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全真开始》 第一章 望终南 终南望余雪,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唐朝诗人祖咏的这首诗词,描写的便是大雪之时的终南山。 而此时的终南山,正值深冬季节,寒风凛冽,雪花飞舞,整座终南山,也早已化为一片冰雪世界。 山中宫殿绵延,积雪作袄,燃烧的清香缭绕,随处可见一名名道袍身影穿梭在这宫殿群之间,清理着厚厚的积雪。 旭日初升,钟鸣声陡然于重阳殿前响起,随即迅速扩散开来,钟声就好似号令一般,各处宫殿的道袍身影迅速朝着重阳殿前汇聚而去。 只不过此时,那些道袍身影远超常人的飞奔速度,却是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位于终南山上的道观,却也非一般的世俗供神之地,而是江湖之中极其有名的大派,有着天下第一名号的中神通王重阳所传下之道统…… “全真教……” 终南山下,徐天涯仰望着全真山门,神色复杂且苦涩,微喃的声音在寒风转瞬即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天涯才有了动作,他抖了抖蓑衣上的积雪,转身走向一旁满载货物的牛车。 牛车缓缓驶入山门,滚动的车轮深深的没入雪中,吱吱作响的车架似乎在诉说着车架的不堪重负。 他端坐车架上,冻得通红的双手握着缰绳,驾驭着牛车朝着山上那全真教而去。 牛车沿着山间小道而行,在即将到达全真教宫殿群时,却陡然转了一个大弯,朝着西北侧的火工殿而去。 剑鸣阵阵,呼喝声不绝于耳,徐天涯微侧身体,目光似乎透过殿墙,看到了那重阳殿前纳朝阳紫气,持长剑纵横的一道道身影……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哎……” 一声轻叹,徐天涯缓缓将目光收回,神色之间那一丝惆怅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紧了紧缰绳,牛车加速,满载着货物疾驶而去。 牛车最终停在了火工殿前,虽名为殿,但也不过是一排低矮房屋,炊烟袅袅,积雪早已融化,虽还在殿外,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股升腾的热浪从殿中涌出。 徐天涯利索的跳下牛车,将缰绳绑在殿外石柱上,还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时,一道稍显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涯这次又是你过来送货啊。” 听到声音,徐天涯连忙走上前,恭敬回道:“天气寒冷,轮换的李大哥搬货时受伤了,管事说了,以后都是由我来送货。” 中年道人抚了抚长须,瞥了一眼徐天涯蓑衣里冻得通红的双手,又看了一眼那满载货物的牛车,摆了摆手,道:“先不急着卸货,伙房备了姜汤,你先去喝碗暖暖身子,等会我叫张添他们几个随你一起卸货……” 说完,不待徐天涯反应过来,中年道人便飘飘然离去。 望着中年道人离去的身影,徐天涯愣了愣,随即朝着道人微鞠了一躬…… “来,天涯哥,姜汤,趁热喝。” 正当徐天涯坐在火炉前烤着火时,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随后便只见一矮小少年端着一碗姜汤飞窜而来,脚步飞快,灵活的避开了伙房里杂乱的柴火,直到满满一碗摆在了徐天涯面前,却未曾有一滴洒落出来。 看着这满满一碗姜汤,徐天涯神色之间不禁闪过一丝羡慕之意,抬头看了一眼这正满脸憨笑的少年,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怎么样,天涯哥,这姜汤好喝,这可是我一个人熬制的……” “好喝好喝。” 抹去嘴角的汤渍,徐天涯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啊?” “嘿嘿……” 少年憨笑的挠了挠头,道:“昨天我生了气感,师傅今天要带我去拜祖师赐名呢……” 话说一半,少年陡然想起眼前这天涯哥多番寻求拜入门中,却因超出年龄而不得入门的事情。 声音戛然而止,少年憨憨一笑,神色俨然有些尴尬,一时间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哈哈,那得恭喜你啊,生得气感,便是正式的全真三代弟子,可修习全真各种高深武艺,以后成了江湖有名的大侠,可别忘了你天涯哥我啊!” 徐天涯倒是没有尴尬丝毫,突兀穿越而来,年龄已是十八,早已过了全真教挑选弟子的年龄限制,更别说还在荒野蹉跎挣扎了整整一个春秋,才明悟自己所处世界为何方。 多次欲拜入全真门下,却因年龄限制而被拒之门外,算起来,自己到这世界已经有三年多了。 到如今,徐天涯也几乎是断了入全真门下的幻想了,能看到熟识之人有所成就,虽心中有着羡慕,但同样也是打心底为其高兴。 要知道,全真教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名满天下,最不缺的,便是从各地赶来拜师的弟子了。 故而,其挑选弟子之严苛,也是整个江湖所罕见的,除开一些资质惊人或者有特殊机缘者,一般来说,全真教都是挑选年龄较小且资质极为不错的小孩入门。 入门之后,虽名为全真弟子,但也只是记名,只会传授一些基础功夫,且还得跟随各个管事师傅做杂活,通读道经以磨炼心性身体,直到气感初生,才会被赐名排号,这才算得上真正的全真三代弟子。 但若是上山五年,仍然不能生得气感,吐纳出一丝内气,那就只能下山成为全真俗家弟子,在江湖上为全真教摇旗呐喊,成为这天下第一大派的一块基石…… 张添十一岁上山,如今不过十四岁,便修炼出了一丝内气,俨然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江湖中人,仅此一点,便可看出,这入门天下第一大派的好处。 而徐天涯自己,穿越而来已是数年,武学之奥妙,却仍然难窥得丝毫…… “那怎么会忘呢,天涯哥,你放心……” 听到徐天涯的调侃,张添到底还是少年人心性,张添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我以后就靠张大侠你了!” 打趣一句,徐天涯满面笑容,玩笑一拳捶在少年胸口,笑道:“大侠归大侠,货还是要搬的,走!咱们一起去把东西搬一下。” “好,天涯哥你等会,我去叫胖子他们几个。” 说完张添便一溜烟的窜了出去,羡慕的看着张添那飞窜的身影,徐天涯抿了抿嘴唇,随即朝房门外走去。 第二章 十两白银 巳时过半。 牛车上满载的油面已经卸下,徐天涯早已将破旧的蓑衣重新披上,他拉了拉缰绳,牛车便缓缓行驶,沿着来时的路线,朝着山下而去。 全真派的早课时间早已结束,山林中巡逻的弟子也明显增多起来,不过众全真弟子显然对徐天涯这牛车车夫颇为熟悉,也未曾有谁过来盘查一下。 甚至不时还有巡逻弟子主动朝牛车打招呼,显然都是和徐天涯熟识之人。 直到牛车驶出山门,才没了全真弟子巡逻的身影,牛车也缓缓加速,朝着山下的小镇驶去。 “还差一百多文钱……” “这个月也快过完了,等这趟回去,可以找张老头预支一下这个月的月钱,就有十两多银子了……” 车架上,徐天涯摸索着钱袋里的碎银铜钱,嘴中碎碎念着。 十两银子,一个在现代人看来颇为渺小的事情,但在这个时代,平头百姓忙碌一天,不到百文钱,一个家庭,一年到头,减去开销,甚至都不一定有二三两银子的余存。 不过好在徐天涯目前独身一人,吃住也都在商行里,每天的开销也不大,但饶是如此,十两银子,也是省吃俭用忙碌数年的血汗钱…… 费这么大劲存钱,自然不是为了享乐所用,而是为了一窥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武学奥妙。 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生长于新世纪的男儿,又怎么会没有过这些幻想,何其幸运,来到了这个时代,若是不能一圆心中梦想,恐怕是死都不甘心! 在这时代蹉跎挣扎近一年,才勉强接触到江湖之事,全真,丐帮,桃花岛,还有那名扬天下的五绝! 时代的帷幕即将拉开,徐天涯哪里又甘心只做一个无名小卒! 但事与愿违,全真教近在眼前,却因种种限制而难以入门,而其他门路,作为一个普通平民,独身一人,无权无势,也不懂得什么发明创造,更无超出常人的智商,一年多下来,也只不过如同这时代的普通人一般,挣着铜板,蹉跎度日。 像曾经所看那些小说里那样,一穿越而来,便能不远千里,恍若在自家后院一般,四处寻找着各种机缘。 这种美好经历,在被不知名物体砸晕后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之时,徐天涯也曾豪情万丈,哪怕搜遍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那导致自己穿越的罪魁祸首,也丝毫不影响徐天涯的豪情。 但沦落荒野苦苦挣扎了近一年才勉强安身后,那股豪情壮志,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哪怕在明悟了所处世界之后,徐天涯也没有半点去寻找机缘的想法,毕竟,这个时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四处乱逛寻找小说中的那些机缘,身首异处埋尸荒野的下场估计还算是好的……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多次欲拜入全真学武被拒,但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全真教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势力脉络遍布大江南北,同样,全真弟子也自然不可能只窝在终南山上。 其他地方徐天涯尚不清楚,但自己讨生活的那望牛镇,也有着全真教建立的据点存在。 招待来往全真弟子,采购教中所需物资,收集江湖消息等等,皆是那全真据点需要办的事情。 若仅仅是这些,徐天涯也不会太过关注,但这全真据点却还有着让徐天涯苦苦追求的东西! 花钱办事! 听传言说,在那据点缴纳银两,便能传授一些全真教的基础功夫,让人一窥武学奥妙! 那全真据点徐天涯也过去观察过,每日都非全真弟子在习练武艺,而且听其中习武弟子所说,他们都是缴纳了十余两银子,便得以传授武艺。 虽然据说只是传授一些全真教的基础入门武艺,但徐天涯一点也不觉得花这笔钱财是浪费…… 于终南山送货已经小半年,徐天涯也早已打听清楚,哪怕是拜入全真教的弟子,学的也只是些基础武艺,只不过比普通江湖中人多了识字学道的这么一个程序。 只有等生了气感,炼出一丝内气后的修炼,才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如若不然,这江湖,也不会有这么多江湖好汉了…… 一想到自己快要接触到武学的奥妙,徐天涯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激荡,就连牛车吱吱作响的噪音,都莫名其妙的好听了许多…… …… 莫氏商行,是整个望山镇有名的商行,经营范围很广,终南山附近几个村镇县城都有着莫氏商行的存在。 传说商行背后的莫老爷,甚至与名满天下的全真掌教马钰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不过对这个传闻,徐天涯一向是嗤之以鼻的,这纯粹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而已。 倒不是徐天涯恶意猜测,而是因为他见证了这个传闻的发酵……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全真掌教马钰曾在莫氏商行经营的客栈住了一晚,那莫老爷亲端茶倒水忙活了一下,再加上马钰又是极为平易近人,乍一看上去,两人倒是似乎有些关系,但事实上如何,全程在旁跟随伺候的徐天涯自然一览无余。 而当这次事情发生后,这传闻,便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了,那高高在上的全真掌教自然不可能跑出来辟谣,也不会关心这种琐碎小事。 更何况这莫老爷平日里也颇懂得经营形象,对全真教的捐献不断,经营的商铺客栈对众多下山的全真弟子也多有优待,这样一来,也自然不会全真弟子与其为难。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徐天涯自然不会去戳破这个传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况且自己的生计还指望着这莫氏商行,每日一次的终南山之行,还全靠这莫氏商行的渠道,没了这渠道,徐天涯估计,自己连全真山门都进不去,更别说通过这渠道去实现自己心中那小小的计划了…… 要知道,对这全真教,徐天涯可是始终抱有一些幻想的,虽然在小说中,全真教总是作为背景板,但如今是在这真实世界里,实实在在存在的天下第一大派! 仅仅是天下第一的这个名头,自然就可以看出全真教的出彩之处。 来到这世界一年多,徐天涯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江湖,自然不会像未穿越之前用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待全真教,认为全真教就是有名无实,衬托主角的存在…… 可事实上,武学之道,玄门正宗,天下第一大派雄据北方,哪怕是全真教那人人都会的全真剑法,放在江湖上,也是足以让无数江湖人士抢破头的高深剑法…… 更别说其他高深秘籍了,全真大道歌,金关锁玉诀,乃至那传说中的先天功…… 无一不是让无数江湖人垂涎欲滴的神功绝学,而小说里经常化为背景板的全真七子,在这现实世界里,除去高高在上的几位绝顶高手,这硕大的江湖,又有几人能敌得他们一招半式…… 还有那已经逝去的天下第一高手中神通王重阳,华山之巅,以一敌四,力压其他四绝,这样的人物传下的道统,又岂会是一般! 宝山近在咫尺,徐天涯自然不会朝秦暮楚,入武学之门,把握住每一次上终南山的机会,看是否有机会通过其他方式入得全真门墙,要知道,法律不外乎人情,全真门规再严谨,也终究是需要人来执行的…… 第三章 长青兄弟 牛车通过低矮破旧的城墙拱门,进入望牛镇内,便是一条贯通整个小镇的街道,或许是临近正午的原因,街道上的行人也明显比平常要多一些。 小贩的叫卖声,街边商铺里的呼喝声,行人的交谈声音,一副古代小镇的繁荣场景便如同画卷般展开在徐天涯眼前。 “吴大哥,来坛烧酒!” 牛车停在酒肆前,徐天涯在钱袋中摸索一会,十余枚铜钱便出现在手中,一个纵身,跳到了酒肆石阶上,看向酒肆里忙碌的壮汉。 “天涯又给张管事买酒啊?” 壮汉笑呵呵说了一声,手中的漏勺利索的从酒缸里舀出,晶莹的酒液流进小酒坛里,塞上木塞,便一把朝徐天涯扔去。 “好勒,钱我放这了啊!” 随手接过小酒坛,徐天涯笑呵呵的一把铜钱放在柜台,随后身形一转,跃上牛车,再次出发。 莫氏商行在这条街上很是明显,整条街道,最亮眼的那三层阁楼便是莫氏商行的所在地。 但这却不是徐天涯讨生活的地方,里面的光鲜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牛车尽直经过这三层阁楼,再往前驶了大概百来米,随即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胡同尽头,便是莫氏商行在这望牛镇的一个仓库。 而这个仓库,则是徐天涯目前的安生之地。 仓库共有三人,除去卧病在家的李大柱外,就只剩下徐天涯自己和负责仓库的张老头。 当然,张老头这称呼,徐天涯一般也只有徐天涯会这么称呼,其他人大都称之为管事。 这么称呼,也是因为张老头自己要求的,说什么别和其他人那样,咱这种粗人就别弄那些虚的…… 当然,这也和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有关联。 穿越而来,一个现代人,五体不勤,人生地不熟,语言都有些不通畅,流落荒野,会是什么下场,显而易见。 几乎和野人一般,乞讨都找不到地方,一般城镇,基本上都不会允许流民进入,流浪到这望牛镇后,终于熬不住了,倒在了城外。 被外出送货的张老头救下,便留在了这仓库中,才得以在这个时代存活下来。 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原因,而亲近许多,张老头孤家寡人,徐天涯也是独自一人,两人也算是相依为命。 两人没大没小的混在一起,小日子过得倒也蛮是舒坦。 麻利的将老牛栓在仓库院中大树上,徐天涯提着小酒坛,几步就走进了大仓之内。 这个时间点,张老头一般都在大仓之内清点货物,登记造册,虽然每天也没有几次货物进出,但干了大半辈子仓库管事的张老头每次都认真得很。 “回来了。” 徐天涯刚走进仓库,张老头的声音便悠悠响起。 “回来了,老头你的酒。” 自然的接过张老头手中的账本,顺手将酒坛放在桌上,徐天涯目光扫视了账本一眼,一边继续张老头的工作,一边说道:“老头,李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看了郎中,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伤经断骨一百天,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李大柱不在这段时间,库里的事情你得多担待些,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动弹不了几下了。” 说完张老头瞥了一眼端着账本正在点数的徐天涯,抿了一口小酒道:“臭小子你也别有怨言,月钱少不了你的,李大柱那份也给你算上……”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老头,我要去习武了……” 听到这句话,张老头握着的酒杯不禁一颤,稍显浑浊的目光看向徐天涯,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道: “你可真想好了?” “习武可没这么简单,穷文富武,可不光是入门就行的,以后的花销还大着呢!以你这月钱,怕是远远不够……” “更何况,你现在这年纪也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了……” 张老头一句句平常至极的话语,却是直指根源,所说的一切都没错,但若是不能习武,徐天涯亦是不甘,穿越武侠世界,若不习武,整日庸庸碌碌的为了几个铜板忙活,这种生活,穿越过来又有何意义? 体验古代平民的一生? 那若是这样,还不如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碰下运气,看能不能再穿越回二十一世纪,至少,在现代当个平头老百姓,可以在这个时代当老百姓要舒服惬意得多! 看着徐天涯这般沉默模样,张老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不经历一些挫折风雨,是永远不会明白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 月钱到手,张老头也没有再多说丝毫,而徐天涯,则怀揣着整整十两银子,走出了仓库,朝着自己心中的梦想坚定不移的走去,是撞得头破血流,还是一飞冲天,徐天涯不清楚。 “自己只管拼搏,成败与否,交给命运。” 踏着深冬的积雪,徐天涯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心灵鸡汤,不禁咧嘴一笑,骂骂咧咧道:“去他妈的命运,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主,这武功,我学定了!谁也别想拦着我!” 望牛镇的全真据点位于镇上的西城门处,沿小镇主街直走,距离西城门两百来米拐进右侧胡同,胡同的右侧便是全真联络点。 门檐上悬挂着一面绣有全真二字的小旗,院中隐隐可闻阵阵呼喝声,不时可以看到手持长剑的全真弟子出入。 “天涯兄弟,你怎么来这里了?” 就在徐天涯探头探脑的观察院内情景之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吓了徐天涯一跳,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着全真道袍,背负长剑的年轻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长青兄弟,你下山了?” 看到这年轻男子,徐天涯心中也不禁一喜。 眼前这年轻男子姓聂,名长青,字志清,全真三代志字辈弟子, 和尹志平一样,皆为全真三代弟子,聂长青要比尹志平早入门几年,只不过龙骑士乃是丘处机亲自领上山的,为亲传弟子,在全真地位非凡,至于聂长青,其自嘲说自己不过是全真三代弟子中得无名之辈。 但这话,徐天涯刚开始也还真信了,毕竟小说中可是从未出现过此人,但后来和其他全真弟子闲聊之时,却是发现他在全真混得还颇为不错,据说已被全真掌教马钰看中,即将收为亲传弟子了…… 但哪怕再普通的全真三代弟子,在这全真地盘上,也比自己这种无名小卒厉害得多。 正常的情况下,两人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地方,但人生本就充满戏剧性,不过是因为徐天涯送货上山时,牛车坏在了路上,碰到刚好巡逻经过的聂长青。 换做一般的全真弟子,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这聂长青,却主动上来帮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认识了,时间推移,两人的交情倒也蛮不错…… 第四章 情何以堪 “你还是想要习武?” 听完徐天涯的一番诉说,聂长青愣了愣,徐天涯想要习武的事情,聂长青自然清楚,但仅仅看其年龄,就知道很大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以为经过几次劝说,徐天涯可能放弃了这个念头,更何况十两白银,对徐天涯而言,也绝对算得上一个大数目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就凑齐了银两,还真过来准备习武了。 “对,我想了很久,不试一下,我真的不甘心。” 徐天涯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 “行!” 见到徐天涯这般坚定模样,聂长青不禁一阵沉默,神色复杂的看了徐天涯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这里的管事是我师兄,等下你随我去拜见他,以后习武也能多一份关照。” “可惜我这次是领了师命下山,不然也能在这里多待一会,这样你习武入门也容易得多……” “对了,天涯兄弟你识字嘛?” 快到管事房间之时,聂长青突然问道。 “勉强认识一点。” 徐天涯思虑一会,回答道。 简体字和这个时代的古文终究是一脉相承,勉勉强强也能辨认出一些,这也是为何在仓库里,自己能帮张老头做事的原因。 “勉强认识可不行,习武可不光是耍架子,武功心法,经络穴位,可都是需要熟练掌握的,秘籍也晦涩艰深,许多词语甚至都是从古经中引用,有着种种含义,这也是为何有许多人,明明秘籍在手,却难窥武学奥妙,始终难以入门的原因。” “更何况读书明性,像我们全真弟子,每日都需诵读道经,明悟先贤至理,这样才能更好的驾驭自身力量,不至于堕入魔道,心生邪性……”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聂长青却是突然一笑,道: “天涯兄弟,你若真心想要在武学道路上有所成就,识文断字可得提上日程,可别像我,入门之后识文断字不上心,一心只顾着练着基础武学,生出内气后,一本金关玉锁诀都参悟了近一年才勉强弄明白……” “你们全真弟子炼出内气后不就是可以拜师了嘛,怎么你师傅不给你们讲解嘛?” 徐天涯有些疑惑的问道。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全真弟子何其多也,师傅哪有精力一个个的教,最多偶尔检查一下修炼情况而已……” 聂长青笑了笑,面带无奈摇了摇头,看向徐天涯说道:“哪怕是在全真派,在生出气感之后,除了晋升正式弟子之时的有传功师兄负责教导入门,之后,绝大部分弟子都得靠自己苦修,哪怕是那些被七位真人收为入室弟子的那些人中龙凤也一样……” “不过七位真人偶尔会于重阳殿讲法,传功殿每月月初和月中都会有传功师兄传授讲解武学,待遇怎么也比普通江湖中人要好得多……” 事无巨细,除了一些涉及全真门规不能透露的东西,聂长青皆细细诉说而来,叮嘱着徐天涯。 徐天涯也不敢放松,静静的听着聂长青的嘱咐,心中也不由有些庆幸,若不是聂长青这番嘱付,恐怕自己真的会一头栽进坑里。 哪怕以后得了小说中写的那些机缘,恐怕也是宝物蒙尘,难以入门。 看着眼前聂长青真诚的嘱咐,徐天涯心中一阵感动,却也只能将这感激深藏心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能够还这恩情的本事…… 两人拜见了这据点的管事,一位姓罗的全真三代弟子,其不过而立之年,但看其模样,却不像一位习武之人,身体极为瘦弱,看上去倒像是久病之人,徐天涯严重怀疑,这来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 “天涯兄弟可是觉得罗师兄不像习武之人?” 似乎是看出了徐天涯的想法,聂长青笑着说了一句,说完也没待徐天涯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 “罗师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的武艺修为,在整个全真三代弟子中,都算是排得上号的,只不过在一次执行派中任务时,遭贼人伏杀,伤了经脉,身体也留下病患,习武之路也就此断绝……” “不过你也别担心,罗师兄一身基础功夫,可是炉火纯青,前段时间,还有长老想让罗师兄上山教导新入门弟子,只不过罗师兄嫌山上规矩太多,不愿上山而已。” 两人交谈之间,也走出了这小院,一院中仆人连忙牵着一匹骏马而来,见到两人还在交谈,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 “我这次奉师命下山,估计一年半载也难以归来,天涯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聂长青跨坐骏马,爽朗的声音回荡在徐天涯耳边,马蹄声阵阵,骏马飞奔而去, “嗯?” 当徐天涯回过神,正准备离去之时,步子却突然停下,抬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一个钱袋出现在了手中,打开一看,数十两白银安静的躺在钱袋之中。 猛然抬头,那驭马奔腾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胡同尽头。 “这般恩情,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愣了许久,徐天涯长叹一声,不禁感叹道。 好一会,徐天涯才收拾好心情,默默的朝着胡同口走去,到了小镇主街,却没有朝仓库而去,而是跑到了镇上的学堂,向老先生献上了三倍修金,并说明愿意负担每晚的油灯蜡烛消耗,才勉强让老先生答应每晚抽出半个时辰教自己。 随后徐天涯又去买了一套文房四宝和几本启蒙经书后,才回到仓库。 张老头已经喝得醉醺醺,只不过天色已晚,仓库里已没什么事物需要处理,将仓库里收拾一下后,徐天涯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此时天色已黑,若是普通人家,恐怕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毕竟每晚都蜡烛油灯消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好在这仓库里的物资不少,账本上每月都有损耗造册,油灯蜡烛自然不缺。 点上一支蜡烛,将新买几本经书拿出,一字一句的细细阅读起来,虽然阅读过程磕磕绊绊,但有着现代义务教育的基础存在,接受起来倒也是蛮快。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穿越之后,徐天涯发现自己记忆力似乎增强了不少,像仓库里的账本,基本上看上一会,便能心算出结果,这要是放在未穿越之前,是绝无可能的…… 直到深夜,房间里的烛光才熄灭,房间里的人,也陷入了沉睡…… 第五章 难堪 当鸡鸣声响起之时,徐天涯便已起床,从西城门出发,围绕着小镇跑了数圈,大汗淋漓之后,才回到仓库之中。 从院中角落搬出了一些大小不一石墩,又开始锻炼起来,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许久了。 习武之路,从强身开始,不管多么高深的武学秘籍,都得从打熬身体,直至气感初生,炼出第一丝内气开始。 这是徐天涯一次去镇上全真据点听到习武弟子交谈时说的话,自从听到这句话后,徐天涯就形成了每日锻炼身体的习惯。 尽管尚不清楚这种锻炼,和习武入门的打熬身体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有没有作用,但徐天涯还是抱着乐观的心态锻炼着,不管怎样,身体强壮总是好的…… 朝阳初升,天色也机位不错,温暖的朝阳洒落大地,徐天涯洗漱一番后,见到张老头的房门已经打开,便跑到厨房忙碌起来,待早食弄好后,张老头也恰好悠悠然的从房间里走出。 “老头,吃面了。” 端着面条走出,徐天涯习惯性的喊了一句。 “咋又吃面啊,明儿换个口味,你不是会做那个什么灌汤包嘛,我看那个就挺好吃的……” “嘿嘿,好的呢,明儿做,今天您老人家就先将就着吃些……” 想着今天就能接触到传说中的武学,徐天涯心情也蛮不错,嘿嘿一笑,便将一碗清汤面和一小碟腌萝卜摆在了张老头面前,随后一把端起自己那满满一大碗面条,狼吞虎咽起来。 一早上运动量太大,这胃口,也是极好,满满一大碗面条,几下就吃得干净,就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嘴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还在细嚼慢咽的张老头,徐天涯把碗放下后,便跑到了仓库里,清理起今日需要出库的物资起来。 这时,张老头也终于放下了碗筷,徐天涯跑过去将碗筷收起后,才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老头,我下午需要去习武,不过您放心,库里要出的东西我会提前搬出来,到时候商行里来人了,直接搬就可以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叫人过去喊我就行……” “你这老胳膊老腿就别动弹了,到时候折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馆……” “没事没事,你去练你的武就行了,商行里来人了,让他们自己搬就行了,老头子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张老头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库里的事情我都会弄好的,你还是和平常一样,记下账就行了,别干其他的……” 徐天涯又补充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我库里转转,没什么事别烦我……” 说完张老头便慢悠悠的朝库房走去,徐天涯也不敢浪费时间,匆匆忙忙收拾完后,又立马跑到仓库忙活起来。 忙活了一上午,匆匆忙忙的扒了一大碗糙米饭后,徐天涯便兴致勃勃的朝那全真下院而去。 待到徐天涯到了小院之时,院里已经有着几个年轻男子正在习着武艺,而那罗姓管事,则盖着毯子半躺在太师椅上,双眼微眯,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看几名男子扎马步。 见到这副场景,徐天涯后快步走到罗姓管事身前,正准备行礼问好之际,一旁的侍女连忙做噤声状,见此,徐天涯连忙将快要出口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管事正在午休,之前吩咐过,若是有人过来还请稍作等候。” 听侍女这般说,徐天涯瞟了一眼那舒坦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的罗管事,无奈了点了点头。 扫了一眼院子,却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唯一能坐的几个石墩,也被那几名青年男子占据着,无奈之下,徐天涯只得杵在院中,默默等候着。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徐天涯双腿都站麻了,罗管事紧闭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哪里得罪这罗管事了?” “这什么情况?是自己来的时候不对?昨天明明说好了今日下午过来习武的……” “这罗管事和聂长青看上去不是关系不错嘛?” …… 心里胡思乱想,目光也四处乱瞟着,院中场景一切如旧,只有那几名扎马步的年轻男子似乎看到了这副场景,一个个窃窃私语着,显然正在看自己的笑话。 目光转至眼前这罗管事,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太师椅旁已经多了将堆炉火,温暖的热量就升腾,驱散掉太阳渐暗而回归的寒冷。 看这副阵仗,恐怕就是睡到深夜,也无丝毫问题,一点都不用担心感染风寒之类的………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即将落山,徐天涯也终于有些站不住了,倒不是身体扛不住,而是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罗管事,明显是耍着自己玩呢! 正准备出声将其唤醒,好好质问一下他为何如此这般态度,待到准备出声之时,脑海中却是突然冒出了一连串念头。 “这里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法律健全的时代!” “若是将习武看做交易,自己和他,也完全不具备平等交易的可能,哪怕他将自己宰了,甚至都不会引起太大波澜……” “终究还是自己有求于人……武学之道近在咫尺,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自己之前努力了那么久又有什么意义……” 一连串杂乱的念头于脑海中闪烁,徐天涯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不语的杵在院中。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一轮明月已经出现在夜空之时,一阵细微的声响却是打破了院中的安静。 那太师椅上躺着的罗管事,也终于有了动静,双眼缓缓睁开,目光却是第一时间锁定在徐天涯身上。 徐天涯自然感受到这突然的目光注视,心中的怒气也一下子升腾而出,刚睁眼就立马看向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睡眼朦胧的模样,这不是故意耍自己还是什么! 怒火中天,熊熊燃烧,但徐天涯强忍着怒火朝那罗管事拱手行礼,正欲问好之际,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又把徐天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憋了回去。 “行了,没必要来这些虚的……” 第六章 基础 “你现在心里说不定都在骂我娘呢,没必要再违心说那些假话。” 罗管事缓缓站起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杵在院中的徐天涯。 “性子虽有些急躁,但也还算不错。” 说完,罗管事也没有多问什么,打了个哈欠,便摆了摆手道: “好了,你的考验通过了,明天早食之前,来这院中开始习武!” 考验?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不禁一愣,随即连忙拱手问道:“敢问管事,是每个来这院中习武之人都有考验嘛?” “怎么会,目前有这待遇的就你一个。” 罗管事笑了笑,说道:“你倒是开了先河。” 听到这个回答,徐天涯心中讶然,问道: “敢问管事这是为何?” “你不知道?” 罗管事先是面色惊讶,随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嗤笑一声道:“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到这全真下院中习武的嘛?” “法不可轻传,哪怕是一些基础功夫,那也是全真秘传,可不是江湖上那些三脚猫功夫能够媲美的……” “国有国法,门有门规,全真门规规定,全真下院是有传授武艺的职能,但这武艺,也不是谁都能学的……而你,若不是聂师弟亲口嘱托,你觉得你能进得来这里?” 看着罗管事那玩味的神色,徐天涯面色一白,一时之间,心中也是乱成一团麻,沉默好一会,才缓缓拱手道:“多谢管事言明,要不天涯还受人恩惠而不自知,实在是惭愧。” “这倒没什么,我师弟那人就是这样,心有侠气,宅心仁厚,只希望你能用心习武别让他的一番苦心白费……” 罗管事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徐天涯退下,看着徐天涯离去的身影,罗管事皱了皱眉,微喃自语道:“看上去倒不是什么奸邪别有心思之辈……” 自语了几句,罗管事却是突然一叹,一副恨其不争模样,道:“哎,师弟太过热心肠也不是件好事啊……” “马上都快成亲传弟子了,做事还是这般不为自己考虑,要是引荐了奸邪之辈可如何是好!” …… 小镇主街不过数百米,徐天涯却是走得很慢,沉默中前行,心潮起伏不定,但随着步子的迈动,徐天涯眼神中的飘忽慢慢散去,神色也是愈加坚定起来。 回到仓库,又在库中忙活了许久,才收拾完毕,匆匆的扒拉了几口冷饭后,又立马拖着疲惫的身躯朝那学堂奔去。 好在小地方法度败坏,宵禁执行得也不严格,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顺顺利利的赶至学堂处。 老先生性格古板,虽是补学,但也没有留丝毫情面,稍有错误处,便是一阵呵斥,为了习文识字而来,徐天涯自然不会和这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先生计较什么,安安静静,低调至极的度过了第一晚的习文识字。 第二日一早,徐天涯早早起床,将灌汤包做好蒸在锅中后,已是临近早食,匆匆赶至全真小院,院中昨日那几位年轻男子也在,罗管事则身穿一身宽松道袍,正持长剑于院中舞动,月光余晖洒落,剑光闪闪,还未靠近,就明显感受到一股凌厉气势扑面而来,丝丝寒气刮得脸部生疼。 徐天涯看得入神至极,倒不是能够看出其中奥妙,而是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剑法,气势远不是前世那网上所谓的剑术大师能够比的,就这一手,若是放在后世,估计怎么都得掀起一番武术热潮,聚集一大批粉丝起来。 看着眼前这凌厉剑法,徐天涯不禁心潮澎湃,这还仅仅是一个习武之路断绝的普通全真三代弟子,就有这般风采,难以想象,那闻名天下的五绝,又会是何等风采。 郭靖,黄蓉,杨康,穆念慈,全真七子,江南七怪…… 这些已经现在出现或者未来即将出场的人物,在这真实世界中,又将会演绎出怎样一副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 而自己,在这时代,究竟又会留下什么痕迹,是无名小卒,还是在这时代画卷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莫名其妙的,徐天涯不禁有些彷徨,自己习武资质如何,过了最佳习武年龄,会不会真的难窥武学奥妙…… 约莫一盏茶时间,闪烁的剑光才缓缓停止,罗管事收剑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声音也随之响起。 “吾全真派,剑法闻名天下,各种高深剑法亦是多如牛毛,尔等虽为全真下院弟子,但若是机缘所在,也不是习不到那些高深剑法,在这据点习武的弟子成功晋升至全真入门弟子,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当然,你们也不要好高鹭远,不管剑法有多高深,都是由基础功夫演变而成,万丈高楼平地起,要想在武学之路上有所成就,基础就一定要铸牢。” “还未学会走,就想学跑,是会摔得头破血流的。” “这套全真剑法,虽为基础剑法,但也有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剑一式,都都其独特的韵味意境,你们习练切不可拘泥于套路招式之中……” “当然,如果招式都练不好,就别说感受韵味意境了……” “什么时候,你们将这全真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了,你们的剑法,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方好手了。” …… …… 洋洋洒洒的说了许久,罗管事又再次演练了数遍,又亲自下场纠正调整,与弟子对练,看上去,却也是极为尽心。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苦了徐天涯,武学之路还未入门,看这剑法却也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一路看下来,努力记忆着,整个人都有些懵逼了。 不过好在没过太久,罗管事便归剑入鞘,众弟子也散开各自习武练剑,罗管事尽直走到徐天涯身前,道:“别看太多,你还没到学剑的时候,现在看多了,百害而无一利。” “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这话,徐天涯自然只敢在心中腹诽一下,神色自若,默默应声答是。 “随我来。” 身形一个闪烁,徐天涯只感觉眼前一花,那原本在身前的罗管事便已出现在自己身后,朝着院子空无一人的一侧缓缓而去。 第七章 根基功夫 “武学之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全真功夫,最讲究的便是循序渐进,需要极大的耐心与时间反复打磨煮烂根基,你初习武学,切不可朝秦暮楚,心性不定。” 听闻此言,徐天涯连声称是,就算罗管事不说,徐天涯也不会枉顾基础,好高鹭远。 毕竟,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个道理,是每个接受过现代教育之人都懂得的道理。 况且,原着中,郭靖,不就是基础牢靠,最终才能一飞冲天的典范嘛,和其对比的杨康,不正是朝秦暮楚,好高鹭远的反面典型…… “江湖上各家各派武学五花八门,各种武功千奇百怪,但万变不离其宗,各家各派,大都为吐纳炼气之道。” “炼气炼气,这气,便是指我们身体的精气,精气神越足,这气就越强,就越容易被感受到,故而,炼气之前先炼体。” “打熬身躯,磨炼身体意志,精气神越强,这气便也越强,直到机缘所至,那股冥冥之中的气,便会被人体所感知。” “那就是气感初生,从此便也踏上吐纳炼气的道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大都是炼气有成,内力深厚之辈。” “若是炼气不成,哪怕是招式再精妙,也发挥不出几分威力,当然,若是炼气有成,招式又精妙绝伦,练得炉火纯青,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无一不是有名之辈……” “当然,也不是绝对,除了吐纳炼气这内家功夫,江湖上,还有外家功夫一说,像北丐老前辈,一身外家功夫登峰造极,由外入内,同样不逊色其他绝顶高手。” 说到这里,罗管事神色不禁有些复杂,沉默一会,才看了徐天涯一眼,又道:“说这些,只是让你可解一下习武的基础知识,以免你坐井观天,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夜郎自大,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说完,罗管事突然往前一跨,手臂搭在徐天涯肩上,随即徐天涯只感到一股重力从肩膀降下,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起来,之后又感觉全身各处又有力量传来,不过瞬息之间,整个人已然成马步状扎在院中。 “保持这个姿势!” 刚想转过头询问缘由,罗管事的声音便制止了徐天涯的下一步动作。 “扎马步,是绝大多数江湖门派的根基功夫,各门各派马步要领也大同小异,但能成为几乎所有门派的根基功夫,这马步,自然有其神妙之处。” “第一,扎马步练全身力量,不动如山,第二,马步一扎,全身劲力汇聚,也可凝练全身劲力,混元如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劲力凝练,气沉丹田,同时精气神也是无比集中,是最容易感受气感的时候……” “这三点,也可看做扎马步的三个境界,打熬身体力量,凝练全身劲力,到最后的生了气感,这门根基功夫,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这马步桩可不分内外,就算练不出气感,马步桩登堂入室,对你的习武之路也只有好处。” 说完,罗管事停下步子,扫了一眼徐天涯扎马步的姿势,道:“全身不要那么僵硬,放松放松,想象自己正在骑马,起伏起伏,感受那股韵律,呼吸不要急促,规律,平缓……” 剑鞘随着声音而挥动,一下下抽在徐天涯身体各处,纠正着徐天涯的马步姿势。 谆谆善诱的声音持续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却是戛然而止,罗管事猛的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徐天涯发颤的身子,道:“去马厩,牵一匹马,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练习骑术。” 来不及回答,颤抖的身子便直接摔倒在地上,看着已经转身走开的罗管事,徐天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猛的一下爬起身,一言不发的朝马厩走去。 …… 练习骑马,罗管事自然不可能前来教导,不过好在这地处北方,民风彪悍,北地汉子,精通马术的绝不在少数。 花费了不到一两银子,徐天涯便请到了镇上据说曾经当过宋军禁骑的汉子教练骑术。 只不过这汉子在听到说练骑术是为了扎马步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在听到是全真的道长所说后,顿时放下了架子,却也跟着徐天涯一起练习起来,习练骑术半月时间,两人一起习武,相互交流,虽进步不大,但扎马步的时间也明显比最开始要长上不少。 “驾!” 镇西北处,徐天涯一身厚袄,正策马狂奔,在深冬练习骑马,实在是有些遭罪,原本尚且能够坚持的蓑衣麻布袍,在这马背上却是差点冻成冰棍,无奈之下,也只得忍痛给自己置了一身厚袄子。 习练近三个月的骑术,现如今,这骑术,也算是有模有样了,驾马作战打斗是痴心妄想,但驾马赶路飞奔还是没有啥问题。 “吁……” 勒马停下,徐天涯利索的一个翻身,便从马背上跳下,稳稳的落在地上,没有挪动丝毫。 教了半个月,那汉子见徐天涯骑术已经入门,便告辞离去,到如今,已是徐天涯自己独身一人练习。 随着练习马步的时间增长,徐天涯也愈发感受到了这马步桩的神妙。 首先马步这个动作就是极为符合人体生理构造的,马步桩一扎,几乎全身上下,各处关键部位,都能锻炼到。 而且,以马步桩的姿势,只要稍一扭转,便是马步冲拳,能够完全释放全身积累的力量,这股力,几乎可以运用到很多招式中。 第二便是,双腿下蹲,又要保持身体平衡,克服重力,膝盖和脚腕又得以锻炼到,还有在双腿外开,平展的同时,同样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大腿小腿肌肉也要工作,产生反力维持身体平衡,这两股力,便可用于轻功,腿法等…… 还有便是,扎马时,双手平举,环抱,放下,这又锻炼到了手臂,能体会各种手臂的出力方式…… 种种神妙,徐天涯总算明白,为何那罗管事说这马步桩是根基功夫,习武入门,扎几年马步,哪怕其他什么也不学,光自己体会,几个普通汉子也绝对近不了身。 更何况,在这武侠世界,马步还有聚气的作用,不难明白,为何几乎所有江湖门派都用马步桩来作为入门根基功夫。 第八章 习练 将马还回马厩后,徐天涯走进这全真据点中,近两个月过去,院中依旧是那几个面孔,没有多也没有少。 到现在,徐天涯也算是在这望牛镇全真据点混迹了近三个月,对这全真据点,也不再是如之前那般懵懂了。 全真据点,其实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分公司那般,一般由全真派指派管事一名,然后管事自己招募一些下人仆人,这全真据点,便算建立起来了。 而全真据点,本不会在望牛镇这种小地方建立,之所以存在,无非是望牛镇就在终南山山脚,且若是要拜山,这望牛镇,也算是必经之地了。 查探江湖情报,给过往全真弟子提供住宿吃食,甚至会借着全真势力经营一些商行和田地,不过一般来说,如今全真派声名赫赫,一旦在当地建立全真据点,当地的富绅一般都会前来拜见,送上一些钱财土地以求全真庇护。 毕竟江湖中鱼龙混杂,要是不扯点虎皮,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劫富济贫了,扯着全真虎皮,至少能够安全许多。 像教导弟子,其实不过是这全真据点微不足道的一项事物,据点的弟子来源也是五花八门。 全真门规有规定,若是在全真派立下功劳的弟子,有亲属想要拜入全真,但又不符合全真择徒规定,便可则一据点管事教导,传授一些基础功夫,为全真俗家弟子,也算是安稳弟子之心。 再有,比如当地富绅,有子女要拜入全真,却又选不上去的,那就只能像全真供奉一大批钱财,然后送至这据点习武,当然,这钱财,自然不会是区区十两白银…… 亦或者那管事有闲心,想要壮大据点力量,也是能招募规定数量的人手传授一些基础武艺…… 但不管下院的弟子来源如何五花八门,也绝对轮不到一个商行货郎前来学武的,这就好比在后世,一个无权无势,又无身价,再无学历,年龄又偏大,社会地位又底下的人,想要进入世界排名第一的公司入职一般。 哪怕只是分公司,也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了解的越多,徐天涯心中就愈发的感激那聂长青,若不是他,自己几乎没有可能进入这全真下院习武,而身无所长,又在这个时代,自己也难以去寻找其他机缘,很大可能,就算以后寻到机缘,自己年龄也彻底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 “骑术练好了?” 罗管事负手而立,头都没回的问了一句。 “弟子骑术已经入门。” 没有多说丝毫,回答了一句后,徐天涯便安静站在一旁。 “扎个马步看看。” 罗管事转身,目光炯炯的盯着徐天涯。 “是。” 应声后,徐天涯双腿跨开,双手平举,收回,缓缓半蹲而下,动作已然不复之前的青涩,隐隐约约之间,也有着一丝不动如山的感觉。 “嗯。” 罗管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步子迈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徐天涯身前,有了之前那一次的经验,徐天涯没有丝毫慌张,聚精会神,准备迎接其指点。 很快,全身各处,一股股强劲的力量袭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劲力而改变着细微姿势,动作虽细微,但徐天涯也明显感觉要比自己之前的马步姿势要顺畅不少。 “记住这个感觉,下次扎马,就这样来。” 说完,罗管事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武学因人而异,也不是说非要固定这个姿势,只要你在扎马过程中,感觉更顺畅,也可进行细微的调整。” “弟子明白。” 身躯纹丝不动,徐天涯大声应道。 罗管事点了点头,没再指点什么,便走到了院中另一侧其他弟子练武之地,负手而立,观看起来。 而徐天涯,则依旧纹丝不动的扎马于原地,心思也早就完全沉浸于身体之上,细细的调整着肌肉的挪动。 身体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如何延长这极限的到来,或者说如何增加身体的承受力,这便是扎马步桩时需要考虑的。 在练习了近三个月骑术之后,徐天涯自然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姿势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扎马步过程中,保持姿势不变的同时,亦可通过调整呼吸和身体肌肉的律动,来缓解身体的疲惫,通过马步桩逐步打熬着身体各处部位。 就好似骑马之时,在马背上掌控平衡那般,一点点的寻找一个身体的平衡点,这个平衡点寻找到了,马步桩也就算是入门了。 醉心于一件事之中,时间往往过得很快,马步桩扎了约莫半个时辰,徐天涯也终于到了极限,身躯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但练了大半月马步桩的效果也在此时显现出来,已经酸痛不堪的双腿习惯性的一个后撤,整个人稳稳的半蹲于地。 “每次扎完马步,用这个擦一次,擦至发热即可。” 徐天涯刚准备站起来,一个酒坛便伴随着声音突然袭来,下意识的,徐天涯猛的一跃,一把将酒坛抱在怀中,匆忙落地不过两步,身躯便稳稳立在地面。 这时,徐天涯才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怀中的酒坛,幸好,完好无损。 “不错。” 罗管事难得的夸奖了一句,神色之间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 这一下,倒是轮到徐天涯有些不知所错了,近三个月里,这罗管事的性格徐天涯也摸透了一点。 望牛镇因地处终南山下的原因,这里的全真下院,也不同于其他全真下院,没有那么多杂事需要处理,这罗管事,也自然很是清闲。 没什么事需要处理,这罗管事每天就两件事,要么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练武,要么就是在院中指点众弟子习武。 其性格有些沉默,似乎不怎么爱说话,除了偶尔指点武学,其他时候,大都只是看着,一言不发。 这样的性格,可是极少见到他夸过谁,这突然一夸,徐天涯还真是有些惊喜。 但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又让徐天涯的心跌到了谷底。 “你的马步桩也算是入门了,以后你不用每天都来这里了,每月初来这里一次即可。” 第九章 暴殄天物 听到这话,徐天涯心里顿时慌了,也顾不得全身酸痛,连忙抱拳问道:“敢问管事为何,弟子可是做错了什么?” 说完徐天涯便紧紧盯着罗管事,有些彷徨的等着他的回答。 “全真门规,入门至少扎马三年,磨炼心性,才能习得其他武艺,我这里规矩没这么严,但也必须扎马一年后,经我考核通过,才能传授其他武艺。”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如今你马步已经入门,相比每日在我眼皮子底下练武,独自一人,更加适合打磨心性。” 似意有所指一般,罗管事解释了一句后,又道:“所以,一切都看你自己。” “弟子明白。” 明悟原因后,徐天涯默默的应声后,随即大步离去。 罗管事这决定是否有其他含义徐天涯已经懒得去想了,一回到仓库,徐天涯什么都没做,便直接瘫倒在床上,眼睛一闭,昏天地暗的睡了起来。 习武近两个月,每日练习骑术,院中习武,还有仓库职事,再加上识文习字,伺候那张管事…… 每时每刻,神经弦几乎都是紧绷的状态,这般状态,铁人都有熬不住的时候,到现在,徐天涯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徐天涯才猛的惊醒,正匆忙起床之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用每天去全真下院了,提着的心也一下子放了下来。 整个人再次往床上一躺,看着那陈旧不堪的屋顶,回想起自己穿越而来这近两年时间里的种种,思绪也不知不觉越飘越远。 “咚咚咚……” 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徐天涯下意识的坐起身,看向门口,只见张老头拄着拐杖,立在门口。 “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醒你,明天去和那管事解释一下应该没啥事,咱准备了酒菜,来和老头子我喝几杯……” “不用去了。” 徐天涯笑了笑,一把从床上跃下。 “咋了,不习武了?” 听到这话,张老头诧异的看向徐天涯,随后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道:“不练了也好,你啊,没有那个命,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得弄废去。” “不是不是。” 徐天涯连忙辩解。 “罗管事说我马步桩已经入门,以后只要每月初去一次就可以了,其他时间可以自己练。” “嗯,这样还不错。” 张老头点了点头,看向徐天涯道:“看来那道士对你还不错,你也算是遇到贵人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后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那我先去买酒,老头你还是喝吴大哥家的烧酒是……” “酒菜老头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老是你买酒给我喝,今天老头子也请你喝一次……” 说完,张老头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朝着堂前走去。 徐天涯也连忙跟上前,搀扶住张老头,两人并肩前行,很快就到了堂前。 桌上碗筷已经备好,火炉熊熊燃烧,一桌酒菜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极为迅速的勾起了徐天涯的馋虫。 “老头大气啊,这大鱼大肉的,花费不少……” 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酒菜,徐天涯不禁有些讶然,看向张老头不禁调侃了一句。 “臭小子!” 听到这调侃声,张老头笑骂了一声。 “请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再多嘴,你就去外面看着我吃。” “别别别,来,您坐,我给您倒酒。” 将张老头搀扶坐在桌前,徐天涯利索的将温在热水中得酒坛拿起,正准备揭开酒封之时,动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老头,这酒……” 话说一半,徐天涯指了指手中的酒坛。 “老头子这个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去了,现在不喝到时候就便宜你个臭小子了。” 张老头瞥了一眼徐天涯,又嘟囔了一句。 “鬼知道你小子有没有没良心,说不定老头子我走了,你个臭小子连个坑都不会给我挖……” “哈哈,老头你这把我想坏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徐天涯哈哈大笑,道:“老头你放心,等你走了,我一定给你守孝,逢年过节的,也少不了你的香火……” “这话老头我可记住了,你到时候要是没良心,老头子可不放过你。” “怎么,做鬼都不放过我啊,哈哈……” 寂静夜空,院中笑声阵阵,两人推杯交盏,喝了个痛快。 只是喝着喝着,桌上便多了一坛烧酒,老头那杯中之物,也由那坛老参酒换成了劣质的烧酒…… 夜深,老头已然醉倒在桌上,而徐天涯,喝了一两个时辰,也才喝了两三杯参酒就有些受不了药劲,也跟着换成了烧酒。 这倒不是酒量问题,而是药劲的问题,老参酒中,泡的是一株百年老参,而且泡了多年,药劲早已充斥酒中,一般人,饮上一小口,估计就得泄火了…… 勉勉强强,喝了几杯,徐天涯就明显感觉全身气血上涌,胸中激荡,药劲已然超出了身体的消耗能力,通俗而言,就是补过头了…… 将张老头送回房间,徐天涯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院中,马步桩扎下,浑身肌肉律动,头顶冒着丝丝热气,努力消耗着这雄厚的药劲。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徐天涯才缓缓站立而起,精神抖擞,眉宇之间的倦色也是一扫而空。 “浪费了浪费了。” 抖动了一下身体,徐天涯自语了一句。 无论是扎马步桩,还是生出气感之后的炼气,都可以归纳至道家炼精化气当中。 而这个精,按照徐天涯自己的理解,无非就是维持人体运转的能量。 能量的来源无非就是通过进食而产生,但每日产生的能量亦是有限,若是炼化多了,便会伤身,这也是不少江湖人一过中年,便病痛缠身的原因所在。 像老参酒这种宝物,正是补充精气的上佳之物,若是生出气感了,每日喝上一杯,炼气之途,自然要比寻常人快上许多。 而现在不过武学入门,还在扎马阶段,喝这个,最多不过是增强一点气血,药劲大都浪费,着实有点暴殄天物。 思虑之间,徐天涯砸了一下嘴巴,这宝酒,老头看得可比他命还重要,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尝尝…… 第十章 好生养 翌日一早,徐天涯依旧和往常一般早早起床,马步桩一扎就是半个多时辰,精疲力尽之后,活动了一下身体,便立马将罗管事所赐的那坛药酒拿出,抹在了身上。 很快,一股热热的感觉便替代了清晨的寒冷,整个人就好似置身火炉中一般,肌肉的酸痛也在慢慢的缓解着。 显然,这坛药酒,估计也是珍贵之物,只是不知是不是所有下院弟子都有此待遇,不过在那院中,徐天涯是没见其他弟子用过,就算有药酒药膳的,似乎也都是他们自己购置的,而非罗管事所赐…… 目光聚焦在这药酒好一会,徐天涯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抱着酒坛走进了房间。 两人吃完早食,张老头和往常一样,破旧的太师椅往院中一放,盖着毯子整个人蜷缩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在库里忙活了一会,清理了一下货物后,徐天涯也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了张老头身旁。 “你这看的是啥玩意?” 看到徐天涯抱着书册看得入神,张老头忍不住问了一句。 “道经,道德经。” 徐天涯头都没抬,回了一句。 有着现代基础教育的底子存在,识文习字的进度很快,虽不说写得多好,但就认字而言,已经捋了个差不多了。 到这个程度,徐天涯也很满足了,认识字,很多东西就可以靠自己琢磨了,偶尔有不懂的,再去问一下即可。 再加上罗管事在听闻徐天涯已经开始识文习字后,也提点说要自己多看一些书,各家典籍,三千道藏,没事都涉猎一下。 说什么若是生出气感,开始吐纳炼气的话,很多心法秘籍都对心性都有很高的要求,没有一定知识累积,甚至会连秘籍都看不懂。 这个说法聂长青也曾嘱咐过,徐天涯自然不敢怠慢,识字个差不多后,便在书铺中买了一些典籍随身带着,练武累了就研读一下,也算是劳逸结合。 对这个说法,虽然还没亲身经历过,但徐天涯却是深信不疑,要知道,小说中,那着出天下第一绝学九阴真经,不就是黄裳通读道藏经书,才创出来的。 那黑风双煞,还在桃花岛习武修文多年,偷得九阴真经这种道家至高秘籍,却是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由此可见,习武不一定要修文,但想要在习武路上走得更远,文学修养,也一定不能低…… “道经,咋的,你小子不习武,准备改行当道士了?” 说了一句,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张老头又自顾自的说道:“也对,全真教那些人,不就是道士嘛……” “哈哈,这样说来,你小子现在也算是半个道士了……” 说着说着,张老头自己被自己给逗乐了,搞不懂张老头的笑点所在,徐天涯无奈回道:“道士怎么了,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你知道个屁,老头我听说,那全真派的道士,是不可以娶亲生子的,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啥?” 听到这话,徐天涯楞了楞,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那全真七子,还真没有哪个有道侣的…… 只是不知是全真派有门规,还是巧合…… 孤独终老? 徐天涯一时之间有些懵,但待看到张老头那调侃的神色,却是立马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可是想当全真道士,别人还不要,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头你不也打了一辈子光棍嘛,还好意思说我,你也别小看我,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算当了道士,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千金小姐……” “就你个小货郎,还玉树临风,迷倒别人家千金小姐……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老头鄙夷的看着徐天涯,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你了,那才是瞎了眼……” …… 两人互相鄙视,聊着聊着,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头突然来了一句。 “臭小子,说真的,要不趁着老头我现在还有点面子,找个媒人给你说堂亲?” “我看城西小山坊刘屠夫的女儿就不错,屁股大好生养,到时候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听着前半句,徐天涯心中还隐隐有些感动,但老头的后半句就立马将这丝感动给摁了回去。 徐天涯无语的看向张老头,话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刘屠夫女儿,那可真是屁股大好生养,那身材,简直可以用辣眼睛来形容…… 张老头竟然觉得她还不错? 徐天涯突然有些怀疑老头的审美观了…… “怎么,你不喜欢?” “没事没事,兰秀坊的小秀如何,虽然带了个大胖小子,但不正说明她好生养,娶回家啥都没干,就多了一个你不用怎么操心的大胖小子,过个几年就能干活赚钱了……” “……” 听着张老头喋喋不休的声音,徐天涯算是明白了,张老头的审美观很是明确,唯一的条件便是好生养,能生就行。 “算了,老头,我现在忙着呢,哪有时间想这些。” 徐天涯连忙制止了老头的喋喋不休,他怕老头再说下去,估摸着哪天找媒人一说,那可就真是玩大发了。 “你小子,现在不想,等老头我走了,你一个小货郎,谁看得上你……” 老头似乎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你放心,等我成了名扬天下的大侠,该怕找不到媳妇,到时候给你带一个天下第一的美人回来……” 徐天涯拍着胸脯,又没脸没皮的吹起牛来。 听到这话,张老头无奈的看了徐天涯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啊……” 这时,院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随即只见三名汉子推着小车进了院子。 “管事,这是要入库的东西,您清点一下。” 一壮硕汉子走在前面,刚进院子便大喊道。 “臭小子赶紧去点数,可别漏点了,你那点月钱可赔不起!” “好勒。” 将道经往怀里一塞,徐天涯便招呼着几人将货物搬进仓库,拿着账册站在门口点起数来。 “嗯?” 看着这入库的货物,徐天涯楞了楞,转头看向老头,问道:“快过年了嘛,怎么都是年货啊。” “过年还有些日子呢,这是全真派定的年货,过几日,你抽个空,送上山去。” 张老头眯着眼,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那行,反正也没啥事,明天我直接送过去。” …… 第十一章 再上终南 “小子你这么蹲着不累嘛?” 牛车上,张老头斜躺在米面之上,看着车架上扎马而立的徐天涯好久,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累,习武哪有不累的。” 勉强回了一句,徐天涯连忙收紧心神,车架无时无刻不在晃动,稍有走神,这马步桩便走了形。 “你小子就是自讨苦吃,每日喝着小酒,没事去看下小曲不舒服嘛,非要遭这个罪。” 这一次,徐天涯没有回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但张老头这种人生,徐天涯不想,穿越这个时代,快意江湖,追求武学之道才是徐天涯想要的。 看着徐天涯沉默的样子,老头默默的盯着徐天涯良久,好一会,才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两辆牛车,满载着年货,缓缓驶向终南山。 老头应该是年纪大了,话也越来越多,徐天涯在车架上扎着马步,也不怎么敢分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头聊着,时间过得也挺快。 没过多久,全真山门便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一如既往的没人过来盘查,徐天涯是常客,张老头更不用说,全真派还未创立,便向山上送货,可以说,对终南山,全真弟子都不一定有老头熟悉,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就很少上山送货。 听老头说,差不多已经有七八年没有上过山了,这次上山,也算是故地重游。 一进山门,老头更是感慨不已,向徐天涯不停诉说着全真建立前终南山的模样…… 什么这里原来没路啊,什么那里原本有一处道观啊,又说什么全真占据之后,其他道观都迁走了…… 老头一路上喋喋不休,倒也给徐天涯增添了几分见识。 …… 牛车沿山间小路直上终南山,再绕一大圈到火工殿,负责火工殿的那中年道士名为李志则,也是全真三代弟子,只不过领了火工殿执事职位,在全真派,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 张老头明显和那李志则关系不错,两人一见面,便寒暄了起来,李志则甚至还直接为张老头把脉检查起身体来。 随同一众火工殿弟子将牛车上的年货卸下,徐天涯四面环顾,张老头两人已然到了殿里就坐,茶香飘逸,正饮茶交谈着,熟人见面,徐天涯自然不好去打扰,只能在殿前晃悠着。 “那是你私生子?” 李志则瞥了一眼殿前晃悠的徐天涯,看向老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瞎说什么,老头我一身清清白白,哪有什么私生子!” 听到这话,老头顿时炸毛,骂骂咧咧声音随之响起。 “不是你私生子,你这么操心干什么?” 李志则抿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看着老头。 “老头我哪里操心了?你这小子想什么呢!” “嘿嘿。” 李志则干笑两声,道:“这么多年没上过山,你别告诉我这次突然上山是为了跟我叙旧的?” “更何况,那小子自第一次上山起,就不安分得很,一直打听来打听去的,就想拜入全真习武……” “上次那小子上山,还没丁点武学基础,这次看上去,下盘有力,明显已经入了门。” “就刚好这么巧,你就跑上山来和我叙旧?” 李志则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笑眯眯的看着老头,一副我早已将你看透的模样。 “行!” 老头没好气的瞪了李志则一眼,道:“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老头子我。” “帮,肯定帮,你老人家的忙我怎么会不帮,当年要不是你,我哪有机会坐在这里,恐怕早已是荒野中的枯骨……” 将茶杯放下,李志则回了一句后,话锋突然一转,又问道:“那小子真不是你私生子?” “都说了不是啦,那小子和你一样,都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只不过你命好,拜入了全真教,这小子却是拜师无门,跟着我在仓库干了一年多,早些日子估计是凑齐了银两,然后在你们那据点学了一阵子武。” “那小子虽然有些没大没小,但性子不错,有耐心,更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老头我虽然没习过武,但你们那据点是个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 “说真的,你们这些臭道士,做事怎么这么缺德呢,人家交钱习武,交那么多钱,你们就教一些烂大街的玩意,这不纯属糊弄人嘛!” 老头说着说着就开始拍桌子骂娘了,李志则也只是干笑着没有回话。 待到老头发泄完毕,李志则给老头倒上茶后,才笑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可算不上烂大街,可没有半点骗人的地方,更何况,再烂大街的武功,无人领路,又如何能够入门?” “狗屁,你小子当时练武时可不是天涯小子那样的,老头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小子当时扎的马步桩,是还有那劳什子呼吸法,胸膛起起伏伏,你可别以为我忘了……” “那个怎么能和马步桩混为一谈呢,那是我全真祖师创立的独门绝技,非全真门人不可传的……” 两人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以李志则败下阵收场。 “你老人家也别气了,那小子我收下了,只不过不是这个时候,快要过年了,我这边事情多得很,等过年之后,我再去领他上山。” “只不过事先和您老人家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上山之后就有山上的规矩……” 话还未说完,便被张老头打断。 “行行行,你也别说那么多,能上山习武就是他最大的福分了,其他的,该是如何就如何,这你不用担心……” …… “臭小子一个人在那里嘟囔什么呢!” “啊?” 听到老头的声音,正努力研读墙壁上道家经文的徐天涯不由一愣,随后立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了走了。” 说完老头瞟了一眼墙壁上的经文,嘴角不禁一阵抽搐。 “真是入了魔,破经文有什么好看的,真有这个劲头,读书光宗耀祖多好,考个秀才也比这习武要有出息得多啊,非要当这破道士……” 第十二章 顶天立地的大侠 “老头你嘟囔啥呢?” 徐天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在张老头身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啥没啥。” 老头摆了摆手,几步走到牛车前,手脚并用,利索的爬上牛车,坐定后,看着还站在牛车旁的徐天涯,顿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还站着干嘛,舍不得走啊,以后你想下山都下不了!” “老头你刚说啥啊,刚没听清。” 跳上牛车坐定后,徐天涯转过脑袋,看向张老头问道。 “没啥没啥,赶紧下山,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午饭午饭,等下还不是我做饭,我都没急老头你急啥……” 回怼了一句,徐天涯连忙扯了下缰绳,牛车驶动,背后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也传入耳中,徐天涯也只是笑着,嘚瑟得很。 牛车出了全真山门,老头驭驶的牛车却是突然加速,与徐天涯的这两牛车并道而行。 “老头,咋了。” 见状,徐天涯疑惑问道。 “小子,你武功学得如何了?” “已经入门了,感觉还不错,老头你没发现我壮实不少嘛?” “去年置的衣裳都有些穿不下了,过些日子,我得去弄一套新衣裳过年,老头,到时候给你也来一套……” 说了一大堆,徐天涯才反应过来,问道:“老头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张老头指了指背后不远处的全真山门,道:“明年开春,你就得上山了。” “啥?” 跟着老头看向那全真山门,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徐天涯一怔,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老头我和火工殿那管事有些交情,说好了,明年开春,就带你上山……” 这话一出,徐天涯顿时就懵了,自己折腾近两年,想尽办法也没办成的事,这老头上次山就弄成了? “老头你没骗我,这么大个事你不声不响的就弄成了?” “这多大点事,你以为很难啊?” 老头抱着酒葫芦,斜撇一眼徐天涯,不屑的说道:“也就你个傻小子,跟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谁会帮你办事……” “……” 被老头鄙视,徐天涯偏偏还无话可说,这老头,说得还真没错…… 好在徐天涯心态不错,很快,便几下窜到了老头的牛车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老头。 “小子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老头被看得不自在,瞪了一眼徐天涯,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大隐隐于市,名字上是个仓管,实际上其实有着特别牛逼的身份?” 徐天涯脑洞大开,自顾自的说着。 “老头你不会是那洪七公,丐帮帮主洪七公!” 说完徐天涯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 “不对不对,老头你蛮精致的,衣服也挺干净的,难道老头你还背着我去乞讨?” “你小子想啥呢!” 老头差点被逗笑,一巴掌拍在徐天涯脑门上,打得徐天涯龇牙咧嘴的。 “我要是洪七公,打狗棒首先打的就是你这臭小子……” “老头,你下手怎么这么重!真踏马疼!” 龇牙咧嘴一阵子,徐天涯又没脸没皮的凑了过去。 “老头,那你和我说说,你和那火工殿执事是啥情况,是他把我弄上山嘛?” “那李小子和你一样,都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他是千里迢迢从南方专门到全真来拜师的。” 说到这,老头突然看了徐天涯一眼,道“只不过他命好,拜入了全真教,当时救他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听他说是路上遭遇劫匪,被洗劫一空……”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小子也成了全真派里不大不小的执事,负责山上的物资采购。” “不然你以为,莫老爷有这么好心,能让咱们这么舒服的在仓库待着,还不是因为你老头我面子大……” 说着说着,老头就吹嘘起来,不过徐天涯倒是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和老头,在那仓库,小日子似乎舒坦过分了,吃喝用,几乎都是挖莫氏商行的墙角,也从来没见人过来管过。 徐天涯以前还一直以为老头在莫氏商行里面子很大,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缘故。 “所以老头你这次就是和那李执事说了声,然后他就答应明年开春带我上山?” “对啊,不然还能怎样?” “……” “这么简单老头你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就不会浪费那么多银子了!” 徐天涯满脸痛惜之色,看着老头道:“那么多银子,老头你不心痛嘛?” 老头直接无视了徐天涯的哭诉,道:“老头我也没想到你小子习武之心这么强,本来以为你吃了苦头就会受不了的,就当是浪费点银子看清现实。” “没想到臭小子你还真坚持住了,习武习得还有模有样……” 这话说得徐天涯心里不禁有些美滋滋,一把抱着老头肩膀,道:“老头你果真有眼光,慧眼识英雄,哈哈哈哈……” “你说你这不要脸的劲,是和谁学的……” 老头嫌弃的推开徐天涯。 “还慧眼识英雄,你小子别让老头一辈子清名毁在你身上就行了……” 心情大好,徐天涯也懒得计较老头的胡说八道,站在车架上,身子站得笔直,豪情壮志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老头你放心,我徐天涯,可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的,到时候老头你啊,慧眼识英雄的名声可就无人不知了,就跟那啥,伯乐,对!伯乐相马一样……” “哈哈哈哈哈呃……” “何人在全真山门喧哗!” 豪情壮志抒发到一半,却被一道呵斥声给打断,提起的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呛到,尴尬的站在车架上,一时之间都有些懵逼了。 “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老头捧腹大笑起来,酒葫芦都跌落到地上,老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看着远处山中飞奔而来的全真弟子,还有车架上捧腹大笑的老头,徐天涯嘴角不禁一阵抽搐,这踏马,丢人啊…… …… 第十三章 勾栏践行 正月里来过新年,新年已至,小镇也是愈发的热闹起来,年味,更是极为浓郁。 灯笼,春联,窗花,街道上种种热闹的年俗表演,还有那大街小巷窜来窜去的小孩,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更是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臭小子,天天扎马天天扎马都入了魔……” 张老头躺在太师椅上,瞥的一眼徐天涯,嘟囔了一句。 徐天涯只是嘿嘿一笑,又再次沉浸在这马步桩中。 年一过,上山的时间便近在咫尺,自己便要拜入全真,心中自然也愈加紧迫起来,迫切希望在入全真之前,这门根基功夫,自己能够更加精深一些。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全真择取弟子的条件,无疑是极为严苛的,通过种种严苛条件挑选而出的弟子,自然也是极为优秀的。 就算有如同自己这般通过人情利益拜入的,也只会是极少数,但拜入全真,所有人都是在一个起跑线,更何况自己年龄可以说大出了一圈,若是还比不上一群小孩,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徐天涯不急,从那日下山,得知自己能拜入全真之后,徐天涯几乎就一门心思投入到了这门根基功夫中,就连往日必不可少的阅读典籍,仓库职事,都疏忽了许多。 不过好在老头虽嘴巴不饶人,但实际上,却也极为体谅,一些琐事都妥善安排完毕,在这小院,尽量给徐天涯安排出了一个安静习武的环境。 扎马近一个时辰,徐天涯才缓缓起身,一把扯掉身上衣裳,抬脚勾起一旁的酒坛,单手环抱,药酒溅洒而出,洒落在身躯上,一番拍打,直至一股热气蒸腾而起…… 而太师椅上的张老头,对这副场面,显然早已司空见惯,喝着小酒,明显无视了只穿着裤衩的徐天涯。 而徐天涯,重新穿好衣裳后,又一把窜到了老头身旁,笑呵呵的说道:“老头,晚上咱一起喝一杯?” “呦呵?” 听到这话,老头撑起身子,调侃着说道:“这酒得老头我请你喝,给你践行……” 说完,老头站起身,拍了拍衣裳,颇有几分潇洒气概的挥了挥手。 “走,勾栏听曲,咱爷两今天也阔气一回!” …… “呦,张爷,您可是稀客啊,小丽,赶紧过来领张爷上座……” “来了来了……” 莺莺燕燕,脂粉扑鼻,入目之处,皆是搔首弄姿的妙龄女子,或坐或卧,亦有弹唱舞动之人,侍奉着来这寻乐子的男人。 “……” 正当徐天涯懵逼之间,一股香风扑鼻而来,紧接着,手臂便感受到一股柔软,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公子……” 声音黏得徐天涯直起鸡皮疙瘩,看着挽着一妙龄女子满脸贱笑的张老头,徐天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这是进窑子了? 这个念头一遍又一遍的盘旋,看着这满目的莺莺燕燕,徐天涯神色通红,面皮灼烧,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天地良心,虽然每次路过这勾栏门口,徐天涯都有些迈不开步子,但说真的,这场面还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 这老头的践行酒,也太刺激了! 心脏砰砰砰的猛跳,手臂都不敢乱动一下,身体僵硬得如块木头,机械的随着女子的步伐而走动。 直到二楼就坐,老头才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老头我听那李小子说过,全真的功夫,保持童子身要好一些……” 一句话,瞬间就扑灭了徐天涯心中所有的激动。 徐天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头,咬牙切齿道:“老头你故意玩我啊!” “嘿嘿,哪有,老头我这是为你好,省得你以后经不起诱惑,犯了全真门规岂不是祸事……” 说的道貌岸然,但仅从老头那贱兮兮的笑容,徐天涯就知道,这老头,绝对是故意的! 索然无味! 瞬间,徐天涯感觉自己进入了贤者时间,一旁娇滴滴的女子也无法引起他丝毫波动。 尽管不知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但自己费劲艰难,好不容易快要拜入全真,有机会习得上乘武学,徐天涯可不想一朝放纵,就抱憾终身。 看着老头那和女子调笑的场景,徐天涯更是气得够呛,心中一发狠,倒满酒杯,一把挪到老头身旁。 “来,老头,咱今晚不醉不休!” 一杯接一杯,到之后一碗接一碗,徐天涯已然准备将这寻花问柳之地,变成一醉方休的酒馆。 敢玩我,小爷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天涯狠狠地灌下一碗酒,死死的盯着老头。 把你给放倒,看你还怎么玩! 而老头,显然早就看出了徐天涯的意图,却仍然一杯一碗的喝着。 直到最后,徐天涯猛的栽在了桌上,老头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小酌了一口酒,看着栽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徐天涯,摇了摇头说道:“老头我喝了一辈子酒,还能让你个臭小子灌倒了?” …… 老头一夜春风度,而徐天涯,则吐了一夜。 清晨,老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走出这怡红院,而徐天涯,吐了一夜,身体近乎虚脱,模样比之老头还不堪。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哈哈哈哈……” 最可气的是,老头还一副过来人模样自语着…… “老头,你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嘛?” 徐天涯一步一步的挪动着,龇牙咧嘴的骂道。 “哈哈,小子,谁叫你不自量力还想灌老头子我的。” “老头我喝的酒比你喝的水都多,想灌倒我,你还嫩着呢。” “老头,你……呕呕……” 还没等徐天涯放两句狠话,一股呕吐物就从喉咙喷涌而出,弄得街道行人纷纷退避,一副嫌弃模样。 而老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模样看得徐天涯是暗恨不已。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休息下,李小子估摸着这几天就会带你上山,到时候这副模样看你怎么好意思。” 老头一把扶住李天涯,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磕磕绊绊的朝仓库走去。 第十四章 正月十六 正月十六,宜出行,决策。 终南山下,两道身影一远一近的朝终南山而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道袍身影,背负长剑,步履轻松,看似平缓的步伐却是极为快速,一副潇洒惬意模样。 而之后的身影,则正是随行上山的徐天涯,只不过此时却是狼狈不堪,一身粗布短衣满是污渍,汗水混合着泥水低落,一声声剧烈的喘气声证明着徐天涯此时的状态。 只不过此时,徐天涯已然和扎马时的状态一样,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关注,眼中唯有那淡然在前的道袍身影。 直到全真山门处,李志则才缓缓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气喘吁吁紧随而来的徐天涯。 “平缓呼吸,控制节奏,找一下你扎马时的感觉。” “山中习武,艰苦非常,规矩森严,你要早些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狼狈不堪的徐天涯,李志则说了一句后,便再次飘然而去。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天涯没有停留丝毫,步子迈开,沿着这上山之路,再次朝那道袍身影追去。 望牛镇距离终南山不过十余里路,算上上山的距离,也绝对不超过二十里,以现如今的身体素质,若是单纯的跑步,徐天涯自然不虚丝毫。 但目前,节奏亦是被李志则所掌握,每每徐天涯调整好节奏跟上之后,李志则往往就会加快一点速度,逼得徐天涯又不得不加快速度,从而再次调整跑步的节奏,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痛苦中煎熬,往日悠然的路程在此时,却是变得极为漫长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绵延的全真宫殿群才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 重阳大殿前,全真弟子或坐或立,有持剑舞动者,亦有盘坐吐纳者,更有两两对练者,甚至,徐天涯还看到不少扎立马步桩者…… 粗略一扫,重阳殿前至少有这数百名弟子习武,要知道,只有生了内气的弟子百有资格于重阳殿前习武,其他的,最多不过是在各自职事处苦练基础把式。可以说,这数百人,才是全真最核心的精华。 看着这副全真盛况,疲惫的身躯却是突然多了一股新的力量,粗重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宗门重地,切莫喧哗,你随我来。” 两人到达殿前,李志则低声嘱咐了一句后,便朝着殿侧而去。 刻录名碟,拜见祖师,领取道袍木剑还有一些基础的物资,一系列徐天涯早已在梦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在这现实中一一实现。 “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拜入了我全真门墙。” “我全真自重阳祖师创立起,延续三代,派中事物皆由七位真人掌管,同样,所有入门弟子也皆是拜入七位真人名下,但不生气感,也只是一记名弟子。” “全真门规,上山五年,若不能生得气感,就只有下山这一条路可选……” “记名弟子,由各殿执事传授基础武艺,同时还需要做各种杂活磨炼心性……” “我这一脉,则为掌教真人门下,你我如今皆为掌教真人门下三代弟子,只不过在生出内气之前,你则为记名弟子,也称之入门弟子……” “至于其他的,门规手册上皆有注解,你可自行阅读……” “收拾一下,就去火房,你经常送货,应该不陌生……” 李志则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最终将徐天涯安排在火工殿一小房间里,便飘然离去。 房间很小,一张床便占去了房间大半位置,屋顶满是尘网,一股浓浓的腐朽味道充斥房间,显然,这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但再小再旧的房间,也比睡大通铺要好得多,对这全真记名弟子的待遇,徐天涯自然早就烂熟于心。 拜入全真门墙,为记名弟子,然后分配至各个职司,火工殿,百锻坊,百草园等等。 职司很多,几乎没有轻松的地方,但若是论最累的,便是这火工殿,但同样的,这火工殿,也有好处,火工殿曾着过一次大火,曾经于其他全真宫殿一脉相传的火工殿被大火烧毁,重建之后,自然不复以前壮丽,但重建之后,因地处后山的原因,占地也大了许多许多。 故而唯有这火工殿的记名弟子,能够有自己的单独房间,而其他职司的记名弟子,则清一色的大通铺。 一想到一排人挤在一起的那种场景,徐天涯就有着浓浓的庆幸之感,幸好自己被弄到了这火工殿…… 收拾了一下房间,换上道袍,拿起木剑舞了舞,自我嘚瑟了一会,徐天涯才看向那本全真门规的小册子,粗略翻了翻,和自己之前打听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当看到那条后山禁地,任何全真弟子不得擅入后,徐天涯不禁回想起当初天真的自己。 竟然天真的想要潜入后山活死人墓,图谋那王重阳留下的九阴残刻。 可现实不是小说,现实就是这里是天下第一大派的禁地,守卫森严,别说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了,就算放眼整个江湖,又有几人能够潜入这禁地之中? 当然,若是如同小说中,将整个全真干穿,再堂而皇之的进入后山禁地,那自然无话可说,更何况,终南山何其大也,就算能够潜入,在这硕大的终南山,又去哪里寻找那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潭…… 结果显而易见,费劲心思,却还未靠近,便被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要不是自己还有着上山送货的名义,且火工殿地靠后山,自己恐怕就得身首异处了。 思绪之间,徐天涯啃了几口干粮填了一下肚子,才走出房门,好在经常来这火工殿送货,对这火工殿布局也算是熟悉,出门转了一下后,便到了那一排低矮伙房前。 “徐大哥!” 只听声音,徐天涯脑海中便浮现了那矮小少年的身影,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张添神色兴奋飞奔而来。 “张添!” “徐大哥你……” 见到徐天涯这一身道袍,张添愣了愣,一脸懵逼的样子。 “怎么,看不出来?” “徐大哥你拜入全真了?”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神色也有些兴奋:“拜入全真了。” 说完徐天涯又问道: “你不是已经生出气感了嘛,怎么还在火工殿?” 听到这话,张添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傅说我年纪还小,心性未定,还得在这里磨炼一下……” “不过我现在已经改名了,叫张志添,徐大哥,你以后别喊错了……” 张志添兴奋的说了好几句,又突然有些沮丧的说道: “现在太没意思了,以前还能和李文他们一起玩,现在师兄安排我天天习武,颂经……” 回了一句,张志添就忍不住诉苦起来。 “哈哈,这样还不好嘛,不用做事,只习武,多好!” “哪里好了,天天这样,师兄又经常检查功课,我头都快大了一圈了……” …… 第十五章 呼吸法 “今日安排的功课都做完了?” 两人兴奋的唠嗑了没一会,便被一道声音打断,李志则飘飘然的出现在院中,幽幽的声音吓得张志添脸都白了。 “还不快去!” “是。” 连连应声,张添苦着脸看了一眼徐天涯,随后连忙小跑着离开。 待到张添离开,李志则看了徐天涯一眼,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徐天涯心头发麻,好在没一会,李志则的声音便响起。 “你随我来。” 两人走出伙房小院,便是一处平整的演武场,此时正值正午时间,演武场上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存在。 “扎个马步看看。” “是。” 闻此言,徐天涯立马平心静神,缓缓半蹲而下,做马步状于李志则身前。 而李志则,则一言不发的站在徐天涯身前,只是那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徐天涯身上。 就这般过去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李志则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按照全真惯例,入门弟子在生出气感之前,有三项任务,习基础武艺,识文习字研读典籍,还有就是于各殿做杂活。” “而我全真基础武艺,则是一桩一法一剑,桩为你现在所扎的马步桩,法也呼吸法,剑则为我全真剑法。” “呼吸法?” 听到这个字眼,徐天涯沉浸的心神不禁一颤,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志则。 “呼吸法,是我重阳祖师创立的独门秘法,是一门配合习武的呼吸法门。” “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呼吸,而这呼吸法,则是通过调整呼吸节奏养气养心的法门……” 解释了几句后,李志则缓缓抬手,整个人半蹲而下,深邃的目光看向徐天涯,声音缓缓响起。 “以马步桩为枝干,呼吸法为辅,内外呼应,身心皆修,内壮气血,精气旺盛,也更容易感受到那灵光一现的气感……” 一字一句传入徐天涯耳中,同时也详细的讲解着每一次呼吸的节奏与身体配合,而徐天涯,身体也自然而然的随着李志则的讲解而变动着。 “呼……吸……” 好在这呼吸法,倒也谈不上多复杂,重要的是节奏,是与扎马时身体的交相呼应。 这一点,换做刚学扎马之人,或许要琢磨很久才能通透,不过徐天涯扎马数月,这其中关键,自然是一点就透,差的只是熟练与否而已。 “道法自然,这呼吸法不同于气感之后的心法秘籍,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你记住,重意而不在形,不要拘泥于形式,用心去感受……” “要将这呼吸法,融入生活中,坐卧立行,皆可适用,什么时候,你达到了这个境界,气感,就不会是灵光一现的事了。” 说到这,李志则又摇了摇头,道:“当然,道法自然,也不是说非要达到这个境界才能感受到气感。” “气感虽灵光乍现,但气血充足,精气旺盛之人感受气感的几率远比气血衰弱之人要高得多。” “总而言之,目前你要做的,就是打磨身躯,强壮气血,身体越强壮,气血越充足,你就越容易感受到气感!” “你且自行体会,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过来问我。” “是。” 应声之后,徐天涯看着李志则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冲动的问道:“执事,剑法什么时候可以练?” 听到这话,李志则停顿了一下,随后步子迈开,声音也缓缓传来。 “贪多嚼不烂,待你呼吸法入门再说。” 闻此言,徐天涯立马抱拳应声,默默注视着李志则离去,才重新摆开姿势,扎起马步,修炼起呼吸法来。 …… 沉浸在一件事中,时间往往过得很快,数个时辰,眨眼间过去,直到夕阳西下,晚食钟响,徐天涯才从体悟中回过神来。 四处张望了一会,一名名全真弟子正有序的朝饭堂方向而去,见到这副场面,徐天涯不敢耽误,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快步离开了这演武场。 全真的饭食很是简单,有着道门戒律的存在,故而饭菜中看不到荤腥的存在,这一点,是之前送货上山时徐天涯就体验过的。 不过虽是素食,但饭食之中都添加了多种药材,做成药膳,对习武之人而言,比之单纯的肉食荤腥好处要大得多。 既能填补练武之人每日的消耗,药膳滋补之下,又能潜移默化的强化筋骨气血,种种妙处,徐天涯虽一直向往,但也只有借着送货的机会蹭过几次。 轻车熟路的走进饭堂,里面已经整齐的坐了不少全真弟子,整个饭堂很大,但却显得很是安静,就连碗筷的碰撞声都极少响起。 徐天涯对这副场面已是司空见惯,全真门规森严,礼仪伦常更是极为重视,食不语自然也是极为正常。 “徐大哥!” 四处张望了一下,徐天涯很快就看到了张添那小子拼命挥手的傻样子。 “这小屁孩……” 无奈一笑,徐天涯快步走上前,长桌前坐皆是伙房的众全真弟子,大都熟识之人,吃起饭来,倒也没有什么陌生隔阂感。 晚食过后,按照全真门规规定,是晚课时间,入门弟子开始识文习字,诵读道经,还要学习经络窍穴等知识,而正式弟子则自由得多,不用干杂活,且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没有那么多拘束。 徐天涯早已过了识文习字的这个阶段,窍穴经脉在山下之时也有所涉猎,这一点,李志则自然清楚,便丢给了几本道藏,让徐天涯自己研读。 而一众入门不久的弟子,则被李志则聚在一起,拿着书本,就好似镇里的私塾一般,读书识字起来。 窗外阵阵读书声传来,徐天涯看着手中的道藏,心中突然有些明悟,全真门规看似森严,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只能靠个人自律。 入门弟子大都年岁较小,所以规矩很多,以磨炼意志心性,而等到入门弟子年纪大了,要么就生出气感成为正式弟子,要么就下山成为俗家弟子。 这两条路,不管是哪条路,都好似后世大学毕业一般,很大程度上都只能靠自己,就如同当初聂长青所说一般,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入门弟子这个阶段,就是师傅领进门的阶段,一旦生出气感,就到了修行在个人的阶段了…… 而自己,入门时年岁已大,心性已定,且有一定武学和识字基础,虽说还在师傅领进门这个阶段,但很大程度上,自己都可不能和一群入门不久的半大小子相提并论…… …… 第十六章 山中生活 “保持呼吸节奏,步伐不要乱,速度跟上!” 蜿蜒山路上,李志则不紧不慢的声音不时响起,而在这山路上,火工殿数十名入门弟子手提水桶,人流如同一条长蛇一般,正快速沿着山路前进着。 水桶不大,但装满水也有数十斤的重量,两个水桶,仅凭双手提着,还在这山路上跑步前进,着实是一个考验。 但对一众入门弟子而言,这已是早已习惯的事情,隶属于火工殿的入门弟子,每日早食之前,每个人都得从山下水潭提四桶水上山,至少来返两趟,若是中途洒水过多,来返三四趟也不奇怪。 徐天涯第一次参加这提水上山,就足足跑了六趟,才勉强达标,现在能够跟上队伍且水桶里的水不洒出太多,已是经过近三个月磨炼的效果。 双臂近乎直线平举,手臂早已酸痛不堪,但徐天涯却好像感受不到这般痛苦一样,神色坚毅,任由汗水不停滴落,心神早已沉浸在呼吸法之中。 山路上负重而行,若不竭尽全力调整呼吸,恐怕光是剧烈的喘气,就足以让两桶水洒得差不多。 上山近三个月,呼吸法入门已久,徐天涯早已开始尝试着将这呼吸法融入到生活中去,但若是不剧烈运动尚且还好,一旦剧烈运动,呼吸急促,呼吸法就难以维持了。 更何况山路陡峭蜿蜒,光是维持跑步前行都有些困难,这种情况下,还想一心几用,维持呼吸法的运转,着实是有些痴人说梦。 近三个月时间,徐天涯不仅没有成功一次,而且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知道,两者兼得,很大可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摔了,水洒了,也就要重新来返一次了…… “呼……” 尽管呼吸依旧急促,但徐天涯已经找到了一丝节奏,虽谈不上将呼吸法融入这提水上山之中,但勉强控制一下节奏,节省体力还是能够做到的。 也就是做到了这一点,徐天涯才能够跟上队伍,不至于被落下太远,要知道,除了自己,其他弟子入门都至少是近一年时间,哪怕年龄不一,但这水桶的大小也是不一的…… 若是论三门入门基础武学的熟练程度,除了马步可能没有逊色太多,其他两项,呼吸法与全真剑法,对比火工殿其他弟子,差距可是不小。 近三个月时间,徐天涯几乎没有任何交际,除了每日必须集体参加的功课,其他时候,永远都是自己一人默默的习武。 笨鸟先飞,徐天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笨鸟,但在这火工殿众入门弟子中,绝对是只老鸟,火工殿里年龄最小的入门弟子,只有十一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七。 自己一个二十多的成年人,天天和一群小孩混迹在一起,武学修养甚至还不如这群小孩…… 这对徐天涯而言,几乎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要想结束这尴尬的生活,唯有感受到气感。 上山之前的种种想法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徐天涯脑海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感受气感! “哗……” 每当这个时候,最美妙的声音无疑就是水花溅击的声音,一桶桶水倒进水缸,一个个入门弟子在李志则的呵斥声中从地上爬起,有气无力的活动着身体。 “嗬……” 压抑的呼吸声充斥耳边,徐天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背靠在石柱上恨不得立马闭上眼睡一觉。 “呼吸,调整呼吸节奏……” 心中不停的默念,剧烈运动过后,脑袋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修炼呼吸法,几乎是水到渠成,徐天涯早就发现了这个诀窍,自然不会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身体在李志则的呼喝声中活动着,而心神,则一片空明,按照呼吸法的节奏呼吸着。 直到李志则下令结束早课,徐天涯才从这空明的状态中脱离而出,浑身暖洋洋的,一早上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一路上琢磨着呼吸法回到房间,来不及休息,徐天涯拿了一套干净的道袍便走出了房间。 哗哗哗…… 一桶水从头淋到脚,冰凉的冷意瞬间将整个人刺激得打个机灵,徐天涯用力的搓了搓脸,双手拿着皂角,胡乱的在身上涂抹几下,又是几桶水倒下,擦抹干净,换上衣裳,徐天涯便直奔饭堂。 对入门弟子而言,全真的一天极为充实,用过早食之后,便是枯燥的识文习习和诵读道藏典籍。 全真藏经阁可以说是刷新了徐天涯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全真道,本就是王重阳融合儒,释,道三家精华而创立,故而藏经阁里的典籍,也是包罗万象,经全真这么多年累计,各家典籍数不胜数。 第一次进入藏经阁,徐天涯也是被里面密密麻麻的典籍经书给惊呆了,如此规模的藏书,如果流传到现代,可想而知,会是多大的一笔文化财富。 徐天涯估摸着,自己就算是一辈子不吃不喝,都难以研读完这些典籍,不过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不是那些专研教义典籍的文道士。 不然一辈子都埋头书海苦读,这种生活,打死徐天涯都不愿意过。 典籍繁多,徐天涯也只是按照李志则给的书录一本本的研读着,按照徐天涯的想法,等将李志则给的书录都读完,以后就选自己需要的典籍来研读。 而识文断字这个时间之后,便是习武的时间。 和在下院时一样,众弟子在演武场上习武,而李志则在一旁指点观察。 这个时间,徐天涯每次都是自己进行着安排,先扎马练呼吸法,再就是修炼全真剑法。 早在两个多月前,徐天涯便通过了李志则的考较,得传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乃是全真派的入门基础剑法,全套剑法分为七剑七式,共有四十九式剑法。 只不过目前徐天涯修炼的只有第一剑七式,按照李志则的说法,贪多嚼不烂,练熟了,通过考较,再传其他剑式。 第十七章 全真剑法 木剑紧握,徐天涯立在演武场上,双眼微闭,缓缓回忆起自己所习的第一剑七式起来。 这七式分别为张帆举棹、柔橹不施、小楫轻舟、苕溪垂纶、扁舟一叶、大江似练、沧波万顷。 这些招式,若是细细琢磨,可以发现,竟然都与江河有关。 就比如第一式‘张帆举棹’和第二式‘柔橹不施’。 这两个成语都来自于一句唐朝时期的词,第一句是:五里滩头风欲平,张帆举棹觉船轻,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 这句词的意思是,五里滩头的逆风逐渐停歇,张开风帆,举起船桨,却感觉到船变轻了许多。顺风扬帆,乘风破浪,不用船桨和柔橹,船却前行。 通过这句词,再理解‘张帆举棹’和‘柔橹不施’这两招式就简单许多了。 借助风力,顺势而为,取顺风之意。 而剩下的几招,‘苕溪垂纶’指的是垂钓时使用的挑劲;‘小楫轻舟’和‘扁舟一叶’指的是小船在江河里前行,但也有仅凭一叶扁舟,便可以横渡大江的气概。 第六式‘大江似练’和第七式‘沧波万顷’都是取得波澜壮阔之意。 这七式,由船桨柔橹,到垂钓扁舟,再到长江大海,全部与江河有关。 习练了这第一剑七式之后,徐天涯也总算是亲身体验过了为什么习武还需要识文断字,还要研读各家典籍。 没有一点文化修养,连招式的意思都弄不懂,就算剑式练得再熟,也不过是空有其形。 而当明白了这几招的意境,再按照剑法的招式路线去舞动,就有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唰…… 一道剑光闪过,随风而行,又陡然切开风势。 又是一剑刺出,如同船夫划桨一般,恰到好处的拨开水流。 长剑横挥化作一道匹练划破长空,如同浩荡大江倾泻而下。 最后又好似烟雨朦胧,悄然无声。 七式剑法使出,周围空气涌动,徐天涯持剑而立,腰板挺得笔直,木剑握在手中,竟然有着丝丝颤音。 “呼。” 徐吐出一口气,只感觉到胸口畅快无比,心中也被这意境所感染,有种波澜壮阔的气概。 “嗯?” 持剑而立,徐天涯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刚才是完整的将这一剑七式使了出来? 要知道,之前虽然将这几招剑式都练得纯熟无比,但也仅仅是剑式纯熟,发劲要领,招式衔接,却始终不得要领,难以达到剑法中混圆如意的层次。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下,你心中应该有所体会。” 李志则走上前,笑吟吟的看着徐天涯,道:“你领悟能力不错,本以为你还需要数月时间才能体会到这一剑七式的精髓,没想到这么快你就体悟到了。” “我全真剑法,重意而轻于形,每一招一式都有其独特的含义,若是拘泥于招式套路之间,一辈子都难有成就。” “你第一剑七式已经入门,且感悟到了其中玄妙,那全真剑法剩下的剑式,你也有资格修习了。” 说完,李志则长剑出鞘,再次看向徐天涯,道:“我来演练一遍全真剑法,你切要细细观看。” 随着李志则的话音落下,他的气势陡然发生了变化,身形微动,却给人锋利的感觉,如同一柄长剑,蓄势待发。 嗖。 李志则倏忽之间,刺出一剑,剑光闪动,如同平地间出现一道闪电。 而后他持剑后撤一步,复又再次刺出,这次长剑变慢了许多,但是却带着些破空声。 李志则握着长剑,侧身横扫,剑光化作一条匹练,将空气切开,凌厉无比。 一招大江似练斜剑刺出,汹涌澎湃之意扑面而来。 一招扁舟一叶化作狂风暴雨,又巍峨不动。 一剑,两剑,三剑…… 近在咫尺,一剑一式的显露徐天涯眼前,直到将全真剑法七剑七式全部使了一遍。 演练完以后,李志则将长剑收回,脸不红气不喘,看向徐天涯说道:“这就是全真剑法的全部招式,你刚才看了一遍,记住了多少?” 徐天涯这才从这凌厉的剑法中缓过神来,回道:“弟子不才,因而只记住了寥寥数招。” 李志则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无妨,时间还长得很,你可以慢慢学。” 说完,李志则瞟了一眼徐天涯手中的木剑,笑着说道:“等你将全真剑法所有剑式都掌握纯熟了,剑法正式入门,你就可以去百锻堂将木剑换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神色惊喜,连忙问道:“真的嘛,剑法入门就可以?” “对,剑法入门,通过考较,你就可以去让百锻堂让他们替你量身定制一柄长剑。” 李志则点了点头,道:“有目标可以,但千万别好高慕远,剑能伤人亦能伤已,剑法不纯熟,用剑伤了自己,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弟子明白。” 徐天涯心中一凛,连忙抱拳应道。 ………… 接下来大半月时间,徐天涯每天一到习武时间,就跟随在李志则身旁,修习着全真剑法的剑式。 一直用了近半个月,徐天涯才将所有剑式学会,当然,也仅仅是学会,就连招式都没练得纯熟。 在学会剑式之后,徐天涯驾轻就熟的窜进了藏经阁,研读起藏经阁中不少剑术心得还有一些与剑式相关联的典籍道藏起来。 这一琢磨,就是两个多月时间,才堪堪将这门全真剑法入门。 两个多月时间入门全真剑法,倒是让李管事诧异不小,考较确认之后,也是连连称赞徐天涯剑法天赋不错…… 九月初八,重阳节前一日,也是全真拜山大典开始的前一天。 夜晚,明月高悬,繁星漫天。 全真后山,巨石之上,剑鸣阵阵,全真剑法七七四十九式于这巨石之上展现而出,剑法虽凌厉,但若有剑法高深者在此,也可明显看出剑法的生涩之处,或者说,剑法之中,有一部分剑式还只是徒具其形,而无其神。 第十八章 长空 约莫一盏茶时间,剑鸣声才停止,徐天涯持剑而立,双眼微闭,适才演练剑法时的场景再次于脑海中闪烁。 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正欲迈开步子之际,一声碰撞声陡然响起。 只见手中木剑,俨然已经残缺,巨石之上,一截断剑映入眼帘。 “呼……” 深吸了一口气,徐天涯将这截断木剑拾起,才迈开步子,身形也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 “徐大哥。” 刚走进火工殿,张添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徐天涯身前。 “怎么了?” 停下步子,徐天涯疑惑的看了一眼张添。 “给,徐大哥,你的剑。” 张添一把举起手中的带鞘长剑,满脸兴奋的指着这把长剑。 “徐大哥你的剑,管事替你拿回来了。” 锵…… 一声剑鸣,长剑抽出寸许,月光之下,剑锋闪烁着点点寒芒,剑柄处,两个小字显露在两人眼中。 长空! “徐大哥,你这剑名真好听,等以后我去百锻堂铸剑,你也帮我取个好听的名字。” 看到这柄长剑,张添满脸羡慕之色,他虽然早已成为正式弟子,但限于年龄,身体还未完全长开,没办法量身定制剑器,故而看着徐天涯拿到真剑,张添也是羡慕得很。 注视着剑柄处的长空二字,徐天涯嘴角微扬,随后才缓缓的回了一句。 “好,到时候一定帮你取名。” 张添挠了挠脑袋,又问道:“张大哥,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嘛,” “含义……” 听到这话,徐天涯神色不禁一笑,拍了拍张添脑袋,笑了笑道: “哪没什么特殊含义,只不过是在古书上看到的,觉得比较好听而已。” “哦,那好,徐大哥你先忙,今天经文考较我又没过,管事罚我抄写十遍,我还没写完呢。” 看着急急忙忙跑开的张添,徐天涯不禁一笑,年岁不大的入门弟子都是这般,心性不定,和后世的少年并没有太大区别,若是排除武学原因,和他们一起也挺舒服,不用想太多。 张添离去,徐天涯不禁再次看向手中长剑,聚焦良久,却是突然一笑,长剑归鞘,洒脱的笑了几声,迈步走进房间。 …… 九月九,重阳节,虽然这个节日与全真祖师王重阳没有丝毫关系,但这一天,却也被定为全真拜山大典的举行日期。 在这一天,各地赶来拜师的人汇聚在终南山下,而全真派,则会设下种种考验,通过者,便会被收为全真入门弟子。 这种盛况下,对山上的全真弟子而言,自然得郑重对待。 天还未亮,那重阳殿前的钟声提前敲响,安静了一晚上的终南山,也沸腾起来。 按照预先安排好的事情,几乎所有全真弟子都忙碌了起来,火工殿弟子破天荒的没有进行早课,提前用过早食,众入门弟子便皆在院中等候着。 按照预先的安排,会有一名师兄前来带领众火工殿入门弟子前往山下,维持拜山大典的秩序,或者说,向世人展现全真弟子的风采…… “呼……” 院中角落,徐天涯默默的扎着马步桩,凝心静神,胸腔随着呼吸起伏,俨然又沉浸在了武学之中。 勤能补拙,上山近一年,徐天涯早就发现,自己虽然悟性不错,但论身体资质,自己与那些经过重重考验的入门弟子相比,差距绝对不小,之所以自己目前还能跟上武学修炼进度,甚至还有所超出,靠得就是一个勤字。 当然,这也和不少入门弟子年岁还小,心性未定有关联,就好比那张添,论资质绝对是数一数二,但年岁较小,心性如孩童,干什么都静不下心来,李志则也是为此操透了心。 心中杂念一闪而过,徐天涯静心凝神,呼吸平缓悠长,整个身躯也慢慢的变的暖洋洋起来。 “你们都给我起来,排好队!” 突然间,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安静,众人的目光也都立马被这声音吸引过去。 伴随着这道尖锐声音,一少年模样的道袍身影走进了院中,少年穿着一身崭新道袍,神色之间隐隐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乃长春真人门亲传弟子尹志平,现在,奉掌教师伯旨意,领尔等下山,维护拜山大典秩序……” “龙骑士?”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徐天涯不禁好奇的看向尹志平,这位受尽无数人怨念的龙骑士。 年龄尚小,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相貌看上去有些阴柔,配合着发育期的公鸭嗓,还有那学着成年人指点江山的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 打量了几眼,徐天涯便收回了目光,神色中也露出了一丝思索之意。 原着徐天涯从未看过,但原着改编的电视剧倒是看过几次,只是因时间太长,对大部分剧情都有些不太记得了,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大概剧情脉络。 徐天涯记得,在那大漠之中,好像尹志平去找过郭靖,还打了一架。 看尹志平现在这个年纪,肯定是不可能被派下山让他独身一人跑到大漠去的,那么,这样看来,射雕的剧情,应该至少还有几年时间才会开始…… 思绪转动,徐天涯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等到那传说的小龙女出场,自己岂不是已经成了一个中年大叔了…… 脑补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徐天涯突然咧嘴一笑,到那时候,自己要还是现在这般只是个无名小卒,那自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全真门规森严,且尹志平又有掌教真人旨意存在,一通说教下来,火工殿众弟子也就老老实实的列队跟随在尹志平身后,朝山下而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忙碌的全真弟子,清理落叶蛛网的,还有负剑而立的,也有忙着点香供奉的,种种场景,倒是让一众火工殿弟子看开了眼。 毕竟入门分配之后,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在晋升至正式弟子之前,几乎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转悠,甚至有的入门弟子,从上山,到下山,五年时间,都没到过全真其他地方。 就连徐天涯自己,上山也快一年了,除了去过同处后山的百锻堂还有藏经阁,其他地方,还真没见识过。 就连在全真派中所有弟子都耳熟能详的重阳殿,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从未踏足过…… 第十九章 枪打出头鸟 “不准交头接耳!” 或许是队伍里有些吵闹,尹志平立马摆出脸色,呵斥了一声。 呵斥声响起,整个队伍瞬间安静,但下一秒,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停!” 尹志平摆出的脸色难看起来,看着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场景,尹志平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安静,不准说话!” 尖锐的公鸭嗓在这巷道里响起,回音飘荡,声音也更显凄厉,沉浸在呼吸法中的徐天涯也立马被惊醒,差点就拔出了自己背负的长剑。 四面环顾一下,神色难看的尹志平,还有一众叽叽喳喳的入门弟子,顿时,徐天涯便有些恍然大悟。 火工殿众入门弟子年岁都不大,正是叛逆时期,平日里面对那李志则日积月累的威严,自然不敢怠慢丝毫,这突然碰到和大家年龄差不多的,还一副趾高气扬的说教模样,少年人的叛逆心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 看着这副场面,徐天涯脑海中飞速运转,很快,徐天涯心中便有了决定。 不能让局面继续演变下去,少年人的心性,又都是习武之人,搞不好就是流血的大事发生。 一旦发生,自己定过不了李志则那关,毕竟自己年龄最大,和一众火工殿入门弟子关系也都维持得不错…… 且李志则待自己不薄,自己不能让他难堪…… “你嘚瑟什么呢,你是正式弟子,我也是,你凭什么……” 这时,张添那小子瞪着尹志平,一副你小子想咋滴的样子。 这话一出,整个队伍就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各种吵吵嚷嚷的声音接连响起,这巷道之中,瞬间变得极为糟杂起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有掌教师伯的……” 尹志平的话还没说完,一块石头便朝其砸来,少年人虽资质不错,但终究年岁还小,哪里反应得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尹志平面前,将这颗石头握在了手中。 这副场面的出现,让整个巷道里也是为之一静,徐天涯反手将石头甩出巷道墙外,看了一眼神色难看的尹志平,随之又看向众入门弟子,笑着说道:“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管事昨晚嘱咐过咱们的话忘了嘛?” 听到这话,众弟子立马想起李志则在昨晚郑重安排的话语,一个个心头都不由有些发慌起来,要是大家这样子,被李志则知道了,那就有得玩了…… 见到这群少年人的反应,徐天涯才转身看向尹志平,道:“刚才的事还请尹师兄见谅,掌教真人的旨意要紧,还请尹师兄带领咱们下山完成掌教真人的指示。” 这声师兄叫出来,给足了尹志平面子,徐天涯觉得,若是这样尹志平还不甘休的话,那自己也就只能作壁上观了。 “哼!” 听到这话,尹志平难看的面色也稍稍缓和了些许,但看向众火工殿弟子的神色依旧愤恨。 年少得志,养尊处优,更是未来的掌门候选人之一,又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愤恨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好一会,才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看着尹志平这番模样,原本安静下来的众火工弟子,顿时又有闹腾起来的迹象。徐天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只是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尹志平就是这番模样,原着中赵志敬等有名有姓的全真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硕大的全真,数百名弟子,人才俊杰何其多也,怎么就让这些人出了头…… 路上气氛很古怪,尹志平独身一人走在最前面,一众火工弟子远远的落在后面,而徐天涯,在出过一次头之后,便一如既往的待在队伍中,自顾自的体悟起呼吸法来。 一出全真宫殿群,进入山中,一众火工殿弟子显然都兴奋得很,给徐天涯的感觉就好似后世读书之时春游一般,鸟儿出了笼,有些放飞自我了。 对众人的表现,徐天涯自然懒得理会,身处全真腹地,又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队伍走了没一会,原本交头接耳的声音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队伍前方,那尹志平站在原地,只是原本独身一人的他,此时身旁却是多了一人。 一名背负长剑的中年道人。 “是长春真人!” 队伍里有弟子小声的说了一句。 长春子丘处机! 听到这话,徐天涯脑海里立马浮现除了这个名字,目光立马聚焦在了那似乎在交谈的两道身影之上。 此时的尹志平一改在火工殿弟子面前的趾高气扬,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而丘处机,明显是个脾气暴躁之人,呵斥的声音就算隔了百来米远也可以听个大概。 “走走走,赶紧入拜见真人。” 来不及去听丘处机在骂些什么,徐天涯连忙招呼了众火工弟子几声,听到徐天涯的声音,众弟子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全真门规森严,尤重伦理纲常,遇师长而不拜见,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一众火工弟子一改下山之时的懒散模样,整齐有序的跑到了丘处机身旁,一个个恭敬的问好起来。 “你们是火工殿的弟子?” 丘处机转身看向众弟子,问了一句。 众弟子低头应声,见此,丘处机面无表情,道:“你们此次出来,除了他,你们管事有没有指定谁负责?” 听到这话,众弟子哪敢出声,一个个低头不语,见到这副场景,徐天涯不禁大感头疼,踌躇一会,仍然没人出声,才不得不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回道:“启禀师叔,此行因门中已指定尹师兄负责,故而管事没有指定人负责。” 丘处机凝视徐天涯片刻,紧绷的神色却是突然缓和了些许,道:“看你年纪,入门应该有些年头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心中不由一跳,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 要知道,自己入门可不是走的正常渠道,门中传言这丘处机又是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是走后门上山,鬼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十章 丘处机 心中再纠结,再不愿,但在这种局面下,也完全没有其他选择,徐天涯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只能期望这长春真人丘处机不要追问太多,期望李志则领自己上山没有任何程序问题…… “弟子乃是今年年初才入门……” 一句话说得颤颤惊惊,而丘处机的反应,却是朝着徐天涯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演变着。 “今年年初……” 丘处机眉头一皱,随后却是突然舒缓开来,道:“你就是志则领上山的那小子?” 听到这话,徐天涯提着的心顿时放下,这语气,明显自己上山入门的程序上,是没有问题的。 “弟子正是。” 听到这个回答,丘处机凝视徐天涯片刻,眼中也是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 “基本功练得不错,上山不到一年,便能有此进步,比志平这不成器的小子要好的多。”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徐天涯。” “天涯,徐天涯……” 丘处机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尹志平,道:“你随我上山。” 说完才看向徐天涯,吩咐了一句:“天涯你带着他们维持好拜山大典的秩序。” “弟子领命。” 徐天涯躬身抱拳,一众弟子也连忙行礼,恭送着丘处机的离去。 直到丘处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一众躬身伫立的火工殿弟子才放松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人要怪罪我们呢……” “怎么可能,真人哪里会理会这种小事。” “只是那尹志平就可怜了,估计会……” 糟杂的声音再次于这山林响起,而此时的徐天涯,却是有些懵逼。 自己负责? 带人下山?下山去哪?干些啥? 一个个疑问从脑海中冒出,徐天涯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山路尽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大哥,你以后得小心那个娘娘腔。” 这时,张添一把窜到了徐天涯身前,小声的说道。 “娘娘腔?” 徐天涯愣了愣,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娘娘腔,装腔作势,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张添不知为何,明显很看不顺眼那尹志平,喋喋不休的说着。 “徐大哥你估计没注意,刚才那娘娘腔走的时候,那眼神……” “哈哈哈……”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禁揉了揉张添脑袋,洒脱的笑道:“别想那么多,咱们在火工殿,以后见不见得到他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就算他记恨又如何,咱们习武之人,以后行走江湖。又怎么可能是一团和气。” 这一点,徐天涯倒是看得很开,不惹事,但也没必要遇事畏首畏尾,身为习武之人,若是还怕这怕那,这样的心性,那还习什么武。 …… 拜山大典,对绝大部分全真弟子而言都不陌生,而不熟悉的那部分全真弟子,大都像徐天涯这般,不是通过考核择优选取的弟子。 不过虽然这样,这拜山大典,徐天涯也曾参加过,只不过在第一关摸骨便被淘汰…… 本想着这次能够亲身经历一下全真择取弟子的过程,却没想到,所谓的维持大典秩序,只不过是当个背景板。 领着一众火工弟子到达山下,负责的管事都没询问,便直接指派众人站在了山下通往山门的路上…… 拜山大典持续了大半天,终南山下人群汇聚,徐天涯估摸了一下,至少有三百名少年参加了全真的拜山大典,算上这些人的亲朋好友,还有闻讯而来的一些凑热闹之人,这终南山下,至少汇聚了千余人。 大半天下来,待到徐天涯领着众弟子回到火工殿,也得知了拜山大典择取弟子的人数。 二十七人。 三百多人,最终拜入全真的只有二十七人。 百里挑一名副其实,由此可见,全真挑选弟子的严苛之处,若是之前,徐天涯还不理解,为何这全真择徒如此之严格。 但上山之后,徐天涯才算是明白。 人多势众虽是大众皆知的道理,或许许多江湖门派都是践行着这个理念,但全真,却并非如此。 严苛至极的弟子挑选,入门之后的文武并重,再到成为正式弟子之后的宽松环境,可以说是一个极为符合现代化精英教育的理念。 这一切的消耗,绝对堪称巨大,若是不控制弟子人数,想必这种巨大的消耗,财大气粗的全真也难以承受。 …… 白天当了一天背景板,回火工殿后,李志则也极为开明的给众弟子放了个假,没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一众弟子顿时如同脱缰野马,成群,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 而徐天涯,一如既往的独身来到后山那快巨石之上,已近深冬,林中寒风呼啸,一身单薄道袍已然隔绝不了夜晚的寒冷。 嗬! 低喝一声,徐天涯半蹲而下,成马步桩状,胸腔缓慢起伏,暖洋洋的感觉开始缓缓充斥全身,气血涌动,开始抵御这夜晚的寒冷。 约莫近两个时辰之后,徐天涯才缓缓站起,跃下巨石,朝山下而去。 时至今日,呼吸法也算是融入了生活中的点滴,这般安静的行走,一心两用运转呼吸法调整呼吸节奏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徐天涯很清楚,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身体适应这种节奏,从而形成习惯,再演变成本能!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烁,最终,定格在气感二字之上。 算起来,自己习武已经一年多了,却依旧没有感觉到气感的丝毫踪迹。 按照李志则的说法,身体打熬得越强,就越容易感受到气感,但气感是灵光乍现的机缘,所以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若论打熬身体,穿越而来数年,徐天涯就从未放弃过锻炼,再加上这习武的一年多,打熬身体的时间可不比一般入门弟子要少,甚至论自律,徐天涯绝对比那一群心性未定的少年要好得多。 徐天涯在藏经阁查阅了很多资料,问了不少生出气感的师兄,但回答都不一样,有的是扎马扎着扎着就感受到了气感,有的是走路的时候突然感受到的。 更有甚至,睡觉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生了气感,生出气感的方式千奇百怪,也难怪称之为灵光乍现。 第二十一章 双喜临门 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徐天涯站在水潭边,潭水从头淋到脚,一身极具线条美感的肌肉在月光之下很是清晰。 身体是有极限的,到现在,外在的锻炼虽然每天都有,但外部的锻炼效果却是愈发的微乎其微了,唯有呼吸法还在给身体内外提供一点助力。 但呼吸法的效果,却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看到的效果,呼吸法,练至极致,就是将人的呼吸本能替换为呼吸法的呼吸节奏。 这是日积月累的增添底蕴,强壮气血的养身法门,而非锻炼法! 苦修无路,却也只能苦修寻那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灵光乍现。 锵…… 一声剑鸣,剑身抽出寸许,注视着这森冷剑刃,徐天涯有些恍惚的神色却是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 起身,长空出鞘,剑光闪烁,水波荡漾,全真剑法四十九式如瀑布般挥洒而出。 全真剑法,七七四十九式,虽说重意而不重形,但这个条件的前提是,习练者已经将身躯力量凝练,通俗而言,就是力能往一处使。 若是身体劲力控制不好,那么招式都使不好,就别说什么重意不重形了…… 上山近一年,每日三餐药膳滋补,挑水,劈柴,习武,日日苦练,到现在,一身劲力,距离完全掌控也差不了多少,习练这全真剑法已是绰绰有余了。 “师兄,有人!” 距离水潭不远处,两名全真巡逻弟子突然停下脚步,其中一名年少者指了指水潭边的身影,兴奋的对旁边的年轻师兄说道。 年轻男子顺着他所指小心的眺望了一眼,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后,提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别一惊一乍的,那是火工殿的记名弟子,好像是叫什么徐天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别管他。” “武痴?” 年少得巡逻弟子有些疑惑,问道:“师兄你们都认识他?” “他好像是年初上的山,从他上山起,我们每次晚上巡逻,基本上他都在练武,从来没有停歇过。” “你是才开始巡逻,等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 声音越来越远,两名巡逻弟子也是无视了水潭边的徐天涯,缓缓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而此时的徐天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剑法之中,体会着每一招一式的劲力转换,体悟着每一招一式的意境美感…… 或许是第一次使用真正的长剑进行习练的缘故,剑法中明显多了几分森冷凌厉,剑招之间的衔接也似乎圆润了许多…… 感受到这种变化,徐天涯心中微动,但也不敢分神,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感觉消失而去。 宁心静神,剑法随着这股莫名的感觉而动,一剑一式,似乎多了股莫名的神韵,在这月光照耀下,似波浪滔天,又似溪流缓缓,更好像大漠狂风,黄沙漫天,但转眼间又似星河流转,明月高悬…… 水潭映残月,那持剑舞动的身影似不知疲倦一般,森冷凌厉的剑光闪烁不停,全真剑法一遍又一遍的在这水波中荡漾。 也不知过了多久,闪烁的剑光才缓缓停止,修长的道袍身影持剑伫立于水潭石块之上。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徐天涯神色有些兴奋,借着刚才那莫名的感觉,全真剑法有了新的突破,招招有神,已然掌握得纯熟,真真正正的入了剑法之门。 “不对!” 欣喜之际,徐天涯突然神色一变,原本悠长有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凝心静神,只感觉体内气血涌动,平缓悠长的气息更是有些混乱起来。 低喝一声,马步桩稳稳的扎根在地面,气血鼓荡,心神沉浸,调整着呼吸节奏,体内涌动的气血似乎也慢慢的平缓起来。 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轰…… 无声轰鸣,徐天涯只感觉丹田内好似开天辟地一般,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却是突然于丹田浮现。 气感! 在感受到那股温暖的瞬间,徐天涯脑海里立马就冒出了这两个字眼,心神荡漾,一股狂喜瞬间充斥了心田。 冷静!冷静! 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徐天涯一点都不敢放松,马步桩稳稳的立着,呼吸法一遍又一遍的调整着呼吸节奏,心神完全沉浸在丹田内的那股温暖之上。 气感自生,丹田就好似刚开天辟地一般的荒芜之地,一个微弱且顽强的生命却是已经诞生。 那就是内气! 一丝普普通通的雾状内气,在此时徐天涯的心神感知之中,却是比世间任何绚丽之物都要美上千倍万倍! 直到黎明时分,徐天涯才终于撑不住的跌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立马被湿泞的泥水弄脏。 只不过此时徐天涯,又怎么会关注衣裳弄脏这种事情,内气自生,这种天大的喜悦已经充斥胸膛,哈哈大笑的声音响彻山林,徐天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心中畅快之下,徐天涯一个弹跳起身,长空出鞘,剑光挥洒,随心所欲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招招凌厉至极的剑式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啊……” 随心所欲,完全不管不顾招式的衔接,凭心而动,舞到畅快之处更是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意。 踏踏踏踏…… 而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从山上传来,只不过此时的徐天涯,又怎么可能关注到外界的动静。 山路上,在李志则的带领下,数十名火工弟子提着水桶正向山下狂奔着,只不过此时的队伍中气氛却是有些不对,一个个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因无它,早课点名时,少了个人,寻遍整个火工殿也没有看到人,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禀报上去,由宗门派人搜寻的,只不过徐天涯每晚都会独自在外习武,这件事是众所周知,所以趁着下山的机会寻找一番。 若是寻到了,那就只是火工殿内部之事,若是没寻到,那就是件足以殃及整个火工殿的祸事了,这由不得众弟子不急躁。 第二十二章 徐志涯 “管事,你看那是不是徐大哥!” 队伍中,有眼尖的弟子在看到水潭边舞剑的身影,连忙大吼道。 听到这声音的李志则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徐天涯的目光却是有些异样。 “停下来,安静!” 抬手示意,李志则眼中的焦灼尽去,自顾自的微喃着:“这小子进步有点大啊……” 就在众人安静的站在一旁之时,水潭边舞剑的身影也有了变化,一声长啸之后,闪烁的剑光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银线,似流星坠落一般,眨眼即逝。 剑光随即消失,徐天涯的身影也终于完整的显露在众人面前,只不过徐天涯的心神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剑法之中,没有察觉到外界丝毫。 “树,树要倒了!” “徐大哥快闪开!” 一道道惊呼声突然响起,只见水潭边的一棵大树,正缓缓的朝着徐天涯倾斜而去,但徐天涯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模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飞跃而出,在山壁之上轻点几下,极为迅速的出现在水潭边,长剑出鞘,几道剑光闪过,那倾斜而下的大树,也断成了几截轰然落地。 “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李志则飘然落地,声音也随之传入了有些懵逼的徐天涯耳中。 这树咋倒了? 看着断成几截的大树,徐天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感受到内气了?” 李志则显然没有解释什么的想法,直冲冲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心中的喜悦顿时又涌了出来,咧嘴笑道:“感受到了,昨晚就感受到了!” “当时我刚练完剑法,就感到气血涌动,然后就……” 心中太过激动,徐天涯迫不及待的向众人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好好好!不错不错!” 李志则倒也耐心,抚着长须,满脸笑容的听完了徐天涯喋喋不休的声音,才拍了拍徐天涯的肩膀。 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众火工弟子,道:“天涯上山还不到一年,就生了气感,全真剑法亦是掌握纯熟,你们再看看你们自己,一天天就知道怎么偷懒……” 训斥了一番后,李志则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笑眯眯的看向徐天涯,道:“天涯随我上山,去重阳殿拜见掌教真人。” “是,管事。” “你现在感受到了内气,已经是正式弟子了,以后别管事管事的叫了,我比你先入门,叫师兄就可以了。” “还有,你内气初生,还未稳定,接下来应以温养为主,尽量不要过度消耗。” “以后若是运用内气,也尽量不要过度消耗,平日里修炼内气也不能像你现在习武扎马一样,要把握好度,古语有云,炼精化气,这气要是过度消耗,也会损伤到人体元气。” “同样的道理,这气是由人体精气炼化而来的,而每天人体产生的精气也是有限的,过度修炼,也会损伤到人体元气……” 一路上,李志则和往常教习一样,谆谆善诱的讲解着内气修炼的各种常识,而徐天涯,则如同海绵一般,不管听没听懂,都将这些话牢牢记在了心底。 徐天涯可是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年龄,成为正式弟子,或者说,成为掌教真人的“正式弟子”,无非就是待遇好了点,环境宽松了点。 若论其他,可能还比不上入门弟子的生活,至少,入门弟子在武学上若有什么疑惑,还可以找各殿执事请教,而正式弟子…… 虽名为真人正式弟子,位列全真第三代弟子之中,但事实上,七位真人弟子何其多,受重视的无非是那几名亲传弟子,其他的,一年到头估计都见不到几次面。 武学上有疑惑,很大程度上都得靠自己…… 心中的喜悦慢慢散去,上山之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忧虑,期待?或许皆有之。 随着李志则上山,第一次踏入重阳殿,见到了掌教真人马钰,名义上自己的师傅,当然,在拜见之后,身份已经从记名弟子徐天涯转变成了正式弟子徐志涯…… 这个名字,徐天涯着实不喜欢,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名碟上重新刻录的徐志涯三个字,徐天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门规森严,不可能因个人而改变。 除非放弃成为正式弟子,退一步下山成为全真俗家弟子,才能不用改名。 但成为俗家弟子,很大程度上,就可以宣布习武之路到了终点,要知道,全真派生出内气之后修炼的武功秘籍,全都与俗家弟子无缘…… 费劲无数努力到了现在,徐天涯自然不可能放弃,一个名字而已,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没有经历及冠赐字这种事,穿越而来不过一货郎,老头也不注重这些东西,大不了就把这赐名当成自己的行冠礼,长辈赐字…… 徐天涯,字志涯,志在天涯,这样一想,就好接受多了…… 有些恶趣味的想着自己这个新名字,徐天涯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重阳殿。 自己那便宜师傅还真和原着中描述的那般,和和气气,一点都不像一个掌控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的掌教真人,反而像一个藏经阁里研究道藏的老道士。 这种性格的掌教,也难怪现在的整个全真派,都是一团和气,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挺好。 徐天涯倒是挺喜欢现在山上的氛围,安静练武,不用操心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 正式弟子不用再干杂活,也没有管事督促练武识字诵经,就连住的地方,都是每人一个单独的小院。 但同样的,正式弟子的待遇虽然优越,但同样的,责任也不小,需要完成门中指派的任务。 任务有难有易,简单的就好比巡逻,站岗等等在山上的任务,若是困难一点的,那就多得去了,一般都需下山,有得甚至为了一个指示要在外奔波数年! 就好比徐天涯入门之后听说的,长春真人为了寻找郭靖杨康,就曾在门中下达命令,动员了整个全真的力量,甚至还指派了一大批弟子下山,数载春秋,风餐露宿的四处寻找…… 第二十三章 清风小筑 负责门中的内务堂弟子带着徐天涯在这绵延的宫殿群中穿梭,走了好一会,在到达门中分配的小院后,那内务堂弟子便离去。 相比较全真那些宏伟的宫殿,这些小院子虽然普通,但也颇为精致。 原因无他,全真立派之时,并没有建立太多弟子居住的地方,现在的一些小院大都是后来扩建而成。 而扩建房屋,据说都是由全真弟子完成的,自己居住的地方,自然要弄得好一些。 再加上后山范围广袤,就算有禁地活死人墓的存在,那也只是一处地方而已,排除那一处地方,空闲的山林也不要太多。 故而这新建的弟子小院,一座座占地都不小,而且环境都还蛮不错。 清风小筑。 目光聚焦在院门檐小匾上四个小字上片刻,徐天涯不禁莞尔一笑,推开院门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布局倒也没有太大的特色,周围用篱笆围起,房屋呈凹字伫立,院中西北侧还有着一棵光秃秃的大树,树下还摆着一些石锁石墩等打熬身体的器物。 推开正屋房门,里面摆设和之前火工殿弟子房间差不多,只是面积大了不少,扫视了一眼房间后,便一把坐在了床板之上。 按照全真门规规定,内气初生,需蕴养一月,才可以修习内气功夫。 而且晋升正式弟子一年内,只需一心参悟武功,不需要完成任何门中任务杂事。 甚至都没有去逛一逛自己即将居住很久的小院,徐天涯休息一会后,便直接于这房中扎起马步桩,修习呼吸法起来。 时不我待! 自习武以来,徐天涯心中每时每刻都有着这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自己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在未上山之前,徐天涯还不太懂年龄与习武的关联之处。 但上山之后,虽没刻意打听,但这种常识,自然早已清楚。 在生出内气之前,年龄对习武还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一旦生出内气,开始修习内气功法,年龄便会是习武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要知道,人自出生后,人体便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世间浊气,这些浊气也会慢慢的累积在人体内,阻塞经脉,损伤人体精气。 而内气修炼,则是炼化人体多余精气,打通人体经脉,再通过经脉反哺人体,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养身之路。 可想而知,为何几乎所有江湖门派招收弟子,都有年龄限制的原因。 越早生出内气,就越容易打通经脉,至于年龄小筋骨未完全长成这种因素,则无需考虑太多,对全真这种大派而言,那种年少生出内气者,自然有师长护佑,种种秘法护身。 现如今,年龄已是二十岁,比起那些天才者,差了可不是一年两年,这由不得徐天涯不紧迫。 对徐天涯而言,解除紧迫的唯一方法,便是习武,只要心神沉浸于武学之中,感受着武学的种种奥妙,心中的所有紧迫立马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一次也是一样,心神沉浸在丹田那一丝温暖的内气之上,感受着人体各处的暖意随着呼吸法的节奏缓缓的朝那一丝内气汇聚,融合,壮大,尽管微不足道,甚至都难以察觉,但徐天涯心中却是无比的满足。 扎马一个多时辰后,徐天涯才结束了这个让自己无比满足的过程。 提着长剑,几步走出房间,一套全真剑法挥洒而出,只不过这一次,剑法中的凌厉少了许多,剑式也慢了许多,徐天涯一心两用,感受着全真剑法对内气的作用。 果不其然,随着剑法运转,丹田里的那一丝内气也陡然活跃了起来,身躯各处蕴藏的精气朝丹田汇聚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甚至不比扎马时专门修炼差多少。 剑法到最后,一股畅快感油然而生,一剑下去,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体内的那一丝内气,也瞬间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徐天涯整个人也立马陷入了之前在水潭边的状态。 看着这道剑痕,徐天涯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水潭边那棵突然倒塌的大树,但下一秒,又立马惊醒。 心神沉浸丹田,在那有些萎靡不振的内气聚焦好一会,确认只是消耗过度,徐天涯才稍稍放心些许。 但心中也不免有些懊恼,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 ……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除了每日三餐药膳的时间,徐天涯几乎是一心埋头在内气之中,体悟着内气的种种奥妙,完全忽略了外界的所有事情。 一个月时间,那丝雾状的内气也是有所变化,从一丝变成了一小缕,虽说依旧弱小,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般随时将要消失的模样。 