的墙壁前。 这时候，那位身穿白色牧师袍，头戴神职人员软帽的蒸汽教会圣者也在脚下变化出的类似“推进装置”结构的推动下，飞到了房屋屋顶的破洞处。 a先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取出那枚得自“秘偶大师”谭德的保命符咒，并快速念诵出咒文，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那具“催眠师”秘偶，则根本来不及收取，只能扔在原地。 接到电报赶来支援的蒸汽教会圣者正是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 他看到a先生突然在房屋里消失，立刻开启了左眼中的某种装置进行大范围扫描，并成功在一公里外的某条街道上看到了对方突兀出现的身影。 他抬起手指，一道灿烂美丽的光辉自其中发出，并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命中了愕然转过头的a先生。 那是“极光”，来自于“通识者”途径序列5“星术师”，或者说“天文学家”的能力之一，只不过在圣者级别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手中放出，威力更为强大。 在“极光”的冲击下。a先生的身体再次变为一个精致的纸人，随即化作灰尘，随风飘散……而其本人也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另一条街道上。 哪怕有“纸人替身”分担伤害，他的身上也依然被“极光”冲击得支离破碎，但“牧羊人”的身体恢复力极强，几乎眨眼间便完好如初。 该死！若不是习惯性地切换到“恶魔”状态，提前“感知”到危险来源，刚才那一下恐怕连“纸人替身”都来不及使用！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a先生不敢再停留，身前迅速浮现出一本透明模糊的书册，并伴随悠远飘渺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书册飞快翻动，定格在了其中一页，旋即绽放出浅蓝而虚幻的光芒。 那光芒迅速将他包裹，让他的身影先是模糊，继而无形。 这是a先生放牧的“记录官”记录下的“传送”能力，他之所以没在据点中直接使用，是因为害怕关键时刻被那位“秘术导师”模拟“禁止”或“扭曲”，破坏掉他的“传送”，那样的话，就真的跑不掉了。 一公里外的三层房屋屋顶上，霍拉米克见一击没有奏效后，本来想再补上几道“极光”，但没想到那个赤条条的男人还有“传送”能力，猝不及防下，他没能阻止。 至于曾经用于对付康瓦男爵的“超电磁炮”，那是他最新版“机体”的外装配件，那架“机体”在之前的战斗里被“1-025”损毁，还在维修……目前使用的“旧机体”无法与它的外装武器匹配。 霍拉米克遗憾地叹息一声，脚下推进装置缓缓降低功率，顺着屋顶的破洞降落到了一楼大厅内。 一众代罚者以及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海柔尔见到他后都先后行礼，表示了对圣者亲自救援的感激。 “不必客气，我也是接到来自丰收教堂的电报才过来查看的……”霍拉米克摆了摆手，左右打量了一下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逃走的那个应该是极光会的神使……之前在屋顶行礼的幽灵又是谁？” 代罚者们这才知道蒸汽教会的大主教亲自过来的原因，再加上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之前的“守护”，不由纷纷向这位半巨人和他身边的美丽小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面色平静地点头致意，而海柔尔却被那些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斯图尔特在简单为麦康纳治疗了一番后，详尽地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了一遍，并将那个幽灵可能的身份告诉了霍拉米克，最后才有些期待地问道：“阁下，a先生被您杀死了吗？” 虽然因为半巨人主教的及时“守护”，代罚者们没有人死亡，但重伤的却不少，尤其是被“催眠师”的“狂乱”影响到的几人，至今还没有从“心魇蜡烛”的“迷梦”里醒来…… “很可惜，那个人有‘传送’的能力，我没来得及阻止。”霍拉米克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眯起眼睛，面色严肃地反问道：“你确定极光会这次布置的是‘血肉之渊’仪式？还被一个不是高序列的‘幽灵’……嗯，叫侠盗‘黑皇帝’的‘英雄’破解了？” 这个仪式魔法虽然被使用的次数不多，却是臭名昭着，因为它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至少数百人的死亡……以往的事件里，就算是教会的非凡小队及时抵达，都无济于事，因为那个仪式一旦举行，就无法强制结束，哪怕将其破坏，它也会异变出更加可怕的后果。 像这次一般一人未死的情况，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a先生逃跑的消息，斯图尔特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恭敬地回答道：“我确定是‘血肉之渊’！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那位侠盗确实做到了许多圣者都没办到的事。” “这样啊……”霍拉米克沉吟了几秒，然后看向斯图尔特和乌特拉夫斯基，语气温和地说道，“我们先去布置仪式的地方查看一下，确定它是否真的被终止了……其他还能活动的队员在这间房子里进行搜查……嗯，如果发现有危险，可以暂时不管，机械之心的支援很快就能抵达。”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北区郊外也发生了圣者级别的战斗，黑夜教会的安东尼阁下去那边查看情况，一时之间无法过来……斯内克阁下则被‘玫瑰学派’的半神绊住，同样抽不开身……嗯，他刚刚通过特殊手段联系到我，并委托我照看一下你们。” 作为“蒸汽教会”的大主教，指挥代罚者办事，总得有“正当名目”，否则不太合适。而有“神之歌者”背书，自然就没问题了。 至于“神之歌者”是否真的委托了自己？那不重要……而且霍拉米克的另一架旧型号的“机体”也去支援斯内克了，到时候临时“补票”就得了。 “谨遵您的吩咐。”斯图尔特等人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在将麦康纳交给另一位队员照顾后，就随同霍拉米克、乌特拉夫斯基、海柔尔几人踏入了楼梯间，进入了地下室里。 此刻的地下室里，“女巫”艾琳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真实造物主”的神像断成两截掉落在地面上，周围还洒满了一圈由圣杯数字牌，权杖数字牌等塔罗牌组成的圆环。 神像正前方的祭坛同样四分五裂，其正中位置则摆放着两张塔罗牌主牌，一张是“皇帝”，一张是“塔”。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诡异仪式的现场！ 看到这样的场景，斯图尔特习惯性地进行了“回溯”，结果发现这些牌都是在“血肉之渊”仪式结束后才洒下的…… 这与其说是仪式，更像是某种象征或者习惯啊……而且我“回溯”不出任何人的身影，那个“幽灵”不是有消除气息、痕迹的手段，就是身上藏有位格极高的物品，屏蔽了我的能力。 心里这么想着，斯图尔特结合代罚者之前调查到的结果，主动开口道： “洒满塔罗牌的现场……这是最近两个月内第三次发生类似的案件了。 “而后两次，都是那位侠盗‘黑皇帝’的手笔。” “第二次是卡平案？我听说过……那么，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霍拉米克大主教沉声问道。 斯图尔特简单地回答道： “‘真实造物主’试图借助一个诈骗犯降临的那次。 “那一次的事件里不但有洒满塔罗牌的场景，还有不同于侠盗‘黑皇帝’的另外两位‘英雄’出现。 “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小丑’和‘钢铁侠’。 “所以我们猜测，这些总是喜欢在作案现场洒满塔罗牌的‘英雄’，应该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一个新出现的组织。” 霍拉米克在认真倾听之余，机械眼珠也快速“分析”着现场的痕迹，好半晌后才若有所思地道：“也是和‘真实造物主’有关的吗？这个组织背后的存在也许和‘真实造物主’是仇敌……所以才总是阻碍、破坏极光会的行动…… “应该深挖一下卡平案，他掳掠少女，贩卖奴隶的背后，也许也有极光会的影子……” 斯图尔特微微颔首，刚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一个伤势不重的代罚者小队队员拿着一叠纸张从上面走了下来，向霍拉米克和斯图尔特几人汇报道：“阁下，执事大人，我们在一间办公室里发现了这些拓印的命令……上面的标注是‘神谕’！” “神谕？”霍拉米克、斯图尔特，甚至是乌特拉夫斯基表情都郑重起来，纷纷接过一张小心地阅读。 “‘愚者’？‘真实造物主’在找‘愚者’的信徒和眷者？ “‘愚者’……那难道也是一位和祂同等的邪神吗？否则不会这么重视……” 沉吟了一阵后，霍拉米克看向身旁的斯图尔特，询问道：“你怎么看？” “‘愚者’……也是塔罗牌的主牌！今天这件事，也许涉及两位邪神的争斗！”斯图尔特沉声说道。 …… 与此同时，贝克兰德北郊，因斯·赞格威尔和军方的半神泰斯特在阿兹克先生的攻击下显得极为狼狈，而那只羽毛笔也再次趁机脱离了掌控，在附近的岩石上写道： “今天真是因斯的倒霉日，黑夜教会的大主教圣安东尼发觉了北区郊外的半神交手动静，打算亲自过来查看……为此，他甚至没有过多关注来自丰收教堂的求援，只将其交给了值夜者小队处理。 “可以想象，圣安东尼大主教一旦加入战局，帮助的绝对不会是因斯·赞格威尔。” 第488章 后续 我！看到“0-08”在岩石上写下的内容，因斯·赞格威尔再次忍不住爆了粗口，他逼退纠缠住自己的那位在战前投靠了阿兹克的灵界生物，奋力抓住羽毛笔，快速在岩石上写道： “圣安东尼在半途中，恰好发现了曾让黑夜教会蒙羞，将值夜者耍得团团转的‘偷盗者’途径半神的踪迹，于是转向调查……他这样的决定是合理的。” 写完这句话后，因斯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满是冰冷，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这次是圣安东尼，下次会不会就要来“女神之眼”？ 必须解决掉身上的“厄运”才行！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从自己的牙齿封印里取出了一根婴儿的脐带。 这根脐带属于“邪神子嗣”，来自于梅高欧丝肚子里的婴儿，来自于“真实造物主”！ 因斯·赞格威尔之所以一开始没有使用这件神奇物品，是因为它有着极强的副作用，一旦使用，自己不仅会被“真实造物主”标记，还会在一段时间内实力降低到原本的一半，代价非常大……而且这件物品正常只能使用三次，每一次机会都非常宝贵。 而因斯作为“厄运”领域的半神，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觉得自己是有能力解决身上那一份来自所谓侠盗“黑皇帝”的“祝福”的……可惜敌人转瞬即至，又厄运连连，“0-08”还在借机“闹事”，根本不给他解决问题的机会，甚至将他逼到了绝境！ 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出了“邪神子嗣脐带”这个“杀手锏”。 那个强大的灵界生物本来想要继续对因斯·赞格威尔发动攻击的，但在看到对方手里脐带的那一刻，它却犹豫了，脸上更是人性化地流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而一直“搞事”的“0-08”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仿佛自己就是一只根本不会动的羽毛笔。 见“脐带”吓住了那只灵界生物，“0-08”也老实下来，因斯·赞格威尔终于松了口气，确定自己身上的“厄运”应该也被邪神气息压了下来，这才出手帮助泰斯特挡住了阿兹克先生的攻击，为那位军方的半神赢得了发动物品，启动“传送”的时间。 泰斯特这时候也确实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本来这一架就打得莫名其妙，对手还强得过分，所以在得到喘息机会后，他立刻打开了“传送之门”，然后拉过因斯·赞格威尔，直接回到了军情九处在贝克兰德附近的一处秘密据点。 而在临走前，因斯·赞格威尔也没忘记让自己封印的一只灵自我毁灭，炸掉了那块写满文字的岩石。 阿兹克先生看向两人消失的地方，没有贸然追击，他先是对表达歉意的灵界生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然后捂住额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那个黄金面具男子的战斗方式很熟悉……我从前似乎和很多这样的人战斗过…… “特伦索斯特……塔玛拉……奥古斯都……卡斯蒂亚……” …… 北区的一处下水道中，追丢了目标的圣安东尼大主教忽然皱了皱眉，疑惑地思忖道： “我为什么非得来追踪这个‘偷盗者’半神？明明无论是北区郊外的圣者级战斗，还是大地母神教会的电报上说的情况都更加重要…… “难道我也被那个‘偷盗者’途径半神偷走了关键记忆，让我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追逐她？” 他思索、权衡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追踪，回到了地面，并赶往了北区郊外。 这让某个藏于下水道深处的半神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她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而是顺着管道进入了贝克兰德最安全，却同样也最危险的皇后区，潜入了某个贵族的家庭，物色起新的“寄生”目标。 她之前一直没有选择“宿主”，是因为需要养伤，结果伤势才刚刚有些好转，第一次外出采购物品就恰好遇到了黑夜教会的大主教，这让她在哀叹自己时运太背之余，也下定决心尽快找到“宿主”。 …… 莱茵斯特街6号，极光会据点的地下室里。 蒸汽教会的大主教霍拉米克已经离开，似乎去支援“神之歌者”了…… 不过此时，机械之心和值夜者已经相继抵达，四个教会的非凡者们齐聚一堂。 他们在听过斯图尔特讲述的事情经过后，都不禁有些后怕和庆幸。 后怕是因为“血肉之渊”仪式臭名昭着，如果没有被破坏，那这条街区恐怕没有人能生还，那将是足以让国王和首相默哀的惨案。 而庆幸则是它终究被人阻止……虽然阻止它的人似乎也是一个邪神的下属…… “愚者”……“英雄”……“塔罗牌”……你难道是被一位邪神复活了吗？作为支援的值夜者小队中一员的戴莉女士看着手中纸张上的“愚者”尊名，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对“钢铁侠”的身份有些猜测，所以这时候心里除了对某人处境的担心，更多的是想尽量了解那位名为“愚者”的邪神的一切信息。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在兰尔乌斯的事件里，那位诈骗师的头上插着的是‘皇帝’和‘命运之轮’；卡平案里，那个奴隶商人的尸体上摆放着‘皇帝’和‘审判’；而这起事件中，被破坏的祭坛边则是‘皇帝’和‘塔’……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有合理的猜测吗？” “我有一个猜测。”和戴莉比较熟悉的斯图尔特闻言接过话茬，讲述起自己的推理，“嗯，我猜测‘皇帝’应该就是侠盗‘黑皇帝’的象征，他很可能在兰尔乌斯的案子里就出现了，只不过没有被我们发现……” 说到这里，他看了在场的值夜者们一眼，毕竟那件案子是他们办的。 “兰尔乌斯死亡时，我们确实没有在现场。”穿黑外套，白衬衣、黑色紧身长裤和同色皮靴，有着不错长相的洛络塔点头道。 斯图尔特闻言也微微颔首，继续道：“至于每次搭配的另一张牌，我觉得可能有两种含义…… “第一，就是象征着‘黑皇帝’所做的事。诈骗师死于‘小丑’之手，这也许象征着来自‘命运’的嘲弄，所以插入了‘命运之轮’……以此类推，奴隶商人迎来了‘审判’，所以摆放了‘审判’……罪恶的仪式遭受了毁灭，所以放上了‘塔’…… “而第二种解释，则是那三张牌其实也象征着那个组织的成员，只不过他们或许只是提供帮助，或许出手却没被察觉，所以没有露出行踪……嗯，也许兰尔乌斯案件里‘小丑’或者‘钢铁侠’的代号就是‘命运之轮’。” 听完他的推测，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他的话，不太可能是“命运之轮”，是“太阳”才对……戴莉女士抿了抿嘴唇，又询问道：“侠盗‘黑皇帝’是用什么办法破坏的‘血肉之渊’？如果能知道他的手段，我们也许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仪式了。 “你们知道的，这个仪式完全取决于‘真实造物主’是否响应，所以即便它不难布置，极光会的成员也很少能完成它……但每一次完成，都是灾难！” “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无法‘回溯’出有价值的情报。”斯图尔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机械之心的执事伊康瑟·伯纳德，转而问道，“机械之心应该带来了‘2-111’？” 褐发始终乱糟糟的伊康瑟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他略一思索，就拿出一面花纹古老的银镜。 正如戴莉所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想知道侠盗“黑皇帝”的办法，机械之心也不例外。 看到这面镜子，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成员们齐齐后退了一步，只有斯图尔特不为所动地看向伊康瑟道：“你来还是我来？” 伊康瑟诧异地看了斯图尔特一眼，对他的“勇气”深感钦佩，但觉得自己“坑”过对方一次，实在不好再来一次的伊康瑟还是沉声道：“我来。” 说完，他在一众值夜者以及海柔尔好奇的目光，在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怜悯的目光中拿起那面银镜，用右手轻抚了表面三次，并深吸口气问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我的问题是，这座祭坛是怎么被破坏的？”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灯光忽然变得深邃，似乎染上了雨后的氤氲，银镜表面则有奇异的水光闪现，汇聚出了一幕场景： 身着黑色盔甲，戴黑色皇冠的幽灵挥手在祭坛外围布置好了另一个仪式，接着他以身为祭，向某位未知存在祈祷……他很快便消失不见，但仅仅一秒后，黑色的身影又再度出现，而此时，“血肉之渊”祭坛便忽然碎裂开来。 接着，画面一转，身穿黑色盔甲的幽灵穿过地板，来到屋顶被雷击打出的破洞，很是优雅地对着下方行了一礼。 看着最终定格的画面，斯图尔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画中的侠盗“黑皇帝”比他当时真实看到的还要潇洒，还要帅气…… 嗯，也许是构图和角度的原因……斯图尔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理由，便不再纠结这个，转而思索起画面中侠盗所用的仪式。 片刻后，他看出了些许端倪，振奋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是用仪式‘扭曲’了‘血肉之渊’的指向，将其引向了那位‘愚者’，这才成功结束了仪式……” 听到他的解释，少部分人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大部分则依旧迷茫，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还不等他们进一步分析，那面银镜的镜面上就勾勒出一个个鲜红如血的单词： “‘福根之犬’还叫什么名字？” 咦？“2-111”竟然问了一个“正经”问题？它现在心情很好，还是又在“挖坑”？斯图尔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觉得伊康瑟今天运气不错。 但伊康瑟本人却不这么觉得……因为他不知道答案！ 很自然的，他的头发再次被电得倔强地立了起来。 …… 南大陆，阿勒瑟港附近的一个山谷基地里。 “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带着她的女儿“疾病中将”特雷茜，悄悄潜入了一处重兵把守下的研究所。 忽然，卡特琳娜轻“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这让特雷茜奇怪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泰斯特居然不在？他没有亲自看守那件物品……怎么可能？！ “难道他提前出发了？还是……这里也只是一个诱饵？” 第489章 反馈与消化 听到母亲的话，“疾病中将”特雷茜将目光投向一片幽暗模糊的雾气——那在现实世界代表着一面镜子。 她虽然还没有在“镜中世界”穿梭的能力，但此刻跟着作为“不老魔女”的卡特琳娜，倒是也能勉强透过“镜面”，感觉到现实里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力，难以自控地向一面具现出来的镜面里“飞”去。 好在卡特琳娜及时用“蛛丝”绑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其脱离镜子，进入现实。 “鲁恩军方的这处据点里布置了对‘镜中世界’的监控，看来是有意在防备着我们啊……不，也可能是在防备‘玫瑰学派’，毕竟‘怨魂’同样善于在镜中穿梭。” 将女儿拉回身边后，卡特琳娜若有所思地道，“我大概猜到他们运送来南大陆的东西是什么了。” 特雷茜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窥视行为有些鲁莽，她看着母亲美丽的侧颜，有些不自在地道：“刚才那一下会不会让他们发觉到什么不对？” “发现了……不过泰斯特应该是真的不在，否则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封禁’整座基地了。”卡特琳娜笑着说道，“不过基地里的人最多以为是‘玫瑰学派’又来人窥探，并不会联想到我们。” “你好像对那个名叫‘泰斯特’的军方半神很熟悉？”特雷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当然熟悉………原因我想你能猜的到。”卡特琳娜瞄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抿嘴笑道。 对不起，是我嘴欠，不该问那么一句……特雷茜心里后悔，强行转移话题道：“那我们今天还继续探查吗？你也说了，这里可能是诱饵。” “按理说，泰斯特不在，这个基地里应该没有人能阻拦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旦离开‘镜面世界’，会遭遇比较大的危险……嗯，这里可能是一处布置好的陷阱，可泰斯特的离开，却让陷阱露出了破绽……毕竟，一个重要的据点不可能没有半神镇守不是吗？”说到这里，卡特琳娜嘴角微勾，对自己的女儿眨了眨眼睛： “他们恐怕是用别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将那东西运来的南大陆，无论是你，或者那艘尚未抵达古拉因的军方战舰，或者泰斯特的‘传送’，恐怕都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那东西应该早已抵达了南大陆…… “嗯，现在的情况也是类似，军方和王室的半神看似在各自守护一路队伍，让他们的敌人难以判断真品在哪一路……或者运送到什么位置……但那件物品没准已经跟随某股小队伍启程了。” 听了卡特琳娜的话，特雷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表情有些古怪地道： “母亲，你说话的逻辑好混乱……文法水平还不如我这个海盗……这样的措辞方式到底是怎么把那些男人迷住的？” 活了一千多年，依旧“文法不行”的“不老魔女”卡特琳娜·佩莱听到这话未见恼怒，她看向女儿，眼波流转，轻笑出声道： “男人们才不会管我说什么，他们听我说话，只在意语气是否温柔。 “看来你和那个‘猎人’小姐接触太多，连说话方式都和她相似了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听到自己说她和伊莲相似，就开始露出一副‘幸福’模样的女儿，又用美妙如同歌声的嗓音示范道： “据我所知，伊莲目前在贴身照顾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位绅士。” 特雷茜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脱口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么多事，这次探查应该算结束了？可以将伊莲在哪里告诉我了？” 卡特琳娜蔚蓝的眼眸带着笑意，摇摇头说道：“不行哦……鉴于你的‘挑衅’，我决定等弄清楚军方到底要用那件东西干什么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而在那之前，你还是得跟在我的身边。” 时刻感受“痛苦”！ 特雷茜气愤地跺了跺脚，但她还是不得不接受母亲的安排，因为她很清楚，序列5和序列4虽然只差了一个位阶，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靠战术靠发挥已无法弥补，两者一个属于具备特异的正常人类，一个已踏入半神领域，是神性生物，神话生物。 而且，母亲她可是序列3的‘不老魔女’，自己在她面前也就相当于一个低序列者，不听从安排又能怎么样？ “很好，我给你一个任务，尽量去接近乘坐你的船来南大陆的那名军情九处的上校，从他口中探听些情报出来……呵呵，他看似保密意识很强，但你这一路上其实已经充分挑起了他的兴趣，可偏偏他没在你身上沾到便宜……把握好这一点，不难让他开口……”卡特琳娜用最圣洁的姿态和女儿传授起了“经验”。 “你……你让我去勾引他？”特雷茜满脸抗拒。 卡特琳娜却再次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我们都要靠近‘原初’。 “我们都是祂的孩子。” 说完，一条幽暗虚幻不够真实的道路随即出现在了这位“白之圣女”的眼前，它与周围区域的类似事物连成了复杂而神秘的“蛛网”，交织出了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奇诡世界。 卡特琳娜拉起特雷茜飞快穿梭于这“镜中世界”，向着‘黑死号’上一面全身镜的方位而去。 …… 古拉因城，沃尔家的地下酒窖里，艾布纳布置好“祭台”，收到了侠盗“黑皇帝”送来的“报酬”——那是一枚序列7的“审讯者”非凡特性。 “审讯者”？这是克莱恩干掉卡平那场战斗里的收获？有了我的蝴蝶效应，“愚者”先生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吗？ 当然，也可能是这东西塔罗会中没人需要，而在贝克兰德出手又太扎眼，并不好变现的缘故……或者“愚者”先生在极光会的据点里收获很大？ 就在艾布纳把玩着特性胡乱猜想的时候，他的灵性忽然出现了不小的变化，魔药消化的进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是……克莱恩或者极光会据点那边的反馈？居然效果如此明显？是因为我解决了一个高层次的问题，还是因为那是一个困扰了无数人多年的难题？ 或许……两者皆有……嗯，“博学者”的守则可以再加上一条了，那就是帮别人解决问题时，问题越是困难，层次越高，曾经难住的人越多，解决后的反馈可能就越好…… 这次的问题涉及“真实造物主”和“愚者”，反馈才那么丰富？ 嗯，看来我之后的筛选条件得再“苛刻”一点才行。 以目前的进度，我觉得以修正过的“守则”再正常扮演一个月，大概就能彻底消化掉“博学者”了，这比预计要快上不少…… 如果顺利的话，伊莲恐怕过年前就要“失业”了。 在心里总结完毕，艾布纳准备好好去睡一觉，等天亮就去城外的码头等休乘坐的战舰到来，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之前，他在将“愚者”先生预付的“法官”特性转交给休后，有通过“灰雾通讯”与其进行简单的交流，知道她会在周二抵达古拉因城。 第490章 见面 周二上午，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的一家咖啡店中。 佛尔思将连夜赶出来的稿子交给了编辑小姐后，目送她离开，独自享受起了这家店铺新推出的特色甜点。 说起来奇怪，她以前虽然出门不多，但因为交稿的缘故，也经常光顾这家咖啡馆，他们以前可没有这种水准的糕点。 “也许是换了新的甜点师？”就在她发散思维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 “原来是佛尔思女士你……” 佛尔思忙循声望去，发现那位来自亚伯拉罕家族的劳伦斯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咖啡厅里，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您好，劳伦斯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佛尔思用手帕擦了擦嘴，心里戒备，表面客气地问候道。 没想到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占星”的结果竟然指向的是这位安葬了安丽萨的女士……她会是“预言”中的那位“学徒”吗？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劳伦斯正打算回应佛尔思的寒暄，却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他咳得双脚发软，咳得倒在了佛尔思旁边的座位上，似乎随时会窒息而亡。 作为一名正规学院毕业的医生，佛尔思毫不犹豫就俯下身，展开急救。 而咖啡馆的柜台后，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孩子也跑了过来，似乎想要帮忙。 但她很快又被店铺老板拉了回去，似乎不想让她因此惹上麻烦，毕竟那位老者的状态一看就不好…… 一番忙碌后，劳伦斯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他擦干净口角的唾液，微笑对佛尔思道： “女士，能送我回旅馆吗？” “没有问题。”佛尔思搀扶着对方起身，由于编辑小姐已经结过账，他们没有遇到阻拦就走出了咖啡馆。只在离开前，佛尔思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她记得上周来这里时，老板和服务员还不是刚刚那两个人。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毕竟店铺换人经营在贝克兰德也是常事，而且这也解决了她之前的疑惑——难怪甜点味道那么好，原来是老板换人了！ 来到大街上，劳伦斯望着前方，眼睛略有些失焦，他轻咳一声，半是悲凉半是自嘲地笑道： “我的生命也许已经走到尽头了……” …… 咖啡馆的后厨内，一个脸上看起来四十多岁，但脖子和手上裸露出的皮肤却细腻得如同少女的女人点了点那个“中性”少女的额头，有用灵性封锁了空间，这才低声骂道： “你刚才还过去帮忙？如果我没拉你回来，你是不是也要帮忙将那个老人送回旅馆？ “动动脑子，如果那个看起来就有一定身份的老人突然死了，离他最近的你至少也会被警察传唤！ “我虽然动用非凡物品，让这家店真正的老板认为我们是她的亲戚……但咱们的身份哪经得起查？尤其是在昨天夜里那件事后！” 打扮“中性”的“少女”低下头，乖乖挨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算了，也许你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会让那位存在关注……”见他这个模样，咖啡馆的“老板娘”叹了口气，又暗自嘀咕道，“可是，祂为什么总给你的脑子里塞‘烹饪方法’啊……从没见过这样的邪神…… “按照罗塞尔大帝给出的释义，塔罗牌中的‘愚者’象征着天真、单纯、可能性……嗯，其正面描述中，往往也代表追求新奇的梦想、勇于冒险、向往自由、有艺术家气质的人…… “前面几点，肖科都符合，难怪他能和神灵‘契合’……不过，最后的‘有艺术家气质’难道是指的‘烹饪美食’？” 打扮“中性”的“少女”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询问道：“那位存在？是昨夜救了我的那一位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到了晚上，你念诵过我给你的那张纸上的尊名后，就知道了……” …… 南大陆，古拉因城外，一艘船身伤痕累累的老式风帆战舰缓缓驶入了军用港口。 片刻后，身穿海军军官制服的休·迪尔查跟在薇拉的身后，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跳到了码头的栈桥上。 在接待人员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了军港附近一栋安排好的别墅内安顿下来。 薇拉在放好自己的行李后，就招来休吩咐道： “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不过你有一天半的休假时间，可以游览古拉因城，欣赏一下异国风光…… “这是给你们这些随行军官的‘福利’，同时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但周三晚十点前必须回来，周四一早，我们就会启程，完成后续任务。” 闻言，休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依然是‘诱饵’？”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安排的……”薇拉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如果可以，尽量去酒、舞厅等公共场合逛一下，由此产生的花费可以报销。” “喝酒不好……”休认真地回了一句，然后才点点头道，“我会完成任务的。” 等再次确定了集合时间后，休便提着一个手包，离开了别墅，向城区走去。 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前，薇拉看了眼她远去的背影，又侧过头望向军港中的那艘战舰，心里不由得猜测道： “鲁恩军方这次的谋划不小……恐怕‘玫瑰学派’真的会被隐瞒过去……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存在在算计……鲁恩的人最后未必能得到好处…… “尤其那个‘恐怖公爵’还出手试探了我……所以，是罗塞尔以前的布置，还是……他？” …… 休按照“吩咐”先去酒逛了一圈，然后失望的发现，除了酒杯的造型更另类之外，这样的地方在南北大陆并无任何区别， 接着，她便按照和艾布纳的约定，在指定的位置叫停了一辆“棺材”，躺了进去。 对于这种“新鲜”的交通工具，休也颇为好奇，并迅速找出了它的漏洞——她躺在里面根本看不见路，若是车夫多绕路或者心怀歹意地将她拉到其他地方，根本发现不了。 事实也正如她所想，当休揭开棺材的“滑盖”，起身出来时，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之前报的地址，而那位车夫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艾布纳。 “好久不见。” 第491章 叙旧和思考 由于“棺材”停靠的位置只是稍微偏僻，不是真正合适谈话的场所，所以在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艾布纳便一边拉住休的手，一边模仿“心理学隐身”，让两人的身形再也无法被外人发觉。 ——艾布纳“模仿”出的“心理学隐身”只能让和自己接触的人或事物一起处于“隐身”状态。 至于“棺材”的真正主人，他过了一阵才返回自家拉棺的独角羊身边，只记得自己肚子疼去了一趟厕所，还意外捡到了1苏勒硬币。 艾布纳和休沿着盘旋而上的道路一路行进，很快就抵达了上嘴唇区门牙街22号的房屋前。 休看着门牌上的文字，诧异地念了出来：“沃尔家？” 嗯，很好，看来你见什么念什么的毛病依旧没改啊……艾布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表面上则说道：“正如你所想，这是佛尔思父亲的新家。” 休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但想到自己的好友其实早就放下了对其父亲的怨恨，又摇了摇头，放松了下来，只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选他的家？” “因为比较合适……”艾布纳没有多解释，直接带着休“开门”进入了房屋，并轻车熟路地来到地下酒窖中他清理出来的那一片布置传送祭台的区域。 接着，他又从“梦境迷宫塔”中兑换出一张“传送”符咒，施展出“传送术”，拉着休一起跨过了出现在半空中的火焰之门。 “这是哪里？”休打量了一下出现在眼前的蒸汽工坊，好奇地问道。 进入了自家地盘，艾布纳才放开休的手，解除了“心理学隐身”，笑着回答道：“这是我在拜亚姆的庄园……迪尔女士，欢迎莅临。” 休听着好友搞怪的措辞，白了他一眼，接着兴致勃勃地参观起工坊里的设施，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帮艾布纳买来的那一台蒸汽机。 而艾布纳则趁着她参观的功夫，离开地下室，去厨房拿了些甜点和饮料，顺便在庄园的管家和仆人们面前露个面，显示自己的存在。 他倒不是不想带休去餐厅叙旧，但无缘无故从地下室里带出来个姑娘，这会给他的风评带来多大的伤害且不提，还很容易暴露“传送”的秘密。 更何况，要是有哪位正义感爆棚的仆人通过脑补得到错误结论，向教会举报自己在地下室囚禁少女……那就更糟糕了。 摇了摇头，抛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艾布纳提着食盒回到了地下室。 这时候，休已经不再关注那些机械，转而布置好“祭台”，向“愚者”先生祈祷起来。 她正在举行“献祭”仪式，打算将那一枚用内部价格买到的“风眷者”非凡特性转交给“倒吊人”先生。 ——那个被军方抓到的大海盗终究没能活到军舰抵达古拉因。 很快，“召唤之门”出现，放置于祭台上的“风眷者”特性自行投入其中，消失不见。 仪式完成后，休收拾好剩余的材料，这才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1000金镑的现金以及价值3000镑的存单递给艾布纳道： “那枚‘风眷者’，由于我在海上历次战斗中积累的功劳，只用了2500镑的内部价就拿了下来，所以在与‘倒吊人’先生的这一单生意里净赚了1500镑…… “另外，我将之前买到的‘刚朵拉的金色羽翼’卖给了船上的一位同僚，由于有人竞价，最后卖出了2500镑的价格…… “这些加在一起大概和那枚‘法官’特性等值了……” 艾布纳知道休在这方面的坚持，也不推辞，将钱和存单接过后随口问道：“你的‘审讯者’消化完了吗？” “在审讯了那个大海盗后就消化完了，不过在船上时不方便服食魔药，还没有成为‘法官’。” 休说话的同时，肚子里忽然“咕噜”响了一声，她先是一愣，继而将目光投向了艾布纳手里的食盒。 由于战舰是在十二点多靠的岸，她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所以闻到饭菜的香味，自然有些饿了。 至于害羞、尴尬等情绪？那自然是不存在的，她和艾布纳混熟后，在他面前丢的脸多了去了，这只是小场面而已。 看到自家好友那直勾勾的眼神，艾布纳笑着摇摇头，然后将打开食盒，将烤鸡，炸鱼，香肠，奶油浓汤等厨房常备的食物取了出来，还给对方倒了一杯拜亚姆特色的“特亚纳”果汁——也就是未来由“敲钟天使”代言的同款饮料。 接下来，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各自的经历。虽然之前在灰雾之上也简单交流过，但那到底不如面对面交谈来的方便随意。 “也就是说，你们这一趟任务有可能是作为诱饵，吸引‘玫瑰学派’的注意力？”艾布纳抿了一口果汁后，若有所思地问道。 同时，他暗中皱了皱眉，因为从休口中流露出的情报来看，军方的目的地很大可能也是帕斯河谷，而“玫瑰学派”大概率也能猜到……只不过不知道军方的具体目标而已。 同时他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一抵达南大陆就贸然去帕斯河谷找“芬克斯雄狮”，因为那样很可能撞上“玫瑰学派”埋伏鲁恩军方的人手。 “薇拉殿下说，其实我们这一路也可能是真的……但无论真假，都肯定会遭到袭击……对方的态度似乎很坚决，就是不想让军方成功。”休将一块烤鸡放入嘴里，边咀嚼边含糊地说道。 态度坚决……难道是接到了“神谕”？ 鲁恩军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布纳皱起眉头，若非休已经接了任务，无法退出，再加上“芬克斯雄狮”是他下一步魔药的主材，他都想有多远跑多远，不去淌这一趟浑水了。 不过，从之前对休乘坐的战舰的阻击力度来看，双方的半神甚至是天使级强者应该是在彼此牵制着，真正动手的恐怕都是中低序列…… 从这一点看，“玫瑰学派”虽然阻拦的态度坚决，但也不是十分重视……否则就不会进行这种“强者”制衡下的“游戏”，而是真正的高端战力“死战”了！ 第492章 周二 思索了一阵，艾布纳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也就是跟在军方的小队后面进入帕斯河谷。 一来，以目前的形式，恐怕很难找到除军方或者“玫瑰学派”外的向导。 二来，如果休所在的队伍如果真的遇险，他还能及时施以援手…… 至于危险，自忖实力绝不弱于海盗将军，又有艾德雯娜协助的他，并不畏惧半神之下的任何对手。 而且，就算真的有半神出手，背靠“塔罗会”和“命运迷宫塔”的他，也不是没有抵挡一阵的手段……而只要脱离了半神的感应，他就有把握逃脱或者隐藏起来。 当然，要是不幸遇到了天使级别的存在，那就只能祈祷“大地母神”或者“知识与智慧之神”真的眷顾自己了…… 艾布纳没想过暂时放弃，等尘埃落定后再来……在这个的世界，无论做什么都是危险重重，想要取得序列5的魔药主材，不冒险是不可能的。这次放弃了，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是不是也要放弃？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他想要再找到“秘术导师”的主材，恐怕会迁延许久…… 心里做出决定后，艾布纳看向刚好吃饱的休，又和她说起了自己在“梦境迷宫塔”的经历。这方面的内容由于他们俩都和加斯东先生签订过“契约”，所以从未在灰雾之上交流过，所以休还是第一次听说。 休听完后，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艾布纳交给她保管的“所罗门金币”，若有所思地道：“听你的讲述，你似乎遇到好几次‘幸运之神’的相关事件了……甚至连血族送的庄园下都很可能有‘幸运之神’的遗迹…… “这枚‘所罗门金币’该不会也是祂的遗留？” 艾布纳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枚金币是威尔那条“小蛇”的手笔，毕竟他曾经提醒过自己…… 但现在想来，这枚金币会不会也是某个捡到“幸运之神”排出特性的倒霉蛋化成的？ 我记得当初的解析报告中说，这件物品来源于一位序列7“幸运者”，他的非凡特性侵蚀了这枚所罗门帝国的金币……而因为“幸运者”生前是被一位惩戒骑士击杀的，所以对“秩序”的力量有所恐惧，这才能用“仲裁人”途径非凡者的血液“封印”住。 现在回想起来，这枚金币的效果其实远远超过“幸运者”的能力范围，甚至可以和当初“女巫”丽娜手中的“赢家”能力非凡物品积攒的“幸运”抗衡…… 更令人在意的是，区区一个序列7层次的非凡物品，竟然有资格让一条“水银之神”现身提醒我尽量不要在贝克兰德外使用…… 如果这件物品是“小蛇”的布置，那倒还能理解……但如果不是的话，就是它的来历本身有问题了！ 这算什么？我和“幸运之神”的孽缘吗？ 仔细想了想，艾布纳觉得还是找机会将这枚金币拿上灰雾，交给“愚者”先生去作死……不对，是去探查来历比较好，毕竟克莱恩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算了，刚将“厄运水晶”交给他的“眷者”去“探查”，这么快就又拿出一件并不合适，还是再等等，反正目前我的主要任务还是搜集晋级材料和主动扮演“博学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没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实话实说可是对“愚者”先生的不敬。 他让休收好“所罗门金币”后，转而问道：“正好有机会，要不要我带你过‘梦境迷宫塔’的第六层？” 休认真思索了片刻，最终摇摇头道：“第六层和现实时间一致，需要的时间不短，而我明天晚上就得归队，恐怕来不及。” 艾布纳对此并无意外，刚想再换个话题，休却笑着道：“不过，趁着现在有时间，去挑战一下前三层，兑换一张‘脱离符咒’出来，倒是可以的。” “我也恰好要‘刷’点积分出来。”对于这个提议，艾布纳从善如流，两人很快便一起踏入“梦境之门”中。 …… 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克拉格俱乐部。 在帮“审判”小姐将“风眷者”特性转交给了“倒吊人”先生后直奔此地的克莱恩刚进入大厅，就看见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坐在僻静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想到自己用“美食”发展的信徒，以及信徒跟随的那位‘魔女’，克莱恩靠拢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中午好，塔利姆，你似乎又遇到难题了？” 塔利姆猛地惊醒，连忙摇头道： “没，没有。” 你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克莱恩嘀咕一句，坐了下来。 塔利姆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环顾左右道： “夏洛克，有位大人物听我提到你的事迹后，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你一面，你是否愿意？ “坦白地讲，这真是让我羡慕，这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等等，我能有什么事迹？除了拦截兰尔乌斯，击杀“玫瑰学派”非凡者，炸了卡平的家，还端了极光会的据点这些用马甲做的事情外，你可能知道的只有帮玛丽太太捉奸，陪迈克记者去妓院，去东区调查贫民生活……嗯，顶多还能知道我在连环杀人案里有一定贡献，并通过提供咨询帮艾伦医生解决了噩梦的问题…… 而且，大人物？是指埃德萨克王子？他的问题可是连丽娜那个有些神秘的魔女都搞不定，甚至病急乱投医地祈求到“愚者”这种来历不明的邪神头上…… 等等，这么说自己并不好，应该是“愚者”这样神秘、陌生的强者才对。 克莱恩腹诽了几句，斟酌着道： “塔利姆，很抱歉，作为一名侦探，我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尽量不掺合涉及大人物的事情，对上层舞台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小喷嚏般的摩擦，就很可能给我带来难以承受的灾难。 “我不会给自己打标签，所以我不会去见那位大人物。” 这其实是克莱恩做侦探前就想好的注意事项。 一旦与上流社会有了牵扯，就容易被人刨根究底，没成为“无面人”前，他可不想承受这样的风险，更何况埃德萨克王子极可能是王室推出来与神秘组织合作的“诚意”，这样的人，他哪敢去接触？ “……你很理智。”塔利姆沉吟着说道，“那位大人物有预料到这种反应，认为这样的侦探更值得信任，所以他希望你接一个委托，不会涉及上流社会的委托。” “什么委托？”克莱恩问道。 塔利姆呵呵笑道： “就是你和迈克上次讨论的卡平事件，那位大人物对里面用塔罗牌做象征的组织很感兴趣，他说类似的案子不只这一起，他希望你找到相应的线索。” 什么？这是让我查自己？埃德萨克王子没事做了吗？这是被“安排”了？被谁“怂恿”了？还是他真的觉得用塔罗牌做象征的组织很有趣？ 带着一脑子问号的克莱恩本待拒绝，可塔利姆又笑着补充道： “夏洛克，不需要你去冒险，那位大人物的意思是多留意多搜集相应的情报或者传闻，这里是10镑现金，是他给你的活动经费，即使你未收获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也不会让你返还，而一旦你拿到了有用的线索，他将逐条付钱，并报销你在整个过程中的花费。” 报销？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人对我承诺这种事情了……不过王子好像还没有海柔尔小姐慷慨啊…… 克莱恩先是腹诽了一句，然后转念又想到道： 可对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一位私家侦探要是还拒绝，那就显得太可疑了……而且调查自己这种事情，明显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 他犹豫了几秒，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找借口去了盥洗室，继而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这才坐在属于“愚者”的座位上认真分析起来： “安排”是有可能的，侠盗“黑皇帝”用“厄运”袭击了因斯·赞格威尔，他很大可能已经通过“0-08”察觉……而通过昨夜事件的后半程几乎没有见到生硬“安排”的痕迹这点可以看出，“厄运”的效果应该很成功，因斯没准还吃了大亏……他想找到暗算他的凶手再正常不过。 而“怂恿”也说得通，毕竟从那一夜丽娜与塔利姆的谈话中可以看出，魔女教派放在王子身边的那个魔女其实也不情愿，没准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挑动用塔罗牌作象征的组织与王室、与几个神秘组织交恶，她再浑水摸鱼地逃离……可惜她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我根本没胆子去正面对抗，如果真是她的算计，那注定要落空。 至于感兴趣……好，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我也不知道埃德萨克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嗯，等今晚丽娜布置好能屏蔽探查的场地，倒是可以用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和她谈一谈。 想到这里，克莱恩又用灵摆进行了占卜，得到了“没有危险”的结果，然后才回到现实，回到大厅，客气地接过了塔利姆递来的10张1镑面额钞票，并打算每周都用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骗”报销经费。 …… 拜亚姆，芳香庄园。 傍晚，带着休“肝”了一下午积分的艾布纳在和对方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将休送回了古拉因城，毕竟他的庄园虽然大，但并不适合招待本该身处南大陆的休，那可能会暴露“传送”的存在。 而艾布纳自己则又浪费了一张符咒回到了拜亚姆，并将休息了近两天的伊莲叫到地下工坊“烧水”。 他准备将克莱恩当作咨询报酬送来的“审讯者”特性打造成神奇物品，作为明晚“香树叶酒”重新开办非凡者聚会的压轴商品之一。 第493章 克莱恩的打算 灰雾之上，克莱恩坐在“愚者”那张高背椅上，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古老青铜长桌的边缘，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刚刚利用侠盗“黑皇帝”的身份去和“欢愉魔女”丽娜以及那个可以称得上自己眷者的“教唆者”肖科见了一面，并从她们那里询问到了部分自己需要的情报。 原来丽娜本身就是王室的部分成员和魔女教派接触的“牺牲品”，或者说是某种“诚意”。 原来她在加入“魔女教派”后也参与过拐卖人口的勾当，只不过她对此并不积极，只交给了发展的下属去办。 原来丽娜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帮助她，只是她当初从廷根离开后，有着不少奇遇，而这些奇遇“恰好”让她了解了封印物“0-08”，并获得了一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0-08”安排的物品和配套仪式布置方法。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会拿到这些东西，一度非常戒备，觉得自己怕是卷入了某个阴谋里，但等她发现埃德萨克王子可能也成为了王室和神秘组织勾结的“诚意”，并受到了封印物“0-08”的安排后，就知道自己其实早已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还是那种不用逼迫和安排，主动就会去按照对方意愿行动的棋子……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动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可以挫败那些隐秘组织的阴谋，救下埃德萨克……可是，以她的推演，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在对方计划破产的那一刻，埃德萨克就会被杀死，让后一切罪名都会被推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的死足以给教会一个交代…… 所以丽娜才停下与埃德萨克接触的尝试，所以她才没有在明面上去做一些过激的动作——比如想办法举报，因为那样只会加速埃德萨克的死亡。 但是，“愚者”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觉得自己一时好心，救下并看护了那个看上去比较傻，但意外能有自己坚持的肖科的行为，可能为自己带来了真正的“好运”，自己和埃德萨克的“命运”也许迎来了转机。 至于那位“愚者”先生会不会也是在她背后的那位存在安排好的，她完全不敢去想，毕竟自从侠盗“黑皇帝”用仪式转移了“血肉之渊”的指向后，她就知道，“愚者”必然是和“真实造物主”同等位阶的存在，否则根本承受不住来自那位邪神的怒火。 如果那样的存在也能被“安排”，她也就认命了。 回想到这里，克莱恩又思及那位魔女最后的请求，她似乎想正式侍奉“愚者”，宣扬“愚者”的教义，并加入那个用塔罗牌为象征的组织，得到一个主牌代号。 但克莱恩当时并没有答应她，只告诉她想要成为“愚者”先生成立的组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经过一系列考察。 对此，丽娜倒是不见失望，她也清楚，要是三言两语就能加入，那个组织也不会显得如此神秘了。 “可真实的原因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承诺……王室和诸多神秘组织之间的交易，哪是我一个弱小。可怜的‘魔术师’能管得了的？ “而去举报的话，恐怕真会如你所猜测，只会让王子当了‘替罪羊’……至于其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毕竟我人微言轻，教会不可能全盘相信，而一旦他们启动调查，王室和神秘组织很容易就能清理掉线索，并推出顶罪的王子。 “而更可悲的是，在‘安排’下，王子没准真会以为是自己干的……”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叹了口气，决定短时间内不将丽娜拉到灰雾之上，免得“愚者”先生失信于人。 至于“肖科”，他，或者未来的“她”，对塔罗会并无太大作用，以其性子反而可能会暴露其他成员们的特征，让其加入属于得不偿失。 “不过，肖科作为我实际上的‘眷者’，白拿了那么多料理配方，以后有什么不方便我亲自办的事，倒是可以让他去做……嗯，顺便也可以当做丽娜的考核…… “等她们积累够足够的‘贡献’，就可以将‘女巫’的特性赐给她们作为奖励了。 “至于让不让丽娜加入塔罗会……等我真的有实力保住埃德萨克再说……” 再次敲了下长桌边缘后，克莱恩做出了决定，然后他先是具现出“世界”的身影，又蔓延出灵性，触碰向象征“塔”的那团深红星辰。 他想以“世界”的名义让“塔”先生帮忙进行“暗示”，让自己将今天听到的有关“0-08”的知识暂时忘记。 顺便，在将自己占卜“厄运水晶”来源的结果告知对方。 …… 拜亚姆，芳香庄园。 艾布纳刚刚利用“审讯者”特性打造好一架金属边框的水晶眼镜，就看见熟悉的虚幻的深红光芒潮水般涌出，淹没了自己。 接着，他的身体就那么拿着刚打造好的眼镜，呆立在那里。 好一会儿后，就在伊莲有些担心地准备走过来查看的时候，艾布纳才恢复了意识，只是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心道： “克莱恩竟然这时候就知道了‘0-08’的大部分能力和副作用？还因为害怕返回现实后被它知道，让我帮忙‘忘记’……这是怎么‘蝴蝶’来的展开？他在昨夜的极光会据点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可惜休不在贝克兰德，否则可以让她去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如我猜测的那样，‘厄运水晶’中的特性果然是源自‘幸运之神’，祂的精神残留竟然至今都没消散……不过，从克莱恩的反应看，那位从神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这可以看出‘幸运之神’大概率没有成为真神……甚至不会是天使之王。 “而参照我得到的那本土着国王的笔记上的内容，自从国王得到特性，开始还好，但性情却越来越残暴，后期还总是做梦梦到我庄园地下那个可能存在的山洞……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前往……” “该不会‘幸运之神’就在我脚下沉眠？” 虽然心有猜测，但艾布纳却不怎么担心，毕竟他没打算近期就去挖开那个山洞，怎么也得等有自保的实力后再考虑。 而他之所以面色古怪，是因为克莱恩还提到一件事……那就是，“厄运水晶”中的特性虽然源自“幸运之神”，但却不是祂散布出去由土着岛屿国王得到的…… 而是由一位头发乌黑亮泽，耳朵稍尖，五官精致，有双大海般幽深棕色眼眸的美丽精灵随手自云端抛下。 而这个样貌，属于“天灾女王”高希纳姆。 她为什么那么做呢？ 艾布纳想了半晌也还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放下。 在向伊莲示意自己没事后，开启了“纯白之眼”，对自己打造的那副眼镜鉴定起来。 第494章 伦纳德到访 “名称：难以抵抗的恐惧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 “外形：一架金属边框的水晶眼镜。 “功能：这架眼镜的佩戴者可以获得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察觉到不正常的因素，把握到不明显的痕迹；当距离足够近时，能侦察感应到与邪恶、混乱、疯狂相关的未做屏蔽的事物； “用手指按住眼镜右侧镜框边缘的按钮，可以对瞳孔映出的目标施放一道‘痛苦之鞭’，能对目标造成极大的难以遏制的精神伤害；用手指扶住左侧镜框边缘的按钮，可以对瞳孔映出的目标施放一道‘精神刺穿’，穿刺目标灵体，直接攻击目标精神。 “负面效应：佩戴者会对‘毒素’和剧烈的‘爆炸’产生无来由的恐惧，且随着佩戴时间的延长，产生的恐惧感会越发严重。如果佩戴半小时以上，哪怕听到气球的‘爆炸声’或者闻到淡淡的瓦斯气味都会因恐惧而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瑟瑟发抖。 “如果仅是佩戴，上述负面效果在摘下眼镜后便会渐渐恢复；如果按下镜框边缘的按钮，主动激发了‘精神穿刺’或者‘痛苦之鞭’，则即使摘下眼镜，恐惧也不会消失，必须配合辅助的‘心理治疗’或者‘免疫恐惧’才能恢复。” “使用方式：在佩戴眼镜时将‘太阳神官’的‘免疫恐惧’作用于自身，能有效减弱负面效应。 “封印方式：放在金属制的容器内，用灵性封锁即可。”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艾布纳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眼镜，一边听着对面沙发上的伊莲进行的报告。 此时已经是周三下午，距离晚上“香树叶酒”的非凡聚会还有不到六个小时，而他之前扶植起的那个傀儡“海蛇”威弗也将最新的消息汇报了过来。 这个威弗很聪明，为了不暴露他和艾布纳之间的关系，他给每一个受邀参会的势力都发了一份清单，上满列举了部分可能会在聚会上出现的物品。 而给艾布纳送来的这一份上，比别的人家则多了一份用暗语书写的文件。 这种暗语是威弗上次过来时和伊莲约定好的——她在“黑死号”上时就帮“疾病中将”特雷茜处理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并不陌生。 “威弗汇报说，晚上聚会时可能会挑衅、闹事的人有三种。 “第一就是没受到邀请，仅是适逢其会的海盗或冒险家。他们可能会因为不服从酒聚会制定的秩序，或者仅是出于试探的目的进行挑衅……这是每个新举办的聚会的常态，威弗说他早有安排，可以处理这类人。 “第二，则是竞争对手请来的‘闹事者’，他们往往会给聚会组织者出一些‘难题’，打压聚会的威信……这方面，威弗没有十足的把握解决。 “第三，也是最不可预料的，是那些当初和威弗竞争失败的人回来报复，他们一旦回来，必然是有着底气，也许身上就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找来什么危险的人。” 说完，伊莲将手里由她“译”好的文件递到了办公桌上。 艾布纳没有拿那份文件，只是学着“愚者”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办公桌边缘，便说道：“后面两类人我到时候都会亲自接下……你用暗语写一份密文交给威弗派来的人，告诉他不用担心。” “是，先生。”伊莲点了点头，当着艾布纳的面写了一张回信，然后才退出了办公室，去一楼的客厅找那个威弗派来的信使。 这时候，艾布纳在来拜亚姆后才收下的那位男仆温特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道：“先生，一位名叫伦纳德·米切尔的先生来访，他说他是代替您的朋友克雷斯泰·塞西玛登门问候。” 伦纳德？他怎么会来拜访我？还代替塞西玛问候……我和那个吃饭逃餐费的家伙有那么熟吗？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大致猜到了塞西玛派伦纳德过来的意思…… 这是对我有些怀疑了啊……也对，毕竟之前“英雄侦探”和“奇异博士”的出现地点几乎是重合的，哪怕只有两次，可能是巧合，也值得调查一番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含笑点头道： “塞西玛确实是我的朋友……嗯，差不多到下午茶时间了，让我们提前一点。” “好的，我会请那位伦纳德先生到二楼起居室。”温特毫无难度地理解了雇主的意思。 艾布纳轻轻颔首，没再多说，在温特下去安排后，他就换了身稍显正式的衣服，信步下楼，来到了起居室。 伦纳德黑发绿瞳，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长裤，外着黑色风衣，有明显的诗人浪漫气质，他本来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发呆”，见艾布纳走进来才回过神，忙站起身问候道： “您就是‘英雄侦探’艾布纳·布雷恩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是伦纳德，塞西玛执事的下属。” “欢迎你的到来，米切尔先生。”艾布纳同样热情地和这位未来的“星星”先生握了握手，然后便一边一起享用庄园里的下午茶，一边“商业互吹”起来。 在借一些风土人情类的话题稍微熟悉后，艾布纳就借机夸赞伦纳德的诗人气质，并以期待的口吻请他即兴创作几首。 对此，伦纳德尴尬得简直想要抠出个坑跳下去……毕竟他并不知道塞西玛为什么让他来拜访艾布纳，和对方也没交情，原本就是在尬聊，现在提到作诗的问题，那就更难为他了…… 所以，即便伦纳德很中意芳香庄园的甜点，也依旧借口公务提出了告辞。 待管家先生亲自将他送出大门后，原本一脸真诚的艾布纳嘴角才微微勾了起来。 这看得办完事返回的伊莲不由得打了个颤，不知道自家雇主又要算计谁了……毕竟当初对自己，对威弗的时候，他都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 另一边，刚刚坐上马车的伦纳德正准备去电报局给圣堂的塞西玛阁下发报，忽然听见脑海内有道略显苍老的嗓音响起： “这位‘英雄侦探’让我想起了一位在所罗门时期的熟人……” “你的意思是……‘英雄侦探’是某个第四纪的老怪物假扮的？！”伦纳德闻言吓了一跳，埋下脑袋，压着嗓音问道。 “我只是说他让我想起一位熟人，并没有说他就是熟人……”那略显苍老的嗓音，也就是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回答道。 “呼……老头，你差点吓到我……”伦纳德长出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略显散漫的姿态。 “不过，他也许和我那位熟人有些关系……气质有五六分相似；说话的方式，抛开使用语言的差异，也有七八分的神似…… “最主要的是，我无法从他身上偷到除外物之外的东西……这和我那位熟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 “外物之外的东西……那是什么？”伦纳德不解地问道。 “很多……比如记忆，比如能力，又比如……命运。”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可能继承了我那位熟人的一些东西，才有了这样的特质。” 伦纳德深吸口气，一句“命运也能偷？”的质问差点脱口而出，好半晌才又问道：“老头，你那个熟人叫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那位‘英雄侦探’和他的关系。” “他叫莱茵·卡伦尔迪亚，是一位血族的公爵。” 第495章 非凡聚会与克莱恩的任务 “血族公爵？”伦纳德重复了一句，他知道血族，在“圣堂”的培训里也学到过相关知识，但都比较粗浅，并不了解一位“血族公爵”意味着什么。 “‘公爵’是血族对本族序列2的尊称……只不过我那位熟人不太喜欢被称作‘祂’，我才以‘他’来代指。”他的脑海内，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笑了一声解释道。 序列2……天使？老头居然和一位天使是熟人？那他是什么位阶的存在？难不成也是一位天使？他寄生在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在躲避那个阿蒙家族的强者？那个阿蒙又是什么位阶？ 对于伦纳德的那点小心思，帕列斯不用“窃取”都能猜到七七八八，不过他没有点破，转而说道： “你在下楼时遇到的那个女仆也不是普通人，给我的感觉很像‘纵火家’……而她那一头鲜明的红发，特征很明显……不是索伦家族，就是艾因霍恩家族的后裔。” 女仆？伦纳德闻言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道：“我哪有遇到红色头发的女仆？” “呵，就是那个长相漂亮，有着黑色长发，让你多看了好几眼的，想即兴念几句诗，却想不到对景句子的女仆……她戴着一件可以改变发型、发色的神奇物品，应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鲜明特征。”帕列斯乐呵呵地道。 伦纳德脸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地道：“老头，你又偷看了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还用‘偷’？都写在脸上了……”帕列斯嘿了一声道。 深吸口气，伦纳德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否则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其实布雷恩侦探有一位非凡者女仆也很正常？从我拜访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位侦探在异性中很有魅力，他的女性朋友很多，关系还都很暧昧……有索伦或者埃因霍恩家族的女孩愿意隐藏身份当他的情人似乎也不奇怪。” 帕列斯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感叹道： “这就更像我那位熟人了啊……” …… 傍晚，艾布纳模仿“无面人”的能力，变化成前世的一位物理学家普朗克的模样，带着伊莲从城区的某间旅馆乘坐出租马车，赶往了“香树叶酒”。 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丝绸礼帽，佩戴者一枚有明显“太阳”领域花纹的徽章，鼻子上还架着那副昨天刚刚打造的“难以抵抗的恐惧”，而伊莲则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将容貌掩藏到兜帽里，只将“黑色”长发从兜帽中垂下，搭在胸前。 他们刚一到达，就得到了“海蛇”威弗的手下的热情接待，跟随着对方穿过人头攒动味道混杂的酒大厅，进入某间纸牌室，在几个守卫的注视下，给出了约定的暗号，沿隐蔽的阶梯一路下行，来到片颇为宽阔的地下区域。 这里和北大陆大多数地下交易集会一样，有个贩卖草药、精油、古籍、符咒和各种常见神秘学材料的地下交易市场，但不同的是，此地还有各种各样的枪支和弹药出售，从常见的左轮，到古老的火铳都有。 威弗的能力很不错嘛，这么快就办得像模像样了……艾布纳四下打量了一番，将地下区域内的情况尽数收入眼底，满意地点点头。 毕竟这也能算是他的投资。 这时，威弗笑着迎了上来，在周围人或诧异，或窥探，或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非常殷勤地引着艾布纳和伊莲直奔地下交易市场的另外一头，进入了一间灯光昏黄，勉强能看清事物的房间。 这个房间面积不小，整体的风格像个小剧场，而艾布纳被安排在了“剧场”舞台侧面的座位上。 