整个全真所有弟子修炼的内气吐纳法诀都一样,皆为全真大道歌,也就是俗称的全真内功。 正式弟子蕴养内气一个月之后,便得传全真大道歌以及全真的另一门轻功绝学,金雁功! 而且,在成为正式弟子后,全真的其他武功秘籍,如大道拳,金关玉锁诀,三花聚顶掌,一气化三清剑法等等一系列武功都已敞开了大门,达到条件后便可习练,不再如以前那般,门都没有…… 按照往常的惯例,全真入门弟子由各殿执事教导,而正式弟子则由传功殿里的管事长老教导,当然,若是有正式弟子得真人青睐,那就是另一个说法。 不过,这种说法,几乎不太可能,若是得某位真人欣赏,恐怕也早已收位亲传弟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也不至于还是正式弟子。 一大早,徐天涯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传功殿,传功殿传功师兄有九名,皆是由武学修养深厚的三代弟子担任,九名传功师兄,每个人擅长的武功也有所不同,有的精通剑法,有的轻功有不弱的造诣,也有的内功深厚,对内气修炼有着很深的体悟…… 不过负责新晋升正式弟子武学教导的却只有一个,一位名为徐志伟的师兄,年龄大概三十来岁,一身道袍一尘不染,神色严肃,看上去就给人一丝不苟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 全真大道歌 “全真大道歌你可全都记下了?” 传功殿侧一幽闭静室之内,徐志庆问道。 “已经记下。” 闻此言,正打量着这处静室的徐天涯连忙回道。 “背来听听。” “是。” 应声之后,徐天涯缓缓将全真大道歌背出,声音也在这静室之中回荡,久久难以散去。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 “你懂其中意思嘛?” 感受了一下这回荡的余音,徐志庆突然问道。 “意思……” 徐天涯踌躇一会,抱拳回道:“师弟拙见,还请师兄指教。” “第一句大道初修通九窍,指的是人体窍穴,也就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衔接之处,意思是习武求道首先得贯通经脉窍穴……” 结合着自己这一年多来学的知识,徐天涯磕磕绊绊的将自己理解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而徐志庆,则始终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徐天涯的讲述。 直到徐天涯将最后一句讲述完毕,徐志庆在沉默一会后,才开口道:“囫囵吞枣,还未彻底领悟其中深意。” “书中自有黄金屋,师弟习武之余也应当多参悟诵读经文典籍。” 说完,徐志庆却是话锋一转,道:“江湖上修炼内气的功法数不胜数,但无论何种内气修炼功法,是正是邪,功法性质如何,其目的都是为了贯通经脉窍穴。” “人体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还有数不胜数的细小支脉。” “每一条经脉,都关联着人体的各处部位,就好比手太阴肺经,十二经脉之一,手三阴经之一,与手阳明大肠经相表里,上接足厥阴肝经于肺内,下接手阳明大肠经于食指,贯通这条经脉,内气流转,滋养经脉的同时,也能滋养强化经脉流转的身体部位。” 说到这,徐志庆转头看向徐天涯,问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徐天涯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连忙道:“意味着每贯通一条经脉,不仅仅内气的量增加,同时内气滋养强化身躯脏器筋骨,也能增强人体精气底蕴。” 徐天涯越说越兴奋。 “身体精气强了,可炼化的精气也就更多,这样内气修炼也就更快,也就能贯通更多经脉……”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就好像厚积薄发!对,厚积薄发!”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徐志庆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内气修炼已经如此清晰,你可知道,为什么各门各派的内气功法却都大不相同?” 听到这个问题,徐天涯也是一愣,是啊,按照这样的说法,内气修炼之路,似乎很是清晰,为何江湖上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内气修炼功法? “那是因为,吐纳炼气,虽以贯通经脉为主,但若是功法性质不一样,炼出的内气性质也会不一样,比如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由外入内,炼出的内气便是至阳至刚,论杀伤力,在整个江湖都是数一数二。” “再比如一些邪派功法,借助一些歹毒手段,炼出阴邪内气,进境极快,且歹毒异常,但这种内气,不仅仅没有固本培元,增强身体精气效果,还会极大的伤及人体元气……” “而且,贯通经脉窍穴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有的内气功法,只是粗暴的贯通经脉窍穴,却没有丝毫蕴养防护措施,还有的功法,有防护,却没有蕴养,更别说引导内气蕴养养经络脏器……” “而全真大道歌,虽为基础内气修炼功法,进境缓慢,且没有属性功法那些神妙的效果,看上去或许比许多内气功法都要逊色许多。” “但是,平庸则意味着安全,全真大道歌,就如同你入门时修习的呼吸法一般,坐卧立行,无时无刻不可修炼,且我全真内功,在扩充蕴养丹田,蕴养经络身躯,固本培元增强身躯元气上,江湖上能与之媲美的内气功法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但正因为全真内功兼顾的地方太多,故而初时修炼也极为缓慢……” “良性循环,厚积薄发,就如同你刚才说的那般。” 说完,徐志庆突然一笑,道:“读书明智,道理都很浅显,但很多人却看不懂。” “当然,假设你没拜入全真,你也接触不到这么多,就算侥幸有所机缘,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选择……” 或许是触及了心中的某处,徐志庆显得有些感叹。 过了好一会,徐志庆才笑了笑,道:“说得有些多了,等你自己开始修炼全真内功了,你就自然会明白其中神妙之处的。” 徐志庆指了指静室中的坐垫,道:“初习内功,最好是在安静之处,等内功入门了,就可以尝试将内功融入生活之中,时时刻刻,运转不休……” 徐志庆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将坐垫前的香炉点燃,道:“此乃凝神香,有宁心静神的作用,师弟初习内功,是极易出差错的时候,有此香辅助的话,也要容易几分……” 说完徐志庆便让徐天涯盘坐在坐垫上,一边讲解,一边让徐天涯尝试着感应调动内气,同时也在一旁护道,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全真大道歌不过百余字,但徐志庆解释讲解起来,一说却是近四个时辰,若是将其中诀窍用文字归纳下来,估摸着至少得有近万字,徐天涯也总算明白了,为何江湖上的武功那么容易失传了…… 这古人为了独门传承不外泄,真的是用尽了心思,哪怕是口诀中一个词语,都可能都是引用于某部道藏典籍,而要明白其含义,就至少得通读且记忆过那部道藏典籍…… 几句秘诀,简直就跟摩斯密码一般,无人引路,想要参悟透,简直是难如登天! 在入这静室之前。徐天涯还自认为自己读的道藏典籍还算挺多,但经过这徐志庆一讲解。徐天涯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 第二十五章 吐纳炼气之路 清晨至的传功殿,直到未时末才从传功殿出来,徐志庆用数个时辰,向徐天涯展示了一个充满无数神妙的吐纳炼气之路。 哪怕已经出了传功殿,徐天涯神色依旧有些恍惚,沉浸在那内气修炼的奥妙之中无法自拔。 恍恍惚惚的行走在这全真宫殿群中,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去向哪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徐天涯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眼前的这座三层阁楼。 “藏经阁!” 抿了抿嘴唇,徐天涯在身上摸索了一会,那块代表着全真正式弟子的腰牌出现在手中,看了一眼,便朝藏经阁而去。 这一次,徐天涯没有向往常那般,带着目的性的研读道藏,而是随意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典籍。 “重阳立教十五论。” 这本经文,徐天涯早就读过,上山之时,李志则给的书录里,这本重阳立教十五论,则是被重点标注的典籍,且听张志添他们说,这本书,也是入门弟子用来识字的几本典籍之一。 而全真大道歌,里面有数句秘诀的真意,就光明正大的被王重阳写在了这本典籍之上。 目光聚焦在书封上,徐天涯努力的回想着这本典籍的内容,除了刚才徐志庆特意讲解的那些,其他经文,记忆俨然有些模糊了。 “囫囵吞枣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天涯席地而坐,再次翻开这本经文,从第一行开始,如同练武时的那般沉浸于书中。 卯时初,夕阳西下,残阳透过木窗洒落地板上,徐天涯才从书中回过神来,回味着经文中蕴含的至理奥妙,却是有些感叹。 读书不明理,如入宝山而空手归,这不正是说的自己嘛…… 书页合上,徐天涯尽直走到藏经阁入口管事处,将经文登记,随即带着经文回到小院之中。 夜幕降临,房门紧闭,闭关木牌悬挂门上,随风飘荡。 房中,徐天涯盘坐木床之上,心神早已沉浸于体内,感受着内气的种种奥妙。 初习内气,不管何门何派,皆是以蓄养内气为主,炼化人体多余精气,壮大丹田内气。 直到内气蓄满丹田,便可以开始尝试贯通经脉窍穴,内气修炼,到达这一步,再会几手精妙招式,在江湖上,也就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而之后的内气修炼,绝大部分江湖门派,皆已贯通十二正经为主,也就是俗称的小周天修炼。 而人体每一条经脉皆有其神妙之处,故而这个境界,每贯通一条经脉,实力都有会有极大的提升。 当贯通四条正经之后,便是俗称的小周天小成,这个境界,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不少崭露头角的豪侠剑客便是这个境界。 而当贯通八条正经,便是小周天大成,这个境界的人物,放在江湖上,至少都是雄据一地的英雄人物了。 而最后的贯通十二正经,小周天圆满,放眼硕大的江湖,那都算得上一流了。 徐天涯估摸着,全真七子,武功修为应该就是在这个境界,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小周天圆满境界…… 而之后的修炼,小周天圆满,内气化液,由内气转化成传说中的内力之后,便可开始尝试贯通奇经八脉。 而奇经八脉,则以任脉督脉为主,这也就造成了江湖传说,打通任督二脉便可功力大进这种传言。 殊不知,奇经八脉交错分布在十二正经与人体重要脏器之间,稍有不慎,便会造成全盘崩局。 故而在打通奇经八脉之前,还需打熬身躯,增强元气,让身躯乃至经脉可以承受贯通奇经八脉时引发的反噬波动,这一步,就很考验修炼者的炼气功法了。 固本培元效果不强的功法,恐怕都不敢前进丝毫。 据徐志庆所说,这江湖上,能够到达这一步的,寥寥无几,其无一不是江湖上的绝顶人物。 思绪转动,徐天涯不禁大感庆幸,庆幸自己拜入了全真这种大派之中,不然这种详细的传承秘辛,自己又哪里能够得知。 而习武,不明前路如何,那又与瞎子摸象有什么区别,在吐纳炼气这种不容丝毫差错的道路上,蒙眼前行,那真的是把自己置身于鬼门关前…… 吐纳炼气约莫一个多时辰,徐天涯便收功起身,按徐志庆而言,人体每日多余精气是有限的,在未贯通经脉增强精气之前,每日吐纳炼气不宜过度,以免损伤人体精气。 不过好在晋升正式弟子之后,每日三餐的药膳也有所升级,能够很好的补充吐纳炼气的消耗,这样每日能够修炼的时间也能延长许多。 穷文富武,传承秘辛,若没有财大气粗且传承完整的门派作为依靠,单单依靠自己,哪怕天纵奇才,恐怕也难以有所成就。 打开房门,将闭关木牌取下,又点燃了院中堆积的木柴,篝火熊熊燃烧,驱散了院中的黑暗。 徐天涯持剑而动,火光荡漾,照耀得人影映于地面,一剑一式,活灵活现。 在剑法的带动下,徐天涯明显感觉到,身体各处的精气正快速的随着剑式舞动而快速朝丹田汇聚着。 丹田之中那一丝孤零零的内气,也好似海绵吸水一般,来者不拒,贪婪的吸收着每一缕汇聚而来的精气。 内气飞速旋转,将精气炼化,最终水乳交融般融入内气,一点一滴的壮大着丹田内的内气。 七七四十九式剑法演练完毕,徐天涯没有和往常那样再继续习练,过尤不及,吐纳炼气之路,不可一味地苦修,需劳逸结合,方是正道。 若是如同原着中独臂大侠杨过那般,在瀑布河流之中压榨身体修炼,就算有蛇胆作为补充,但蛇胆效用再强,也是外物,也需人体吸收才能转化成人体精气。 那般无节制的压榨苦修,只会过度消耗损伤人体精气,留下无数暗伤。 想必这也是为何原着中杨过年纪不大,却也极为苍老的原因,深厚的内功不仅仅没有滋养其身躯,增强其元气底蕴,反而成为了摧残他身体的幕后黑手…… 第二十六章 故人相聚 数月时间,徐天涯每天的生活都极为规律,每日往返于传功殿和清风小筑。 全真大道歌用了不到半月时间就已入门,剩下的时间,徐天涯除了每天除了练习全真剑法外,其他时间,大都沉浸在全真的轻功绝学,金雁功之上。 和全真剑法一样,这门金雁功也同样有辅助全真内功修习的效果。 蓄养内气阶段,人体每日产生的精气有限,徐天涯也就干脆暂时停下了全真内功的修炼,转而练习全真剑法以及金雁功,这样一来,不仅内功修行没有落下,剑法轻功同样也有所进步,精气也不会损耗过度。 金雁功,乃是全真的基础轻功,虽名为基础,但也和全真大道歌一般,看似平庸,其实却是高深莫测。 据徐志庆所说,金雁功,共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就是身随意动,身体可以随着意识行动,灵敏异常。 第二个层次就是飞檐走壁,能在房檐和墙壁上行走如飞。 第三个层次是凌空飞渡,可以在空中行走三十七步。 第四个层次是扶摇直上,可以在空中无力升力,向上而飞数米,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凭空而起数丈之高! 金雁功入门并不难,或者说,对绝大部分全真正式弟子而言,入门金雁功第一个层次,身随意动都不难。 要知道,全真入门弟子,每日都会有各种杂活来磨炼弟子的身躯,再加上呼吸法时时刻刻的修炼,身躯意识早就打磨得通透,身随意动自然不难。 金雁功虽入门,但按照全真规定,晋升正式弟子,有三个月时间可以让传功师兄单独教导武学。 徐天涯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哪怕两门晋升武学早已入门,但每天还是舔着脸跟在徐志庆身旁,借着机会询问着所有武学疑问。 好在徐志庆性格不错,不厌其烦的解答着徐天涯提出的所有问题,尽管许多问题已然超出了两门晋升武学的范畴,数月时间,徐天涯就像一块海绵一般,贪婪的吸取着所有有用的武学知识,充实着自己的武学底蕴。 三个月过去,终南山也再次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袄,年关将近。 全真后山,有一处数百米高悬崖,因全真弟子在金雁功入门之后,大都选择在这悬崖处练习,故而得名金雁崖。 清风小筑距离金雁崖有颇长的一段距离,且无大路直通,有的只是不少弟子习练金雁功留下的狭小山路,甚至,这条山路,都不能称之为路。 山石凸起,灌木丛生,且沟壑众多,落脚点少得可怜,若是没有修习轻功,光用走的话,恐怕这就是一条绝路。 而此时,在这条“山路”之上,一道袍身影从远方缓缓出现,只见他足尖轻点山石,身子便如孤烟般冲天而起,几个起落之下,那绵延的沟壑之地便出现在了道袍身影的背后。 紧接着,道袍身影突然一顿,似是灌木刮住了衣裳,但只见剑光一闪,枯枝四散,那道袍身影仿若鸟儿一般飘跃而去。 约莫一盏茶时间,道袍身影便跨越了这条绝路,出现在了金雁崖下。 年关将近,下山执行任务的弟子也大都赶了回来,这金雁崖,也愈加的人声鼎沸起来。 “师兄快点,超过他!” “李师兄当心,他追上来了!” “哈哈哈,吴师弟,你的轻功还需多加练习啊……” 放眼望去,金雁崖下,近二十余名全真弟子三三两两的站立些,而崖壁上,还有七八名弟子正施展金雁功,如同翱翔的大雁一般,于崖壁直上而去。 定睛望去,这崖壁上的身影,倒也有一个眼熟之人。 最靠近崖顶的是一个陌生身影,但从周围全真弟子的议论来看,那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全真三代弟子的领军人物赵志敬。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尹志平,而之后的弟子,有的见过几面,但绝大部分都是陌生面孔。 看了没一会,徐天涯就不得不承认,能够成为全真三代弟子的领军人物,不管未来如何,但现在,着实有其出彩的地方。 尹志平年岁尚小,但金雁功明显已经踏入金雁功第二层飞檐走壁的境界,虽然还颇为生涩,但对他这个筋骨还未完全长成的年纪来说,实属难得。 而赵志敬,看上去比尹志平年长一些,约莫十七八岁模样,金雁功同样不俗,从其步伐动作来看,基础功夫也极为扎实。 “我现在应该叫你天涯兄弟呢,还是师弟呢?” 正当徐天涯看得入神之时,一道笑声突然从身旁传来,偏过头一看,只见聂长青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长青兄弟!” “离别一载春秋,没想到天涯兄弟现在已经拜入全真,还晋升正式弟子了。” 聂长青眼中明显很是惊奇,道:“上山之前我还前去下院,罗师兄和我说天涯兄弟你以上山,我还以为罗师兄是在开玩笑呢……” “侥幸侥幸。” 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抱拳道:“天涯,见过师兄!” “哈哈哈,师弟可莫折煞师兄我了。” 聂长青一阵大笑,连连摆手。 故友相聚,两人皆是欣喜,寒暄了好一会,徐天涯不禁问道:“师兄下山一年多,如今上山,可是已经完成了任务?” “师傅派我下山,本是为了追捕一名江湖大盗,那大盗本领倒不强,几招将他击败后,那大盗就求饶不止,师兄我当时也动了恻隐之心,轻信了他,结果中途他暴起伤人……” “要不是那大盗本领不济,我恐怕就丧生在那荒郊野岭了,只是这样一来,那大盗也就逃走了……” “我一路追击,结果却发现这大盗和金人王府有些关系……” 或许是因为徐天涯身份的转变,聂长青也没有隐瞒什么,缓缓的诉说着其江湖历程。 徐天涯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穿越而来数年,说到底还未出过终南山的范围,对江湖上的事情,徐天涯可是好奇得很。 第二十七章 交谈 只不过在听到金人王府时,徐天涯心中不由一动,连忙问道:“大盗与金人王府有关系,那师兄你是如何解决的?” “幸亏有丘师伯在,当时那大盗领着王府里的几个好手围攻我,本以为此行即将殒命之时,丘师伯却恰好路过,击杀了几名歹人……” 聂长青神色还带着一丝后怕之感,道:“师弟你要记住,江湖险恶,一定不能轻信他人,遇到歹人,绝不能手下留情………” 耐心的听完聂长青的嘱咐,徐天涯才问道:“门中传言,丘师伯收了金人小王爷为徒,这个小王爷,不会就是那个金人王府的?” 没有好奇为什么徐天涯会知道这种事情,毕竟当初轰轰烈烈的全真弟子下山寻人这种事,可是在全真派闹得很大。 聂长青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自嘲意味的说道:“丘师伯恰好前去王府考较那位王府小师弟的功课,师兄我才得以苟活。” “那师兄你见到那个王府的小师弟了嘛?” 徐天涯有些好奇的问道。 “见到了,年龄不大,据丘师伯所说,比尹师弟还小一岁。” 说完聂长青停顿了一会,又道:“小师弟极为聪明,但是性子有些跳脱,静不下心来习武识字,可是让丘师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只是可惜小师弟远在王府,丘师伯又不可能时时待在王府监督,这样下去,恐怕小师弟武功难有大的成就……” 话说一半,却没有再说,不过话中含义徐天涯却是听明白了。 丘处机与江南七怪的赌约,全真上下可都是清楚的,聂长青是担心到时候比武输了,影响到全真的声誉。 看着眼前这聂长青,徐天涯突然觉得,聂长青,和那未来的主角郭靖,都是一类人。 侠义心肠,重情重诺,可以说是这个江湖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师兄不用担心,王府条件何其优越,我那小师兄只要稍微用点心,获得的成就恐怕都比常人要大许多。” 徐天涯这话说得确实没错,原着中,刚出场的郭靖,着实不是杨康的对手,只是耐不住郭靖的主角光环,机缘一个接一个,这才让形势逆转…… “王府的条件着实优越。” 聂长青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开玩笑道:“每日三餐的药膳,皆是各种常人难得一见的珍惜宝药精心调制而成,辅助练武的各种珍惜秘方也是层出不穷……” “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世道,哎!” 叹了一句,聂长青没有再多说,而是 看向金雁崖壁上的众弟子,道:“师弟到这金雁崖来,想必金雁功已经入门了。” “入门数月了,来这金雁崖也是为了见识一下诸位师兄的修炼,看能否有所体会。” 徐天涯瞟了一眼崖壁上的那些身影,回答了一句。 金雁功虽已入门,但不过第一层身随意动的境界,在山路上借力飞跃尚且没啥问题,但若是上崖壁,恐怕还力有不逮。 “师弟这想法倒是不错,我当初刚修习金雁功时也是如此,山路来山路回,既磨炼了轻功步伐,又有所见识体会,可谓是两全其美。” 听闻这话,徐天涯颇为好奇的问道:“师兄入门已久,不知金雁功现在到了哪个层次?” 聂长青摇了摇头,道:“惭愧惭愧,修习数年,也不过才勉强踏入第二层飞檐走壁的境界。” “第二层……” 徐天涯踌躇一会,有心询问一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似乎是看出了徐天涯的疑惑,聂长青不禁一笑,道:“金雁功易学难精,第一层身随意动尚且还好,但一旦迈入第二层飞檐走壁,便需要深厚内力作为支撑,内力不济,金雁功也难有寸进……” 听到这个解释,徐天涯才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师兄你现如今内气修炼至哪个境界了?” 听到这句话,聂长青不禁凝视了徐天涯一会,才缓缓说道:“贯通了三条经脉,距离周天小成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说完,聂长青又告诫道:“内气境界乃是个人隐秘,绝不可轻易打听,师弟还需注意。” “是师弟孟浪了。” 徐天涯心中一凛,大感自己行事不稳,连连道歉。 聂长青倒是一笑了事,话锋一转,便将这份尴尬隐去。 “年终大比也快到了,师弟可想去见识一下?” “年终大比?” 徐天涯疑惑的看向聂长青,问道:“不是有规定说,新晋正式弟子一年内可以不用参加任何门中事物的嘛?” “当然是如此,但年终大比乃是我全真所有正式弟子的考较之日,排名前列者更是有极为丰厚的奖励。” “师弟你虽然一年内不用参加任何门中事物,但这大比,却是可以参加一下,闭门造车总归是不好的。” “更何况师弟为新晋正式弟子,就算排名靠后也不会影响丝毫,但若是能有所表现那就是极为引人关注的事情……” 听着聂长青的利弊分析,徐天涯心中也不禁有些意动,所谓的奖励自然不用去奢望,但是见识一番众师兄弟的武艺也是不错的…… “哼!” 而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声突然在身旁响起,也打断了徐天涯的思绪,转头一看,只见尹志平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 看着尹志平的这副模样,徐天涯也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了。 “师弟你与尹师弟有过节?” 见到这副场面,聂长青严肃的问道。 “没什么过节,一点小误会而已。” 徐天涯也不想多说,小事而已,没必要弄得满城风雨。 “尹师弟年纪尚小,心性未定,有时候确实会耍一些小孩子脾气,师弟你还需多多见谅。” “师兄放心,一点误会,师弟我早就不放心上了。” 徐天涯摆了摆手,开玩笑说道:“久别重逢,师兄可否指点一下师弟武艺?” “义不容辞!” 聂长青一愣,随后立马正声回道。 “只是师弟莫要嫌弃师兄我学艺不精啊……” “哈哈哈,师兄莫要自谦了!” 大笑几声,徐天涯便纵身一跃,衣衫舞动,如飞翔大雁一般,轻点几下,便踏上了那天绝路归途。 见此,聂长青也是一笑,身形闪烁,快速的朝徐天涯追去…… 第二十八章 剑出无悔 清风小筑。 徐天涯与聂长青两人相对而立。 “剑之道,既出无悔,师弟还请小心。” 聂长青持剑而立,一反常态的锋芒毕露。 徐天涯剑柄在手上一搭,行了一礼,道:“请!” 聂长青是师兄,因此在徐天涯行礼之后,便是一招直刺,长剑发出嗡的一声,毫不偏移的朝徐天涯刺去。 “好!” 仅仅是一招直刺,徐天涯就不禁暗中叫好,剑本身是直的,但要让剑在空中的轨迹也完全是直的,且不偏移丝毫,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基本上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 心思转动,刹那间徐天涯便也出招,一招剑出天涯斜劈而出,倚着剑锋直削向聂长青手腕。 但聂长青反应更快,剑锋一转,手一拖,长剑顺着手划个半圆又刺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出剑的方位有所不同,但剑锋依旧凌厉。 剑锋流转,见到同样的直刺招式,徐天涯眉头一皱,一招剑出天涯再次使出。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却是发生了变化,只见聂长青用同样的招式破去徐天涯的反击。 而之后,同样的收剑而回,同样的直刺而出,只不过这一招直刺,出剑更加凶猛,震颤的剑身在空中留下一阵剑鸣声,眨眼及至! 再次面对这一招直刺,徐天涯竟然有些犹豫了,这一犹豫,便彻底失了还手之力,尽管极速后撤,但剑锋如影随形,最终距离脖颈不足寸许处停下。 森冷的剑锋被皮肤清晰感知,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利器架在脖子上,尽管知道聂长青不会伤害自己,但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三招简简单单的直刺,便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出剑无悔,两两厮杀,最忌犹豫不决,师弟切记。” 聂长青收剑而立,缓缓说道。 “师弟明白。” 徐天涯抱拳应声,随即长剑斜指,道:“请师兄指教。” 聂长青剑眉一挑,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剑花挽到半空,脚尖轻点,整个人便如飞速朝徐天涯而去。 这一次,徐天涯倒是坚持得久了一些,十招之后,那森冷剑锋就搭在了肩膀之上。 都没有理会那肩膀处的尖峰,徐天涯直接闭上了双眼,那短短不过十招的交锋有若画卷一般在脑海中闪过,画卷重复,一次,两次,三次…… 约莫一盏茶时间,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一丝锋芒之意于眼眸中闪过,徐天涯再次抱拳,道:“还请师兄再次指点一二。” 话音落下,一道银线便于天空闪过,剑锋已然近在咫尺,嗡!剑身颤鸣,徐天涯持剑横挡,金铁交击声顿时响彻而起,小院之中,剑光闪烁,两人乒乒乓乓的战斗在一起。 约莫二十招左右,徐天涯再次败北。 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一盏茶后,金铁交鸣声再次于小院中响起。 这一次,两人已经纠缠近三十招! 一次接一次,整个下午,这小院中的剑鸣之声就未停止过。 从最开始的三招败北,到后来已经能够撑五十招左右! 虽然从始至终,聂长青都没动用丝毫内气,仅凭身体力量在和徐天涯缠斗,但一下午时间,进步如此明显,也是让聂长青对徐天涯的剑道天赋感叹不已。 徐天涯对此夸赞倒是不以为然,数个时辰的剑法比斗,已经将徐天涯晋升正式弟子之后的那一丝松懈彻底击碎。 徐天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剑法,而不是说像之前那般,仅仅是把它当做辅助内气修炼的招式。 不过唯一让徐天涯庆幸的便是,全真派的武学,都是相互关联且成体系的。 修炼全真剑法,能对内气修炼产生辅助作用,修炼金雁功,也能对内气修炼起到促进作用,甚至还有其他武功,类似于全真大道拳,三花聚顶掌等诸多武学,对全真内功的修炼,都是相互关联的。 如果功法不成体系,各自没有关联,那么就要同时兼顾内气修炼和剑法轻功的修炼,在蓄养内气的阶段可能还好,一旦开始贯通筋脉窍穴的修炼,恐怕将会分身乏术。 “师弟,可以结束了。” 夕阳余晖之下,剑锋再次架在了徐天涯脖颈之上,只不过此时的聂长青也没有了开始的风度翩翩,喘气不停,持剑的手也是有些颤抖了。 而徐天涯,则更是不堪,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身道袍也是脏乱不堪,看上去极为狼狈。 “今天麻烦师兄了!” 吃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徐天涯挤出一丝笑容道。 “不麻烦不麻烦!” 聂长青摆了摆手,长剑归鞘,走了几步,一把靠在了篱笆上,看向徐天涯笑着道:“一下午时间,我也收获不浅!师弟你剑法不错,差得只是实战磨炼而已。” “哈哈,师兄谬赞了!” 徐天涯也一把靠在了聂长青身旁,懒散的后仰着身体。 “师兄你的剑法才是不错,我啊,还得再练几年!” “哈哈哈,师弟你这想法就错了,习武之路,闭门造车可是不行的,不然门中也不会只给新晋正式弟子一年时间……” …… 两人交谈一番,徐天涯突然几步跑到房间,没一会便提着两坛酒跑了出来。 “给,师兄!” 随手将一个酒坛抛出,徐天涯脚步在院中轻点两下,便再次靠在了篱笆之上。 “师弟,这可是犯戒啊!” 利索的将酒封揭开,干了一大口之后,聂长青才调侃的说了一句。 猛灌了几大口酒,徐天涯没心没肺的说道: “哈哈哈,这条戒律得改,不然全真上下,不犯戒的人可是少得很!” “就连那丘师伯,不也是酒不离身嘛,上次拜山大典我还看见丘师伯腰上还挂着酒葫芦呢。” 听到这句话,聂长青不禁打了个激灵,像是做贼般四处扫了一眼,才小声的告诫道: “师弟慎言,我等身为后辈,切不可背后编排师长,此乃大忌!” “我……” 本准备争辩几句,但看到聂长青那严肃的表情,徐天涯便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应声后便转移了话题,两人边喝边聊,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夜幕降临,篝火点燃,两人已是醉醺醺的坐靠在篱笆边,酒坛都堆积了好几个,久别重逢,已然准备不醉不休…… 第二十九章 下山 大年二十九,一大早,徐天涯便收拾利索,破天荒的没有习武练剑,收拾了一下便往山下而去。 本来按照全真门规,入门弟子上山五年内,是不允许下山的,但徐天涯已经晋升正式弟子,自然脱离了这门规限制。 只是晋升正式弟子不久,且一年之期还未过去,内务殿本也不会允假,但在年终大比之上,徐天涯表现还蛮不错。 作为一个感受内气不过三个多月的新晋正式弟子,便能在年终大比中连续击败数名师兄弟,实属难得。 故而内务殿也特允了一天假,只是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到山上。 时间紧迫,徐天涯自然不敢耽误,下山路上便运起金雁功,肆意的飞奔着。 相比上山之时的狼狈模样,这趟下山之路,却是颇为轻松且潇洒,没过多久,望牛镇,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近乡情怯,这望牛镇,自己虽未生活太久,但这里,却是自己穿越而来第一个真正的落脚点,寄托了自己太多的回忆。 那张老头,此时应该在仓库里晒着太阳打瞌睡…… 一想到老头见到自己的表情,徐天涯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不到一年就成为全真正式弟子,老头要是知道,那还不惊掉下巴! 心中急切,步伐也是快了许多,没一会,便到了这望牛镇的小破城门处。 一身全真道袍,在这望牛镇,威慑力还是蛮大,没有什么人胆敢阻拦,甚至连队都没排,徐天涯便进了小镇。 “老头!小爷我回来了!” 一进仓库,徐天涯顿时放飞了自我,人都没看见,便大吼了一句。 “臭小子你叫什么叫,老头我拉泡屎差点被你吓死!” 没过一会,老头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便从侧房传出,随后便只见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门。 “嘿嘿,老头你还是没啥变化啊!” 徐天涯纵身一跃,便从院中出现在老头身旁,一把搀扶住老头,一边调侃道。 “屁话,老头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了,还能怎么变!” 老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走了没几步,老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了徐天涯好一会,才问道:“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不会是被犯了事,被逐下山了?” “……” 听到这话,徐天涯顿时无语了。 “老头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嘛?” “小爷我现在是全真正式弟子!这次下山是告假下来的!” 说完徐天涯觉得说服力还不够,老头可能会觉得自己在忽悠他,想了想,便一把抓住老头身子,脚步轻点,提着老头一下从走廊跃至院中,紧接着又提身而起,落在院墙之上后,才再次飞跃而起,重新回到走廊。 “臭小子你想吓死老头我啊!” 老头也是被突如其来的飞翔吓到了,一把揪住徐天涯耳朵,骂道:“老头我还想多活几年了,你臭小子夭寿啊!” “怎么样,老头,见识到小爷的厉害!全真正式弟子!嘿嘿……” 徐天涯没脸没皮的大笑着。 这下倒是轮到老头惊讶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徐天涯,直看得徐天涯心里发慌。 好一会,老头才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不应该啊,你小子走狗屎运啊!还是哪个牛鼻子道士喝多了……” 听到老头这嘟囔声,徐天涯满脸黑线,无语至极的盯着老头。 “哈哈,你小子还是那么不禁逗!” 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老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行了行了,老头我还没吃早食呢,赶紧扶我过去。” “好勒。” 徐天涯一把抓住老头,金雁功使出,又是几个跳跃,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还要徐天涯哈哈大笑的声音又在这院中响起。 老头的生活还是那样,吃过早食,便在院中晒着太阳,徐天涯和往常一样,在院中练着武。 只不过以前是扎着马步,现在是练着剑法。 身影变换,剑鸣阵阵,一年前还只会傻傻扎着马步的小子已经彻底踏入了武学之门,虽然还只是无名小卒,但老头却突然有种预感。 这臭小子,说不定还真会实现他的那些豪言壮语。 “只是不知道老头子我看不看得到那一天哦……” 老头伸了个懒腰,不禁自语道。 “老头你说啥?” 一套剑法修习完毕,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徐天涯问道。 “没啥没啥!” 老头摆了摆手,道:“你小子这次下山待多久啊?” “就一天呢,太阳下山前还得赶回去。” 听到这个回答,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又道:“那还等啥,走,咱们去醉仙楼!” 说完便站起身,又道:“省得你臭小子说老头我小气……” “醉仙楼……” 听到这个名字,徐天涯腹中的馋虫顿时一下子冒了出来,近一年时间没沾过荤腥,徐天涯早就快受不了了。 “走走走!我要吃烧鸡,吃红烧肉……” 比老头还性急,一把将长剑归鞘,徐天涯便扯着老头往门外走。 “你小子准备穿这身衣服去嘛?” 老头幽幽的声音顿时让徐天涯停下了步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全真道袍,砸了一下嘴巴,道:“还是老头你考虑周到!” 说完徐天涯便几步窜进了自个的房间,虽然早已上山,但这房间,却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匆匆的换了一套衣裳后,徐天涯便飞一般的冲到了院子,几乎是一手提着老头跑到了醉仙楼…… 大吃大喝! 各种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徐天涯就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胡吃海塞着,老头则一边吃一边骂骂咧咧,骂徐天涯个败家玩意,点这么多菜,这得多少钱,一副心疼得快要窒息模样…… 反正不管老头说啥,徐天涯都一副我听不见的样子,只管吃喝,至于结账付钱…… 是真没钱! 上山钱赚的一点银两,还有聂长青给的一些银两,都花在了练武之上,而上山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在山上,既没用银子的地方,又没赚银子的地方…… 口袋空空,身无分文…… 第三十章 长青突破 吃饱喝足,肚子胀得都大了一圈,徐天涯满足的砸着嘴巴站在老头身旁,看着老头肉痛的从钱袋里掏出银子,数了又数,直到掌柜的都不耐烦了,才恋恋不舍的将银子交给了掌柜的。 出了醉仙楼,老头又开始了喋喋不休,徐天涯则没心没肺的四处张望着,完全无视了老头的数落。 两人没大没小的闹着,时间过得也是很快,在街上逛了没一会,就快到太阳下山的时间了,徐天涯也只得告别老头,再次踏上上山的路途。 只是下山是两手空空,上山是却是多了一个大包袱,包袱内则是那坛被老头看做命根子的老参酒。 老头很是气人,说什么自己年纪大了,身体虚不受补,这东西也就没用了,没用了就是废物,说什么若是自己不要就要扔了…… 徐天涯只能“骂骂咧咧”的收下,也说不出什么感人之语,一老一少,两人脾气性格倒也是蛮像。 上山之路,也就没有像下山时的那般兴奋了,慢悠悠的晃着,四处观望着,徐天涯甚至幻想着有没有不长眼的人冒出来,让自己行侠仗义一番,好好施展一下自己苦练的本事。 要知道,自从于金雁崖遇见聂长青起,几乎每天,两人都会在清风小筑聚集比斗一番。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时间,但也让徐天涯的剑法轻功突飞猛进起来,两人交战,从刚开始的一边倒,到后来若是聂长青不动用内功,徐天涯也能支撑近一盏茶时间了。 但也仅仅是支撑许久,更进一步的话,徐天涯已经不做奢想,虽说聂长青不动用内气,但哪怕是简单的身体力量对比,也不在一个层次上。 要知道,聂长青已经贯通三条经脉,第四条,也是临门一脚的问题,贯通三条经脉,内气日日夜夜温养强化经脉联系的身体脏器经络,增强身体元气底蕴,这些对战力增加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情况下,能够支撑这么久,也充分说明了自己战力的增加,不然在年终大比上,自己也难以击败好几个师兄弟…… 让徐天涯有些失望的是,上山之路,和以往一样,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波澜便回到了山上。 从内务殿出来,回到清风小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推开院门,院中篝火燃烧,一道人影正盘坐在篝火旁。 “师兄。” 呼喊了一声,徐天涯几步走到篝火旁,一把将包袱放在篝火旁,笑着说道:“师兄你可是有口福了” “下山一趟,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聂长青有些好奇,问道。 “酒!” 将包袱打开,徐天涯神秘兮兮的说道。 “喝了你就知道了。” 揭开酒封,小心翼翼的一人倒了一杯,粘稠的酒液就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芒,看上去就颇为不凡。 “这酒……” 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酒香,聂长青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确认的看向徐天涯。 “师兄你试试。” 徐天涯端起一杯酒递到聂长青面前。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正准备说话时,脸色却是突然一变,随后立马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俨然是在吐纳炼气。 见此情景,徐天涯小心的站起身,随后几步走到房门前,将那块闭关木牌拿下,又将其挂在了院门处,才回到篝火旁静坐等候着。 约莫一刻钟时间,原本静坐吐纳的聂长青却是突然有了动静,一缕热气缓缓于发丝之间升腾而起,道袍鼓动,无风自舞。 内气外放,周天小成! 徐天涯惊讶的看向仍闭目修炼的聂长青,没想到在自己这里,聂长青竟然跨过了那临门一脚! 十岁上山,十三岁感应到气感,到如今,应该已是二十三岁了,十年时间…… 那这般算来,自己不得三十好几,才能修炼到周天小成…… 这念头一出,徐天涯不禁感应了一下丹田内那一缕内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修炼速度,才有些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修炼速度,一点也不像已经过了习武最佳年龄的人,反而有点天赋根骨蛮不错的感觉。 念头转动,徐天涯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场景,睡觉,然后被冻醒,再然后…… 嗯,就穿着一条内裤!赤条条的在荒山之中求生,那段经历,简直不堪回首! 仅仅是稍稍回想一下,徐天涯感觉面红耳赤,赶紧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段经历。 而这时,聂长青也有了动静,双目陡然睁开,一道精芒闪烁而过,紧接着,一声长啸响起,声音中气十足,从院中传出,响彻山林,飞鸟惊动,夜晚的寂静也瞬间被打破。 “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响起,聂长青一跃而起,长剑出鞘,剑光闪烁,肆意的舞动着手中长剑,看上去可谓是畅意至极。 “来,师弟,和师兄斗上几招!” 长剑横空,剑光四射之间,聂长青的声音也传入了徐天涯耳中。 “好!师弟献丑了!” 这场面看得徐天涯也是热血沸腾,听到聂长青的声音后,长空瞬间出鞘,应声之后便朝那剑光之中一跃而去。 这一次,却是和以往的比斗完全不同,一入剑光之中,徐天涯就感觉自己置身于剑网之中一般,四面八方,剑光寒影,有若天罗地网般压迫而来。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是数招过去,狂风暴雨般的剑式压迫得徐天涯节节败退,疲于抵挡,根本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不过数个呼吸时间,徐天涯便从那漫天剑光之中倒飞而出,摔倒在地后,徐天涯却是没有丝毫气馁,反倒是满眼兴奋。 聂长青的全盛时刻,在以往,自己可没机会见识! “再来!” 大吼一声,徐天涯如离弦之箭一般,再次冲进了那剑光之中,乒乒乓乓的一阵长剑撞击声接连响起,同样数个呼吸,徐天涯又败退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倒飞而出的同时,森冷剑锋也紧随而至,凌厉的剑气刺得皮肤生疼,仿佛下一秒,就将身首异处! 第三十一章 祸福? “不对!” 剑锋近在咫尺,看着聂长青那无悲无喜的神色,徐天涯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顿悟!聂长青在顿悟!” 刹那间,脑海中立马回想起藏经阁典籍中记载的顿悟场景。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可以说无数习武之中梦寐以求的机缘。 只是,这个时候! 自己闯入了聂长青的顿悟之中,完全陷入剑法奥妙之中的聂长青,可感知不到外界丝毫。 自己与之交手,他可不会和往日那般点到即止,只会循着身躯本能毫无顾忌的施展自身所学,而在这些剑式之下,自己是死是活,可不会是现在的聂长青会想的事情! “自己会死在这里!” 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却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盘旋脑海。 天听由命? 徐天涯可不信这个! 拼死一搏的信念立马充斥了整个身躯,近乎摔倒的身躯在这一刹那,违背常理的平移数寸,剑光顺着发梢而下,在脸上留下了丝丝血痕,但这个状态下的聂长青的战力,可不是周天小成之境能够相媲美的。 剑锋流转,眨眼之间,便如影随形般跟了上来。 锵! 根本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只是下意识的抬剑格挡,剧烈的冲击力顺着剑身瞬间传至身体,还未站起的身躯又好似扫垃圾一般,被直接击飞! 一声闷响,身体直接撞在篱笆之上,那令人心悸的剑光又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操!” 疯狂的运转着丹田内为数不多的那一缕内气,面色从未有过的狰狞,毅然决然朝那从天而降的剑光迎了过去! 轰! 一声沉闷巨响,小周天大成,内气全力爆发之下,远不是刚踏足蓄养内气之境的徐天涯可比。 气浪席卷四周,处于爆发中心点的徐天涯,在碰撞瞬间,衣袖便已炸开,密密麻麻的细小剑痕瞬间遍布了整个手臂,血红顿显,整个人似脱线风筝一般,随着气浪跌飞而去。 “咳咳咳……” 挣扎着爬起身,血渍不由自主的从嘴角渗出,徐天涯紧了紧剑柄,身躯内的无力感立马涌出,丹田那一丝内气已是如同风中残烛。 “妈的,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眼看那剑光又要袭来,徐天涯一咬牙,在剑光袭来的那一瞬间,一个闪身,抄起酒坛揭开酒封便猛灌了几大口! 酒液入腹,药劲也是以极快的速度爆发开来,若是没有习武的普通人,也只会感觉浑身发热,然后气血激荡而亡。 但徐天涯身为习武之人,对药劲的感觉,也更灵敏,热流入腹,瞬间爆炸,恐怖的药劲在体内乱窜着,那一丝如同风中残烛的内气,在此时,却是疯狂的吞噬着狂涌的药劲,炼化壮大着。 但相比较那磅礴汹涌的药力,内气的炼化速度,实在是微不足道! 发泄,需要发泄! 徐天涯很清楚自己目前该做什么。 视野之中那一道剑锋已是越来越近,渊虹剑横举,已然准备搏命反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丹田内突然一阵异动,徐天涯不禁神色一变,还未来得及查看情况,剑锋已近在咫尺! 锵! 金铁交鸣,这一次,徐天涯同样被击飞,但不同于之前的不甘与疯狂,徐天涯此时神色却是有些迷茫与不解…… 那充斥身躯的狂暴药劲竟然消失了! 从灌下老参酒,药劲爆发,到出手反击,不过数个呼吸时间…… 没等徐天涯细想,剑锋又至! 视野中的剑锋越来越近,徐天涯很努力的想要抬起长剑,但颤颤巍巍的手臂很是清楚的说明了此时身体的状态。 身体本就受了重伤,内气也早已耗尽,作为拼死一搏的药劲又诡异的突兀消失…… 自己,真的要窝囊的死在这里了! 剑锋快速占据整个视野,徐天涯都能够想到接下来发生的场景,鲜血飞溅,身首异处。 只是,被同门顿悟时误杀,这死法…… “真不甘心啊!”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存在感应到了徐天涯心中的呐喊一般,极为突兀的,丹田内,一股温暖热流陡然出现,在这热流出现的瞬间,丹田内那一丝摇曳的内气也立马活跃了起来,朝着那热流一窜而去。 “啊……” 两者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服感便立马充斥了全身,徐天涯都有些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紧接着,原本如同风中残烛的内气,就好像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瞬间化成熊熊烈火。 丹田内的空虚感一扫而空,剑鸣阵阵,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已然满血复活。 但待到这一切发生之后,却也已经晚了。 剑锋已至,这一刹那,徐天涯难有丝毫反应。 “放肆!同门师兄弟比斗竟然下死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刺耳碰撞声,那近在咫尺的剑锋,却是突兀的偏移了寸许,擦着面颊而过。 紧接着,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杀机毕露,直朝那聂长青压去。 “丘师叔!还请留手,师兄在顿悟!” 待到看清楚来人模样后,徐天涯下意识的喊道。 “顿悟?” 听到徐天涯的声音,丘处机下意识的看向聂长青,那空洞的眼神却也是极为明显。 “好小子,竟然有如此机缘!” 赞叹一声,丘处机轻易接住聂长青那纵横剑光,还有余力转头看向徐天涯,道:“天涯师侄,你站远点,免得再次牵扯进来。” “哦,好好好!” 徐天涯连忙后撤,站得远远的,看着两人的交手。 丘处机明显留手许多,保持着和聂长青差不多水平,扮演者陪练者的角色。 一个处在顿悟状态下战力暴涨,剑法状态近乎完美,一个更是赫赫有名的长春子丘处机,看两人交手,对徐天涯而言,无疑也算得上一种机缘。 尤其是两人使的也皆是全真剑法,一招招熟悉的剑式在这交手之中使出,看得徐天涯是如痴如醉,疯狂吸收着这难得的剑法养料。 第三十二章 金手指? 看到兴奋处,徐天涯更是忍不住持着长空剑舞动,体会着一招招剑式的深层次奥妙,完全忘记了自己丹田处的异变。 大约一刻钟时间之后,这精彩的对决却是戛然而止,长剑跌落,聂长青突兀朝地面跌去。 长剑归鞘,丘处机一把将聂长青提住,手指轻探脉搏,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将聂长青倚靠一旁,随后几步闪烁到了徐天涯面前,还没等徐天涯反应过来,便已搭在了徐天涯手臂之上。 徐天涯下意识的心头一紧,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的异变,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丘处机。 而此时,徐天涯便一股暖意顺着手臂流转全身,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怪哉怪哉!” 丘处机神色满是惊讶,看向徐天涯的目光更是惊奇至极。 “怪哉!外伤如此严重,竟然没有伤及丝毫内腹,内气还如此精纯!” 自语几句,丘处机问道:“你是何时生出气感的?” “回禀师叔,弟子乃是拜山大典之日感悟到气感的。” 听到这话,丘处机眉眼之间的惊奇更是明显,看向徐天涯的目光也更显柔和。 “不过数月时间,有如此之大的进境,你很不错!” 赞叹一声,丘处机却是突然出剑,道:“来,练上几招!” 见到这直指自己的剑锋,徐天涯愣了愣,随后连忙拔剑而出,道:“弟子献丑了!” 说完,长剑便直朝丘处机刺去,这一招,却也非是全真剑法中的那些精妙招式,仅仅不过是极为普通的直刺。但这一招直刺,较之以前,却是多了一丝锐意,生死之战后的洗净铅华,锋芒毕露! “好!” 再次赞叹一声,丘处机满脸笑意,两名三代弟子,一个福源深厚,顿悟升华,另一个天资卓越,生出内气不过数月,便抵得上常人一年半载的修炼进境,剑法招式似乎也颇为不俗。 “我全真,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感叹一声,丘处机又不禁想到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心中却是莫名的感觉有些凄凉起来。 心中虽是思绪万千,但手中长剑却是不乱丝毫,丘处机平稳压制着自己出剑的力度,一步步的试探着徐天涯的剑法极限。 交手越是持续,丘处机就愈发感慨,看向徐天涯的目光也是愈发的柔和起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在感受到徐天涯略显紊乱的气息后,丘处机才停止了试探,收剑而立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聂长青,问道:“长青小子是怎么突然顿悟的?” “启禀师叔,师兄……” 徐天涯连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听着徐天涯的诉说,丘处机眉头一挑,道:“剑法,乃是杀伐之法,于忘我之中顿悟杀伐之法,最忌他人干扰。” “实力低微者入,难挡其锋芒,免不了身死道消,实力高超者入,若是把握不住节奏,便是毁人机缘,结下生死大仇。” “师侄切记,若是再遇此种情况,哪怕卷入其中,也应当迅速找机会脱离,顿悟忘我,只要脱离了其感悟范围,也就无事了……” 听闻这话,徐天涯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自己在第一次交手被击飞之时,自己若是主动脱离,应该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全真内功,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纯字,外力虽好,却也难免存在糟粕,坏了内气精纯,师侄还需谨记。” “这是门中秘制的伤药,给你!” 丘处机瞥了一眼院中酒坛,似有所指般的说了一句,又丢出一个玉瓶,便飘然离去,只留下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徐天涯耳边响起。 “待志青师侄醒来,让他来重阳殿……” “弟子遵命!” 抱拳应声后,徐天涯扫视了一眼整个院子步子迈开,将聂长青扶至房中躺好,又将院中收拾了一下后,便立马提着酒坛回到了自己房间。 盘坐在床板上,徐天涯双眼紧闭,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丹田之中。 而此时整个丹田之中,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细细感受之下,内气的精纯度着实吓了徐天涯一跳。 若把之前修炼的内气看做溪流中的水,那么现在丹田中的内气,便是经过各种工艺提纯的纯净水。 “呼……” 长吐了一口气,徐天涯缓缓睁开双眼,眉眼之间满是震撼之意。 吐纳炼气,修炼的便是内气,内气越精纯,修炼之时便越安稳,对身体的滋养强化也就越强,修炼之路也就能走得更远…… 而自己…… 感受着丹田那精纯至极的内气,之前那身体的异动场景也于脑海之中闪烁,徐天涯心脏不禁砰砰直跳,自己,似乎有大机缘了! 心神再次沉浸丹田,细细的探查起来,欲寻那异动的根源所在。 许久,徐天涯才将心神收回,眉眼之间透着思索之意,丹田内毫无异常,完全没有发现那异动的根源痕迹。 思索许久,徐天涯不禁看向那坛还剩大半的老参酒,目光闪烁,很快,徐天涯心中便有了决断。 拿起酒坛,豪饮几口! 酒液入腹,狂暴的药劲瞬间爆炸开来,丹田内气的炼化速度根本跟不上药劲的爆发速度,狂暴的药劲就好似骤然降临的海啸一般,于体内胡乱冲击着。 噗! 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涌出,胸前衣裳瞬间染红,心神感受之下,体内脏器经络,俨然受了不小的创伤! 而此时,徐天涯却丝毫不为所动,心神完全沉浸体内,对胡乱冲击的药劲和受损的身躯完全视而不见,等待着之前那异动的再次降临。 下一刹那,徐天涯心神突然一紧,就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 只见那原本狂暴冲击的药劲,在这一刹那,就好似被摁了暂停键一般,定格于体内,下一刹那,却是突兀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神震撼,还未等徐天涯反应过来,一股精纯至极的内气,突兀的出现在了丹田之中,水乳交融般的于丹田本身存在的内气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之处,就好似这些内气,本身就应该存在于此一般…… 第三十三章 迟到的金手指? 心脏剧烈跳动,脑海中一片混乱,徐天涯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丹田内的那一幕,已经让徐天涯有些不知所措。 “呼……呼……” 深深的呼吸几口,徐天涯努力的让自己平息下来,坐在木板床上,他不禁再次将这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 药劲爆发,身体承受不住药劲的力量…… 然后药劲诡异消失,再变成精纯内气返回丹田…… 且这返回的精纯内气,比本身炼化的内气还要精纯许多,但双方交融之后,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不适之处,反而提升了内气的精纯度…… 这意味着,自己体内某处未知部位,存在着某种宝物或者某种自己还无法感知的神异之处…… 它会不会就是自己突兀穿越至此的那个罪魁祸首…… 或者说,是自己迟到的金手指? 炼化药劲化为精纯内气,且驱如臂使,那是不是意味着,炼化其他人的内气,也会是如此? 又或者,炼化其他力量,也能化为自身内气? 再或者…… 一个个念头于闪烁,徐天涯脑海中一片混乱。 “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心静神,全真大道歌口诀在心中闪过,混乱的心神也随之缓缓安定下来。 呼吸,吐纳! 俨然进入了修炼之中。 这突兀出现的机缘似乎太过逆天,完全打破了徐天涯习武以来磨炼的心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数个时辰过去,徐天涯才缓缓睁开眼睛,却也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坛还剩大半的老参酒。 莞尔一笑,徐天涯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感受着丹田内的异动,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锵! 长空出鞘,一个翻身,身形仿若游龙一般,从木窗窜出,寒光四射,月影重重,七七四十九式全真剑法施展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剑法之中,却是少了几分压抑,多出了一丝畅快肆意。 在剑光闪烁之间,不知何时,院中一侧却是多出了一道身影。 “师兄!” 剑光戛然而止,徐天涯收剑而立。 “师……师弟……” 聂长青面色苍白,看向徐天涯的目光中俨然带着愧疚之意。 “适才顿悟临身,却是差点害了师弟了!” “哈哈,机缘临身,师弟我为师兄你开心还来不及呢!” 徐天涯爽朗一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师弟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嘛,师兄切莫在意太多。” 徐天涯这话自然不是虚假奉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聂长青可以说是自己的习武引路之人,恩重如山。 此番事故,亦是无心之举,徐天涯自然不会介意什么,更何况,福兮祸兮,自己也因此得了天大机缘,算起来,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哎!” 轻叹一声,聂长青显然还是极为自责,顿悟之时,无悲无喜,但醒来之后,当时的场景却是历历在目。 剑锋直指同门,行斩尽杀绝之事。 虽是无心之举,但聂长青俨然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见到聂长青这模样,徐天涯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思索片刻,笑着说道:“师兄经比顿悟,想来剑法亦是精深不少,以后还得麻烦师兄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 听到这话,聂长青连忙应声。 “对了,师兄,丘师伯有令,说是你醒来之后,便要你前往重阳殿拜见……” 见到聂长青的神色变化之后,徐天涯便说出了丘处机的吩咐。 真人旨意,聂长青自然不敢违背,两人没再多说,聂长青便独身离去。 看着聂长青匆匆离去的背影,徐天涯也不禁轻叹一声。 自己主动提出要其指点剑法,以后他恐怕宁愿荒废自身修为武艺,也会全心全意的指点自己。 但若不提此要求,以聂长青的性格,哪怕那顿悟是机缘临身,是不可控制,是无心之举! 哪怕自己这个当事人毫不在意,但他自己,却会将其看成大错,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有个念头,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弥补过错的要求…… 有人指点武艺,本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此时,徐天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挚友难得,只希望别被此事坏了情谊便可…… 一夜过去,黎明破晓之时,院中剑光才缓缓消逝,长剑归鞘,徐天涯出了小院,朝藏经阁而去。 藏经阁依山而建,背靠深涧,地势险恶,从后山而去,只有一条陡峭山路。 步履轻快,山雾笼罩之间,徐天涯就好似一山中仙人一般,山路如履平地,踏着凳仙之路。 没有刻意赶路,故而上山速度也不快,约莫一刻钟时间,徐天涯才踏上山顶平台,一座堪称宏伟的阁楼也随之显露在视野之中。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踏上这山顶平台,徐天涯都不禁一阵感叹,感叹古人的辛劳智慧。 从终南山下到山上,再至这藏经阁所在山顶,沿途山路何其陡峭,普通人爬一趟恐怕都累得半死,更何况还建造出了如此宏伟的藏经阁。 收紧心神,徐天涯走至阁楼门前,向守卫藏经阁的弟子出示了令牌之后,才走进藏经阁中。 一入藏经阁,入目之处,皆为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塞满了所有书架,一股难以描述的古朴书香缭绕鼻尖,整个人似乎都宁静了不少。 徐天涯知道,这整个藏经阁,其中藏书大都为道藏,但也有一些其他诸子百家的书籍,这其中又以儒道,佛道的书籍经文为主。 王重阳集儒释道为一炉,声称“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主张三教平等,三教合一,并以《道德经》,《般若心经》,《孝经》三经为全真门人必修之经。 故而,全真派,虽为武林门派,但在道家一脉之中,地位也是非凡。 文以修心养德,武以修身护道! 这便是全真派所表现出的理念。 在徐天涯看来,全真能如此之快的雄据北方,乃至成为天下第一大派,这个理念的作用,功不可没。 第三十四章 藏经阁 思绪变幻,徐天涯随手于书架上抽出一册经文,定睛一看,却是老子所着的道德经。 道德经五千言,徐天涯早已诵读了不知道多少遍,谈不上倒背如流,但也是极为熟悉。 随意翻开书封,开篇之言映入眼帘。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嗯?” 在看到字眼旁边那一行行小字注释之时,徐天涯不禁一愣。 藏经阁规定极为森严,借书研习,皆需登记造册,归还时皆会检查,若是书册经文有所损坏,惩罚也是极为严苛。 在书册上注释写字,这种事情,更是大忌! 思绪转动,徐天涯也不禁顺着那注释小字研读下去,道德经本就是艰涩难懂,不过好在徐天涯早就研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对其中含义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但随着阅读深入,那一行行注释小字映入脑海,却也不禁为其中的睿智所折服,不住地拍案赞赏,老子名垂数千年,果非幸致。 而注释却也简白易懂,描绘深刻,颇有意境。徐天涯原文、译文交相查看,再加之自己的见解,字里行间的深刻道理也愈发清晰。 兴致所至,徐天涯干脆找了笔墨,边读边临摹,读书练字两不误。 只不过在找那藏经阁管事借笔墨时,也弄清楚了那注释小字为何人所着,原来是重阳祖师曾经研读的手书。 按那管事所说,这藏经阁茫茫书海,其中有不少书册经文都有着重阳祖师的注释,祖师修为高深,字里行间都有着武学至理存在。 曾经就有弟子在祖师注释之中有所领悟,武学修为大进。 本就是为了研读道藏经文而来,意外得知还有这般机缘,徐天涯索性直接投身书海。 每日除了抽出数个时辰接受聂长青的武学剑法指点和修炼,其他时间,干脆直接在这藏经阁住下,每日诵读道藏经文,领悟其中至理,打磨心性,笔墨挥洒,抒发心中感慨。 时日一久,徐天涯的心性修养,书法文采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几次碰见丘处机,被其考较过后,丘处机都称赞不已,说是徐天涯算是领悟了全真武学的精髓所在。 平日大多仍诵读道德五千言,间或看看各家注释读本,尤其以重阳祖师和门中七位真人注释过的典籍经文,徐天涯更是爱不释手,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时光悠悠,大半年时间眨眼即过。 这一日,藏经阁外雪花飞舞,山涧之间早已裹上了一层白袄,陡峭山路上,隐隐可见一名名正清理着积雪的入门弟子。 而藏经阁里,依旧和往常一般安静,借阅道藏典籍的弟子也都谨慎小心,生怕干扰到他人研读领悟道藏典籍。 在藏经阁一楼柜台处,徐天涯依旧穿着一身单薄道袍,冬季的寒冷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丝毫。 手持狼毫,笔锋如剑,洁白宣纸之上,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随之涌现,直至最后一笔划过,恍若收剑归鞘一般,狼毫落入砚台,徐天涯目光随之聚焦在白纸黑字之上。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剑客!” 微喃一声,徐天涯不禁洒脱一笑。 在过了晋升正式弟子的一年之期后,便谋了这藏经阁的差事,算起来,在这藏经阁,也待了近大半年时间。 蓄养内气之境,本就是水磨功夫慢慢积累,况且全真武学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再加之机缘临身,这大半年时间,空闲时间不要太多。 投身书海,修身养性,虽未曾领悟出什么武功绝学,但也算是洗去铅尘,磨炼了心境。 “师兄!” 数道问候声隐隐约约响起,紧接着,木门推开,一道袍身影出现在徐天涯视野之中。 尹志平! 这出现在藏经阁中的却是全真亲传弟子,尹志平。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在入这藏经阁之后,徐天涯才发现,这尹志平,贵为亲传弟子,竟然也领了藏经阁的差事。 事后稍一打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之后,徐天涯也只得感慨,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也算是改变了这龙骑士的命运。 尹志平被发配至这藏经阁的原因,竟然是因丘处机觉得尹志平心性不宁,而事情的起因,则是因那拜山大典时尹志平的骄狂所致…… 相处大半年,对这尹志平的性子,徐天涯也算是了解得差不多,无非就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还未经历社会的毒打而已,时间自然会教会他一切。 至于在原着中,他将扮演什么角色,徐天涯并不在意,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自己这只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未来或许将面目全非,又何必代入前世的观感呢。 “师弟。” 走至柜台前,尹志平冷冰冰的喊了一句。 看着尹志平这模样,徐天涯嘴角不由一阵抽搐,就因为那拜山大典时在众火工弟子丢了面子这个原因,在自己面前,这货就一直这般傲娇模样…… “东西都在这桌上,你清点一下。” 哪怕明知是少年心性,徐天涯也懒得去劝说什么,伸了一个懒腰,随意的指了指桌上的登记册子,便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长空,纵身一跃,便出现在了藏经阁门前。 金雁功运转,轻踏积雪,似山中灵猿,一跃丈许,几息之间,便落入崎岖山路,内气运转,金雁功陡然再上一层楼。 山涧云雾缭绕,人影飞跃,似仙人下山,倒也颇有几分翩翩美感。 寒风在耳边呼啸,几近蓄满丹田的内气配合着近乎小成的金雁功,崎岖山路已然成了坦途,很快,清风小筑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呼……” 长吐一口气,徐天涯整理了一下道袍,感受了一下内气依旧充盈的丹田,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半年时间,还有机缘临身,蓄养内气之境早在数月前就已圆满,内气精纯度更是远超常人。 数月未曾突破,无非是为了增加巩固身体底蕴,务实根基而已。 第三十五章 仗剑天涯 修炼片刻,内气回聚,丹田内传出的充盈之感清晰传入心底,只是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如水满则溢一般,充斥丹田的内气水到渠成般的流向经脉。 “终于到了!” 感受到这清楚至极的满溢之感,徐天涯心中不由一阵感叹。 早在数月之前,蓄气之境便已圆满,到了这一步,若是其他弟子,一定就是兴致冲冲的开始贯通第一条经脉,踏入下一步的修行。 但徐天涯却是停了下来,原因便是起于一本由重阳祖师注释的道经,注释上记载,道法自然,吐纳炼气之路,水到渠成才为上佳。 为此,徐天涯还极为冒昧的跑去找了自己那便宜师傅,全真掌教马钰真人询问了此事。 得知的结果也确实是如此,按真人所说,吐纳炼气,水到渠成为上佳。但对绝大多数弟子而言,却无需这般做。 按马钰所说,吐纳炼气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年龄越大,精气就越衰弱,经脉也越堵塞固化,也就越难以修炼,若是为了寻水到渠成而浪费了大好修炼岁月,那无疑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徐天涯这般做,底气自然是因那逆天机缘,大半坛老参酒,悉数炼化,再加之每日不断地习武,不过数月时间,蓄气境便已圆满,较之常人,已是难以想象的修炼速度。 这种情况下,追求更圆满的层次境界,亦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增长的内气几乎都是由老参酒药力所化,虽极为精纯且驱如臂使,但徐天涯还是担忧内气增长太快乱了心境。 故而才耗费了半年多时间,诵读典籍,打磨心境,直至此时。 心念微动,徐天涯心中默念全真大道歌口诀精要,调动着内气朝那十二正经之一的“手太阴肺经”而去。 这种关键之时,徐天涯自然不会忘记全真内功的特点:中正平和! 内气洪流从丹田涌出,在即将撞向经脉通道之时,又转阴为晴,好似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 一股股内气于经脉处旋转侵蚀,极为缓慢的消磨着经脉中的浊气阻塞,这个过程,无疑是极为枯燥且乏味的。 唯一让徐天涯觉得有些兴奋的便是,自己内气的精纯度远超常人,故而消磨的速度,似乎也比书中记载得要快上许多。 但速度再快,给人的感觉却也是前路漫漫,难以看到尽头在何处。 近一个时辰过去,徐天涯才缓缓睁开眼睛,和往常修炼之后的神清气爽不同,此时丹田内气空虚,心神也是消耗极大,脸色尽显疲惫之意。 闭目养神片刻,徐天涯又闭上双眼,默念全真内功回气之法,缓缓炼化着体内精气,恢复起内气起来。 盏茶时间,内气恢复,起身,迈步朝房门外而去,心神微动,行走之间,内气却是自行运转起来,如春风拂面,缓缓消磨着经脉浊气堵塞。 “还不错!” 感受着体内的这番变化,徐天涯不禁咧嘴一笑,花在入门呼吸法上的精力果真没有白费。 全真内功,内气性质中正平和,虽无至阳至刚内功那般恐怖的爆发威力,但在修炼之上,却也极为安全。 尤其是在贯通经脉之上,若是修炼属性内功,虽说贯通经脉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但修炼之时恐怕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便损伤到经脉身躯,但全真内功,却没有这么多的担忧。 性质温和,在温养经脉身躯本就独树一帜,别有神妙,在贯通经脉的同时,也是在温养着经脉身躯,虽说速度慢上不少,但在安稳之上,却是独树一帜。 而入门呼吸法,除了辅助感受气感作用,还有一个关键作用,便是辅助贯通经脉。 全真弟子,入门开始就修炼呼吸法,待到开始贯通经脉修炼时,呼吸法恐怕早已融入坐卧立行之中,时时刻刻都在运转。 这样一来,贯通经脉亦是如此,内气时时刻刻皆在运转,消磨经脉中的浊气堵塞,速度虽极为缓慢,但日积月累之下,修炼速度自然也就快上许多。 时至深冬,山中寒风呼啸,出了房间,一袭道袍随风飘逸,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剑出寸许,目光定格在那长空二字之上,徐天涯自语一声,嘴角上扬,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徐天涯,自当仗剑走天涯!” 长空归鞘,徐天涯脚尖轻点,纵身一跃,跨越了空旷小院,几息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 三日之后,清晨时分,望牛镇那破旧城门缓缓打开,沉寂了一晚的城门处,也随之变得喧嚣起来。 乡下菜贩,来往过客游商,以及各处赶集之人纷纷涌入镇中,得益于地处终南山下,距离天下第一大派最近城镇,这望牛镇,也有几分繁华气象。 一身青袍,背负长剑,徐天涯牵着一匹老马缓缓从镇中走出。 在藏经阁窝了几个月,过了一年之期,又谋了看守藏经阁职务,诵经习武,生活不要太惬意,若是可以,徐天涯甚至想就这般窝在山上,修炼至最顶峰。 但奈何老头所赠的老参酒所剩不多,再窝在山上,也就变成了纯粹的苦修了,没有了药酒的助力,仅仅是纯粹的苦修,徐天涯估摸着,自己恐怕穷尽一生之力,也难以攀登至最高峰。 下山,游历,增长见识的同时,看能不能寻一些机缘,提升修为,便是下山的目的所在。 本来下山游历这种好事,按照全真门规来说,是轮不到徐天涯这种新晋正式弟子的,但大半年便蓄气圆满,更是水到渠成的开始贯通经脉,这般修为进境,自然瞒不过多次考较的丘处机。 在得知自己有下山游历的想法后,丘处机便大手一挥,直接定下了此事,真人发话,门中负责管理弟子的内务殿自然不敢多言。 如果没有真人发话,恐怕自己还得在山上苦修许久,待到门中有令,才能下山,只不过下山之后还得执行门中所派任务,实在是拘束得很。 牵着老马走出人流,徐天涯利索的翻身上马,轻喝一声,这老马便慢悠悠的走动起来,丝毫没有加速的迹象。 