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罩着戴兜帽长袍的，有坦然露出本来面貌的，他们见艾布纳坐到了那个有些特殊的座位上，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艾布纳不为所动，看似随意，实则谨慎地开启了“纯白之眼”，查看起其他与会者的底细。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点端倪，隐晦地瞥了眼坐在后排处的一个身罩兜帽长跑的男子。 “悄悄在地上洒了不少种子，隐隐包围了威弗的位置……‘丰收祭祀’还是‘生物学家’？这就是威弗所说的第三类人，所谓的报复？”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艾布纳的脚下悄无声息地升点“黑焰”，并贴着地面从那些种子上滑过，燃尽了其中的“灵性”。 安静的氛围里，来参加聚会的人陆续抵达，期间在门口处似乎发生了些许争执，但很快就被解决，并没有造成大的混乱，秩序依旧井井有条。 大概七八分钟后，坐在小“舞台”另一侧的威弗才又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呵呵笑道： “大家开始。 “有什么需求，或者有什么需要出售的，可以举手直接提出，也可以写到纸上交个侍者，然后我来代为主持交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男子便举手站起，环顾了一下左右道：“我要出售序列8‘诈骗师’的魔药配方，450镑。” 而另一个坐在角落的男人压着声音回答道：“我正好需要这个配方……但你怎么证明他是真的？” 卖配方的男子闻言却是“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我无法证明……但我想这种规模的聚会总不会连个‘公证人’都没有？” 好家伙，这口气，这糟糕的措辞，演技也太烂了！ 艾布纳腹诽一句，然后冲着看过来的威弗点点头，后者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们的聚会自然提供‘公证’的业务，不过要用交易额的一成，作为手续费，你们需要吗？这个钱具体由谁付，你们可以自己商量。” 那两个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确定威弗是否在虚张声势，于是那个卖配方的男人点头道：“可以，我来付。” 说着，他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点出45镑，连同写好的配方一起交给了身边的侍者。 侍者则在威弗的示意下，直接来到了艾布纳的身前，恭敬地递了过去。 众人这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坐在特殊的座位上，原来他是“公证人”？ 艾布纳没有“模仿”，毕竟那样可能暴露自己的途径，而是用戴在手指上的“光之环”戒指为核心，举行了一个简化的仪式，进行了“公证”。 由于在“仪式”里，众人都看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圣徽，知道结果有“神灵”背书，所以并没有人去质疑。 那两个买卖配方的男人呆立了半晌，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认可了结果，进行了“交易”。 之后，又有人拿出一件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神奇物品售卖，并“请求”聚会鉴定其作用……而这一次，艾布纳又展露出“鉴定师”的能力，轻松解决了问题。 至此，再也没有其他捣乱者进行尝试，非凡聚会终于进入了正轨。 不过，艾布纳却没有掉以轻心，他一边将“公证费”和“鉴定费”交给伊莲保管，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疑似“生物学家”或“丰收祭祀”的男子身上。 …… 同一时间，梦境迷宫塔中。 莎伦和克莱恩再一次踏入了那个满是镜子的“奖励之间”，准备挑战大概率有着强敌的第五层。 “前面就是林斯特为我们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了……准备好了吗？”克莱恩看着身边宛如精致人偶的莎伦小姐，笑着问道。 “你有些紧张。”莎伦先是侧过头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才轻点下头道，“好了。” 我确实有些紧张……但我其实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我可以随时离开“梦境”……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沉吟了几秒，看着莎伦认真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陷入了绝境，你能无条件相信我一次吗？” 莎伦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在权衡、思索，好半晌后才用虚幻飘渺的声音回了一个单词：“好！” 希望不会用到这个承诺……克莱恩深吸口气，然后与莎伦一起，进入了那扇通往第五层的大门。 一阵眩晕感过后，克莱恩恢复了视线，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自己极为熟悉的建筑： “黑荆棘安保公司？！” 而此时，因为无法维持“怨灵”的状态，俏生生的站在了他身边的莎伦小姐却拿起一张随风飘来的报纸，其头版印刷了一行文字，同时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阻止因斯·赞格威尔的阴谋，保护邓恩·史密斯不死。” 第496章 可疑的种子 莎伦盯着那两个人名平静地看了几秒，确定自己没听说过，于是拉了拉似乎在发呆的克莱恩，将报纸递到了他的眼前。 克莱恩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出现在报纸上的任务，靠着“小丑”的能力，才没让自己出现惊愕的神情。 阻止因斯的阴谋……救下队长……这个“梦境”难道来源于我吗？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克莱恩又将目光投向报纸台头的日期，上面赫然写着： “1349年8月29日。” 这个日期克莱恩印象深刻，因为这正是老尼尔失控死亡的日子！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来不来得及去救下老尼尔……克莱恩刚想到这里，“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却被人从内推开，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古典黑袍的老者。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克莱恩仅仅是看了一眼，就不得不侧过头，害怕连“小丑”都无法阻止自己的失态。 因为那个老者正是克莱恩在神秘学和“报销学”上的领路人，老尼尔。 “发现了什么？”莎伦小姐察觉到克莱恩的情绪变化，简洁开口道。 “没什么……不过，我知道因斯·赞格威尔和邓恩·史密斯是谁。”克莱恩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一开始还疑惑今天本该请假在家的老尼尔为什么会来公司，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梦境虽然可能“复刻”了廷根市的场景，但那个“怨魂”林斯特应该很早就进入了这里，他的某些布置必然带来了极大的改变。 而克莱恩现在也没有立刻去接触公司里的人的想法，毕竟敌情不明，也许林斯特就附身在某个值夜者的身上，这么进入他的视线，很可能自投罗网。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带着莎伦来到路边偏僻处，整理了一下语言，小声地将廷根发生的事件和她讲述了一遍。 另一边，老尼尔走出公司后，看到对面的街道上有一对男女正站在树下窃窃私语，也没在意，径直向公共马车车站走去。 莎伦安静听完，没有情绪起伏地说道： “不可能真有‘0’级封印物。 “真实造物主子嗣出生的场面也不可能再现。” 克莱恩立刻就领悟了莎伦的意思，心道：也对，从前面几层遇到的情况来看，在为中低序列准备的闯关场景里几乎不会涉及太高层面的东西……哪怕出现，也只是样子货或者“贴图”…… 所以，真实造物主的子嗣很可能被替换成含糊的邪神子嗣，只是实力依旧有半神层次…… 所以，所谓“0-08”应该只是能操控这场梦变化的“道具”而已，八成是“梦境迷宫塔”模拟出来的样子货，使用范围只在这场梦里。而只要“超越”这场梦境的人就可以无视它的“安排”……比如我和莎伦……我们不是梦的一部分，它很难对我们起效果。 但同样，想要寻求教会的帮助估计也没可能，毕竟教会大概率只是背景“贴图”而已…… 想清楚这些的克莱恩思索了一阵，才斟酌着道： “最差的情况是，林斯特附身了因斯·赞格威尔或者队……邓恩·史密斯。 “如果是前者，他的阴谋就可能改变，不再是夺取圣赛琳娜的骨灰…… “而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加麻烦……我们在保护邓恩的同时，还等提防他……甚至他如果想要同归于尽，完全可以送死让我们任务失败，被困在这个场景里，直到现实里的身体死亡。” 莎伦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这座塔还算公正。” 克莱恩闻言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认可了莎伦的话，毕竟以自己刚刚说的情况，他们两人完全是绝境，没有半点的主动权，成败都在对方一念之间……这并不符合“梦境迷宫塔”一直表现出的“考验”表象。 “林斯特没有在我们到来后立刻袭击邓恩。”这时候，宛如人偶的莎伦小姐再次开口道，“以我对林斯特的了解，他如果有附身的机会，必然选择场景里的最强者。” 难得听见莎伦说了那么多话，克莱恩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快速思考起她话中透露出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林斯特没有趁着我们刚刚到来，没弄清楚状况就立刻袭击邓恩，是因为他现在办不到？ “办不到……附身场景最强者……等等，难道他附身到了邪神子嗣身上？因为还没出生，所以来不了？” 克莱恩想到这里悚然一惊，脱口道。 莎伦幅度很小地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是这么猜测的，接着她又平静地补充道：“有干扰，我无法确认。” 莎伦小姐和我的灵性直觉对这个问题都没什么反应……嗯，看来是“梦境迷宫塔”给予的干扰，等等找机会去盥洗室，到灰雾之上占卜一下。 “我们现在先去四处探查一下情报，看看这个场景和我了解到的廷根事件到底有什么区别。”克莱恩想了想后提议道。 嗯，顺便先去老尼尔家确认一下，如果他再次濒临失控，希望可以在这个梦里救下他…… 莎伦用蔚蓝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道：“好。” …… 拜亚姆，“香树叶酒”的地下非凡聚会会场。 随着交易的进行，一件件材料、物品、甚至是消息被买卖，不同于其他非凡聚会中交易结果总是成功少，失败多，这次竟然大多数提出需求的人都得到了满足，“流产”的交易反倒成了少数…… 这里面固然有“海蛇”威弗安排了“托儿”的缘故，但“公证人”和“鉴定师”的存在也功不可没。 就在交易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的时候，那个艾布纳一直注意着的男子却忽然站了起来。 “先生，不知道您想出售什么，还是需要购买什么？”作为主持人的威弗笑着问道。 那男子闻言咧嘴一笑，用阴沉地声音说道：“我需要的东西是……你的命！” 说完，他便伸出右手，五指并拢向前一抓，摆出了一个很帅气的造型，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到了他的掌心。 而实质上，他暗中使用能力，想要催发他事先扔出的那些种子，控制非凡植物杀死威弗，再伺机逃走。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几秒钟过去了，那些种子竟没有一颗发芽生长，而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诡异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那个男人马上便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对手可能早就有了准备，甚至可能设置了针对他的陷阱。 他也是个果决的人，见事不可为，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认出了一颗种子，那种子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朵一人来高的，仿佛艾布纳前世一款休闲游戏里食人花一般的花卉，它刚一出现就张开满是利口的牙齿，向周围参加聚会的人咬去。 这朵花来自一次奇遇，是那个男人的底牌，但此刻他毫不吝惜地抛了出来制造混乱，而他自己则迅速转身，打算趁乱逃离地下交易场。 但他刚有所动作，就忽然发出了极端痛苦的惨叫，继而抱住脑袋满地打滚起来。 而那朵花也似乎是在同时失去了力量的加持，在咬向参与聚会的人的过程中迅速枯萎缩小，又化作了一颗种子，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伊莲忽然上前，凝聚出火焰的利刃直接从那个男子的心脏处穿过，对方痛苦的惨叫声也随之停止。 接着，自然有威弗的手下将尸体拖走，而伊莲只是捡起那颗种子便回到了艾布纳的身边。 这场变故前后不过一分多钟，一位实力不俗的非凡者便已经殒命，这让来参与聚会的冒险家、海盗、黑帮头目们都噤若寒蝉。 他们虽然判断不出那个男人的实力，但对方最后抛出的那朵花，绝对有中序列的层次！可这样的非凡生物竟然如此简单就被消灭了…… 而且，那位最后出手的女士，实力也同样非常可怕，不会比从前的“巨力士”来得差。 那个“海蛇”威弗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在众人或畏惧，或惊讶，或震撼的目光中，艾布纳缓缓站起身，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介绍起这件非凡物品的功能来，待说到最后，他从‘小舞台’附近的地面上捡起几颗种子，然后环顾了一下，笑着总结道： “总之，我就是依靠这件物品事先察觉了那人的布置，又用它的能力令他失去了反抗了能力。 “可见这件物品的强大。 “现在，只要4000镑就能买走它。” 由于一位强者被击杀的震撼还停留在众人心里未曾散去，艾布纳又刻意夸大了这件“眼镜”所起的作用，所以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竞价。 “4100！” “4150！” “4200……” …… 最终，那件“难以抵抗的恐惧”被一位戴着铁制面具的女人以4450镑的价格买了下来。 见自己的“作品”被卖出了颇为不错的价钱，艾布纳在将“眼镜”递给那位女士之余，又指着自己胸前的徽章笑着问道： “您需不需要配套的‘勇气’徽章？它能持续提供‘免疫恐惧’效果三个月。” 那位女士愣了愣，摇头笑道：“‘鉴定师’先生，您可真会做生意……不过我要了，多少钱？” “30镑，如果你3个月后还需要的话，可以再来这里，我会继续提供。”艾布纳一边将徽章递过，一边说道。 这徽章是他用“光之环”戒指附加“免疫恐惧”效果，并用仪式固化在灵性材料上后打造的，不算人工的话，成本不足10镑。 这单交易结束后，艾布纳坐回自己的位置，将伊莲捡回的那朵花化成的种子拿在手里，认真“解析”了起来。 片刻后他轻“咦”一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在聚会结束后，他让伊莲叫来“海蛇”威弗，让对方派人将刚刚被伊莲杀死的那个男子的身份打探清楚，并将其身上所有的可疑物品都送了过来。 第497章 克莱恩是谁 那个在非凡聚会上被伊莲杀死的男子身上携带的物品很快便被送到了艾布纳的手里。 东西不多，只有一柄短剑，五张符咒，三颗种子，以及一块充满生命气息的青绿色宝石。 那块宝石是后来出现在男子尸体上的，“海蛇”威弗的手下不知道那是什么，就一并送了过来。 他们不认识，艾布纳自然知道那块青绿色宝石是析出的非凡特性，在稍微解析了一下后，他就确定那个男人果然是一位“丰收祭祀”。 “符咒都是‘太阳’领域的‘法术’，杀伤力不高，更像是在提供‘光源’……这是为了在无光环境下也能快速催发植物准备的？ “那柄短剑是一件神奇物品，极为锋利且有腐蚀效果，是鳞片皮膜等防御方式的克星……看样子是用血族或者人造吸血鬼身上的材料制造的，只能稳定存在一年左右。 “重点是那三颗种子……它们和伊莲之前拿给我的那一颗一样，都有人为改造过的痕迹……恩，这三颗里有一颗同样是那种食人花，剩下的两个则是……某种既视感极强的向日葵？ “话说，那几枚符咒不会是用这种‘向日葵’作为材料制造的？ “‘丰收祭祀’不具备杂交培育新物种的能力，那个男子手里的种子必然来自别的地方…… “这会是某个除自己之外的穿越者的手笔吗？还是……大帝没事干弄出来的东西？” 艾布纳之所以在“解析”过那颗种子后就陷入了沉思，就是因为他怀疑制造出这种食人花的人也是穿越者！ 之前“巨力士”奥兹尔出现的偏差已经让他对其它穿越者的存在产生了猜测，毕竟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可蝴蝶不到十几年前发生的事…… 而现在“食人花”和“向日葵”的出现似乎提供了佐证。 “不过，如果真是一位穿越者，他也太低调了？居然没怎么留下痕迹……或者那位穿越后一直在‘苟’着？也不对……如果真是如此，那个在非凡聚会捣乱的男子也不会拿到他培育的种子…… “那么，就是他遭遇了不测，早就死了？那个男子其实是找到了他的遗物？ “从解析的结果来看，这些杂交培育出的品种只能说挺有创意，真实水平未必能超过茱蒂小姐……最多也就是个‘生物学家’…… “才晋级到‘生物学家’就被人干掉或者失控死了？真给穿越者丢脸啊！”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又拿起了那枚青绿色的非凡特性，构思着可以打造成一件什么样的物品。 这时候，处理完聚会后续工作的“海蛇”威弗走了进来，同时也带来了对那位男子身份的初步调查结果： “他是一位在罗思德群岛小有名气的独行杀手、雇佣兵，名字未知，但有个代号，叫作‘医生’。 “他最辉煌的事迹，就是刺杀了拜亚姆一个有名的黑帮，‘诺斯党’的首领。 “因此，他一直在被‘诺斯党’通缉，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拜亚姆，没想到他竟然还停留在这里。 “至于今天的事，他应该是接下了普洛斯的委托，来刺杀我的……多亏了您事先识破了他的伎俩，否则我恐怕要被那些可怕的花吃了。” 威弗在汇报之余，感激地道。 ——普洛斯是和他竞争“香树叶酒”的对手。 艾布纳也不管对方是真感激，还是装的，那对他都不重要，他目前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尽量找到这个‘医生’之前的落脚点，将他所有的东西都带回来给我。” 他其实有些后悔为了“立威”就让伊莲将对方直接杀死了，若是活捉，这会儿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当然，他还可以让克莱恩帮忙占卜那些种子的来历，相信对方也一定很感兴趣……但这么频繁的使用“愚者”先生的“功能”，也显得太不尊重了…… 还是先让人调查一下，实在没办法再麻烦克莱恩。 “是，先生。”威弗对此有些把握，所以立刻表态道。他今天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艾布纳的强大，原本产生的一些小心思也就此烟消云散。 虽然因为“契约”的缘故，威弗并不敢，也不能背叛艾布纳，但人总是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是吗？ 在向威弗交代完任务后，艾布纳便带着这次聚会的收获，和伊莲一起大摇大摆地登上一辆马车返回他们之前租了房间的旅馆。 不知多少势力的耳目看到这一幕，悄悄跟随在了他们身后。 只是等马车停下，一众盯梢的探子们却目瞪口呆的发现，那辆马车上根本没有人！那位疑似“鉴定师”的男人和他的女仆，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不见了。 而事实上，艾布纳正牵着伊莲的手，“光明正大”地从他们眼前走过，他们却对此视而不见…… 待回到庄园后，刚刚经历了这不可思议一幕的伊莲才回过神来，感叹道：“这个能力太可怕了！比特雷茜的‘隐身’还要可怕！” “所以要‘小心观众’。”艾布纳放开她的手后，笑眯眯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便直奔地下室，打算尽快“传送”到古拉因城，制造一起“奇异博士深夜答疑事件”。 伦纳德的来访已经显示出值夜者对他有了些怀疑，他总得帮自己“洗白”一下不是？ “‘观众’哪有‘博学者’可怕……”伊莲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 拜亚姆，海浪教堂附近的一座小楼，本地“代罚者”小队总部。 伦纳德刚刚跟着“红手套”的索斯特队长来到这里，就听到一位代罚者在向小队队长汇报道： “‘香树叶酒’的新任主人，‘海蛇’威弗背后的支持者在今天的非凡聚会里出现了。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疑似‘鉴定师’，但从其拿出多个非凡物品的举动看，有很大可能是个‘工匠’……另外，他在使用非凡物品‘公证’时，展现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并得到了回应。 “那个女人则是个‘纵火家’，观察其与那个男子的互动，地位应该在其之下。 “不过，那两个人在乘坐马车的途中忽然消失，连作为‘守知者’的迈瑞斯都没能发现端倪。” “代罚者”的队长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道：“知识教会的人确实有不少人善于打造物品……而伦堡的贵族中也不乏‘猎人’途径的非凡者……如果真是他们的人，倒也不算奇怪。” “那我们要立刻逮捕‘海蛇’吗？”那名代罚者小队队员询问道。他知道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是死敌，哪怕对方真是正神信徒，抓起来也不算错。 这支“代罚者”小队的队长在思索了一阵后却摇摇头道：“‘海蛇’威弗上周才向教堂捐献了1000镑……他是主的信徒，无缘无故逮捕他，以后我们的工作会更难办…… “另外，如果我们抓了他，这类地下交易会恐怕会更隐蔽，不利于我们进行监控，会让那些真正可能带来大危害的人钻了空子……” 伦纳德刚听到这里，一位“代罚者”精英小队的成员便下楼来迎接“红手套”们的到来，并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个会议室里。 在上楼的过程中，伦纳德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对话，发散思维地想道： “女性，‘纵火家’？老头说那位‘英雄侦探’家的女仆就可能是索伦家族的‘纵火家’……该不会就是她？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英雄侦探’的老师就很可能是知识之神的信徒……” …… “梦境迷宫塔”，第五层的廷根场景里。 克莱恩站在水仙花街2号的门前，沉默了好几秒，才鼓起勇气按响门铃。 经过他的思考，觉得想要取得“值夜者”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曾经的自己，毕竟他对“克莱恩”才是最了解的。 但令他意外的是，门被打开后，出来的却是一个自己似曾相识的中年妇女，那是他在“死亡”前不久才搬来的邻居……而她告诉自己，水仙花街并没有莫雷蒂一家。 对此，克莱恩有些吃惊，他连忙走向附近的“斯林面包房”，向那位七十来岁，叫做温蒂·斯林的老奶奶询问起来。 而那位头发已经全部灰白，脸上总是洋溢温和笑容的老人在听到问题后却是脸现哀伤，叹了口气道： “莫雷蒂家的克莱恩在两个月前自杀了……班森和梅丽莎不愿意再住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克莱恩自杀了？是啊，这座“塔”再厉害也不可能探查到灰雾的存在……而没有灰雾，没有“塔罗会”，无论怎么推演，我……不，克莱恩在那场涉及几个神秘组织和“0”级封印物的事件里，都不可能生还…… 想到这里，克莱恩终于明白了这个场景和自己的真实经历到底差了什么……那就是他自己！ “克莱恩是谁？”这时候，一直默默跟在克莱恩身边的莎伦小姐忽然开口问道。 第498章 阿尔弗雷德的高光时刻 克莱恩是谁…… 面对莎伦小姐这个问题，克莱恩虽然早有准备，但一时间还是难以回答。 莎伦见状，蔚蓝的眼眸微微转动，补充道：“你可以不说。” 听到她的话，克莱恩反而下定决心，长出一口气后，他带着莎伦走到僻静处，用低沉的语气回答道：“我之前的名字就是克莱恩。” 他在带着莎伦来水仙花街之前，就做好了揭开自己一层马甲的准备。毕竟在当时的他看来，廷根的事件绕不开克莱恩，早晚会和莎伦小姐见面。 而自己刚到贝克兰德，没怎么伪装时便结识了莎伦小姐，如此相似的样貌必然会让她产生联想。 现在也一样，就算不说，莎伦小姐回到现实后，恐怕也会了解一下廷根事件，到时候克莱恩的样貌还是会暴露。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如主动坦诚，还能获取更多的信任。 莎伦闻言若有所思地轻点下头，用猜测的口吻道：“自杀失败，加入了值夜者？” 这是她从克莱恩和邻居们的对话，以及后续的一些事实，反推出的结果。 好厉害，莎伦小姐如果去当侦探，肯定比我更成功……克莱恩由衷地赞美了一句，然后颔首道：“没错。” 接着，他不待莎伦发问，便将自己当初遇到的事件简略地讲述了一遍……当然，有关“愚者”、塔罗会、死而复生的部分都没有说。 “总之，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队长会在九月九日死亡，我们还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克莱恩在最后总结道。 莎伦幅度很小的摇头道：“会提前。” 对于莎伦的判断，克莱恩点点头，表示了认可。这里既然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人暗示队长“扮演法”，队长精神状态比原本要差很多！ 而因斯·赞格威尔一系列手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队长在“邪神子嗣”出现时，因为精神原因顺理成章地做出错误的决定，取出“圣赛琳娜”的骨灰。 也许，现在的条件其实已经成熟，唯一欠缺的反而是“邪神子嗣”的状态，这才让因斯没有行动。 这一点，可以从老尼尔没有在今天死亡看出……这里面固然有少了克莱恩快速晋升序列8刺激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恐怕是邓恩的状况已经足够糟糕，因斯已经不需要再安排老尼尔出事。 如果继续用队友的死亡刺激邓恩，导致他失控，圣堂再派一个队长过来，对因斯反而不是好事。 “无论是林斯特附身的‘邪神子嗣’，还是因斯·赞格威尔这位教会主教，以我们目前序列7程度的实力都难以对付……得寻求一些帮助才能顺利过关。”克莱恩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从容，认真分析道。 毕竟，“魔术师”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 另外，他在来水仙花街之前就找机会到灰雾之上做了占卜，确定林斯特确实附身了邪神子嗣，而且还需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初步与其融合。这些他刚才也和莎伦讲过。 莎伦“嗯”了一声，等待着克莱恩继续往下说。 “我目前能想到的帮助有两个……其一是在霍伊大学任教的历史系教员阿兹克先生……他有可能是半神级别强者，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廷根。我有一定请他出手的把握。 “而第二个，则需要你帮忙。” “什么？”莎伦平静地问道。 “我需要你在值夜者的辖区内制造几起‘闹鬼’事件……虽然这个场景压制了你的实力，但哪怕只用‘狼人’的能力，应该也不难办到？”克莱恩笑着说道。 “可以。”莎伦微微颔首，然后不等克莱恩回应，又主动问道，“你需要值夜者的封印物？” “是的，廷根有一件‘太阳’领域的封印物比较特殊，我需要确认一下这里的它有没有原本的力量。”克莱恩坦然道。 “我会控制力道。”戴着黑色小巧软帽的莎伦轻轻点了点头道。 控制力道？这……这是要把伦纳德他们打晕，好方便我动手拿封印物？小姐，我原本只是想拉他们入梦，然后趁机制造“阳炎符咒”的…… 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克莱恩表面上则严肃地道：“那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我去霍伊大学，你去制造鬼魂事件……不出意外的话，最早今夜，最迟明早值夜者就会有行动了。” “好。”莎伦简洁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 拜亚姆，在“代罚者”驻地的会议室内，伦纳德等人终于从那队精英“代罚者”口中得知了他们这一趟南大陆之行的真正任务。 就如同精英“值夜者”因为戴着统一的红色手套而被称作“红手套”一样，精英“代罚者”由于都佩戴着闪电花纹的徽章，而被人叫做“闪电徽章”，或直接简称为“电章”。 “根据汇总来的消息，这次鲁恩军方至少出动了四位半神，半数的军情九处正式成员，和一个中队的军中精锐，分多路护送一件物品抵达了南大陆…… “我们要查清的就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位“闪电徽章”说到这里，又指了指文件的最后位置，继续道： “另外，根据最新的消息，‘玫瑰学派’也派出了差不多数目的半神与鲁恩相互制衡……就在今天上午，他们还挑动了因蒂斯方面的殖民军进入了帕斯河谷，想要给封锁帕斯河谷西北方向的鲁恩殖民军找些麻烦……不过，却被阿尔弗雷德·霍尔中校带领几十人的特战部队击溃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对那位霍尔中校出色的指挥能力表示了惊叹，只有伦纳德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心里想道： 特种作战？这好像是克莱恩当初给高文教官出的主意……这才几个月，居然就在殖民地大放异彩了？要是克莱恩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并举手提问道：“既然军方和‘玫瑰学派’都有半神，那以我们的力量是无法干扰他们行动的？” 那位“闪电徽章”摇摇头道：“我们的任务是查清楚他们的目的，而不是去阻止他们的行动……而且在东拜朗，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也都有圣者驻守，安全问题大家不必太过担心。 “当然，我们表面上是去调查那位喜欢解答问题的‘奇异博士’的，相信军方也不会太过针对大家。” “我没有问题了。”伦纳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然后便倾听起其他人的讨论来。 约莫十几分钟后，大家的疑问都被一一解答，那位“闪电徽章”才在最后叮嘱道：“凌晨三点，我们的‘三叉戟’号会准时起航，大家不要迟到。” 散会后，伦纳德和队长索斯特打了个招呼，便抓住最后一点时间跑去了“香树叶酒”，将刚刚入睡的“海蛇”威弗拉进了梦里，并进行了询问，却意外没能得到任何消息。 因为他刚一问到幕后之人的身份，威弗便惊醒了过来。 站在酒楼下的伦纳德皱了皱眉，低声道：“老头，怎么回事？” “是知识之神公证的‘契约’力量……能达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人背后的那一位是‘神眷者’。”帕列斯苍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 南大陆，古拉因城。 忙碌了一夜的艾布纳刚刚走出沃尔家，打算去找休一起吃早餐，就有报童的叫卖声传入耳中： “号外！号外！霍尔中校率三十六勇士击溃因蒂斯千人队。” 第499章 奇异博士的惩戒 休一大早就出门在附近的餐馆买了份东拜朗特色的早餐，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哼着歌返回了租住的旅馆。 可她刚一回到房间，就感觉有些不对，这里虽然不是她的“辖区”，但凭借“仲裁人”途径在非凡层面的“洞察”能力，她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协调之处。 休在警惕之余，试探着问道：“谁在那里？”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到艾布纳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在随手关上房门并用灵性封锁了房间后，休斜了对方一眼，以表达对方吓唬自己的不满，然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要相信一位‘侦探’的专业，仅仅一夜，有些痕迹可没那么快消失。”艾布纳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笑着感慨道，“果然，单纯的‘隐身’和‘藏身阴影’在近距离下并不能完全瞒过‘审讯官’的感应。” “我已经是‘法官’了。”休先是挺了挺胸，骄傲地纠正了一句，接着边回想边说道，“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只是我在这里住了一晚，多少熟悉了一些，不难发现一些不协调之处。” 艾布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休在昨夜服食魔药的行为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她这一趟任务非常危险，能提升实力，就要尽量提升。 休这时见艾布纳手里也提着早餐，于是将其接过与自己买的一起放到桌子上，接着她拿起一块刷满辣椒酱的羊排放入口中，边咀嚼边问道：“你刚刚怎么不使用‘心理学隐身’？” “‘心理学隐身’的效果连‘仲裁人’途径的半神都能瞒过，这点我已经确认过……不过，正是因为‘仲裁人’的感应有这方面的缺陷，所以我猜测军方肯定有特别针对‘心理’层面的手段…… “反而是他们擅长的领域，才更有可能疏忽。” 说着，艾布纳也拿起一块东拜朗特色的面食咬了一口。他没有碰那些肉类，一来休比较喜欢，二来他早上不习惯吃的太油腻。 而他话中说的能瞒过“仲裁人”途径半神，指的自然是“梦境迷宫”第五层里出现过的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 至少在对方不太认真，且他自己完全保持静止时可以瞒过。 “这样啊……那你恐怕不能跟得太近……我所在的那支护送队伍里虽然明面上没有半神，但暗中有没有强者跟随我无法确定…… “另外，我总觉得薇拉殿下也很不简单，你可不能因为她只有序列5而轻视她。” 休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羊排，认真地叮嘱道。 “王室公主，身上有厉害的神奇物品并不奇怪……”艾布纳示意休自己明白，不会大意，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精美的银质卡片，递给她后笑着道：“所以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将这张卡片交给你……有了它，我就能借助‘梦境迷宫’和我开发的‘布雷恩反向降临术’，在几百公里外就能定位到你的位置。” “奇异博士……”休看了一眼卡片上印刷的图案，立刻认出了那是谁，恍然道，“原来古拉因城最近两天发生的怪事，背后真的是你……” “也有浑水摸鱼，打着我的名号骗财骗色的……我在昨夜已经将那些人制裁了。”艾布纳说到这里，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最初知道南大陆也出现了冒充自己的人时是非常无语的，部分只是为了借此装逼耍帅的人，他倒是不介意，反正值夜者或代罚者过后肯定会与他们“约谈”。 可那些用解答问题的名义装作他骗财骗色的就不能容忍了，这毕竟会败坏“奇异博士”的名声，也越过了艾布纳容忍的底线，所以他昨夜在拉人进入“梦境”时，特意将那几个骗子也一并“请”到了面前，直接“灌输”了过量的“知识”给他们。 “奇异博士”帮助别人运用的是“知识”，惩戒自然也一样。 现在那几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变成了傻子。 休对那些骗子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拍手称快，只是对艾布纳能将“梦境迷宫塔”的权限玩出“花”的行为啧啧称奇。 那可不光是“梦境迷宫塔”的权限，还有灰雾上“红色星辰”的原理，“纯白之眼”的位格加持，知识之神的纵容默许，以及我个人的一点点智慧，这才显得“奇异博士”的手段神秘莫测，甚至近似神灵。 正在艾布纳心里得意的时候，休拿起他买的报纸，看了眼今日的头条新闻，有些惊讶地道： “霍尔中校击溃因蒂斯殖民军…… “奥黛丽小姐的姓氏就是‘霍尔’，这位中尉难道是东切斯特伯爵的族人？” 这可是阿尔弗雷德的最高光时刻，等回到北大陆，他就要打不过妹妹的狗了……心里暗戳戳想着的同时，艾布纳随口回道：“这位中校是奥黛丽小姐的二哥，同样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目前可能是‘审讯者’。” 虽然原着里阿尔弗雷德回到北大陆时已经是“惩戒骑士”，但那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显然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你对奥黛丽小姐的家庭很熟悉嘛……”休看了艾布纳一眼，再次拿起刷满辣椒酱的羊排，用牙齿撕下一块肉，嚼了起来。 …… 帕斯河谷边缘的一处军营中，一位身着笔挺军装的男子正在伏案写着报告，他金色的头发斜斜后梳，蔚蓝的眼眸如同晴朗天空下的湖泊，身材修长而匀称，一举一动间自有难以描述的威严感透出，哪怕周围缺乏士兵簇拥，也直观地呈现出权威的意蕴。 这时候，一位黑发褐瞳，着深色衣物，二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子从营帐外走了进来，他一手拿着一份报纸，口中嚷嚷道：“阿尔弗雷德，你出名了！” 阿尔弗雷德闻言却摇了下头，遗憾地道：“恐怕我们很快就要离开特战队了。” “为什么？”走进营帐的男子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如果还在这支部队，它就会失去隐蔽性，也无法再让敌人忽视，很多出其不意的战术就无法实施……作为特种作战部队，出名本身就意味着失败。”阿尔弗雷德放下笔，叹了口气道。 “这是你总结出的经验？”那个黑发褐瞳男子瞥了眼桌上的离职申请，再次问道。 “不是……这是一位名叫高文的骑士写给军部的建议，他对特种作战有着比我这样一线的指挥官还深刻的认识，不愧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骑士。呵呵，据说他的一位学徒有着许多奇思妙想，其中很多都在实战里非常有用。”阿尔弗雷德对那位名为“高文”的骑士表达了敬意。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看来旧时代的骑士也并不是都被淘汰了，他们的一些军事思想依然有可取之处。”黑发褐瞳男子啧啧几声，又好奇地问道，“那怎么没把他的那位学徒招进军队？” “听说那个学徒在一场保护家乡的战斗中牺牲了……敌人是某个神秘组织。”阿尔弗雷德也有些惋惜地道，“否则我一定动用关系将他招到我的麾下加以培养。” “确实可惜了。”褐瞳男子感慨了一声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阿尔弗雷德，其实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好事。” “别卖关子，帕格尼。”阿尔弗雷德瞥了自己的好友一眼道。 名为帕格尼的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铁盒，笑道：“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刚刚立了功，你需要的‘刚朵拉的金色羽翼’也适时出现了。 “呵呵，这东西是我从新抵达古拉因的‘契约号’战舰上一位海军军官手里买到的，花了3500镑，那个人才肯卖给我。” 阿尔弗雷德看到盒子里那闪闪发亮的羽翼，眼睛里也被映出金色，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沉稳地道：“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出4000镑，给你500镑的中间费。” “成交，直接打到我在贝克兰德银行的账户上就行。”帕格尼将盒子递给自己的朋友，笑着道，“我相信霍尔家的信誉。” “霍尔家族永远不会让你失望。”阿尔弗雷德接过后郑重地道。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们是朋友。”帕格尼先是摆摆手，继而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说道： “对了，关于你上次让我打听的半神级巨龙骸骨，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准确的说，是我家族下属的一个商队，在属于弗萨克和凛冬郡听到了一个传闻……” 第500章 启程与计划 由于集合的时间就快到了，休在吃过早餐后就起身回到了军港，与薇拉殿下等军情九处的精锐汇合。 而艾布纳则回到沃尔家的地下酒窖，先通过“罗塞尔降灵术”和“冰山中将”进行了简单地交流，接着在等待了十多分钟后，“传送祭台”上便现出火焰边框的传送门，艾德雯娜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我已经安排好了‘黄金梦想号’上的事，现在可以出发了。”穿着繁复衬衣和深色长裤的艾德雯娜平静地陈述道。 艾布纳却没急着应声，而是先将他了解到的军方和“玫瑰学派”的一系列举动详细和她讲述了一遍。 虽然“冰山中将”早就答应帮自己一起狩猎“芬克斯雄狮”，但现在情况有变，自然要和她说清楚。 艾德雯娜安静听完，从口袋里取出一面小镜子摆弄了几下，然后若有所思地道：“也许玛利亚的手下当初能看到‘芬克斯雄狮’，正是因为它的巢穴受到了惊扰。” “你的意思是……鲁恩军方和‘玫瑰学派’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芬克斯雄狮’原本的栖息地？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这么看来，我们倒是更应该跟在军方小队身后！毕竟雄狮就算被惊扰，也不会跑出太远……” 艾布纳闻言恍然，又对艾德雯娜取出的小镜子起了些兴趣，那难道就是知识之神“赐予”的能够“预言”的物品？ 艾德雯娜却没有进一步解读，在收回那面镜子后，她没有过多思考便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而且虽然可能存在危险，但我却对军方的目标很感兴趣。” 女士，我们只是去狩猎“芬克斯雄狮”的，不要节外生枝啊……心里虽然这么吐槽着，但艾布纳还是由衷地向艾德雯娜表达了感谢，接着便拆除了“传送祭台”，将材料放回了“梦境迷宫塔”的休息室里。 艾德雯娜见此只以为他有一件“空间”类的神奇物品，虽有些好奇，但没有多问。 待艾布纳收拾完毕，两人便同时进入了“隐身”状态，并一起离开了沃尔家。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的男主人，那位沃尔先生，此时也被军部征召，成为了休所在小队的向导。 两位“阅读者”途径的中序列强者沿着盘旋向上的阶梯，一路经过上嘴唇区、左脸颊区，左眉区……最终抵达了古拉因城最顶端的秃顶平台。 这里是文明和野蛮，繁华和荒凉的分界区域，过了这里继续向西进入山林，就不再是殖民地城市，而是真正踏入了南大陆土着的活动区域。 ——虽然古拉因城里也有大量的土着民众居住，也有落后脏乱的贫民区，但大体上还是融入了鲁恩殖民军建立的秩序。 由于之前的耽搁，艾布纳和艾德雯娜落后于休所处的队伍大约一个小时，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反而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距离拉开的足够远，才再次踏上旅途。 …… “梦境迷宫塔”第五层，廷根场景中。 克莱恩在约好的地点等来了双手提着哥特式长裙的裙摆，却以不亚于蒸汽列车多少的速度在建筑上奔跑跳跃而至的莎伦小姐…… 这……比起从镜面中跃出的神秘星象，莎伦小姐现在的画风属实是崩了啊……果然，“狼人”和精致美少女一点都不搭啊……心里吐槽的同时，克莱恩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向站定在自己面前，重新恢复“人偶”状态的莎伦道：“要不要换一身合适的衣服？” 比如比较容易跑跳的那种？ “不需要。”莎伦小姐表情不变地说道，接着，她用蔚蓝的眼睛看向克莱恩，又补充道，“这是梦境。” 梦境……你的意思是自身的形象其实可以通过某些方式自由变化？嗯，我有灰雾帮助倒是可以，但你如果真的能办到，刚才怎么会提着裙子跑？ 莎伦似乎看出了克莱恩的腹诽，抿了抿嘴唇，解释了一句：“还不熟练。” 原来如此……克莱恩恍然，不再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和莎伦说起了自身之前的经历，道：“阿兹克先生并不在霍伊大学……据学校的其他老师说，他在几天前离开了廷根。” “值夜者收到了闹鬼的消息，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莎伦先说完自己的成果，静默了一阵，才轻启嘴唇道，“他不是普通的半神。” 克莱恩点了点头，认可了莎伦的判断，如果阿兹克先生只是普通半神，那这个场景不会将其剔除……他要么位格太高不好模拟，要么就是实力强到破坏平衡！ 无论那一种，都意味着他想借阿兹克先生之力的想法破产了。 不过克莱恩并不沮丧，他在来见莎伦之前去灰雾之上将整个廷根事件重新复盘，又进行了几次占卜，在思索了一番后，结合“梦境迷宫塔”展示出的某些规则，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克莱恩斟酌了一下，在莎伦小姐平静的目光下，组织语言道： “从之前几层的经历，以及对我们实力的压制来看，这座迷宫塔其实并不热衷于考验我们的武力，而是一直在考察我们收集情报的能力，逻辑分析的能力，推理运用情报的能力……”以及作弊的能力， 当然，最后一句他没说出口。 莎伦安静地听着，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而这一层应该也一样……虽然林斯特和邪神子嗣融合，看似强大无比，不可匹敌，但这个场景里肯定存在克制他的方法或者物品！ “而林斯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来袭击我们或者邓恩队长，应该是场景特意留给我们破局的时间。 “场景难度高归难度高，但不会给我们安排死局……哪怕上一层时我们一上来就遭遇极端的天气，也一样存在生路。” 听克莱恩分析清楚了他们两人的处境后，莎伦小姐过了几秒才开口道： “因斯，‘0-08’！” “没错，我认为破局的关键正是‘0-08’！只有拿到它，才能编织出最有利于我们的局面，同时这也是先消灭一方敌人，免得在决战时被夹击。”克莱恩点了点头，组织了下语言，又继续道，“而我们的优势在于，这个场景里的‘0-08’并不真的具备‘0’级封印物的威能，它甚至没有太高的位格，只是在利用梦境模拟出的能力……所以，它写下的文字只能让这个梦境中的事物受影响，对我们是无效的。 “而选择与邪神子嗣融合的林斯特却成为了这个梦境的一部分，他却在被影响之列。” “确定？”莎伦看着克莱恩，言简意赅地问道。 “确定。”克莱恩肯定地道。 他之前去灰雾之上只是尝试着占卜了一下梦境中因斯的所在，却得到了很是清晰的答案。所以他立刻就明白这个场景中的“0-08”恐怕真如自己所想，只是样子货，没有足够的位格干扰自己在灰雾之上的占卜。 之后，通过一系列占卜确认，他才制定出了上述的计划。 第501章 雨中 梦境中的廷根市，一间幽暗的房间里，“收尸人”弗莱、“不眠者”洛耀·莱汀以及“午夜诗人”西迦·特昂躺倒在地上，尽皆昏迷了过去，而由西迦执掌着的“变异的太阳圣徽”则被莎伦小姐拿在了手里。 她仔细查看了一番那件封印物，又将其交到了克莱恩的手里。 克莱恩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布置仪式，制作出了他曾经作为底牌的“阳炎符咒”。 由于此时的克莱恩无论是实力还是神秘学知识都比在廷根时要强的太多，所以他这一次一共做出了三枚符咒，才感到灵性接近枯竭。 接着，他冷静地审视起掌中那两枚“阳炎符咒”。 它们表面的黄金色泽已变得暗淡，花纹古朴而复杂，温暖润泽的感觉正一点点渗出，渗入自己的皮肤…… 一切都和他在廷根时制造出的符咒一模一样…… “但我总有一种它们是虚假的感觉……这个场景连‘0-08’的位格都模拟不出来，没可能真的具现出一滴神血……所以也是只能在这个梦境里使用的‘样子货’？” 想到这里，克莱恩决定做一个实验，他在和莎伦小姐告罪一声后，便带着“变异的太阳圣徽”以及三枚符咒进入了盥洗室。 接着，他放下其中两枚，只带着一枚符咒和封印物进入了灰雾之上。 刚一来到熟悉的古老宫殿中，克莱恩就敏锐地发现手里的符咒以及封印物中的力量飞速流逝起来，仅仅一两秒后，它们就变成了两件没有丝毫神秘力量的普通物品，继而连它们的存在本身都开始不稳定起来，随时可能消散。 “这感觉有些熟悉啊……对了，‘塔’先生之前给我的那枚‘第九律’符咒似乎也是这样，只不过流失的更慢…… “莫非‘塔’先生也是‘梦境迷宫塔’的登塔者？可他又是怎么将场景里的东西带出来，还能让其稳定存在三分钟的？” 由于他和莎伦的“资格”是林斯特用不正规手段给予的，所以缺少很多权限，以至于他至今都不知道“梦境迷宫塔”还有“积分”和“积分兑换”的功能。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们能兑换“脱离符咒”，林斯特献祭自己才布置下的复仇局面不就完全没用了？ “嗯，等通过了这一层，干掉了林斯特，倒是可以让‘世界’找机会和‘塔’先生谈一谈…… “我在‘梦境占卜’中看到的与现实完全不同的‘苜蓿号’事件，也许就来自‘梦境迷宫塔’的场景……记得当初我想进一步探查时，却因为一种极其恐怖的预感停下了窥视……” 心中思索的时候，灵性快要完全枯竭的克莱恩感觉到额角抽痛，不得不离开了灰雾殿堂，回到了现实里。 而他手中的“变异太阳圣徽”和“阳炎符咒”却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在灰雾之上的消散才是梦境。 在这里待久了也许就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了……克莱恩揉了揉额角，坚持着回到之前的房间，向看向自己的莎伦小姐只说了一句：“之后就拜托你了……”，便和那三名“值夜者”同事“睡”到了一起。 莎伦沉默了几秒，似是在权衡什么，然后在将“变异的太阳圣徽”放回一名值夜者手里后，蹲下身拦腰将克莱恩抱起，接着一跃跳出窗外，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里。 …… 南大陆，帕斯河谷南部，丹尼尔谷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开始下起了雨，起初不大，却越下越密集，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 一队由六人组成的小队此时正在谷地中冒雨四处探查，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附近一里的地面都已经掘开，没有发现目标……”一个侍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同样立于雨中的一位年轻人汇报道。 不过，在汇报后，他又有些迟疑地道，“王子殿下，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近半个月，甚至还搜查了那头狮子的巢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军部要找的地方真的在这里吗？” 那位年轻人闻言回过身，侍从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上撑起的一道水幕下的一双狭长的眼睛。 他就是国王的第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王子，埃德萨克王子的弟弟，蒙巴顿殿下。 这位王子没有走奥古斯都家族的“仲裁人”途径，反而成为了一位“海眷者”，只是具体的序列，外人并不得而知。 此时，听到侍从质疑的王子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艾文，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丹尼尔谷地吗？” “殿下，我听说这里原本是丹尼尔湖……但几百年前流经这里的河流忽然改道，导致湖水逐渐干涸，才形成了这个谷地。”那位名叫艾文的侍从显然也事先做过功课，立刻回答道。 “这里从前确实叫丹尼尔湖……但却不是因为河水改道才干涸……而是创造了那座湖的‘丹尼尔’大师陨落了！”蒙巴顿王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才开口道。 “丹尼尔大师？”艾文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在举行各种仪式时，我想你很容易就能听到他的名字……毕竟，他创造的各种味道极好的‘纯露’、“药剂”，深得许多神灵喜爱。”蒙巴顿王子笑着提醒了一句。 “原来是这个‘丹尼尔’……我还以为他是赫密斯语里‘照顾所爱之人’的意思，才能以此获得神灵垂青……就和‘安曼达’是赫密斯语里‘宁静’的意思一样……”艾文恍然道。 “丹尼尔大师当初取名字时也许参考了赫密斯语……毕竟他并不是北大陆人，这个名字必然是后取的。”蒙巴顿王子说到这里，不待自己脸现惊讶的侍从再问，又继续说道，“那位大师其实原本是南大陆某个部落的首领之子，还加入了当初‘节制派’占主导时的‘玫瑰学派’……不过，随着‘被缚之神’诞下子嗣，‘纵欲派’崛起，他便使用未知手段穿过了彼时还没有航路的狂暴海，来到了北大陆游历，甚至去伦堡的大学进修过，发表了不少论文。 “后来，他似乎在北大陆某地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又逃回了南大陆，逃回了故居，将那些东西藏在了那里……” 艾文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王子殿下，莫非我们带着的那件物品就是……” 没等他说完，蒙巴顿王子就点头道：“没错，封印物‘1-025’就是那位丹尼尔大师死后的遗留，也是可以开启他‘故居’的‘钥匙’……而经过军情九处多番调查，确定他的‘故居’应该就隐藏在这个谷地里。 “所以，我们之前不惜和风暴教会起了摩擦，也将‘1-025’强行扣了下来。” “丹尼尔大师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艾文问出口后才发觉这个问题并不是自己该知道的，所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在王子殿下玩味的目光中低下头认错道：“对不起，王子殿下，是我失言了。” “这确实不是你该知道的……”蒙巴顿王子说到这里，又看向眼前的侍从，意味深长地道，“你觉得我们的小队里为什么没有‘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非凡者？” “啊？”艾文脸现迷茫，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又听到王子用浑厚的声音吩咐道：“将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向其他同伴转述一遍，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其他小队的同僚们可是在冒着危险极力掩护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是，殿下！”艾文立刻站直回应，然后带着一丝不解，向其他人转达了王子的话。 而蒙巴顿王子则看着侍从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道：“‘幽灵帝国’的线索啊……父王，难道‘黑皇帝’还不能在未来的劫难中护佑家族吗？这样贪心……七神真的能允许吗？ “而风暴教会和黑夜教会这次的反应也很奇怪啊……我明明……” …… 与此同时，独自来到帕斯河谷的简向面前带路的灵体质问道： “你确定这里是丹尼尔湖？为什么我没看到？” …… 河谷北部，休所在的队伍在刚刚打退了一次“玫瑰学派”成员带领的地方武装的袭击后，不得不冒着雨进行了整顿，收拢了被击散的部分士兵。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薇拉殿下看了眼在远处若隐若现的敌人斥候，找来那位向导沃尔先生，命令道，“我们向南部的丹尼尔谷地移动，你来带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看向身边的一众非凡者组成的精英小队，补充道：“军部下达的命令中，允许我们在迫不得已时向那里撤退，和其他小队汇合。” 而他们目标明确、指向明确的行军本身就具有迷惑性，可以再次吸引到“玫瑰学派”的注意。 众人对此都没有意见，毕竟在没有后勤补给的地方持续遭受敌人袭扰，他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休则将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那张艾布纳给她的银质卡片。 …… 第502章 各路人马 帕斯河谷东南方向，另一支军方的小队同样遭到了武装人员的袭击，而敌人的首领也是“玫瑰学派”的成员。 不过这支军方小队的实力比起薇拉带领的队伍就差了许多，他们没能击退敌人，反而被那些部落武装击溃，只得分散突围。 面部戴有“黄金面具”的上校劳埃德依靠自己“惩戒骑士”的强大实力，迎着十余条高压蒸汽步枪的攒射，终于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道路。 等确认甩掉了敌人后，劳埃德方才松了口气，一边感慨着自己运气不错，竟然没有一发子弹打到要害处，一边辨别了下方位，然后向着丹尼尔谷地的方向逃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有七八发射向他的子弹都在即将击中他的要害部位时，被一层细微的冰霜挡下，这才没有让他受到太大的损伤。 待其走远后，两道衣着清凉，姿态诱人的身影在劳埃德方才停留的地方从空气中勾勒出来。 她们正是“白之圣女”卡特琳娜和“疾病中将”特雷茜。 虽然已经进入十一月，但南大陆和北大陆的气候相反，天气还相当炎热。 “你确定他能将我们带到军方真正的目的地？”特雷茜看着劳埃德逃走的方向，开口问道。 “你应该先称呼我‘母亲’，这是礼仪……”卡特琳娜侧头看了女儿一眼，眼波流转，轻笑回答道，“只要你那天从他口中套出的话是真的……那我确定。” 特雷茜的脸色顿时变得羞愤起来，她眼中冒火地望向自己的母亲，恨声道：“那是你操控我的身体做的！不是我本人的意愿！” “呵，我只是为你示范一下怎样做才是合格的魔女……更何况我并没有让他真的得逞。”卡特琳娜捂嘴笑了一声，然后看向特雷茜依旧难看的脸色，用那美妙如同歌唱的嗓音道： “在痛苦中煎熬，这对你其实是一件好事。 “可惜你在能够控制身体后立刻推开了那个上校……啧啧，当时他的表情精彩极了。” “别说了！”特雷茜打断了母亲的话，她深吸口气，转移话题道，“他那天说的最后会汇合之类的话能够相信吗？” “在我的‘欢愉’下，他没可能撒谎。”卡特琳娜一脸圣洁地说道。 “那么……在跟上他之前，你能告诉我关于军方目的的猜测了吗？你之前在探查军方的实验室时就说过你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和我说……如果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不会再贸然参与，因为这里面可能存在极大的危险！”特雷茜看向风情暗敛，甜美俏皮的母亲，正色问道。 “叫我一声母亲，我就告诉你。”卡特琳娜对女儿的语气并不恼怒，轻笑一声道。 特雷茜挣扎了几秒，最终自暴自弃地喊了声：“母亲。” 明明那天的事之后，就决定再也不认她了……我真是不争气！不……这都是为了能知道伊莲的下落。 特雷茜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卡特琳娜察觉到她这种纠结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痛苦魔女”该有的心态。 接着，这位活了一千多年的“不老魔女”用柔美的女声讲述道： “在近三个月前，贝克兰德曾发生过一起事关‘痛苦魔女’的事件……在这个事件里，风暴教会丢失了一件‘1’级封印物……嗯，是由‘囚犯’途径序列3‘沉默门徒’特性形成的封印物‘1-025’。” “‘沉默门徒’形成的封印物……是‘诅咒之物’？”特雷茜面露惊讶，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毕竟事件发生时她还是“疾病少女”，徘徊在北大陆和西拜朗之间的航路，很少关心陆地上的事。 “沉默门徒”也可称为“诅咒之物”，而擅长诅咒的魔女，显然对后者的名称更熟悉。 “没错。”卡特琳娜点了点头，然后边蹲下身从地上拿起一块沾染有劳埃德血迹的石块，边继续道，“这件‘诅咒之物’后来被军方得到，却没有交还，反而硬顶着风暴教会的压力，扣留在了手里。 “这次军方布置了那么多‘诱饵’，应该就是为了将‘1-025’运送到南大陆，并凭此打开丹尼尔的宝藏。” 听到这里，特雷茜皱起又长又直的眉毛，疑惑地问道：“丹尼尔是谁？玫瑰学派为什么非要和军方争夺他的宝藏？” “‘玫瑰学派’多半不是为了争夺，他们只是不想让鲁恩得手而已……毕竟丹尼尔就出身‘玫瑰学派’，有传闻说他还是‘被缚之神’的弟子！而‘1-025’是他死后遗留的非凡特性化成的封印物。”说着，卡特琳娜似是陷入了回忆，语气飘忽地说道， “说起丹尼尔，他在数百年前也算是一位风云人物，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很有魅力，完全不像一位囚徒该有的姿态……我只和他见过一面，可惜没有什么深入交流的机会……” 特雷茜可不爱听这个，直接打断道：“他的宝藏又是什么？” “丹尼尔在一次探险中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最后不得不逃回南大陆，将那个秘密藏了起来……不过那个秘密是什么，他之后又是如何陨落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对了，在一百多年前，罗塞尔晚年的时候曾来过一次南大陆寻找丹尼尔的宝藏，结果如何无人得知……但应该是没有找到。” 卡特琳娜说到这里，又恢复了圣洁的姿态，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听了这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探查一下这个导致一位圣者陨落的秘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半神们都在互相牵制，我们的对手最多只有序列5。 “只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许会带你去远远地看那位‘猎人’途径的小姑娘一眼，你觉得呢？” 特雷茜闻言顿时陷入了纠结当中，而卡特琳娜却再次勾起了嘴角。 …… 距离休所在小队百里外的某处地下设施内，艾德雯娜正一边吃着艾布纳准备的干粮，一边恢复着之前“隐身”赶路所消耗的灵性。 说起来，这处地下设施是“冰山中将”模拟大地类法术临时制造的，而这位来自伦堡的女士在建筑学上也颇有造诣，挖出的地下空间既隐蔽又舒适，还留有通风口，让艾布纳啧啧称奇。 虽然艾布纳依靠“莉莉丝的眼泪”化身巨熊后也能使用类似法术，但绝对没有艾德雯娜来得熟练…… 当然，就算能造他也不会去干，毕竟在“冰山中将”面前脱光衣服变熊，还是不太“礼貌”…… “等我成为‘秘术导师’后，一定要开发出类似‘豪宅术’的秘术，免得旅途中受罪。” 脑海里转着杂七杂八念头的同时，艾布纳开启了“纯白之眼”，通过对“奇异博士卡片”的感应，确定了休目前的方位。 “他们转向南方了……目标很可能是丹尼尔谷地。 “‘芬克斯雄狮’出现过的丹尼尔谷地。 “艾德雯娜，看来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军方的目的地很可能就是那里，他们这是在汇合。” 第503章 渐近的真相 “冰山中将”放下手里的干粮，取出随身的那面小镜子，好一会儿后才吐出一句话： “我们和‘芬克斯雄狮’注定相遇。” 女士，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神棍”那味儿了你知道吗？ 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若有所思地道：“这又是有什么人在‘安排’吗？” 鉴于之前发生过的拦截“不死之王”分舰队的事，他这是在隐晦地询问背后有没有知识之神的手笔。 “不知道。”艾德雯娜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斟酌着说道，“不过，丹尼尔谷地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艾布纳好奇地问道。 “伦堡大学现行制度的奠基人，期刊影响因子体系的建立者，魔法药剂学大师丹尼尔先生。”艾德雯娜回答的同时，脸上露出一丝崇敬的神色。 “这……为什么我没听说过他的事迹？”艾布纳认真回想了片刻，确定自己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无论是原着，还是他穿越后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没有这个人的痕迹。 按理来说，做出了这么多贡献的人物，不可能那么籍籍无名。 “根据我在‘智慧之塔’中看到的相关资料，那位大师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他似乎总是‘节制’着自己在出名这方面的欲望，行事很是低调，很多创作都是假借他人之名公布……唯有他制作的一种纯露的名称冠了本名，但绝大多数人也没把‘丹尼尔’和他的名联系起来，只认为是赫密斯语里的‘照顾所爱之人’的意思。”“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所知道的“丹尼尔”。 “‘丹尼尔’纯露？”艾布纳想了片刻，终于回想起一个与这个名字相关的物品。 “是的，那正是大师的作品，据说在指向大地母神或黑夜女神的仪式里使用这种味道更为美好的纯露作为祭品，效果会比正常的仪式好上不少，尤其是前者……不过我作为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没有实践过，并不知道真假。”艾德雯娜轻点了下头说道。 听到这个描述，艾布纳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丹尼尔纯露的配方吗？” 一直以来他举行仪式，要么指向自己的“未知之地”，要么指向“愚者”。要么指向万能的“知识之神”，除了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制造“圣夜粉”，还真没向女神或者莉莉丝祈求过……所以，虽然听过“丹尼尔”纯露的名头，但并没去刻意了解过。 艾德雯娜轻轻颔首道：“知道。” 说着，她抬起右手在身旁的泥土“墙壁”上一抹，模拟大地类法术清理出一块“黑板”，认真地讲述了起来。 因为时间暂时还算充裕，艾布纳没打断她的习惯性“扮演”，也摆出专心听课的姿态。 不过，艾布纳的表情很快就变得有些古怪，因为这个所谓的“丹尼尔”纯露，完全是自己曾经根据《死灵之书》上配方配制的“西莉卡快乐水”的加强版。 只是用料更名贵，配制手法更复杂……但原理和思路是完全一致的…… 根据现有情报，简的那位先祖很可能在第四纪末或第五纪初就“沉睡”在了卡尔德隆城里，而祂书写《死灵之书》的时间肯定不会比这个时间晚…… 莫非……这个所谓的丹尼尔大师其实只是个恰好得到了《死灵之书》的“文抄公”？所以才那么低调？ 可他在别的方面的才能也很杰出啊，很多理念都超前的很……等等，他该不会是个穿越者？还是个脸皮比较薄的穿越者？不像大帝那样不要脸……但他为什么偏偏要将这个纯露“冠名”？ 不过，《死灵之书》在“康瓦男爵”之后，应该一直在简祖上的格兰特家族里流传，直到被某一代子孙带入了那位“死亡执政官”的陵寝，最后又被简带出…… 除非这个丹尼尔也是格兰特家族的成员，否则应该没机会看到……难道真是巧合？他的思路和那位“死亡执政官”恰好重叠了？ 想到这里，艾布纳向“冰山中将”询问道：“这位大师的姓氏是什么？” “丹尼尔大师来历神秘，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就连‘智慧之塔’中都没记载他的姓氏，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不过在看了你上次带给我的《灵界见闻》后，我觉得他有可能是灵界七光之一的化身，没准是净光兄弟会的哪位主宰。”艾德雯娜想了想，随手擦掉黑板上的“纯露配方”，连画带写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除了穿越者，七光也总喜欢干这种教导人类发展的事……但这解释不了他为什么在其他事情上低调，却非得冠名纯露的行为…… 不过这个问题注定暂时得不到答案，所以艾布纳只能先将其放下，又将话题引到了最初的问题，道：“你为什么会通过那个谷地的名字想起那位大师？丹尼尔在赫密斯语里很常见？” “南大陆的通用语言是前拜朗帝国的‘都坦语’，绝大部分地名都是这种语言命名的……而且我在玛利亚告知‘芬克斯雄狮’所在后，就查过那个地方的资料……刚才将它们联系起来后，发现它的名字由来和丹尼尔大师的时代很接近。”艾德雯娜在“黑板”上边写着一系列南大陆地名举例，边解释道。 “原来如此……也许他最后突然消失，是用什么办法通过了当时还没通航的狂暴海，去往了南大陆……”艾布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若有所思地道。 “我怀疑他本就是来自南大陆……他的一些药剂的制作手法，他的刻意‘节制’的举动……都有‘玫瑰学派’节制派的影子……而你也说过，军方运送某件物品的小队，一直在遭遇‘玫瑰学派’的阻击。