身下老马这般模样,徐天涯毫不意外,本来若是弟子下山执行任务,自然是好马相伴,但奈何此行乃是下山游历,虽未禁止公器私用,但也不可能有什么骏马随行了…… 第三十六章 破庙 老马识途,都不用徐天涯驾驭指引,这老马便慢悠悠的沿着道路走着,哪怕多次经过岔路口,这老马都没偏移目的丝毫。 而徐天涯,手中则摆弄着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乃是丘处机所赐,地图画得极为抽象,若不是丘处机曾经讲解过一二,徐天涯还真看不懂这地图画得是啥玩意。 粗略的扫了一眼羊皮地图,徐天涯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处于地图中央部位的一座城池之上。 襄阳! 虽然脑海中原着的剧情早已模糊,但这座城池,在记忆中,却是极为清晰。 无论是原着中那死守襄阳践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还是那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的独孤求败所留剑冢…… 一幕幕慷慨悲歌的画卷都将在那座城池上演,无数英雄人物都将在那座城池展现这个民族的气节…… 在后世,经过小说影视洗脑般的轰炸,无疑是家喻户晓,鼎鼎有名,徐天涯想要忘记都难。 剑冢! 便是必行的最终目标! 懒散的坐在马背之上,端详了一会地图后,徐天涯随手卸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咕隆咕隆的灌下几口,酒液入腹,药劲爆发,消失,炼化…… 种种变化,徐天涯早已习以为常,砸了一下嘴巴,摇晃了酒葫芦,哗啦啦的酒水荡漾声传入耳中。 “好酒,可惜没多少咯……” 感慨一声,随手将酒葫芦系回腰间,两手一挽,平躺在马背上,叼着马尾草,哼着自己都不懂的调子,悠悠然的踏上了这千里之旅。 仗剑天涯,行走江湖,在徐天涯想象之中,无疑是极为美好的,但踏上这行走江湖的征程不过数日,徐天涯便立马明白了现实和幻想的差距。 风餐露宿,这几个字,便完美的诠释了赶路中的生活。 不过数天时间,整个人就有向丐帮弟子转变的趋势,衣裳已显脏乱,呼啸的寒风飘雪更是让人满脸风霜,不复之前那风度翩翩的潇洒模样。 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徐天涯牵着老马,手中提着一只剥光洗净的山鸡走在这雪地之上。 夜晚本不必赶路,但羊皮地图上有记载,前方不远处有座破庙,可以当做露宿之地,自然比露宿荒野要好的多。 “快了!” 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有气无力的老马,徐天涯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老马识途虽好,但也意味着气血衰弱,受不了太多劳累。 数天赶路,再加上这冰天雪地的天气,这匹老马,已然有些承受不住这劳累。 徐天涯可不想下山没几天,自己这唯一的伙伴就劳累而死,故而只得牵着马走,尽量减轻一下这老马的负担。 “嗯?” 当看到破庙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点点火光之时,徐天涯眉头一皱,这个时代,地广人稀,行走野外,几天遇不到人都是很正常之事,在这荒山野岭,还能遇到人,徐天涯倒是有些意外。 这是一个小山坡,约莫数百米距离,破庙坐落在山坡顶上,山坡上稀稀拉拉的生长着一些灌木和枯树。 立于庙门口,破庙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神色自若,缓缓推开紧闭的庙门。 吱…… 伴随着庙门的吱呀作响,一股寒风也随着门缝灌入庙中,凄厉的呼啸声好似怨鬼哀嚎,让人忍不住心头发麻。 庙门缓缓打开,徐天涯便立马感知到一道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旁,身躯一紧,内气沸腾,大有随时雷霆一击的准备。 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徐天涯一愣,还算宽敞的破庙之中,数堆篝火熊熊燃烧着,而在庙中各处,则三三两两的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 “难民?逃荒?” 这副场景徐天涯有些熟悉,自己刚穿越而来时,便和这些人一样,流落荒野,苦苦挣扎,若不是老头发得善心,自己恐怕早就化为枯骨了。 打量了一下整个庙中,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徐天涯才放松了下来,在见到徐天涯手中提的山鸡还有牵着的老马,不少难民空洞的眼中都不由一亮,但再看到徐天涯背负的长剑后,一个个又有些惊恐。 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就是血溅当场,这种场面,他们流落荒野的难民见的可不少。 随意寻了一角落,将缰绳捆在木柱之上,周边难民连忙挪开位置,在徐天涯周围,形成了一个中空地带。 这副场景,徐天涯倒是见怪不怪,流落荒野的难民,要么因天灾,要么就是人祸,经历的苦难多了,也就谨小慎微了。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行走在荒野中的,要么就是本领高强的江湖人士,要么就是商旅豪客,这些人,对这些落难的底层百姓而言,可没有一个是善茬。 火折子吹燃,将沿途收集的干柴点燃,篝火很快燃烧起来,烧鸡架在火上,包裹中的香料洒上,一股垂涎欲滴的香味随即在这庙中飘荡起来。 咕隆……咕隆…… 口水的吞咽声在这庙中极为明显,感受着那一道道直勾勾的眼神,徐天涯皱了皱眉,环视了一眼庙中,难民大都面黄肌瘦模样。 显然,相比江湖豪客高来高去的本领,这些底层难民,在冰天雪地猎食,无疑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抿了抿嘴唇,徐天涯随手扯下半边烤鸡,又把包袱中的烧饼馍馍取出了一大半,放置在身前。 “孩童可取食之。” 吐出几个字,徐天涯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话传出,庙中也是一阵骚乱,片刻过后,才有一孩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脏兮兮的小手伸向烤鸡,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徐天涯,犹豫好一会,才拿起两个烤饼,又朝徐天涯鞠了一躬,才小跑着回到庙中角落的一个不停咳嗽的老人身旁,兴冲冲的把烤饼递向了老人…… 有一就有二,很快,一个个孩童小跑至徐天涯身前,拿起食物又鞠躬而去,那半只烧鸡,也被分食拿走…… 第三十七章 父女 吃饱喝足,正欲歇息之时,眼角余光瞟到的一抹寒光却是让徐天涯心头一紧。 视线聚焦,只见在庙中烂佛一侧角落,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倚靠在草堆上,草堆旁放置着一长一短两杆大枪,只不过枪身用布套蒙着,其中一杆大枪枪刃露出,之前那寒光,似是月光照耀其上而出。 其中一名为中年汉子,面有伤疤,眉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模样,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穿着红裙披着厚袄的少女,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明媚皓齿,玉立婷婷,整个人抱膝而坐。 烛光照耀下,可以清楚看到她眉间的那一抹忧愁,如云秀发披肩而下,透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柔美婉约。 打量片刻,徐天涯又将目光转向庙门,眉头微皱,很快又舒缓开来。 这两人待的位置倒是很有讲究,庙门进来,却是看不到两人身影,若是有什么意外,两人也可毫无声息的离开,看样子似乎也是老江湖了。 “父女行走江湖?” 念头流转,目光随之转动,庙中构造缓缓映入脑海,片刻之后,徐天涯才将长剑卸下,置于身旁,寻了一舒服姿势躺好,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是休息,但心神也未曾放松丝毫,江湖险恶,这四个字,已经不止一个人和自己说过,徐天涯自然不敢大意。 一整个晚上,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徐天涯安安稳稳的在这庙中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庙中众人还在睡梦之中,徐天涯便已清醒。 小心的推开庙门,将老马栓在庙外枯树旁,宁心静神片刻,睁眼之时,长空亦是随之出鞘,全真剑法在这雪花飞舞之间施展而出。 全真派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武艺绝学自然不少,按照门规规定,晋升正式弟子之后,全真剑法修至小成,是可以选择修习其他高深剑法武学。 比如《同归剑法》《一炁化三清》《朝阳剑歌》等诸多高深剑法,但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习剑近两载,日夜习练,不敢懈怠,全真剑法剑式虽已纯熟,但毕竟修习时日尚短,剑法根基还是薄弱,若是修习其他高深剑法,无疑有些好高慕远。 就连此行前往襄阳,很大程度上都不是为了传说中的独孤九剑,习武两载有余,徐天涯自然清楚,武学之道,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神功秘籍,心有向往可以,但若是盲目追求,那无疑是庸人行为。 看清本质,看清自己! 徐天涯觉得,这才是入门全真之后的最大收获。 而此时,庙中,在徐天涯推门而出之后,烂佛旁边那父女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在关闭的庙门之上。 当庙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剑鸣之声传入耳中,少女眉间不禁闪过一丝喜色,看上去似乎有些意动,正在纠结之时,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剑鸣声能破空传入,那人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家功夫!” “观其行为,也是侠义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咱们与他素不相识,无半点交情……” 听到这话,少女不禁有些气馁,秀眉微皱,一言不发的坐在草堆旁,但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庙外,修习剑法近半个时辰,徐天涯便纵身一跃,踏之破庙屋脊,盘膝而坐,于漫天飞雪之中,呼吸吐纳起来。 时间推移,天色渐亮,庙中众难民也大都从睡梦中醒来,糟杂声音缓缓充斥了破庙,而盘坐屋脊的徐天涯,却依旧双眼紧闭,仍然在修炼之中。 “吱……吱吱……” 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庙门打开,一名名拖家带口的身影从庙中走出,踏着积雪,朝山下而去。 那父女两人也在这队伍之中,一头毛驴拉着满载木箱的板车,中年汉子坐在车架上驾驭着木板车,而少女则斜坐在车尾,板车跟随着难民队伍,缓缓的前行着。 只是少女的视线,从出庙门开始,便一直聚焦在屋脊盘坐的身影之上。 而这时,徐天涯也刚好结束了修炼,双眼睁开之时,却也恰好看到了少女那满是羡慕向往的眼神。 这种眼神,徐天涯一点都不陌生,在未拜入全真之前,每次上终南山,在看到那些习武的全真弟子时,自己也是这种眼神,向往,羡慕…… 朝那少女点了点头,徐天涯眼中不由有些疑惑,那父女二人,很明显,是有武艺在身的,那为何这少女还这般眼神? 思虑片刻,没想通这个问题,徐天涯也就懒得去想了,一面之缘,江湖过客而已。 纵身一跃,身形便似一只滑行的大雁一般,轻飘飘的落在雪地之上,解开缰绳,也就跟随着难民的队伍朝山下而去。 老马体弱,赶路速度不快,徐天涯倒也是乐得如此,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外界刺激之下,内气的运转速度都快上不少,正好可以借此修炼一二。 若是再那机缘临身之前,徐天涯倒也不敢如此修炼,毕竟,全真功法重在固本培元,这般行为的修炼,已是落了下乘,会有伤底蕴。 但那逆天机缘临身,只要资源充足,便可随时补充丹田内气,也无需担心有损身躯精气。 牵马而行,一边赶路,心神亦是沉浸丹田经脉之中,主动运转着内气,缓缓的消磨着经脉中的浊气堵塞。 时间流逝,从朝阳初升,至高悬穹顶,但温度却没有升高太多,雪花混合在寒风中飞舞呼啸,饶是内气运转抵御了寒冷,但身躯也依旧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时至正午,徐天涯正准备停下脚步歇息片刻时,天际之间隐隐传来的动静却是让他心头一紧。 “鼓声?” “不对,是马蹄声!” 刹那之间,徐天涯便有了判断,似乎是在印证徐天涯的判断一般,天际之间,一道黑线缓缓出现。 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愈加清晰,那黑线的真实面目也是清楚显露在所有人视野之中。 第三十八章 杨家枪 “骑兵!” “是金国骑兵!” 彻底看清楚之后,难民群中立马响起了一阵阵惊呼! 眉头微皱,徐天涯紧盯着那冲锋而来十余名骑兵,身躯也随之紧绷起来。 金人残暴,这是穿越而来徐天涯经常听到的言论,不管是来往望牛镇的游商过客,还是终南山上的全真弟子,一旦谈论到金人,就离不开这两个字。 占据汉家江山,立国已久若是在城池之中,金人或许还会遵守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但在这荒山野岭,野性可不会收剑丝毫! 在这个时空,全真与金人的关系,可是势同水火,王重阳举兵抗金,如今的全真教不遗余力的支持着各地反金势力。 若不是全真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在整个北地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恐怕金人铁蹄早就踏平终南山了。 来自后世,那篇壮志未酬的满江红让不知道多少汉家男儿悲愤欲绝,徐天涯对金人,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往我们这里来了,快跑啊!” 惊呼声再次响起,难民群也好似炸了锅一般,携家带口的难民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起来。 “呼!” 翻身上马,紧握缰绳,慌乱逃窜的难民,孩童恐惧的模样,种种景象,映入眼帘,徐天涯心中却诡异的平静下来,紧握剑柄,静静地看着飞奔而来的金国骑兵。 “别慌,都别慌!上山!所有人都上山!” 这时,那中年汉子大喊几声,随后纵身一跃,抽出大枪,褪去布套,横枪立于驴车之上,神色凝重,俨然准备与金兵搏杀一番。 那少女亦是如此,一身红裙,披着厚袍,提着一杆短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踏踏踏……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铁骑的狰狞残忍模样亦是看得清清楚楚。 锵! 长空出窍,徐天涯轻抚剑身,嘴角微扬。 “要见血了……” 纵身一跃,一人一剑,立在了中年汉子和少女身前。 “少侠小心,金贼冲锋势头不可硬拼,当以游斗为主!” 没有回答,徐天涯注视着冲锋而来的铁骑,距离之近甚至能看到那金兵那狰狞的面容,举起的战刀闪烁着寒芒,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者不善! 手中长剑颤动,一阵阵剑鸣声随之响起。 “杀!” 低喝一声,徐天涯猛的一踏地面,积雪飞溅,整个人冲天而起,剑光一闪,血丝飞舞,一颗还带着残忍笑意的头颅便跌落在了地面,只剩下一具喷涌着鲜血的无头身躯还在马上,随着战马飞奔而染红了积雪。 一剑枭首,鲜血溅在脸上,舔了舔嘴唇,腥涩的味道在嘴中弥漫,徐天涯神色之间却是多了一丝笑意。 时间推移,三尺青锋沾染的鲜血亦是越来越多,不可避免的,青袍之上也是多了几道血痕。 喝酒,杀人! 不用担心内气消耗,徐天涯肆意的施展着自身所学,生死之间,往日难有寸进的剑法,在这厮杀之中,却是缓缓进步起来。 全真七七四十九式剑法,在这厮杀之中打磨,洗去铅华,种种感悟也随着鲜血的飞溅而于脑海之中涌出。 雪花飞舞,鲜血于剑光之中绽放,较之徐天涯的肆意横行,那中年汉子和少女则显得狼狈许多。 两人明显走的是外家功夫的路子,外家功夫,由外入内,入门易,精进极难,放眼硕大的江湖,在外家功夫上有成就的也就只有北丐洪七公。 一身外家功夫登峰造极,降龙十八掌名震天下。 但眼前两人,显然不在一个层次,枪法虽然精妙,但实力却有些不足,单打独斗尚且还好,聚拢的金兵一多,便险象环生起来。 两人危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剑光挥洒之下的一声声哀嚎,那在金兵围杀之中肆意横行的血色身影,俨然持续的打击着这群金兵的士气。 没过太久,就有金兵不愿做这待宰的羔羊,拍驾马逃窜起来,这一跑,立马引起了连锁反应。 溃不成军! 存活的几名金兵,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逃。 “哼!” 见此情景,徐天涯眉头一挑,身形滑翔,随即飞跃而起,剑锋转换,只听到一声闷响,一名逃窜的金兵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还未等那金兵反应过来,剑锋便架在了这金兵的脖颈之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下意识的,那金兵就呼喊出声。 剑锋一颤,刹那之间,便带出了一丝血痕,完全无视了金兵的哭丧模样,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荒山野岭,你们本不是朝这边而来,为什么突然改变方向?” 说话之间,剑锋也是缓缓的渗进血肉,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这名金兵。 “我……我……” “不关我的事……是百夫长看到有难民在这里,想让新入营的那些人练练手……” “你百夫长呢?” “百夫长他……他跑了” “大侠饶命,大侠饶……” 哭丧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抹鲜血洒落在积雪之上,那金兵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呜咽着,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持剑转身的血色身影,直至咽气亦没能闭眼。 “少侠,金兵逃散,等下肯定会有大队金兵赶来,我们得赶紧离开为好!” 那中年汉子手握大枪,牵着一匹战马,转头看向徐天涯说了一句。 听闻这话,徐天涯扫视了一眼这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雪地,目光闪烁,片刻之后才看向了那中年汉子和少女。 目光在这汉子的长枪聚焦片刻,紧接着又看向那红衣少女,打量片刻,神色间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被丘处机考较之时,丘处机曾以树枝为枪,大概模拟了一下杨家枪法,他当时还甚是感叹,为一直寻觅不到这位友人下落而感慨。 “没看错的话,刚才这汉子使的便是杨家枪法……” “那,这两人……杨铁心,穆念慈?” 脑海中不由闪过这两个名字,思绪闪烁,片刻之后,却也暗自摇了摇头,继续擦拭起手中长剑起来。 “少侠,山坡陡峭,丛林里骑兵也不好行动,咱们先进山!” 没一会,那汉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徐天涯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染血破布扔在了雪地之上,归剑入鞘,跟随着两人朝山上而去。 第三十九章 山中 山坡陡峭,几近垂直,逃窜的难民已经消失在了丛林之中,只剩下乱糟糟的痕迹蔓延至丛林深处。 “雪下得很大,要不了多久咱们留下的痕迹就被雪盖住了,少侠不用担心。” 见到徐天涯盯着地面上的脚步痕迹,中年汉子一把扯住少女的同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环视了一眼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徐天涯点了点头,洒脱一笑道:“山下那些尸体摆在那,金兵未必有胆入丛林追击!” “哈哈,少侠说得对!”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道:“金贼本是如此,当年被岳爷爷狠揍,看到岳爷爷出现,就吓得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只是可悲可叹,岳爷爷被奸臣所害,不然咱们在这华夏大地上,哪里还会被那些蛮夷贼子压迫!” 听闻这话,徐天涯神色也有些惆怅,确实,这个时代,有着太多的憋屈。 “好汉枪法精湛,似是战争杀伐之术,好汉可是军中之人?” 没有思虑太多,徐天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少侠好眼力!” 中年汉子爽朗一笑,道:“某这一身武艺,都是家传,先祖乃是军中将领,当年也是百战之将,只是咱这后辈不孝,武艺也没练到家……” 说完,中年汉子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道:“少侠剑法极为不凡,咱这点微末武艺不值一提。” “哈哈,好汉说笑了!” 徐天涯摇头一笑,武学之路上,自己不过刚入门,哪里担得起如此赞许。 “对了,在下穆易,这是小女念慈。” 汉子抱拳说了一句,又指了指一旁一直沉默的少女介绍道。 早就猜到两人身份,这时听闻这汉子亲口说出,徐天涯并没有惊讶丝毫,立马抱拳回礼:“在下徐天涯!” …… 山中前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那穆念慈,显然是个安静性子,整个路途,几乎从未开口。 有时看着这两人背影,徐天涯也会想,自己要不要给这苦命的汉子一些指引,但转念一想,金国王府,必定是戒备无比森严之地。 对绝大部分江湖中人而言,都算得上龙潭虎穴,以杨铁心的性格,一旦知道他妻子孩儿下落,那无疑就是踏上了死亡之路。 以自己现在这点微末武艺,也不太可能改变他的命运,说多了,反而害了他,哪怕在不远的未来,他依旧会踏上命运注定的道路。 丛林之中行走数个时辰,天色渐暗,一直在前方开路的穆易也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转头看向徐天涯:“徐少侠,天色不早,今日就暂且在那山洞歇息一下!” “穆大哥你安排就可以了。” 徐天涯扫了一眼周边山林,又道:“我先去周边山里转转,看能不能弄点野货填下肚子。” “好。” 朝穆念慈挥了挥手,穆易便朝那山洞而去, 运起金雁功,脚尖在雪地轻飘飘的轻点几下,徐天涯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约莫一盏茶时间,徐天涯便出现在了这山林的最高处,纵身一跃,便出现在树杈之上,几个窜身,整个人便立在了树顶之上。 金雁功层次不够,能够立在这树顶之上,也全靠内气爆发而支撑,若不是内气足够精纯,徐天涯也难以支撑。 登高望远,周围地形在这高处俯瞰,无疑是一览无余,极为迅速的将附近地形记下,徐天涯才从树顶跃下。 羊皮地图掏出,对照一番后,才低头看向身上的几道血痕,伤口不深,但一阵阵刺痛却不时刺激着心神。 包扎伤口,收拾一番后,才开始在山林之中寻找野物。 当徐天涯回到山洞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晚的山林一片寂静,唯有寒风在山林呼啸着。 就在徐天涯就着积雪清洗野味的时候,穆念慈也从山洞走出,至徐天涯身旁:“徐大哥,你先进去休息一下,这事我来做!” “不用不用,很快就好了。” 徐天涯摆了摆手,指了指快要洗净的野味:“外面寒冷,穆姑娘还是进去歇息。” 说完,徐天涯便自顾自的清洗起来,片刻之后,便提着洗净的野物走进了山洞。 山洞不大,一堆篝火在洞中央燃烧,穆易父女则洞中清理着地面,准备夜晚睡觉之地。 见此,徐天涯一把坐在篝火旁,正欲将其架在烤架上时,穆念慈又赶忙跑了过来:“徐大哥,我来弄!” 穆易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道:“徐少侠,你就让念慈弄,念慈的厨艺还可以的。” “那麻烦穆姑娘了。” 将洗净的野物交在穆念慈手上,徐天涯则走至一旁坐下拿出羊皮地图研究起来。 “我们现在在秦丰山,大概还走三四天左右,应该就到了荆籽关地域。” 提着一个酒葫芦,穆易瞟了一眼地图道: “前些年我带念慈来过这边,那时候也被金兵通缉……” “穆大哥来过这边?” 收起地图,徐天涯好奇的看向穆易。 “何止来过这边,这大江南北,我和念慈都快走了个遍了!” 灌了一口酒,穆易悠悠然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不禁沉默了下来,说起来不过一句话的事,但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在这个江湖,却是一幕幕的现实。 杨铁心十八年的苦寻,江南七怪大漠风沙之中十几年的坚守,乃至未来,郭靖还有无数江湖义士苦守襄阳,数十年如一日,直至身亡…… …… 一夜过去,和往常一样,天还未亮,剑鸣声便已响起,虽有逆天机缘临身,但徐天涯亦不敢放松丝毫。 锵! 寒锋直刺,剑身颤鸣,剑锋没入树干,剑光闪烁,转瞬之间,数道剑痕出现在了树干之上。 依旧是那看似普通的全真剑法,在这个凌晨,徐天涯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循着心中的那难以言喻的体悟,手中之剑,也随之肆意的变幻挥舞着。 同样的剑法,同样的剑法,却是有些不同的感觉…… 第四十章 指点 剑光在这山林中挥洒,不知何时,穆易穆念慈两人也出现在了洞口处,默默地注视着那挥洒的剑光。 许久,徐天涯才收剑而立,双眼微闭,剑法依旧于脑海之中闪烁,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 “呼……” 舒了一口气,徐天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欣喜之意,自身剑法,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厮杀,俨然又有了些许进步。 剑法之道,却也不像吐纳炼气之路那般层次分明,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划分之法。 而全真派对剑法之道的层次划分,也是较为模糊。 从招式套路开始。熟练掌握了一套剑招剑式,便可算剑法入门。 而将一套剑式练得炉火纯青,且临战使出而不慌乱,发挥出剑法全部威力,便可算得上剑法小成。 而剑法,本是杀伐之道,闭门造车自然不可行,感悟其他剑法,于实战之中体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增加自身剑法底蕴,领悟诸多剑法神韵。 剑法出神入化,直至入微! 入微之境!便为剑法大成之境! 按重阳祖师手书记载,剑法到了这个境界,哪怕内气修为全无,仅凭剑法,在江湖上,也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入门,小成,大成,三个层次,便是全真的剑法之道,而剑法大成的入微之境,硕大的全真,也只有重阳祖师才达到了这个境界。 哪怕是对剑法最为沉迷的丘真人,也未曾触摸到入微之境,按照丘处机所说,入微之境,对他来说,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看似近在眼前,却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一窥入微神妙。 “入微啊……” 感慨一声,徐天涯摇了摇头,那个境界,距离自己还远着呢,哪怕剑法小成之境,若去丘处机相比,虽名义上皆为小成之境,但其中差距可大得很。 “少侠可是全真门人?” 这时,穆易的声音突兀响起。 归剑入鞘,徐天涯眉头一挑,转身看向洞口的两人。 “早些年曾有幸见识长春真人剑法……” 听到穆易的解释,徐天涯没有多问丝毫,抱拳回了一句:“穆大哥好眼光,掌教真人门下,全真三代弟子。” 表明了身份,三人关系也一下子熟络了不少,全真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且全真弟子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帮扶弱小,可以说全真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有这一块金子招牌存在,穆易两人心中的一些戒心也立马散去了不少。 “徐大哥武艺不凡,不知可否指点念慈一二。” 闲聊之际,向来沉默寡言的穆念慈却是突然出声道。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禁一怔,随即洒脱一笑,道:“谈不上指点,穆姑娘武学上若是有什么疑惑,尽管提出。” “念慈颇有机缘,之前有幸得前辈传武,只是念慈从小跟着我这粗人,也不太懂绝学玄妙,天涯你乃全真门人,文武双全……” 听到穆易的解释,徐天涯顿时了然,原着中,洪七公似乎是传授了穆念慈几天功夫。 思绪之间,徐天涯不禁问道:“不知那位前辈传授的可是何种武功?” “逍遥游。” 穆念慈几步走到空地之上,摆好架势,随后看向了徐天涯:“还请徐大哥指教。” “穆姑娘小心了!” 剑竖雪地,徐天涯随即出招,拳脚之术,虽未曾刻意习练,但和聂长青日日比斗,交手之下,也免不了拳脚切磋,长久下来,拳脚功夫也是不弱。 出于切磋了解的目的,两人交手倒是你来我往,难分难解,约莫一盏茶时间,徐天涯才大概摸清楚了穆念慈这套逍遥游的路数。 和这逍遥游这个名字一样,走的是灵巧路线,招式飘逸灵动,穆念慈明显下过苦工,身法招式极为熟练。 但不足之处,也是极为明显,这类灵巧武功,本就是重神不重形,太过拘泥于招式套路,反而落入下乘。 “好了。” 躲开穆念慈的攻势,徐天涯主动后撤一步,停止了这次的切磋,沉吟片刻,徐天涯随手拔出长剑:“穆姑娘请看。” 话音落下,长剑直刺而出,转瞬之间,剑鸣声还在飘荡,长剑便已归鞘,徐天涯的声音也缓缓响起:“这一剑的痕迹像什么?” 秀眉微皱,思索片刻后,穆念慈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剑出如线,就像一条线!” “对,这一剑,名为铁线!” 徐天涯点了点头:“在门中时,师长门常说,全真武功重意不重形,若是拘泥招式套路,招式练得再纯熟,也是不过是练死招而已。” “我看穆姑娘所使的这套逍遥游,应该也是这类重神而不重形的功夫,穆姑娘你太过拘泥于招式套路,缺了变通,也就失了这功夫的精髓……” 话音缓缓响起,穆念慈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亮,直到话音落下,她就立马忍不住的自己练习了起来。 “念慈愚钝,倒是劳烦天涯你了。” 看着沉浸在武学之中的穆念慈,穆易走上前道。 “哈哈,穆大哥这话就生分了,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 笑着摆了摆手,徐天涯饶有兴趣的看着雪地之中的红衣身影。 倒也不是对穆念慈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有些惊叹于穆念慈的天赋。 不愧是能让洪七公传授武学的奇女子,武学天赋着实不弱,点透之后,这施展的逍遥游拳法明显就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微不足道,但感悟到了,以后就是水到渠成了。 好一会,穆念慈才停止了习武,发丝稍显杂乱,气息也有些不稳,但站定之后,她立马朝徐天涯鞠躬道: “徐大哥指点之恩,念慈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摆了摆手,徐天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转头看向穆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应该出发了。” “好。” 穆易点了点头,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现在出发,咱们天黑之前应该能到水龙潭,早些年我经过过那里,潭里鱼儿鲜美,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 …… 第四十一章 自投罗网 “终于出来了!” 当彻底走出山林的那一刻,饶是一直忧愁满面的穆易也是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意。 原定三四天的路程,三人走了快十天,大雪封山,很多地方积雪甚至都达数尺之厚,数天路程也因此而走了近十天。 “前面就是荆籽关,过了荆籽关顺着官道走,最多半月时间,天涯你就能到襄阳了。” 满脸风霜,穆易指向前方隐隐约约的山脉说道。 “前些日子咱们宰了不少金贼,金贼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天涯兄弟你过荆籽关时可要小心一些,最好易容一下……” 听着这话,徐天涯问道:“穆大哥你不去荆籽关?” “不去了,我打算去趟太原。” 穆易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抱拳道:“那咱们就此别过,天涯兄弟你保重!” “徐大哥保重。”穆念慈在一旁也跟着说道。 “保重!” 抱拳,看着眼前两人,徐天涯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徐天涯便赶至了荆籽关前,只不过此时已是换了一身粗布袍,挑着货担,俨然一副游商模样。 荆籽关地处数府交界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金国在此也是驻守重兵,戒备森严。 远望而去,雄伟的城墙立在峡谷之间,旗帜猎猎,刀枪如林,肃杀之意清晰显露。 虽然为军事重镇,但因这荆籽关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来往游商客旅也是极多,宽敞的城门前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 排在队伍中,喧嚣之声不绝于耳,徐天涯随意的四处打量着,但当目光扫到城墙上所贴的几副人像之后,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要不是这通缉令旁还有小字注释,徐天涯都不知道这画像画的是自己…… 细细的端详了一会这通缉自己的画像,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立马安定下来,就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通缉令画像,自己和画像站在一起,都没人能认出来。 随着人群而行,守门的金兵就好似土匪一般,粗暴的推搡检查着来往行人及货物,徐天涯这从游商手上买来的货担也没逃过金兵的魔爪,被翻得乱七八糟。 好在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金兵也看不上眼,嫌弃的摆了摆手,徐天涯便挑着货担汇入人流之中。 荆籽关后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小镇,繁华喧嚣程度比之望牛镇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的,这酒怎么卖?” 走至一家酒铺面前,徐天涯指着柜架上的一套酒问道。 “这是小店的招牌酒,一贯钱一坛,客官您要多少……” 掌柜殷勤的招呼声还在耳边环绕,徐天涯笑着的面容却是突然僵住了。 自己好像被盯上了! 神色恢复自然,借着和酒铺掌柜胡扯瞎聊的机会,目光也极为隐蔽的观察了一番四周情况。 提着酒坛,走在街道上,徐天涯脸上的笑意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疑问,自己被人盯上了。 “是谁?”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里飞速闪烁,徐天涯神色也是愈发冰冷起来,下山不过大半个月,除了那群金兵,自己可以说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纠纷。 在这金人城池中,被人盯上,答案似乎很明显,除了金人,不太可能是其他人。 只是…… 他们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疑惑在脑海里盘旋,但很快就被徐天涯抛之脑后,不管如何认出自己的,当务之急,自己得赶紧脱身。 荆籽关本就是金人重兵云集之地,自己独身一人,一旦被缠住,那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冷静!” 心中默默的告诫着自己,全真大道歌于心中默念,有些慌乱的心境也慢慢平复下来。 步履匆匆,依旧称职的扮演着一个游商的角色,利用停顿时间隐蔽观察着。 “只是盯着,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下盘稳固,行走有力,都有武艺在身……” “麻烦了!” 随着观察得愈发透彻,徐天涯心中也是愈发的沉重起来,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金兵认出来的,但仅仅是盯梢自己的这些人,都明显有着不俗的武艺,而且都似乎是军中之人。 在这金国重镇,出现军中好手盯梢自己…… 徐天涯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大军围攻的场景了…… “出城,上山!” 环视了一眼这小镇周边肉眼可见的群山,徐天涯立马有了决定。 城门越来越近,徐天涯也不禁越来越紧张,但庆幸的事,直至出了城门,那些盯梢之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当眼前人群散去,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徐天涯瞬间愣住。 只见百余名披甲执锐的金兵如山般伫立在平地之上,刀枪如林,肃杀之意铺面而来。 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身后紧随的那些盯梢之人纷纷拔出刀剑,飞奔而来,堵死了退路。 来往人群纷纷避散,城门处顿时一片混乱,混乱之中,徐天涯却是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半点要躲避人群之中的意思。 金人明显针对自己而来,躲避人群,不过是给金人大开杀戒的借口而已,金人尚且让自己出城再围杀自己,徐天涯自问虽谈不上什么大侠,但也做不出让这些无辜百姓为自己而死的事情。 “奉命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为首的一名黑甲将军爆喝一声,战刀扬起,军阵随之一动,一阵弓弦扯动的吱呀声接连响起,箭簇寒光闪烁,杀机弥漫开来。 “杀我将士,还敢来我荆籽关,你好大的胆子!” 黑甲将军驭马前行几步,端坐马背,战刀指向徐天涯:“束手就擒,说出你那同伙下落,将一切交代清楚,本将可留你全尸!” “呼……” 深吸了一口气,徐天涯没有多说一句,抬脚猛踏地面,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向一侧山崖而去。 “放箭!” 一声令下,一阵箭雨瞬间朝徐天涯笼罩而去,紧接着,黑甲将军一骑绝尘,身后骑兵也紧随而动,朝徐天涯铺天盖地的冲锋而去。 第四十二章 瓮中捉鳖 锵! 长剑出鞘,飞奔的身影也骤然停下,剑光迎上笼罩而来的箭簇,箭雨不绝,军阵后方的弓箭手源源不断的抛射着箭簇,而那冲锋而来的骑兵更是越来越近。 “逃!” 徐天涯没有丝毫要分个高下的心思,这般阵仗之下,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丝毫胜算,一旦被纠缠住,自己的下场是注定的。 内气爆发,剑光挥洒,在漫天箭雨中撕裂开一道空隙,身形猛的窜出。 嗖! 还没脱离箭雨覆盖范围,一阵破风声便陡然传入耳中,徐天涯甚至来不了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偏了一下脑袋,一股劲风便擦着面颊而过,不远处的地面上,一跟短矛还在剧烈的颤动着。 “给本将死!” 伴随着一声暴喝,又一阵破空声传入耳中,抬剑,格挡,剧烈的冲击力顺着剑锋传入身躯,还未站稳的身躯瞬间被击飞。 战马奔腾,那黑甲将领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刀锋高高扬起,再次劈下。 单手一拍地面,摔倒的身躯近乎凭空后撤数寸,避开袭来的刀锋,剑锋流转,虚招一晃,使那黑甲将军下意识格挡,取得一点喘息之机后,徐天涯再次暴起后撤,不敢恋战丝毫。 事不如人愿,没跑出几米,消失的箭雨再次覆盖而来,紧随而至的还有金军骑兵抛射而来的短矛。 箭雨,短矛,又再次将徐天涯定在了原地,长剑挥舞格挡,不敢分神丝毫。 金兵越来越近,围杀之局已成,退路已然被截断! “本将改变主意了,放下武器投降,本将饶你一命!” 金铁交鸣声中,黑甲将军的声音幽幽响起。 “做梦!” 冷哼一声,徐天涯一挥袖袍,盘住数支箭簇,劲力爆发,箭簇爆射而出,黑甲将军虽人高马大,但也灵活得很,身子一侧,便躲开袭来的箭簇。 但其身后的骑兵却没这般好武艺,几声惨叫响起,数名骑兵便从马上跌落,随后立马被奔涌的马蹄踏得面目全非。 “找死!” 一声怒吼,黑甲将军驭马冲锋,围拢的金兵也立马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冲杀而来。 金戈铁马,直到此时,徐天涯才总算亲身感悟到江湖中人在面对成建制军队的无力感。 单打独斗,哪怕是那黑甲将军武功颇为不俗,但徐天涯亦是丝毫不惧,哪怕不敌,一心逃跑,他也没有丝毫办法。 而那些普通金兵,放在江湖上,不过是会两手三脚猫功夫,更是不值一提。 但组合在一起,却足以让绝大多数江湖人饮恨而亡,哪怕徐天涯自持内气源源不绝,但面对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攻击,也支撑不了多久。 生死搏杀之间,容不得丝毫分神! 或许是这荆籽关地处交通要道,经常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缘故,这群金兵的精锐程度俨然超出了徐天涯的预料。 他们配合着黑甲将军不俗的实力,很快,徐天涯便是险象环生,颇有不支之象。 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一股股冲击力时刻不停地从剑柄传至手臂,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是十数招过去,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攻势几乎让徐天涯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正的生与死之间,徐天涯神经紧绷极致,一身剑法更是发挥毫无保留的施展而出,但也挽不回越来越严峻的颓势。 “全真剑法,又是你们这些贼道士!” 明显是认出了徐天涯的招式来路,黑甲将军满脸怒色:“全真派的都该死!” “哈哈,金贼人人得而诛之!” 大笑一声,徐天涯长剑横空,一招横扫千军,乒乒乓乓的碰撞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一反常态,徐天涯主动朝那黑甲将军迎了过去。 “想要我死,你还没这个本事!” 神色冷漠,他一剑刺出,金雁功运转极致,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黑甲将军,一副你死我亡的模样。 剑痕如线,杀意凛然! 锵! 一声刺耳碰撞声,紧接着,只见黑甲将军刀锋挥动,呼啸而来。 刀锋于瞳孔之中闪烁,徐天涯嘴角上扬,纵身轻跃,抬剑一挡,当感受到剑锋处传来的巨力之时,嘴角的笑容也不禁露了出来。 借力后撤,金雁功运转极致,脚尖轻踏,有若大雁翱翔一般,于一众金兵头顶闪烁而过。 “休想逃!” 眼看徐天涯就要脱离这包围圈,黑甲将军一跃而起,紧随徐天涯而去。 沙场功夫,大开大合,又哪有江湖武学那般灵巧,几个呼吸之间,哪怕黑甲将军怒吼连连,两人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放箭!” 眼见徐天涯距离那山崖越来越近,黑甲将军一声令下,随即跃上战马,一众金兵便紧随其后,带着滚滚土尘,朝徐天涯追去。 咻咻咻! 军阵森严,令行禁止,几乎令下瞬间,箭雨从天空呼啸而过,朝徐天涯狂奔方向覆盖而去。 转身后撤,长剑挥舞,乒乒乓乓格挡箭簇同时,身形似离弦之箭,直朝悬崖而去。 踏踏踏! 紧随而至的,便是奔涌而来的一众金兵,军阵依旧森严,刀枪剑戟,包围圈已然再次形成! 悬崖近在咫尺,背后金兵同样越来越近! “呼……” 喘气之时,徐天涯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丝丝汗水,生死之时,却也由不得多想,一咬牙,纵身一跃,金雁功运转,整个人便沿着悬崖扶摇直上! “找死!” 看着悬崖上如同靶子一般的身影,黑甲将军不禁嗤笑一声,一挥手,冲锋而来的铁骑便陡然停止。 张弓搭箭,吱呀拉弦之声接连响起,随着黑甲将军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簇飞射而出,完全将悬崖上的那道身影覆盖。 而此时,正咬牙支撑的徐天涯,在听到那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之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金雁功未到第二层飞檐走壁境界,内气也不够深厚,这数百米高的悬崖,对目前的自己而言,根本就是绝路,不可能上得去! 心神放松,身躯便不由自主的朝悬崖下跌落而下,恰好的,也躲过了覆盖而来的箭雨…… 第四十三章 追杀 当黑甲将军看到徐天涯跌落的身影之时,顿时肆意大笑起来,万箭齐发,且悬空无处躲避,就算是全真七子也逃不过一死! “死!” 而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声陡然响起,只见那原本失控坠落的身影,却是陡然一个翻身,以身为矛,剑锋瞬息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那黑甲将军只来得及下意识的侧身,躲开这致命一击,但剑锋流转,改刺为撩,只听到清脆的一声撞击,甲胄破碎,那黑甲将军也被击飞而去。 “驾!” 顺势跨坐在马背上,徐天涯头都没回,一抽马背,还未等这群金兵反应过来,便策马飞奔起来。 “快救将军!” 一声声惊呼在军阵中响起,主将生死不明,围杀之敌夺马逃窜,一连串的事情顿时让这群金兵有些不知所措。 “拦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给本将拦住他!” 好在这混乱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声暴喝声便震慑住了这群不知所措的金兵,只见那黑甲将军一把扯下身旁的金兵,跨坐马背,完全无视了胸口的伤痕,大喝一声后策马紧随而去。 踏踏踏…… 徐天涯一骑当先,紧随其后的便是那黑甲将军率领的金兵,土尘漫天,那黑甲将军一副怒火冲天模样,俨然不死不休。 “呼!” 紧握缰绳,回头看了一眼与那追击金兵的距离,徐天涯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距离不算太远,但也绝对超出了普通金兵弓箭的射程范围。 没有了箭雨覆盖阻拦,安全程度无疑上升了许多,只要没有在空旷地带被追上,一进入山林,金兵要想追击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过太久,郁郁葱葱的山林便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在那黑甲将军的怒吼之中,徐天涯头也不回的跃马进了山林之中。 土尘滚滚而来,那黑甲将军没有丝毫犹豫,率众紧随进了山林。 “还敢追?” 回头看了一眼紧随而入的骑兵,徐天涯眉头一皱,腰身运劲,腾空而起,几个闪身之下,整个人便似灵猴般在树枝之间穿梭闪烁,比策马奔腾的速度俨然快上了不少。 “我到底要看你内气能坚持多久!” 黑甲将军怒吼一声,速度却没有减少丝毫,一众骑兵灵活的在树林之中穿梭着,死死的盯着那在树枝之间穿梭的身影。 随手一掂腰间葫芦,灌上一口老参酒,随即冲天而起,立于树梢瞬间,便将周围地形尽收眼底。 回头扫了一眼紧咬身后的一众金军骑兵,徐天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冷色,下一秒,脚尖轻点,往深山飞跃而去。 “将军,林中地势险要,那贼子轻功不俗,再追下去,战马可吃不消。” 深入山林数十里,追击队伍中,副将驭马黑甲将军身侧,忍不住劝说道。 黑甲将军摆了摆手,满脸不在意道:“这林中咱们比他熟悉,更何况那贼子内气修为一般,跑了这么远,早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的。” 说完黑甲将军神色一变,满脸杀气的道:“杀了本将如此多将士,要是让他跑了,本将又有何脸面在荆籽关立足!” “追!不杀此贼子,本将誓不甘休!” …… “呼……” 剧烈的喘息声不停响起,徐天涯抹了抹额头汗水,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紧咬自己身后的金兵将士,他忍不住暗骂一声。 从荆籽关逃出,到现在,估摸着至少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尽管多次绕行险峻地方逼得那群金兵舍弃了战马,但这些金兵显然对这山林极为熟悉,紧咬着自己,如影随形一样。 中途甚至还有金兵绕到了自己前面,前后围杀,要不是这群金兵也是长途跋涉,气力不足,自己还真差点殒命在这山林里了。 一番搏杀,虽再次逃出重围,但身上却也多出了数到深可见骨的伤痕,要不是随身带着全真秘制的伤药,也难以支撑这么久。 如今哪怕内气暂时不缺,但身体的疲惫还有那伤势的影响却是抑制不住,几近强弩之末! “再坚持一下!” 心中暗自发狠,徐天涯一咬牙,拖着沉重的脚步,奋力的飞奔着,只是这飞奔,也没了金雁功的飘逸,满是狼狈之感。 “将军,休整一下,已经有不少将士掉队跟不上了!” 身后不远处,那金兵副将再次劝说道。 “不行!” 黑甲将军毫不犹豫的拒绝,喘息着道: “告诉将士们,再坚持一下,那贼子伤势不轻,本将倒要看看,那贼子还能支撑多久!” 说完黑甲将军扫了一眼周围山林,突然说道:“本将上次于此猎虎,记得是有一条山路通往前面那山峰,那贼子前进方向也是前面那山峰,你速速带人绕行,前后埋伏,绝不能再让那贼子逃出去!” ……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天色已暗,但这场追杀却还未结束,只是画面却是极为滑稽,不管是徐天涯还是后方追击的金兵将士,几乎都是近乎虚脱模样,一步一步的挪动着。 终于,还是那些金兵将士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那黑甲将军打骂,也不肯挪动丝毫。 见到这副情景,徐天涯撑着树干剧烈喘息着,片刻过后,也终于忍不住的一把靠坐在树干下,隔着树林隐隐约约看到那黑甲将军无能狂怒模样,却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贼子,休得猖狂……” 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山林传来,徐天涯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加的强烈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本就混乱的气息不由更加紊乱起来,这时,徐天涯才连忙收紧气息,抓紧时间休息起来。 休息片刻,就着老参酒吃了一点干粮,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许,徐天涯也顾不得身体的伤势与疲惫,提着染血长剑,再次钻进了树林。 而紧随的一众金兵,见到徐天涯起身后,在黑甲将军的怒吼之下,也不得不再次爬起身,紧随着徐天涯留下的痕迹,朝着山林深处而去…… 第四十四章 狼狈不堪 咻咻咻…… 一连串的呼啸声突兀响起,顿时将有些昏沉的徐天涯完全惊醒,无力的身躯已经跟不上反应,只得狼狈的往地上一滚,想要躲开袭来的箭簇。 但饶是如此,左臂膀上还是添上了一道新伤口,箭簇完全贯穿肌肉,剧烈的疼痛瞬间于神经之中爆发。 而当前方隐隐约约的金兵身影映入眼帘,徐天涯疼痛得有些扭曲的神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一把将箭干折断,撕下一块布条胡乱固定一下,徐天涯也顾不得这严重的伤势,灌下一口老参酒,毫不犹豫往旁边灌木丛中一跃,完全没有要缠斗丝毫的意思。 “拦住他!” “将军有令,取其首级者官升一级!赏白银百两!” 四面埋伏! 伴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一道道隐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徐天涯面前。 同样的伎俩,自己栽了两次! 徐天涯咧了咧嘴,这群金兵对这山林的熟悉程度有些超出预料了! 剑身抖动,徐天涯也懒得浪费气力多说什么,直接一跃而起,剑式朝挡路的金兵笼罩而去。 但平时混元如意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却是难以圆满,撕裂的疼痛还有阵阵的无力感吞噬着身躯的力量。 几招过后,徐天涯便准备抽身而出,但这群金兵显然对付江湖人的经验极为丰富,两两一组,配合得极为默契。 尽管使着的都是军中的简陋功夫,但一招一式却是死死的将徐天涯缠在了这灌木丛中。 “快点!别让那贼子跑了!” “再快点……”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越来越清晰,目光扫去,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林中各个方向飞奔而来的金兵身影。 要不了多久,自己又将陷入重重包围! “杀!” 满面狰狞,这个时候,徐天涯也顾不得其他,以伤换伤,仗着还算不俗的实力,以再添伤痕的代价,收割掉两名金兵的性命,打开缺口,金雁功运转,险而又险的突出了重围。 “给本将死!” 还没跑几步,一声暴喝便陡然在这林中炸响,眼角余光之下,那黑甲将军持刀从天而降,就好似魔神降临一般。 砰砰砰…… 刀光纵横,灌木丛中一片狼藉,那黑甲将军紧随身后,一柄大刀舞舞生风,只不过黑甲将军一身功夫虽然强悍,但徐天涯却是仗着金雁功神妙,也不和他正面交锋,屡屡快其刀锋一步。 那黑甲将军也是一言不发,唯有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徐天涯,大刀毫不留情的一次次劈下。 “这贼子不对劲!” 大刀挥舞,黑甲将军的目光却是屡次扫过徐天涯腰间的酒葫芦,从之前的交手,他就知道眼前这贼子修习的是内家功夫,修为算不上高明,只不过功夫精妙颇为精妙而已。 但哪怕是这样,也绝不可能屡屡逃脱,他自信就算是那江湖上颇有名声的全真七子,在这般追杀之下,内气也应该早已耗尽! 内家炼气,一身功夫大半都在内气之上,内气耗尽,功夫再高强精妙,也废了大半! 像眼前这贼子,内气就好像源源不绝一般,镇守荆籽关多年,杀的江湖中人也不少,却也从未见过这般诡异情景! “葫芦……喝酒?” 黑甲将军脸上狰狞之意在这一瞬间却是散去不少,就连狠辣至极的大刀也是突然留手些许。 “嗯?” 生死之路游走,些许差别徐天涯也立马感觉了出来,但这种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借着着些许空隙,金雁功猛的爆发,整个人瞬间窜出数丈丈,随即脚尖猛踏大地,飞跃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再次拉开了距离。 这一次,那黑甲将军神色却是极为平淡,率领着汇聚的金兵将士,紧追在徐天涯身后…… …… 三天后,某处不知名山坳之中,一名满身血渍,衣裳破烂的男子从密林中钻出,在看到山坳中的水潭之时,男子满是疲惫的眼神也是微微一亮,回头看了一眼,才提着沾满血污的长剑走向水潭。 挪动着脚步,走到水潭边,扫了一眼平静的水面,目光又转向四周密林,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忍不住的瘫倒在水潭边。 随手捞起一捧水,水流向嘴中,也洒了一脸,冰凉的触感刺激神经,只不过此时徐天涯完全没有丝毫感觉。 满身的疲惫伤痛时时刻刻折磨刺激着神经,些许冰凉,已经完全无法引起丝毫波动,若是可以,徐天涯只想眼睛一闭,睡个天昏地暗。 山中逃窜三天,荆籽关的金兵也就追了三天! 哪怕偶尔甩开,但要不了多久,那群金兵就好似狗鼻子一般,嗅着痕迹又立马追了上来。 哪怕做出伪装,但限于时间太短,也掩盖不了这狼狈逃窜的痕迹,一追一逃,神经时刻紧绷着,再加之疲惫与伤势…… 能坚持这么久,徐天涯自己都有着佩服自己了。 挪动一下身体,趴在水潭边,脸浸在水中,喝了几口水的同时,精神也清醒了不少,又躺了一会,徐天涯才艰难爬起身,提着长剑再次消失在树林之中。 徐天涯刚走没一盏茶时间,密林之中,一连串杂乱脚步声便越来越清晰,没一会,数十名同样狼狈不堪的金兵就出现在了水潭边。 当看到潭边清晰的痕迹之时,还有那消失在密林之中的脚步之时,黑甲将军阴沉的神色也是更加难看了些许。 “将军,撤,那贼子太能跑了!” 一旁披头散发的副将犹豫了一会,才走至黑甲将军身旁,满是无奈的声音响起:“再追下去,弟兄们可就都完了!” 说完,那副将不禁看向身旁好似乞丐般的金兵将士。 三天时间,掉队失踪的,厮杀之中丢掉性命的,在山中险要地势殒命的…… 从进山时威风凛凛的百余名铁骑,到现在不过三十余人,甲胄破烂,披头散发,说是土匪都没人相信,土匪都没有这么狼狈! “够了!” 刀光一闪,一抹血色喷涌而出,人头滚落地面,黑甲将军满面疯狂:“谁再敢动摇军心,本将就杀谁!” …… 第四十五章 不死不休 山中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若是文人墨客在此,见到如此美景,定是挥洒毫墨,留下一篇篇诗词歌赋。 但在这深山之中,深冬之际,却也没有那位文人墨客会在这荒野之地,这无名山脉,也不会因哪位文人墨客笔墨而留名于世。 在此时,这无名山脉虽没有文人墨客的笔墨挥洒,却是有着刀枪剑影的血腥厮杀! 皑皑白雪上片片血红,有失去生息的尸体横趟雪地,也有捂着致命伤口呜咽哀嚎者,更多的是那一阵阵呼喝喊杀声还有那兵器碰撞声! 而交手厮杀的双方,俨然就是在这山脉密林之中追逃了七八天的金兵与徐天涯。 极致的压抑之后便是爆发! 七八天的追杀与逃窜,已然将双方的神经都压迫到了极点! 在这无名山顶,终于迎来了双方的爆发! 疯魔! 不管是普通金兵,还是那厮杀碰撞的主力,徐天涯与黑甲将军两人,都好似入魔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怯弱之意。 也完全不顾伤势亦或者其他,神色狰狞,双眼赤红,肆意搏杀! 杀杀杀! 这三个字,已然成为山顶,中所有人中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徐天涯是因为被追杀了七八天后又被堵在这山顶无路可退,压抑了七八天的心火终于忍不住爆发! 而那黑甲将军和金兵,爆发的原因则更加清楚,追杀,逃窜,袍泽殒命一半有余,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 “来啊!” 剑锋流转,削去葫芦半截,所剩的老参酒一把全灌入口中,徐天涯满脸疯狂,大吼一声,爆发的内气带懂着身躯,一把冲进了金兵群之中! “杀!” 脑海里一片空明,完全没有其他想法,只有着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爆发! 杀!杀个痛快! 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你们陪葬! 奔涌的内气瞬间将丹田灌满,但源源不断的内气却还不停涌出。 若是在平日,徐天涯定是宁心静神,运转内气冲击经脉,以免造成内伤。 但在此时,疯狂占据脑海,徐天涯又哪里还顾得上这爆发的内气。 一套全真剑法不停挥洒,内气时刻不停的爆发,剑锋不时带起一道道血泉,已然完全陷入杀戮之中。 全真武学本就是相辅相成,丹田内气源源不绝,而全真剑法又在这厮杀之中时刻不停的挥洒而出,内气也在这剑法厮杀之中无意识的高速消磨着经脉中的阻塞。 只不过此时徐天涯又哪里顾得上这些,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中,搏命疯狂! 在看到徐天涯将那葫芦削去,一饮而尽之时,本就疯狂的黑甲将军,疯狂气息瞬间暴涨起来。 若在之前,心有退却之意,徐天涯也未曾全心全意的发挥全部实力,或者说从未想着与这黑甲将军搏命。 但此时,豪饮药酒,身处绝境,心存死志! 十分战力更是发挥出十二分来,在这重重包围之中,竟和这黑甲将军斗得个旗鼓相当! 时间推移,丹田内源源不断的内气也慢慢消失,但徐天涯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双目无神,似乎陷入某种领悟之中。 剑光挥洒,精准得就像机器般收割着一名又一名金兵的性命。 而此时的黑甲将军,哪怕暴怒之下气势惊人,如同暴熊下山一般,但在徐天涯灵活的步伐之下,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的下场。 刀锋凶猛狠辣,却碰不到徐天涯丝毫,看似平淡的步伐,却似预知般神妙! 看得到,打不着! 本身就是武功高手,一身军中外家功夫颇为不俗,黑甲将军又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人发生了何等变化! 黑甲将军怒目圆睁,看着身旁接连失去生息的将士,自己这般落魄疯狂模样,再想至这般模样回到荆籽关的下场…… “何其不公!” 悲愤欲绝,他俨然疯魔,一身军中外家功夫发挥到极致,大刀舞舞生风,山顶雪花飞舞,竟在其舞动之下形成漩涡,声势着实骇人! 乒乒乓乓的刀剑碰撞声音响彻山顶,原本白雪皑皑的山顶此时俨然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血腥遍野,整个山地到处是劲力爆发的坑坑洼洼。 锵! 剑鸣清脆,沾满血污的剑锋依旧锋利,轻而易举的划破皮肉,一抹血红洒落地面,那疯魔的身影就似被按下了暂定键一般,戛然而止! 砰…… 沉闷之声,雄壮的身影轰然倒地,她瞪大了眼睛丝丝的盯着那依旧挥洒剑光的身影: “呃……吾……吾不甘心……吾不甘心啊……” 风雪呼啸,片片雪花洒落在地,与血水混合,随着时间推移,山顶便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血色雪层,白里透红,煞是诡异。 唯有那白雪之下隐隐的血色,还有那闪烁的剑光证明着此处曾发生的惨烈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之中闪烁的剑光却是突然停止,衣衫褴褛的持剑身影立在风雪之中,双眼缓缓恢复神光,但下一秒,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风雪越来越大,本来还可见的血色,在大雪的覆盖之下,渐渐消失,地面上也渐渐形成一个个雪堆。 日落日升,时间在这深山老林中并没有太明显的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堆崩散,一道人影艰难的站了起来。 似是昏迷太久,又或许是被冰雪冷冻太久,再或者是身体伤势太重,呆呆了站在雪中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幕幕追杀逃窜之景在脑海中闪烁,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仍然紧握的长剑,剑身血污锈迹并存,已然没了往日的寒光冷厉。 “我……活下来了?” 紧握了一下剑柄,徐天涯神色依旧有些迷茫,被围堵绝路,无路可逃,当时已然心存死志,只想着多拉几个金贼陪葬,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当时,应该是顿悟?” 回想着绝死之时自己那般模样,徐天涯抿了抿嘴唇,还未来得及喜悦自己劫后余生,便是一阵头晕目眩陡然袭来,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第四十六章 变化 这个一个踉跄,却是让徐天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阵阵透进灵魂的疼痛铺天盖地般袭来。 “嗬……” 牙齿都在颤动,徐天涯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感受身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感知,糟糕的情况甚至让徐天涯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真的是奇迹! 甚至来不及感受丹田经脉情况,徐天涯知道,自己必须得赶紧找一个安全之地疗伤,这伤势,再也不能耽搁了。 放眼四望,扫了一眼整个山顶,徐天涯才挪动步子,步履阑珊,一步一步的挪动,徐天涯从未想过,原来走路也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风雪交加,呼气成霜,这种温度之下,脸上后背竟然还渗出了丝丝冷汗,走了没几步就得停下缓解休息, 在山顶耽搁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才提着一个小包袱朝山下而去。 风雪之中挪动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徐天涯才寻得一隐蔽山洞,拖着伤躯在洞口像个来回走动,细细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威胁之后,徐天涯才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山洞之中。 “呼……” 撑着石壁坐下,徐天涯不禁长舒一口气,待到心神安宁些许,他立马闭上了双眼,感知起身躯内的情况起来。 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只是眉宇之间,却是多了几分阴霾,丹田受损,经脉也出现了伤痕,唯一庆幸的便是,损伤都不是太严重,只是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不得动武,通过药物或者身体的自我调节修养好。 或许是因为顿悟的原因,第一条经脉已经贯通大半,若是没有受伤的话,相信最多月余时间就能贯通这条经脉。 思虑片刻,徐天涯突然在身上摸索起来,很快,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小玉瓶,正是那丘处机所赠的伤药! “还好,幸好还在!” 庆幸之时,徐天涯也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衣裳揭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也随着衣服的解开而显露出来。 “嘶……” 有布料陷入血肉之中结痂,一扯动,那种酸爽,让徐天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当衣裳全部解开,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也彻底映入眼帘,目光细细的扫过每一道伤痕,一幕幕厮杀之景也不由于脑海之中浮现,心中的滋味更是难以言表。 穿越之前连一只鸡都未曾杀过,更别说手染鲜血了! 哪怕穿越之后,当时流落荒野,有一次遭遇土匪刀锋相向,哪怕当时流民人多势众也有奋起反抗者,但当时自己却是一副怯弱模样,当时整个人甚至都在颤抖…… 哪怕开始习武,面对冰凉剑锋之时,心中也是忍不住发寒,甚至有些不敢想那锋刃落在身上的场景…… 人生二十余载,又何曾想到自己会到这一步,手染鲜血,伤痕累累! 种种思绪于脑海之中浮现,徐天涯目光有些闪烁,抿了抿嘴唇,收拢心神思绪,随即擦拭起伤药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将伤药擦拭完毕,又挪动了一下身子,寻了一舒服姿势坐好。 这时,徐天涯才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包袱上,于山顶金兵尸体上搜寻的一些战利品。 限于身体严重的伤势,金银之类的东西皆没有动其丝毫,搜寻的都是一些干粮食物,还有一些金兵随身携带的军中武学。 包袱解开,一堆窝窝头之类的干粮滚落出来,徐天涯随手拿起一个窝窝头,硬邦邦的质感就和石头一样,冰冷且坚硬。 一口咬下去,也只在窝窝头上面留下牙印子,落入嘴里的也就一些残渣碎末,哪怕心中再嫌弃,空荡荡的肚腹却是容不得徐天涯纠结。 与窝窝头作战好一会,徐天涯才就着雪水勉强填补了一下腹中空虚。 随手拿起包裹中的纸册秘籍,翻看了一会,全都是军中的外家功夫,有刀法,有掌法,大都是一些基础功夫,除了作为参考及增长见识,别无他用。 唯一让徐天涯有些感兴趣的便是从那黑甲将军尸体上搜出的一本刀法秘籍。 刀法名为沧海,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刀式一处,有若海浪一般汹涌不绝,看那黑甲将军的武功,显然是将这门刀法掌握得颇为精深。 细细翻阅了许久,徐天涯才将这本册子放下,出乎意料,这刀法还颇为不俗,甚至在某些地方比全真剑法都要精妙许多。 其中的一些运劲方式还有招式变幻徐天涯都颇有感触,想来等身体恢复,修习剑法,再比对感悟,对剑法进境也会颇有帮助。 想到剑法,徐天涯却是突然想起自己顿悟时的场景起来,无欲无求,心如冰清,每一招一式,都可谓是完美至极。 而且每一分一秒,都有着无数剑法感悟从脑海之中涌出,剑法剑式,就在那战斗厮杀,还有那无穷感悟之中飞速进步……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之中回想之时,徐天涯的手指也下意识的动弹比划着,以指做剑,种种剑式竟在手指比划中显露而出。 “咳咳咳……” 心神沉浸剑法,劲力变化牵动伤势,刹那之间,徐天涯脸色变得煞白,一抹鲜红从口中咳出。 剧痛再次袭来,只是此时,徐天涯狰狞神色之中,却是有着一抹掩盖不了的笑意。 顿悟一场,剑法的精进完全超出了预料,仅仅是以指做剑演练了几式,徐天涯就感觉到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剑法之道,自己已然登堂入室,徐天涯甚至有种预感,一旦自己伤势痊愈,心神饱满,再次修习施展剑法之时,定还有惊喜出现! 心神激荡,煞白脸色也慢慢有了一些红润,徐天涯双眼缓缓闭上,按照全真大道歌中的疗伤秘法运转内气,开始疗伤起来。 日升日落,转眼间月余时间便已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徐天涯大半时间几乎都待在山洞之中疗伤,偶尔外出也是取水和寻觅一些食物。 伤势在这近乎隐居的状态下渐渐好转,虽然依旧动不得丝毫武功,但至少简单的行走已是无碍,生活起居也是方便了许多。 第四十七章 拨云见日 山洞里依旧是老样子,只是角落里多了一个干草枯枝铺的简陋床垫,山洞中央,还有一小堆柴火燃烧着。 穿着从金兵尸体上脱下的粗布袍子,粗略看上去倒也有点山中汉子模样,但若是细看之下,动作神态之间,那股安静沉默之间隐隐透露着锋芒的模样,却也别有一番独特气质。 “至少还得三个月,伤势才能完全痊愈!” 山洞之中,徐天涯擦拭着长剑的同时也在胡思乱想着,大雪封山,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要想走出深山,着实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且不说路途遥远,山路艰辛,就那些被大雪折磨的各种大型动物就足以让人轻易丢掉性命。 “血污固化了……” 盯着剑身上褐红的污渍,徐天涯眉头紧皱,月余时间,限于身体伤势问题,长剑也一直未曾打理,却没想到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血污中掺杂着厚厚的锈迹,两者混合在一起,整个剑身明显都臃肿了许多。 随手捞起一抹清水淋在剑身之上,就着在山中寻的石头,一下一下的磨了起来。 忙活了近一个上午,才彻底将长剑恢复至本来模样,又细心的擦拭保养一番,徐天涯才小心的归剑入鞘,将其放在了干草之上。 闭目盘膝而坐,心神沉浸丹田,源自全真大道歌中的疗伤秘法再次运转起来,丹田中满满的内气随着秘法而涌动,点点内气开始靠近丹田壁,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朝着身体各处受损部位渗透而去。 当内气接触伤口,一股清凉的感觉立马涌上心头,清凉过后便是酸酸麻麻,在内气的作用下,伤口的愈合速度俨然加快了许多许多。 半个多时辰过去,内气消耗一空,徐天涯才睁开双眼,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有心修炼,却又明白自已身受重伤,精气损伤,强行炼化身体精气,无疑是挪东墙补西墙的智障行为。 唯有等待内气自行恢复,自行炼化每日进食之后产生的一点点多余精气,只是这个速度,比之自行修炼慢上了许多许多。 要不是如此,一身伤势,也不会月余时间还没多大起色。 思绪转动,徐天涯却是不禁想到那老参酒,若是还有有老参酒的话,内气源源不绝,伤势恐怕早就痊愈了…… “嗯?” 突然,徐天涯却是神色一亮,这个时代的深山老林,几乎绝大部分都没人涉足过,许多上了年份的药材大都是生长于深山老林…… 而自己现在不正是身处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之中嘛! 沉吟片刻,徐天涯一把拿起干草之上的长剑,迈开步子朝山洞外走去。 在这深山之中待了一个多月,虽然摄于身体原因,并没有离开过山洞太远,但周围的地形,也是有了大概得了解。 深山多野兽,在山洞里,就经常听到一阵阵兽吼声,之前被金兵追杀,就不止一次遭遇野兽,只不过那时候,身体虽有伤势,区区野兽也不足为惧,但现如今,哪怕是一头独狼,都足以造成致命威胁! 种种原因之下,徐天涯走得很是小心翼翼,在进山之时如履平地的山路,此时走得却是极为困难,甚至很多地方都得绕着走,不然身体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就追悔莫及了。 转悠了数个时辰,也一无所获,眼见太阳即将下山,徐天涯也不得不踏上归途。 接下来数天时间,徐天涯每天就在山中转悠着,虽然数次遭遇野兽,但得益于行走之间隐藏得较好,也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但可惜的是,哪怕将附近十余里转了个遍,也未曾发现年份久的药材,一些药经上记载的普通伤药倒是发现了不少。 数天时间,没有什么收获,徐天涯也就放弃了寻找的打算,带着一些常用的伤药便回到了山洞之中。 