七光也许早就掌握通过狂暴海的方法……”这一刻，艾德雯娜充分体现出她作为“阅读者”途径非凡者的逻辑能力和分析能力。 玫瑰学派……军方……等等，我记得军方不惜得罪风暴教会，强扣下了“1-025”，休还为此将那名“风眷者”秘偶送回去缓和关系…… 而“1-025”本质上是序列3的“沉默门徒”特性！ 军方处心积虑运到南大陆的该不会就是它？ 它和丹尼尔有关系？或者干脆就是丹尼尔的遗留？ 而军方是想要用它找到丹尼尔的其他遗物？ 这么兴师动众……会是什么？ …… 丹尼尔谷地的边缘，简冒着雨在附近逛了一圈，除了侦查到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并没有任何别的发现。 “虽然女王说是丹尼尔湖……但这里确实是已经变成了谷地啊……” “女王要我在这里找到一头名为‘芬克斯雄狮’的超凡生物的巢穴……据她所说，那头狮子是罗塞尔大帝特意放养在这里的……而她要我将其巢穴里可能存在的一张‘纸牌’取走…… “可是，这里完全没有狮子的踪影啊……更没有什么巢穴……难道是被在这里活动的其他人猎杀了？” 自语了几句后，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皱了皱眉头，无声道： “还有这个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第504章 林斯特的信仰 身处“廷根市”的克莱恩恢复清醒的时候，刚刚清晨四点，天色还有些昏暗，他在适应了一下屋内微弱的蜡烛亮光后，就看到了坐在一边安静地读着一本书籍的莎伦小姐。 “我睡了多久？”克莱恩沙哑着嗓子询问道。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起身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润了润喉咙——这里虽是梦境，但身体的各种生理反馈却极为真实。 莎伦小姐合上手里的书本，简洁地回答道：“四小时。” 放下水杯，克莱恩凭借着身上佩戴着的“梦魇徽章”提供的夜视能力，勉强看清那本书的封面上印刷着“女士审美”几个单词。 难道是莎伦小姐觉得现在这身哥特式裙装不适合战斗，打算换件符合自己心意的衣服？克莱恩心里嘀咕了一句，莫名有种前世某些手游里女角色出新皮前的期待感。 但他很快收回那些飘飞得越来越远的思绪，在确定灵性已经完全恢复后，组织语言道：“这里毕竟是林斯特为了复仇才选定的场景……就算‘迷宫塔’为了平衡，给我们争取了调查和准备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所以，我们得立刻去找到因斯·赞格威尔，将封印物‘0-08’拿到手。” “好。”莎伦简洁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说完，她抿了抿嘴，身上的衣服就开始快速变化，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身简洁的猎装，整个人显得异常飒爽，有不同于往常的美丽。 见克莱恩用带有欣赏和惊讶的目光打量起自己，莎伦蔚蓝的眼眸微动，但她很快就收敛住了不正常的反应，重新变成了一个精致到极点的“人偶”。 另一边，克莱恩也只是因为好奇才多看了两眼，但他深知这样打量一位女士并不礼貌，所以很快收回目光，收拾好自己的“装备”，与莎伦小姐一同出了门。 他们没有雇佣马车，而是沿着道路快速前行，终于在天亮前来到了廷根郊外的一栋包含青碧草坪的房屋前。 它有着在九月初就开始凋敝的花园，有着暗红色的烟囱，一切都与克莱恩当初在廷根时雇佣侦探寻找的目标建筑一模一样。 “曾经遍寻不到的地方，没想到在梦境里的廷根这么轻易就找到了……看来，当初我的一举一动因斯都知道，还进行了‘安排’……可惜这个梦境里，你的那件‘水货0-08’对我无效！” 心里虽这么感慨着，克莱恩却依旧谨慎，快速登上灰雾进行了一系列占卜后，才返回现实，对等在那里的莎伦小姐点头道：“没有其它危险……我们的对手只有因斯一个！ “你先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我伺机给与他致命一击。” 莎伦默默地看了这个刚借口去盥洗室的家伙几秒钟，轻点下头道：“好。” 几分钟后，当发色暗金，五官深刻如同雕刻的因斯·赞格威尔仅剩的那只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置信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缓缓瘫倒在地，周围还有几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内脏——那是他刚刚从嘴里吐出来的。 克莱恩放下手里的纯黑色左轮，看着自己这位仇敌的“尸体”，无声自语道： “因斯，正如我对兰尔乌斯所说的那样……死亡是对你最‘深情’的告白！ “可惜，这里的你只是一个梦中的幻影而已。” 说完，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那支羽毛笔拿在手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后，又放了下来，转回身笑着对一旁拿起一本笔记观看的莎伦小姐道： “没想到在失去了‘0-08’的优势后，这个时候的因斯·赞格威尔正面战斗能力会这么差……听说他当初在强行晋升半神失败时受到了很严重的反噬，可能正是因此，许多‘看门人’和‘死灵导师’的能力他都无法使用了。 “难怪他处心积虑地削弱队长和廷根值夜者小队的实力……难怪他都没想过趁着队长外出，去强闯查尼斯门……呵，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靠近查尼斯门，体内的隐患就会彻底爆发。” 之前对因斯的袭杀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对方在克莱恩和莎伦的默契配合下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甚至都没动用“阳炎符咒”，仅仅是“告白”左轮的“黑焰”子弹和“太阳胸针”的“圣光”附魔就消灭了因斯留作后手的大部分灵，继而将其击毙。 原本穿着白色蕾丝边衬衣配收腰黑色夹克式猎装的莎伦小姐这时候已经变回了哥特长裙的姿态，她表情不变地将手里的笔记推到克莱恩身前，用手指指着其中一页道：“看看这里。” 克莱恩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郑重，于是凝神望去，只见这一页上写道： “莫名的烦躁感让因斯·赞格威尔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他决定帮助林斯特，加快其与‘邪神子嗣’的融合，于是将搜集到的死神后裔特性分出一半，植入了梅高欧丝的身体内，为她提供了足够的力量。 “梅高欧丝的身体加强后，正与‘邪神子嗣’融合的林斯特不再顾忌‘母亲’的身体承受能力，让原本需要数个月才能完成的融合过程，缩短了到了数天。” 看到这里，克莱恩暗道一声“果然”，他又向前翻了翻因斯的笔记，发现这个场景的故事与自己经历的似是而非，因为这里没有“真实造物主”，也没有极光会和兰尔乌斯…… 与因斯“合作”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将他和莎伦小姐拉入“梦境迷宫塔”的“怨魂”林斯特！ 不过，既然没有兰尔乌斯，那梅高欧丝是怎么怀上“邪神子嗣”的？这个所谓的“邪神”既然不是“真实造物主”，又会是谁？真的如我所想，单纯的没有指向吗？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克莱恩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向身边的莎伦小姐询问道： “林斯特在‘玫瑰学派’中的信仰是什么？‘被缚之神’吗？” 戴着黑色软帽的莎伦小姐沉默了几秒，才用虚幻飘渺的嗓音说出一个单词： “原始月亮。” 都505章 克莱恩的准备与芬克斯雄狮现身 原始月亮？ 对于这个名称，克莱恩并不陌生，不说“塔”先生曾经历过的“痛苦魔女”事件里就出现了“原始月亮”信徒，他手头的两本神秘学书籍《血之盛宴》和《秘密之书》都对这位神秘存在有过描述。 尤其是巫王卡拉曼的《秘密之书》里，还提供了许多绕过作为“绯红之主”的女神，直接向“原始月亮”祈求的仪式…… “这一切无不显示其是一位位格极高的伟大存在……或者，像我一样，拥有某种和‘灰雾之上神秘空间’类似的‘外挂’。 “但巫王在《秘密之书》里明确提起过，在第四纪的时候，‘原始月亮’就是始终存在的，而埃姆林之前又告诉过我，《血之盛宴》的作者其实是莱茵?卡伦尔迪亚，也就是作为血族公爵时的刘博，他在第四纪中后期就陨落了……说明在这之前‘原始月亮’就已经存在了，否则他也不会将其记录在自己的作品里。 “第四纪到现在至少有一千四百年，这么长时间，就算‘原始月亮’当初是和我一样在‘骗’，现在也必然是一位近神或者就是神灵的存在了。 “事实上，因为血族是月亮的崇拜者，我一度怀疑过白银城记载的古神，血族的始祖莉莉丝就是‘原始月亮’……但后来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按照大帝日记里所说，莉莉丝和刘博关系亲密，前者作为神灵甚至还为后者的陨落流过一滴眼泪……就算这可能是刘博在吹牛，但也看得出他确实和莉莉丝很熟悉。 “而《血之盛宴》里，刘博对‘原始月亮’的描述没有半点尊敬和喜爱的意思，甚至满是嫌弃……这一点，和《秘密之书》里卡拉曼谈起祂的谦卑口吻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所以，‘原始月亮’大概率不会是莉莉丝……再结合其会给祈求者带来危险结果的特征，也许是某个邪神或高位恶魔的化身。” 克莱恩一边发散着思绪，一边向身边的莎伦小姐连续发问道： “‘玫瑰学派’内还有‘原始月亮’的信仰？‘被缚之神’不管吗？另外，对‘原始月亮’，你有什么了解？” 《秘密之书》就是莎伦小姐给的报酬，克莱恩觉得她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而只要有了足够的情报，他就可以去灰雾之上冒险占卜一下“邪神子嗣”的状态了。 恢复了繁复而精致长裙打扮的莎伦静默了一阵，才轻启嘴唇道： “成为‘欲望母树’化身的‘被缚之神’和‘原始月亮’是死敌，却既对抗，又合作。 “‘原始月亮’最初是由一位信仰祂的巫王加入学派后带进来的信仰，蛊惑了部分学派成员转信，林斯特就是一员。 “学派内对于‘原始月亮’的信仰，态度是放任。 “我对祂的了解也源自《秘密之书》。” 也就是说，“被缚之神”仇视“原始月亮”，却拿祂没办法？或者，七神带来的压力太大，祂们在报团取暖，所以才既对抗又合作？ 不过“欲望母树”又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被缚之神”成了其化身？ 克莱恩心里这么想着，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莎伦闻言蔚蓝色的眼睛里再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她抿了抿嘴唇，声音平静地回答道： “第五纪开始，随着死神的陨落，拜朗帝国皇室逐渐丧失了对星星高原、帕斯河谷的掌控，那些地方有了属于自身的非凡组织，玫瑰学派。 “最初，没有‘欲望母树’，只有‘被缚之神’，玫瑰学派崇尚节制，建立起了一套宗教性的仪式系统，包括法律，正式成员都过着清苦低欲的生活，以应对获得力量的后遗症。 “忽然有一天，神谕里多了放纵等词语，不少人慢慢改变，恢复了古老而血腥的原始祭祀传统，到了后来，学派部分高层开始隐秘地宣称‘被缚之神’是‘欲望母树’的化身。” 听起来像是“被缚之神”被那个“欲望母树”一点点浸染或者替代了……也有点“隐匿贤者”忽然“活”了的影子…… 说起忽然“活”了，索伦家族那件“征服者”特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就是因为刘博的穿越“活”的…… 该不会是这小子穿越到“被缚之神”身上，并逐渐将其夺舍了？嗯……应该不是，毕竟刘博和我，和大帝是老乡，价值观相似……说放纵有可能，但大概率接受不了血腥祭祀，是他的可能性很小。 想到这里，克莱恩斟酌了一下，对莎伦道：“我去一趟盥洗室，等回来再决定如何行动。” 他知道自己的说辞很可疑，但大敌当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他隐隐有了将莎伦小姐介绍给“愚者”的念头，毕竟对方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哪怕她值得信任，也还是要留有后手……只不过目前还没找到太好的机会。 莎伦小姐盯着他看了几秒，嗓音没有异常地说道：“好。” 快步进了盥洗室，克莱恩反锁住房门，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坐在属于“愚者”的高背座椅上，他吸了口气，解下了袖口的灵摆。 “与林斯特融合的邪神子嗣源自‘梦境迷宫塔’中的‘原始月亮’。” 闭目默念七遍后，克莱恩睁开眼睛，望向那枚黄水晶吊坠，发现它一动不动，完全静止。 占卜失败？克莱恩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换了另外的语句，换了占卜的方式，可结果依然是失败。 这不对，之前我占卜林斯特是否在和邪神子嗣融合时，很轻易地就得到了结果……说明林斯特或者邪神子嗣本身并不具备屏蔽占卜的位格，或持有类似的物品…… 那么，是提到了‘原始月亮’的原因？难道祂的力量不是“梦境迷宫塔”模拟出来的，而是真的？ 所谓邪神子嗣是假的，是梦境，但力量的源头是真？这……这到最后会不会弄假成真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一惊，但直面过“永恒烈阳”和“真实造物主”子嗣的他并不如何畏惧，觉得“原始月亮”不会比那两位更强。 他再次冷静地垂下灵摆，默念道： “阻止梦境中邪神子嗣的降生会给我带来危险。” 七遍之后，黄水晶吊坠呈顺时针转动，但速度不快，幅度不大。 这说明有危险，但危险在可控范围内。 克莱恩更关注的则是另外一点： 占卜没再失败！ 这表明林斯特即便和邪神子嗣的融合接近完成，也依然不具备“原始月亮”的力量和相应位格，依旧是梦境模拟出的“假象”…… “可如果真的让他完成，就不一定了……他毕竟是‘原始月亮’的真信徒！ “必须尽快击杀他，否则一旦邪神的力量真的进入梦境，我恐怕只能带着莎伦小姐跑路了。” 下定决心后，克莱恩立刻模拟出下坠的感觉回到现实，然后出了盥洗室，回到了莎伦小姐所在的起居室。 那位宛如精致人偶的小姐坐在椅子上，正翻阅着因斯的另一本笔记。 见克莱恩回来，她抬了抬手里的本子，又指了下躺在地上的因斯，简洁地道：“他的日记。” 克莱恩没兴趣知道因斯的辛酸往事，在确定那上面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后，就拿起“0-08”，在笔记本上写道： “魔女教派的雪伦夫人偶然间发现了孕育邪神子嗣的梅高欧丝，她深知如果让孩子降生，廷根市都会因此毁灭，为了自己多年的经营不白白浪费，她通过自己的渠道，向机械之心和代罚者举报了此事。 “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不敢大意，一边发电报给值夜者，一边派出人员，将梅高欧丝堵在了她家的房屋中。” 为了让队长活下来，为了完成任务，克莱恩停下笔的时候只能向机械之心和代罚者道了声歉，并在胸前画了个三角圣徽。 这让盯着他动作的莎伦小姐目光再次波动起来。 好在只是梦境，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就算在这里殉职，也不是真的死亡。 “我们现在就赶往梅高欧丝的家……”说着，克莱恩将那支羽毛笔递给了莎伦，郑重地道，“这一次，你负责支援。” 莎伦看了他一眼，轻点下头道：“你要小心。” “放心……我会以另一种形态过去。”克莱恩却是笑了起来，自信地说道。 “什么？”莎伦小姐蔚蓝的眼眸内情绪深藏，但还是下意识开口道。 很快，当一个身着黑色盔甲，头戴黑色皇冠的幽灵出现在她的眼前时，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侠盗……‘黑皇帝’！” …… 丹尼尔谷地外围，艾布纳和“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却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因为大雨持续地瓢泼而下，原本干涸的河道重新流淌起溪流。 而就在他们刚刚要跨过一条这样的“小河”时，水面中忽然映照出一头雄狮的身影来！ 那是“芬克斯雄狮”，此刻的它竟然藏身于溪流的倒影之中！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第506章 狮子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低声自语的同时，艾布纳已经将衬衣口袋里的木偶悄悄取了出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他身边的“冰山中将”也将一盏油灯拿在了手里，艾布纳瞥了一眼，立刻认出那正是艾德雯娜在海盗大会上以4200镑价格买下的神奇物品“静谧的寒冬”。 这件物品可以令灯光照耀下的生物手脚冰冷、肢体僵硬，直到完全冻结，没有相应的克制手段，就算是半神都会受到影响。 可令艾布纳和艾德雯娜两人意外的是，溪水倒影中的雄狮竟一下跃出，跳到了现实里，然后身上一边散发出“太阳”般温暖的光芒，一边四肢并用，虽不太协调，速度却绝对不慢地跑到了五米开外的位置。 就在艾布纳下意识想要模拟“活尸”的速度进行追击时，这头雄狮却忽然转过身开口道：“停！你们人类为什么总喜欢打打杀杀，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边吃边聊吗？” 边吃边聊？你这狮子很有雅兴啊……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 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和艾德雯娜交换了一个眼色，就要再次上前。 不过这次他没有展露出敌意，而是摊开双手，示意手里没有武器。 哪知道那头狮子见此直接后退了一步，却因为后腿不太协调而摔了一跤，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远离艾布纳的动作。 “停，不要再靠近了！”那头狮子索性一边靠着身子蠕动，一边开口叫道。 “不是你提议边吃边聊的吗？不靠近怎么边吃边聊？”艾布纳停下脚步，满脸无辜地道。 “小子，要么你把口袋里的那个东西收起来，要么就给我保持在五米以外……我岁数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大，这点小手段对我没用！”狮子说话的同时，毛茸茸的脸上竟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丝狡捷和轻蔑。 “你知道？”艾布纳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而手段既然被拆穿，他想了想，索性便用手帕重新盖上了木偶的眼睛。 接着，他凝神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狮子，发现它的体型、模样和正常狮子别无二致，不过通体雪白，鬃毛却呈多种颜色，乍看上有些奇怪。 而且，它的脑袋尤其的大，和身子有些不成比例。 这个样子，倒是和他在书本上了解的“芬克斯雄狮”有一些差距。 “我当然知道！小子，你知道‘博学者’？这个序列的非凡者有一种能力叫‘解析’，可以看出别人能力的擅长和缺陷……你那个木偶操控灵体之线的能力范围，我一眼就看明白了……”说到这里，狮子得意地打了个响鼻，又看向不远处的艾德雯娜，扬起脖子道，“那小姑娘手里的‘油灯’的克制方法也是一样。” 这语气，这神态，这就是在炫耀？不愧是“秘术导师”的主材料……不过它的“解析”水准好像不低，也许能模拟和针对许多途径的能力，不好对付啊…… 艾布纳啧啧两声，心里却快速思索起对策。 “你们两个不错，没有像之前吵醒我那些人一样见面就喊打喊杀，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你知道吗，我被那个王八蛋困在这里一百多年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憋屈了……”那狮子没管艾布纳的心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可说到一半，它却忽然轻“咦”一声，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你们……你们都是‘阅读者’途径的中序列非凡者？” 这句话打断了艾布纳的思路，他再次和艾德雯娜交换了个眼神，谨慎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博学者交流术’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百多年里，我在这个术的基础上改良出了一个新的秘术，专门用来探查附近有没有‘博学者’！”那狮子似乎很是自来熟，几乎有问必答地解释道。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嘴角动了动，清澈如同泉水的浅蓝眼眸里有着强烈的求知感，似乎就想要请教这个秘术的原理。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候，终究没有行动，只是对于那头狮子的“敌意”却也消减了不少，没再随时准备动手了。 “你怎么想到改造出这么……另类的秘术？”艾布纳面色古怪地问道。他这时候也没了立刻动手的意思，深觉没准能从这狮子口中挖出点什么了不得的内幕出来。 比如它口中那个困住它的“王八蛋”。 而看它的样子，似乎被憋了许久，很有倾诉的欲望。 “当然是为了脱困……”那狮子说到这里，忽然强行忍住了继续吐出口的话，露出一个很形象的“憨厚”笑容，反问道：“我是一头‘芬克斯’雄狮，你们知道‘芬克斯’是什么意思吗？” “‘芬克斯’这个词汇源于古弗萨克语，是‘散布隐秘知识’的意思。”艾德雯娜不假思索地开口回答道。 艾布纳虽然也清楚这名字的含义，但既然作为同伴的“冰山中将”搭了腔，他索性就没有言语，只紧盯着那头狮子的反应。 “没错，和‘阅读者’途径序列5‘秘术导师’的‘收集秘术、创造秘术、教导秘术，让秘术最终不秘’的扮演守则类似，我作为一头‘芬克斯雄狮’，一直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会向遇到的人询问一个隐秘，如果能答出来，我就会给予你想要的奖励！” 说到这里，这头狮子冲艾布纳“猥琐”地挤了挤眼睛，很有诱惑意味的继续道，“就算你要我的脑子，我也会给你。” 这……怎么感觉这狮子更像是在诱导我要它的大脑？不会是什么陷阱？而且，“秘术导师”的扮演法则原来是“收集秘术、创造秘术、教导秘术，让秘术最终不秘”吗？随口就将这么重要的知识说出来，这狮子不愧是有“芬克斯”之名啊。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看了走到他身边的艾德雯娜一眼，后者猜到他的意思，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这狮子说的“秘术导师”扮演法则没有问题。 “可是，摘掉了大脑，你不就死了吗？我可不信你会牺牲自己来奖励别人。”艾布纳思索了片刻，故意展露出一幅不信任的态度，想要诈一诈对方。 “我要是只有一个脑子自然不会给你，但多出来的脑子就是负担了啊！那个王八蛋不知道给我喂了什么，让我硬生生地多长出一个脑子来，头才变得这么大！而且，他还给我制定了一个‘规则’，让我不能自行取出或者排出……”那狮子闻言却有些急了，连忙解释了几句，但它旋即醒悟过来，又强行转移了话题道，“嘿，自从多了一个脑子，不但情绪难以控制，就连跑路都会自己绊到自己！” “原来如此，是有人将你‘囚禁’在这个谷地，并给你制定了许多规则……这些规则必须靠‘博学者’才能解除……我猜得对不对？”艾布纳这时却是一脸恍然地道。 第507章 问题 这种操作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一份主材料，等待“博学者”到来……难怪艾德雯娜的预言是“注定的相遇”……都安排的这么明白了，当然是“注定”。 不过，到底是谁提前一百多年就布下了这个局？ 不会是那位丹尼尔大师，他数百年前就陨落了，时间对不上…… 一百多年前的话，那个时候最活跃的人物无疑是罗塞尔……难道是他“预言”到了我的到来，所以提前投资？想要我在成长起来后帮助他摆脱某种东西的污染？ “知识皇帝”在“预言”这方面确实比较擅长……但他真的能凭空预言到我的穿越吗？ 或者，这其实是罗塞尔或者别的什么人出于其他目的的布置，只不过被“知识之神”运作成我的机缘了？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就听到那头狮子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咧得老大，频频点头道： “对，对，你说的都对，这都是你自己猜的，可和我没关系。” 听到这话，“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心中一动，直接开口问道：“不能主动透露你被什么规则限制，以及限制你的人是谁，也是‘规则’之一？” 艾布纳同样想到这一点，收回思绪，看向那头“芬克斯雄狮”。 不过，那头狮子这会儿被大雨浇得有些狼狈，一身白毛湿哒哒地贴在身体上，更加凸显出了它的大脑袋。 它瞅了瞅艾布纳二人身上一直保持着的“水幕”，用爪子拔下几根自己的五彩鬃毛，嘴里又嘀咕了些什么，接着莫名的力量升起，艾布纳和艾德雯娜周身的“水幕”竟延伸开去，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半径五米的大型“幕布”，挡住了越来越大的雨水。 而那头狮子也趁机钻进“水幕”范围，但依然和艾布纳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做完这些，见艾布纳两人没有收回能力，它这才“憨憨”地说道：“多了个脑子，虽然‘解析’强了不少，但‘模仿’能力时却很难操控，失败率很高……所以，我这一百多年闲的没事的时候将自己的毛都提前做成了各种各样的‘符咒’，挂在了脖子上…… “刚才用的符咒其实含有一种我开发的秘术，是从‘偷盗者’途径的能力改良而来，可以‘偷’别人能力的部分控制权。” 艾德雯娜闻言眉毛微动，眼睛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那些五色的鬃毛……都是？” 这能力算是“偷了，又没完全偷”吗？这头狮子开发的秘术怎么都那么奇怪……艾布纳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倒是没有过多惊讶，因为一直开启着“纯白之眼”的他早就看出狮子脖子上那一圈“五彩鬃毛”的底细。 这也是他没有强行动手的原因，毕竟……对方那一圈鬃毛至少有上万根，实在太“豪横”了！ 真打起来，就算靠着那些符咒，他和艾德雯娜短时间内估计都拿不下对方，还很可能被它抛掉藏起来。 “当然，你要知道，一头被困在这片谷地出不去，腿脚又不怎么方便的狮子，日子过得其实很无聊。”“芬克斯”雄狮说到这里又骂了几句那个将它关在这里的人，然后才将话题转了回来，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你们猜得都对……所以，到底谁先来回答我的‘隐秘’提问？” 艾布纳依旧无法判断这个所谓的“隐秘”提问是不是陷阱，一旁的艾德雯娜也是一样，他们都没有贸然回答，而是在犹豫了一阵，由艾布纳再次发问道： “狮子先生，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只要回答出了你的‘隐秘提问’，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你的一份大脑给我，然后你就能摆脱那个人制定的‘规则’，离开这个谷地了？” “你狠聪明……但不全对……我还走不了。” 狮子的耐心显然极好，并没有因为艾布纳和艾德雯娜的不配合而生气，反而在听到问题后措辞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之后，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你们可以叫我‘里昂’，这是那个家伙给我起的名字……不过，他后来却总叫我‘三光’，虽然我不明白这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好，我确定了……果然是你的安排啊，黄·罗塞尔·涛！艾布纳嘴角抽了抽，但因为早有猜测，他也没有太过吃惊，所以转而思考起“狮子”里昂话里透露出的意思。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回答出‘隐秘’提问，只能解除你无法自行取出、分离多余大脑的限制，而离开谷地需要其它条件？” “没错，和‘博学者’说话就是省事，之前也有贸然闯入谷地的非凡者，但他们要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要么根本把握不住我话里的意思，胆子小到根本不敢接受我的提问…… “当然，也有莽撞的蠢货胆子很大，但他们脑子空空，别说‘隐秘’，一些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作为惩罚，我只好将他们见过我的记忆‘屏蔽’了。” “狮子”里昂说着说着，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神情。 没想到“阅读者”途径学霸对学渣的鄙视，在一头狮子身上也能体现出来……它不会还去伦堡留过学？ 艾布纳腹诽了几句后，认真分析起狮子故意透露出的每一个要点，直觉它并没有欺骗自己。 接着，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艾德雯娜，发现这位于知性美丽之余还兼具飒爽的海盗将军已经将那面小镜子拿在了手里。 十几秒后，她收起镜子，对艾布纳摇摇头道：“它的话可以相信。” 而且，它还可能是我们之后一段时间的助力……后面这句“预言”，艾德雯娜没有当面说出来，想等会儿通过“博学者交流术”告诉同伴。 见此，自忖无论是“后台”，还是自身实力都比较过硬，足以应付大部分意外的艾布纳不再犹豫，对“狮子”里昂道： “来，你可以提问了。” 那头狮子闻言精神一振，接着拔下一根鬃毛隔绝了“冰山中将”的感官，然后又让身体与“灵界”处于了某种莫名的交汇之中，这才开口道： “这个问题是那个将我困在这里的人要我提问的‘隐秘’。 “只有回答出这个问题的‘阅读者’途径非凡者，才能拿走我多余的那一颗大脑。” 原来如此，这是罗塞尔利用“黑皇帝”的权柄制定的“规则”？只有进入了“提问”的环节才能说出来？ 嗯，他当时可能还没成为“黑皇帝”，也许是类似封印物的效果。 难怪这狮子要开发查探“阅读者”的秘术。 “准备好了吗？”“芬克斯雄狮”这时候展露出它这一族的真正的姿态，充满了神秘、错乱的气息，那是一种介于灵界和现实之间的特殊形态。 知道“芬克斯”无法保持这种姿态多久的艾布纳点了点头，郑重道：“好了，请问。” “我要询问的‘隐秘’知识是……”“芬克斯雄狮”庄严开口道。 艾布纳也看着它认真倾听起下面的问题。 “名为‘云龙’的战士，用什么武器打下了传说中的‘平安城’？” 听到这个提问，艾布纳双目顿时失去焦点，他差点用手捂住额头望天，心里吐槽道： “罗塞尔，你还敢问更无聊一点的问题吗？ “虽然……这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隐秘’，符合‘芬克斯’的规则……” 第508章 猥琐又记仇的狮子 不过，这个问题被提出本身，就说明罗塞尔确定会有一位“阅读者”途经的老乡会在未来某一天找这头狮子要“材料”！ “知识皇帝”的预言能力有那么强吗？ 带着一丝不解，艾布纳稍作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意大利炮。” 在这里，他用了中文，毕竟无论是因蒂斯语，还是赫密斯语，表述起来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那头名叫“里昂”的狮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呆滞，口中喃喃道：“答案竟然是这样……不过，‘意大利炮’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武器？” 听到它的话，艾布纳同样呆了呆，诧异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答案？” “我知道的‘隐秘’为什么要问？”狮子里昂看了过来，理所当然地道。 “不是……那你怎么判断答案的真假？万一有人信口胡说呢？”艾布纳心想自己刚才要是顺口来一句“高达”，是不是也能过关…… “这就涉及我们‘芬克斯’的天赋了，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天生拥有的‘秘术’，它可以通过和灵界的交互，判断别人给出的答案是否正确…… “不过，这只适用于一般的‘隐秘’知识……向你提出的这个问题，灵界里就没有对应的结果，否则早就培养个‘阅读者’出来帮我脱困了。 “呵，这问题是那个人提出的，他在我的‘天赋区域’里预设了答案……我之前也是看不到的，直到你说出了那个词汇，才有了‘浏览’的权限。” 说到这里，狮子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似乎对它口中的“王八蛋”、“那个人”有着相当矛盾的情感，那是一种既崇敬又痛恨的感觉。 标准的信息流操作和“秩序”约束，罗塞尔将这头狮子圈在这的时候没准已经在尝试容纳“黑皇帝”唯一性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又将目光投到狮子里昂的脸上，思忖道：似乎是真情流露……当然，可能也有它多出一个大脑，控制不了情绪的负面效应的原因在里面。 这狮子当初也许是罗塞尔的“宠物”，所以对他才会既有孺慕之情，又有被遗弃的怨气。 不过，罗塞尔将它圈在这里，除了当一个送材料的“工具狮”外，可能也有保护它的意思……毕竟大帝很清楚他之后要面对什么。 它要是一直跟在罗塞尔身边，没准早就死了。 就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那头狮子已经收敛住情绪，随即解除了与灵界交互的姿态，艾布纳的精神也随之“回归”了现实。 这时候他才发现“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正在与一位手持长柄黑色镰刀的不速之客对峙着。 那人一身兜帽黑袍，遮挡住了样貌，只能从因衣物被雨水微微沾湿，贴在身上显露出的不错身材上，看出她是一位女士。 不过，艾布纳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柄镰刀，以及镰刀的主人究竟是谁。 毕竟前者正是自己不久前亲手为简打造的“诅咒之镰”；而后者，她黑袍被雨水打湿贴身的状态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见了，略一回想，就和记忆里贝克兰德时某个雨天突然出现在自家书房里的身影重合起来。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正是艾布纳的同学、好友——简·格兰特·米兰达。 见到好友的艾布纳自然是极为欣喜，不过他这会儿正顶着奇异博士的面容，却是不好和她直接亮明身份……毕竟艾德雯娜还好说。那头狮子里昂却是不足以交付信任的。 “‘冰山中将’，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是想向‘芬克斯雄狮’询问一个问题。”简单手拄着镰刀，沙哑着嗓音说道。 “我也不是要阻拦你……但你得等他和‘芬克斯雄狮’的事情结束。”艾德雯娜措辞客气，但却极为坚定地阻挡在了简的身前，并取出了面巴掌大小的黄铜镜子——相比于之前用于“预言”的那面银镜，这一面镜子要小的多。 简看了一眼那面黄铜镜子，察觉到了它的危险，继而略过艾德雯娜望向了那个正与芬克斯雄狮“对视”的男子，她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目光一凝。 因为一枚铜哨忽然出现在了那男子的手中…… 那是她送给艾布纳用于召唤信使的铜哨！ 见此，简先是蹙起眉头，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很快，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脸色又变得明媚。 接着，简认真地打量了艾德雯娜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好，我先等一等。” 艾德雯娜在简之前露出敌意时险些抢先动手，但她随即发觉那危险感转瞬即逝，仿佛没存在过，而对方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虽然没想通这位突然到来的女士到底为何转变了态度，但既然对方接受了她的建议，她也不愿意无缘无故树敌，将那面铜镜又收了回去。 这时候，那头狮子却面色古怪地小声嘀咕道：“今天恐怕是我的幸运日啊，马上要摆脱那颗多余的脑子不说，就连彻底摆脱‘规则’束缚的契机也出现了。” “你在说什么？”将铜哨重新收好的艾布纳由于刚将注意力转回，所以没听清狮子在说什么。 “没什么……”狮子里昂摇了摇自己的大脑袋，语气郑重宣布道：“你的答案属于那个人提供的数个备选答案之一，完成了我的‘隐秘’提问……现在，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奖励？” 说到这里，它忍不住再次强调了一句：“即便要我的脑子，也是可以给你的！” 这时候我如果真的要了别的东西，你会不会当场失控发疯？艾布纳腹诽了几句，表面上却认真地道： “我要‘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大脑。” “如你所愿！”狮子里昂的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拔起一根鬃毛，对着自己的大脑袋一扔。 紧跟着，一个有着比人类大脑勾回还要多出几倍的完整“球体”就出现在了狮子的掌心，但它却没有立刻将其交给艾布纳。 见此，艾布纳的“纯白之眼”骤然开启，一来“鉴定”一下那脑子的真伪，二来也是借用高位格来给那狮子施压，让它不要做出错误选择。 事实上，艾布纳和艾德雯娜之前不是没考虑过对方在摆脱“规则”限制后立刻翻脸的可能，也有相应预案，可却不能保证一定能将其留下。 可简的到来，却是让艾布纳觉得胜算更高，毕竟那狮子可不知道会被三打一。 不过，这头狮子手段既诡异又丰富，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所以艾布纳用开启的“纯白之眼”紧盯着它，笑眯眯地道：“怎么，难道你要贪下奖励吗？” 狮子被艾布纳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灵性也在预警，它其实并没想食言，只是打算逗着对方玩一玩…… 可这反应也太吓人了！简直和大帝当初手边的那枚印章一样可怕！ 里昂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个颇为人性化的贱笑，道：“哪能呢？我这不是在帮你验货嘛，免得刚才偷得不完整。” 说完，它便模拟出一阵风，托着“大脑”送到了艾布纳的身前——没了多余大脑的负担，它模拟能力的成功率立刻就提升了一大截。 另一边，艾布纳在检查过那颗大脑后也松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和一个掌握多种秘术的非凡生物打一场。 用随身的箱子装起大脑后，艾布纳又想到里昂刚刚的话，随口问了一句：“偷？” “没错，这是我开发的另一种秘术，专门用来精确‘偷’出脑子的改良版‘偷窃’。”狮子里昂颇为得意地回答道。 “这……你的秘术还能更奇怪一点吗？”艾布纳忍不住吐槽出声道。 “当然能！那个王八蛋……哦，也就是将我困在这里的罗塞尔大帝，曾和我说过许多的奇思妙想和古怪故事。”说到这里，狮子顿了顿，在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艾德雯娜和简后，故意扯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小声”说道： “我记得大帝他讲过一个岛国‘偷窃者’少年的故事，他有着专偷女士贴身衣物的能力……我闲得无聊时开发出了和其效果一样的‘内衣偷窃术’，你要不要学？我可以教给你。” 这狮子看似在“小声”说话，其实音量一点都不低，至少另一边的两位女士是听了个真切。 她们先是为狮子提到的“罗塞尔”感到了一丝惊讶和恍然，继而又听到了那个猥琐的秘术，顿时异口同声地道： “不要学！” 她们一个是大帝女儿的“使者”，一个是大帝麾下骑士的后裔，其实都对那位改变了时代的伟人抱有一些憧憬。 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罗塞尔大帝会将这么……这么惹人厌恶的想法讲给一头狮子听…… 这一刻，哪怕是冷静如“冰山中将”，也觉得自己心中大帝的形象彻底坍塌了。 看着那头狮子眼中狡黠的神色，艾布纳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心道： 大帝啊，你的风评这回怕是彻底没救了…… 但这不是我的错，完全是你自己造的孽啊！ 那狮子虽然摆明在黑你，但也不是凭空捏造…… 那个偷贴身衣服的岛国少年，是某个异世界动漫的主角没错？ 第510章 丹尼尔的迷宫 不过，艾布纳在捂脸之余，还是注意到那头狮子直接说出了罗塞尔的名字，明白加诸在它身上的一些限制已经开始逐步取消了。 “芬克斯雄狮”里昂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般地得意神色，心道：可惜公主殿下不在这里，否则……算了，如果她在的话我反而不敢说…… 就像那枚印章从不在公主殿下面前算计大帝“社死”一样……呵呵，这个大帝生造出的词汇还真是贴切。 这时候，艾布纳彻底回过神，礼貌地拒绝道：“我并不需要这样的秘术积累……给那些你的‘好意’。” “那真是太遗憾了。”狮子里昂故作“遗憾”地晃了晃脑袋，又望向艾德雯娜和简的方向，扯出一个笑脸道： “这个小伙子拿到了他的奖励…… “现在，你们也要回答我的‘隐秘’提问吗？” 通过铜哨，认出了艾布纳身份的简这会儿也走入了经狮子拓展出的“水幕”范围内。 她摘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并看了“冰山中将”一眼，问道：“是我先，还是你先？” 艾德雯娜原本还想通过这种“提问”和“芬克斯雄狮”交流一些知识的，但因为刚刚那个“不正经”的秘术，此刻却是兴致全无，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先来。”简走上前，在越过艾布纳时对他隐蔽地眨了下眼，示意自己已经收到他的暗号。 艾布纳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却没有走远，只站在距离简几步的地方，随时准备给予支援。 他还不知道简来到丹尼尔谷地要做什么，但既然这里有罗塞尔的布置，想来是“神秘女王”又给她安排了什么任务。 狮子里昂看到简走过来，眼珠转了转，开口道： “只要通过了我的‘隐秘’提问，就能得到我的奖励…… “就算你想要某张牌，我也可以带你找到。” 它在“牌”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显然在刻意诱导，和之前说起多余脑子时如出一辙。 “牌？莫非是‘亵渎之牌’？罗塞尔给了这狮子一张？ “不对……这狮子没说‘给予’，只是说带简去找到……说明，牌并不在它手里。 “那么……是艾德雯娜所说的丹尼尔宝藏？它真的存在？大帝将牌与宝藏放在了一起？ “而看这狮子那么殷勤的样子，难道也是罗塞尔制定的‘规则’一部分？ “可老黄为什么要这么做？简很大可能是代表贝尔纳黛而来，老黄要真想给女儿留下宝物，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啊…… “他到底有什么布置？这可不像是在给可能存在的穿越者老乡预设福利……” 思绪电转间，艾布纳听到简用略有些惊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为了一张‘纸牌’而来？” 那狮子听到这个问题，伸出爪子挠了挠脸，似是思索着什么。 接着，它没正面回答，转而问道：“你知道丹尼尔谷地的来历吗？” “这算是你的‘隐秘’提问？”简谨慎地反问道。 “自然不是，我只是在委婉地回答你之前的问题。”狮子翻了个白眼，然后冲着艾布纳努了努嘴，无奈地道，“他们知道的，有些事情我目前还不能说出来。” 这狮子不愧“芬克斯”之名，是真喜欢泄露各种秘密啊，不能说的也要拐弯抹角去提示……我算是明白罗塞尔为什么要在它身上加那么多限制了…… 不过，它应该也是看碟下菜，至少不会对什么人都这样，否则哪怕人迹罕至，这个谷地也早就出大名了。 看来它这一百多年真的憋坏了，所以才在见到我们这几个和它“有缘”的，可以“相信”的人出现后，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嗯，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从它嘴里套出更多的情报。 心里这么想着，艾布纳对将目光看过来的简点点头，又趁机打了个眼色说道：“它确实被它的主人下了诸多‘规矩’，在满足一定条件之前，很多事无法说出来。” 这一点，在之前“隐秘”提问的时候，他用“纯白之眼”窥到了些许端倪。 “他在把我抛弃在这后就不是我的主人了！”简还没说话，那头狮子里昂就忍不住嚷嚷起来，只是语气里到底有些幽怨。 简看到艾布纳的暗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不急着说“隐秘”提问的事，反而和那狮子搭话道： “我来之前，一位长辈恰好和我说起过有关丹尼尔湖的一些故事……据说它的名字来源于数百年前的丹尼尔大师……” 接着，她便将丹尼尔的生平简单描述了一遍，内容和艾德雯娜之前给艾布纳讲述的差不太多，只是多了这位大师的来历——他出身“玫瑰学派”节制派，甚至是“被缚之神”在下“放纵”神谕前私下收的学生！ 同时，他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强者。 末了，简看向狮子里昂，笑着问道：“我说的没错？” 这番话让一直旁听的艾布纳和艾德雯娜默默点头，也让前者几乎能确定军方费尽心思运送到南大陆的东西就是封印物“1-025”！那很可能是丹尼尔大师的遗留！也是开启他宝藏的重要物品。 “大体上没错，只是有一点你没说清楚……你知道丹尼尔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不得不返回南大陆，最终还是被杀死了吗？”狮子点点头，又扬起脖子问道。 “是什么？”简好奇道。 “丹尼尔发现了第四纪就消失无踪的‘幽灵帝国’的‘船票’！”狮子没有继续卖关子，用抑扬顿挫地语气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幽灵帝国？！”艾布纳、简、艾德雯娜听到这个名词，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冰山中将”，这位女士泉水般清澈的浅蓝眼眸里充满了探求的意味。 作为一名海盗将军，她当然知道“幽灵帝国”是什么。 传闻第四纪的特伦索斯特帝国在灭亡之前建造了一艘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巨大船只，将所有的珍藏所有的财富都转移到了上面，但预定的乘客和船员们都没能及时抵达港口，没一个存活下来。 不过，那艘船却自己消失了，直到今天，依然时常有人宣称自己在某个充满迷雾的夜晚，看到那巨大的船只无声驶过……这就是“幽灵帝国”，出没的地点遍布苏尼亚海，却无人真正踏上过它。 艾布纳、简同样对这艘特伦索斯特的遗产船只有所了解，前者是因为原着，而后者则是在“未来号”上的这段日子里听同伴们说起的。 “正是那艘宝藏之船的‘船票’，只要拥有它，就能在合适的时间登上那艘遗失的舰艇。”说到这里，狮子顿了顿，转而道，“罗塞尔大帝在把我圈在这里前，曾通过特殊的方式，绕开了丹尼尔的布置，进入了他的迷宫深处。 “不过大帝没有取走‘船票’，反而将一张纸牌放在了‘船票’旁。 “他告诉我，一百多年后会有人带着‘钥匙’来开启这座迷宫。 “如果你能回答出我的‘隐秘’提问，我就可以通过我的巢穴，沿着大帝的道路带你提前进入那处迷宫，让你能领先于那些之前带着‘钥匙’却对我喊打喊杀的人。 “嗯，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想要纸牌……那很简单，因为我能‘模拟’读心。” 说了那么多，敢情是你能读心啊……那前面那些话果然是你自己憋不住想要发泄出来的？ 三人闻言尽皆无语，好半晌后，简才又问道：“罗塞尔大帝他没有‘钥匙’也能进入丹尼尔大师布置的迷宫？” “当然，大帝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圣者的布置，南大陆那些文盲看不破，大帝他还能解决不了？”狮子先是颇为骄傲地扬了扬头，随即想到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脑袋又耷拉下来道，“不过那个丹尼尔确实有些厉害，大帝能那么轻易进去也有‘灾祸印章’从前指点的原因在……” 灾祸印章？索伦家的“0”级封印物……它最后果然落在罗塞尔手里了！可是，那枚印章不是突然“活”的吗？它居然有能力指点罗塞尔？罗塞尔可是“知识皇帝”，在破解这方面的问题时是最专业的？ 艾布纳心中困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简想了想，又询问道：“我之前过来时，看到有不少非凡者在谷地中央搜索着什么……根据暗中偷听到的只言片语，那里就是你的巢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 “巢穴？不，那里只是我老婆们的墓地而已……我之前是在给老婆们上坟时被他们发现的。”狮子里昂既不屑又郁闷地说道。 “老婆……们？”简下意识复述了一遍。 “我刚被困在这里时，还有些不信邪，所以想通过孕育后代的方式将多余的大脑，也就是特性排出去，所以就勾引来附近的不少母狮子……可惜，没能成功。而她们都是普通狮子，活不了那么久。”狮子叹了口气，不待简再问，直接转移话题道，“你们知道‘囚犯’到了‘怨魂’之后擅长什么吗？” “附身？灵魂尖叫？镜面跳跃？”简想了想，连续报出几种能力，直到说到“镜面跳跃时”才看到狮子点点头道： “没错，就是镜面跳跃！而丹尼尔作为‘囚犯’的半神，自然也最擅长镜中世界的运用…… “他的迷宫和宝藏就藏在镜中世界里……而入口，其实是丹尼尔湖的湖面！ “不等这场雨下到丹尼尔湖再生，那些笨蛋就算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宝藏入口的！ “而我的巢穴，同样位于一处‘镜面世界’，而且与‘丹尼尔’的镜中迷宫想通……呵呵，那也是大帝当年进入那里的‘盗洞口’！” 第511章 林斯特的终结 梦境迷宫塔，廷根市场景中。 当化身侠盗“黑皇帝”的克莱恩和莎伦小姐赶到梅高欧丝的住所时，机械之心和代罚者小队已经与其处于了交战状态。 明明是白天，是接近中午，可此刻，却有一轮血色的满月挂在了半空中。 见此，莎伦没有任何犹豫就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她那件可以无视满月的非凡物品有序列5的层次，在这一层同样被压制，失去了效果，所以只能靠“镇定剂”来控制“狼人”的诅咒。 “没事？”头戴黑色皇冠的侠盗关心地问了一句，“如果很痛苦，可以退到满月的照耀范围外。” 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的莎伦却摇摇头，简洁地道：“握笔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要待在这里用“0-08”随时支援我？ 看到莎伦小姐眼中的坚定，克莱恩没有矫情，用灵体裹挟着那三枚“阳炎符咒”，直接穿过了房屋断裂的墙壁，进入了“战场”。 此时此刻，代罚者和机械之心的大部分成员都在一只只面容狰狞，长着利爪的蝙蝠袭击下倒了下去，生死不知…… 只有几位序列稍高，手持封印物的队长和资深队员还能勉强抵抗。 而立于房屋另一侧的梅高欧丝，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变成了一个依稀有着“人”型的肉块集合体，看上去很是恶心。 尤其是其“腹部”位置，一个约莫篮球大小的肉球正在快速蠕动，似乎想要破开覆盖住它的“肉块”、“肉皮”！ 这……这比被真实造物主污染后的模样还丑啊！ 看到这一幕，克莱恩不由得暗暗对梦境里的代罚者和机械之心道了声抱歉，他之所以用羽毛笔“安排”他们过来，其实是担心邪神子嗣察觉到因斯出事后，执意去黑荆棘安保公司杀死队长，这才让他们拖延一下时间，等自己和莎伦小姐赶过来。 在向这些“守护者”们致敬后，克莱恩直接灌注灵性，扔出了一张“阳炎符咒”。 梅高欧丝腹部的肉球仿佛察觉到危险，顿时发出了一声让周围官方小队成员眼角淌血，头痛欲裂的尖叫。 紧接着，他们就连面部都变得狰狞起来，部分代罚者身上甚至出现了鳞片……这是即将失控的征兆！ 如果还是在廷根时的克莱恩，仅仅这一下就足以打断他的激发过程，让他失去战斗能力，就好像当初黑荆棘安保公司中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如果没有队长的牺牲，他决没有机会用符咒消灭对方。 但现在，拥有“亵渎之牌”撬动来的灰雾力量加持，拥有“黑皇帝牌”自带的“高位格”，邪神子嗣的一声尖啸却只是令他的灵体微微有些晃动，甚至都没能打破他在周围用“太阳胸针”布置的“圣光”防护，“阳炎符咒”就已经在一声低沉的赫密斯语中激发而出： “光！” 房屋内一下透亮，诡异的血月也短暂消失，仿佛在畏惧着太阳发出的光辉。 这座花园别墅的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破碎出一个大洞，这大洞贯通了三楼的屋顶，让蔚蓝的天空与灼目的太阳同时映照了进来。 那枚黄金薄片在梅高欧丝的头顶与阳光融合在了一起，旋即膨胀开来，于原地点亮了一个光球，四周缭绕着无数火焰的光球。 轰隆！ 整栋别墅剧烈摇晃，附近街道的玻璃全部碎裂。 然而，光球的威力集中在了核心位置，并没有散逸多少。 房屋外，趁着满月短暂消失，莎伦小姐冷静地拿起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写道： “被‘阳炎’的威能所慑，林斯特与邪神子嗣的融合再度被拖慢了一些，难以控制住它在痛苦下的本能。没有使用‘月光化’来减少伤害，反而榨取力量使用了‘血月之箭’，想要一举击杀突然出现的敌人。” 不同于她说话时的风格，在写作上，莎伦竟然显得极为注意细节。 别墅里，在“阳炎”击中梅高欧丝腹部肉球的同时，一支鲜红如血，有着刺鼻腥臭味的箭矢也瞬间成型，以无法躲闪的速度跨过空间，眼看就要击中侠盗“黑皇帝”的灵体。 但那道身着黑色盔甲的身影却骤然消失，又在几秒后再次从房屋断裂的墙壁中钻了进来，并再次向那已经被“阳炎”炸得彻底失去了“人”型的肉山扔出了一枚符咒。 “光！” 似是感受到了危险，那些肉块组成的“小山”迅速蠕动起来，并隐隐有“虚化”成大量“蝙蝠”，以减轻伤害的趋势。 但就在这时，肉块腹部的肉球却再次集中力量，想要发出强力攻击，打死那个让自己“痛苦”的灵体。 这样的操作，直接打断了其他能力的运用，以至于直到“阳炎”临身，它都没能做出任何应对。 轰隆！ 炽白的光华里，那些肉块大部分被直接蒸发，只余下少部分拼死护住了那颗肉球。 见此，克莱恩果断地扔出了第三枚，也就是最后一枚“阳炎符咒”以作最后一击。 …… 房屋外，莎伦小姐看着手中似乎突然变得破旧的羽毛笔，不顾额头上不断淌下的汗珠，以及极度匮乏的灵性，咬牙在笔记的最后写道： “如果林斯特在此时继续和邪神子嗣融合，是有机会度过难关真正降生的。但他本性自私，对连续不断的高级符咒攻击心生恐惧，所以果断抛弃了对方，想要独自脱离，再寻找机会附身他人…… “可就在他刚刚切割掉大半灵体，脱离了邪神子嗣后，第三枚‘阳炎符咒’就被成功激发…… “林斯特的故事就此结束。” 合上笔记，听着剧烈的爆炸声再次传来，莎伦虚脱地瘫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那支本来变得破旧到随时可能断裂的羽毛笔却在一缕未曾消散的月光下自行竖立起来，并“跳跃”着在一块墙壁上写道： “邪神子嗣在被‘阳炎’消融的最后一刻，它被即将毁灭的灵分出了一丝，落在了莎伦的身上，隐蔽地将她‘污染’了一点……” 刚刚写到这里，那根羽毛笔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般，直接断裂开来，彻底损毁。 那些墙壁上的字迹也自行隐去，再也看不到。 而这些，昏迷中的莎伦一无所知。 …… 别墅内，侠盗“黑皇帝”状态的克莱恩看着被消灭的梅高欧丝和邪神子嗣，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思忖道： “这会不会太容易了一点？ “说好的林斯特的陷阱呢？就这？” 克莱恩仔细回想了一番战斗过程，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又飞出别墅，看了眼昏迷的莎伦小姐，发现她只是灵性耗尽，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就要解除“召唤”，回归灰雾之上。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支断裂成几段的羽毛笔。 起初还没在意，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下了返回灰雾之上的操作。 “不对！即便是样子货，它在这个梦境里也是‘0’级封印物，怎么可能因为安排梦中的人物就损毁了？！” 第512章 莎伦小姐的信任 看着那支断裂成几截的羽毛笔，克莱恩略一思索，就将莎伦小姐手边的笔记本捡了起来，翻看起她之前书写的内容。 片刻后，他合上笔记，眉头却皱得更深，因为莎伦书写的内容确实都是在“安排”这个梦境中的存在，并没有写有关“原始月亮”的内容。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安排’，怎么会让它损毁？”克莱恩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拽起那支断裂的羽毛笔，结束了“召唤”，返回了灰雾之上。 接着，趁着那支笔的存在还未消散，克莱恩快速具现出纸笔写下了占卜语句： “我手中的羽毛笔断裂的原因。” 默念完七遍，他拿着羊皮纸和已经开始逐渐消散的“0-08”，往后一靠，进入了梦境。 灰蒙蒙的虚幻世界里，克莱恩看见了莎伦小姐晕倒的画面，看到了月光在羽毛笔上一闪即逝，看到了羽毛笔在墙上写下的语句，看到了它的断裂和墙上字迹的莫名消失…… 梦境飞快淡去，克莱恩苏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这时有些难看，这并不单单是因为对莎伦小姐的担心，也有他对这一层明明是林斯特最后布置的“陷阱”，却那么轻易就将其击杀的疑惑，有了猜测： “这座‘梦境迷宫塔’……可能不仅仅是用来考验‘登塔者’，它的底层也许封印着某个隐秘存在……比如说，那个‘原始月亮’！ “林斯特作为‘原始月亮’信徒，在通过某些条件向‘迷宫塔’献祭灵魂时，也许让封印中的存在察觉到了机会……一个脱困的机会。 “那位存在应该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帮助林斯特复仇，因为林斯特已经是迷宫塔的一部分，就算进一步污染他，也毫无意义。 “祂的目标是我和莎伦！因为只有我们才有可能离开迷宫塔，才有可能帮助祂脱困。 “而这个场景里的‘邪神子嗣’仪式，是再好不过的接引祂一丝力量的载体，还不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在这个场景里，我们才有相对充裕的时间来寻找应对手段；林斯特和邪神子嗣的融合才始终未能完成。 “祂的目标恐怕就是让我们在与邪神子嗣的战斗中，隐蔽地污染我们，再让我们获胜，顺理成章地回归现实。 “呵，祂的首要目标恐怕是我啊……可惜我当时是以侠盗‘黑皇帝’的姿态战斗，既有灰雾的力量守护，又有‘亵渎之牌’自带的高位格……这样的配备出乎了祂的预料，祂降下的力量应该不足以污染那时候的我。 “所以，祂只能选择距离战场有些距离的莎伦小姐……而为了瞒过‘迷宫塔’可能存在的‘监控’，祂必须让一切‘合理’，所以又不得不借助了‘0-08’的力量来进行安排…… “正是这一次的安排让祂露出了破绽……因为这场景里的样子货承受不住祂的真实力量！ “这个场景表面上是林斯特布下的‘局’，但实际上，他就是个工具人，真正的布置来自于那位可能被封印在迷宫塔底层的存在。” 想到这里，克莱恩终于捋顺了思路，开始“占卜”进行验证。 一分多钟后，他让具现出的灵摆消失，叹了口气，自语道： “可以确定，我的推测大部分应该没有问题。 “羽毛笔确实是承载了超过它层次的力量才断裂的。 “莎伦小姐也确实被‘真实’的力量污染了。 “那位存在透出‘封印’的力量不会太强，只是层次高，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而莎伦小姐刚刚被污染，与之的纠缠并不深，只要借助‘灰雾’的力量，应该并不难祛除……” 停顿了片刻，克莱恩苦笑一声，用有些自嘲的语气继续道：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该怎么让莎伦小姐向一个一听就非常可疑的邪神祈祷，并举行密契仪式呢？ “我和她虽然已经是朋友，但恐怕也没到连这种离谱的事都会相信的地步…… “如果身处绝境，必须拼一下时还好说……可那个污染，恐怕是并不容易被察觉的类型……至少刚才我就没从昏迷的莎伦小姐身上察觉到不妥。” 抓了抓自己的下巴，就在克莱恩一筹莫展时，他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为什么因斯和林斯特被消灭后，他没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 按理说，在林斯特挨了那一击“阳炎”后，他就没可能再威胁队长的性命了。 “阻止因斯·赞格威尔的阴谋，保护邓恩·史密斯不死”这个任务，理应在那时就完成了才对！ 他思索了一阵，又谨慎地占卜了一下林斯特的状态，确定对方确实已经不存在了，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随手具现出的写有任务内容的纸条上。 “因斯的阴谋……因斯都死了，阴谋自然就被阻止了。 “保护队长不死……不死……等等！不死？！” 反复念叨了几遍后，克莱恩豁然开朗，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队长不是神灵，不是天使……他终究是要死的！ 如果任务非要抠这个字眼，那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一般情况下，梦境迷宫塔肯定不会这么做……但，如果发现了关押的“囚犯”想要“越狱”，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就不那么让人感到意外了！ 临时“扭曲”一些规则，它肯定做得到…… 想清楚这些后，克莱恩却并不显得惊慌，毕竟他有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作为后手，想要脱离“梦境迷宫塔”，强行醒来还是能办得到的。 “这反而不是坏事……因为正好可以以此劝说莎伦小姐向‘愚者’先生祈祷！”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克莱恩顿时有了主意，他推敲了一番说辞，然后便模拟下坠的感觉，回归了梦境场景。 等他赶到莎伦小姐身边时，这位宛若精致玩偶的小姐刚好清醒过来，气质、姿态都和往常别无二致，只是蔚蓝的眼睛略显迷茫。 见到跑过来的克莱恩后，她第一句就是：“这个场景本身才是林斯特真正的陷阱。” 不，他没这个本事，这个场景本身是迷宫塔和某位存在博弈的产物。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克莱恩表面却点点头道：“这个任务本身就存在陷阱。” 莎伦静默了接近一分钟才说道：“现实的身体死亡后，会永远困在这里。” 说完，她抿了抿嘴唇，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想到办法。” “我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克莱恩斟酌着语气地说道。 莎伦霍然转头，眼眸像是活了般出现转动，嗓音清冷，却难掩期待地开口道： “什么办法？” 克莱恩却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还记得在进入这个场景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莎伦认真回想了一秒，复述了克莱恩当时的话：“如果我们陷入了绝境，你能无条件相信我一次吗？” “就是这个……你相信我吗？”克莱恩直视莎伦的蔚蓝色眼眸，认真地问道。 莎伦回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点了下头：“我相信！”继而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显然，她对克莱恩的打算有了一些猜测。 “念诵一位‘伟大存在’的尊名，举行仪式向其祈求帮助。”克莱恩面色不变地说道。 “谁？”莎伦对此却似乎并不意外，冷静而又简洁地问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一位仁慈的神灵。”克莱恩关注着莎伦的反应，回答道。 “果然是‘愚者’……真实造物主的死敌吗？”莎伦微微颔首，嗓音平缓地说道，“难怪你那时没有疯。” 虽然极光会据点那一战才过去几天，但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是不可避免地走漏了出来，尤其是“愚者”的名号第一次被各方势力所知，就连莎伦都在一次聚会上听人说起过。 而侠盗“黑皇帝”是“愚者”信徒的事其实也不再是什么秘密，所以莎伦在听到克莱恩说出“愚者”的尊名后并不感到意外。 小姐，你还记得“污秽之语”符咒的事啊，虽然那呓语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克莱恩腹诽了一句，再次认真地询问道：“那么，你的决定呢？” 莎伦用蔚蓝的眼睛看着他，点头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克莱恩如释重负地弯起了嘴角。 …… 当莎伦小姐在按照克莱恩的指点举行完仪式后，匆忙来到灰雾之上的克莱恩“点”开那一颗新出现的“深红星辰”，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极为惊讶的画面。 那朦胧的画面里，模糊难以看清的莎伦小姐身上，缠绕着一道血红色的细小身影！ 那身影身体扭曲，但脑袋却如同常人…… 这都不是问题，克莱恩曾经在“太阳”身上看到的阿蒙比这个还要诡异…… 不过，这个身影的相貌却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 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有两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须…… 这个长相，和克莱恩手里的“黑皇帝牌”上的形象一模一样！ 黄·罗塞尔·古斯塔夫·涛？ 这个污染竟然来自于他？！难道他就是“原始月亮”？！ 第513章 “节制” 不对，原始月亮在第四纪就已经存在，大帝不可能是祂…… 莫非，大帝是被祂污染了，就和“被缚之神”逐渐被“欲望母树”取代一样，成了祂的化身，所以才被封印在了这座塔底部？ 哎，情报太少，推测不出太多东西。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拿起了“黑皇帝”牌，他的层次，他的位格，瞬间变高，让灰雾之上被撬动的力量一一臣服。 然后，他抓起一张纸人，手腕一抖，扔了出去，扔向了莎伦小姐对应的深红星辰。 那纸人与灰雾之上撬动的力量交汇，飞快膨胀成了一个有十二对二十四只漆黑羽翼的巨大天使，与深红的光芒中的虚影重叠在了一起。 紧接着，那股力量便与莎伦身上的红色罗塞尔身影剧烈地碰撞了起来。 一开始，那如同绯红般色泽的力量还能和纸人天使携带的灰雾抗衡，但由于后继乏力，很快便败下阵来，一点点被“吞没”。 不过，就在“污染”被彻底清除的前一刻，坐在“愚者”座位上的克莱恩却忽然听到一声声噪杂的呓语，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这些呓语源于莎伦小姐身上被吞噬驱离的污染，它们通过与“灰雾”的接触传到了他的耳边。 好在呓语经过“处理”已经无害，但和每次登上灰雾听到的“嘶吼”一样： “万能钥匙”…… “满月呓语”…… “灾祸印章给出的办法”…… “大帝分离污染没有彻底成功”…… “小心月亮”…… “救我”…… “找刘博救我”…… “不要轻易踏足第一层”…… “在能找到的刘博每一世的陵寝或藏宝地放重要物品，增加和他最新转世身的羁绊”…… “灾祸印章和二五仔龙有合作，不可信”…… “当初就该听刘博的”……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 “小心‘母亲’牌”…… “我的话，可以相信，也可能存在误导，自己判断”…… “相信我”…… “和贝尔纳黛还有三光说声对不起”…… …… 这一声声杂乱、互不关联却还彼此矛盾的话语在克莱恩耳边嗡嗡直响，虽没有危险，但还是让他颇为不适。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是什么？大帝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这感觉就和每次喝完魔药，总在我耳边嗡嗡的“霍纳奇斯……弗雷格拉”一样……“窥秘人”途径高序列的能力吗？ 而且，从那些杂乱无章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位老乡的状态是真的很糟糕啊……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有些振奋，毕竟哪怕状态再不好，也说明……他还活着！ 不过，现在并不是整理那些“呓语”的好时机，克莱恩只好将其全部记下，等回去后有时间再进行分析。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将莎伦小姐拉到灰雾之上，以确认她确实没有问题了。 …… 另一边，莎伦在举行过仪式后不久，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光柱。 光柱里，一个沐浴着金光背生十二对翅膀的天使徐徐降临，用羽翼将她层层包裹住。 见到这一幕，莎伦精致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平静，但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却难以控制地转动起来。 紧接着，她就看见虚空里涌出了无边无际的深红光芒，看见它们只是一个奔腾，就将自己淹没。 等她的视线再次恢复，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出现在了一张古老长桌的侧方，坐在一把给人威严庄重感的高背椅上。 