山洞附近都找遍了,若是再走远些,就不得不在野外过夜,那样的话,危险程度将直线提升,得不偿失。 时光悠悠,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徐天涯又过上了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每日行走山间,观山中风景,下山之后杀戮的那股子戾气也在这山水闲暇之间慢慢消散,心境趋于平缓,玲珑剔透。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山洞之中,陡然传出一声长啸,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洞中飞跃而出。 时隔数月,森寒剑光再次于深山之中出现,从习武至今,所学不多,剑法更是只会全真剑法这一套。 专精一套剑法,到如今,这套在全真有着剑道奠基之称的剑法,在这山洞之外的剑光中,完完全全的展现出了其所有的神妙!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剑法亦是如此! 剑光挥洒,这是数月以来,第一次肆意的挥动手中长剑,积累的所有剑法领悟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 剑,似乎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兵器,就好似手臂的延伸,血脉相连一样。 周深数丈,每一棵草,一只虫子,乃至空气流动,剑身的轻微颤鸣,数丈之内的所有一切,都清晰的映入脑海…… 奇妙! 剑锋所指,皆在掌控! 原本之前看似简单的招式,这个时候使出,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好像…… 整套剑法突然升华了一般。 当然,徐天涯很清楚,这只是一种错觉,非是剑法升华,而是自己对剑法的领悟有了极大的提升而已,而且,更多的是这种奇妙状态的加持…… 没过太久,闪烁的剑光便已消失,徐天涯神色虽有些苍白,但心中却无比激荡,一场顿悟,实力又何止提升数倍! 光是剑法的提升,徐天涯估计,若是正常修炼,自己苦心钻研数年甚至都不一定能有如此大的感悟。 而且还有那奇妙的状态,简直神奇! 真可谓是一朝顿悟,拨云见日! “呼……” 长呼一口气,徐天涯横剑于胸前,手指轻抚剑锋,闭眼感知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眼中却是带着丝丝失望之色,之前那神奇的状态却已消失,就好似刚才的感觉是错觉一般。 又使了一套剑法,结果还是一样,虽然剑法提升得极为明显,但那种神秘的感觉却是无影无踪。 “罢了,也许是底蕴不足,积累不够……” 笑了笑,徐天涯倒是洒脱,剑法精进如此,可不能太贪心…… 第四十八章 道法自然 朝阳初升,无名山顶,徐天涯缓缓登上山顶,数月时间,曾经的那场血腥厮杀早已被大自然掩盖,唯有一些隐藏在草丛中的白骨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战斗。 毫无疑问,殒命在这里的金兵并没有逃过成为野兽腹中之物的下场,或许是肥料充足的原因,山顶的杂草长得极为茂盛,一路走来,也在杂草之中留下一道极为明显的痕迹。 故地重游,本以为心中会极为感慨,感慨自己的死里逃生,感慨自己在这的大好机缘…… 但漫步于此,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哪怕那白骨腐甲映入眼帘,也没有引起丝毫波澜,淡漠至此,徐天涯自己都有着诧异了。 行走至山顶边缘,巍峨群山之间,一轮朝阳缓缓升日,大日缓缓洒向大地,直到这一幕场景映入眼帘,这时,徐天涯心中才有了丝丝波动。 “似乎全真剑法之中有几招是以朝阳为意境……” 念头于此,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几招剑式行云流水般使出,巍巍群山,朝阳初升,长剑流转,一股莫名的意味缓缓于心中升腾,最终在剑式之中具现而出。 当剑光消失,徐天涯迎着朝阳负剑伫立,双眼微闭,俨然还沉浸在那莫名的感悟之中。 微风拂面,衣袍舞动,剑身却是突兀的颤鸣起来,许久许久,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那初升朝阳,眼中却是有着万般感悟闪烁。 “道法自然……师法自然……” 细不可闻的微喃声于风中飘荡,长剑归鞘,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或许是剑法进境许多的原因,往日平平无奇的场景,现在去看却是别有一番意境感悟。 这时,徐天涯才有些明白了古人所言的道法自然是个什么含义。 古人师法自然,感悟种种道理,剑法之道,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但这一点,却也需要人穷极一生去感悟追寻。 “路漫漫其修远兮……” 有了这突然的遭遇,他有种预感,或许自己剑法精进到一定程度,或许就能再见识到那神妙的状态了…… 日升日落,月余时间很快过去,这一个多月时间,徐天涯完全没有进行任何内气修炼,每日做的事情便是在朝阳初升和夕阳西下时立在山巅,观朝阳,赏日落,感悟着这日升日落之中的种种神妙…… 空闲时间就是演练剑法,试着将自身的感悟融进剑法之中,又或者以草木为敌,定下种种高难度目标,锤实剑法底蕴。 饶是如此,内气修为也是进境飞快,本就是临门一脚的修为,也在一次观朝阳初升时水到渠成的突破。 内气贯通太阴肺经,开始了第二条经脉贯通,虽然没有太过关注内气修为精进的情况,但贯通太阴肺经的种种神妙,也潜移默化的显露出来。 太阴肺经性属阴,分布在胸部的外上方,上肢的掌面桡侧和手掌及拇指的桡侧。起于中府,止于少商。 共有十一个穴位,分别为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 十一个穴位联通的人体脏器有喉咙,胸肺等多个重要器官,太阴肺经贯通,再加之全真大道歌的固本培元之效,自然而然的,内气便开始温养强化起相关的脏器身躯。 气息越发绵长,整个人中气十足,连带着浑身精气都愈发浑厚起来,种种神妙,却也难以用言语完全形容出来。 又是一个日落日升,这一次,立在山巅观了一次朝阳之后,徐天涯也没有再于这无名山顶逗留,而是缓缓的朝山下而去。 徐天涯也没有太过在意方向,下山之时的目标早已抛之脑后,随意的寻了一个方向,便跋山涉水的前行着。 后世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同样的道理看待武学之道,亦是完美的相符合。 既然观朝阳变幻能感悟到武学道理,徐天涯觉得,万物皆有道理,若是放缓心情,用心感受路途的种种,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徐天涯没有使出轻功,也没有运起内气,就和普通人一样,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在山中行走着。 当遇到感兴趣的事物之时,也就停下步子,完全不顾天气变幻,还有时间流逝,直到观察至心满意足,才再次踏上路途。 每天走得也不远,平日里运起轻功盏茶时间就能跑完的路程,这个时候,可能一天都难以走完。 山中不知岁月长,徐天涯也完全没了时间概念,只是踏出这群山之时,一身粗布袍已经是完全破烂,衣不蔽体,胡子拉渣,只是那眼眸却是无比的明亮,似有星河流转一般…… …… 拿着从山中猎到的兽肉,徐天涯很是轻易的便在山下村庄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还有一些碎银子,同时也打听到了,原来已经身处真定府,虽然方向上偏离了不少,但距离襄阳,也算不上太远。 “还在金国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山中待了一年多,虽然实力倍增,但徐天涯也不想重演之前那狼狈逃窜的场景,毕竟,不是每次自己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思虑片刻,徐天涯便有了决断,不走官道,遇到要地便绕行,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只要不被成规模金兵缠上,保证自身安全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从村庄出发,直到日落之时,已是赶路近百里,荒郊野外,也没有可逗留之地,好在天气尚可,晚风不燥,倒也颇为舒服。 盘坐在大树底下,点上一堆柴火驱散掉黑暗,掺杂在柴火里的艾草也随着燃烧而散发着独特气味,驱逐着周围的蚊虫。 拨弄柴火,烤着山鸡,只是可惜的是山村之中并无太多调味料,一点粗盐都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算起来,下山已经快一年了……” 随意的洒了一点粗盐,徐天涯神色不由有些恍惚,回想起来,山中的习武时光还是蛮充足的。 想着和聂长青比试,总是被其压制死死的,尤其是他顿悟之后,哪怕他压制修为,也从未赢过,甚至都撑不了几招就落败。 “若是下次再比试,想必他会大吃一惊……” 嘴角上扬,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突然,徐天涯脸上笑容戛然而止,眼中一道冷色闪过,长剑出鞘,陡然转身。 “谁!” …… 第四十九章 关门弟子 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彻夜空,徐天涯甚至都没看清楚来袭之人面目,便被剑光所笼罩。 只是数个呼吸之间,长剑交击的声音便响了十余下,来袭之人似乎也没预料到,这猝不及防的剑招,徐天涯竟然能够游刃有余的拆解,而且再抵挡住第一招之后,竟立马开始了反击。 这显然超出了来袭之人的预料,不过好在来袭之人剑法造诣同样不弱,剑式变幻之下,轻易的挡住了徐天涯的反击。 这时,徐天涯才终于看清楚来袭之人的面目,却也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师傅!” “不要分心!”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顿时明白了马钰的意思,心神收拢,一抖剑身,剑式俨然又凌厉了几分。 惊讶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没想到徐天涯还有实力隐藏,只不过马钰浸淫武学数十年,一身武学修为早已入了化境,徐天涯剑法造诣虽屡屡超出预料,但在马钰看来,还是有些不够看。 当马钰真正认真起来,徐天涯立马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种压力也不是内气修为所造成的,而是源于自己这便宜师傅的剑法造诣。 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掌教真人,剑法修为却是如此精湛,剑招之中,徐天涯能够清楚感觉到两人的差距之大。 本以为全真剑法自己已经登峰造极,但在马钰手中,徐天涯却是看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剑锋森冷,凌厉逼人,徐天涯却是双眼放光,目光就从未离开过马钰手中之剑,脑海中更是飞速运转,在这金铁交击中疯狂吸取着马钰剑法中的神妙之处。 “嗯?” 感受到面前徐天涯的变化,马钰不禁会心一笑,剑式流转,不经意间也少了些许凌厉。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剑光相交之际,徐天涯陡然后撤一步,主动结束了这场师徒比试。 “弟子徐志涯参见师傅。” 长剑反握,徐天涯拱手作辑道。 “下山一载春秋,没想到你的武功精进如此之快,全真众多三代弟子,你也算是走在前面了。” 负剑而立,马钰温和一笑,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弟子也是侥幸有了一番机缘,不然恐怕早已成为荒野枯骨了。” “哦?” 听到这话,马钰神色一变,道:“行走江湖,我全真弟子向来与人为善,你可是遭遇了什么?” “说来话长……” 也没有隐瞒什么,徐天涯便简略的将自己遭遇金兵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诉说而出。 听着徐天涯的诉说,马钰眼中的惊奇之色却也是越来越浓,本以为已经够高看眼前自己这弟子了,没想到还是超出了预料。 金兵精锐围杀,再至山中那么多天的追杀,扪心自问,就算换成自己,恐怕都有些吃不消,没想到眼前这弟子不仅坚持下来了,还在决死之际顿悟反杀! 不由自主的,马钰突然回想起眼前这正式弟子的相关信息。 屡次要拜入山门,却因年龄限制而无缘入全真门下,而后好像是走的火工殿李小子的门路,拜入山门,成为自己这一脉的记名弟子。 李小子当时说的理由好像是性子沉稳,有股不要命的韧劲,上山之后,虽未曾特意关注,但道听途说也知道这小子还被众弟子称为武痴…… 之后丘师弟也多次夸赞,称其为悟性不俗,习武韧劲十足,迟早要为全真扛大梁的…… 良才美玉! 种种念头于脑海中闪烁,马钰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四个字。 看着眼前恭敬站在身前的徐天涯,马钰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众多弟子之中,还藏着如此美玉良才! 徐天涯可不知道眼前自己这便宜师傅在这一瞬间会冒出这么多念头,在说完之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着师傅的训话。 好一会,也没听到马钰的声音,徐天涯才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马钰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之时,不由连忙低下了头,恢复那恭敬模样。 在这个时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对师傅,可不能有丝毫不敬之处,全真门规中,对师长不敬可是不下于叛门的大罪。 “你这次下山可有何要紧之事?” 直到马钰的声音再次响起,徐天涯才立马回道:“回禀师傅,弟子下山本欲往宋境一游,但如今却也没了那心思了。” 马钰不禁问道:“这是为何?” 徐天涯沉吟一会,才回答道: “游历本是为了增长见识,如今已是有所感悟,也不必拘泥于前往宋境了。” “山河之大,哪里都可去,说起了,弟子现在也没有具体的目标,想着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这样的话……” 话说一半,马钰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既然是为了游历,那么你替为师去一趟大漠。” “大漠?”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不禁一愣,脑海中的瞬间联想到大漠之中的江南七怪和郭靖。 “难道……” 似乎是印证徐天涯的猜测一般,马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你替为师去大漠铁木真部落,找一个名为郭靖的少年,然后替为师考较一下郭靖的武功,若是他武艺不错,便回来告诉为师。” “若是武艺不堪,你就看下其人品如何,若是可堪造就,就传他一些功夫,提升一下他的武艺。” 听到这话,徐天涯顿时愣住了,本以为最多让自己去看下郭靖武艺如何,却没想到竟然还让自己传郭靖武功? “怎么,你不愿意?” “弟子不是不愿,只是门中有规定,武艺不得擅自传授他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而已。” “况且弟子武艺低微,也不知能不能担得起为人师的重任。” 徐天涯连忙解释道。 马钰抚了抚短须,满脸笑意道:“门规之事你不用多想,若以后有人问起,你就直说是待师传艺即可。” “再者,你小子要是算武艺低微,那我全真数百名弟子不都是酒囊饭袋了!” 徐天涯讪讪一笑,这话自己可不好接…… 第五十章 朝阳剑歌 “待你这次完成任务归山,为师收你为关门弟子如何?” 正当徐天涯回忆着原着的剧情之时想着该如何完成马钰交代的任务之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却是直接让徐天涯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作辑回道:“弟子愿意!” 轻抚短须,马钰满脸笑容:“好,为师在山中等你归来!” 哪怕这个时候,徐天涯依旧有些懵,关门弟子! 简简单单四个字,或许后世之人难有体会,但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多年,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徐天涯很是清楚。 在这个时代,哪怕一门半生不熟的手艺,都是能作为传家的根基,若是想要拜师学艺,那更是有着种种的限制,甚至蹉跎半生,都不一定能够得到全部传授。 而武学拜师,更是严谨,师徒关系甚至可以算是最为牢靠的关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而关门弟子,任何一个为师者都会是慎之又慎,关门弟子,顾名思义,师傅所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从此关门不再收徒! 可想而知,这名弟子,对一个为师者的含义! 全真掌教的关门弟子! 这所代表的含义却是让徐天涯有些受宠若惊。 按照惯例,关门弟子极为特殊,论地位甚至不下于亲传大弟子,而且全真派七位真人,都还没有听说谁收了关门弟子。 自己这位掌教师傅若是收自己为关门弟子,那就意味着掌教师傅将不会再收任何亲传弟子了。 也就意味着,掌门师傅这一脉,开启了全真的新的一页篇章。 或许要不了多久,全真四代弟子也将出现在终南山上! 可想而知,自己这个开启全真另一个时代的人,又会得到多少明里暗里的关注…… “怎么,怕了嘛?” 看到徐天涯变幻的神色,马钰少有的打趣了一句。 徐天涯连忙回道:“弟子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上山数年,寸功未立,感觉受之有愧。” 马钰哈哈一笑:“放心,等以后有的是事实让你做,到时候别嫌门中琐事太多就行了!” 说完马钰停顿了片刻,突然问道:“刚才见你只使了全真剑法,你应该还未曾修习门中其他剑法?” “弟子下山之时全真剑法都未曾修习圆满,故而还未学其他剑法。” “嗯,贪多嚼不烂,武学之道,根基尤为重要,你能明白这点很好。” 马钰点了点头道:“刚见你全真剑法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这几日我尚有空闲,你可有想修习的剑法,为师一并教予你。”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禁眼前一亮,思虑片刻,道: “门中剑法繁多,弟子也不太清楚,师傅您可否讲解一二。” “全真剑法为本门基础剑法,七七四十九式,每招每式皆有不同意境,而本门绝大多数高深剑法,都可看做是全真剑法的进阶剑法。” “比如说全真剑法第一剑七式,大都与水有关,讲究的是感悟水的种种变幻,以柔克刚,后劲绵绵等等诸多运劲窍门,而本门的沧海剑法,也是与水有关……” “还有……” 一字一句,在马钰条理清晰的诉说之下,整个全真的剑法脉络,徐天涯很快就在心中有了一个大概印象。 直到马钰诉说完毕,徐天涯才犹豫着说道:“弟子敢问师傅,不知可有所有剑法都修习?” 听到这话,马钰哈哈一笑:“你小子真的是和你丘师伯一样,当时重阳祖师询问你丘师伯,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这话一出,徐天涯尴尬一笑,倒不是自己贪心想要一下子都学会,而是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某种限制。 “你若是想要都学,也不无可能。” “我教你一门,你将其完全掌握,通过我的考较,你便可以学另外一门了。” 说到这,马钰神色却是突然严肃起来:“但贪多嚼不烂,每个人都有擅长及不擅长的地方,通过学习见识其他剑法增强自己剑法底蕴可以,但若是想囫囵吞枣却也只会害了自己,你可千万不要自误!” 见到马钰严肃认真的神色,徐天涯也是心中一凛,立马回道:“弟子明白。” “嗯。” 马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响鼓不用重锤,身为全真弟子,若是连这点自觉都没有,那无疑是愧对了全真多年的培养。 思索了好一会,徐天涯才终于确定自己想要学的剑法。 “启禀师傅,弟子要学朝阳剑歌!” “朝阳剑歌?” 马钰眉头微皱,紧盯着徐天涯看了些许时间,才缓缓说道:“朝阳剑歌难学难精,门中习练之人也不多,为师也只懂得大概,以后也给不了你太多指点,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想清楚了。” “好!” 拔剑出鞘,长剑斜指,马钰中气十足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可看好了,朝阳剑歌共有十二式,剑式大气磅礴,讲究的是以煌煌大势压迫而下,第一式为朝阳初升……”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一道剑光突然撕裂了黑暗,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陡然于心中升起,徐天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名山顶,朝阳初升,金阳普照…… 积累的感悟陡然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徐天涯也拔剑而出,剑锋随着马钰所施展的剑式轨迹而动。 察觉到徐天涯的动作,马钰愣了愣,但当看到徐天涯所使的剑式之时,心中立马掀起了无边波澜。 一招一式,虽略显生涩,但朝阳剑歌同样是重意而不重形,徐天涯所模仿的剑式,虽招式生涩,但隐隐之中,朝阳剑歌的磅礴大气之意却也有了几分神韵。 换句话说,只需将剑式掌握纯熟,这套号称难学难精的朝阳剑歌,徐天涯已然窥得一丝门径,甚至勉强可以算得上小有成就了! 心中的惊骇难以平息,但好歹养气数十年的心境还在,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随着徐天涯习练的节奏,一招一式的引领着徐天涯习剑。 第五十一章 路途 “你可是学过这朝阳剑歌?” 当剑光停止,哪怕心中明白徐天涯不可能学过这门朝阳剑歌,但马钰还是忍不住问道。 “弟子未曾学过。” 说完停顿了一会,徐天涯又接着说道:“弟子曾山中观朝阳初升颇有感悟,还特意在山中逗留了月余时间感悟全真剑法中的几式与朝阳有关的剑法……” “想来这应该就是弟子对朝阳剑歌掌握较快的原因。” “原来如此!” 马钰点了点头,看向徐天涯眼神中的赞赏却又多了几分,随即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可知为何我全真武功大都重意而不重形?” 听到这个问题,徐天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踌躇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师法自然,先贤所留武学,大都是观万物自然有感而创,天地万物,皆有着无穷奥妙,重阳祖师功参造化,创立我全真一脉之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传下的武学皆是意境深远……” “这也是为了防止后辈门人太过拘泥于招式之间,而忽略了更深层次的感悟,祖师用心良苦,咱们后辈习武之人,切不可墨守成规,以免辜负了祖师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个解释,徐天涯却不由想到在原着剧情之中,逐渐没落的全真派,恐怕祖师爷的用心良苦,却也成了全真没落的重大因素。 重意而不重形,说来简单,入门也容易,但要想有所成就,却是极难。 就连自己,要不是山林之间的生死顿悟,然后才有所感悟,恐怕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苦修着剑式,而始终领悟不到全真武学的精髓之处。 再加之全真内功虽在固本培元之上独具神妙,但这一点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固本培元,中正平和,也代表着修炼速度不快,战斗之上对比那些属性内功,也是差了不少。 剑法难得精髓,内气修为也进境不快,几者合一的因素影响之下,若是代代皆有天才人物挑起大梁也无妨,但原着中,一些歪瓜裂枣充斥全真,全真派恐怕是想不没落都难…… 思绪散发,徐天涯又不禁想到如今的全真,似乎也是如此,除了名满天下的全真七子…… 聂长青! 脑海中不由出现了这个名字,天资纵横,掌门亲传,若是成长下去,定是可以成为全真挑大梁的存在。 只是为何原着中没有出现他的存在? 念头闪烁,细细的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原着中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记得他回山之后说过,差点被人围杀而死,只是丘师伯恰好路过才侥幸逃得一命。 而在这之前,自己就和丘师伯有了交集,还不经意间影响了尹志平…… 蝴蝶效应! 似乎是自己这个剧情之外的人影响了他的命运,不然他或许就是陨命于那次任务中,也就无缘成为掌门亲传,更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经历…… “你可明白!” 马钰突然响起的声音才让徐天涯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回了一句。 “你且练习一下朝阳剑歌,趁着这几天为师尚且有些许空闲,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弟子明白。” 抱拳应声之后,徐天涯便走到一旁,自顾自的琢磨起这套朝阳剑歌起来。 而马钰,则立在一旁,不时指点两句,有人随时指点,再加之自己对这朝阳剑歌,本身又有着颇深的感悟,修习起来,进境也是飞快。 数天时间,两人也没有挪动地方,就在这大树底下,一教一学,时间也过得飞快,原本马钰也只准备逗留三四天的,结果见徐天涯领悟得飞快,也忍不住多逗留了几天。 言传身教,其认真的态度都让徐天涯有些感动,每天几乎挤出所有能够挤出的时间习武,感觉似乎又回到了终南山上,管事师兄每天叫喊监督着。 只不过现在指点自己的已经变成了全真掌教,而自己也即将成为掌门亲传,而且还是关门弟子…… 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站在大树底下,看着自己这便宜师傅离去的身影,徐天涯神色突然有些恍惚。 好一会,才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平静模样,目光看向北方,在遥远的大漠,有着自己此行的目标,或许他以后还会是自己非名义上的便宜师弟…… 徐天涯突然有些期待,那位在后世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 路途遥远,本想买上一匹骏马代步,但无奈囊中羞涩,后转念一想,前去大漠路途遥远,也正好可以磨炼一下早就到了临门一脚的金雁功。 运起金雁功赶路,速度也不比骑马要慢,而且灵活许多,只是内气消耗极大,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打坐恢复内气。 只不过如今已是贯通了第一条经脉,内气蕴养身躯脏器,身体精气神也强了不少,也能够支撑起这般疯狂的赶路。 沿途数千里,真的可以说是感悟颇深,商队,难民,兵匪,贼寇…… 人生百态,在这路途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本来对行走江湖颇有幻想,但经历了这路上的种种,徐天涯却是对这所谓的江湖,再无丝毫念想。 行千里路,剑锋也就染了千里的不平血,到最后,徐天涯才算明白,这江湖,太多身不由己,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般好运,能够拜入全真这种江湖大派,种种都有师门关照。 而之后,徐天涯也尝试了一下冷眼旁观,但最终还是难抑心中不平,剑锋再次染血。 江湖恩怨,有恩就必然有怨,难抑心中不平出手,自然也就结了怨。 有被杀了属下而倾巢而出的贼寇,也有得罪权贵人家而被下赏银追杀的经历,还有通行关卡时被金人认出,金人感受尾随追杀…… 而金雁功,也在一次追杀逃窜之敌时自然而然的突破至第二层飞檐走壁的境界,一身武功,在金雁功的辅助作用下,亦也是上了一层楼。 第五十二章 马贼 一路厮杀,到后来,徐天涯都有些倦了,幸好一出长城,便是人烟稀少的大漠,独身一人行走于大漠之中,也就没有了那么多恩怨情仇。 刚开始徐天涯还有些不懂,这后世的草原为何被称之为大漠,但在大漠中行走了几天之后,徐天涯便彻底明白了。 这个时代,所谓应该是还未经历后世的科学治理的原因,大漠戈壁便是草原的主风景。 一连行走数天,徐天涯都未曾遇到过一个人,若不是每日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徐天涯几乎都认为自己彻底迷路。 唯一庆幸的便是随身携带的干粮还有许多,而水的话,沿途经过了一次水源地补充了一次,也还算充足。 只是那漫天的风沙着实让人有些难受,入大漠不到一周时间,整个人就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满脸沧桑,嘴唇干裂,原本的一身崭新衣袍也被风沙侵蚀,陈旧不堪。 踏踏踏…… 这时,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徐天涯神色微动,回头看了一眼后,脚步迈步,却是突然加速,身形灵活的在这戈壁巨石之间穿梭,几乎呼吸之后,整个人已是消失在了这戈壁滩中。 “马贼?”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徐天涯皱了皱眉,或许是地处出关商道的原因,再加之大漠又是法外之地,虽人烟稀少,但也着实混乱。 进大漠不到一周,光是马贼,就已经碰到了好几次了,徐天涯也不想多生是非,每次都是远远的避开。 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马贼,徐天涯皱了皱眉头,入大漠快七天了,虽然大方向没错,但大漠地形也不同于中原,千里无人烟都是极为正常的,想问路都不知道该去找谁问。 虽然自持武艺不错,但若是一头栽进沙漠之中,那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是得找个人问下路。” 思绪流转,徐天涯突然从巨石之间一跃而下,身形在数个巨石之间滑翔片刻,落地后又是一个纵身,一跃数丈,数个起伏之后,已然距离那群马贼越来越近。 徐天涯并没有靠太近,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贼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徐天涯发现,原本驾马狂奔的一众马贼突然停了下来,为首的几名首领模样的马贼聚在一起了一会后,一众马贼便纷纷散开,隐藏起来。 “埋伏?” 看到这群马贼的动作,徐天涯沉吟片刻,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最终落在右侧的一处高出地面十来米的土山上。 小心的看了前方众马贼一眼,徐天涯纵身一跃,脚尖在土壁上轻点几下,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落在山巅。 放眼望去,在马贼埋伏的正前方,一支商队缓缓前行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将到达马贼的埋伏圈内。 “那个方向……是从大漠中归来的商队。”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徐天涯心中嘀咕着,看来这群马贼是准备宰肥羊了! 只是不知道谁宰谁…… 因为身处高处的关系,商队的情况徐天涯也看得一清二楚,很明显,这是一支大商队,粗略数一下,商队的带甲的护卫就有近百人,再加上马夫,奴仆等等,商队估计有数百人之多。 而这群马贼,也不过百余人,明面上,实力也比商队强不了多少,甚至若只看人数,这群马贼还处在劣势。 没过太久,那商队便毫不知情的进了马贼的埋伏圈内,一场预料之中的厮杀,也在徐天涯视野之中展开。 马贼善射,占着突袭之机,冲锋的同时,弯弓搭箭,一支支箭簇时刻不停的朝商队覆盖而去。 商队反应也极快,在发现马贼的同时,一辆辆车架便挪动形成了一个简陋的阵型,更有披甲执锐的护卫架起盾阵,抵挡着马贼的袭击,同时还有不少身着劲装的汉子藏身马车或者盾阵之后射着冷箭。 随着时间推移,场面也愈加混乱起来,但和徐天涯预想的不一样,马贼显然占据了绝对上风。 借助着战马的速度,马贼也不和商队正面交手,一直游走放箭,呼啸的箭簇几乎从未停止,那支商队俨然损失惨重。 在马贼持续不断的放血战术之下,直到最后,商队也未曾做出像样的反击,在马贼的冲锋之下,商队残余人员四散而逃。 而那群马贼,则挥舞着屠刀,肆意的收割着商队中人的性命。 这时,徐天涯也从土山上下来,看准一个方向后,便直奔而去。 很快,一个仆人装扮的商队逃窜之人便出现在徐天涯视野之中,哪怕那仆人正骑着马夺命狂奔,但那速度在徐天涯眼中着实不值一提。 几个呼吸之后,徐天涯便出现在了那仆人身后,手指在其脖颈一掐,那仆人两眼一黑,眼看就要往地面栽倒而去。 这时,徐天涯一把提住其衣领,猛的一跃而起,精准跨坐在马背上,剑鞘轻拍马背,扬长而去。 日落时分,一处废弃驿站外,徐天涯面蒙黑巾,抱剑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在大堂一侧,那仆人则横躺在地面,双眼紧闭,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约莫一刻钟过后,徐天涯双眼睁开,随即看向那躺在地面的仆人: “地面阴凉,你还是不要躺太久为好。” 此言一出,那仆人身躯一颤,整个人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莫家的下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此言,徐天涯眉头一挑,看来这马贼截杀之事还另有一番隐情嘛,脑海里念头一闪而过,徐天涯站起身,走至那仆人面前问道:“你们商队是为什么会遭马贼截杀的?” “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只是普通下人……” “那你说说,你们商队是干什么的,运了什么东西?”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 那仆人一问三不知,虽然明知道这仆人有所隐瞒,但徐天涯也没有太多探究的心思。 马贼势大,而能够行商大漠的,也不会是什么纯善之辈,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很是麻烦。 不过是为了问路而来,徐天涯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卷进了这种麻烦之中,没有再追问什么,向那仆人打听了一下四周地形后,便准备离去。 而这时,远处隐隐传来的动静却是让徐天涯神色一变,下一秒,人已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远处那奔涌而来的大队马贼身影也随之映入眼帘! 第五十三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四周空旷,出去必定被发现……” “他们可能只是路过……” 一连串念头极速于脑海之中闪烁,转身,几步跨越之下,便再次出现在那仆人面前,内气运转,指尖于那仆人身躯轻点几下,他那睁大的眼睛便瞬间无神起来,整个人也往地上一倒,俨然陷入了昏迷状态。 抬头四望,徐天涯极为迅速的扫视了一眼整个驿站,一把提着那昏迷的仆人纵身而起,几步轻点之下,整个人便半蹲于房梁之上。 提着那仆人在房梁上跳动,最终寻了一个跟地面大堂有着视线阻碍的地方藏身。 驿站外的动静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徐天涯的心也是越来越往下沉,当近在咫尺呼喝声传入耳中,徐天涯的心也不由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马贼,进了这驿站! 平心静气,盯着那一道道缓缓出现的身影,徐天涯下意识的紧握剑柄。 时间过得很慢,下方人进人出,络绎不绝,虽是没有丝毫异常,但徐天涯也是不敢放松丝毫。 马贼凶狠,一旦被发现,绝对是一场生死搏杀,在这空旷大漠,与百余名马贼交锋,任何一个江湖中人都不会愿意面对这种场景! 约莫一盏茶时间,徐天涯才稍稍放松了些许,房梁下方人进人出,糟杂的交谈声自马贼进入驿站之后就没有停止过,也没有哪个马贼露出异常…… “天黑就走!” 透过破烂屋顶,徐天涯看了一眼越来越暗的天色,心中已是有了决定。 “老大,咱们发财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一个满脸麻子的马贼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把夺过那麻子脸马贼手中的账本,扫视了一眼,立马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银一万二千多两,黄金三百多两,各类药材至少价值白银五千多两……” “好好好!” “嗯?” “竟然还有一株三百年的黄精!” 在看到了账本最后一页之时,大汉突然一愣,随后更是大声叫好起来! “三百年黄精?” 盘坐一侧的一名满脸阴沉之色的年轻马贼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一个闪身,冲到了大汉身旁,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真的是三百年药龄的?” 大汉也是满脸兴奋,指了指账本上的记载:“老二你伤势痊愈有望了!” “有了这株三百年药龄的黄精作为主药,定能修复老二你的丹田之伤!” 说完大汉猛的瞪了一眼那麻子脸马贼: “还不快去,将黄精拿给二爷!”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 下方的交谈声传入耳中,徐天涯呼吸都不由有些急促起来。 三百年黄精! 心神激荡,徐天涯甚至都有着控制不住自身潜藏的气息了。 灵药难得! 尤其是上了年份的药材,更是稀少。 这一点,徐天涯在山上之时就明了这一点。 穷文富武! 药物可补充人体精气,而吐纳炼气,本就是对人体精气的一个炼化过程。 而人体精气有限,药物,无疑就是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一个辅助手段。 哪怕是最重内气纯净的全真派,平日药膳药浴也是不少,甚至全真派还有专门的药园,供给门中弟子修炼,更别说其他江湖的门派及豪侠了。 这种情况下,徐天涯哪怕多番打探,也没有什么好的收获,而一些年份较低的药材,虽说也有药力的存在,但奈何自己也只是被动触发体内那神秘之物。 药力不足,那神秘之物根本不会有丝毫反应,反而还会让药力坏了内气的纯净。 寻找这么久,徐天涯本已熄灭了这方面的心思,想着完成任务后回门中打探一番,以自己到时候真传弟子的身份,或许会有一点收获。 没想到苦寻不得,放弃之后机缘竟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天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荡,避免外露的气息被下方山贼所察觉,而目光,则和下方山贼一样,紧盯着门口,等待着那黄精的出现! 时间过得很慢,一个个念头于脑海之中闪烁,在这等待之中,徐天涯心中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来了!” 匆忙脚步声传入耳中,那麻子脸马贼随之出现在视野之中,一个雕刻精美纹路的古朴木盒,在那阴沉脸马贼首领颤抖的手中打开。 与此同时,徐天涯的目光也锁定了那古朴木盒,伴随着木盒的打开,那株三百年的黄精也显露在众人眼前。 而此时的徐天涯,在看到那株黄精的瞬间,脑海中积累的药材知识立马涌现而出,对这株所谓的三百年黄精迅速分析对比着。 “至少三百年,甚至还有所超出!” 有了判断,徐天涯心中却是愈发的平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暗的天空,目光闪烁,随即再次定格在那阴沉脸的马贼首领身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义之物,我取之,也不算辱没了全真的侠义之名!” 思绪流转,徐天涯心中却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念头一出,徐天涯也不禁愣了一下,思绪流转,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 夜幕降临,借助着已经颇有一些火候的金雁功,徐天涯提着那还在昏迷状态的仆人于屋顶飞跃着,哪怕这废弃驿站屋顶早已是破烂不堪,每一次落脚,却也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动静。 而下方驿站,早已灯火通明,随处可见聚在篝火旁闲聊玩乐的马贼身影,驿站不大,几个呼吸之间,徐天涯便出现在了驿站之外。 提着那昏迷的仆人,徐天涯一口气飞奔了数里,寻了一隐蔽之地,将那仆人安置好之后,没有停歇丝毫,又立马朝那驿站方向飞奔而去。 夜幕遮掩,月光洒落,几个起落之间,徐天涯已是半蹲于驿站一侧的一处屋顶之上。 侧耳倾听之下,屋内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入耳中,当声音落下,徐天涯也有了动作,金雁功运转,却是朝着驿站外围而去。 当徐天涯离开不久,这驿站之中,也有了动静,在一阵阵吆喝声中,那阴沉脸的马贼首领率领着十余名马贼从驿站奔涌而出,最终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后,有一道身影如影随形,有若鬼魅般的跟随着…… 大漠沙如雪,呼啸的北风卷着沙石弥漫着天际,十余名马贼沿着古道,吆喝着冲进了一处连绵石山之中。 古道于石山之中绵延,最终通向大漠深处,在一阵阵马蹄声中,众马贼轻车熟路的在石山中前行,突然,奔涌的队伍陡然一滞,这狭窄的古道中,却是一片人仰马翻。 在这乱象之中,数根藤蔓交织卷成一股,横在了这古道之上,那一片人仰马翻,似乎并没对这根藤蔓造成丝毫影响。 与此同时,一道剑光骤然撕裂黑暗,伴随着一声声哀嚎呜咽,古道之上,一抹抹血红随之洒落! 月黑风高夜杀人夜! 赤裸裸的屠杀在这古道之中上演,徐天涯神色漠然的穿梭在这混乱之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复杂的剑式。 抬剑,出剑,染血! 山中厮杀顿悟,再加之千里路途之磨炼,内气修为虽有所不足,但一身战力,几近升华! 马贼的凶狠在这剑锋之下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不过数十个呼吸时间,垂死挣扎的阴沉脸马贼首领亦是满眼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蒙古 “蒙古铁骑……” 漠北的一处不知名山坡上,徐天涯负剑而立,目光紧紧的锁定着不远处蔓延成一条长龙的军队。 很显然,这支蒙古铁骑是获胜归来,成群的战马牛羊,还有无数衣衫褴褛的战俘,最最显眼的,无疑就是这支充斥着嗜血意味的铁骑。 兵甲虽谈不上一致,但那股凶悍的气势却是令人难以忽略,徐天涯毫不怀疑,同等人数之下,那群马贼,会被这蒙古体骑虐得体无完肤! 看着那群无数神色麻木的战俘,还有那如群狼般凶悍的蒙古铁骑,徐天涯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铁骑长驱直入,汉家河山破灭,血色染红大地的场景。 在现代时徐天涯对历史就颇感兴趣,徐天涯知道,不管是真实的历史上,还是这原着剧情中,都要不了多久,这滚滚洪流,便会铺天盖地的从大漠奔涌而出。 那压得整个汉家河山喘不过气来的金人,便会如泡沫一般破灭,而汉家儿女,也将迎来一个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恐怖对手。 将血腥与杀戮笼罩亚欧大陆的世界帝国,在后世被誉为上帝之鞭的蒙古铁骑! 仅仅是回想一下,徐天涯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蓦然间,徐天涯突然发现,哪怕对历史并不陌生,自己却并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面对这天顷之局。 哪怕未来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而经营势力,行挽天倾之举,徐天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念头流转,徐天涯却是忍不住长叹一声,身形变幻,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出现在了山坡之下,而前行方向,俨然是那蒙古铁骑前进的方向。 日升日落,几天的时间,在徐天涯多番打听之下,却也终于有了郭靖的消息。 当然,郭靖如今名声不显,难以打听,徐天涯打听的便是江南七怪,毕竟,在这草原之上,以江南七怪的行事作风很难不留下痕迹。 徐天涯稍稍一打听,便得知了在铁木真部落有六个来自中原的怪人的消息。 茫茫大草原之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蒙古包耸立在草原之上,金戈铁马,不时可见奔涌的铁骑汇入这个庞大的部落之中,牛羊成群,不时更是可以听到嘹亮的草原歌声。 目光在那个庞大的部落上定格片刻,随即看向了部落的边缘,零零散散的蒙古包就好像群星一般围绕这这个庞大部落。 而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江南七怪所住之地,便是在那西北侧边缘之处。 观察片刻,徐天涯才迈开步子,只不过前进的方向却不是那边缘之处,而是尽直走进了这个规模庞大的部落。 出乎意料的,进入部落并没有太过严格的盘查,驻守寨门的蒙古士卒只是扫了一眼徐天涯背负的长剑,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摆了摆手示意徐天涯赶紧进去。 虽说和中原的城池完全不同,但部落里的繁华却也不差丝毫,而且和中原完全不同的是,这部落里,有着不少肤色与蒙古人及汉人完全不同的色目人。 来自后世,徐天涯自然清楚,所谓色目人,不过是被蒙古征服的亚欧大陆上都一些民族,历史上记载,若干年后,色目人,亦是元朝所划分的四等人的第二等。 地位仅在蒙古人之下,在汉人之上! “呼……” 看到这么多肤色语言文化完全不同的异族,徐天涯心中的那一丝压抑却是愈加的浓厚起来。 没有逛太久,寻了一处药铺买了几包药材,将泡制黄精酒的辅药收集完毕,徐天涯便直接出了部落,朝那部落边缘之地而去。 “嗯?” 刚走进这个不大的定居点,还未来得及打听情况,一行人便立马吸引了徐天涯的注意力。 六个衣着装扮明显于蒙古人有着极大区别的身影映入眼帘,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一边奔跑一边招收呼喊着什么的少年。 “江南七怪还有……郭靖!” 很是明显,自己此行的目标已经出现…… 打量片刻,正欲上前拜见之时,徐天涯却是突然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尹志平?” “这么巧?” 看到远处正和一位牧民打听着什么的尹志平,徐天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然之色。 虽说原着中,尹志平就曾奉丘处机之命前来大漠,但徐天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和自己同时寻到了这里。 看着那尹志平的身影,徐天涯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年少得志,且身为真人亲传,这个年纪的尹志平,可是傲娇得很。 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原着那般鲁莽的试探郭靖武艺,从而导致被江南七怪所教训。 细想一下,徐天涯突然暗自摇了摇头,尹志平如何又关我何事,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思绪至此,徐天涯没有再理会尹志平,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朝江南七怪走去。 “前方可是江南七侠!” 出声呼喊了一句,不仅将江南七怪的注意力吸引住,就连原本还在问东问西的尹志平,也不禁顺着声音看向徐天涯。 尹志平那说不出滋味的目光自然被徐天涯所忽略,在江南七怪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徐天涯便快步走上前。 “你是何人?” 出声的是穿着一身儒袍的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柄铁扇,眼露精光的打量着徐天涯。 “妙手书生朱聪!” 看了一眼这出声之人,徐天涯便不由自主的对号入座着,目光扫过其他五人,很是明显的特征清晰的告诉着徐天涯每个人的身份,没有多想,徐天涯拱手作辑道: “全真三代弟子徐志涯见过几位前辈。” “全真弟子?”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徐天涯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双目失明的持杖老人,很显然,飞天蝙蝠柯镇恶便是此人。 “可是丘处机派你来的?” “真人乃是晚辈师叔,晚辈在山上也是久闻几位前辈侠义之名,这次奉师命下山来这大漠办事,却也没想到刚好碰见几位前辈……” 第五十五章 江南七侠 话还未说完,一股劲风陡然袭来,徐天涯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避开这猝不及防的袭击,长剑出鞘,这时,才看清楚这袭击之人。 “前辈这是为何?” 执剑伫立,徐天涯眉头紧蹙,看向柯镇恶质问道。 但一秒,迎接徐天涯的却不是回答,而是再度降临的攻势。 徐天涯眉头一挑,目光扫过江南七怪其他几人,只见几人的目光皆锁定在自己身上,不过好在都没有出手的迹象。 见此情形,徐天涯眉头一挑,随即舒展开来,长剑一抖,主动迎了上去。 江南七怪能够扬名大江南北,虽说侠义在首,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若是没几分功夫,恐怕早就被他人当做扬名的踏脚石了。 不和郭靖切磋,和他的师傅切磋一场也不算白来大漠一趟! 念头一起,徐天涯也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实力的想法,剑光挥洒,一式朝阳初升使出,硬生生的扛下了柯镇恶的这一记凶猛攻势。 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至手臂,徐天涯神色微变,内气涌动,刹那之间,这股暗劲便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似乎是惊讶于徐天涯如此轻松便接下了这一招,柯镇恶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好小子,武功不错,再来!” “哈哈,前辈有此雅兴,晚辈定当奉陪到底。” 爽朗一笑,身形变幻,剑锋如线,徐天涯主动出击,剑光也随之朝柯镇恶笼罩而去。 “师傅,你们……” 郭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朱聪制止,指了指交手的两人,朱聪又摇了摇头。 “嘘,靖儿,别出声。” “哦哦。” 郭靖挠了挠头,顺着朱聪所指看向场中交手的徐天涯两人,细看一会,郭靖也不禁被这精彩的交手所吸引。 只不过没看一会,郭靖脸上便不禁露出了担忧之色:“那人好生厉害,大师傅竟然落在了下风。” 不过看到仍然淡定看着的其他几位师傅,郭靖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几位师傅武功都颇为不俗,相处几十年,更是配合默契,若是联手对敌,这天下,恐怕没几个人是他们对手。 就在郭靖胡思乱想之际,场中的交手也是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徐天涯执剑在手,平日里隐藏的凌厉锋锐在此时尽显而出,一剑一式,几乎压得柯镇恶喘不过气来。 交手数百招,对眼前柯镇恶的武功,徐天涯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走的是外功之道,一身外家功夫算得上颇为不俗,徐天涯可以断定,若非自己剑法经过那一场顿悟,恐怕自己至少得贯通第四条经脉,到达内气小成之境,才能像现在这般压制住他。 这还是自己一身内气远远精纯于常人的结果,当然,若是生死搏杀,自己灌上几口药酒,结果恐怕也得另当别论。 又缠斗了数十招,徐天涯突然后撤几步,长剑归鞘,笑着道:“前辈武艺高明,晚辈甘拜下风。” “你这小子好生油滑,老瞎子我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别来这般场面话。” 柯镇恶拄着铁杖:“是老瞎子我输了,但你小子也别得意,行走江湖,可不是光有武艺就行的。” “晚辈明白,这次前来漠北千里路途,倒是对这江湖别有一番体会。” 柯镇恶的态度谈不上好,徐天涯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一句。 听到徐天涯的回答,柯镇恶倒是一愣,随即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你这小子倒是不错,不像老瞎子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朽木不可雕!” 柯镇恶这句话一出,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郭靖顿时下意识的一缩,就好像生怕柯镇恶一棍子打过来一样。 看着郭靖这憨憨的样子,徐天涯也不由一笑,这郭靖,倒是有趣得很。 “行了行了,大哥,靖儿多听话,你老是说他干什么。” 韩小莹几步走了出来,对郭靖招了招手,对着柯镇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就护着他,男儿顶天立地,咱们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啊!” 眼看着两人似乎要吵起来,朱聪连忙走了出来: “大哥大哥,有客人在这呢。” 说完还对徐天涯招了招手:“志涯你远道而来,先进帐喝杯茶水,说起来咱们也好多年没回中原了,你也和咱们说说现在中原的情况……” “对对对,来者是客,咱们江南七怪得好好招待一下。” 其他几人连忙跟着应声,招呼着徐天涯便朝一个蒙古包走去。 而站在远处观望的尹志平,在看到这一幕后,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师傅交代自己前来大漠送信,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到这里,没想到却徐天涯。 对徐天涯,尹志平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入门弟子,再到全真正式弟子,如今更是听闻掌教要收其为关门弟子。 一个从前自己俯视之人,转眼间就快要成了掌教的关门弟子,就连师傅都多次夸赞他的天资纵横,不止一次的拿自己和他对比,将自己骂得体无完肤…… 想着想着,少年人不服输的心理就冒了出来,但一想到刚才徐天涯和柯镇恶比试的场景,尹志平又有些无力。 “他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扪心自问,尹志平觉得,若是换成自己,恐怕在徐天涯剑下撑不过三招。 难道我真的不如他…… 有些气馁,又有些不甘心,一时之间,尹志平心中的滋味也是复杂得很…… 而此时的徐天涯,早已在蒙古包里落坐,和江南七怪闲聊着近年中原的一些趣事,而郭靖则忙前忙后,上着酒菜,到最后则老老实实的坐在末座。 他坐得端端正正,只是有时听到兴处,双眼也不禁放光,满是向往之意。 江南七怪亦是侠义之人,当说到一些鸡鸣狗盗惨绝人寰之事,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出现在那现场,让贼人见识一下江南七怪的厉害。 郭靖亦是如此,只不过较之江南七怪,郭靖显得安静不少,憋着不说话,脸气得通红,像极了发火的小牛犊…… 第五十六章 奇思异想 夜眼,帐中依旧喧嚣,浓浓的酒香味充斥帐中,江南七怪几人大都面色通红,醉眼朦胧,但江湖人的豪气也被酒劲给激发出来,一个个大呼小叫,一碗接一碗的干着。 就连本端端正正坐着的郭靖,都被朱聪扯着喝了起来,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算什么好汉,以后又怎么行走江湖…… 几碗下来,郭靖也是满脸通红,胡言乱语起来,而徐天涯,更是喝酒的主力,从进这蒙古包开始,就被江南七怪轮番上阵,灌得一塌糊涂。 只不过下山行走江湖已久,磨炼而出的警惕心仍在,虽喝得尽心,晕晕乎乎,但脑海中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 这一场酒宴,直到深夜才结束,江南七怪及郭靖几人互相搀扶着离去,而徐天涯则迈着飘忽的步子走进了江南七怪早早安排好的住处。 往床上一趟,浓浓的酒劲及睡意瞬间涌出,脑海中那一点清明几乎瞬间崩溃,而就在此时,徐天涯却是突然惊醒,睡意及酒劲也在这一瞬间被压制到谷底。 起身,环着整个蒙古包走了一圈,随后又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无恙后,徐天涯立马回到了床上,盘膝而坐,心神沉浸于丹田。 心神感知之下,原本只差临门一脚便贯通的第二条经脉,在此时,那一层薄薄的阻碍,竟有被磨灭的迹象起来。 “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感受到经脉的异动,徐天涯也不禁暗自苦笑,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贯通,没想到一夜豪饮,为了保持一丝清明,内气也没有停止过运转。 没想到这般情况下,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有了突破的机缘。 “机不可失!” 内气突破,水到渠成为上佳,徐天涯自然不敢浪费这次突破之机,宁心静神,内气沸腾,一股股散发着浓烈酒香的薄雾缓缓于身躯散发而出。 不过片刻,体内浓浓的酒劲便被内气驱逐得一干二净,这时,徐天涯才调转心神,丹田内气涌动,化作滚滚洪流灌入经脉窍穴。 几乎没有太大的阻碍,那一层薄薄的壁障,在内气洪流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随着第二条经脉的贯通,整个丹田之中的内气,骤然消散了几分。 同时,这一部分消失的内气,正缓缓渗透经脉窍穴,密密麻麻的光点最终与人体各组织融合在一起。 似春风润无声,徐天涯能够清楚感知到,随着内气光点的融入,自己的身躯内外,明显又增强了那么一点。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徐天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思索之意。 自己那逆天金手指虽可以提纯药力化为内气,但截止目前为止,这个功能,只能被动触发,也就是说只有药力暴涨,控制不住之时才会触发。 但仅仅是这般效果,便可堪称逆天至极,要知道,人体每日除去自身消耗,剩余的精气算不上太多,吐纳炼气,就是炼化这每天人体多余的精气。 所谓炼精化气便是如此,内气消耗过度,或者炼化精气过度,都会对人体造成或大或小的伤害。 江湖上有点功法,就是以透支人体潜力,乃至极大的伤害人体来获取实力修为,这般做法,也就是所谓的邪魔歪道。 而每贯通一条经脉,内气便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温养对应的身躯部位,这个过程,对几乎所有江湖人而言,都可以说是被动的。 几乎没有几个江湖人会拿自己辛辛苦苦炼化的内气主动去温养身躯,毕竟,温养打磨身躯,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每日炼化的精气用来提升修为还不够,若是再主动温养打磨身体,无疑是得不偿失。 但对自己来说,炼精化气这种对常人而言需要漫长时间积累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只要药力足够,几乎可以忽略这一步了。 “这样一来……自己完全可以尝试一下常人想都不会想的道路……” “现在自己内气比常人纯净许多,剑法也算得上不俗,若是身体再比常人强大……” 念头涌现,徐天涯顿时意动起来,毫无疑问,自己有着这金手指的存在,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这条道路。 身躯强大,百益而无一害! 思绪至此,徐天涯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浸丹田,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几乎将整个丹田遮住,心神观察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丹田边缘,不时可见一缕缕白雾缓缓消失,最终渗入各个身体部位。 只是较之庞大的身躯,这种潜移默化显得太过微不足道,没有一定的时间甚至感受不到变化。 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后,徐天涯主动调动了一缕内气,学着那潜移默化的过程,缓缓的朝右手手腕渗透而去。 普遍增强不如专精一处,在徐天涯看来,初次尝试,要看出效果,唯有专精一处才能看出成效。 内气虽驱如臂使,但徐天涯还是极为小心,毕竟人体内部有着数不甚数的各种细小经络,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造成极大损伤。 直到那一缕内气顺利的融入脏器,且没有发生丝毫异常之后,徐天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一步顺利踏出,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一缕又一缕的内气,在心神的调动下,朝着身躯各处融合而去…… 黎明时分,徐天涯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夜修炼,心神消耗极大,双眼已是布满血丝,但徐天涯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徐天涯抬起右手,握拳的同时徐天涯也细细的感受着右手的变化,腕力有了些许增强,虽然不太明显,但无疑比那潜移默化的效果要强得多。 毕竟,人体是会衰老的,潜移默化的作用,很大程度都消耗在延缓衰老之上,而用在强化身躯的也是所剩无几…… 只是当感受到丹田内所剩无几的内气之时,徐天涯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般消耗,若不是有着丹田那神秘之物作为底气,徐天涯扪心自问,哪怕好处再大,自己估计也不会做出这种行为。 第五十七章 路 清晨,和往常一样,这个时间点,徐天涯早已起床开始习武,这个习惯,从还未接触到武学之前便已开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过间断。 朝阳初升之时,徐天涯也刚好完成了自身武学的修习,独身一人伫立在山巅之上,目光注视着远方,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一轮大日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或许是草原地势开阔的原因,在草原观朝阳却是别有一番体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心有感悟之时,徐天涯总是情不自禁的拔剑而出,将种种感悟化做漫天剑光,与剑交融。 这种感觉,总是让徐天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剑法造诣,亦是在这种种感悟之中缓缓精进,大漠千里行,修为虽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徐天涯很清楚,自己一身剑法造诣,和未开始大漠之行前,已是天与地的差距。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在终南山之时,还是循着前人之路前进,山中血战顿悟之后,对剑法,也算是真正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而千里之行到大漠,久经生死,多番磨炼,见识更是大大增长,隐隐约约之间,对剑法,或者说剑道,徐天涯已经有些不再拘泥于前人道路的感觉,一身剑法已是形成了自身的独特体系风格。 剑道之路很漫长,自己或许小有成就,但未来的路,还很是遥远且艰难……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剑鸣声止,负剑而立,徐天涯望着朝阳久久没能回神。 直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徐天涯才有了动静,转身,看向山下气喘吁吁朝自己跑来的郭靖。 “呼呼……” 郭靖还未跑过来,剧烈的呼吸声便传入了耳中,看着郭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徐天涯不禁眉头一皱。 内家功夫最重气息平稳,气息不稳为大忌,在全真派,入门弟子打磨身体意志,修习呼吸法,其中最重要的一关便是控制自身呼吸,只有呼吸这一关过了,修习内家功夫才不容易出差错。 而呼吸控制好了,不管是修习外家功夫,还是内家功夫,都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难怪郭靖习武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成就!” 徐天涯似乎有些明白了,在与那柯镇恶比试之时,徐天涯就有所发现,柯镇恶的武功,明显不成体系,换句话说,明显就是野路子传承,只不过凭借着自身天分和经验,硬生生的纳为己用。 若仅仅是这样,也可说得上天资不错,若是再得系统的教导或者传承,一身武学恐怕立马上一层楼。 但从原着看来,江南七怪似乎也没有这般机缘,这种情况下,几个野路子的东拼西凑,一股脑的塞给郭靖,能练出成就那可真见鬼了。 “若是当年赌约立下之时,是郭靖拜入丘处机门下,恐怕结果会完全不一样……” 莫名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以郭靖的性格,得了丘处机传下成体系的武学传承,再加之全真武功的特性,恐怕现在郭靖武功修为已是颇有成就。 而杨康,以江南七怪的性格,恐怕也不会任由其认贼作父,严加管教之下,杨康想变坏恐怕都没有机会…… “有趣……” 试着推测了一下,徐天涯嘴角上扬,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时,郭靖也终于上了山顶。 “徐大哥,早食准备好了……” “你在山下喊一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专门跑上来呢?” 看着满头大汗的郭靖,徐天涯忍不住问道。 “我看徐大哥你一直没动,就不敢喊,我记得大师傅说过,修炼内家功夫是最忌干扰的。” 郭靖很是认真的回答着,听到这个答案,徐天涯不由一笑,看着一副认真模样的郭靖,点了点头:“你娘和你师傅说得对。” “你先休息一会,缓一口气咱们再下山。” 说完徐天涯停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习武之人要学会控制好呼吸,要知道肺为气之府,气乃力之君。” “呼吸最忌太猛太烈,记住,呼则形松如落雁,吸则意紧随气行。” 听到这话,郭靖亦是愣了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徐大哥这是在提点自己。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郭靖还是立马将这几句话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甚至都没等郭靖细想,徐天涯便一把抓住郭靖手臂,脚尖轻点,整个人便抓着郭靖从山巅一跃而下,借力几处,便好似滑翔大雁一般,飘然落地。 松开手臂,徐天涯却是发现郭靖脸色已经煞白,唯有眼中还残余着几分震撼之色。 “走,早点回去,别让你师傅他们久等了。” 说完徐天涯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这时,郭靖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嗯?” 两人还未到郭靖家的那几个蒙古包,徐天涯便突然停下脚步,正埋头想着那几句话含义的郭靖猝不及防撞向了徐天涯。 只不过徐天涯的身躯却是纹丝不动,给郭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撞在了铁板之上。 揉了揉脑袋,郭靖连连道歉,而徐天涯却依旧看着前方,丝毫没见回应。 这时,郭靖才顺着徐天涯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那几位师傅正现在门口,和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大的负剑少年交谈着什么。 “那是谁?” 挠了挠脑袋,郭靖忍不住看向徐天涯,只见他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此时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有趣?” 郭靖脑袋里的疑惑也是更多了,犹豫一会,郭靖还是忍不住问道:“徐大哥,那个人你认识嘛?” “认识。” 徐天涯点了点头:“他也是全真派的,比我先入门,算是我师兄。” 随后徐天涯看向郭靖笑着说道:“说不定他到这大漠的原因还与你有关。” “走,咱们去看看。” 说完也没等郭靖想明白,徐天涯便自顾自的朝那几人走去,见到徐天涯的动作,郭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第五十八章 勃然大怒 “全真教下弟子丘处机沐手稽首,谨拜上江南六侠柯公、朱公、韩公、南公、全公、韩女侠尊前:江南一别,忽忽十有六载。七侠千金一诺,间关万里,云天高义,海内同钦,识与不识,皆相顾击掌而言曰:不意古人仁侠之风,复见之于今日也。张公仙逝漠北,尤足令人扼腕长叹,耿耿之怀,无日或忘。贫道仗诸侠之福,幸不辱命,杨君子嗣,亦已于九年之前访得矣。二载之后,江南花盛草长之日,当与诸公置酒高会醉仙楼头也。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 还未靠近,徐天涯便听到妙手书生朱聪的朗读声,很明显,这便是丘处机让尹志平送给江南七怪的信。 待到朱聪将信读完,徐天涯才走上前,朝尹志平拱了拱手道: “尹师兄。” 见到徐天涯的到来,尹志平神色显得有些复杂,但也不得不回应了一句。 一旁朱聪惊讶的出声道:“志涯,他竟然是你师兄?” 徐天涯看了一眼尹志平,笑着道:“尹师兄比我早入门几年……” “那这样一来……” 朱聪摇了摇铁扇,似是恍然大悟般说道:“那岂不是说,那杨康也是你师兄?” “……” 无奈一笑,看着朱聪那挪揄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妙手书生正打趣自己呢。 “好了好了。” 这时柯镇恶也发声了:“小道士你千里迢迢赶来大漠一趟也不容易,来者是客,先进帐歇息一下,靖儿你去收拾一下房间。” 一行人走进蒙古包,闲聊片刻,话题便扯到了杨康身上,显然,对这份持续了十八年的赌约,江南七怪可是极为上心。 一个个轮番发问,只不过当知道杨康身处金国王府,还成了金国小王爷之时,江南七怪顿时炸了毛,尤其是柯镇恶,更是直接一掌拍碎了桌暗,雷霆大怒,直接开骂,说什么丘处机不当人子,让忠良之后沦落敌国…… 江南七怪一个个义愤填膺,只是这就为难了尹志平,一个个当着他的面痛骂自己师傅,想要反驳什么,但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憋出半个字来。 徐天涯坐在一旁也是尴尬得很,虽说站在全真派的角度,能够明白为什么丘处机没有将杨康母子带走。 毕竟,全真派地处金国境内,本就和金国的关系极为微妙,况且,全真弟子下山行走,行侠仗义,都少不了对金人出手。 要不是全真派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雄据北方,势力经营得错综复杂,换成一个普通门派,恐怕金人早已是大军压境,屠灭满门了。 这般微妙的关系,平衡一旦打破,必然难以善了,徐天涯猜想,当初丘处机得知杨康身处王府,且贵为小王爷之时,心里恐怕复杂得很…… 况且,王府条件优越,甚至不缺隐藏的高手,或许在丘处机看来,在王府恐怕也更利于杨康的成长,甚至有利十八年之约的成败…… 丘处机的好胜之心,乃至全真与金国的微妙关系…… 种种原因,造成了杨康母子目前这般模样…… 但这事若是站在道德伦理的角度来看,丘处机这事做得确实有些不厚道,哪怕在全真派内部,对这事也不是没有争论,据说,几位真人内部都因此事起过矛盾…… “小道士你立马告诉回去告诉你师傅,江南七怪虽然不济,但也绝不会任由忠良之后沦陷敌国,认贼作父!” “要是他丘处机不敢作为,那么十八年之约就此作废,江南七怪羞与欺世盗名胆小怯弱之辈为伍!” 柯镇恶这话一出,整个蒙古包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十八年之约做废,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像一下重锤,狠狠的敲在每个人心里。 但江南七怪向来同心协力,震惊过后,其他几人也只是默然不语。 “前……前辈……此……此言当真?” 好一会,尹志平才反应过来,只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江南七怪向来言出必行!” 柯镇恶一震铁杖,冷哼一声:“小道士你就辛苦一趟,就当江南七怪款待不周,他日再见,江南七怪定当摆酒向你赔罪!” 见到尹志平一副慌了神的模样,徐天涯也不得不站出来,拱手道:“前辈还请息怒。” “杨康身处王府,丘师伯也应该是有他的考虑,想来丘师伯应该有所交代,何不听尹师兄解释清楚……” 说完徐天涯便看向尹志平,徐天涯可不相信,丘处机会没有预料这种情况的发生,定会有所安排的…… 听到徐天涯的话,还有些懵的尹志平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拱手作辑道:“几位前辈还请息怒,师尊派弟子来之前曾有言,让杨师兄母子身处王府,乃是有不得已之苦衷,也曾立下誓言,十八年之约过后,定当告知杨师兄其身世隐秘,接其母子出王府择一地隐居……” “巧舌如簧,枉为一代大侠之名!” 