而斑驳长桌的最上方，一道人影被浓郁的灰雾笼罩，姿态悠然地后靠着椅背，似乎在俯视世间的一切。 “愚者”……莎伦心中闪过这个名字后，便迅速站起身，提起裙摆行了一礼，视线也尽量低垂，不敢去直视这位传说中能与“真实造物主”对抗的伟大存在。 “坐。”坐在上首的“愚者”轻点了下头，用低缓平淡的嗓音道： “我这里不需要太过麻烦的礼仪。 “另外，你可以称呼我‘愚者’先生。” 说完，他也不待莎伦回答，就将刚刚占卜得到的“0-08”写下文字的画面和后面祛除“污染”的影像先后具现在长桌中央，只是刻意在罗塞尔的脸上打满了马赛克。 出于谨慎，他不准备把罗塞尔可能被封印在这座塔底部的事透露出去。 虽然莎伦小姐值得信任，但难保她不会被“玫瑰学派”放纵派抓住……毕竟那是一个有着天使的组织。 而且，知道这些，对她也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遇到更多危险。 看着那些画面，莎伦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差点被“原始月亮”的力量污染，蔚蓝的眼眸里渐渐出现了少有的情绪波动。 克莱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虽没有“观众”的解读能力，但从情绪颜色上也隐约觉得她似是有点恐惧。 原来像人偶一样的莎伦小姐也会后怕啊……就是不知道她能给我这一番表演多少反馈，毕竟祛除原始月亮的污染，这本身就是一场“难度很大”，“将不可能化作可能”的表演。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莎伦小姐却已经再次站起身行礼，并认真地道： “由衷地赞美您、感谢您，愚者先生。” 克莱恩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 “不用谢，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这一次是‘世界’请求我出手帮你祛除了那一位的污染。 “他已经付过报酬了。” 莎伦静静聆听着，除了在听到“世界”，“付出报酬”这几个词汇时有些眼眸有些波动外，其余时候一直保持着平静。 待“愚者”话音落下，她才抬起头，低垂着视线问道：“‘世界’是指夏洛克·莫里亚蒂？” 我还以为他是“皇帝”…… “是的。”“愚者”漫不经心地给予了答案，他本也没想瞒住莎伦小姐，毕竟一旦她加入了塔罗会，怕是很快就能猜到。 莎伦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我能否获得一张塔罗牌作为代号？” “可以……不过，我还是先给你说一下这个代号的意义。”克莱恩对于莎伦的主动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位小姐很有见识，恐怕在念诵“愚者”尊名前就有了应对策略。 “愚者”顿了一下，继而用颇为随意地口气道： “除了你和‘世界’，还有其他生灵因各种各样缘由被拉入这里。 “他们恳请我在每周一下午三点召集聚会，进行消息的交换，材料的买卖，配方的交易，和彼此的互助，这能有助于他们快速提升序列。 “而他们每个人都挑选了一张塔罗牌主牌作为代号，你也可以选一张。” 说着，“愚者”先生具现出一副塔罗牌，放到了长桌上。 莎伦看了那些牌一眼，随即嗓音飘忽而虚幻地回答道： “我选‘节制’。” “很好，欢迎你的加入，‘节制’小姐。”克莱恩轻笑一声，让具现出的纸牌重新消失，又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长桌最下手处的人影，道：“‘世界’还有事找你，等你们说完，我再送你们离开梦境。” 他刚一说完，便立刻“切换”到“世界”一边，站起身道：“感谢您，‘愚者’先生。” 而“愚者”这时候已经替换成“假人”，只勉强点了下头。 “节制”莎伦看向“世界”克莱恩，抿了抿嘴唇，还是问道：“你早就知道？” 克莱恩知道她是在问“污染”的事，于是坦然地点头道：“是的，但那时没有证据，不好和你说。” 莎伦明白他的难处，并没有怪他的隐瞒，反而还很是感激，毕竟以刚才的情况，他就算丢下被污染的自己独自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 莎伦想了想，刚想问问夏洛克付出了什么代价，就被对方打断道：“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些事……先说正事要紧。” 莎伦偷偷看了一眼那道被灰雾笼罩的伟岸身影，默默点了下头道：“什么事？” “你在梦境里了解‘0-08’了解的太多了，一旦回归现实，很可能被它关注……所以，得找人帮你遗忘一些事。”灵性已经不太充裕的克莱恩快速说道。 “找谁？”莎伦思考了几秒就默认了克莱恩的提议，简洁说道。 克莱恩见她没有异议，立刻向最上首的“愚者”请求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您能将‘塔’先生召唤到这里。” 闻言，莎伦心中一动，她听说极光会事件里有“塔”牌覆盖在被破坏的“血肉之渊”仪式上……那时候，会不会就是这个“塔”先生在出手？ “愚者”闻言则不置可否地道：“需要‘塔’的同意。” 当然，话虽说得漂亮，但灵性只剩小半的克莱恩还是直接就“点”开了“塔”的深红星辰，将他拉入了灰雾之上的古老大殿内。 …… 丹尼尔谷地边缘，狮子里昂在将丹尼尔迷宫和大帝的布置讲得七七八八后，终于感到了浑身舒爽，这才再次启动了“芬克斯雄狮”的“隐秘”提问模式，将简拉入了单独回答问题的环境中。 艾布纳看着这一幕，正揣测着那狮子会不会问出一些诸如“江南皮革厂倒毙，老板带谁逃跑”之类的“黄氏”无聊问题时，便被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色光芒吞没。 还没等他的视线恢复，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嘶哑声音： “‘塔’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第514章 交易 “‘塔’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听到这话，艾布纳却没急着回复，而是先秉持着“敬业”精神，向上首的“愚者”先生行礼，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古老长桌的末尾，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世界”先生的身影。 他刚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斜对面的高背座椅上多出了一个人，而那并非是自己熟悉的“正义”、“魔术师”、“审判”三位小姐。 是谁？塔罗会又有新成员了？“隐者”？还是克莱恩彻底放下节操，给自己做了一个女士的“假人”马甲？ 艾布纳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的时候，坐在上首的“愚者”悠然开口道：“这位是‘节制’小姐，是塔罗会的新成员。” “节制”小姐？艾布纳暗中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然后在斜对面那位小姐起身提裙行礼时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心中思忖道： 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同色小巧软帽，发色淡金，脸庞虽然有灰雾遮挡看不真切，但却给我一种不似真人的错觉——所以我刚才觉得她是克莱恩的新马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莎伦小姐？她那边又出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变故，竟然让克莱恩不得不将她拉入了塔罗会…… 对于“愚者”，也就是克莱恩的性格，艾布纳是再清楚不过，若非别人自愿，他绝不会强迫别人念诵“尊名”，加入塔罗会…… 而一个对神秘世界有着相当了解的非凡者，除非面临绝境，或者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又有谁会去主动“接近”一位来历不明的邪神呢？ 当然，除了我……心中如此想着，艾布纳表面上和“节制”小姐打过招呼后，这才说起了正事：“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塔’先生您能通过‘暗示’，让我们忘记封印物‘0-08’的相关记忆。”“世界”克莱恩嘶哑着嗓音说道。 “又是‘0-08’？”艾布纳有些诧异，毕竟前几天他刚刚帮对方“暗示”了一回。 被灰雾遮挡住面容的克莱恩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确实和那件封印物孽缘颇深，不过他这会儿无意解释什么，只操控着“世界”说道：“确实还是‘0-08’……麻烦你了！至于报酬……” 他的话还没说完，宛如人偶般静静聆听的“节制”莎伦小姐却忽然开口道：“报酬我来出。” 祛除污染的人情还没还，她不想继续欠下夏洛克的人情。 “世界”克莱恩略一思索就猜到莎伦的心思，也没矫情，伸手示意她自行发挥。 “我可以提供神秘学方面的知识，可以代买到各种类型的药剂。”莎伦用虚幻的嗓音说道。 “神秘学知识？什么样的知识？”艾布纳饶有兴趣地问道。 “巫王卡拉曼的《秘密之书》。”莎伦看着他，平静不见波澜地回答道。 好，可以确定她就是莎伦了！没想到她竟然和克莱恩混得这么熟了？看刚才他们之间的默契，简直就像我和休的互动一样…… 心中思索着到底哪里出了“蝴蝶”，才会将原着剧情干扰到这个程度的同时，艾布纳表面上却转了转眼珠，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卡拉曼？那个传说得到了‘原始月亮’的馈赠，并带着对祂的信仰加入了‘玫瑰学派’的‘巫王’？” 糟了，忘记提醒莎伦“塔”先生的“博学”了……恐怕“塔”已经结合莎伦的“节制”代号猜到了她的出身……大意了啊。 不过，原来是这位“巫王”将“原始月亮”的信仰带入的玫瑰学派吗？没想到我手中《秘密之书》的作者是造成林斯特引出“梦境迷宫塔”底层污染的罪魁祸首之一啊……这难道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非凡聚合？ 克莱恩若有所思的同时，“节制”莎伦心中也生起了些许波澜，她没想到塔罗会里会有人知道卡拉曼的来历，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点头道：“正是那位‘巫王’。”顿了顿，她再次看向艾布纳，简洁地问道，“你的答复呢？” 艾布纳想了想，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向莎伦询问一些问题，于是讨价还价道：“合理的报酬……不过卡拉曼作为‘巫王’，他的神秘学知识可能有一部分和我了解的重合……这一点可以由‘愚者’先生佐证。 “所以，作为补偿，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有关玫瑰学派‘节制派’的问题。” 果然被猜到了啊……幸亏“世界”每次塔罗会中展露出的知识范围比较广，否则恐怕也要被“塔”先生看出跟脚来。 克莱恩心中庆幸的时候，被“看穿”身份的“节制”小姐却只是言简意赅地回了句：“不会给‘节制’派带来危害的问题。” 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是“玫瑰学派”节制派的事被人知道。 “当然。”艾布纳点了下头，见莎伦依旧静静地看着自己，组织了下语言道：“我想知道九百多年前，‘节制派’的丹尼尔的相关事情。” 丹尼尔？那是谁？而且九百多年前，不正是莎伦提到过的“被缚之神”下达神谕的时间段吗？旁听着的克莱恩忍着灵性匮乏的头痛，心中思索的同时，向女神祈祷着莎伦不要长篇大论的回答，否则“愚者”先生只能跳出来找借口打断了。 “丹尼尔……那位大人的真名不叫丹尼尔，他是老师的弟弟……本名叫作丹尼特·缇尼科尔。”莎伦抿了下嘴巴，又补充道，“关于那位大人的资料不算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这需要一定时间整理。” 老师？莎伦小姐还有老师啊……也是，作为节制派，能在早就变质的玫瑰学派内不受影响，坚持道路，肯定有谁在提供庇护……这也就是她和马里奇能逃离的原因之一？一位活了至少九百多岁的存在，即便不是天使，也是比较强大的半神了？ 克莱恩有所恍然地期待起莎伦整理出的资料——反正得无论如何都得过他的手，才能给“塔”嘛。 “成交。”艾布纳也不算太急，因为按照那头狮子所说，至少还得一天多时间“丹尼尔湖”才会真正重现。通往他“迷宫”的大门才会敞开。 而如果简能回答出那个提问，那狮子就会带着她从罗塞尔的“盗洞”直接进入迷宫深处，在其他人之前抵达藏宝地。 有这些时间，应该足够莎伦小姐整理好资料了。 …… 第515章 开端 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的房屋中。 克莱恩刚一“清醒”过来，就感到浑身冰冷，四肢发麻，并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他是周三晚上进入了“梦境迷宫”，在场景里度过了两天多的时间，现在已是周六的凌晨一点。 “幸亏我已经是序列7的非凡者，换作普通人，两天过来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嘶……我出发前明明盖好了被子，怎么还是这么冷……” 被冻得呲牙咧嘴的克莱恩在身体稍微有了些温度后，还是坚持爬了起来，去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锅西红柿牛尾汤，又撕了些燕麦面包泡在里面，然后拿起勺子快速吃了起来。 等这一锅面包泡汤下了肚，克莱恩才满意地拍了拍肚子，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就在他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灰雾之上总结罗塞尔大帝的那些“呓语”留言时，却忽然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克莱恩循声望去，就看到身穿黑色哥特式宫廷长裙的莎伦小姐在敲着玻璃。 下意识对其点了下头，然后那道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不是说好明天再见面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克莱恩问候了一声后，不解地问道。 在通过“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脱离“梦境迷宫塔”前，他们就商量好见面时间。 莎伦却手掌一翻，不知从哪里取出一瓶药剂，递给克莱恩道：“辛辣药剂，可以避免感冒。” 说着，她瞥了一眼客厅里的壁炉，如她所料一般没有点燃。 “你特意过来，是给我送药剂？”克莱恩接过瓶子，心中不由得一暖，这让他想起当初会在他下班迟归时，为他留晚餐的妹妹梅丽莎。 莎伦小姐先是轻点下头，又用蔚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说道：“还想和你谈一些事。” 克莱恩没避讳莎伦，坦然地取出硬币，进行了一次占卜后才将那瓶药剂喝下。对此，莎伦也并没有介怀，反而很是赞赏。 待热辣的感觉充斥全身，他放下瓶子，先是夸奖了一句：“很不错的药剂”，然后才笑着问道：“你收到‘梦境迷宫塔’的消息了？” “任务失败，林斯特的权限移交给了我们。”莎伦嗓音飘渺地说道。 “没错，我们是靠着‘愚者’先生的帮忙才脱离了场景，这导致了任务失败，也没能拿到属于我们的权限，只能一起分享原本林斯特的权限。 “但我们之前进入‘梦境迷宫塔’的方式只是林斯特献祭自己换来的特例，之后就不行了……得找到一扇‘梦境与现实之门’才能继续闯关。”克莱恩回想着在“醒”来之前隐约听到的内容，如是说道，“而我有了些线索。” 既然“塔”先生和“审判”小姐很可能也是“登塔者”，他们必然掌握着至少一扇“梦境与现实之门”。 “那个地方很危险。”莎伦摇了摇头道。 因为对“原始月亮”的畏惧，她并不想再去冒险，至少在成为半神前不准备再去，哪怕塔中的奖励很诱人。 “我明白，短时间内我同样不会再进去了……”毕竟，魔术师不做没有准备的表演，在弄清楚罗塞尔的状况和那座迷宫塔的底细前，他也不想再冒险。 而且他想要知道的一些事，目前的迷宫塔奖励也满足不了。 说完这句后，两人都沉默一阵，最后是莎伦小姐主动开口道：“你付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在‘愚者’先生那里积累的贡献。”克莱恩知道莎伦问的是什么，笑着摆了摆手道。 “怎么获得贡献？”莎伦言语简洁地问道。 克莱恩想了想，回答道：“‘愚者’先生在收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日记……”莎伦蔚蓝的眼眸先是转动了记下，继而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恍然”效果的话语：“难怪那次你要的报酬是它。” 说完，她认真地卡想克莱恩，补充道：“我会尽量收集。” 言外之意就是用“罗塞尔日记”帮助克莱恩补齐在“愚者”那里的贡献。 小姐，你现在摆出的“姿势”这么好，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薅毛了……虽说我薅“塔”先生羊毛时也没手软过就是了…… 嗯，事实上这也是“等价交换”，“愚者”帮她祛除了污染是事实，收些费用合情合理。 心里这么想着，克莱恩表面上刚要客气几句，就看到莎伦嘴唇轻启，又闭了一下，最后才说道：“这是我的谢礼，不要拒绝。” 好，盛情难却嘛……克莱恩接受了她的好意，想了想，又问道：“你想不想了解一下塔罗会？” 当然，他只想给“科普”一些常识，比如小“太阳”的来历之类。 关于成员的身份，哪怕他知道，也不会随意透露。 这既是保护其他成员，也是保护莎伦，更是保护他自己。 “想。”莎伦眸光微动，简洁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 南大陆，丹尼尔谷地边缘。 在给“节制”小姐和“世界”先生下了“暗示”后，艾布纳就离开了灰雾之上的古老殿堂，回到了现实。 “丹尼尔的真名竟然是丹尼特·缇尼科尔吗？还是那位原着里喜欢取外号的信使小姐的弟弟……” “我记得原着里曾说过，在第五纪初期，死神陨落，南大陆的星星高原、帕斯河谷等地方出现了针对拜朗帝国统治的反抗浪潮，而莎伦的老师蕾妮特·缇尼科尔就是其中一个势力首领的女儿……这一点倒是和刚刚狮子提到的丹尼尔是部落首领儿子的描述基本吻合。 “也许在它眼里，南大陆的势力都是部落？哪怕后来蕾妮特的父亲在‘被缚之神’的帮助下组建了高地王国。 “呵，女儿是神明眷者，儿子是神明化身的学生，缇尼科尔家族恐怕是煊赫一时啊！ “可惜后来‘被缚之神’被‘欲望母树’逐渐侵占……” 想到这里，艾布纳摇头感慨了一声，然后就注意到缠绕在狮子和简身边的“神秘”气息消散，显然这一次的“隐秘”提问结束了。 而简此时面露喜色，显然是“答”出了问题。 艾布纳有心问问具体是什么“题目”，但考虑到自己和简还在装作不认识，并不好开这个口，只能作罢。 不过，那头狮子却是有些意犹未尽地道： “马三进四吗？原来还能这么解……” 原来是象棋吗？神秘女王之前突击培训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就在艾布纳若有所思的时候，那头狮子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简和艾布纳，又瞅了瞅艾德雯娜，这才玩味地问道： “我现在就可以履约，去我的巢穴了…… “但，是只有小姑娘你自己去呢，还是你们三个都要去？” 第516章 进入“镜面” 这狮子看出了我和简是熟人？所以在试探？ 心中这么想着，艾布纳表面不动声色地道：“这还要看这位女士的意思……” “行了，不用装模作样了……虽说我刚才确实没怎么注意，但我也是会‘场景回溯’的……”狮子扬了扬脖子，颇为不屑地瞥了艾布纳一眼，然后打了个响鼻道，“而且罗塞尔那家伙明面装作和某位女士不认识，但转眼就上床的事我见得多了，你们这点演技和他比起来差得远。” 这话说得艾布纳和简都有些尴尬，后者将刚要出口的话直接咽了回去，而前者则有些恼怒地腹诽道： 罗塞尔那个家伙和人偷情的时候难道还带着这头狮子吗？不怕对方吓到？还是这狮子在用“心理学隐身”或者藏在“镜面世界”里偷窥？ 这时候，“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进入丹尼尔大师的迷宫探险。” 说完，她看向手持巨大镰刀的简，浅蓝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期待。 她对于艾布纳和简认识这件事也并不奇怪，毕竟她同样擅长“回溯”。 “‘完成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是‘预言家’的仪式，你想借此完成它晋升半神吗？可惜仅仅是丹尼尔的宝藏恐怕达不到这个效果……不过如果能拿到‘船票’，找到‘幽灵帝国’，应该就没问题了。”狮子里昂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这狮子不愧是“芬克斯”，各种隐秘是张口就来啊……不过，晋升“预言家”的仪式竟然是“完成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吗？ 难怪艾德雯娜那么热衷于寻找各种宝藏……这可能是她的兴趣，但正如那狮子所说，也是为了“仪式”。 艾布纳暗中思索的时候，“冰山中将”没有反驳狮子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追求知识和真相本身也是我所期待的。”然后，便等待起简的答复。 简这会儿也调整好心态，既然被拆穿，她也不再装作陌生人，直接看向艾布纳询问道：“你觉得呢？” “一起去，也能彼此照应……”艾布纳叹了口气，没有多少犹豫地回答道。 事实上，他在拿到“芬克斯雄狮的完整心脏”后，原本是想离开这块注定会沦为是非之地的谷地的，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这一来是因为他不放心简单独和那头狮子进入丹尼尔的迷宫；二来，艾德雯娜明显对那处宝藏很感兴趣。 而更重要的是，“预言家”的晋升仪式是要有“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而“幽灵帝国”的“船票”很可能会提供这样的机会。 他虽然连序列5都还不是，但在知道序列4特性线索的情况下，去为半神仪式做准备做积累，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听到艾布纳的话，简当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头狮子道：“我选择三个人一起去。” 那狮子没立刻回答，而是先四下张望了一下，毛茸茸的脸上才露出笑容，道：“你们运气不错，雨下到这个程度，‘迷宫’的大门还没开启，但我巢穴里罗塞尔的‘盗洞’应该已经显现了……” 说着，它用爪子在地面上汇聚的一处水洼上轻轻一划，“水洼”表面顿时变得幽幽暗暗，内里仿佛藏着数不清的事物和层层叠叠的空间。 那里似乎成为了前往异世界的通道！ 做完这些，狮子转过头看向走上前的艾布纳三人，问道：“你们谁有‘镜面穿梭’类的能力？” 简略一思索就戴上一副表面有竖眼图案的女士手套，很快，她的身侧就飞快勾勒出一道穿黑色燕尾服，着暗红披风的身影。 那正是她在“贝克兰德复仇战”中的战利品之一，“怨魂”史蒂夫。 “哦，一个‘怨魂’秘偶，那你没问题了，一会儿只要跟在我的身后就好。”说完，狮子又瞥向艾布纳和艾德雯娜，“你们呢？” 艾布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学会”过类似的能力，他毕竟还只是“博学者”，哪怕有“纯白之眼”开挂，能模仿出的序列5层次能力也不多，还绝大部分都是“全知全能五途径”的。 “冰山中将”艾德雯娜虽然见过“魔女”和“怨魂”使用过这类能力，但来不及“解析”，所以同样不会，于是平静地道：“我没有类似能力。” “那你们两个坐到我背上来，记得抓紧，被甩到镜中世界的间隙里可不能怪我……毕竟因为之前多出一个脑子，我很久没正常走过路了，可能有些颠。”狮子伏下身，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道。 艾布纳和艾德雯娜对视了一眼，后者摸了摸一面银镜后，对前者点了下头，接着他们不再迟疑，先后骑到狮子背上。 艾布纳在前，艾德雯娜坐在他后面，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见到这一幕，简抿了抿嘴，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将“秘偶”拿出来。 艾布纳倒是没太多想法，他一开始想去抓狮子脖子上那一圈五颜六色的鬃毛，但很快意识到那些都是玩意本质上是各类“符咒”，谁知道这一把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所以不得不又把手缩了回来，并嘀咕了一句：“就没有缰绳和镫吗？” “那要不要再给你配个鞍？”狮子听到后翻了个白眼，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叹息着感慨了一句，“罗塞尔也这么说过……” 狮子的情绪来的快，收的也快，它转眼间又恢复了慵懒、坏笑的模样，先是对一旁看着“冰山中将”手走神的简招呼了声“跟紧了”，然后便向着那团水洼纵身一跃，没有实际形体般钻了进去。 紧接着，“水面”……或者说“镜”内层层叠叠的虚幻世界出现在了艾布纳的眼前，并不断后退、消失，显然那头狮子正载着他们进行着穿梭。 在神秘学里，镜子往往被赋予通往另一个“国度”的象征意义，且多与恐怖惊悚相关……不过严格来讲，“镜中世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它更接近“门”的集合体，连通着不同的镜子、不同的神秘国度，若是在里面迷路，可能会被抛到现实中任何有镜子的地方，这包括‘深渊’，甚至是星空…… 按照原着里的说法，有这镜中能力的半神，比如那位丹尼尔大师，是可以借此制造一个倒影世界的……也许他“迷宫”的本质就是一个个被连接起来的，原本互不相连的镜中倒影世界。 在这个领域，除了魔女、怨魂，只有学徒的高序列最为专业……当然，学会或得到相关知识的阅读者或者窥秘人应该也可以。 思索着有关镜中世界知识的同时，艾布纳模拟出“小丑”的能力，尽量保持住平衡，免得真的被甩了出去。 接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艾德雯娜，发现这位女士浅蓝色的眸子幽深，似乎正在“解析”着“镜面穿梭”的原理。 艾布纳却没有急着“白嫖”能力，既然“节制”小姐加入了塔罗会，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学“正版”的“镜面”技能……而且，这种序列5的能力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 狮子里昂在穿梭之余，察觉到背上的艾布纳似乎在走神，于是好奇地问道：“不趁机学习吗？” 它从前认识的“阅读者”可都不会放过类似机会，包括它自己。 难道我要说这是在嫌弃“盗版”？艾布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知道‘预言家’的晋升仪式为什么需要‘震惊世界的发现或发明’吗？” “啧啧，很少有人会思考‘仪式’的原因啊……毕竟等举行完，只要没死，都能理解为什么。”狮子笑了一声，接着用莫名的语气道，“但我曾经拿同样的问题问过罗塞尔大帝。” 你这个口气是……觉得我和你是一路人……不，一路生物？ 艾布纳腹诽了一句，表面上却好奇地问道：“大帝怎么回答？” 狮子斟酌了一下，学着某个人的语气道：“大帝说，‘预言家’初步涉及‘命运’，解析能力有了本质的改变，变为‘多线程’工作，而且可能会让每一个‘线程’都迷失在命运长河的不同位置，导致失控……这一点从‘预言家’的不完整神话形态的模样就能体现出来。 “所以，‘阅读者’途径是少数几个在序列4层次就需要‘锚’来稳定自身的途径。 “而那个仪式本身，就是为了创造出足够多的属于‘预言家’的‘锚’。” 一个个不够真实的虚幻架的不同地方，藏着一摊摊黑色的阴影，某些时候，它们会蜷缩和伸展，就像一只只眼睛…… 听到它的话，艾布纳脑海中立刻回想起原着里对“预言家”不完整神话形态的描述。 第517章 纸牌 这个解释和原着里“诡法师”的晋升仪式很像……是一个烙印，也是锚点，因为“诡法师”阶段非凡者会精神体分裂！ 而刚刚狮子转述的罗塞尔的话里，也提到“预言家”的“解析”能力会异变成“多线程”……这类似于“分裂”了精神，所以同样需要“锚点”…… 不过，我在还是个普通人时，使用“纯白之眼”解析物品或技能就已然体验了“多线程”……这会不会让我在未来晋升时多些优势？或者可以省掉仪式？ 算了，这样的事必须试一次才知道……但万一不是就死定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去作死了。 嗯，回归正题……也就是说，“震惊世界的发明或发现”这个仪式要的效果是形成‘锚点’，而不在于“发现或发明”本身…… 这无需信仰，毕竟信仰杂乱，很容易冲击我的精神，影响“人性”……所以这个仪式应该只是将人们对“知识”的本能敬畏，以及对追逐“知识”的人的尊敬，短暂地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形成了“锚”。 ——无论是发现的，还是发明的，其实都是某种知识，无论是定理、法则、情报、隐秘……还是应用。 这甚至都不需要多少人，只要他们在看到发现或发明的那一刻足够“震惊”，应该就够了。 所谓“震惊世界”，大概是形容某种知识让人“震惊”的程度，而不是真的要去让世界上每个人都震惊，那对于一个序列5来说，不太现实。 心中思索的同时，艾布纳忍不住无声地嘀咕了一句：“我要是将‘原初魔女’原本是个男人的事公布出去，能不能算‘震惊’世界？” 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权威，这样没有证据的话说出去，绝大部分的非凡者都不会觉得震惊，反而会认为他已经疯了，在胡言乱语。 而那些本就知道的存在，也不会震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早在艾布纳和狮子开始对话就结束了“解析”状态，默默听着的“冰山中将”艾德雯娜忽然开口问道：“‘多线程’是什么意思？” “对啊，你小子居然听得懂罗塞尔发明的‘专有名词？我刚才还没注意……嘿，不愧是罗塞尔预言到的人！话说，你不会‘灾祸印章’培养出来的？只有它能接的上罗塞尔层出不穷的‘骚话’。”狮子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不待艾布纳说话就是一番自问自答。 顺便还透露出一系列罗塞尔的隐秘。 只能再说一遍，它不愧叫作“芬克斯”，名副其实啊！——“芬克斯”源于古弗萨克语，意思是“散布隐秘知识”。 心里感叹了一句后，艾布纳先是简单向艾德雯娜解释“多线程”是类似“并行解析状态”的意思，然后才状似随意地问道：“‘灾祸印章’是什么？” 狮子里昂思索了片刻，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子就忽然一顿，停在了一个约莫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未知空间里。 而这场谈话也就此中断。 其中一半面积是连续摆放的工作台，上面放有各种材料和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座“熔炉”和一台老式的“蒸汽机”……可以看出，那是一座简陋的“工坊”外加实验室。 另一侧，也就是狮子目前停留的位置，则似乎是“生活区”，不但铺设了不少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草垫，还甚至了一个台，台后面的柜子上放了不少玻璃瓶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药剂还是饮料。 在台不远处，还放置着一排和普通人等身大小的沙包，其表面绘制着某个栗色头发，还有漂亮小胡子的男子的画像…… 简从自己身上下来的艾布纳、艾德雯娜，以及随后赶来的简齐齐将目光瞥向那排沙包，狮子里昂简单介绍了一句：“那是我的‘娱乐区’。” 说完，它拔下一根鬃毛，紧接着一道风刃就切在了沙包上人像的脖子处，狮子满意地晃了下脑袋道：“就像这样。” 好，看来这狮子对罗塞尔的怨气果然不小啊……也不知道它是在怨恨对方将它关在这里一百多年，还是在怨恨罗塞尔抛弃了它…… 从它之前话语里流出的感情来看，应该是后者。 艾布纳望向“工坊”那熟悉的布局，暗中想道。 而简和艾德雯娜也差不多，都看着那头狮子若有所思起来。 “冰山中将”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哪天离开了“黄金梦想号”，一定要将船员们都安置好，免得他们也变成这狮子一样…… 狮子没管身后三人在想什么，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空间“天花板”中央的一面水波样子的“镜子”，说道： “那就是罗塞尔的‘盗洞’，可以直通‘达尼尔迷宫’的深处。 “你们是要现在就进去，还是等迷宫真正的门开启再去？” 艾布纳和身边的两位女士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她们果断地都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对此，艾布纳也没有推脱，略一思索便问道：“有什么分别吗？” “本质上没区别，因为你们没‘钥匙’，即便抵达‘最深处’，也无法真正打开宝藏，还得等那些拿着‘钥匙’的人穿过‘正门’，走完迷宫，进入最深处才行…… “毕竟大帝可以无视丹尼尔设置的封禁，但我们没这个本事。 “不过大帝的纸牌也许就放在宝藏外。” 狮子尽职地解说道。 克莱恩想了想，又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没进去过？” “我的巢穴还算‘丹尼尔谷地’上某个水井的倒影，但那里就不属于‘丹尼尔谷地’的范围了。”狮子里昂恨恨地说了一句，向沙包射出一发风刃，然后才看向简，接着道，“好在这位公主派来的女士回答出了他设置的问题，让我身上的‘规则’又解除了一些……只要让她拿到那张牌，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说到这里，狮子又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要把他的各种‘黑历史’全曝光出来，让他‘社死’！” “社死”都出来了……大帝怎么什么都教给这头狮子啊……艾布纳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深深觉得罗塞尔的风评怕是真的完了……不过，这能不能算“震惊世界的发现”？要是算的话，可以考虑和这头狮子合作…… “大帝他已经死了。”简在一边提醒道。 “死？那种祸害怎么会死？”狮子表面上非常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立刻转移了话题，再次问道：“你们的决定呢？” “我选择立刻进去。”艾布纳立刻回答道。 他刚才就想清楚了，一位半神留下的“封禁”确实麻烦，但有着“纯白之眼”的自己未必没有办法解决。 而且，就算被挡在“宝藏”前，也可以提前布置，等军方或者“玫瑰学派”持有“钥匙”的人到来后，也能占有优势。 “那进去，这回不需要我驮着你们，即便不用‘镜中世界’类的能力，也能直接抵达。毕竟，罗塞尔固化了那扇‘门’。”狮子晃了下脑袋说道。 艾布纳开启“穿白之眼”，看向那扇“门”，认真“解析”了一阵，发现狮子没说假话，这才将两位女士叫到身边。 三人闻言稍作商量后，艾德雯娜和简就分别抓住了艾布纳两侧的手臂，仍由他用“风”托起自己，向“天花板”的那扇“门”飞去。 一阵犹如“传送门”般的眩晕后，艾布纳三人恢复了视线，然后便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 而一张纸牌正静静地躺在大殿的第一阶台阶之上。 那张牌原本无任何特点，可就在三人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它的表面明净的光芒一点点腾起，很快便焕然一新。 艾布纳凝神望去，很快就从牌面上罗塞尔吹响号角的形象判断出…… 那是一张“审判者”牌。 第518章 谋划初现 简和艾德雯娜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那张闪烁着明亮光辉的纸牌，只见吹响号角的罗塞尔形象左上位置，由璀璨的星辉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审判者” “‘审判者’……序列0……原来这就是罗塞尔大帝的‘亵渎之牌’，原来‘亵渎’是这个意思！”艾德雯娜眼眸晶亮地自语道。 简倒是没有多少奇怪，毕竟她曾在祖先的陵墓里拿到过一张“死神牌”，虽然牌面上的罗塞尔形象不同，但本质上没什么分别。 她想了想，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用那只绘有“竖眼”图案的女士手套操控“怨魂”史蒂夫将那张牌捡起，等确认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拿到了近前。 曾执掌过“亵渎之牌”的简在罗塞尔的形象上轻轻一按，那张纸牌就变得立体，仿佛一册微缩的书籍。 书籍无风而动，展现出相应的古弗萨克语文字描述： “序列9，仲裁人” “拥有让人信服的魅力和足够的权威，以及应对意外的出色格斗能力……” “魔药配方……” 简没有细看，只伸手触碰了一下，书籍随之翻页： “序列8，治安官” …… “序列7，审讯者” …… “序列6，法官” …… “序列5，惩戒骑士” “针对违背惩戒骑士制定的规则的敌人的攻击会受到未知力量的加强，且具备必定命中的性质……” “魔药配方： “主材料：阿达尔蜂王的尾针，迷雾之虎的额头晶石。 “辅助材料：…… “仪式：在贝罗特山猿的巢穴中服食魔药。” “序列4，律令法师” …… “序列3，混乱猎手” …… “序列2，平衡者” …… “序列1，秩序之手” …… “序列0，审判者” “魔药配方：三份‘秩序之手’特性，容纳唯一性。” “仪式：审判一位违反自己所制定‘规则’的神灵，让其付出足够的代价，并公之于众。” 一连串的配方和仪式在三人眼前闪过，直到最后简将这张纸牌收起，艾德雯娜才收回目光，感慨着道： “这就是成神的奥秘啊！ “这样的发现足以‘震惊’世界，但……” “但诸神绝对不会允许的！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狮子里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了这处宫殿，接过话茬道。 艾布纳三人虽然注意力大半在亵渎之牌上，但身处未知地界，必要的谨慎还是保持的，早就发现了它，所以也不奇怪。 “‘亵渎’之名，名副其实……”简也点头道，她看过另一张“亵渎之牌”，受到的震撼远比艾德雯娜要轻得多。 从原着里知道数条途径成神仪式的艾布纳更不必说，对神灵的“敬畏”其实不大……他甚至在心里猜测着： “当初夜皇成为‘审判者’时，‘审判’了哪位神灵？” 这时候，那头狮子纵身跳到了大殿的第二层平台上，将爪子向前一伸，就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它紧盯着屏障上荡起的波纹，看了好一阵，才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嗡声道：“果然不是我能解决的‘封禁’……也对，罗塞尔仅仅是利用了这个‘封禁’的部分规则，就把我‘困’在外面的谷地里一百多年……” 艾布纳三人早在它有所行动时，就将目光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此时听到它的话，简好奇地问了一句：“困住你的‘规则’也来源于这里？那你现在托困了吗？” “事实上，罗塞尔只是利用了这个‘封禁’，束缚我规则的真正‘核心’其实是那张‘亵渎之牌’……当你拿起后，我就自由了。”狮子又跳回最下层的平台，扫了扫尾巴，回答道。 “原来如此……”简这才恍然，明白狮子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进来，因为它那时还背负着大帝为它订立的“规则”，根本进不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艾德雯娜仔细观察着这一座大殿，发现它有三层平台，自己等人所立的是第一层，刚刚狮子遇到“屏障”的是第二层，而第三层，也就是顶层上，放置着两把巨大的高背椅。 各层之间由一阶阶台阶相连，铺设红色地砖，与四周的金色立柱交相辉映，直通那两张座椅。 在尝试了一番对第二层平台“屏障”的破解后，艾德雯娜斟酌着开口道： “这是特伦索斯特帝国的宫廷风格……只是……颜色不对。 “而且这个‘封禁’层次很高，我没有办法。” 特伦索斯特号称“夜皇”，皇后又是“血族”的“血月女王”，怎么也不可能使用金作为宫殿颜色…… “金色是‘太阳’的领域，代表‘光’，红色就比较多，可能是‘血火’，也可能是‘绯红’……这会不会是某种仪式的象征？”艾布纳捏了捏下巴，眼睛却看向了那头狮子。 “别盯着我，我也不知道。”狮子晃了晃脑袋，随口道，“也许只是丹尼尔那家伙喜欢这两种颜色，”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啊……艾布纳心里这么想着，转过头看了眼艾德雯娜，那位知性美丽的海盗将军却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也真的是没有办法。 而另一边的简也是一样，她虽然战力不俗，但对于这类神秘学的布置却并不怎么擅长。 “那我试一试！”艾布纳深吸口气，走到第二层平台。 “幽灵帝国”的船票大概率就在最上层平台上，他既然都来到了这里，总得尝试一下。 虽然等到拿着“钥匙”的军情九处成员到来也可以打开“封禁”，但那就等于将现在的优势放弃了。 艾布纳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无形的“屏障”，然后开启“纯白之眼”，全力“解析”起来。 一道道“数据”在他速闪过，几分钟后，就在他绕过“封禁”中的某种“反解析”机制，即将“抵达”其核心的“破绽”时，一道人影忽然在他眼前勾勒成形，对方身穿颇为华丽的衣物，留着栗色微卷的长发，蓝眼睛，高鼻梁，薄嘴唇…… 正是大帝时期的罗塞尔·古斯塔夫！ …… 因为持续降雨，此刻丹尼尔谷地中已经满是积水，最深处甚至没过了休的膝盖和薇拉殿下的小腿肚。 他们这一队人已经和包括蒙巴顿王子、军情九处上校劳埃德等人率领的数支小队汇合，仅仅序列5的人员就有六人之多，序列6的非凡者更是十个开外。 至于普通人，已经和那些随行的军队退出了谷地范围，和南大陆的部分部落武装相互对峙着。 不过，这数支小队的成员们此刻正慎重地看着围拢过来的“玫瑰学派”成员，毕竟对方在非凡战力上比他们只多不少。 “你们只要交出‘诅咒之物’，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一个“怨魂”现身而出，颇为高傲地对一众鲁恩军方人员道，“那么久都没找到‘入口’，可见丹尼特留下的宝物和你们本就没有关系。” 他语气高傲，显然是一个上位者，平时习惯了发号施令。 “呵，你觉得可能吗？法特酋长。”顶着“水幕”的蒙巴顿王子越众而出，嗤笑一声道，“我们双方实力相当，圣者们还在未知的领域彼此牵制，哪轮得到你来做决定。” 叫作“法特酋长”的“怨魂”男子闻言面容瞬间狰狞起来，直接发出了“尖啸”！作为“放纵派”成员，他从不压制自己的脾气。 可惜他的“尖啸”刚起，蒙巴顿王子就展开“歌喉”，“歌唱”了一曲罗塞尔创作的《小夜曲》，瞬间消除了其对己方精神的影响。 “在宝藏都没见到前，这么无缘无故地打一场，你们不觉得很愚蠢吗？”蒙巴顿王子笑了笑说道，一点都没有“水手”途径该有的暴躁。 法特酋长见自己的攻击被抵消，脸色更加难看，就要再次用出其他大威力的能力，可他的行为却被一个秃头老者拦了下来。 那老者似乎很有威望，就连法特这样的暴脾气都不得不卖了他一个面子。 安抚好法特后，老者才转过身对军情九处方面道：“你们既然找不到入口，不如将‘钥匙’交给我们，这么浪费时间，你们不也还是找不到？” “呵，其实入口我们早就找到了。”蒙巴顿王子却不以为意地道，“你以为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老者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脸现惊容道：“你是说……丹尼尔湖？” “没错，这场雨从我们拿着‘钥匙’进入谷地开始就开始下了，越来越大……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丹尼尔湖重现……那个宝藏在湖水的倒影世界里……难怪我们学派几百年来从没在这里找到过什么。”老者恍然，接着看了蒙巴顿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们也再等一会儿。” 在镜中世界战斗，对他们“玫瑰学派”更有利，没必要现在就贸然动手。 蒙巴顿松了口气，回到队伍中，对随从艾文身后的一个个子不高，有着一头黑色微卷头发的年轻人点了下头，夸赞道： “我记得你叫巴斯？能看出真正的‘入口’在哪，你很不错。”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艾文的手下，所以面对王子的夸奖，只是恭谦地回应道： “这都是王子您和艾文老大的功劳，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不值一提的思路而已。” 说完，他没去看艾文满意的目光，只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 苏尼亚岛，弗萨克帝国的一座殖民城镇。 当艾布纳在“解析”的过程中看到罗塞尔的身影时，正在听取手下汇报的战神教会高级执事，尼安戈·伊齐亚迈·帕宁阁下忽然看向了南方，他眯了眯眼，心道： “开始了吗？ “那我也要行动了……嘿，这次就算帮你一把！” 可他刚想到这里，眼中却剧烈波动起来，十几秒后才被压制下去。好在汇报的手下一直弓着身，没有看到这一幕。 呵呵，帕宁，你的心灵已经基本被我掌握，可不会给你机会！帕宁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心里不知道和什么人说道。 这时候，那个手下已经汇报完，正等待着他的回话。 帕宁站起身，随意地道：“将最近抓获的那些海盗，选出666名，围在新建好的寂静小镇里，当作监狱。” “是，阁下。”那名手下虽然不解，但还是不敢质疑一位半神。 待其领命离开后，帕宁才再次望向南方，嘴角微翘地自语道： “不知道你们长达千年的谋划能不能成功。 “我最多只能帮点小忙了。” 第519章 圣者云集 丹尼尔迷宫最深处的宫殿中，站在二层平台上的艾布纳关闭了“纯白之眼”。 刚刚出现在他眼前的“罗塞尔”自然不是那位“老乡”本人，仅仅是对方留在“封禁”核心处的一个“幻象”而已。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就是个“录像”。 一个“拍摄”于对方“扭曲”、“篡改”部分封禁效果时的“录像”。 在“录像”中，罗塞尔一边随手改造着封禁的效果，一边说了如下一段话： “我按照和你的约定改变了这座宫殿的‘规则’，让‘船票’只会被持有‘钥匙’破解封禁的人得到，其余同行的人最多只能找到放在这里的其余宝物。 “这也算报答了你告诉我的分离污染的方法了……托你的福，我现在能察觉到自己有问题的时间多了一些……但依然没法摆脱祂。 “而一个新问题又开始困扰我……那就是，我甚至不知道此时的我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哎，虽然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很难过……但你是对的，一切变化都是去过月球后发生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另外，我录下这段话是因为觉得你肯定会看到，所以请容许我在这里向你说一声‘谢谢’，以及……‘抱歉’。” 回想着出现在眼前的这段录像，艾布纳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帝的留言是在向谁倾诉？听起来像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这个人不但给他提供了‘分离’污染的方法，还可能劝说过他不要登月……可惜罗塞尔没有听…… “而罗塞尔认定那个人会看到这段留言……再加上他之前给那狮子甚至的‘规则’…… “可以推测出，他指的要么是我，要么是狮子，要么是简！ “首先，狮子不太可能……它虽然可以算是罗塞尔的宠物兼朋友，但它是罗塞尔放养在谷地中的，并非其主动离开的罗塞尔，所以可以排除。 “至于简，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是死神另一个后手，那位‘死亡执政官’的后裔。 “罗塞尔曾亲自去过那一位的陵寝，也许就是那时候和对方有了联系…… “嗯，那一位未必真的死透，没准还在简的身上有布置，所以罗塞尔说他可以看到留言，是笃定简会到来？ “唯一的问题是，真正看到留言的是我……罗塞尔怎么确定我一定会转述给简知道？ “最后，也就是我……从之前狮子的提问来看，罗塞尔一早就判断出会有一位‘老乡’到来，这有可能是‘知识皇帝’的预言…… “但同样有可能是，我的穿越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个假设是真，那么，最合理的推断便是，‘纯白之眼’不是第一次带着穿越者降临这个世界了，而罗塞尔认识‘纯白之眼’的上一任主人！ “这解释了那个人为什么能提醒罗塞尔登月有危险…… “当然，这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实证……所以，后面两种猜测都可能成立。 “事实上，我反倒觉得对简的身世的那个推测更有可能。 “毕竟既然我现在是‘纯白之眼’的主人，那么说明前一任主人在离开罗塞尔没多久可能就死了，这才有了我的穿越…… “拿着这么厉害的‘金手指’，死得那么无声无息的……我觉得不太可能。 “不会每个穿越者都像那个培养出某休闲游戏中‘植物’的‘生物学家’或‘德鲁伊’那么废？ “说起来，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威弗调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想到这里，艾布纳摇了摇头，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而思忖起眼前的事： “罗塞尔说只有拿着‘钥匙’，或许就是封印物‘1-025’的人才能在打开‘封禁’后得到‘船票’…… “这么看来，我得想办法将它弄到手才行…… “休作为军方正式成员，就算拿到‘船票’，八成也得上交。 “艾德雯娜的模样太过明显，如果她抢到‘船票’，以后必然要遭到鲁恩军方的重点围杀，哪怕她背靠知识教会都未必能保全自己……得不偿失。 “简的话，她的身份也不难查出来，即便再低调，她也是‘未来号’上的干部……而且，这一趟她已经拿走了‘亵渎之牌’，并不太适合再拿走‘船票’……也许我和艾德雯娜不会在意，但两件‘审判者’途径的宝物放在一起，仅是聚合效应，她都未必能安全回到神秘女王身边。 “至于狮子，它倒是好‘狮’选，可我和它不熟，干嘛要让给它？ “综上所述，还是我这个凭空出现的‘奇异博士’去争取一下最为稳妥。” 就在艾布纳思索的时候，简和艾德雯娜一起走上前，前者更是好奇地询问道：“有什么头绪吗？” “有……我得到了罗塞尔大帝留下的一些消息。”艾布纳回过神来，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无论是简，还是艾德雯娜，都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罗塞尔大帝……他留下了什么信息？”简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一趟南大陆之行，神秘女王交给她的任务除了找回“纸牌”外，还有尽量搜集大帝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虽不知道女王和罗塞尔具体有什么关系，但从一直以来对方交代的任务里就可以看出，女王对那位百多年前的世界风云人物很是上心。 简的旁边，艾德雯娜浅蓝色的眼眸也一下子明亮起来，她对一些隐秘总是有着浓厚的求知欲。 至于那头狮子里昂，它表面看上去虽不上心，但耳朵却悄悄立了起来。 艾布纳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吊足了胃口后，才将罗塞尔的那番话冲寻润色了一下讲述了一遍。 ——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次“博学者”的扮演，自然得郑重一些。 “污染……大帝晚年是被污染了吗？”艾德雯娜回想起曾祖父留下的一些手稿中提到过大帝性情转变得很突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简则没有多想，只是将那些话牢牢记了下来，打算等回去后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神秘女王。 而狮子里昂，则意味深长地看了艾布纳一眼，心道：你小子果然是‘灾祸印章’安排来的人……难怪能回答出大帝留下的问题。 什么“只有拿着‘钥匙’才能最终得到船票”，八成只是表面上的布置，以我对大帝和“灾祸印章”的了解，这句话真正蕴含的意思其实是在安排你小子亲自用“钥匙”主持破解“封禁”的仪式。 嘿，这个仪式肯定不止“封禁”那么简单，必然还牵扯到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它虽然在嘴上喊着“罗塞尔”“那家伙”“王八蛋”，但心里却一直将其称为“大帝”。 这一点，连狮子自己都没注意到。 而正如狮子所想，艾布纳很快便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在军情九处和玫瑰学派的人抵达这里后，由他去夺取封印物“1-025”，而其他人则藏在暗处作为辅助。 对于他的打算，简和艾德雯娜都没有什么异议，所以三人一起将莫名的目光投向了狮子里昂。 狮子见状忙举起了前腿的爪子，表示自己也加入……可以签订“契约”。 接下来，艾布纳便取出各种材料，甚至还回到狮子的“巢穴”里借了一些，然后才再次开启“纯白之眼”，利用大殿内原本的“封禁”，开始了自己的布置。 …… 丹尼尔谷地，随着雨量持续暴增，水位终于超过了某个临界点。 与此同时，漆黑的水平面上骤然散发出道道幽光，还没等军情九处和玫瑰学派的人反应过来，绝大部分人就被那些光卷入，消失不见。 整个谷地……不，是湖面上只余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玫瑰学派”之前的那位劝架的光头老者，另一个则是鲁恩王室的薇拉殿下。 后者在那些光出现时，只来得及将一件神奇物品塞到休的手里，就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吸入到湖面的倒影世界里。 “看来这个丹尼尔宝藏只选择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参与啊……”“玫瑰学派”的秃头老者先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看向立在不远处水面上的薇拉，冷笑一声道： “鲁恩的人果然奸诈，说好的圣者不参与，结果还埋伏了你这个半神强者！” 薇拉面色不变地回击道：“你不也是一样？” 说着，她和对面的老者同时发起了攻击，不过却不是打向彼此，而是两人侧方的一处水面。 道道蛛丝和寒冰织就的网凭空出现，不算轻松也不算费力的挡下了他们的随手攻击。 紧接着，一个穿着简单圣洁的白色长袍，两侧开口很高，露出毫无瑕疵大腿的女子一点点勾勒出了身形、 她正是尾随军情九处上校而来的“白之圣女”卡特琳娜。 “不要那么热情嘛……我有些吃不消。”卡特琳娜用美妙如同歌声的嗓音娇嗔道。 “不老魔女？魔女教派也插手进来了？”那位老者和薇拉同时皱起了眉头。 …… 与此同时，距离谷地足有上千里外的一处山顶，十几位半神分成三个团体，聚集于此，共同通过一面巨大的“镜子”观察着丹尼尔谷地中央的情况。 “薇拉殿下什么时候成为了半神？”穿着黑色晚礼服的乔治娜女公爵和身边另一位奥古斯都圣者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不解。 不过他们也有着庆幸，幸亏殿下已经是半神，否则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远在千里外的半神恐怕没法快速救援。 居然绕过“契约”，偷偷安排了半神……玫瑰学派的人果然不能信！ 而对面的“玫瑰学派”圣者，“沉默者”麦哈姆斯却看向了在场的第三方势力，不知为什么到来的“灵教团”皇室派半神，诘问道： “魔女教派的人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第520章 迷宫 灵教团皇室派这次一共来了三位半神，明面上是为了监督鲁恩军方和“玫瑰学派”的行动，毕竟丹尼尔谷地虽然位于帕斯河谷，但距离拜朗复国军的实际控制地盘也不算太远。 三人中为首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有着漆黑的长发和褐色的瞳孔，看上去端庄漂亮，她面对“沉默者”的质问，却是毫不在意地道： “魔女教派虽然曾经是我们拜朗帝国的亲密盟友，但这份关系早就随着神的失踪而结束了…… “现在我们可指挥不动她们。” “沉默者”麦哈姆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暗中使用了什么能力进行确认，好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道：“布鲁娜，看来你没有撒谎…… “应该是魔女教派发现了端倪……或者，是鲁恩方面走漏了风声…… “他们之前还用了魔女的船当作掩护，被人发现也算正常。” 不过对于鲁恩，麦哈姆斯就没有再做追问，毕竟和同处于南大陆的灵教团不同，鲁恩王国是真正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对方用出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 只要确认灵教团不是有意插手就够了。 心中这么想着，麦哈姆斯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布满细密花纹的金色钉子，顺手将其扎到了嘴上，贯穿了上下唇。 作为“沉默者”，既然开了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幕让得鲁恩一方的半神深感诧异，不过灵教团那位被称为布鲁娜的女士却是见怪不怪，她转过头看了看北面丹尼尔河谷的方向，心中感慨道： “罗塞尔，这么多年了，我依然看不透你的布局啊…… “你当初既然请求我帮那狮子遮掩踪迹，却为什么又特意叮嘱我，如果玛利亚那孩子发现了它，让我不要去阻止她透露呢？ “而更奇怪的是，女皇祂竟然默认了我这次行动…… “你到底‘预言’到了什么？ “你又在谋划着什么？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位布鲁娜女士心中思忖的时候，鲁恩方面为首的乔治娜女公爵却建议道：“既然丹尼尔湖那边出了变故，我们在这里对峙毫无意义，还可能让魔女教派的人捡了便宜……不如一起去试试能能不破开丹尼尔的布置。” 对此，“玫瑰学派”的人并无异议，还邀请了灵教团一方一起前往。 而回过神的布鲁娜女士对于他们的提议是欣然接受。 …… 丹尼尔湖的倒影世界里，休刚一察觉落到了“地面”，就一手举起一把黑色左轮，一手反握着一柄仿佛有着十数颗明亮星辰不规则相连的透明匕首，摆出了战斗姿势。 但她很快便发觉自己身处的这个约莫有百多平米面积的空间中除了自己并无他人，也无他物，只有六扇不算显眼的大门镶嵌在这个六面体空间的六个面上。 接着，一段信息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这个湖面阴影里的世界被称为“丹尼尔迷宫”，是一位早已陨落的圣者所建造，而迷宫的最深处藏有那位圣者一生的收藏。 她们这些刚刚在外面对峙的中低序列非凡者此刻都被吸入了“迷宫”的不同位置，只要穿过所在的空间的任意一扇门，就能抵达下一个类似的空间，再进行“门”的选择。 不过，通往最深处的道路只有一条，只有每一次都选择“对”的“门”穿过，才能真正到达那里。 同时，每一个镜中空间都有隐藏的提示，只要找到就能知道六扇门中哪一扇距离“唯一”的“道路”更近。 当然，如果有占卜、预言。甚至是幸运类的能力，也可以不去寻找提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深处。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镜中跳跃”的能力，也可以记住某一个“空间”的坐标，靠着“穿梭”来一一试探，用笨办法找到“道路”。 总之，这里既有“规则”，又允许你利用“规则的漏洞”。 消化完空间给予的信息，休虽然依旧戒备，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她先是将手里那柄近乎透明，又有明亮星辰闪耀的匕首拿到眼前观察了一番。 这是她在被吸入湖面阴影前一刻，薇拉送入她手里的神奇物品，由于当时时间紧迫，殿下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柄匕首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但休直觉殿下不会多次一举，这柄匕首肯定能在这个空间里帮到她，甚至成为她的倚仗。 而且休不也不怎么担心自己不知道这件神奇物品作用的问题，她扫了周围的空间几眼，属于“法官”的非凡感应没发现任何“提示”的痕迹，只得叹了口气，自语道： “比起跟踪，潜入，打人……我实在不擅长寻找线索，这是侦探的工作。 “要是艾布纳在这里，他这会儿怕是已经一脸自信地‘知道’了。” 脑海中勾勒出艾布纳“骄傲”的模样，休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低声念诵起“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愚者啊……” 是的，她之所以丝毫不慌，就是因为可以找“场外”支援……无论是“鉴定”，还是“解谜”。 ……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熟睡的克莱恩没有被准点的教堂钟声叫醒，反而在一阵虚幻缥缈声中坐了起来。 女声？“节制”小姐那么快就将“塔”先生要的“丹尼特”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或者是其他成员？嗯，不会是“魔术师”小姐，她这个时间肯定起不来，而且她昨天才从普利兹港见过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回来，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就更不可能现在就起来。 那是“正义”小姐？“审判”小姐？ 克莱恩虽然还有些起床气，但还是爬了起来。屋内的温度依旧不高，但他浑身却暖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平时起来的寒冷。 “莎伦小姐的那支药剂效果不错，我本以为会感冒几天的……下次见到她，得问问她是从哪里买的。” 赞叹了一声后，克莱恩顾不得洗漱，离床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等到坐在“愚者”的高背椅上，点开象征“审判”小姐的深红星辰后，却是有些诧异。 “镜中世界？我的非凡能力完全不涉及这个领域啊…… “嗯，先忽略这个……‘鉴定’物品？这个还算擅长，不过镜中世界可以正常举行献祭仪式吗？ “让我想想……按照我之前的测试，镜面占卜都可以撬动灰雾之上的力量，形成一条虚幻通道指向我……没道理‘献祭’不行……总之，让‘审判’小姐试一试。” …… 勇敢者酒的一间休息室里，莎伦将马里奇支了出去，然后将抄录好的一份资料放在祭台上。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念诵起那个令她有着些许恐惧的名字：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第521章 他已经是另一个人 灰雾之上的古老宫殿内，克莱恩坐在青铜长桌最上首，从梦中清醒了过来，继而兴致勃勃地把玩起那柄仿佛由十数颗明亮星辰串联而成的透明匕首。 “没想到这不但是一件高序列物品，还是用两种途径的非凡特性打造而成的。”克莱恩将匕首放到长桌上后，感叹了一句。 除了在梦境迷宫里使用过的封印物“0-08”，和只有召唤信使作用以及“勾引”死灵副作用的阿兹克铜哨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高序列的物品，难免有些好奇。 刚刚通过的“梦境占卜”，克莱恩大体上了解了这件神奇物品的功能。 它的能力主要有五个。 第一，是‘记录’在那十几颗明亮星辰中的“律令”。 使用者只要用灵性沟通匕首上的“星辰”，就能将“律令”释放出来，其威力堪比“第九律”符咒。 而且，释放了“律令”的星辰会在一天后重新“记录”好一种“律令”，具体效果由使用者指定。 如果使用者未曾指定，则随机“记录”一种之前释放过的“律令”。 第二，当目标违背匕首释放出的“律令”时，会被“流放”到对应星辰“记录”的坐标。 这个坐标可以由使用者提前指定，但距离匕首所在地不能超过1000公里。 第三，用匕首在任何位置刻画出一道门，走入秦中都能进行一次随机传送。 随机传送的目的地不可控，最大范围同样是1000公里，但运气极差时有可能被传送到高空或地底。 第四，用该匕首刺中目标身上的任何位置，都能给其带来强烈的伤害，远超一般刺击的效果。 第五，该匕首可以作为“占星”道具，指引使用者所寻目标的方向。 “真是强大的武器啊……不提其他，只其中蕴含的那十几种可以自己补充的‘律令’就非常有战略价值…… “相比起来，它的负面效应虽然也很麻烦，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想到这里，克莱恩的脑海中又划过刚刚在占卜的最后看到的两副画面：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用匕首发动了“律令”，成功将强敌“流放”到未知的地点，而她自己则在那之后几次做出自杀的举动，却又被强大的意志在关键时刻压下，最终在一个小时后恢复正常。 还是那个女子，在用了匕首自带的“占星术”两个小时后，开始难以判断方位。遇到稍微复杂地地形就会迷路，这个过程持续了12小时……好在她也精通“占卜”，才没有耽误什么事情。 所以，大致能推断出这把匕首有使用“律令”后让人产生“自杀”冲动的负面效应，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强度未知，毕竟我无法判断画面中的女士意志有多坚韧…… 但“审判”小姐只要及时来到灰雾之上，问题就不大。 另外，在用了“占星术”两个小时后，会迷路半天时间，这倒是和我的“万能钥匙”很像啊……难道“学徒”途径的非凡者都有“迷路”的属性吗？ 我记得这条途径的序列5叫“旅行家”……总是迷路该怎么旅行？或者说，一旦踏上了“旅行”，就找不到家了？ 克莱恩吐槽了一句后，就要将刚刚占卜得到的画面以及那把匕首一股脑丢给“审判”小姐，可就在这时，象征“节制”小姐的深红星辰膨胀收缩起来。 “已经整理好‘塔’先生需要的资料了吗？”克莱恩蔓延出灵性“听”完莎伦小姐的祈祷后，用手指敲了下桌子，又“点”开了“塔”的深红星辰，让他准备仪式接收资料。 可伶克莱恩意外的是，“塔”先生给予的回复是他现在并不方便举行仪式，想来灰雾之上直接观看，祈求“愚者”先生能够同意。 克莱恩见此再次用手指敲起了长桌，心里有了个想法，思忖道： “‘塔’先生要阅读资料，‘审判’小姐想请求‘镜中世界’领域的援助，莎……‘节制’小姐作为‘怨魂’，正好对‘镜中世界’很熟悉…… “既然如此，不如将‘塔’、‘审判’、‘节制’都拉上来，一起开个‘小会’。” 计议一定，他就蔓延灵性到对应的深红星辰，给三人发去了“邀请”。 在三位塔罗会成员先后给出了同意的答复后，随着深红光芒绽放而出，长桌的两侧出现了三道身影。 …… 艾布纳在艾德雯娜和狮子里昂的帮助下刚刚将从“封禁”延伸出的“仪式”布置好，就接到了“愚者”先生的“提议”。 他思索了片刻，又询问了一下那头狮子，得知军方和玫瑰学派的人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座大殿，于是在和两位女士和一头狮子藏入布置好的“仪式”后，就借口“休息”，任由克莱恩把自己拉到了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 “愚者”先生先为“审判”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节制”小姐以及她的擅长，接着在把具现出的“丹尼尔”的资料放到艾布纳手边后，又将占卜到的结果在休的眼前放了一遍，这才让他们自行讨论。 三人先一起看完了那段占卜到的图像，接下来，艾布纳一边翻开手边的资料阅读，一边分出心思听着休向莎伦讲述自己所处的环境。 是的，因为休这次来到灰雾之上未做伪装，莎伦小姐也穿着那一身极为显眼的黑色哥特式繁复宫廷长裙，头上的小巧软帽下还露出了淡金色的头发…… 早在“康瓦男爵”事件里就认识的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彼此。 不过，莎伦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休也是极能为朋友保守秘密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为了隐藏“塔”先生的身份，而对佛尔思做出隐瞒——当然，后面“愉悦”起来，她的初衷多多少少有了些偏移。 总之，两位女士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关系也瞬间拉近了，并快速进入了状态，交流起“镜中世界”的事情来。 而艾布纳这会儿却将心思大半转到了那份“丹尼尔”，或者说“丹尼特·缇尼科尔”的资料上。 资料中的大部分内容和他之前从艾德雯娜和狮子里昂那里了解到的差不太多，只有最初的部分，却让他很是在意： “丹尼特·缇尼科尔从一出生就被‘玫瑰学派’的人车成为‘神之左手’，地位还在他的姐姐蕾妮特那位眷者之上。 “而他从出生便与众不同，感情淡漠，几乎没有‘人性’，与父母、姐姐的关系说不上坏，但也非常一般。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到被缚之神下达那份‘放纵’神谕前，却忽然发生了改变。 “丹尼特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渐渐有了感情，并在那份‘放纵’神谕下达后，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和职位，离开了南大陆。 “对于他，蕾妮特曾说过一番话： “我的弟弟从不曾活着，但某一天却鲜活起来。 “我以为那是神……但我错了。 “作为神的他死了，他已经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