听到这个回答,柯镇恶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冷哼一声后也没再多言。 “靖儿,你快去端杯茶水给大师傅消消火。” 朱聪朝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郭靖摆了摆手,又看向柯镇恶,打圆场道:“大哥勿气了,他丘处机这般行径,咱们江南七怪更不能堕了气势。” “就等十八年之约,咱们倒要看看,是咱们江湖七怪悉心培养的郭靖厉害,还是他丘处机培养的小王爷厉害!” “对啊,大哥。” 韩小莹也在一旁出声:“他丘处机若是误了忠良之后,看他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 江南七怪其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帐中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些许,直到最后,柯镇恶才长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罢了!” “十几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两年了,就等十八年之约到,到时候老瞎子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丘处机到底对不对得起死去的忠良义士!” …… 第五十九章 周天小成 “路途遥远,尹师兄此行归山,还望珍重,这封信还得麻烦师兄替我转交给师尊。” 接过信后,尹志平也没多说半句,朝徐天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徐大哥,刚才几位师傅怎么发火了?” 跟随在一旁的郭靖见到尹志平离去,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事我可不好说,还是等你的几位师傅跟你说。” 徐天涯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却是有些古怪,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比尹志平提前不到一天接触到江南七怪。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甚至还差点让十八年之约作废…… 哪怕最后剧情很是勉强的回了正轨,但徐天涯也很清楚,估计随着自己参与得越深,未来恐怕也就愈加的面目全非。 思绪转动,徐天涯却是突然洒脱一笑,面目全非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演员,非要按着剧本走。 真实的世界,自己顺其自然即可。 …… 尹志平一走,这场风波便暂且告一段落,徐天涯倒是每日悠哉悠哉,练练剑法,偶尔提点一下郭靖两句,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这也不是说徐天涯将马钰的嘱托抛之脑后了,只是徐天涯发觉,对郭靖而言,一股脑的塞给他只会让他消化不良。 还不如偶尔提点一两句,让他自己去思考,去琢磨,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出效果了。 不知不觉,徐天涯便在这草原上待了一个多月,这一日,用完早食后,按照往常的安排,江南七怪一般都是带着郭靖前去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习武,但这一次,徐天涯却是以修炼为由而留了下来。 涉及自身武学修炼,江南七怪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带着郭靖便往山林而去,而徐天涯,则早早的便归了帐中。 盘膝而坐,只不过徐天涯却没有修炼,目光则是定格在身前的一个酒坛之上。 一坛药酒,所泡的自然是前些日子收获的那株三百多年药龄黄精,还有一些购买的辅助药材。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泡制,药效应该也被泡制出来了,故而徐天涯才寻借口独自留了下来。 揭开酒封,琥珀色的酒液有若明镜一般显露眼前,一股淡淡的清香随即缭绕鼻尖,仅仅是一丝气味,徐天涯就感觉到自身内气的躁动之感。 咧嘴一笑,徐天涯随手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酒液的荡漾声清晰入耳,打开酒塞,咕哝咕哝的几口干得一干二净,他才迫不及待的拿着漏勺,一勺一勺的将药酒灌入了酒葫芦之中。 没一会,装得满满的五个酒葫芦便出现在徐天涯面前,而那酒坛,空空如也。 “呼……” 看着这琥珀色的酒液,徐天涯长吐了一口气,拿起一个酒葫芦猛干一口,随即盖上塞子,与此同时,药劲也在这一瞬间爆发。 早已习惯丹田中的异变,徐天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心神沉浸丹田,在那股被提纯内气莫名涌出的瞬间,心神便将其覆盖。 奔涌的内气洪流灌入丹田,顿时将平静的白雾海扰动,心神牵引之下,一股股洪流源源不断的灌入经脉,就好似奔涌的山洪一般,横扫着所有阻碍。 堵塞的经脉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畅通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天涯才睁开双眼,感受了一下经脉的变化,再次灌入了一口药酒,又沉浸于修炼之中。 数天时间,徐天涯就完全沉浸于修炼之中,就连饭食,都是郭靖每日准时放在门口,这般沉浸修炼的代价便是,五个装满药酒的葫芦空了三个。 而这一切换来的便是修为的跨越式提升,从原本的贯通两条经脉,到最后的小周天小成,甚至第五条经脉都贯通了大半。 周天小成,内气在体内自成循环,周天运转之下,徐天涯估计,一身战力几乎是有了质的提升。 若是之前和柯镇恶交手,凭借的是一身还算不俗的剑法才能将其压制,但若是现在,自己恐怕仅凭内气修为就能将其压制。 徐天涯估计,若是仅看修为,江南七怪的外功修为应该相当于贯通五六条经脉的层次。 但如今估计是年龄的原因,实力有所衰弱,不然当初与柯镇恶比试,自己也难以那么轻松的就将其压制。 外功之路,若不能在身体巅峰期过之前练到巅峰,一旦人体巅峰期一过,一身实力也也随着身体的衰老而变弱。 毕竟,外功不同于内功,内功哪怕不得寸进,只要练得非邪门歪道,也至少有一点温养之效,只要不是气血太过衰老,也不至于如同外功那般。 但同样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内功虽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若是内气耗尽,一身战力也要打一个折扣…… 思绪之间,徐天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内功外功各有短板及其优点,但若是两者互补的话,那岂不是…… “内外兼修!” 刹那间,这四个字便从脑海之中冒出,对这四个字,徐天涯并不陌生,在终南山藏经阁中,很多典籍中都有这四个字的出现。 甚至在重阳祖师留下的手札当中,更是频频出现内外兼修这四个字,甚至,徐天涯都能感受到重阳祖师当时写下这四个字的不甘之意。 但当时自身内家功夫都还浅薄得很,故而徐天涯也只是将一些想法深埋心底。 之前还更是尝试了内气主动打磨身躯,也算是对内外兼修的一个尝试。 只是当时也是浅尝即止,毕竟若是单凭自身每日炼化的内气去内外兼修,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亏空精气而亡。 “现在可以尝试一下了,不过还得找一些外功功法参考一下……” “原着中最有名的外家功法莫过于降龙十八掌了……还有那龙象波若功似乎也是外家功夫……” 无意识的拨弄着面前的酒葫芦,脑海里也是不停的思考着。 “对了!”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徐天涯突然起身,翻出自己那小包裹,里面十余本典籍显露而出。 这些都是从下山之后的一些收获,来源也是五花八门,有金人,有贼寇,也有武功不俗的江湖人。 虽然大都是一些粗浅功夫,但也应该有些可取之处…… 第六十章 内外兼修 约莫半个多时辰,徐天涯才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而身前,十余本纸册杂乱的堆放着,显然是已经翻阅过的。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微喃一句,随手将身前纸册收起,徐天涯也没有再研究什么。 在徐天涯看来,或许根本就没有区别,两者本应该是一体。 所谓的外功内功之分,应该只是一种不得已之下的区分。 不管是藏经阁中那众多典籍之中的记载,还是观内功外功之区别,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内功外功之间,虽然界限明显,但两者之间也极为契合,或者说是互补! 看上去,就像本是一体,被人为分裂开来…… “或许称之为演变也未尝不可。” “不然的话,以内外兼修对人体的消耗,恐怕武功早已变成了人人色变的禁术了。” 低头看了一眼酒葫芦,徐天涯暗自摇了摇头,若非自己有这般机缘,恐怕自己也不会去想这所谓的内外兼修。 这硕大的江湖,只要对内功外功都稍有涉猎,发现这一点也并不难,只是内外兼修,对绝大部分江湖人而言,都不太现实。 徐天涯估计,要是自己没这机缘,要想试着内外兼修,至少得等到周天大成,内气成大循环,才有几丝余力尝试外功之道。 “徐大哥,饭放在门口了。” 似乎又到了饭点,郭靖在门口轻声呼喊了一句,便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帐前。 “进来。” 这时,帐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是让郭靖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徐大哥终于出关了! 一走进帐中,郭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不知为何,仅仅是闻着这酒香味,郭靖就感觉气血有些涌动,就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别傻站着了,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哦哦,好。” 这时,郭靖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饭盒放在了桌上,随后又将饭盒打开,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整齐的摆在了桌上。 而徐天涯,则平淡的看着忙活着的郭靖,一个多月时间,徐天涯很确定,郭靖,还是原着中的那个他,沉稳,正直,较真…… “也是时候了……” “什么?徐大哥你说什么?” 得益于之前徐天涯偶尔提点几句,郭靖每每想通之后都感觉对自己的武功大有帮助,从那之后,每次和徐天涯相处,郭靖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徐天涯说的每句话,生怕遗漏了丝毫。 “没什么……” 见到郭靖这般反应,徐天涯也不由一笑,随后突然说道:“郭靖你下午随我去山中一趟。” “好的,徐大哥。” 也没问为什么,郭靖立马点了点头。 看着郭靖这毫无半点警惕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这般性格,武功再强,置身江湖上,也估计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但转念一想,郭靖若非这般性格,也得不到那么多人的青睐,扪心自问,若是郭靖性格有了变化,不是这般让人放心的模样,恐怕自己也懒得看他半眼,早就回山复命去了。 …… 知道下午要随徐天涯去山中,郭靖也就干脆留在了帐中,待徐天涯用完饭食后,收拾好饭碟便紧跟在了徐天涯身旁。 “你不去和你几个师傅说一声嘛?” 见到郭靖这般跟屁虫模样,徐天涯有些忍不住问道。 “师傅他们都去部落里了,听师傅他们说中原有商队过来,所以师傅他们还有娘都过去了……” “你怎么没一起去……” 话刚问出口,徐天涯便立马后悔了,很是显然,若不是要给自己准备饭食,郭靖肯定随着他们一起去部落了…… “既然这样,那出发。” 也不待郭靖回答,徐天涯连忙补了一句。 走了没几步,徐天涯又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出声道:“不用轻身功夫,从这里跑到山顶你需要多长时间?” “呃……” 郭靖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好一会,才给出一个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答案。 “大概……大概一刻钟……” 徐天涯点了点头,也没追问具体时间,直接说道:“跑。” “好。” 二话不说,郭靖便像个小牛犊一样埋头往前冲了起来…… 本还想解释一番的徐天涯看着已经冲出去的身影,也不禁一愣,好一会,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徐天涯也不说话,就一直默默地跟随在郭靖身后,之前提点过郭靖数次,让他跑至山顶,则只是想看看他是否悟透了自己对他的提点。 毕竟平日里他都是跟随江南七怪习武,徐天涯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中,近来又闭关一周,对郭靖的武功更是少了几分了解。 令徐天涯惊讶的是,不过几次提点,自己也没有过多解释,郭靖竟然也悟得个七七八八。 细想一番,也不禁释然,若郭靖真的那般愚笨,也修不成原着中那般高深武功。 “若是郭靖只拜了江南七怪中一人为师,他的武功恐怕也不至于现在这般不堪。” 徐天涯很清楚,郭靖这种性子,就只适合专精一道,而非像江南七怪那般,六个师傅六门传承轮番教,郭靖也毫无怨言的轮番学,到现在一样功夫都没学精…… 来之前还准备考较郭靖武功的心思已是完全没有了,原因无他,郭靖这般不堪的武功,可以说一眼便能看透,根本用不上去考较试探。 不到一刻钟时间,郭靖便已到了山顶,而徐天涯,也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一刻钟的剧烈奔跑,郭靖虽也大汗淋漓,但整个人的状态,较之之前,也有了不小的改善,至少,那如同风箱一般的剧烈喘息声减弱了不少。 “还算不错。” 赞叹一声,徐天涯随即正色道:“你可知我前来大漠所为何事?” “徐大哥你不是说你是奉师命前来大漠办事嘛?”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又道:“我奉师命千里迢迢来到大漠,只为寻一人,办一事。” 郭靖问道:“那徐大哥你找到了那个人嘛?” “找到了。” “你,郭靖,便是师尊命我所找之人!” …… 第六十一章 言明来意 “我?” 听到这话,郭靖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 “其中原因等日后你自然会清楚,你也不用担心这会让你违背你几位师傅。” 没有解释太多,徐天涯甚至都没给郭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又问道: “领全真传承,却不入全真门下,你可愿意?” “我……” 磕磕绊绊的,好一会,郭靖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在他的人生中,似乎还没学会做一个关于自己的决定。 这个骤然而来的选择,一下子让郭靖纠结起来,或者也谈不上纠结,只是单纯的不知所措。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接下来我还会在草原待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安静了没一会,郭靖猛的抬头看向徐天涯:“徐大哥,学了全真武功是不是就能像你这般厉害了。” 看着郭靖这满是期颐的目光,徐天涯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但我确信,只要你肯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听到这话,郭靖也不禁神色一暗,付出就会有收获,对郭靖而言,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在几位师傅的这般话语之下,郭靖已经记不清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几位师傅的武功,却没有丝毫收获的场景了。 现在竟有人告诉自己,付出就会有收获,郭靖有些怀疑,但心中却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期颐,期待这丝可能的实现性。 “那若是几位师傅知道了此事,我能说嘛?” 徐天涯回答道: “可以。” “你就说是我觉得和你挺合得来,然后传了你一些功夫便可。” 郭靖道:“那这样的话,徐大哥,我愿意!” 声音掷地有声,就好似做出了什么艰难承诺一般。 “好。” “既然这样,那话现说清楚。全真武功我会传授给你,但你绝对不能私下传授给任何人。” “此乃绝对禁止,若有违背,全真定会追查到底,这一点你当切记,我不想他日见面你我已是刀剑相向。” 郭靖回答道:“郭靖明白,徐大哥你放心。” “全真武学数不胜数,但最重要的便是全真大道歌,是全真所有武功的基础。” “放眼天下,全真大道歌在所有内家功夫之中,也能排在前列,且全真大道歌性质温和,与你也颇为合适。” “你尚未习过内家功夫,年龄亦是刚好……” 说到这,徐天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你可学过经脉穴位这些东西?” 郭靖立马回答:“学过,很早之前几位师傅就教过我。” “那就好。” 徐天涯点点头,接着说道:“修习内家功夫的前提便是打磨身躯,感受气感,你习武多年,也已打下了不错的基础,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感受气感……” “我先传你全真秘传的呼吸法,你且记住,待你学会之后,无论坐卧立行睡,皆得时时刻刻保持着。” 说完,徐天涯看了看郭靖那认真模样,又特意多说了一句。 “记住,呼吸法也只非绝对,你修习之时,可以根据自我感觉来调整,总之,在呼吸法的框架内,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明白嘛?” 直到郭靖给出肯定的答复,徐天涯才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以郭靖死板的性格,恐怕哪怕觉得再不对,也不会更改丝毫,硬生生的练下去。 …… 一个下午时间,就在这般讲解练习之中度过,对郭靖,徐天涯也总算是明白了,他就只适合沿着他人规划的路前进,一旦让他自己选择什么,就不知所措了。 而且,一下子也不能和他说太多,最好讲解几句,便留点时间给他自己琢磨。 不过唯一庆幸的便是,全真大道歌也不需要郭靖想太多,入门之后按部就班的修炼便能稳步提升。 这样一来,进度也快不到哪里去,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虽然徐天涯自认为根本没说什么东西,但看到郭靖一副受益匪浅模样也只能做罢。 “你先自行下山,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两人下山至一半,徐天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突然说道。 闻此言,郭靖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人朝山下走去,而徐天涯,在原地逗留了片刻,随即便直朝山顶飞跃而去。 站在山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铁木真部落,而环顾四周,连绵群山此起彼伏,徐天涯四处环望,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 “荒山……骷颅头……” 寻找梅超风,徐天涯自然不是想要对梅超风出手,况且,徐天涯也有自知之明,现在的自己,单论武功,在江湖上,也只能算得上二流。 凭借着自身那逆天的炼化功能,或许也勉强能和周天大成的一流高手周旋一二。 更别说对上梅超风这种一流之中都算顶级的高手了,恐怕就算全力爆发,也支撑不了多久。 之所以停留山中寻找梅超风,徐天涯也是想找到梅超风大概位置,毕竟教导郭靖武功,最好的地方就是在这山中。 而白天郭靖一般都得跟随江南七怪习武,徐天涯也只能和自己师傅那般,借助夜晚的空隙时间传授郭靖武功。 长期夜晚待在山中,不摸清楚梅超风的位置,徐天涯睡都睡不安稳。 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徐天涯也实在不知原着中梅超风是待在哪座山中,唯一知道的便是,梅超风所处之地一定离郭靖家不远,不然原着中郭靖也不可能夜夜赶往山中习武。 好在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徐天涯也小心至极的一座座山峰寻找着。 “骷颅头!” 在群山之中寻找了许久,徐天涯突然在一处山坳中停了下来,手握剑柄,肃杀之意涌出,目光也四处打量着。 几个呼吸之后,那股肃杀之意才稍稍减弱些许,只不过手依旧紧紧握着剑柄,整个人却是在缓缓后退着。 而在徐天涯不远处的前方,一堆成塔状的骷颅头坐落在碎石上,而在这堆骷颅头的其他几个方向,也可清楚看到同样的塔状骷颅头…… 在看到骷颅头后,徐天涯就完全没有探究的心思,目的已经达到,再进一步,结果恐怕就会超出预料之外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事情,如非必要,徐天涯不会做。 持剑在手,尽管可能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但徐天涯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直到离开了这山峰范围,才一掠而起,飞速朝山下而去…… 第六十二章 越女剑 夜晚,和江南七怪闲聊了一会后,徐天涯便回到了帐中,习惯性的盘膝坐在床上,心神内视,丹田内气白雾涌动,随着心神而动。 与此同时,在全真大道歌的作用下,身躯各处,点点白光源源不断的朝着丹田汇聚而来,若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身躯各处涌来的光点,数量上也有不小的区别。 这一点,徐天涯早已发现,内气贯通经脉窍穴,从而可以通过经脉窍穴温养打磨相关身躯部位,日积月累,相关身躯部位也就比其他身体部位要强上不少。 自然而然,精气也就强上不少,虽然维持强大后的身体机能运转也会有更大的消耗,但同样的,只要供应足够的能量,所提供炼化的精气也会越多。 过犹不及,徐天涯也没修炼太久,小半个时辰后,徐天涯便停止了修炼,将酒葫芦拿出放在一旁,徐天涯又再次心沉丹田。 只不过这一次修炼,却也不再是吐纳练气,而是消耗着内气开始温养身躯……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又和平常一样,练剑,吐纳炼气,修练金雁功,从踏入全真后,徐天涯的生活就一直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件事,为人师,传授郭靖武功。 郭靖虽学得不快,但徐天涯也不是急性子,习武也得劳逸结合,就把传授郭靖武艺这件事当成闲暇之余的一个放松。 毕竟郭靖虽学得慢,但态度却是极为端正,让人看着舒心得很。 小半年时间就在这般习武传艺之间飞速流逝,小半年时间,哪怕未曾消耗药劲去打通经脉,但数月的水磨功夫,第五条经脉也顺利贯通。 而身躯的温养打磨之路,则在药劲的堆积之下,突飞猛进,值得一提的是,一次意外的尝试之下,徐天涯倒是对全真剑法有了新的发现。 那就是若是在修习剑法之时,一心二用,调动内气温养身躯,那么温养的效率也会急剧提升,而且对身躯的淬炼也似乎比自己那原始的温养方式要成体系得多。 就好似全真剑法本就该有此效果一般,只不过未被人发现,或者说被人察觉也没有透露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对内气的消耗也是猛烈提升,尽管省之又省,一葫芦药酒也就支撑了不到一月时间。 但一葫芦药酒所换来的却是底蕴大增,虽然随着身躯机能的提升,每日食量也是急剧提升,但可供炼化的多余精气也是有了可观的提升。 这样一来,虽然没再借助药劲修炼,但吐纳练气的进度也是快上了不少。 药酒消耗了一葫芦,徐天涯便停止了对对身体的主动温养,剩余一葫芦药酒徐天涯自然不会轻动,每日除了必要的吐纳炼气还有传授郭靖武艺之外,更多的时候则是和江南七怪探讨武艺。 不管是江南七怪练了一辈子的绝技,还是他们行走江湖一生的经验,都让徐天涯受益匪。 尤其是韩小莹的越女剑,几番切磋下来,徐天涯更是发现,这门剑法,甚至不比自己所学的朝阳剑歌要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高明不少! 而且最令徐天涯震惊的便是,按韩小莹所说,她所习的越女剑,还只是残篇,不少剑招都是她自己勉强补全的。 仅仅是残篇的越女剑就要比朝阳剑歌要高明,完全难以想象,若是完成的越女剑会是怎样的风采。 但就算仅仅是残篇,对几乎已经有些嗜剑如命的徐天涯而言,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虽然摄于传承门第原因,无法一窥越女剑残篇的完全面目,但徐天涯也有自己的办法,稍有空隙时间便舔着脸找韩小莹切磋剑法,利用交手的间隙,体悟着越女剑残篇的种种神妙。 只是时日一久,韩小莹也是烦不胜烦,到后来,干脆一见到徐天涯,就远远的避开了,这倒是让徐天涯哭笑不得。 只不过江南七怪为人豪爽,其他几人见到徐天涯这般模样,倒也没有丝毫前辈架子,没事就抽空和徐天涯切磋一番, 而且,似乎江南七怪也得知了徐天涯在传授郭靖武艺,虽然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但平日切磋交手也都有着一点较劲的念头。 徐天涯也乐得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习武比试,闲暇之余再调教一下郭靖的武艺,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只是唯一让徐天涯头疼的是,小半年时间,郭靖呼吸法虽已入门,一身气血根基更是锤炼得极为扎实,但仍然未入内家功夫的门。 感受气感那一丝灵光乍现,对郭靖这一根筋的脑袋而言,似乎有些困难了。 徐天涯怀抱长剑,背靠树干,看着又被柯镇恶训斥的郭靖,也不禁抚了抚额头。 或许是得知自己在传授郭靖武艺,也或许是关系愈加熟悉的原因,江南七怪传授郭靖武功之时,已是不再避讳。 徐天涯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心思,自身所学尚未钻研透彻,哪会有心思去偷学江南七怪的奇门功夫。 唯一让徐天涯有兴趣的只有韩小莹的越女剑,但郭靖那一根筋的脑袋,早就让韩小莹绝了让郭靖学剑的心思。 平日随江南七怪教郭靖习武,也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更多的时候就像一个持家的角色,维持协调着江南七怪还有郭靖这群糙汉子。 这样一来,徐天涯想探究一下都没有机会,只不过看着江南七怪教授郭靖武艺,倒也颇有一些体悟。 毕竟,郭靖接收能力有限,但以徐天涯目前的武功造诣,自然能够完全听懂江南七怪的苦心传授。 虽没偷学的心思,但江南七怪武学经验何其丰富,结合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也是颇有所得。 只是看着一天天被江南七怪训斥得狗血淋头的郭靖,徐天涯都不由有些无语。 郭靖似乎都对江南七怪产生了心理阴影,面对着江南七怪,平日随自己习武是还算利索的手脚,一个练也还不错,可一站在他那几位师傅面前,就真的是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 尤其是江南七怪一训斥,那更是颤颤巍巍,生怕哪里再做错了,这般情况下,郭靖那武功练得,徐天涯都有些不忍直视。 若非私下传艺之时郭靖不是这般模样,恐怕徐天涯都要怀疑郭靖是不是真的适合习武了…… 第六十三章 剑的主人 夜晚。 灯火熄灭之后,郭靖便和往常一样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几位师傅所住的蒙古包,确认没什么动静之后,才穿过门前的那片空地,快速朝山中飞奔而去。 “这傻小子还真以为我们没发现,真当平日里他和天涯小子那般神神秘秘我们看不到啊。” 一处蒙古包中,朱聪摆了摆铁扇,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郭靖那飞奔的身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就让他去,天涯武艺不俗,对武学的见解更是比我们几个人要强上不少,近段时间,靖儿好像也有所进步,有他帮忙教那臭小子,老瞎子我也要放心不少。” 韩小莹忍不住出声道:“可是大哥,天涯乃是全真弟子,私传武艺乃是江湖大忌啊。” “你能想到,天涯就想不到嘛?” 很少说话的南希仁却是突然出声:“天涯这个年纪,便有这般武功,为人更是颇具侠义,在全真派定是全真下一代扛鼎之人,这种所谓的大忌恐怕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朱聪再次出声道:“虽然看不惯全真那些臭道士,但全真的武学倒真的颇具神妙,靖儿要是能学得一点半点,对他来说,也是受益无穷。” “况且,天涯他似乎也没有要瞒着我们的意思,现在咱们和他不是都心照不宣嘛?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次就看靖儿的造化。” 随着柯镇恶这句话颇为苦涩的声音响起,帐中也是安静了下来,几人对视之间,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苦涩与无奈…… “徐大哥。” 一到山顶,郭靖便习惯的呼喊一声,双眼随即看向位于山顶西北侧的悬崖边,郭靖也不知为何,每天晚上来山顶,都能看到徐天涯望着那个方向。 到郭靖也不止一次的观察过那个方向,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徐大哥到底在看什么……” 疑惑才刚从脑海里升起,郭靖就不由一怔,往日那负剑屹立山巅的身影此时却是不见了踪影! “徐大哥?” 下意识喊了一声,目光扫遍了整个山顶,也没发现徐天涯的踪影,接连呼喊了几声,仍然没有看到徐天涯出现。 站在空旷的山顶,郭靖又忍不住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大哥?” 突然,郭靖看向了山顶一侧的树林,那里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 “桀桀,又来一个送死的!” 还未等郭靖细看,一道阴冷的声音便从树林中传来,还未见其人,仅仅是声音便让郭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当那道人影缓缓走出树林,出现在郭靖眼前之时,郭靖整个人都不禁一震。 不是这蒙面人有多么恐怖,而是这个完全陌生的蒙面人手中,手中把玩的俨然就是徐大哥从不离身的长空剑! 郭靖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徐大哥练剑之时自己经常在一旁观摩,而且徐大哥那柄长空剑也很好认。 剑身稍带几分暗红,剑锋还有几处细小缺口…… 按照徐大哥的说法,下山数年。久经生死,也一直没遇到手艺不俗的匠人,故而剑身颇有瑕疵。 种种特征,皆是符合! 看着还在滴血的长空剑,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顿时赌侠在了脑海,郭靖双眼都有些发红起来。 紧接着,郭靖又连连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徐大哥武艺那么强,几位师傅都不是对手……” “嘿嘿,小子,你就陪那小子下地狱去。” 蒙面人阴冷一笑,长剑插在地面,整个人恍若离弦之箭,刹那间便出现在郭靖身前,变掌为爪,直朝郭靖脖颈抓去。 “生死之间,往往人都会下意识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咱们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怎么都免不了战斗厮杀,故而第一个要克服的便是这个本能反应。” 面对着这袭来的攻势,郭靖一片空白的脑海却是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郭靖记得很清楚,这句话,是徐大哥少有用严肃语气和自己说,并且让自己牢记的话。 猛咬舌尖,一股钻心的刺痛瞬间让郭靖完全清醒,险而又险的往地上一滚,避开袭来的手爪, 但那蒙面人明显武功极为高强,身形一转,恍若毒蛇一般的手爪再次袭来。 撕拉!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郭靖只感觉整个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感觉一股巨力从后背传来,整个人也瞬间被击飞。 砰的一声摔倒在地,郭靖整个人也被摔得七晕八素,但眼角余光之下,那道黑影正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跑!跑回去告诉师傅!” 脑海中立马冒出了这个念头,身体也是立马随着念头而动,爬起身就往山下跑去。 但跑了没几步,郭靖又突然变了一个方向,朝山里埋头跑去。 这突然的变化,就连紧追其后的蒙面人也是一愣,但郭靖的动作也没有影响到蒙面人丝毫,微微一怔后,他脚尖轻点,身形飞纵,于树梢之间闪烁,几个呼吸之间,便出现在了郭靖的身后。 蒙面人再次探出手爪,只不过在看到郭靖背上那几道血痕之后,蒙面人目光也是一阵闪烁,随即变爪为掌,轰在了郭靖背上。 飞奔的郭靖,在这一掌之下,顿时失控的撞在了树干上,沉闷一声响,正当郭靖捂着胸口艰难站起来之时,蒙面人突然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那柄剑主人的下落嘛?” 这话一出,本又准备埋头就跑的郭靖,顿时停了下来。 “徐大哥在哪里,你把徐大哥怎么了?” 蒙面人嗤笑一声:“想知道?打赢我,就告诉你?” 话音一落,蒙面人便猛的出手,一副要致郭靖于死地的模样。 这一次,蒙面人也没有再给郭靖逃跑的机会,狠辣的招式招招直取要害,逼得郭靖不得不慌乱的应对。 身在战斗之中,郭靖只感觉每分每秒都在生死边缘游走,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几乎填满郭靖心身,但面对着蒙面人狠辣的招式,郭靖要想活命又不得不用尽自身所学,拼了命的应对着。 第六十四章 侠之大者 但此时的交手场景,若是有人在旁观看的话,便可发现,蒙面人虽出手狠辣,但每每到关键时刻,就有所留手。 而郭靖,最开始的应对着实辣眼睛,一通王八拳乱打,完全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模样。 若不是蒙面人时时留手,而且似乎在意识的引导郭靖出手,恐怕郭靖也早已殒命。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交手的持续,郭靖似乎也进入了状态,在蒙面人的有意引导下,习练了多年的武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一招一式,也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蒙面人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出手也快上了一分,还未喘过气来的郭靖顿时又感觉压力大增,那狠辣的致命攻击随时又能取走自己性命…… 蒙面人也似乎并没有要取走郭靖性命的打算,交手就在这般轮回中继续着,一旦郭靖有所提升,蒙面人便多使上一分力,使得郭靖几乎没有一秒能够停歇。 夜色昏暗,也不知时间流逝,只听到一阵阵沉闷的击打声不停地从树林中传出,蒙面人依旧气定神闲,但郭靖的状态却不是太好。 双眼通红,衣裳已经被汗水渗透,但郭靖却好似没感觉一般,完全被这生死一线的感觉给逼得陷入了疯狂,不知疲倦的一招一式朝蒙面人打去。 “啊!” 又是一声嘶吼,郭靖一拳便那蒙面人轰去,但拳未至,郭靖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原本向前冲的身躯也在这惯性之下往前倒去。 “嗯?” 似是疑惑的声音响起,蒙面人向前一步,接住倒地的郭靖,手指往郭靖脖颈之间一探。 随即,蒙面人摇了摇头,抬手撕下面罩,露出一副明显经过伪装的面孔,但若细看,也可明显看出这副伪装面孔之下的真实面目。 若是郭靖还清醒,定可认出这道面容,俨然就是他所认出长空剑的主人,徐天涯! “这傻小子,竟然还能把自己打到脱力昏迷。” 看着昏迷的郭靖,徐天涯无奈一笑,几下扯掉衣服中塞的一些布料,原本有些臃肿的身躯也很快恢复了原样。 “这伪装倒也有点用处,只是白天的话用处不大,只有在夜里,昏暗的条件下才有点用处。” 自语一句后,徐天涯便抱着郭靖穿梭在树林中,最终回到了山顶之上。 将郭靖放在山顶巨石上,这时,徐天涯才得空去拿起自己的长剑还有酒葫芦。 “便宜你小子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给郭靖灌上一口药酒后,徐天涯随即一掌轰在了郭靖背上,丹田内气涌动,透过手掌传入郭靖体内,替郭靖梳理着爆发的药劲。 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后,徐天涯才收回手掌,深深的看了一眼郭靖,才站起身走到了山巅边缘。 在那里,可以清楚看到山下那延绵到天际之间的灯火,已经名震草原的铁木真部落就坐落在这山下。 原着中那寥寥几笔自然难以彻底将其描述出来,铁木真部落,在这个现在,也远远谈不上弱小,能让金国感到威胁,又岂是弱小可以形容的。 虽谈不上草原霸主,但也是根基已成,铁木真之名,亦是声威远传。 要不了多少年,蒙古东征西讨之后,蒙古灭金之战就会打响,金国一灭,蒙古铁骑的兵峰便会直指汉家江山。 苦苦支撑数十年的汉家江山,在那崖山海域上演一幕历史悲歌之后,彻底沦陷在蒙古的铁蹄之下。 传承数千年的古老民族,将成为被异族视为奴隶的下等人! “呼……” 徐天涯长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郭靖,脑海里也不禁闪过原着中郭靖坚守襄阳数十年,那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一夜过去,直到天色蒙蒙亮,郭靖才迷迷糊糊的从昏睡中睁开眼睛,稍带迷茫的坐起身,但很快,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郭靖蹭的一下站起身,双手握拳,眼神警惕的四处打量着。 当看到立在悬崖边上的一袭青衫之时,郭靖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认徐天涯还在之时,郭靖的神色顿时满是喜悦,几下跑到了徐天涯身旁。 “徐大哥,你没事,那蒙面人呢,徐大哥你把他打跑了嘛?” “没有蒙面人。” 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 郭靖愣了愣,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经历,那种分分秒秒都处在生死边缘的经历极为清晰,甚至一想起来郭靖就有种胆寒的感觉。 “不可能啊,昨晚我明明……” 说着说着,郭靖突然停住了,摸了摸已经结痂的后背:“徐大哥你看,我这背上衣服都烂了,还有伤……咦,伤口怎么这么快就结痂了?” 见到郭靖这般模样,徐天涯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你所说的蒙面人,是我假扮的。” 听到这话,郭靖顿时傻了眼,楞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徐大哥你被那蒙面人害了呢。” 徐天涯问道:“你不怪我伤了你?” “不会,徐大哥你这般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还不太懂而已。” “哈哈,好好好。” 徐天涯开怀一笑:“那你告诉我,当时你本是往山下跑,为何跑了几步又改变方向,往山中跑去了?” “呃……” 郭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说了出口。 “我不是想着徐大哥你那么厉害都没斗过那蒙面人,几位师傅就更不是对手了,我要是跑下山,让几位师傅来救我,岂不是害了几位师傅……” 闻此言,徐天涯沉默一会,才不着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你回忆一下昨晚与我的交手过程,细细的回忆,一点一滴都不要遗漏,这个经历对你极为宝贵。” “哦,好的。” 郭靖眉头微皱,立马开始回忆起晚上的交手过程起来。 而徐天涯,则缓缓走至山顶边缘,这时,也正好是朝阳初升之时。 徐天涯怀抱长剑,望着那一轮朝阳,也不禁有些出神起来…… 第六十五章 开窍了 “靖儿今天是开窍了嘛?” 看着空地上辗转挪移的身影,朱聪有些傻眼的说道。 “对啊,我没做梦,靖儿那榆木脑袋竟然还真有开窍的一天!” “大哥,靖儿开窍了,你快看,我的那套拳法,他用的是我教的那套拳法。” “这臭小子,难怪早上一用完早食,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来练武,原来是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我们!” 江南七怪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激动模样溢于言表,看得一旁的徐天涯都觉得颇为畅快。 守得云开见月明,坚守大漠这么多年,终于见得这一幕,徐天涯也不由为江南七怪高兴。 江南七怪几人激动的交谈着,就连一向板着脸的柯镇恶都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着,脸上也满是开怀之意。 “志涯,你对郭靖做了什么?” 朱聪突然转过头看向徐天涯问道:“怎么这小子突然一下子开窍了?” “呃……” 徐天涯也着实没想到,本是暗地里的事情竟然在此时被挑明了,笑着摇了摇头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假扮成一个贼人,朝郭靖出手,逼了他一把而已。” 说完徐天涯看向正兴致勃勃展示自己武艺的郭靖,又说道:“郭靖其实早已把几位前辈的武功练得颇为纯熟,只是他心思简单,再加之他对几位前辈又颇有畏惧之心,一直放不开而已。” “晚辈也是突然想到了此计,逼了郭靖一把,生死之间,郭靖也就不自知的融会贯通了。” “其实就算晚辈不行此事,等其后郭靖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开窍了。” “原来如此。” 柯镇恶点了点头,侧耳倾听一会,又道:“看来我们还是对靖儿太严厉了,雏鸟不经历风雨又如何长大,天涯你做得好……” 徐天涯笑道:“哈哈,只要前辈不要怪晚辈伤了郭靖就行” 韩小莹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半点异样的郭靖,好奇的问道:“伤了郭靖?” “晚辈想着让郭靖经历得更加真实一些,也就下手稍稍重了一点,不过也没什么事,一点皮外伤。” 徐天涯指了指郭靖后背说道。 “一点小伤算什么。” 韩宝驹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行走江湖,与人厮杀,难免受伤,现在受点皮外伤,将来就能避免受致命伤。” 柯镇恶缓缓出声:“距离十八年之约还有一年半,按照靖儿现在这进度,咱们还是有希望赢下十八年之约的。” 这种话题,徐天涯也不好插嘴,默默的在一旁听着江南七怪几人的感慨。 郭靖心思单纯,自然不知他的几位师傅又开始对他寄予厚望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或许是因郭靖开窍了的原因,江南七怪几人一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就连平日里最为古板的柯镇恶,都是难得的夸赞了好几次郭靖,弄得郭靖也是一整天跟着乐呵呵的傻笑着。 或许是这难得的轻松氛围,夜晚山中传艺之时,郭靖竟然懵懵懂懂的感受到了气感,若非徐天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一直乐呵呵的郭靖恐怕就错失了良机。 “宁心静神,默念全真大道歌,稳定气感……” 站在一旁,徐天涯严肃出声。 而郭靖,也闭目盘膝于地,一丝不苟的按照徐天涯所吩咐的做着。 见到郭靖已经进入状态,徐天涯也没再出声,默默的站在一旁,注视着郭靖的修炼。 从感受气感到如今,已是几载春秋过去,一身内气修为哪怕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深厚二字。 如今看郭靖踏入这一步,徐天涯亦是感触良多,直到此刻,徐天涯才突然意识到,现代的那个青涩少年,早已离自己远去。 那个繁花似锦的时代,现在去回想,记忆都有些模糊起来,翻遍脑海,皆是武学剑道以及这个江湖…… 甚至,曾在现代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去回想,徐天涯都有些难以接受不了,甚至,除了记忆中还有现代的存在,徐天涯也难以从自己身上寻到丝毫现代人的特质。 “自己在这个时代掀起浪花,但这个时代,也在改变着自己……” 思绪流转,不知不觉中,郭靖的修炼也已结束,睁开眼的瞬间,郭靖满脸兴奋的准备说些什么,但看到明显出神的徐天涯,郭靖又硬生生的把话给憋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徐天涯才从重重思绪中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一直站在一旁的郭靖,笑了笑道:“感觉如何?” “感觉整个人向泡在热水里一样,丹田有股气在动来动去……” “感受到了气感,接下来就是温养你那一丝内气记住,内气还未稳定之前,切记不能动用它……” “现在你也算入了内功之门,我传你全真大道歌,你且听好……” 话说到一半,徐天涯突然静声,目光如剑瞬间锁定一侧树林,与此同时,脚尖一动,一颗石子破空飞射而出。 “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 砰! 带着一阵呼啸声,石子飞射进树林,粉碎的同时,也将一颗手臂粗的树枝直接撕裂。 而这时,一道稍显狼狈的身影也显露在两人视野之中。 看着那被撕裂开来的树枝,八思巴暗暗心惊,仅仅是一颗石子,劲力便凶猛至此。 观其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没想到内功竟如此之深厚。 “大意了!” 来不及后悔,这般实力,八思巴自问难以匹敌,这深山老林,若是对方起了杀意,恐怕自己有殒命之危! “施主息怒,小僧只是想上山一览夜景,并无偷听兄台师门绝技之意!” 看着眼前这身批黄袍,一副喇嘛打扮的的年轻男子,徐天涯嗤笑道:“观夜景观到树上去了,若非我及时发现,你是不是要说只是碰巧听到?”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喇嘛倒是厚颜无耻至极!” “施主此言差矣,小僧实乃肺腑之言……” 八思巴话说到一半,便被徐天涯所打断。 “身为出家人,六根不净,妄想偷听我全真绝技,今日不给你一个教训,我枉为全真弟子!” 第六十六章 八思巴 话音落下,徐天涯拔剑出鞘,身形一闪,几乎瞬息之间剑锋便划破夜空,化作一道银线朝八思巴刺去。 剑式一出,八思巴便暗叫一声不好,袖摆一动,一个金轮出现手中,一阵火花闪烁,险而又险的挡住了这一剑式。 感受着有些发麻的手臂,八思巴神色更是大变,要知道自己苦修密宗护法神功龙象波若功多年,一身体魄打磨得登峰造极,在整个密宗都算得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本以为这剑客只是内功深厚,没想到体魄亦是如此强悍! “内外兼修!” 下意识的,八思巴脑海里便冒出了这四个字。 “他是如何做到的?” 心中满是震撼,但此时此刻,已是容不得八思巴多想,绵绵不绝的剑式如同银河倾泻一般,根本容不得八思巴分心丝毫。 处在这剑式之中,八思巴就感觉自己好似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淹没。 “实力倒是不错!但奈何人品不行!” 看着剑式之下狼狈躲闪的喇嘛,徐天涯眉头微皱,本想下狠手结束战斗,但念头一转,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剑锋一转,原本凌厉的剑式更是多了几分森冷,与此同时,八思巴亦是感觉压力大增。 看到徐天涯嘴角噙着的笑意,八思巴心中也不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一发狠,龙象波若功全力爆发,五个金轮连绵而出,实力也是暴增不止一成! 面对着八思巴骤然的反扑,徐天涯嘴角的笑意也缓缓消失,神色归于冷漠,若是聂长青在这里,定是清楚,这是徐天涯开始认真起来的节奏。 “他怎么会这么强!” 爆发全部实力,不仅仅没有反败为胜,反而处境愈发堪忧起来。 “你要是只有这般实力,今晚你恐怕得留点东西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全力出手的对象,徐天涯也不愿快速结束这场交手,剑锋压制着八思巴,徐天涯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小僧乃是密宗亲传,施主得势不饶人,可是决心要与我密宗为敌?” 不得已之下,八思巴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密宗又如何,我乃全真掌教亲传,你密宗之人偷听我全真绝技,就算将你就地格杀,你密宗长辈前来,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说完,徐天涯脸上闪过一丝冷色,剑式又陡然凌厉了几分,没一会,剑锋劈飞金轮,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八思巴刺去。 而就在这关键之时,一声佛号突然于树林之中远远传来。 “阿弥陀佛,施主还请手下留情。” 徐天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郭靖,随即剑式一收,后撤两步退至郭靖身前。 黑暗之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喇嘛缓缓走出,虽看上去垂垂老矣,但徐天涯却是神色严肃,从刚才那恢宏的佛号便可看出这老僧的深厚功力。 这时,八思巴狼狈的捡起金轮,几下跑至那老僧身前,一副犯了错等待长辈教育的模样。 “小徒若是有无礼之处,还请施主多多海涵。” “偷听我全真绝技,这等江湖大忌,岂是一句海涵可以说得清的!” 徐天涯依旧没有好语气,这种忌讳,放在任何一个江湖人身上,都只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徐天涯虽并没有太多这种忌讳,比之其他江湖人开明些许,但全真授艺于自己,本就是大恩,若是还因自己而泄露,徐天涯自己都难以原谅自己! 听到这话,老僧也不禁一阵沉默,偏过头看了一眼八思巴,见到其闪烁的眼神,心中也不禁一阵长叹。 “老衲教徒不严,犯了此等大忌,于情于理,都当给施主一个交代。” 说完,老僧看向八思达:“心性未定,不知天高地厚,回寺之后面壁思过,禁足五年!” 见到老僧如此言语,再看老僧从出现到现在更是姿态极低,徐天涯神色也慢慢缓和了些许。 “上师是个明事理的人,此事就此作罢,只望贵徒他日莫在犯此等大忌,毕竟,可不是所有江湖人都和我这般好说话!” “阿弥陀佛!” “施主放心,老衲定当严加管教……” 老僧话还未说完,一道充满戾气的呼喝声却是突然响起。 “哪来的臭和尚胆敢扰老娘清梦!” 声音传入耳中,山顶四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之处,而徐天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也不由一变。 随即转头看向郭靖小声道:“待会若是交手,你且立马下山,切记,不要去找你那几位师傅,先寻一隐秘之地躲起来,我会去找你的。” “好的。” 尽管疑惑一向淡然的徐天涯为何突然这般言语,但郭靖还是点了点头,心中想着徐大哥这般说定是有他的道理。 但当一袭黑衣从悬崖一侧冲天而起之时,月光下长发飞舞,十指张开,妖异光泽在指尖闪烁,就好似妖魔腾空而出一般。 在看到那黑衣身影的瞬间,郭靖身躯便忍不住一颤,脑海中本已尘封的记忆瞬间涌出,声音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梅……梅超风!” “哈哈哈,没想到老娘久未出江湖,还有小辈认得老娘!” 飘然落地,梅朝风虽双目失明,但仍然精准锁定郭靖所在方向,大笑着说道。 “看在你识得老娘的份上,今日老娘就大发善心放你一马,赶紧滚!” 看着面前这满是阴冷之意的梅超风,徐天涯眉头紧蹙,袖摆轻动,示意郭靖赶紧离开。 而这次,向来听话的郭靖却是纹丝未动,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梅超风。 “还不滚,是想留下来陪这扰人清梦的秃驴下地狱嘛?” 感受到郭靖没有丝毫动作,梅朝风的声音亦是冰冷了几分。 “赶紧走!” 长剑紧握,徐天涯低喝一声。 “我不走,梅朝风杀我五师傅,与我有血海深仇!” “仇人近在眼前,我要是为了活命而逃走,又怎么对得起几位师傅对我多年的传艺之恩!” 第六十七章 有因必有果 郭靖的声音坚定无比,若是平日,徐天涯定是颇为赞赏,但此时,这话一入耳中,徐天涯便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在郭靖这话一出之后,梅朝风也是一怔,只是瞬间,便是一阵肆意大笑。 “老天有眼啊,原来是你小子!贼汉子,你在天有灵看着,今日,我就宰了这小子替你报仇!” 身形立即挪动,将郭靖挡在了身后,而几乎是在徐天涯动的瞬间,一条长鞭便破空袭来。 锵! 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响起,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震荡感,徐天涯神色也是愈发凝重起来,长剑斜指,严阵以待的紧盯着梅超风。 “嗯?” 一击未中,梅朝风也不禁讶然一声,要知道苦练多年,自己一身武功早已登峰造极,自问除了天下五绝,恐怕天下已无几人是自己对手。 虽是一击,但天底下能够轻易接下的也没几个! “用的是剑,江南七怪可没这般武功,你是谁,可是要参与老娘与这小子的恩怨中!” “郭靖叫我一声大哥,你说这事我该不该管!” 长剑斜指,徐天涯淡淡的说道。 “哼!” 梅超风冷哼一声,又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管老娘的事情?” 这时,那老僧亦是开口:“阿弥陀佛,老衲与梅施主毫无恩怨,本不应参与此事,但梅施主言语动辄要人性命,实乃邪魔行为!” “我佛慈悲……” “秃驴果真啰嗦!” 老僧话说一半,便被梅超风所打断。 “要打便打,老娘还怕了你们不成!” 还未说完,梅超风便一跃而起,长鞭呼啸,好似毒舌吐信一般,再次朝郭靖袭来。 “快走!” 低喝一声,徐天涯一掌将郭靖推开,腾空而起,主动朝梅超风迎了过去。 就在徐天涯与梅朝风斗得激烈之时,八思巴终于忍不住朝老僧开口:“师傅,这别人的私仇咱们出手不太好?” “为师远在藏地,都多次听说黑风双煞邪魔行为,今日遇见,言语动辄要人性命,比之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此事因为师而起,若是坐视旁观,为师又有何颜面面对佛祖!” 听到这话,八思巴顿时急了,连忙劝说道: “可是师傅……” 话还未说完,便只见老僧浑身一震,原本慈眉善目的模样瞬间化为怒目金刚,大踏步的朝梅超风而去。 老僧一加入战斗,徐天涯顿时感觉压力大减,梅超风果真名不虚传,虽然武功已经走上邪魔外道,但一身修为武功着实骇人,光是内功修为就至少是周天大成甚至快要周天圆满了。 虽说一身正派高深武学,硬生生的被梅超风练得阴气森森,但也着实厉害得很。 仅仅数十招交手,徐天涯便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压力,但愈是这般,徐天涯反而愈加的平静起来。 梅超风很强,远比自己曾遇到过的所有人都强,但敌人越强,就越不能有丝毫慌乱。 高手过招,瞬息都不得放松,任何一点微小破绽都足以致命! 若是独身一人面对此等强敌,徐天涯恐怕缠斗一阵给郭靖逃走的时间够,便会立马抽身离去。 但现在有老僧这个强援出手,徐天涯自然想要和这梅超风好好斗上一番。 久战不下,感知之中,郭靖也明显逃远,梅超风也是急了,收鞭化爪,一直未曾使出的九阴白骨爪陡然使出。 好在徐天涯早有防备,剑身一抖,化刺为挡,剑身与指甲碰撞,竟然还擦出火花,就好似碰到了金铁之物一般。 而老僧,似乎修炼的是某种横练武功,面对九阴白骨爪,亦是毫不畏惧,以力破巧,硬生生的一拳接住九阴白骨爪的来袭。 只是老僧明显低估了九阴白骨爪的邪门,虽硬抗了住了九阴白骨爪,但老僧手臂之时也是多出了几道血痕。 且血痕上已是渗出乌血,明显中毒的迹象。 面对这邪门功夫,老僧也没有丝毫波动,低喝一声,法袍无风自动,一股淡淡腥臭随风消散。 他竟硬生生的凭借深厚内功直接将爪毒逼出! 这般内功修为,若不是年老体衰,恐怕也是个江湖顶尖的人物! 徐天涯看得清楚,这般深厚的内功,至少已是周天大成,甚至已经开始了奇经八脉的修炼! 要不是年纪太大,气血衰败得厉害,支撑不了内气的频繁爆发,恐怕一人便可镇压梅超风! “不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徐天涯突然神色一变。 老僧内功这般深厚,气血却太过衰败,以衰败之躯强行驱动如此深厚内力,无疑是在透支生命! 这老僧,是用命在搏杀! 念头流转,徐天涯猛灌上一口药酒,随即一冲而出,却是挡在了老僧身前,独自一人扛住了梅超风的攻势,随后低声道: “上师何至于此,我且缠住片刻,上师还请速速离去!” 老僧神色不变,一掌朝梅超风轰出,淡然之声响起: “施主不必如此,有因必有果,此事应老衲而起,也应由老衲结束。” 听到这话,徐天涯顿时不再言语,这个江湖,总有人是恪守着心中理念,多说,无疑是种侮辱。 “罢了,搏命嘛,我也会!” 脑海中最后一丝退缩的念头消散,剑本随心,当决然之势形成之时,手中之剑,亦是凌厉了几分。 药酒一口接一口的灌下,徐天涯手持长剑,一剑接一剑,绵绵不绝,硬生生抗下梅超风绝大部分的攻势。 硬生生的将老僧从战团中心排除到边缘位置。 “好小子,以为老娘好欺负嘛!” 听着两人的交谈,还要两人攻势的变化,梅超风勃然大怒,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突然往前跨越了一大截,一爪一鞭,双头并进,完全将徐天涯团团封锁。 “来得好!” 无需在意内气消耗,这本就是个天大的优势,一些消耗内气极大的凶猛剑式,徐天涯肆无忌惮的一式接一式的使出。 一阵乒乒乓乓的交击声响起,鞭影剑影爪痕,身形闪烁,看得一旁八思巴心惊胆战,这般激烈的交手,换上自己,恐怕要不了几息时间,自己就得殒命当场。 第六十八章 一掌! 到最后,徐天涯还是棋差一招,九阴白骨爪突破防御,狠狠地撕下了一大块血肉,九阴白骨爪的歹毒内气也同时在徐天涯体内爆发。 就在梅超风准备趁胜追击之时,一直在旁策应的老僧立马出手将梅超风拦住,让徐天涯得以有些许喘息时间。 “咳咳咳!” 鲜血止不住的咳出,后背火辣辣的刺痛更是如同附骨之疽,只是徐天涯神色依旧平静,手指在穴位轻点几下,毅然决然的再次冲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败!” 交手至此,三人都非完好无损,但老僧虽内功深厚,实力也极为不俗,但毕竟年老体衰,长时间的剧烈战斗,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自己虽内气不绝,但实力的差距太大,若非老僧出手,恐怕早已败退。 而梅超风,虽也受了伤,但实力犹存,僵持之局迟早被其打破! 到那时,自己或许还有逃命之机,但他恐怕…… 此时的老僧就好似烈阳一般,阳刚性质的内气汹涌澎湃,招式之间更是雷霆万钧,完全不像一个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 在一旁的八思巴似乎也看出了局势的不妙,犹豫一会,还是冲了过来,只不过甚至还没靠近梅超风的边,便被老僧一掌轰飞。 “师傅!” 八思巴悲愤欲绝。 老僧丝毫不为所动。 “阿尼陀佛,我徒身具慧根,日后定能有所成就,此番事了,当静修五年,参悟佛经,领悟至理,方得圆满!” 就在八思巴无可奈何之际,老僧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但诡异的事老僧却没有开口说话。 传音入密! 八思巴心中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次看向老僧,只见原本怒目金刚的模样却是愈发的宝相庄严起来。 冥冥之中,仿若有佛号响起,在梅超风感知之中,原本就似烈阳一般的老僧,却是陡然暗淡如火烛。 “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方便为究竟……” 法袍舞动,老僧宝相庄严,神色不悲不喜,一句经文吐出,与此同时,老僧一掌推出。 而此时,在梅超风感知之中,原本已是风中残烛的老僧,在这刹那之间,便恍若大日临尘,燃尽世界污垢! 很是普通的一掌,直来直去,但只是一眼,徐天涯便看得通透,这是燃烧生命之后极尽升华的一掌! 换而言之,这位还不知名字的老僧,燃烧了全身气血,换来了他最巅峰的一掌! 轰! 沉闷巨响激荡夜空,一股气浪从山顶席卷扩散,土石漫天,几道人影几乎同时倒飞而去。 “快快快!” 距离山顶不远处,江南七怪和郭靖正火急火燎的往山顶赶去,夜空寂静,山顶的兵器碰撞声还在隐隐传来。 越是这般,江南七怪和郭靖心中便越是焦灼,几乎使劲浑身解数,往山顶狂奔着。 而这是,一声沉闷巨响骤然响起,紧接着,原本不时响起的交手声也随之消失,夜空也重归寂静! 听到这动静,江南七怪几人不禁对视一眼,下一秒,就好似得到什么命令一般,各显神通,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咳咳咳……” 气浪冲击之下,徐天涯本强行压制的伤势顿时崩坏,伤上加伤,咳嗽几声,淤血都吐出了好几口,彻底将胸口衣襟染红。 “啊啊啊啊!” “老娘要活剐了你们!” 这时,梅超风的狂啸声突然响起,漫天土尘也看不到人影何方,徐天涯艰难撑起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师傅,师傅,师傅你在哪啊?” 土尘之间,八思达满是焦灼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一出,漫天土尘却是突然一动,就好似一股飓风卷过一般,显然,梅超风朝八思巴冲了过去。 “梅超风,你个妖妇,快过来让我宰了你!” 徐天涯立马出声大喊了一句。 徐天涯这声音一出,土尘之中顿时又有了新的动静,很是显然,自己和八思巴两者之间,梅超风显然对自己杀意要重一些。 而此时,看着眼前这漫天土尘,徐天涯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屏气敛息,悄然无声的立在一旁。 土尘飞舞,梅超风就好似妖魔一般冲出,双手成爪,面色狰狞,胸口更是凹陷进去,鲜血渗透了衣裳,看上去极为恐怖。 “小子你给老娘滚出来!” “老娘不宰了你还有那秃驴,老娘誓不为人!” 话音落下,也没丝毫回应,梅朝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你以为这样老娘就找不到你嘛?” 长鞭破空,刷刷刷的几下抽遍了四周,幸好徐天涯早已退至一旁,还没等徐天涯来得及庆幸,如同毒蛇一般的长鞭却是突然拐了一个大弯,精准的抽了过来! “她怎么发现的?” 来不及疑惑是巧合还是已经被发现,纵身一跃,长剑横空,徐天涯果断出击。 剑爪碰撞,预想之中的绝对压制并没有出现,甚至给徐天涯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当看到随着招式舞动而溅落的血滴,徐天涯不禁一笑。 自己有源源不断的内气可以压制伤势,甚至还可以进行一定的疗伤,但梅超风可没这逆天机缘,交手这么久,又受了那老僧如此恐怖的一击。 她又还能剩几分实力! 感受到徐天涯似乎并没有减弱太多的实力之时,梅超风神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不可能,你内功修为不可能支撑这么久!” 徐天涯没有回话,只是内气再度爆发,趁着梅超风疑惑分神之机,一剑刺出,爆发的剑式直接挑飞长鞭,长驱直入,在梅超风那狰狞伤口之上,又添上了一个血洞。 “小子你找死!” 本就受到重创,现又添新伤,还是被一个远不及自己的小辈所伤,梅超风长啸一声,完全不顾伤势崩坏,披头散发恍若妖魔朝徐天涯抓了过去。 “快快快,我听到了那妖妇的声音了!” “天涯大哥,我师傅他们来了!” “妖妇休得猖狂,江南七怪在此,今日定要斩了你这魔头!” 第六十九章 布包 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先是神色一变,随后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若是之前,江南七怪前来,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多添几条性命而已。 但现在,梅超风身受重伤,自己虽伤势颇重,但也有一战之力,再加之江南七怪助阵,还有那老僧及其徒弟…… 徐天涯想到的梅超风自然也想到了,她一爪落空之后,本应猛攻不断,但这时,梅超风却是虚招一晃,有若鬼魅般的身法陡然使出,整个人刹那之间后撤几步。 “想走?” 猛踏步向前,剑锋紧跟其后,一副不死不休之势! 锵! 爪剑碰撞,本是后撤的梅超风陡然向前贴来,九阴白骨爪直探而来。 “不好!” 距离实在太近,猝不及防之下,徐天涯根本难有反应,这时,徐天涯眼中亦是露出一丝狠色,不躲不闪,长剑猛的一撩! 爪痕撕裂胸膛皮肉,森森白骨都显露而出,几乎是同时,长剑亦是划过梅超风衣袖,随后硬生生的在其腹部留下一道几近开膛破肚的狰狞伤痕! 两人皆在空中跌落,只不过还未落地,梅风就一跃而起,跳入悬崖之下,只留下嘶哑怨恨的一道声音回响于夜空。 “好好好,今日老娘甘拜下风,以后别让老娘再遇见你们!” 拄着长剑,徐天涯捂着胸膛艰难站起,看着梅超风消失的方向,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嗯?” 眼角余光之下,身前一卷布包不由吸引了徐天涯的注意力。 似乎,是刚才那最后一剑划破梅超风衣裳落下的。 目光聚焦,当看到那长方体布包的模样之时,徐天涯神色微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艰难将布包拾起。 这时,山顶一侧,江南七怪亦是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妖妇在哪?” “梅超风,给我滚出来!” “天涯你没事。” “天涯大哥!” “我没事,梅朝风跑了!” 徐天涯艰难的摆了摆手:“你们别追了,郭靖,赶紧去看看那上师情况如何!” 一旁朱聪出声道:“别吵吵嚷嚷了,天涯伤势为重,赶紧给天涯疗伤!” 韩小莹也跟着说道:“对对对,天涯伤势要紧!” “我没什么大事,伤势不急!” 徐天涯制止了准备给自己疗伤的几人,抬头四望,映入眼帘的场景顿时让徐天涯愣在了原地。 “天涯大哥,上师他……好像圆寂了……” 郭靖小声的在徐天涯身旁说道。 愣了好一会,徐天涯才反应过来,眼中一丝苦涩之意,道:“郭靖你扶我过去看看。” 郭靖有些迟疑:“天涯大哥你这伤?” “伤势不用管!咳咳咳……” 语气少有的不可置疑,甚至因用力过度而牵动了伤口,徐天涯却好似没有感受到伤势一般,一步一步的挪动着。 见此,郭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走上前搀扶着徐天涯。 好一会,才走到树底下,视野之中,老僧安详的躺在地上,似睡着了一般,八思巴跪在一旁,满眼血丝,双拳更是紧握,一副意难平模样。 “我……” 张了张嘴,徐天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想不出此时此刻,自己能说些什么。 八思巴抬头看了一眼徐天涯,又看向郭靖及立在一旁的江南七怪几人,随即好似视若无睹一般,默默地将老僧抱起,转身朝树林里走去。 几人就这般默默注视着八思巴的离去,直到他身影没入黑暗,消失在视野之中,徐天涯才默默鞠了一躬,心中默念:“上师一路走好。” “回去!” 徐天涯情绪显得有些低落,默默转身,没有再看那消失黑暗的身影。 对这其中事情,刚上山的江南七怪也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很是明显,那老僧突然圆寂于此,定是和那梅超风大战了一番。 仅仅这一点,就让江南七怪心生敬佩。 “天涯你伤势这么重,我先给你处理一下。” 韩小莹立马拦住了徐天涯,对韩小莹的提议徐天涯自然没有拒绝,韩小莹作为江南七怪中唯一的女性,心思之细腻自然不是一群大老粗能够比的。 平日里江南七怪及郭靖的一应琐事,几乎大部分都是韩小莹操劳,疗伤自然也不在话下。 似乎是要面对梅超风的原因,韩小莹随身携带着数种外伤药,小心翼翼的给徐天涯处理了许久,才勉强将伤口包扎好。 江南七怪的伤药效果也是蛮好,一股淡淡的清凉于伤口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显然对伤口愈合颇有益处。 “靖儿,这药你拿着,以后每天给你天涯大哥换一次药。” 韩小莹将几个玉瓶交给郭靖,吩咐了一句后,又看向了徐天涯道:“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内伤的话就需要天涯你自己调理了。” “但你伤势严重,精气大损,当以调养为主,伤势未好完全之前,切莫动用内气……” 江南七怪亦是在一旁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着,受伤这事,他们倒是经验丰富,一个个轮番说着。 在郭靖的搀扶下,徐天涯和江南七怪也缓缓的朝山下走去,路途上,江南七怪也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山顶之战的情况。 徐天涯缓缓诉说而出后,江南七怪的情绪亦是随着徐天涯的诉说而波动着,只是当说道郭靖那义正言辞之语时,江南七怪神色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而当说到老僧燃烧自己生命力战梅超风,最终将梅超风一掌重创,而导致自身圆寂,江南七怪顿时肃然起敬,更是明白了在山顶徐天涯为何那般姿态了。 稍稍诉说了几句,徐天涯便没再说话,江南七怪明显也颇为理解徐天涯此时的心情,一个个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平日里一刻钟不到的路程,这个时候,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只不过徐天涯也没有闲着,一路上沉默寡言,心神沉浸体内,小心的调动着内气缓缓的疗伤起来。 最严重的伤势,莫过于最后梅超风的那一爪,几乎破开了胸膛,但这还只是皮外伤? 严重的是,一股阴毒的内气随着九阴白骨爪渗入体内,与全真内气相冲,两者正以窍穴经脉作为战场,疯狂的对冲消磨着。 唯一庆幸的便是内气尚且充足,不惧这股阴毒内气,若是一般人,大战一场,内气损耗严重,再被这歹毒内气入侵,恐怕也无力抵御,直接被重创而一命呜呼。 第七十章 下册真经 一夜无眠。 出乎预料的,本以为是心腹大患的歹毒内气,经过一夜的消磨,竟已消磨得差不多。 经过丹田神秘之物提纯后的内气,对上梅超风所遗留歹毒内气,质量上竟不差丝毫,旗鼓相当之下,无根之萍的歹毒内气自然坚持不了太久。 “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了……”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伤势,徐天涯摇了摇头,随手拿起身旁长剑,缓缓从剑鞘之中拔出。 下山数载春秋,久经生死,这长空剑,亦是伤痕累累,与梅超风一战,剑身更是又添了几道缺口。 拿出布条,细心的擦拭着剑身,指尖透过布条,感受到剑身上的一道道细小缺口,却是突然有种感觉。 以长空剑现在的状态,恐怕再也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也是苦了你了。” 注视着剑身的斑驳伤痕,徐天涯苦笑一声。 长剑归鞘,置于一旁,一卷人皮经文出现手中,人皮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粗略一眼,徐天涯就看到了不少耳熟能详的武功绝学。 九阴神爪,移魂大法,大伏魔拳,摧心掌…… 对这名震江湖的九阴真经,徐天涯并不陌生,不仅仅是现代的记忆原因,更多的是,在全真藏经阁中重阳祖师手札当中,就有不少关于九阴真经的描述。 当然,只是寥寥几笔,也没有留下什么九阴真经里的武功绝学。 按照重阳祖师的说法,九阴真经乃是黄裳所创,真经分上下两册及梵文总纲。 上册乃是九阴真经的内功和各种极为神妙的根基功夫,及梵文总纲所在,也是九阴真经的根基所在。 而下册,则记载着各种武功招式,而这些武功招式,则分为练法及破法! 重阳祖师的原话便是:“黄裳要知其破法,必先知其练法!” 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徐天涯早就推测,九阴真经本就是黄裳为复仇而创,想来他定是将所杀魔教仇敌的绝学都记在在了九阴真经下册当中。 而为了复仇,黄裳定是参悟出了对这些魔教功夫的破解之法,而这些破解之法,自然也是极为高明的武功绝学,定也记载在了真经当中。 想来梅超风陈玄风两人,便是因不通上册根基功夫,不懂道家术语,所以学不了配套的破解绝招。 只能强行习练真经中记载的魔教绝学,亦或者是强练了那些配套功夫,才会变成那般诡异模样。 “下册……” 思绪流转,徐天涯目光再次聚焦手中经文,从第一行开始,一字一句的细细品读起来。 随着品读的深入,徐天涯的神色也是随之变化,时而讶然,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欢喜,种种神态,在流逝的时间里不停变幻。 不同于梅超风陈玄风两人,徐天涯道学虽谈不上深厚,但在山中也是浸淫了不少时间。 梅超风两人看不懂的东西,徐天涯也最多只是思索一番,至少也能懂个大概,但越是这般,徐天涯也不由对真经的创作者黄裳愈发敬仰起来。 常人一生能够精通一道便算得上不错,但黄裳,这半册真经中记载的武功又何止一两种。 就算排除一些明显的邪道功夫,剩下的也有七八种,拳掌鞭爪,乃至轻功,迷魂等诸多武学,若是皆为他所创…… 徐天涯有些难以想象,从不通武学,到观万卷道藏而悟出绝世武学,人真的能天才至如此地步? “我能不能也创出一套绝学?” 突兀之间,徐天涯脑海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徐天涯摇了摇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自己武功虽算得上不错,但也只是循规蹈矩,沿着前人之路前进而已,更重要的是,自己习武时间不算太长,最重要的武学底蕴严重不足,见识都有待提高,更别说创出属于自己的绝学了。 十余天时间眨眼即过,对沉浸在九阴真经记载的种种神妙绝学的徐天涯而言,已经完全没了时间的概念,就连自身伤势,都没有太过关注。 “九阴真经,不愧是九阴真经!” 半个多月之后,徐天涯才终于放下了一直舍不得放开的人皮经文。 九阴真经神妙无比,这个神妙二字,可不仅仅是指武功神妙,还有秘籍的“神妙!” 堪称字字珠玑,要不是在终南山上积累了不小的知识底蕴,徐天涯还真难以看懂这九阴真经。 但哪怕是这样,真正将整个下册武功所有绝学都看懂且明悟其神妙所在,也耗费了大半月时间。 仅仅是这般,徐天涯就大感满足,半个多月的感悟,虽没有像那次顿悟那般猛的提上一大截,但自身武学底蕴无疑是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更何况,能记载于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皆可称得上绝学二字,如此多的绝学摆在面前任人感悟,这种待遇,放眼整个江湖,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够享受得到。 武学总有相通之处,触类旁通,对自身武学修为,亦是有不小的提升。 “只是可惜没有得到上册真经。” 看着那手中真经,徐天涯不禁感觉有些可惜,仅仅是真经记载的武功就如此神妙,这上下两册真经的总纲,还有那整部真经核心所在的上册内功及根基功夫,又会是何等的神妙! “若是可能,定要见识一些上册真经的神妙。” 思绪转动,将人皮经文小心收好,徐天涯目光随即转向身旁的几张白纸之上。 这半册上记载的武功不少,其中绝大部分绝学,对徐天涯而言,都只有一个参考的作用。 毕竟,习武至今,一身武学虽谈不上自成一派,但也算得上自成体系,徐天涯可不会像梅超风陈玄风二人那般,放弃自成体系的桃花岛绝学,而去强行修炼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最终练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样。 这几张白纸上所抄写的,便是徐天涯觉得与自身武学较为符合,对自身武功颇有助力,乃至可以融入自身武学体系中的真经绝学。 思绪转动,徐天涯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手中白纸之上。 螺旋九影。移魂大法。 这两门绝学,便是徐天涯从下册真经中选出适合自身武学体系的绝学。 第七十一章 螺旋九影 移魂大法属于摄魂催眠类的旁门功夫,徐天涯本还是带着偏见去看待这门武功,但细看之后,徐天涯也不得不放下偏见。 移魂大法虽走得是偏门,但也是让徐天涯大开眼界,更是明白了为何梅超风明明双眼已瞎,感知却如此灵敏,甚至不比正常人要差。 移魂大法,是对感知的使用之法。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徐天涯对这门绝学动心。 徐天涯自问,见识的武功绝学亦是不少,全真藏经阁中更是有不少江湖秘闻,但也未曾见过有涉及此道的武功。 虽并没有传说中仙家秘诀那般,修炼至神魂出鞘,夜游千里那种神奇,但其中对感知的一些奇妙使用,也是让徐天涯大开眼界。 而螺旋九影,则是一门上乘轻身功法,根据记载,集身法步法为一体,练至大成,可幻化出九道幻影,从这一点来看,便可知这门轻身功夫的玄妙。 而且,这门螺旋九影,和自身所学的金雁功亦是颇为互补,两者一远一近,若是修炼有成,对自身武功的提高无疑有着极大的作用。 “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感受了一下身体,徐天涯不禁有些感慨,那般严重的伤势,自己竟只用了半个多月便接近痊愈,这还是自己绝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真经之上的效果。 若是换做普通江湖人,一年半载能够痊愈都算不错,只不过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被那歹毒内气废了经脉窍穴,从此断了习武之路。 “徐大哥,我进来了。” 帐外声音传来,徐天涯应声之后,郭靖端着一盘瓶瓶罐罐走了进来。 “徐大哥,该换药了。” 将端盘放于桌上,郭靖默默的摆弄着盘中的药物。 “你莫要多想,梅超风性情凶残,一场交手本就避免不了,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看着郭靖有些沉默的样子,徐天涯忍不住说道。 自那夜交手过后,自己被梅超风重伤,藏地高僧圆寂,此事便成了郭靖的心结,他似乎把一切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 郭靖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此,徐天涯也没再多说,话锋一转,便问及郭靖内家功夫修炼的情况。 郭靖也老老实实的汇报着自身修炼情况,徐天涯不时插上一两句嘴,解释提点一下郭靖的疑惑。 换药完毕,徐天涯拿起长剑道:“我等会出去一趟,晚饭就不用准备我的了。” 郭靖应声,随即跟在徐天涯身后出了房门。 “不用担心我,你去忙。” 见到郭靖亦步亦趋,徐天涯停下脚步,无奈的说道。 …… “那妖妇到底躲哪里去了,这附近山头咱们都寻了个遍,都没发现踪迹。” “那妖妇和我们江南七怪有血海深仇,而且她又身受重伤,肯定早就躲得远远的的了……” …… 话刚说完,一阵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看了一眼远处走来的江南七怪,随即看向郭靖问道:“你师傅他们这些天在找梅超风?” 郭靖愣了愣,随即憨憨一笑,也不回话。 这副模样,徐天涯哪里不知道,江南七怪定是嘱咐了郭靖这小子瞒着自己呢! 摇了摇头,徐天涯无奈一笑,倒也没多多大问题,梅超风身受重创,可不是区区半个多月就能痊愈的,就算被江南七怪寻到,估计更大的可能便是一碰面就逃走了。 又和江南七怪寒暄几句,徐天涯便寻了一僻静之地,开始参悟起那螺旋九影及移魂大法起来。 有着金雁功的底子存在,螺旋九影的参悟习练倒是进展颇快,但移魂大法就涉及了徐天涯的知识盲区了,琢磨参悟了许久,也不得要领,难以入门。 徐天涯索性将移魂大法暂且搁置一旁,专心参悟起螺旋九影这门轻身功夫起来。 顾名思义,九影则代表着这门轻身功夫的层次境界,一影为一境,九影则为巅峰。 花费了小半天功夫,便将这门上乘轻身功夫入了门,挪移之间,已是隐隐有残影闪过,距离一影之境,已是极为接近,想来再参悟习练几次,恐怕就直接入门了这门上乘轻功。 更让徐天涯惊喜的是,习练参悟这螺旋九影,原本停滞不前许久的金雁功,竟然也随着螺旋九影的参悟而缓慢进步起来。 惊喜之下,徐天涯对这螺旋九影也是更加上心起来,一遍又一遍的感悟着螺旋九影的种种神妙,再结合习练金雁功的感悟,对螺旋九影的修炼竟是突飞猛进起来。 从入门,到熟练,再至挪转之间留下数道残影,螺旋九影在方寸之间的挪移速度之快,徐天涯自己都忍不住惊叹连连。 联想到那晚与梅超风交手时的场景,徐天涯猜测,这螺旋九影梅超风一定也习练了,只不过和九阴神爪一样,正统的道家绝学,硬生生被她的练得阴气森森,一副邪魔外道模样。 一连十余天,徐天涯就在这山中沉浸于武学之中,直到自身对轻功的底蕴消耗殆尽,螺旋九影的突飞猛进停止了下来,徐天涯才结束了对螺旋九影的参悟。 密林之中,只见徐天涯迈开步子,陡然之间,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人影便出现在了数米之外,几个闪烁之间,残影连连,若是夜晚,常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以为鬼魅出现了。 “速度虽快,但对内气的消耗也太大了!” 下山路上,徐天涯肆意施展了一番螺旋九影这门轻身功夫,而后感受了丹田内气的消耗后,也不由发出感叹。 不同于金雁功与全真武学的相辅相成,相互促进,这螺旋九影一施展,就是纯粹的的内气消耗大户。 以徐天涯目前的内气积累,也难以持续太时间,这门轻身功夫,作用也只能定为于短时间之内的爆发。 “若是能兼具金雁功的持久和螺旋九影的爆发性速度……” 感慨之间,徐天涯也不由异想天开着…… 第七十二章 无题 踏踏踏…… 还隔着老远,徐天涯就清晰的感知到地面的细微震动,眺望而去,大队蒙古铁骑从寨门奔涌而出,杀死腾腾的朝远方冲去。 来草原数月时间,这副场景,徐天涯已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蒙古铁骑东征西讨,踏平一切不服,硕大的草原上,铁木真部落,已经初具雄威。 默默的注视着那奔涌的铁骑,徐天涯神色虽是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是思绪重重。 这是个江湖大幕拉开的时代,但江湖,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世界的全部。 原着之中,在这个时候,铁木真还只是一个小部落,远远称不上强大,徐天涯也曾天真的想着,一个小部落,自己使点手段,将未来横行的蒙古帝国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这些日子的经历,很是清晰的告诉着徐天涯,哪怕是原着中所谓的小部落,也是铁骑上万,而高手虽谈不上如云,但也有不少。 哪里是自己一个普通江湖人能够起心思的。 雄霸草原的铁木真部落,未来横行欧亚的蒙古帝国,在这个时间,已经有了王霸之基,更不是自己这只小蝴蝶能够撼动的。 本因武功大进的欢喜在这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武功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历史洪流滔天之势。 原地停留许久,徐天涯才思绪重重的继续朝山下而去…… “郭靖,快点啊!” “来了来了,华筝你慢点。” 刚从山中走出,徐天涯便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果不其然,郭靖与华筝二人正驾马玩闹着。 似乎是看到了徐天涯的身影,两人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便朝徐天涯而来。 “徐大哥。” 隔得老远,郭靖便傻笑着挥着手。 看着郭靖这憨憨的模样,还有那华筝时不时看向郭靖眼神中透出的爱意,徐天涯嘴角不禁一抽。 “徐大哥!” 还未靠近,郭靖便利索的从马背上跃下,随即憨笑着小跑至徐天涯身前。 徐天涯看了一眼刚下马的华筝,随即别有意味的看向郭靖,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看得郭靖都手足无措起来。 “徐大哥。” 华筝很有礼貌,走到郭靖身旁后便稍带拘谨的朝徐天涯行了一礼,若非一身草原打扮,徐天涯甚至都以为遇到了中原的大家闺秀了。 看着眼前徐天涯,华筝也不由有些好奇,和郭靖一起时,这傻木头可是经常挂在嘴边,俨然一副极为崇拜的模样。 对自己心上人经常挂在嘴边之人,华筝自然免不了好奇,虽见面不多,但徐天涯的身份来历,华筝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甚至,比郭靖和江南七怪对徐天涯的了解都要详细得多。 本是一荒野流民,后为望牛镇普通货郎,后拜入中原第一大派全真派,为全真三代弟子,区区几年时间,便从入门弟子晋升到了正式弟子,如今更是有消息传出,全真掌教真人马钰将收其为关门弟子。 不过对这些华筝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他对郭靖没有什么坏的企图就行,而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也只是下人的自作主张,为了讨好而已。 虽了解得详细,但真正遇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据郭靖所说,他的这位徐大哥,对武学可是极为痴迷,整天都沉浸在习武当中。 和郭靖华筝二人闲聊了几句,见到华筝不时望向郭靖的爱慕眼神,徐天涯也就知趣的结束了闲聊。 有着江南七怪的存在,郭靖每天空闲的时间可不多,估计陪华筝的时间更短…… 看着驾马离去的两人,徐天涯神色也不由有些复杂,不管是原着还是现在这个真实的时空,有些抉择,郭靖恐怕避免不了…… 爱情亦或者民族大义! 后者是必然,后者必然之下,哪怕郭靖遇不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前者也将成为一个痛苦的抉择! 况且,他的人生,也背负着不少人的期望,就连自己,不是也对他抱有不小的期望嘛……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涌动的云海,徐天涯突然想起终南山的积雪,想起了那在一副热心肠的师兄聂长青,想起了那整天晕乎乎的老头…… “也该回去了!” 下山数年,从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到现如今已是能和江湖一流斗上一番,也勉强算得上高手二字了。 几载春秋收获了太多,也是时候归山梳理自身所学,静修一段时间了。 “师傅也应该在等着我归山。” 想到马钰说收自己为关门弟子的承诺,徐天涯也不由有些期待。 成就亲传弟子好处极多,但最让徐天涯动心的便是一旦成为亲传弟子,全真所有武学传承都可随意阅览参悟,再也没有丝毫条件限制。 全真立派虽不久,但积累的武学传承亦是不少,对其中不少武学,徐天涯可是心动已久,只不过大部分高深的武功传承,都设下了种种条件。 自己在山中待的时日不久,再加之也未曾为门中立下过功劳,一直没有达到设下的条件,所以也是一直可望而不可及。 “郭靖的武功……” 念头流转,徐天涯又不由想到了郭靖,思虑片刻,徐天涯突然想到了那九阴真经上记载的大伏魔拳。 直来直去,大开大合,可以说是极为适合郭靖这种死板性格之人。 犹豫片刻后,徐天涯随即释然一笑。 “罢了,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经在教他了,就当一回称职的传艺之人。” …… 夜幕降临,因徐天涯受伤的原因,每天夜晚山顶的修炼也就暂停了下来,只不过郭靖还是老老实实的遵从着徐天涯的嘱咐,每天都认认真真的吐纳炼气着。 虽然进展极为缓慢,丹田内气也只是从丝到缕的区别,但郭靖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仅仅是能看到进步这一点,就足以让郭靖很是开心了。 要知道,以前练几位师傅所传武功,可是勤勤恳恳一练就是几年,都看不到有什么进步。 这内气修炼,不过数月时间,便从无到有,再从一丝到现在的几缕…… 郭靖自己都感觉实在是进步太快了,要不是每次说出自己的修炼进度,徐大哥都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化,郭靖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内气修炼的天才了…… 第七十三章 上山 “差不多了,不能再修炼了。” 感受到体内精气的变化,郭靖立马停止了修炼,对徐天涯的嘱咐,郭靖可是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严格遵从着,一点都不敢逾越。 一睁开眼睛,郭靖就忍不住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但看清楚立在房中的人影模样后,郭靖才大松一口气。 “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修炼的情况。” 徐天涯稍稍打量了一下郭靖的房间,这才看向郭靖道:“等明天我和你几位师傅说一声,在我离开前,你就随我专心习武一段时间。” 说完,徐天涯停顿了一会,拿出数页写满小字的白纸,递向郭靖。 “这是我机缘巧合所得的一门上乘拳法,与你性子颇为合适,你抽空将其背熟,再把这白纸销毁。” 接过后,郭靖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回去了,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上山。” 说完,徐天涯也没等郭靖回应,刹那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待到郭靖反应过来之后,只有道道残影于视野中闪过,下一瞬间,房间里已是没了徐天涯的身影。 呆呆的看着这颇为诡异的一幕,郭靖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徐大哥武功又变厉害了……” 到最后,郭靖忍不住羡慕的自语了一句。 随后看向手中的白纸,第一眼,大伏魔拳四个大字便映入了眼帘。 经文极为玄妙,要不是每句秘籍旁都有徐天涯做出的注释,郭靖觉得,就算把秘籍给自己,自己恐怕也看不懂。 从头看到尾,郭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门大伏魔拳的珍贵。 几位师傅所传武艺,竟无一能和这大伏魔拳相媲美,郭靖甚至感觉,这大伏魔拳,比几位师傅传授的武功要高明了不止一个层次。 恩惠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郭靖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只能将其深埋心底,想着或许哪一天自己武功高强了,或许就能帮得上徐大哥了…… 夜晚过去,一早上徐天涯便寻了江南七怪,或许是因为梅超风之事的发生,双方关系明显熟络了许多,说明来意后,江南七怪也是爽快应下。 几人一起用过早食之后,徐天涯便带着背着大包小包的郭靖,往山中而去。 “昨晚给你的拳法你看了没有?” 行进之间,徐天涯淡淡的问了一句。 “看了看了,我已经背下来了。” 郭靖咧嘴一笑,连忙回道,显然是早就准备着应对徐天涯的这个问题了。 见到郭靖这般模样,徐天涯笑了笑:“光是背下可没用,要明白每一句口诀是有什么含义,劲力是如何运行……” 一连说上数个要点,听得郭靖都有些懵了,习武不应该是师傅一教,自己照着练就行了嘛…… 看到郭靖的表情,徐天涯顿时就明白了郭靖的所思所想,摇了摇头道:“记住,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武学之道可不仅仅知其然就可以了,还要知其所以然!” “大伏魔拳的精要乃至注释详解,我都给你了,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去琢磨。”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再做安排。” “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郭靖挠了挠脑袋,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师傅和娘亲安排得好好的,不管是习武还是生活,循规蹈矩,听从师傅娘亲安排。 就连之前习练内气功法,也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徐天涯所说习练着,这陡然听到要自己去思考去琢磨,郭靖顿时就感觉有些头大起来。 两人走进深山,最终在一处颇为寂静的山坳中停下,山坳不大,但该有的都有,溪流,峭壁上的山洞,完全可以做为一个停留之地。 “收拾一下,接下来一个月时间,我们就待在这里了。” 说了一句,徐天涯便纵身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影于峭壁上轻点几下,便飘飘然的出现在了位于峭壁之上的山洞口前。 很是明显,这处洞穴,乃是天然形成,完全没有看到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 拨开缠绕的藤蔓杂草,一处约莫丈许高的洞口便显露在视野之中,透过照进洞穴的光线,可以清楚看到洞内的情况。 洞穴不大,也就方圆数丈的空间,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看了一眼洞穴内部,徐天涯便回头看向站在峭壁下,只见郭靖正努力的昂着头朝上看着,显然是在寻找徐天涯身处位置。 徐天涯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几乎垂直的峭壁,随后目光又在两边树林停留片刻,这才看向郭靖道:“你上来。” “徐大哥,太高了,我上不去。” 郭靖有些为难的喊了一句。 “你自己想办法。” 丢下这句话,徐天涯便走进了洞穴之中。 “啊,” 听到这话,郭靖顿时懵了,这么高的悬崖,自己怎么上得去。 但再次看向峭壁上时,徐天涯已是不见了踪影。 “这可怎么办……” 看着这毫无借力之处的峭壁,郭靖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对郭靖如何上来,徐天涯并未怎么关注,峭壁虽陡,但洞穴距离地面并不是太高,而且两侧都有树木可以借力。 郭靖轻功虽算不上精深,但只要找对方法,上来这洞穴并不算一件难事。 在洞穴里转悠了一下,徐天涯便回到洞口平台处,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而峭壁下,不时传来一阵阵痛呼声,显然摔得不轻,徐天涯依旧双眼紧闭,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 “啊……” 直到一阵惊呼声传来,原本双眼紧闭的徐天涯,在刹那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腾空飞射而下,一把抓住失控坠落的郭靖,又猛的凭空而起,随后才缓缓落地。 深深的看了一眼还满脸惊骇的郭靖,徐天涯一言未发,目光似直视人心一般,看得郭靖羞愧不已。 当看到徐天涯望向峭壁的眼神,郭靖顿时会意,连忙小跑至峭壁之下,又开始了一次接一次的尝试起来…… 第七十四 山中山贼 看着峭壁下似不知疲倦的身影,徐天涯神色虽是漠然,但有些不忍直视的眼神却是证明着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郭靖是不把南墙撞塌不罢休…… 性子之死板,着实让人头大。 “郭靖!” 到最后,徐天涯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唤了一句。 陡然听到徐天涯的呼喊,满头大汗的郭靖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徐天涯再次呼喊了一句,郭靖才回过神来,连忙小跑至徐天涯身前。 徐天涯问:“你的轻功上得去那山洞嘛?” “应该……应该上不去,我轻功不太好……” “明知道自己上不去还在那死磕,你就不知道动动脑子,想一下办法嘛?” “呃……” 郭靖有些尴尬。 “罢了。” 徐天涯摇了摇头:“你就在这下面自己琢磨轻功和大伏魔拳,若是有什么实在不明白的,可以去上面找我问。” 听到这话,向来乐呵呵的郭靖也不禁面露苦色,明知道我上不去,那还怎么问啊? 徐天涯也没待郭靖多说,话音落下便重新回到了峭壁上的山洞平台上,随即消失在了郭靖视野之中。 郭靖无奈,也只能在崖壁下独自一人琢磨起武艺来。 时间就这般缓缓流逝,一连十几天,两人的山中生活便是这般泾渭分明,郭靖在崖壁下习武,徐天涯立在峭壁上默默注视着。 两人之间也不是没有交流,寒暄可以,但一旦涉及武学问题,徐天涯便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几次过后,郭靖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只得独自一人苦苦琢磨着,有时候为了一个招式,琢磨上一整天都不得要领,但若是苦苦思索的疑惑被自己解决,那种喜悦也是郭靖从未感受过的。 而徐天涯,每天就跟双脚生根了一般,伫立在山洞前的平台上,注视着以一种极为缓慢速度进步的郭靖。 尽管有很多东西或许只需一句话,就能让郭靖少有很多弯路,但徐天涯从始至终,都未曾提点一句。 大伏魔拳虽然颇为高明,但其招式大开大合,远远谈不上复杂,况且也与郭靖性子极为相符。 再加之,大伏魔拳的详解注释自己也都交给了郭靖,种种因素之下,大伏魔拳的修习,对郭靖而言,难度已经极大的降低了。 若这还不能自己琢磨入门,还要自己时刻提点,这样的话,徐天涯觉得自己这一趟大漠也算是白来了。 毕竟真是这样的话,谁来都是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是真能有所改变的话,未来的郭靖的武学之路,或许会截然不同。” 看着峭壁下苦苦琢磨尝试着的郭靖,徐天涯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对未来也不禁有了一丝期待。 整整一个月时间,郭靖也始终未曾踏入峭壁山洞,但大伏魔拳倒是悟得有模有样,一手拳法,打的舞舞生风,看上去倒颇有一番气势。 “郭靖,随我来。” 一套拳法修习完毕,徐天涯突然出声。 郭靖下意识的看向徐天涯,却也只看见徐天涯朝山中走去的背影,郭靖连忙跟了上去。 “徐大哥,去哪里啊?” “去杀人!” “啊?” 郭靖瞬间傻了眼,但看着徐天涯已经走远的身影,又不得不赶忙跟了上去。 一路前行,郭靖不止一次想要询问清楚,但看着一言不发的徐天涯,也不止一次的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山中疾行,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徐天涯才在一处山顶边缘停下脚步,目光也随即看向山对面。 顺着徐天涯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山腰处,却是有着不少木质建筑的存在,同时可见人影走动。 细看之下,郭靖才看明白,原来是一处山寨,想来这就是师傅们曾说过的山贼了。 “山贼?杀人?” 这时,郭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好得预感。 但徐天涯却好似没有察觉到郭靖的神色变化一般,没有丝毫动作,纹丝不动的站在山巅。 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郭靖也只能再次将疑惑压下,默默的站在一旁,心中胡思乱想着。 并没有过太久,一阵隐隐约约的吵闹声随风飘荡而来,原本安静伫立在山巅的徐天涯,也才终于有了动作,目光挪转,看向山下的道路。 只见道路尽头,一群提着五花八门兵器的山贼缓缓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群被山贼驱赶着的男女老少。 很是显然,山贼外出劫掠满载而归,这群男女老少明显就是劫掠之后附带的战利品。 “这群山贼就是附近鼎鼎有名的黑风贼,这群人,估计是不幸被黑风贼盯上了。” 看着下方的混乱之景,徐天涯缓缓说道。 “黑风贼在这附近名声可谓是臭名卓着,一般山贼劫掠都只为财物,很少伤及人命,但这黑风贼不同,往往将财货劫掠一空后,甚至会杀人取乐。” “只不过黑风贼行事一直很是小心,只对一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下手,所以倒是风光了蛮久了。” “之前我经过此地,发现这黑风贼所作所为后,便出手宰了黑风贼的几位首领,本以为这群山贼会作鸟兽散,没想到前几日寻觅猎物时经过此地,发现这黑风贼竟然还存留至今。” 说完,徐天涯停顿了一会,声音才缓缓响起:“今日便是黑风贼覆灭之时,你若害怕,可待在山顶等候我归来。” 话音落下,徐天涯一跃而下,沿着山壁从天而降,直接落入山贼群中,剑虽未出鞘,但每挥动一次剑鞘,便皆有山贼吐血倒飞而去。 几步之间,山贼群中,便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场景。 而这时的郭靖,在见到落入山贼群中的徐天涯后,也是一咬牙,便顺着山壁飞奔而下,随即直接冲进了山贼群中。 大伏魔拳使出,一招一式,大开大合,一名接一名的山贼被伏魔拳轰飞,看上去也是凶猛无比。 只是较之徐天涯下手的不留情,郭靖出手之间,也是忍不住的留了几分力,看上去骇人无比,其实也没有伤及到性命…… 第七十五章 行侠仗义 对徐天涯而言,这群山贼的人数优势已是毫无意义,山贼不同于军队,军队纪律严明,人数便是最大的优势。 但山贼又能有几分纪律,遭遇突然袭杀,且毫无反抗之力,山贼的本性便立马暴露了出来。 大难临头先保住自己性命为紧,人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极大的劣势。 淡然行走于山贼之间,就好似漫步于自家后花园一般,实在不要太过轻松。 反之郭靖,山贼们似乎是察觉到了郭靖不伤人性命的行为,对比徐天涯出手的不留情,一个个纷纷躲开徐天涯,朝郭靖所在方向玩命狂奔而去。 这样一来,郭靖顿时有些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出手之间,也不见了刚开始的顺畅,有些慌乱起来。 见到这副场面,徐天涯本欲快刀斩乱麻,但思虑一会,反而放慢了步子,隐隐之间,还故意驱逐着山贼朝郭靖所在方向而去。 玉不琢不成器,对习武者而言,实战便是最好的磨炼之机。 不过好在山贼的武艺都是些庄稼把式,为数不多几个武艺不错的早就在最开始便被徐天涯枭首,经历了一阵子慌乱之后,郭靖也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郭靖武艺虽然不高,但也是相对而言,对比这群山贼,郭靖无疑算得上高手。 随着战斗的持续,原本还有些生涩的大伏魔拳也使得愈发顺手,眼见着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在自己拳下败退,郭靖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情。 大吼一声,如幼虎初猎食一般,尝到了甜头后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一改稳重打法,一手拳法大开大合,在山贼群中横冲直撞,俨然已经打出了血性。 郭靖的这番变化,徐天涯自然是喜闻乐见,大伏魔拳本就应该这般,毫无顾忌,一往无前,这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 山贼人数本就不多,没过太久,整个山道之上,除了那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就只有满地哀嚎的山贼了。 郭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显然刚才那大发神威的感觉让他颇为沉醉。 “除恶务尽,随我上山,铲除那黑风寨。” 徐天涯缓缓走开,声音也让郭靖回过神来。 “可是他们?” 看着地上哀嚎的山贼,郭靖犹豫的道。 “他们?” 徐天涯看向地面不少身受重创而哀嚎的山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已经被这突然的杀戮吓住的男女老少,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莫名笑意道:“不用管了,会有人处理他们的。” 说完,徐天涯拍了拍郭靖肩膀:“走,郭大侠!” 郭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当听到最后的称呼之时,脸也不禁燥热得很。 山贼主力在山下被击溃,山寨所剩山贼也不多,两人进入黑风寨后,徐天涯都没怎么出手,闲庭漫步般跟随着郭靖于山寨中转悠着。 在一阵阵喊杀声及哀嚎声中,整个山寨的山贼很快就被肃之一空,一些想要逃走的也被徐天涯轻易追上,殒命山林。 肃空山贼后,徐天涯指了指山贼掠夺而来的普通百姓,便安排郭靖去做善后之事,自己则立在一旁观看着。 这种事情,对郭靖来说倒没有什么难度,只是面对着这些被欺压的百姓一声声大侠称呼,还有那逃得魔爪之后的千恩万谢之语,郭靖心中也是满满的羞愧之感。 要知道,自己可还犹豫了好久,况且,要不是徐大哥出手解决了那几位武艺不俗的山贼头领,自己恐怕早就被围攻殒命。 …… 山寨事了,或许是一番厮杀之后的心态变化,再出手时,郭靖也没了之前那股扭扭捏捏的感觉,反而隐隐已经有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这种感觉郭靖自己估计都未发现自己心态的改变,但徐天涯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带郭靖上山传艺,本就想着待其自己修炼一个月时间,再带其游历一段时间,长些见识,好好磨炼一番。 阴差阳错之下,没想到却做了行侠仗义之事,实战厮杀的磨炼亦是不弱,索性,徐天涯便领着郭靖,行走于大漠群山之间。 只是这样一来,一些恶名昭彰的贼寇便遭了殃,以徐天涯如今的武功,就算遇到当世一流高手,亦是能够缠斗一段时间。 更别说收拾这些落草为寇的贼人了,往往都是徐天涯出手缠住贼人高手,实验着自己对剑式的一些设想,剩下的便都交给郭靖。 但饶是如此,郭靖亦是屡屡陷入险境,甚至有一次还差点殒命,幸好徐天涯及时反应了过来,雷霆之势瞬杀数人,郭靖才得以存活。 两人于群山之间行进月余时间,大小战斗也经历了十余场,徐天涯倒是没什么变化,山贼实力低微,也难有收获。 倒是郭靖,仅仅月余时间,整个人就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性格还是那个性格,但一身气质却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唯唯诺诺之感,反而给人一种男子汉的刚强坚毅之感。 大伏魔拳虽还只习练两月时间,但在不断地战斗之中,亦是进步飞快,出手之间,已是颇具风范。 以此时郭靖的武功,只要不去招惹一些实力高强的贼人,仅仅是行走江湖已是绰绰有余了。 两个多月时间,或许并没有完全达到徐天涯的预期目的,但见到郭靖这番改变,徐天涯已是极为满足了。 两人回到草原,刚见到郭靖,江南七怪几人顿时就傻了眼,围着郭靖转悠打量,要不是郭靖模样未变,态度依旧,江南七怪甚至都以为郭靖被徐天涯掉包了。 这般显眼的变化,江南七怪自然好奇得很,在得知随徐天涯一路行侠仗义,几经生死之后,江南七怪也是纷纷感慨,男子汉还是要经历风雨洗礼,他们对郭靖还是保护得太好了…… 回到房间,众人酒菜满桌,彻夜长谈,交谈的对象自然是郭靖这两月的经历,徐天涯倒也没隐瞒什么,除了自己传其大伏魔拳之事,其他的皆细细说来。 当然,一切自然瞒不过江南七怪,只是双方都默契的不提传艺之事…… 一夜无眠…… 第七十六章 离别 凌晨,草原雾气未散,整个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茫茫。 “诸位前辈不必再送了,再送下去,几位前辈可就要随天涯我回中原了!” 听到这话,江南七怪皆是一笑,朱聪笑着摇了摇头:“天涯你这小子,咱多得也不说,你路上小心。” “书生说得对,路途遥远,江湖凶险,天涯你虽武功高强,但也得小心一些阴险小人,很多歹毒手段都是防不胜防的,你千万得注意。” “对啊,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塞北的出现过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就连银针都试不出来,好多江湖人都中招了……”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徐天涯都是心惊肉跳,好一会,柯镇恶才咳嗽两声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咱们就送到这里, 靖儿你就替几位师傅再送下你徐大哥。” “别的也不说,江湖路远,他日咱们中原再见!” “中原再见!” “中原再见!” 江南七怪几人拱手送行,徐天涯亦是回礼。 “徐大哥,我再送你一下!” 徐天涯刚转身,郭靖便屁颠屁颠的跑到身旁,笑呵呵的道。 “行。” 徐天涯也没拒绝,在江南七怪几人的目视之下,徐天涯了然一身,郭靖牵着骏马,两人交谈间缓缓消失在雾色之间。 “徐大哥,终南山是在中原哪个位置啊?” “怎么,你还要去终南山嘛?” 徐天涯脸带笑意问道。 郭靖很是认真的回道:“徐大哥传艺教诲之恩郭靖不敢忘,他日回了中原,定要前去终南山拜见徐大哥你。” “哈哈哈,这倒不用,我行踪未定,说不定你千里迢迢到了终南山,我又不在山上,你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徐天涯大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传艺之恩谈不上,我也只是奉师命而为,你要拜见,就去拜见我师尊他老人家。” 郭靖没有回话,对这话,郭靖是极为不赞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传艺教诲之恩,岂可这般轻描淡写的过去。 “行了,就送到这。” 徐天涯停下脚步,环视了一眼四周,随即看向郭靖道。 “徐大哥,这是七师傅让我给您的。” 郭靖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徐天涯。 “你七师傅要你给我的?” 满是疑惑的接过布包,徐天涯正准备打开,郭靖便连忙说道:“徐大哥,我七师傅说了,你现在不能打开,等你到了中原的时候再看。” “这么神秘?” 闻此言,徐天涯一笑,随手将布包放入怀中。 “你七师傅可还有其他交代?” “没了,就只让我把这布包给你。” 徐天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郭靖道:“你武艺根基已成,以后按部就班修习即可,但没事多动动脑子,琢磨琢磨,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 “徐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徐天涯翻身上马,回头看向郭靖笑道: “别杵在这里了,回去。” 郭靖杵在原地,也没说话,好一会,才突然朝着徐天涯行礼鞠躬,深深一拜。 见到郭靖这番动作,徐天涯脸上的笑容也不禁一滞,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礼法考究,行礼亦是有着极多的讲究,江湖人虽不太在意这些,但有些礼,却是极为严肃…… 比如眼前郭靖所执……弟子礼! 许久,严肃的神色褪去,徐天涯突然一笑,笑容灿烂,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随即策马奔腾而去…… 归山路途遥远,但较之前来大漠时的走走停停,归山之途倒是快上许多。 数天时间,也终于出了草原,踏入了传统意义上的汉家地域,或许是与草原接壤的原因,这处关口也是极为繁华。 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满载货物,有往草原而去,也有从草原而归,徐天涯牵着马,随着人流走在街上。 行走片刻,徐天涯便拐进了街边的一处客栈里,或许是临近夜晚的原因,客栈里也是人满为患。 似是在比拼谁嗓门大一般,围坐在一起的江湖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整个客栈在这种环境下,也是极为糟杂。 “给我准备一个安静点的房间,酒菜直接送到房间里去。” 丢出几颗碎银给小二,随即跟随着笑呵呵的小二上了楼。 房间不大,隐隐还有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徐天涯皱了皱眉,也没多说,毕竟,在这边陲之地,能有地方住就很不错了。 摆了摆手示意小二退下,在房中转悠打量片刻,徐天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了韩小莹临别所赠布包。 “越女剑!” 布包打开,这三个字体随之映入眼帘,徐天涯不禁一怔,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怪让我入中原再打开,江南七怪这是不愿欠自己人情啊!” 剑谱翻开,字迹还是崭新,隐隐还可见墨渍痕迹,很是显然,这越女剑剑谱,是韩小莹连夜写出来的。 本是粗略翻看,但越女剑徐天涯早就向往至极,一翻看便不由自主的沉浸到了剑谱之中,感悟着越女剑的种种神妙。 直到小二敲门,徐天涯才从剑谱之中脱离而出,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剑谱,将其放入怀中之后,徐天涯才开了房门将酒菜端了进来。 哪怕赶路一天,早已饥肠辘辘,但这个时候,面前的酒菜对徐天涯已是没了丝毫吸引之力。 随意的扒拉了几口填充了下空腹,徐天涯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将剑谱拿出,再次沉浸其中。 参悟之时,徐天涯也不时发出一声声不自知的感叹,要知道,从与韩小莹交手对练之后,徐天涯就没少借着交手之机感悟推测韩小莹所使得越女剑。 平日里脑海中更是无数次推演模拟与越女剑法的碰撞,徐天涯自问,自己对越女剑也是颇有一番了解。 但此时看这剑谱,徐天涯才发现,自己的那些了解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虽说仅仅只是残篇,但以徐天涯目前算得上不错的剑法造诣来看,这世间,能够媲美这越女剑的剑法,恐怕寥寥无几。 第七十七章 越女剑 这残篇越女剑法不同于一般女子所习剑法,越女剑剑式大气磅礴,杀伐之意极强,甚至给人一种军中杀伐之剑的感觉,但隐隐之间,又给人一种师法自然,包容万物的感觉。 静与动,快与慢,柔与刚…… 种种玄妙皆在其中,哪怕此时剑法造诣已是颇有火候,面对这残篇越女剑,徐天涯也有一种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感觉。 现在回想韩小莹所使得越女剑法,徐天涯也不得不承认,韩小莹明显没有修得越女剑的精髓,这般上乘剑法,哪怕仅仅是残篇,若是参悟通透,放眼江湖,也绝对是一顶一的绝顶高手。 思绪至此,徐天涯也不禁一笑,面对这残篇越女剑,自己也是不知从何处下手,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剑谱放下,徐天涯便忍不住以指代剑,凭空比划模拟着越女剑法,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得要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天涯才停下动作,或许是因精神消耗过度的原因,此时徐天涯双眼已是通红,眼眸中更满是血丝。 “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不对?” 揉了揉脑袋,徐天涯微喃自语。 片刻过后,木窗洞开,徐天涯负剑飞跃而出,身形于连绵屋檐之上疾行,至城墙时,又陡然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在城楼之上。 巡夜的士卒只感觉眼前一道残影闪烁,再细看之时,城墙上已是空空如也,几名巡夜士卒对视一眼,皆是满眼恐惧,连滚带爬的往城楼下奔去。 荒野之中疾行,至一僻静之地停下。 荒野夜晚很是安静,四周也是无任何高三,抬头看着夜空,漫天繁星,深邃幽远。 也不知何时,徐天涯双眼已是闭上,越女剑法于脑海之中闪烁,所学种种剑式幻化碰撞。 许久,徐天涯陡然睁开双眼,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从全真剑法,到朝阳剑歌,再至下山数年所观所见的不知数的种种剑式,皆在这月光之下挥洒而出。 或许是观越女剑法中的种种神妙之后有所感悟,此时使出剑法,许久未得寸进的剑法,竟又缓缓进步起来。 只是每每欲借着这剑法进步的东风,顺势参悟修习越女剑法,皆以失败告终。 哪怕越女剑残篇的招式要领早已在脑海之中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一旦亲身使出,就是漏洞百出。 哪怕强行练完,看上去虽有模有样,但剑在手中,徐天涯很是清楚,不过是一套花架子而已,仗着剑法造诣欺负一下武艺地位之人可以,若是对上高手,那就等于不设防一般,自寻死路! “到底是哪里不对?” 立在旷野,徐天涯眉头紧蹙,剑法不同于其他武功,按道理来说,以自己目前的剑法造诣,不管修习何种剑法,哪怕短时间难以参悟,也绝不至于完全不得要领,甚至连入门都做不到。 “是自己剑道底蕴不足,还是残篇缺失的原因?” 徐天涯苦苦思索,不时再次持剑比划着,又再次忘了时间的流逝,直至夜晚过去,太阳升起,旷野之上已开始有商队行走,感受到动静,徐天涯才回过神来。 归剑入鞘,眉眼之间不时闪过思索之意,步子也随之迈开,缓缓的朝那关口而去。 对越女剑虽时有感悟,其中种种神妙甚至可以说让徐天涯受益匪浅,剑法亦是增进不少。 但越是有所感悟,徐天涯就越感觉越是感觉这越女剑残篇的不凡,但无论参悟如何,却始终好像有道看不见的隔阂一般牢牢的阻挡越女剑入门的道路。 徐天涯也是倔性子,越有难度,反而越是激起了徐天涯的好胜心,哪怕赶路也是分神琢磨着。 只是这样一来,赶路的速度就慢上了许多,有时候突有感悟,徐天涯甚至会直接停下赶路。 原本十来天的路程,徐天涯硬生生的耗费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回到终南山范围内。 时隔数年归来,望牛镇依旧是当初的那个望牛镇,人也是当初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行至酒铺前,里面忙碌的身影依旧是当初的吴大哥,数年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当看到徐天涯之时,他也是一怔,似是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数载春秋,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大了几岁,但这几年时间,对徐天涯而言,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是随着环境而变化的,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似乎也很正常。 “你……你是天涯?” 好一会,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才响起。 “哈哈,吴大哥这是没认出我嘛!” 熟人见面,徐天涯也是颇有一种亲切感,笑着打趣了一句。 “真的是天涯啊!” 吴贺惊讶道:“哈哈,我还真没认出来,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人都会变的嘛。” 笑着摇了摇头,徐天涯指了指酒缸的烧酒:“老规矩,来一坛,不,多来几坛,就十坛烧酒。” “要这么多酒,天涯你这是准备灌倒张管事啊!” “老头他可精明得很,我估计是灌不倒他的。” “对了,吴大哥,老头现在还是每天都过来买酒嘛?” “买啊,怎么不买?” 吴贺一边舀着酒,一边道:“你还不知道他啊,这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酒,他怎么可能不买酒。” “不过他现在也不敢多喝了……”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完吴贺顿了顿,突然说道:“估计你还不知道,张管事是去年还是前年,收养了一个小女孩,还蛮听话的,张管事经常带着小姑娘到处逛的……” “现在他老人家带着个小女孩,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喝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愣了愣,惊讶问道:“真的假的,吴大哥你没骗我?” “骗你干啥,真的,听张管事他老人家说,好像是去终南山上送货下山的时候捡到的。”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听说是大冬天啊,那么大的雪,就扔在雪地里,要不是恰好张管事经过那里,发现得早,估计就直接没了……” 第七十八章 小姑娘 提着酒坛,想着刚听到的话,徐天涯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般年纪,不安心养老,还收养个小女孩,老头也真是心大。 但转念一想,自己上山已久,老头一个人独居,有个小女孩陪着,也没那么孤独,日子也好过一些。 只是这么大年纪,还要耗费精力照顾收养的小女孩,徐天涯倒是有些担心老头的身体。 轻车熟路的行至仓库门口,还未靠近,徐天涯便听到了一阵恍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当看向院内,原来是老头正拿着小孩玩具逗着小女孩。 小女孩应该不大,两三岁的样子,长得倒是极为可爱,扎着马尾辫,带着点婴儿肥的瓜子脸,俨然可以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 小丫头伸着手围着老头蹦蹦跳跳的,一声声爷爷,爷爷叫得老头是脸上笑开了花。 老头还是那个模样,只是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正笑着的原因…… “老头,我回来了!” 唤了一声,徐天涯便走进了院中。 听到徐天涯的声音,老头愣了愣,当看到走进院中的徐天涯之时,随即脸上的笑容也是更盛了起来。 徐天涯走上前,半蹲在小女孩身前,这小女孩也不怕生,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又抬头看了一下笑呵呵的老头,显然小脑瓜子还是有些疑惑,这陌生人是谁。 “小丫头竟然不怕生!”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了小女孩的脑袋,徐天涯才看向老头问道: “老头,这就是你收养的小女孩啊?”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老头牵住小女孩伸过去的小手,疑惑的问了一句。 “哈哈,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我一进镇里,就听人说了。” 捏了捏小女孩带着点婴儿肥小脸,看着小女孩瞪大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可爱模样,徐天涯笑着道:“小家伙还蛮有趣……” “爷爷……”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眼睛里便浮现出了一层水雾,奶声奶气的叫唤了一声,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哦哦哦。龙儿乖,龙儿乖,爷爷抱抱……” 老头将小女孩一把抱在怀中,哄了几句后,又转头瞪了一眼徐天涯,嘴里还不停的哄着:“龙儿莫怕,爷爷在这呢,莫怕,莫怕……” “……” 看着小女孩躲在老头怀中怯生生望着自己的样子,还有老头一副心肝宝贝受了欺负的神态,徐天涯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但当听到老头对小女孩的称呼,徐天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然,随即问道:“老头,这小姑娘叫龙儿?” “对,当初我在雪地里发现她的时候,就裹着一床被子,怀里还有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龙字,所以就叫她龙儿……” 说着说着,老头也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那么狠心,我发现的时候龙儿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了,要不是当时李小子刚好下山办事,随我一起,及时出手救治……” “只是天寒地冻的,按照李小子的说法,寒气入体,已经给龙儿身体留下了病根……” 听到这话,徐天涯皱了皱眉,抬手握住小姑娘的手,一缕内气涌入小女孩体内,片刻过后,徐天涯神色一变,寒气入体,遍布全身,已是伤了身体元气,这小女孩,恐怕一生都得与药石相伴了。 “李小子说了,龙儿这情况,只是不能习武,身体比常人要弱一些,也没什么大问题。” “的确。” 徐天涯点了点头,寒气入体,习些普通拳脚功夫倒也没什么,但一旦涉及经脉窍穴,恐怕就会引动体内深藏的寒气,从而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思绪转动,徐天涯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是绝对,若是内功绝顶者为龙儿梳理经脉,洗涤寒气……” 说到这,徐天涯又突然停住,却是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内功绝顶者,无疑都是江湖中一顶一得绝世人物,非亲非故,谁会拼着损耗自己元气来做这种事。 老头看了一眼徐天涯,笑了笑道:“别异想天开了,老头我只要龙儿一生平平安安就行。” “再说了,龙儿一个姑娘家家,要习武干什么,舞枪弄棒的不像个样!” “呃……”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是一怔,看着老头怀中瞪大着眼睛的小女孩,心中不由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龙儿…… 终南山下捡到的…… 要真的是以后的那个小龙女的话…… 不能习武的小龙女…… 未来可真的完全面目全非了…… “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小子现在难得回来一趟,咱们爷两得好好喝一杯。” 老头将龙儿放在地上,拍了拍龙儿脑袋:“小龙儿乖啊,跟这位哥哥玩一下,爷爷我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小姑娘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昂着头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徐天涯。 “为什么是哥,我比她大那么多,应该叫我叔啊?” 徐天涯不满的问道。 “滚犊子,老头我可是把龙儿当自家姑娘养的,你小子还想当她叔?” 老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走了几步,老头又停下步子,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徐天涯:“别把小姑娘弄哭了啊,不然老头我跟你小子没完。” “……”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只能讪讪一笑,才看向孤零零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你是叫龙……龙儿?” 徐天涯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老头,嘴巴一撅,眼看着又要哭了出来。 哪怕面对生死绝境亦是淡然处之的心境,面对这眼看就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徐天涯竟然有些慌了。 情急之下,也是有些不择言,竟直接道:“不准哭!” 这话一出,小姑娘也被吓得一颤,泪水在眸子里打转,嘴巴也撅的老高,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只是被徐天涯这一吓,小姑娘也不敢再哭,只是一直委屈巴巴的盯着徐天涯,就好像看什么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般…… 一大一小就这样大眼对小眼的对视着,最终看得徐天涯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第七十九章 飞飞 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徐天涯也不禁有些头大起来。 唯一庆幸的便是,小姑娘没有哭出声,不然场面恐怕更加难以收拾了。 环视四周,放在大堂桌上的小玩具立马吸引了徐天涯的注意力,念头一动,徐天涯便立马有了动作,身形一闪,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小姑娘眼前。 下一秒,便出现在大堂之中,拿起小玩具又立马出了大堂,转眼之间又出现在了小姑娘面前。 这时,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人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 就连徐天涯拿在手中的玩具都被小姑娘无视了。 “呃……” 看着小女孩这满眼好奇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禁一怔,一时之间还没体会到小姑娘的意思。 但很快,徐天涯便立马领会到了小姑娘的意思,螺旋九影使出,道道残影闪烁,看得小姑娘两眼放光,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刚才的委屈之事。 “咯咯咯……” 听到小姑娘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徐天涯顿时心中满是成就感,脚步带风,就连速度都快了些许。 直到徐天涯一时兴起,腾空而起之后,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怯生生的道: “龙儿也要飞,要飞飞……” 听到这话,徐天涯立马从屋顶一跃而下,飘飘然的落在了小姑娘身前。 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样,徐天涯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将其抱在怀中,这一次,小姑娘倒是没有其他反应,反而看上去有些兴奋。 “飞起来咯。” 一跃而起,腾空数丈,小姑娘小手紧紧抓着徐天涯衣裳,眼睛笑得就像月牙一般,笑眯眯的,可爱得很。 徐天涯也是玩心大起,在院中耍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飞来跃去,在小姑娘的咯咯笑声中,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当老头回到院子,看到那飞来窜去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赶紧下来!” 听到声音,徐天涯一跃而下,满脸笑容的看向怀中笑眯眯的小姑娘。 “你个臭小子,这么高飞来飞去,万一要是摔着了可咋办……” 说着老头也顾不上手中提的东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直到看见小姑娘笑眯眯的模样时,才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老头话音刚落下,小姑娘的声音便突然响起。 “龙儿还要飞飞……” “……” 感受到小女娘看向自己的渴望眼神,徐天涯也顾不得老头的唠叨了,再次腾空而起,抱着小女孩飞来飞去。 只是这样一来,老头倒是站立不安起来,紧紧的盯着徐天涯的身影,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玩耍一通后,小姑娘似乎也认同了徐天涯这个玩伴的存在,虽然谈不上太亲近,但也至少不会一碰就哭了。 黄昏时分,在灶前忙活了好一会,徐天涯才端着几碟菜走了出来,老头早已在院中摆好了桌子,此时正抱着小姑娘坐在桌旁浅酌着小酒。 而老头怀中的小姑娘也不老实,在老头怀中动来动去,还不时扯着老头胡须,老头也装模做样的哇哇直叫,逗得小姑娘咯咯笑个不停。 “吃饭了。” 将饭菜摆在桌上,徐天涯又走上前将小姑娘从老头怀中接了过来,这一次,小姑娘倒是轻车熟路,伸出小手就扯住了徐天涯衣裳,也没有抗拒丝毫。 “你什么时候上山啊?” 老头抿上一口酒问道。 “过几天,难得回来一趟。” 徐天涯摇了摇头:“掌门说过,等我这次回山就收我为关门弟子,估计上山后也没那么快能够下来,还是多待几天。” “嗯,那就多待几天。” 老头点了点头,也没其他反应。 “嗯?” 见到老头这淡然模样,徐天涯愣了愣,好一会,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头你不该给点反应嘛?” “关门弟子啊,掌门亲传,关门弟子啊!” “老头我早就知道了。” 老头瞥了一眼徐天涯,一副我早已看透的样子。 “……”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 徐天涯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喝上一口,便逗弄起怀中的小姑娘起来。 而此时的小姑娘似乎也没心思理会徐天涯,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吃食,不时还咽着口水。 “老头,龙儿可以吃饭嘛?” 徐天涯问道。 “早就可以吃了,只是还不能……” 话说一半,老头突然站了起来,絮絮叨叨着:“还是老头子我来喂,你小子毛手毛脚的……”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小姑娘也颇为安分,不哭不闹,吃饱了后就躺在老头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只不过小姑娘睡得早,起得也早,天还没亮,徐天涯的门便被老头敲开,看着小姑娘红着眼的委屈模样,徐天涯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夜空,也不禁有些疑惑:“老头,这深更半夜的干啥呢?” “谁叫你小子带她飞的,半夜一醒就吵着要飞,要飞飞……” 说完老头便把小姑娘往徐天涯怀里一塞,打了个哈欠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擦干净,老头我要去补个觉了……” 老头溜之大吉,徐天涯看着已经奶声奶气说着要飞飞的小姑娘,也不禁有些欲哭无泪。 “哥哥,龙儿要飞飞……” 小姑娘伸出小手,可怜巴巴的盯着徐天涯,这副委屈模样简直让徐天涯心都快化了。 也不顾什么三更半夜了,返回房间拿了一件外套给小姑娘套上,随即一出门便纵身而起,踏着屋檐瓦片,直接出了望牛镇。 或许是没出过小镇,一出了望牛镇,小姑娘就完全没了之前那委屈模样,在怀中动来动去,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就好像看到什么很新奇的东西一般。 只是没一会,小姑娘的注意力似乎被徐天涯背负的长剑所吸引,努力的挪动着身体,探着小手想要抓住剑柄。 折腾了好一会,就当小姑娘快要碰到之时,徐天涯突然一下将她举得老高,嘴里还笑呵呵的喊着举高高的话。 只是这一次,小姑娘没有兴奋的笑起了,而且气鼓鼓的看着徐天涯,看得徐天涯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变得也太快了……” 第八十章 我已不再是全真弟子 直到小龙儿再次朝自己背后伸出小手,一天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小龙儿换到另外一边抱着。 “这可不能碰的,不能碰的……” 就在徐天涯还努力组织着语言准备糊弄小龙儿之时,一阵隐隐的动静突然传入耳中。 徐天涯立马噤声,细听之下,一阵清脆的刀剑碰撞声还有隐隐的呼喝声传入耳中,目光随即转向身侧一片漆黑的荒野,本有心前去探查一番,但当看到怀中小龙儿之时,徐天涯又立马心生退意。 但刚迈开步子,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徐天涯又陡然停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还在扭动着的小龙儿,将包裹着小龙儿的衣裳往上拉了一下,稍稍遮住了龙儿的视线。 “聂长青,这一次你休想跑!” 黑暗之中,一道持剑身影飞奔而来,夜色虽暗,但借着月光,依旧可以看清楚那人影的狼狈模样。 剑身染血,披头散发,一身长衫更满是血渍。 而在其身后,一个个手持长刀的蒙面人则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隔着夜色,聂长青似乎还没认出徐天涯来,见到前方有人存在,聂长青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追兵,咬了咬牙,却是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另一侧跑去。 见到这副场景,徐天涯眉眼之间满是冷色,冷哼一声,一步踏出,下一秒陡然出现在聂长青身前。 突然出现的身影也是让聂长青神经一紧,下意识的便挥剑而出,但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 “师兄借你佩剑一用,再帮我照顾一下龙儿,” 抬头一看,徐天涯的面庞也映入聂长青眼帘,手中之剑立马一滞,松开剑柄,所握之剑便出现在了徐天涯手中。 “师弟小心,这群人乃是金贼都元帅府的探子,手段下作歹毒得很。” “师兄放心,帮我照顾好龙儿。” 徐天涯点了点头,剑身一抖,挽出个剑花,随即一步迈出,身形陡然加速,有若离弦之箭般一剑划破夜空,手起剑落,那一道璀璨剑光便成了其中一个蒙面人最后看到的场景。 看着徐天涯有若鬼魅一般游走于金贼之间,每一道剑光闪烁,便是一抹鲜血飞溅的场景,聂长青也不由暗自心惊。 虽说自己是因大意被金贼下毒才导致这般狼狈,但扪心自问,自己就算全盛时期,面对这些金贼元帅府的探子,恐怕也难以这般轻松写意。 暗自摇了摇头,聂长青又不禁将目光看向怀中的小女孩,而此时的小龙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眼睛里水雾又开始浮现,俨然又快哭了出来。 “龙儿?” “师弟的女儿?” 聂长青忍不住脑洞大开,但没待聂长青多想,金铁交鸣声中,小龙儿的哭声便瞬间盖住了所有声音。 “别哭啊!” 聂长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此时,在听到小龙儿的哭声后,其中几个蒙面人对视一眼,随即立马有几人朝聂长青窜去。 “我允许你走了没!” 徐天涯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幻影重重,剑光交错,那几个奔出的蒙面人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陡然僵直,眨眼之间便失控往前摔倒而去。 见到这一幕,剩余的蒙面人眼中也都浮现了阵阵恐惧,对视一眼,顿时四散奔逃起来。 “师弟,切莫让他们逃了!” 只是聂长青声音刚响起,还未说完,徐天涯便已冲出,好似移形换影一般,一道道残影目不暇接的出现在那四散而逃的蒙面人身后。 刷刷刷的几道剑光闪烁,几名蒙面人没跑几步便都一头栽倒在地上,脖颈上的血线愈发清晰,直至血红喷涌而出。 “托大了!” 神色有些苍白,丹田内不时涌出的空虚感,也清楚说明了这短短几十个呼吸时间内气消耗之大。 “师弟你没事?” 见到徐天涯站在原地未动,聂长青走上前问道。 “我没事。” 徐天涯摆了摆手,随即看向聂长青衣衫上的一块块血红,忍不住问道:“师兄怎么弄得这般模样?” “说来话长……” 聂长青面露苦涩,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金贼探子组织严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金贼过来探查,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行。” 徐天涯点了点头,重新将小龙儿抱在怀中,这小龙儿也是极为有趣,换成徐天涯一抱,便立马不哭了,只是小手紧紧的抓着徐天涯衣裳,深怕又被徐天涯丢开一般。 “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见到小龙儿这副模样,徐天涯不禁笑着捏了捏小龙儿脸蛋。 “师弟这小姑娘是?” 聂长青忍不住问道。 “我老头收养的闺女,大晚上吵着要飞,我这不是怕吵到镇上人家休息嘛,就带着小龙儿到这镇外来了……” 闲聊之间,徐天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金贼为何如此嚣张,竟然敢在终南山下追杀师兄你?” 要知道,全真派上上下下大都对金人没什么好感,平日里见到金贼更是少不了仗剑诛贼的行为。 但全真派又是坐落在金国境内,要不是金人如今时时刻刻面对着蒙古人的威胁,再加之全真在北地势力又极为错综复杂,一动便是牵及全身,动荡大局。 这才让金人投鼠忌器,两者之间背地里虽然是不停下死手,但明面上,却是一团和气。 全真弟子行走江湖,被金人神不知鬼不觉弄死的也不在少数,但若是在终南山下,这般兴师动众的追杀全真弟子,那无疑是撕破脸的行为。 虽说现在是夜晚,但此地距离终南山不远,也是经常有全真弟子巡视的。 “哎!” 听到这话,聂长青长叹一声,看了看徐天涯欲言又止。 见到聂长青这副模样,徐天涯也不禁心头一跳,印象中,自己这位师兄可从来没有过这般模样! 好一会,聂长青才缓缓出声,声音满是无奈与苦涩。 “师弟有所不知,我已不再是全真弟子……” 第八十一章 造反专业户 徐天涯猛的看向聂长青,语气少有的严肃:“师兄切莫开此等玩笑!” 此话一出,徐天涯才反应过来,以聂长青的为人,又岂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念头至此,徐天涯也沉默了下来,骤然得知这种事情,脑袋里也混乱得很。 “师弟你这般苦修武艺是为了什么?” 两人并肩前行,沉默了许久后,聂长青才突然出声。 “我……” 徐天涯愣了愣,虽不知道聂长青为何突然这样问,但也忍不住思索起来。 自己是为了什么? 徐天涯突然有些迷茫起来。 鲜衣怒马,扬名天下? 徐天涯知道,自己并不太热衷于此。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心中或许有此念头,但徐天涯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那般伟大。 片刻过后,徐天涯才轻叹道:“或许,只是简单的想要变得更强……” “我刚开始也是和师弟你一样,都是这般想法。” 默默说了一句,聂长青又自顾自的说道:“后来下山之后,见到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些被人欺压的百姓,我当时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仅凭我一人一剑,哪怕我武艺再强,面对这该死的世道,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我要改变这该死的世道!” 聂长青神色决然且坚定,徐天涯知道,以自己这位师兄的性格,决定的事,几乎不可能改变,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徐天涯欲言又止道:“若仅仅是这般,也不应该……” 聂长青神色暗淡:“师门待我不薄,我不能连累是师门……” “师傅仁厚,没有过多追究,只是将我逐出了全真,就连武艺都没收回……” 闻此言,徐天涯原本有些混乱的脑海瞬间平息了下来,很显然,聂长青早已做出了决定,自己再多说也毫无意义。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聂长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之前听说师傅将收你为关门弟子,现在这事如何了?” “我刚从大漠归来,还没上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缓缓消失于黑暗之中。 师兄弟久别重逢,按理说是应该畅聊一番,但两人闲聊了没多久,甚至都还没到望牛镇,聂长青便独身一人离开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现在乃是全真弃徒,且身份敏感,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连累了徐天涯…… 镇墙之上,徐天涯怀抱着小龙儿,默默的注视着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明教……” 徐天涯微喃自语,双目有些出神,最终却是无奈长叹一声。 怎么也没想到,古道热肠,一身正气的师兄,竟然会踏上那与江湖截然不同的道路。 伫立许久,徐天涯才缓缓转身,从镇墙上一跃而下,飘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望牛镇待了数天,徐天涯便回到了终南山上。 离别终南山数载春秋,这时归来,已是深秋,终南山依旧是那个模样,巡逻的弟子也多了不少新面孔。 身上青袍已经换成了全真道袍,看着久违的终南山景,徐天涯颇为感慨的行走在上山路上。 或许是离山太久的原因,再看这无比熟悉的终南山之景,徐天涯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重阳殿前还是那般剑光纵横之景,其中也不乏熟悉面孔,尹志平此时正一副师兄做派,板着脸在对几名弟子讲解着剑法。 而在另一边,同样是一群弟子围拢在一起,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赵志敬同样派头十足,握着长剑,一招一式的挥动同时,也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殿前广场其他地方,则是一些独自修炼的弟子。 看着这副场景,徐天涯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终南山上,数百弟子,也自然免不了俗。 全真有七子,七子各自收徒,化为七脉,再加之弟子亦是有等级划分,自然而然的,就会各自抱团起来。 徐天涯记得,自己还在山中之时,全真虽是一团和气,但七脉之间就已经是有泾渭分明的痕迹,几位真人的亲传弟子一向都是众星拱月一般,排除一些如同聂长青那般不喜拉帮结派之人,剩下的基本上就是以尹志平赵志敬两人为首。 没有在这广场上逗留太久,对徐天涯而言,同样不喜这拉帮结派的行为,徐天涯一直坚信,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有费劲心机去经营这些所谓的人脉势力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道藏典籍…… “徐大哥!” 而这时,殿前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徐天涯也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向声音传来方向,看清楚出声之人面貌之时,徐天涯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数年未见,都长这么高了!” 来人正是当初的矮壮少年张添,只不过数年未见,已是长变了模样,变得又高又壮,一身道袍穿得鼓鼓囊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山寨大王抢了一身道袍套在身上呢。 “嘿嘿,徐大哥怎么下山这么久才回来啊。” 性格还是那个性格,张添憨厚一笑,随后问道。 “师傅让我去了趟漠北,耽误了一些时日。” 徐天涯解释了一句,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张添那满是老茧的拳头,不禁一愣:“你没有练剑了?” “徐大哥你刚下山不久,师傅考较我剑法的时候就说我没有剑法天赋,就让我改练拳法了。” “改练拳法……” 徐天涯眉头一皱,问道:“你练得如何?” “比剑法进步快多了,师傅都说我很适合大道拳,又让我修习了混元拳,现在已经贯通了三条经脉了……” “难怪你小子一下子长得这么高这么壮!” 徐天涯顿时明白了,大道拳本就有打磨身躯的效果,混元拳更是上乘的刚猛拳法,长久习练,打磨了一身筋骨,自然就长得壮硕起来。 第八十二章 消息 “对了,徐大哥,我之前听说掌教师傅要收你为关门弟子,这是真是假啊?” “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啊?” 徐天涯终于忍不住问道,在山下之时,老头就明显早已知道,一上山,张添也在问自己,徐天涯真的好奇,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好多师兄弟都在说啊,就连掌教师傅还有丘师伯讲法的时候都不止一次夸过徐大哥你呢,掌教师傅都亲口说了要收徐大哥你为关门弟子……” “难怪……” 听到这话,徐天涯摸了摸下巴,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整个广场,在张添跑到自己面前后,就不止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很明显的打量审视。 徐天涯本该有些奇怪,自己在这山上可以说是籍籍无名,怎么这么多人关注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先去习武,我刚上山,还要去向师傅复命,等我办完事再找你。” 闲聊几句后,徐天涯便主动结束了话题,朝着重阳殿走去…… 而刚好这时,重阳殿内,几位真人也在交谈着,而交谈的内容,却也是徐天涯。 似乎是马钰说了什么,丘处机毫不客气的道: “哼,师兄你要是亲自去了大漠,我还有点担忧,志涯虽武功不错,但经验毕竟不足,能教会那郭靖什么东西,十八年之约,我赢定了!” “哈哈,师弟你可别小看了志涯,” 马钰大笑着摇了摇头:“志涯一身武艺,我估计,已经不差我们多少了。” 丘处机满脸不相信:“师兄你开什么玩笑,志涯虽天资不错,但毕竟习武时日尚短……” 一旁的王处一和郝大通却是满脸神秘笑意,没有言语。 “嗯?” 似乎是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丘处机狐疑的看了看面前满脸笑意的三人,忍不住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哈哈,师弟你刚回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马钰抚须一笑,随即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丘处机。 丘处机满不在意的看向纸条,但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双眼便忍不住一缩,猛然抬头看向马钰和王处一几人。 “这消失属实?” “当时我看到这个消息,同样是不敢相信,但多番探查之下,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事为实。” “梅超风确实身受重伤,而且是志涯与藏地高僧合力将梅超风重伤,那藏地高僧经过那一战之后,也就圆寂了。” “只是没人知道那一战的过程,所查到的消息只有这些……具体的还要问一下志涯他自己。” “不过不管如何,能参与进与梅超风的交手,就足以说明志涯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了。” 郝大通亦是感叹道:“师兄说得对,梅超风武功极为高强,单打独斗,我们师兄弟恐怕无一人是其对手,普天之下,能够制得住梅超风的恐怕也寥寥无几。”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猜了,等志涯回来了,出手考较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丘处机才问道:“对了师兄,志涯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几天,前几天山下有弟子看到志涯已经到了望牛镇,估计就这几天……” 马钰话还未说完,殿外一道声音便传来。 “徒儿徐志涯求见师尊。” 听到这声音,马钰几人不禁对视一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小子时间卡得可真好。” “进来。” “是。” 应声之后,徐天涯便走进了重阳殿内。 “志涯拜见师尊,拜见几位师叔。” 走进殿内,感受到定格在自己身上的几道目光,徐天涯又立马行礼问候道。 “不用多礼。”马钰看了一眼丘处机,随即一笑道:“大漠之行可是已经圆满?”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禁看了一眼正紧盯着自己的丘处机,心中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明显看出了徐天涯在想什么,马钰笑了笑道:“不用多想,你丘师叔早已知道。” “回禀师傅,徒儿奉师傅之命赶到漠北,寻到郭靖后便……” 除了九阴真经的事情,其他的,徐天涯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马钰在一旁不时满意的点了点头,郝大通王处一亦是满脸和善笑意,唯有丘处机,越听神色就越是难看起来。 杨康那不堪模样丘处机自然是知道的,曾经也想纠正一二,但在金国王府,自己也放不开手脚,再加之那杨康品性着实顽劣,丘处机也是眼不见为净。 只是偶尔前去一趟考较其武艺,好在王府资源丰厚,那杨康武艺虽然不强,但也算不上太差。 至少,对付那据说是榆木脑袋的郭靖已是绰绰有余了。 但现在看来,这绰绰有余恐怕得打个问号了。 “这臭小子!” 狠狠瞪了徐天涯一眼,丘处机不由开始盘算起来,等下考较这小子武艺时,自己得找个借口参与进去,狠狠收拾这小子一顿。 感受着一旁丘处机越来越有杀气的眼神,徐天涯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师叔,可是小心眼得很,当初就因为自己和他下棋时吃了他几个子,就借着考较武功的机会,狠狠收拾了自己一顿。 这次估计坏了他的大事,估计心里定是盘算着怎么收拾自己了。 和徐天涯想得一样,丘处机现在确实在心里盘算着,等会考较其武功时,该用什么招式,打哪个位置…… 正当丘处机盘算着怎么收拾徐天涯时,一旁马钰突然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师弟……” 听到声音,又看着几个师兄弟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还有徐天涯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丘处机也不禁嘴角一抽,有些尴尬的说道:“都看着我干什么,继续说,继续说,我听着呢。” 几人不禁无奈一笑,就连徐天涯,也不由嘴角上扬,这师叔,在山下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在山中,尤其是在熟识之人面前,就有点…… 徐天涯也没多想,自己这师叔,只要排除小心眼这个毛病,其他方面还是蛮不错的…… 第八十三章 交手 当徐天涯一五一十的诉说完毕,马钰几人亦是赞不绝口,就连丘处机也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盘算,夸赞了起来。 “对了,志涯,你之前是不是遭遇了梅超风?” 最后,马钰终于忍不住问道。 闻此言,徐天涯微怔,随后拱手道:“弟子在漠北确实遇到了梅超风,幸得藏地高僧相助,这才幸免遇难。” “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马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是。” 徐天涯应声,便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传授郭靖武艺,到发现八思巴偷听,再至老僧出场,梅超风出现等等事无巨细的诉说而出。 马钰几人亦是听得心惊肉跳,以几人的武学修为,从徐天涯的描述中,就可轻易的看出当时局势的凶险。 叩心自问,哪怕将他们自己放在当时徐天涯的位置,结局也未必能比当时的结果好多少。 当听到梅超风受老僧那惊天一掌,烟尘弥漫,徐天涯为了避免那藏地高僧之徒遭梅超风毒手,主动出声时,马钰几人亦是忍不住赞叹一声,看向徐天涯的目光也不由更加柔和起来。 而当说到江南七怪赶来,梅超风逃窜,徐天涯追上去,反遭梅超风反手一击时,马钰等人也不由心中一紧。 “穷寇莫追,天涯你以后还得注意。” 马钰也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徐天涯连忙应声,这时,丘处机亦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徐天涯:“志涯小子,咱们去殿外,让我看看你这几年的进步。” “……” 听到丘处机这话,徐天涯无奈一笑:“师叔还请见谅,弟子随身剑器受损严重,恐怕已经经不起比试了。” “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丘处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在山上,你还怕没剑用嘛。” 说完丘处机便看向马钰几人,意思很是明显。 “志涯你就拿我的长剑去和你师伯比试一番,不然你师叔恐怕吃都不香了。” 还没待马钰说话,王处一便将长剑递了过来。 “你这说得什么话!” 丘处机顿时吹鼻子瞪眼起来,吵吵嚷嚷着要和王处一较量一番,直到马钰出声,丘处机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志涯小子,走,咱们去比划比划。” 说了一句丘处机便自顾自的朝殿外走去,而徐天涯,则在得到马钰的允许后,便也紧随而去。 “走,我们师兄弟也去看看。” 看着两人走出的身影,马钰一挥拂尘,搭在手臂,率先迈开步子走出,王处一两人对视一笑,也紧随而去。 当丘处机和徐天涯走至广场对立站定,顿时就吸引了广场上所有弟子的注意力,尤其是当马钰几位真人也出了重阳殿,立在一旁观看时,更是让广场上沸腾起来。 一个个呼朋唤友,很快就在广场上围了一个圈,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对峙的两人。 而此时的丘处机,在看到徐天涯拔剑而出后,神色顿时多了几分凝重。 拔剑之前的徐天涯,温润如玉,看上去基本上没什么威胁,但长剑一出鞘,他就似变了个人一般,锋芒毕露,锐利无比。 这种变化,或许在旁人看来,仅仅是气质的转变,但丘处机剑法高深,自然不会那般肤浅的认为。 习武之人,往往都会潜移默化的被所习武学影响,横练之法高深者定是体格粗壮,习歹毒功夫的定也是一身阴毒气息。 同样的,习练剑法者,也定是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但潜移默化的改变容易,如此轻易的转换控制却是极难。 放眼整个全真,能够自由控制转换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仅凭这一点,丘处机就不得不承认,全真三代弟子,徐天涯为当之无愧的魁首! 丘处机能够看明白,立在殿前观看的马钰等人亦是同样明白,正是因为明白,马钰几人也是极为震惊。 上山习武不过寥寥数年,数年时间,对绝大部分普通全真弟子而言,很大可能都还在苦苦打坐,为了蓄满丹田内气而苦修。 至于剑法武技,能够拿出来与之对敌且不慌乱就极为不错了。 虽然早已知道徐天涯武功已是不俗,但现在亲眼所见,也着实让人震撼。 “先师保佑,我全真后继有人啊!” 马钰满脸笑意,忍不住感叹道。 执掌全真这么多年,全真虽是愈加兴盛,但越是如此,马钰也就越是忍不住担忧。 江湖门派,终究还是武学当先,名声虽大,但若是没有硬实力做支撑,迟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被群起而分食。 这么多年过去,最早为了壮大全真而草草收下的一批弟子,大都已经潜力耗尽,谈不上什么未来可言。 至于新生代弟子,虽说资质大都不错,但大都年纪较小,还都未成长起来。 本以为这些年就得靠自己和几位师兄弟支撑,没想到当年念及李志则劳苦功高,开的一扇后门,竟收获如此之大的惊喜。 就当马钰王处一几人还在为此而震撼之时,场中持剑伫立的徐天涯丘处机两人,也是有了动作。 徐天涯率先出招,他速度很快,几乎瞬息之间,剑锋便直逼丘处机要害之处。 “来得好!” 仅仅着出手之招,丘处机便忍不住赞叹一声,轻飘飘的后撤一步,抬剑一撩,便让徐天涯这一招无功而返,紧接着,剑身顺势下滑,攻守之势瞬间变化。 本就没指望这一招能有什么战果,徐天涯面不改色,手臂轻动,剑身流转,几个呼吸时间,一阵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便响彻了整个广场。 十余招交手,两人竟有种平分秋色的感觉。 “好小子,剑法都快赶上我了!” 丘处机依旧游刃有余,剑身挥动之间,还有闲心感叹了一句。 徐天涯却是沉默不语,丘处机不愧为目前全真武功最为高强之人,哪怕如今武功剑法大进,压力依然不小! 但至少,较之以前考较交手时那高山仰止的绝望,此时交手,压力虽依旧不小,但却也不再是碾压之局! 第八十四章 态度 场中斗得激烈万分,虽然所有人都可清楚的看出,随着时间的持续,丘处机已经取得了极大的优势,反而徐天涯,已是有些难以支撑。 但也没有一人胆敢轻视场中那苦苦支撑的身影丝毫。 要知道,放眼整个江湖,能够在丘处机剑下支撑这么久的也是为数不多。 而整个全真,除了几位真人,硕大全真,又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硕大的广场鸦雀无声,只有一阵阵场中密集的剑器碰撞声在空中回荡,一众弟子皆是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丝毫交手场景。 “志涯的剑法,恐怕已经不下于我了!” 看着场中交手场景,殿前郝大通突然感慨了一句。 “哈哈,恐怕咱们师兄弟,也就掌门师兄还有丘师兄你们两位的剑法还能压志涯一筹了。” 王处一跟着感叹了一句后,又道:“等再过几年,志涯修为再添一些火候,多一番沉淀,恐怕就彻底超过咱们师兄弟了。” “哈哈,这还不好!” 马钰爽朗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志涯成长起来,也是我们全真的幸事!” 三人笑谈片刻,马钰突然静声,随后开口道: “志涯内家功夫还是差点火候,已经有些气力不足了,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此时场中,徐天涯的情况也确实和马钰所说的一模一样,非是生死搏斗,徐天涯自然不会去消耗宝贵的药酒,但内气修为毕竟才周天小成。 虽剑法上还能支撑,但内气已是快消耗殆尽,已是难以支撑了。 思绪转动,徐天涯便收剑后撤几步,朝着丘处机拱手道:“师叔武艺高深,弟子甘拜下风。” “你这小子!” 丘处机负剑而立,笑骂了一句后又道:“行了行了,我不过是比你多练几年功夫,算不得赢了你。”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只能尴尬一笑,不好多说。 “都围在这干什么,还不去练武!” 而周围聚拢的一众全真弟子,在听到丘处机的喝声后,一个个连忙散开,装模作样的比划起来。 “还是你小子让人省心,这几年不见,都快赶上我几十年的苦修了。” 感慨一句,丘处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道:“要不你去传功殿领个职事,传授一下众弟子武艺。” 这话一出,徐天涯还未来得及回答,马钰的声音便已响起。 “师弟你这提议不错,我们师兄弟大都有要事在身,平日里也难以抽出时间传艺众弟子,如今志涯武功已经快不下于我等,代我们传授众弟子武艺亦是绰绰有余……” 说完,马钰看向徐天涯问道:“志涯你觉得如何?” “弟子谨遵师命!” 对于这提议,徐天涯自然没有异议,此行归山,本就是欲在山中久待一段时间,沉淀一下自身底蕴,闲暇之余传艺也是无妨。 “好。” 马钰点了点头:“之前派志涯你前去大漠,为师就说过,待你归山收你为关门弟子。” “现在为师问你,志涯你可愿为我这一脉嫡传关门弟子?” 听闻这话,徐天涯顿时神色肃然,行大礼道:“弟子愿意!” “好好好!” 马钰开怀大笑,满眼欣慰之意。 一旁丘处机几人也是笑了起来,全真后继有人,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志涯你如今已是全真嫡传,门中众多武学已是没有了门槛限制,你可都涉猎一番,增强自身武学底蕴,纳百家所长……” “你师傅说得对,习武之人最忌闭门造车,尤其是到了你这般境界,也是时候纳百家所长,理顺自身所学了。” 丘处机亦是点头,附和了一句。 “你以后若是有什么疑惑之处,尽管来找我们几个,我们几个,至少目前,还是能为你解惑一二的。” “弟子明白。” 听着几人真诚的话语,徐天涯亦是有些感动,连连应声。 而后,马钰又勉励提点了几句,才让徐天涯告退离去。 …… 轻车熟路的行走在全真宫殿群之间,没过多久,久违的小院便出现在徐天涯视野之中。 “久违了,清风小筑!” 数年未曾居住,小院竟然还颇为干净,地面墙壁也有打扫的痕迹。 徐天涯目光一闪,眉头却是微皱起来,自己临下山前,可未曾将清风小筑托付给谁,按理来说,有人居住的小院,门中内务殿是不会派人过来打理的,那么…… 疑惑之时,房中亦是走出一人,其端着水盆扫帚,显然刚从房间中清理出来。 “这小子!” 看清楚这人模样,徐天涯莞尔一笑,迈开步子便走了进去。 “徐大哥你回来了。” “我说怎么见不到你小子了,没想到跑我这里来了。” 接过张添手中扫帚,徐天涯又道:“你来这多久了?” “和徐大哥你聊完我就过来了啊。” 张添挠了挠脑袋,不知徐天涯这话何意。 听到这个回答,徐天涯忍不住笑了笑,完全可以想象,张添这小子等会要是知道了他错过了自己和丘处机的比试,会是个什么表情…… 而后,徐天涯还是没忍住将重阳殿前比试之事告诉给了张添,果不其然,刚说完,张添顿时就吵吵嚷嚷起来,少年心性还是那般有趣,让徐天涯大笑不已。 小院已被张添清理了大半,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弄完张添说什么要给徐大哥接风洗尘,随后便火急火燎的跑出了小院。 徐天涯独身一人在院中转悠了一会后,便也走出了清风小筑,直奔门中百锻坊而去。 负责百锻坊的管事是一名姓孙的师兄,也不知是为何,徐天涯一报上名字,这孙姓师兄的态度顿时就亲切许多,甚至隐隐还有种讨好意味。 虽不知道为何,但徐天涯自然乐得如此,说完来意后,这孙姓师兄顿时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长空剑修复如新! 得到这般信誓旦旦的保证,徐天涯便谢绝了孙姓师兄的挽留,出了百锻坊,便在山中溜达起来。 第八十五章 传艺解惑 令徐天涯意外的是,闲逛之时,遇到其他全真弟子,也大都主动朝自己问好着,师兄师弟叫得颇为热情。 而且其中许多面孔徐天涯甚至都极为陌生,不过出于礼貌,徐天涯也一个个的回礼甚至寒暄了几句。 徐天涯自然不是笨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似乎是在这全真出名了…… 徐天涯一向不喜这种虚伪的客套,应付了几个之后,刚准备回清风小筑,又被寻来的张添给拉走。 两人到了火工殿,酒菜早已准备好,人也皆是昔日火工殿熟识之人,一番吃喝下来,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直到天黑,徐天涯才醉醺醺的回到清风小筑,说来也奇怪,全真门规森严,几乎所有门规都执行得极为严苛,但唯有这禁酒令,形同虚设。 绝大部分弟子大都没有太过在意这所谓的禁酒令…… 毕竟,江湖门派,绝大部分场合,都少不得酒的存在,只是门规乃祖制,也没人敢更改,七位真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太过明目张胆就行。 回到清风小筑,徐天涯就打了一桶水洗去了一身酒气,随后便和往常一样,打坐修炼起来。 虽说药酒还要大半葫,但也只是留作危险之时的底牌,平日里,依然是一丝一缕的积攒着内气,消磨着经脉阻塞。 虽没有了药劲的推动,但第五条经脉也在归山的路途之中贯通,如今已是开始了第六条经脉的贯通。 越是往后修炼,进度就是越慢,尤其是全真内功还颇具温养之效,打通的经脉越多,温养的身躯部位也就越多。 哪怕只是潜移默化,消耗的内气也不是个小数量,再者,随着年龄的增加,经脉里的浊气堵塞也是愈发坚实,贯通起来的难度亦是越来越大。 这也是为何到了一定年纪,不少人便放弃了修炼的原因。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看不到希望的道路上坚持到底…… …… 吐纳炼气一个多时辰,内气增加堪称微乎其微,徐天涯也没有太过在意,吐纳炼气,内家功夫,若无奇遇或机缘,本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水磨功夫。 对徐天涯而言,每天的修炼,更像一种习惯,感受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之下,自己慢慢变得强大的那种过程。 和平日一样,吐纳炼气完毕,便是参悟剑法或轻身功夫,越女剑残篇拿出,在稍显昏暗的烛光中,慢慢的翻阅着。 一夜过去,当重阳殿钟声响起之后,徐天涯也和不少全真弟子一样,奔赴向重阳殿前的广场。 只不过和普通弟子不一样,他们前往重阳殿前是习武,而徐天涯则是传道解惑。 昨日重阳殿前比试之后,掌教师傅便已是颁下法旨,任命自己为全真第十位传功师兄。 在门中也待了数年,徐天涯自然无比清楚传功师兄的职责所在。 除了负责晋升正式弟子的教导之外,也需负责全真弟子的早课修炼,监督,解惑。 但对全真正式弟子而言,早课已经不是强制性的存在,而入门弟子,则是在各殿管事监督下另行修炼。 故而每日早课在重阳殿前修炼的弟子也是不多,传功之职也是颇为清闲。 而当徐天涯至重阳殿前之时,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道袍身影,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今日也并非大比或者真人讲法之日,为何这广场如此多人? 待徐天涯走至殿前,正在和几名同领传功之职的师兄聊着的徐志庆便对徐天涯招了招手。 “徐师弟你这闹出的动静不小啊!” 徐天涯刚走过来,徐志庆便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看看,这场景,我领传功之职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 听到这话,徐天涯一怔,目光扫过广场,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些后悔了,昨天怎么也不该应下师叔的考较的。” 徐志庆大笑道:“哈哈,师弟你还是这性子,这样不行啊,咱们习武之人,得有点锐气……” “名与利,不在争,习武就安心习武,俗事太多难免拖累武学进展。” 面对徐志庆这熟识之人,徐天涯也是洒脱的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你啊……” 徐志庆无奈摇头:“咱俩年纪也差不多,怎么感觉你就跟个看透世事的老头一样。” 两人闲聊了几句,徐志庆便指了指广场上的众多弟子: “这么多师兄弟,大都是闻师弟你大名而来,今天你可有得忙呦,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我就在那边,师弟你若是有事便叫我一声。” 徐志庆前脚刚走,立马就有几名弟子围拢而来,只不过其中一人速度快上些许,其他几人也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师弟崔志方见过师兄。” 徐天涯连忙回礼。 “师弟愚钝,对全真剑法还颇有疑惑,还请师兄解惑。” 本还以为会要客套一番的徐天涯,在听到这崔志方这颇为直接的话语,也不禁对这师弟多了几分好感。 崔志方一说完,便持剑做起手式,当着徐天涯的面,一招一式的演练起全真剑法起来。 徐天涯也没多言,直到崔志方将一套全真剑法演练完毕,才道:“师弟可否借佩剑一用。” 崔志方连忙上前恭敬的将手中之剑递上。 接过长剑,徐天涯一抖剑花,一招接一招的使出,将所观崔志方剑法之中的不足之处一一指出,而后收剑而立,问道:“师弟可看明白了?” 崔志方点头,徐天涯目光流转,看向周围已经聚拢的不少全真师兄弟,又道:“诸位师弟若有疑惑也可提出,咱们一并探讨一下。” 听到这话,围观的弟子顿时就蠢蠢欲动起来,很快,便有一人出声提问,有一便有二,一个接一个的提出困扰他们已久的疑惑。 徐天涯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认真的听着,随后又一个接一个的为其解惑。 时间推移,聚拢的弟子亦是越来越多,徐天涯就似不知疲倦一般,哪怕早课时间早已结束,已经超出了职责之外,徐天涯亦是有始有终,不厌其烦的为众弟子解惑着。 足足数个时辰过去,直到正午之时,为传功师兄的首次传艺才得以结束。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或许这些师弟武艺并不算高明,但总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存在,触类旁通之下,收获也是不小…… 第八十六章 七脉 重阳殿前比试风波过去,徐天涯的生活便再归于平淡,每天除了花费数个时辰于重阳殿前传艺解惑,剩余的时间就宅在清风小筑,独自一人琢磨参悟着越女剑残篇或者习练武艺。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月,徐天涯才终于有所改变,倒也不是参悟透了越女剑,而是实在是参悟不透,找不到头绪所在,不得不暂时搁置。 搁置之后徐天涯也未闲着,直接跑到了马钰那,说明来意后,马钰便将徐天涯带至后山的一处隐秘密室。 密室似乎是由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空间挺大,格局类似藏经阁的摆设,只不过藏经阁摆放的是各家典籍,而这密室之中,摆放的则是各种武学秘籍。 “密室开启之法我已教你,日后你自己独自前来即可,一些禁忌你应该清楚,为师就不多说了。” 叮嘱了几句后,马钰遂飘然离去,独留徐天涯一人立在这密室之中。 随手拿起一本木架上的秘籍,封面上书全真大道拳五字,秘籍质感柔软,似乎是由某种皮革制成。 将秘籍放回原位,徐天涯踱着步子在密室之中转悠了一会,对整个密室中的秘籍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其中一小部分为本门的武学,而剩下的大都是江湖上流传的武学秘法,徐天涯甚至还看到了当初穆念慈所请教的武学,逍遥游。 只不过其中武学大都残缺,书籍上也都注记了本门弟子不得修炼的字眼。 而且徐天涯发现,能够放在这密室之中的武学,大都颇具玄妙,基本上看不到江湖把式的存在。 从中拿起一册本门的上乘剑法,徐天涯就地盘膝而坐,翻阅起来。 本门武学大都一脉相承,自成体系,这门名为“定阳针”的上乘剑法玄妙之处虽不下于朝阳剑歌,但参悟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劲。 徐天涯也非是想要修习这门剑法,只是想透过剑法看本质,领悟其中一些神妙之处,再融合至自身所学之中,增强自身武学底蕴而已。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武学之道上,同样为至理。 对徐天涯而言,一旦沉迷于武学至理之中,时间就已经失去概念,每天就跟设置好的机器人一般,三点一线,重阳殿前,饭堂,还有这密室之间来回穿梭。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徐天涯几乎将密室中所有武学秘籍都看了个遍,但限于时间与精力,真正详细参悟的也只有其中极小的一部分,甚至连本门绝学都未参悟完全。 两个个多月时间,或许一身武功并没有提升太多,但眼界底蕴的提升,却是无数江湖人可望而不及的。 唯一让徐天涯疑惑的便是,数个月时间,竟没有其他人来这密室,要知道七位真人,亲传弟子虽不多,但也有十余人。 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太可能出现数月都没人过来的情况,后来遇到师傅,徐天涯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马钰回答后,徐天涯这才明白,可以学所有武学并不代表着可以自由出入那密室。 其他亲传弟子若是想要修习某种武学,一般都是先禀报师傅,再得以传授,像自己这般几乎将那密室当家住的,可从未发生过…… 得到这个答案,徐天涯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归山数月,深秋时节早已过去,终南山和往年一样,大雪覆盖,银装素裹。 这个时节,临近大比,且处于年末,在外的众多全真弟子大都归山,平日里稍显寂籁的终南山,在这深冬季节,也是热闹了不少。 “徐师兄!” “徐师兄……” 踏雪而行,沿途问候声不断,徐天涯亦是笑脸相迎,领传功之职数月,徐天涯倒也是喜欢上了这种传道解惑的感觉。 虽徐天涯只是抱着尽职尽责的心态,但传道解惑之恩总归是存在的,数月时间,倒也积累了不小的威望。 行至重阳殿,广场上的积雪早已清理干净,整个广场被分为若干个比武擂台,此时虽还未到大比开始时间,但已是有不少全真弟子已经提前赶来。 大比每年一次,规则亦是简单,同年入门者同台比试,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直到最后,每一届弟子皆排出了成绩,最终再各届弟子魁首同台比试,决出真正的全真弟子中的第一人。 只不过前者比试是每年大比的常态,而后者魁首比试,则是偶尔才开展。 大比的存在虽说其原始目的不过是为了考较弟子武艺进展,但人总归是有好胜心存在,这大比,也成了大部分弟子争锋扬名之地。 徐天涯也曾参加过一次大比,只不过那时候武艺低微,入门时间也不长,最终的成绩只不过是中上游水准。 大比将开,较之不少弟子的心潮澎湃,徐天涯却是淡然得很,之前徐天涯还会想着,这硕大的全真,或许会是藏龙卧虎,但领传功之职数月,接触了不少弟子,徐天涯算是明白了,这天下第一大派,武艺高深的还真的只有七位真人。 成百上千弟子,或许有些在江湖上也能称雄一地,留下威名,但放眼整个江湖,最多也就称得上二流。 但全真弟子众多,有七位真人扛起大梁,再加之众多放眼江湖也不算弱的二三流弟子,也足以撑起全真派的声势。 辰时三刻,重阳殿内钟声敲响,数百名身着道袍,背负长剑的全真弟子成七个方阵整齐的伫立在重阳殿前。 重阳传七子,七子化七脉,枝蔓藤叶,便有了如今全真的盛况。 大比考较的是所有全真弟子的武艺修为,也是所有全真弟子展示自己,扬名全真的最好场合,更是七脉争锋,龙争虎斗之时。 身为掌教嫡传关门弟子,徐天涯立在中间方阵首位,和其他全真弟子一样,注视着殿前台阶之上的七位真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天涯明显感觉自己师傅今天的笑容有点多了,而且还是时不时的看上自己一眼,眼神中蕴含的意味似乎是鼓励? 似乎是希望自己好好扬一下掌门一脉的威风? 第八十七章 强者为尊 大比之前,自然是掌教训话,马钰也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说了几句后,便宣布了大比开始。 比试对手及顺序都是抽签决定,早在集结之前,众弟子便早已抽签完毕,这时一宣布开始,便有序的走向各个擂台。 徐天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排号末尾的竹签,又看了一眼擂台边围拢的人群,很是明显,距离自己上台,还久得很。 徐天涯倒是有些好奇,是哪位师兄或者师弟作为自己的擂台对手? “师兄你抽得是什……” 声音响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崔志方死死的盯着徐天涯手中的竹签,一脸的不可置信。 见到崔志方这模样,徐天涯不禁看向他手中的竹签,随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会是师兄你啊!!” 崔志方满脸无奈,要知道,他可是苦练了好几年,才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夺得一点好成绩,好好露下脸,结果第一场对手就是自己天天请教的师兄…… 看着崔志方这副绝望模样,徐天涯也是觉得有趣,崔志方一向沉稳且不苟言笑,习武亦是极为刻苦认真,这般骤变的情绪,可真是少见。 “师弟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比试一番嘛,今日也算遂了你的愿了。” 忍不住的,徐天涯挪揄打趣道。 “……” 听到这话,崔志方面颊不禁一阵抽搐,想要交手比试,也不是在大比这关键时刻啊! 好一会,崔志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还请师兄不要留手,让师弟我看一下差距所在。” “嗯?” 徐天涯讶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领传功之职数月,崔志方几乎天天请教,徐天涯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崔志方的武功底细。 和自己同一年拜入全真,内家功夫刚开始贯通经脉,武艺也只修习了几门基础武艺,或许在全真弟子中算得上不错,但在徐天涯看来,他的一身武艺还稚嫩得很。 自己全力出手的话,他恐怕…… 徐天涯没有拒绝,大比本就是考较武艺进展,哪怕崔志方不说,徐天涯也自然不可能行偷奸耍滑之举。 只是当两人踏上擂台,比试开始,不过瞬间,崔志方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丝毫动作,剑锋便已架在了其脖颈之上。 这副场景,顿时让围观的弟子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而擂台上的崔志方,神色更是精彩,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放下还未举起的长剑,苦笑着拱手行礼之后,便转身下了擂台…… “师弟。” 徐天涯纵身一跃,落在崔志方身旁。 “师兄不用担心,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我还是看得透的。” 崔志方挤出一丝笑容道。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就没多说什么,随意闲聊了几句,便回到了广场之上。 比试仍在进行,每个擂台都是斗得颇为激烈,徐天涯也是颇为无聊的四处张望着。 当行至一处擂台之下,看到擂台上斗得难分难解的两道身影之时,徐天涯也不禁一怔。 擂台上比斗的身影,竟是尹志平与赵志敬这两人。 这两人平日里就多有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连带着不少全真弟子都是泾渭分明,徐天涯一向不喜拉帮结派,与这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此时两人明显打出了真火,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这般激烈的比斗,也是吸引了众多的弟子围观,就连殿前的几位真人,都不禁将目光看向这里。 围观的人越多,两人斗得也是愈发得激烈,显然,在这种场合,这么多人面前,两人谁也不愿输给谁。 连带着下方围拢的弟子都是两种声势,为各自的师兄加油着。 很是明显,为尹志平呼喊助威的大都是丘处机座下的弟子,而为赵志敬呼喊助威的,也大都是王处一座下弟子。 其他的,大都是被这声势吸引而来,属于看热闹的那种。 “这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我徐大哥在台上,一招就把他们击败了。” “那是当然,刚才你们看到没,崔志方可也是亲传弟子,还不是连剑都没出便被师兄他给击败了……” “我当时就在现场……” 隐隐约约的,徐天涯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自己。 目光流转,最终定格到人群中张添及几名颇为眼熟的师弟。 听着几人的交谈,徐天涯眉头微皱,片刻之后,又暗自摇了摇头,没再管几人的言论,目光再次看向仍斗得激烈的尹志平赵志敬两人。 两人也不愧是目前全真弟子中的领军人物,内家功夫已是颇具火候,距离周天小成已是不远,剑法虽还颇为稚嫩,但在一众全真弟子之中,也算得上不错了。 打量一会,徐天涯便差不多可以预想到胜负了,不出意外的话,赢家应该是赵志敬了。 没过太久,结局就真的和徐天涯预料的一样,尹志平棋差一招,被赵志敬一掌轰下了擂台。 在这比武擂台上,赵志敬显然也颇有分寸,尹志平虽看上去颇为狼狈,但也只是一些皮外伤。 他不甘的看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赵志敬,最终也不得不和所有擂台失败者一样,默默的转身离去。 较之失败者的落寞,赢家自然风光无限,尤其又是击败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赵志敬哪怕强装着一副淡然模样,但其脸上的笑意亦是有些抑制不住。 只是当赵志敬不经意间看到人群中的徐天涯之时,嘴角的笑意也不禁一滞。 一直和尹志平在各方面明争暗斗,如今难得的正面击败尹志平,还是在这种关键场合,这种欢喜太具有冲击力,赵志敬差点都忘了。 尹志平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没错,但似乎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还有一个强得让人绝望的人,像座大山一般压在所有胸怀壮志的全真弟子心头。 尽管他从未表现过丝毫对那个位置的想法,也从未和自己这般经营笼络着人心,但所有人都清楚。 他只要想,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更多。 强者为尊,这是江湖上亘古不变的法则。 第八十八章 凌空飞渡 赵志敬的目光并没有引起徐天涯丝毫波动,稍显淡漠的目光看向赵志敬,视线还未来得及碰撞,赵志敬便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随后赵志敬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子,又立马毫不示弱的看了回来,只是这时,赵志敬看到的,也只有人群中那负剑而行的背影。 …… 擂台第二场,第三场,第四场…… 整场大比,徐天涯所处的擂台,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之地。 永远都是那般云淡风轻,上台,拔剑,收剑,下台。 每场比试皆是如此,擂台下注视的目光也是随着一场场比试的进行,而愈发的敬畏起来。 强一些,可能让人颇为不服,但强到让人高山仰止,恐怕就只剩下恐惧与敬畏了。 而徐天涯虽谈不上平易近人,但毕竟为同门师兄,且平日里为传功师兄,也是为不少全真弟子解惑传艺,对徐天涯,一众全真弟子自然也谈不上恐惧。 如此一来,敬畏,似乎是注定的结局。 “若是长青还在山中,他和志涯恐怕也是一场龙争虎斗!” 蓦然间,马钰突兀的感叹了一句。 此言一出,丘处机几人不禁一怔,随后也是神色各异,但一个个都是沉默不语。 直到最后,还是郝大通出声打破了这稍显沉闷的气氛。 “人各有志,长青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既然做出了这种选择,咱们做师长的,也就只能希望他走得更远……” 其他几人虽沉默不语,但对郝大通这话,也是颇为赞同。 对聂长青之事,几人自然早就有所耳闻,门规虽森严,但亦有人情所在,举义抗金,也算是承了先师遗志。 只是唯一让几人觉得不舒服的便是,聂长青竟入了明教,虽行的也是抗金之事,但难让人释怀。 气氛依旧沉闷,马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也没再多说,几人心思各异的看着场中的比试。 当大比最后一场开始,徐天涯踏空而行数步,落在擂台之上时,全场更是瞬间鸦雀无声,也将马钰几人之间的沉闷气氛瞬间驱逐得一干二净,一个个皆是忍不住面露惊色。 “凌空飞渡!” “志涯的金雁功竟到了这个境界!” 丘处机面露震惊之色,惊叹连连,好一会,才忍不住感叹道:“妖孽啊,我习武大半辈子,才堪堪达到这个境界,志涯这小子习武不过几年,就赶上我半辈子的苦修了……” “哈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可是件妙事。” “师兄你这弟子着实让人惊讶啊!” 郝大通王处一等人纷纷感叹。 震惊过后,马钰同样是满脸笑容,抚须微笑道:“志涯天资聪颖,习武不过数年,剑法便已经自成体系,比之我等亦是不弱,金雁功更是到了凌空飞渡这个境界,估计再沉淀一段时间,或许有希望触摸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 这话一出,丘处机几人亦是一怔,随后也皆是面露异色,看着那擂台上负剑而立的徐天涯,却也忍不住思考起马钰所说的可能性来。 片刻之后,王处一摇了摇头道: “化境入微,出神入化不易,入微更难啊!这个境界,放眼整个江湖,恐怕也没几个……” “志涯虽天资聪颖,一身剑法距离出神入化已是不远,但入微恐怕没那么容易……” 对徐天涯,丘处机倒是颇有信心:“这也不一定,志涯习武才短短数年,便到了这般地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替咱们一窥那个神妙的境界了……” “说不好,我这师叔,到时候还要请教志涯了!” 说到这,丘处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眼中仍是欣慰,虽不是自己的弟子,但看到全真有弟子成长起来,丘处机亦是大感开怀。 “不成入微,终究算不上绝顶,自师尊仙逝之后,我全真虽声势依旧,但终究还是差了绝顶坐镇……” “我们师兄弟七人估计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志平他们尚且还早,现在就看志涯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着之时,擂台之上, 赵志敬看着那凌空行走而来恍若剑仙下凡的身影,整个人就恍遭雷劈一般,瞬间懵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是神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身为全真弟子,赵志敬又如何不知徐天涯刚才那凌空踏步而来代表着什么。高深莫测。 金雁功,共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就是身随意动,身体可以随着意识行动,灵敏异常。 第二个层次就是飞檐走壁,能在房檐和墙壁上行走如飞。 第三个层次是凌空飞渡,可以在空中行走三十七步。 第四个层次是扶摇直上,可以在空中无力升力,向上而飞数米,功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凭空而起数丈之高! 金雁功入门并不难,或者说,对绝大部分铸下武学根基的全真正式弟子而言,入门金雁功第一个层次,身随意动都不算难事。 要知道,全真入门弟子,每日都会有各种杂活来磨炼弟子的身躯,再加上呼吸法时时刻刻的修炼,身躯意识早就打磨得通透,待到修习金雁功之时,就已经完全具备了修习的所有条件,差的只是熟练与否而已。 而第二个境界飞檐走壁,则差不多是全真弟子中的顶尖水平,赵志敬自己也是在这个层次。 至于眼前这凌空飞渡之景,放眼整个全真,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也就只有几位真人了。 而据赵志敬了解,就算是几位真人的金雁功修为,也不是所有人都达到了这凌空飞渡的境界! “不可能,不可能!” 赵志敬在想些什么徐天涯不清楚,但徐天涯想的却是,既然当了这个标杆,那就索性更彻底一些。 借着这次大比,彻底展示出自己的武艺,震慑所有全真弟子。 毕竟,在江湖门派,终究是实力为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上蹿下跳的人应该都会消停不少,这也就达到了马钰想要的目的,徐天涯也是乐见其成。 拜师学艺,对这座山,这个门派,徐天涯亦是颇有感情…… 全真,内部还是祥和些为好,不该发生的东西,就不要发生了! 第八十九章 爆发 “还请师兄赐教!” 看着眼前负剑而立的修长身影,赵志敬拔剑出鞘,带着些许不甘的声音响起。 本是师弟,奈何身份已是不同,赵志敬也不得不和众多全真弟子一般,道一声师兄! 听闻这话,徐天涯眉头一挑,却是有些惊讶,看来赵志敬在如今这般年少轻狂的年纪,还是颇懂得隐忍的嘛。 要知道,那尹志平可是一直傲娇得很,现在遇见自己都是绕道走的,就算避不过去也是一言不发…… 讶然过后,也没太多其他感觉,徐天涯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拔出长剑道:“师弟请小心。” 话音落下,长剑随之而动,在赵志敬的视野之中,那一柄长剑,他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来不及做出丝毫反应,就和其他弟子一样,剑锋架在脖颈,冰冷的剑锋甚至让赵志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看到徐天涯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之时,这种感觉,顿时充斥全身,赵志敬甚至都有些颤栗起来。 但下一秒,刚才的所有就好似只是幻觉一般,眼前的徐天涯收剑而立,神色虽淡漠但也没有刚才那让人颤栗的感觉,反而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才朝擂台下走去…… 看着徐天涯负剑离去的背影,赵志敬已是说不出心中滋味。 不甘?绝望? 或许都有之…… 放眼场中,所有人对这个结果似乎都极为淡然…… “理所当然嘛……” …… 大比结束,拜见几位真人之后,徐天涯便出了广场,朝那密室走去。 一场对徐天涯自己并没有什么悬念的大比,虽根本没使出几分实力,但也让徐天涯试验了不少近来领悟的新奇想法,倒也颇为有趣。 一路上,徐天涯也是忍不住的琢磨着,思至兴处,徐天涯脸上也不自知的以指做剑比划着。 来往全真弟子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也都见怪不怪,对这位闻名整个全真的传功师兄,全真众多弟子自然是少不了八卦,之前那武痴之名也被不少人翻出…… 这样一来,对徐天涯不自知的神经行为,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密室位于后山藏经阁峭壁之上,踏过上山的崎岖山路,尽直走到藏经阁后方石栏旁边,随即一跃而下。 坠落! 耳边风声呼啸,坠落约莫数丈,不久前因习练螺旋九影而突有所感而突破的金雁功使出,身形陡然一滞,凌空骤停,虚踏几步,最终踏上峭壁上的一处山洞之中。 打开机关,山洞内侧石壁缓缓洞开,那放置所有全真所藏武学的密室也缓缓显露在视野之中。 轻车熟路的,徐天涯走至一处书架之前,拿起一本秘籍,便席地而坐翻阅起来。 直至深夜,徐天涯才从这密室走出,几个纵身,脚踏峭壁借力之下,便轻松回到了山巅。 夜晚的终南山极为安静,一盏盏古朴灯盏悬挂于屋檐之下,也将这不大的山巅照得通明,此时已是深夜,万物俱籁,山顶也没有看不到一个人影存在。 环视了一眼四周,徐天涯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深邃幽远,处在这夜空之下,也不禁让人感慨人之渺小。 或许是这寂静环境影响了思绪,徐天涯心中莫名的涌出一丝异样情绪。 目光流转,现在这终南山的最高处,借着月光,山下之景隐隐约约的映入眼帘,思绪流转,不禁回想起那晚和聂长青的交谈。 好一会,徐天涯才忍不住自语了一句。 “也不知道师兄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 与此同时,金宋交界的一座城池中,火光通红,撕裂黑暗,喊杀声,兵甲碰撞声,痛苦的哀嚎声种种声音充斥整个县城,街道上,随处可见一队队青壮男子,高呼着明王降世,普度众生朝城中金兵视死如归的冲去。 “死!” 县衙府门处,聂长青满脸血渍,手中阔剑直接将县衙门口的金兵阵型劈开一个口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紧随在聂长青身后的数百名义军亦是如潮涌一般,瞬间将这群金兵淹没。 势如破竹! 只用了一刻钟不到,整个县衙的反抗之敌便被彻底肃清。 “走!” 在毫不留情的呼喝鞭打声中,数名身着金人官袍的男子被义军士卒押到了聂长青面前。 “统领,抓了几名金贼当官的!” “将他们两个斩了!” 指了指其中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聂长青摆了摆手。 士卒得令,立马一把抓住那两人,一把摁在地上,手起刀落,两颗还瞪大着眼睛的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如泉喷涌,眨眼间便将地面染的通红。 这一幕落在眼中,剩余的几名金国官员顿时吓得面色苍白,甚至还有人直接尿了裤子。 “你们几个平日为官虽谈不上清廉爱民,但好歹也没做什么残害百姓之事。” 聂长青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吐出几个字:“归顺于我,免尔等一死!” “狗贼休……” 其中一名瘦瘦高高的官员立马喝骂出声,只是话还未说完,破空声便陡然响起,阔剑染血,头颅滚落,只有一具无头尸体还立在原地,场面甚至骇人。 聂长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将目光看向剩下的几人。 很快,一道道身影便拜服在聂长青面前,阿谀恭敬声音也随之响起。 “下官拜见将军!” “小的拜见统领大人……” 身前拜倒一片,聂长青神色依旧没有丝毫波动,归剑入鞘,声音也随之响起。 “城中还有不少金兵顽抗,尔等在此为官多年,想必也颇有威望,现在本统领任命尔等为招降使,去招降那些顽抗的金兵如何?” 听到这话,几名金国官员顿时面面相窥,但感受到聂长青透露出那不容拒绝的意味,还有旁边那明晃晃的刀剑,顿时服软,一个个再次拜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道道传令兵的汇报声中,整个县城也渐渐恢复了安静,聂长青端坐大堂首位,桌上堆满了纸册图文,下方则是一名名士卒伫立,不时聂长青下令,便会有一名士卒接令飞奔而出。 显然,战争过后的琐事,亦是极为繁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纸册图文已是消失大半。 聂长青揉了揉额头,神色稍显疲惫,但很快,这丝疲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比应该结束了,以师弟的武功,定是大比第一……”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聂长青微喃自语一句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 第九十章 化境入微 山中无岁月,外界的纷纷扰扰皆打扰不到终南山丝毫,一场大比,横扫全场,亦是扫去了山中隐隐冒出的浮躁铅尘。 平日里争锋相对的尹志平赵志敬二人也是低调了许多,除夕春节一过,两人便不约而同的请求下山历练。 而徐天涯,则早已结束了密室的参悟,每天准时前往后山,在马钰的安排下,几位真人轮番教诲,耳提面命,不时更是切磋交手一番。 这种待遇,也是让徐天涯受宠若惊,每日更是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此一来,徐天涯亦是感觉受益匪浅,剑法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俨然已经触摸到了几位真人所说的化境边缘。 化境,即出神入化,代表着武技已是达到了绝妙的境界,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巅峰! 无论是何种武技,一至化境,哪怕身无丝毫内气和外家修为,仅凭出神入化的武技,在江湖上,也可算得上一方高手。 几位真人数月时间的耳提面命,对徐天涯而言,简直不要太幸福。 他就好似一块海绵一般,努力的吸收着几位真人传授的所有东西充实着自身。 这几日,丘处机办事归来,得知几位师兄弟都在传授徐天涯武功,立马也迫不及待的参与进来。 只不过和马钰郝大通那几位真人不同,丘处机传艺,没有什么耳提面命,有的只是比试再比试。 几天时间,后山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几乎就没怎么停过。 丘处机内家功夫深厚,剑法更是早已到了化境,徐天涯这段时间虽颇有进步,但不用上金手指的话,也难以是丘处机的对手。 几天比试,徐天涯总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位师叔的恶趣味,自己被他虐得越惨,这师伯就越是开心,往往赢了几招,这师叔就是开怀大笑,有时还恶趣味的调侃几句。 徐天涯本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哪里会甘心,每每就算强撑着,也得给丘处机来上几下。 两人本就关系熟络,数天没大没小的比试,丘处机一口一个小子小子的叫着,更是让徐天涯有种似乎和老头在一起的感觉。 这一日,比试完之后,丘处机干脆提了几坛酒过来,一把拉着徐天涯,说什么好好喝上一场,放松一下。 徐天涯也推脱不过,两人就在这后山席地而坐,推杯交盏起来。 “这两师侄,简直是臭味相投了!” 远远的,马钰就闻到一股酒香味传来,当看到山顶席地而坐畅饮的两人,马钰面颊亦是忍不住一抽。 一旁的王处一见到两人这般模样,又看到马钰的神色,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师兄,咱们就别去打扰他们师侄两了。” “走走走,等下再找他们两个算账!” 马钰也只是嘴上不饶人,跟着无奈一笑,便准备离去。 而就在这时,本推杯交盏的两人却是突然有了新动作,只见徐天涯猛的一下站起,这骤然的动作,也是让丘处机一惊,立马跟着站了起来,还未等丘处机打量什么。 徐天涯便自顾自的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连串莫名奇妙的话语更是让丘处机有些懵,就连准备转身就走的马钰和王处一两人,也是不由停下步子看了过来。 只见徐天涯猛的一口将碗中酒干完,一把拔出插在地面的长剑,唰的一声,一招简简单单的直刺使出,紧接着,又是一招上撩…… 剑光闪烁,一招一式,没有丝毫繁杂的招式,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基础剑式。 丘处机本还有些懵,但看着徐天涯这一招一式,丘处机神色也是慢慢的严肃起来。 而在不远处,看着徐天涯所使的剑式,马钰亦是眉头一皱,随后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一般,眉头舒展开来,一丝淡淡的笑意也随之出现。 “师兄,这是……” 王处一有些不太确定的声音响起,但语气却是有些激动。 马钰点了点头,很是确定的道: “化境!” “招式完美无缺,技艺巅峰,出神入化,是为化境!” “志涯剑法已至化境了!” “师叔,接招!” 这时,徐天涯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剑锋直指丘处机。 “好小子,刚突破就对师叔下手,还搞偷袭,你小子这是欺师灭祖啊!” 丘处机亦是大笑打趣了一句,身形一闪,提起长剑就迎了上去。 或许是为了让徐天涯更好的体悟化境的奥妙,丘处机出手也是极有分寸,不紧不慢,当着一个极为合格的陪练。 此时,徐天涯也来不及感激什么,每一剑使出那种随心所欲且完美无缺的感觉实在是让徐天涯太过沉迷。 全真剑法,朝阳剑歌,定阳针,一气化三清…… 一种又一种全真上乘剑法从手中使出,剑式随心变幻,一时之间,竟让丘处机都感觉有些吃力起来。 好在丘处机交手经验丰富,没几招之后便适应了徐天涯的节奏,再次主动配合起来。 约莫盏茶时间,徐天涯才主动后撤几步,结束了这场突破之后的验证自身。 “化境的感觉如何?” 丘处机笑问道。 “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徐天涯咧嘴一笑。 “哈哈,你小子要是能窥得入微之境,那你会感觉更好的!” “入微……” 从回山之后,徐天涯已经不止一次在师傅和几位师伯口中听到了,这次再听到这两个字,徐天涯还是又忍不住想起那次山中顿悟时的场景。 “师叔,入微之境可是个什么样,你能和我说说嘛?” “入微之境,为师曾听你重阳祖师提起过一二。” 缓缓走来的马钰却是回答了徐天涯的问题。 “师尊曾说过,化境入微,化境则代表着技艺巅峰,而入微,则是技艺巅峰的细微操纵,更是涉及到了传说中的感知,万物皆在心中,一分力可化作十分力使出……” 随着马钰缓缓道来,徐天涯愈发的觉得,自己那次顿悟的那种所有细微之处皆清晰感知,就好像时间都变慢了一般的感觉,很大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入微之境! 第九十一章 精气神 “入微……” 看着师傅师叔们谈到这入微时稍显暗淡的神色,徐天涯也是默然无语,江湖人皆知七子合力可敌绝顶,虽说是对他们的承认,但对他们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但没有入微,就始终称不上绝顶,虽然一开始徐天涯也不知这句话为何说得那般确定。 但这时思及自己顿悟时的那种感觉,又不由有些恍然,那种神妙的状态下,哪怕是同等实力,恐怕也是碾压之局。 到如今,徐天涯自然知道,内气修为,越往后修炼便越是艰难,这么多年修炼,全真几位真人,内气修为或许并不比其他四绝要差太多。 但入微与否,却是划分一流与绝顶的一道极为明显的分界线。 一流高手,江湖上虽说不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 但这么多年过去,江湖公认的绝顶高手,依旧是那天下五绝,没有变动丝毫。 这足以说明,入微之难! 只是唯一让徐天涯有些不解的便是,为何一定要达到入微之境,才能称之为绝顶? 在徐天涯看来,入微与否,似乎并非某种必然要突破的关卡。 没有达到入微之境,似乎也不影响修为的提升,修为高了,实力自然也就强了,当修为强到能够碾压绝顶,那句不入微,便称不上绝顶岂不是笑话? 抱着不知道就问的态度,徐天涯向马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到徐天涯这话,马钰和丘处机等人亦是一笑,随后马钰却是反问道:“吐纳炼气修炼,你觉得难嘛?” 徐天涯一怔,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字:“难!” 吐纳炼气,内家外家功夫,皆是遵循着一个极为浅显的道理,摄入于消耗是成正比的,换句话说,那就是能量守恒。 正是因为如此,修炼才如此艰难,甚至都有些不对称! 要知道,习武之人,不管是内家外家功夫,随着修为的提升,身躯自然而然的都会比常人要强大许多。 同样的,为了维持身体的消耗,乃至平常的修炼,就不得不摄入更多的能量,也就是吃得也是越来越多。 修为提升得越高,饭量也就越高! 这一点,每个习武中人想必都会有很深的体会。 日食斗牛,这个夸张的词语,在习武之人身旁,却是赤裸裸的现实。 而随着修为的深厚,光是每日进食,恐怕都难以与每天的消耗成正比,这就是为何习武之人都会用上各种药膳,药浴等辅助手段。 如今不过周天小成的内家修为,徐天涯每天消耗的食物,甚至都可以让普通老百姓吃上几天甚至还有富余。 而这些吃下的食物药膳,绝大部分都只是维持了自身身体的正常消耗,每日能够用在修炼上的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吐纳炼气,水磨功夫,这个词语,形容得不要太恰当。 徐天涯有时候甚至都会想,若是修为高到一定程度,会不会根本无法维持自身的平衡…… “是啊,习武之路,太难了!” 得到回答,马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和你几位师叔,修为早已到了小周天圆满,但我等却始终不敢往前迈一步!” “你可知为何?” “维持不了身体的正常运转?” 徐天涯猜测道。 “这个修为,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马钰苦笑着道:“内家修为至小周天圆满,可以说内家功夫已经极其深厚了,但正因为内气太过雄厚,甚至都有些难以掌控起来。” “一旦突破至大周天修为,恐怕唯一的下场就是内气暴乱,走火入魔而亡!” 这话一出,徐天涯顿时忍不下心中一跳,看向丘处机等人,那无奈的神色也清楚的说明着这话的真实性! “内气乃是自己一点一滴的修炼出来,为何会出现掌控不住的情况?” 徐天涯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可看过黄帝内经?” 马钰问了一句,也没待徐天涯回答,又自顾自的道:“黄帝内经中记载,人体有三宝,分别是精,气,神。” “其中的精,气对我们习武之人自然是不陌生,但其中神,却是难以触及。” “但黄帝内经中有记载,神充则身强,神衰则身弱,神存则能生,神去则会死。在人体三宝之中,“神”之重要犹如将军,统率着精和气。” “精和气咱们习武之人都能通过修炼去强大它们,但神的存在,却没有武功秘籍去修炼……” “精和气随着修炼而强大,神却难以跟上精气的进步,自然而然,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出现难以掌控的情况……” 听到这,徐天涯顿时心中了然,这般说来,所谓入微,应该就是神的一个蜕变或者说进步。 只是这样一想,徐天涯也更是摸不着头脑起来。 化境入微,武艺出神入化之后才有可能破镜入微…… 这两者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思虑一会,徐天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马钰没有回答,而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你习练剑法至今,可感觉到了剑法对你的改变?” 听到这个问题,徐天涯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习练拳脚者,大都筋骨粗壮,气息也会变得粗犷许多,习练剑法,不知不觉中,气息也是会锐利许多。” “这就是武艺对人潜移默化的改变。” “这种改变,极有可能是源自神的层次,或者说,是对神的一种磨炼。” “而更重要的便是,习练武艺,亦是一种感悟的过程,感悟武艺招式,感悟武艺的意境,乃至像你之前那般,感悟万物,这些,皆有可能是对神魂的一种磨炼和提高……” 说到这,马钰亦是一叹:“只是这种磨炼亦或者是进步。也非咱们内家修为那般可以清楚感知,神进步与否,谁也不知道。” “距离入微有多远,是临门一脚,还是咫尺天涯,没有人知道……” 似乎是有些感慨,好一会,马钰才回过神来道:“当然,为师说的这些,也只是为师和你几位师叔的一些猜测,你听做参考即可,也勿全信……” 第九十二章 赶鸭子上架 “如今你剑法已至化境,到了这个境界,为师和你几位师叔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以后的路,都得靠你自己走了。” 说这话时,马钰神色亦是欣慰,他这一辈子,武学之道上已经不太可能再有什么成就了,能看到全真越来越兴盛,看到有弟子成长起来,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咱们几个老家伙估计突破入微是没什么希望了,以后就得看志涯你了,说不得你师伯我以后还得向你请教了。” 丘处机朝着徐天涯挤眉弄眼道: “到时候志涯你可别搪塞师叔我啊?” 看着丘处机这般毫无师长风范的模样,徐天涯也是无奈的很,似乎也有些体会到原着中师傅师叔们面对老顽童那种无奈了。 相比徐天涯的无奈,看着丘处机,马钰同样是无奈至极,自己性子安稳,本就不喜琐事缠身,但无奈从师尊手中接过全真,几位师兄弟要么不爱管事,要么就喜欢行走江湖,总而言之,能够帮到自己的,几乎没有。 磕磕绊绊的也支撑了好多年了,现在似乎能够稍稍松口气了。 看着眼前的徐天涯,马钰也忍不住琢磨起来…… 从后山回重阳殿的路上,马钰亦是将这想法与丘处机和王处一说了出来。 “这个想法好!” 丘处机第一个赞同,兴奋得很。 见到丘处机这模样,马钰和王处一对视一眼,也都是无奈苦笑。 说来也是奇怪,在其他江湖门派,为了争权夺势,往往都是你争我抢,使尽手段。 但在他们几人之中,却是谁都不愿做这掌门,当初马钰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领了这全真掌教一职。 后来也是总琢磨着如何将掌门职位给卸下,而这硕大的全真,能够有资格领这个职位的,无疑只有师兄弟几人。 在透露过几次想要将掌门职位卸下后,丘处机可是一直都慌得很,后来甚至为了避免马钰对自己起心思,好长一段时间,丘处机都不敢回山门,一直在外面晃荡着。 现在听到马钰有这心思,丘处机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要不是顾忌徐天涯年纪尚小,处事经验还有待加强,丘处机恨不得立马将徐天涯叫来。 至于徐天涯是否有这种想法,愿不愿意,丘处机下意识忽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年轻人,还是多多磨炼一下比较好,省得年纪轻轻就跟个老头一样,不问世事…… …… 徐天涯自然不知道,自己敬重的师傅师叔,正在琢磨“算计”着自己,在马钰几人走后,徐天涯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将那越女剑残篇拿了出来。 急急忙忙的翻阅了一遍后,徐天涯才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的入门这越女剑剑法。 这越女剑法,俨然已经涉及到了入微之境! 没有入微之境那般神妙的状态,根本难以体悟到越女剑的精髓,可以说,这越女剑法,就是给入微之境的剑客修炼的。 化境,连修炼越女剑的门槛都未达到。 “不对,我或许可以从中感参悟一下入微之境的奥秘!” 念头至此,徐天涯也不由有些兴奋,直接席地而坐,拿起这剑诀残篇便翻看起来。 或许是剑法境界提升的原因,再看这越女剑残篇,也是有着不少截然不同的体悟。 “精气神,神……” 正参悟之时,徐天涯却是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一般,当再次思及这三个字之时,徐天涯脑海里却是灵光一闪,表情也是为之一怔。 随即猛的站起,纵身飞跃,几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这山顶之上,朝山下飞奔而去。 当徐天涯飞奔回房,立马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卷人皮经书。 目光在经书上扫视,迅速定格在其中一篇秘法之上。 迷魂大法! 人体三宝,精气神! 迷魂大法似乎就涉及到了神的存在。 只是翻看一遍之后,徐天涯神色间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迷魂大法也确实是涉及了神的存在,只不过更多的是使用的技巧,虽说颇为玄妙,但也未曾真正的触及到神的核心奥妙。 只是片刻,失望之色便是尽去,看着眼前的迷魂大法,越女剑残篇,徐天涯也不禁自嘲了一句。 “他人苦求一生都不一定能触及到神的存在,就算触及到神的存在,也都是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自己不仅仅触及到了神的存在,还有这两篇涉及神存在的秘诀可以研究参悟,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念头流转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师兄,掌门师伯让你过去。” 将两本秘籍放入怀中,推开房门,只见院门处,崔志方正一丝不苟的站在院门口。 “师兄。” 见到徐天涯走出,崔志方才走进了院中。 “师弟可知师尊叫我何事?” 徐天涯也有些疑惑,刚见过面,现在又唤自己过去,这可是很少见。 “师兄说笑了,掌门师伯的事情,师弟我又哪敢擅自打听。” 徐天涯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随着崔志方朝重阳殿而去。 两人皆是习武之人,一路前行,也没有耗费太多时间,没一会,便到了重阳殿前。 在拜见马钰之后,崔志方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重阳殿。 “志涯你可知为师叫你来何事?” 听到马钰这话,徐天涯不由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丘处机,见其满面春风模样,心中也是一跳,暗叫不好,这师伯,每次自己吃瘪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 “弟子不知,还请师傅训示。” 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一声。 “你回山数月,传功之职也是做得极为不错,此次大比不少门中弟子武功都大有进步,其中也是少不了你的功劳……” “为师想着,你如今武艺已成,就算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高手了,也是时候给你加点担子……” 越听,徐天涯就越有种又要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徐天涯也有些明白自己那师叔为何笑得如此开心了…… “为师本打算让你在门中再兼个职务,先行适应一番,但思及十八年之约将近,嘉兴那边也需人操持一番。” “还有,我全真在江南也有不少弟子存在,只不过一直都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此行你前去江南,也可顺便操持一下我全真在江南的传道之事……” 第九十三章 江南 …… 出重阳殿,回想起殿中马钰所说的话,徐天涯也不由满脸无奈之色。 计划已被完全打乱,本想着再在山中安稳待上一段时间,好好的参悟一下迷魂大法和越女剑残篇,就算不能窥得入微之境,也可积累一点经验感悟。 但马钰这突然一出,派自己前去江南…… 那操持十八年之约之事还好,只是去嘉兴提前准备一番即可。 但坐镇江南,统领整个江南全真这种大权在握的事,才是徐天涯无奈的主要原因。 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毋庸置疑的道理。 一想到去了江南自己俗事缠身的场景,徐天涯就大感头疼。 “车到山前必有路……” 看着眼前这终南山景,徐天涯无奈摇头,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了…… …… “待志涯在江南磨炼几年,再回来就可替我分担一下了。” 重阳殿中,马钰说了一句后,又忍不住瞪了一眼丘处机:“要是师弟你懂得分担一些,我也不用这么急着将志涯就派出去。” 听到这话,丘处机立马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师兄你也不用担心,志涯武艺不俗,江南那地方,能威胁到他的也没几个。” “而且志涯的性子我可清楚得很,你别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只要他应下了,就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 “江湖之事,可不是武艺高就能解决的,很多江湖规矩,哪怕是你我,也不得不遵从。” 马钰回了一句后,又道:“烈火锻真金,江南龙蛇混杂,让志涯见识一番也算是好事。” 说完,马钰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话锋一转道: “十八年之约也快到了,你还不去看看你那弟子嘛?” “我可是听说,他品性可不是太好,你这师傅当得也有些不称职了……” 眼见马钰又开始絮叨起来,丘处机眼见不妙,对付了几句后,便立马找了个借口出了重阳殿。 “得去找志涯交代一下,江南那地方,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出了重阳殿,丘处机在殿前停顿了一会,自语一句后,便朝着徐天涯那清风小筑直奔而去。 …… “耶耶,龙儿要吃糖糖……” “龙儿乖,不能再吃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徐天涯便听到了小龙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小糖人,徐天涯面颊不禁一抽,这个时候,拿着糖人走进去,老头会不会抽自己啊…… “咦,你小子怎么下山了?” 还来不及多想,老头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师傅派我去江南办事,先来看看小龙儿。” 回了一句,徐天涯也就洒脱的走了进去,这糖人可是之前上山前就答应了小龙儿的,只不过当时老头一直盯着不给去买,也就不了了知。 “哥哥……” 话刚说完,龙儿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徐天涯不由一怔,立马看向老头怀中正盯着自己的小龙儿。 “老头,你听到没,小龙儿在叫我,她竟然还记得我……” “叫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小龙儿天天叫老头我呢。” “你来了也好,先带小龙儿玩下,仓库里还有点事我先去弄下。” 老头不屑的看了徐天涯一眼,一把将小龙儿放在地上,小龙儿便立马摇摇晃晃的朝徐天涯跑开。 “来,哥哥抱抱。” 徐天涯满脸笑容的一把将小龙儿抱起,又拿着小糖人在龙儿面前晃了晃,小龙儿顿时两眼放光,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小糖人,砸着小嘴巴,都快要流口水出来了。 “哈哈,来,吃糖咯。” 看着怀中小龙儿这可爱模样,徐天涯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连忙将糖人塞在了小龙儿抓来抓去的小手中。 “龙儿正长牙齿呢,你小子咋一过来就尽添麻烦呢。” 不出意外的,老头的唠叨声立马在耳边响起。 徐天涯也是装聋作哑,一副我没听到的模样,低着头逗弄着怀中的小龙儿。 有了小糖人的贿赂,小龙儿也不计较徐天涯的捏捏揉揉,小姑娘正专心致志和小糖人做着斗争,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已是被糖人沾得黏黏糊糊,但小姑娘也完全不在乎这些,努力的摆弄着小糖人,似乎在想着该从哪边下口…… 逗弄了小龙儿一会,徐天涯才发现老头已是走进了仓库之中,便连忙跟了过去。 仓库里,老头正颤颤巍巍的挪动着一个布袋,佝偻的身躯也在烛光之中清晰显露,这时,徐天涯才突然发现,老头,好像真的老了。 “老头你干啥呢,搬东西叫我啊。” 来不及多想,徐天涯快步走上前,一只手提起布袋,没好气的道:“我看你就是闲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搬这重东西,要是摔着碰着了,我看你怎么办。” “臭小子我看你是你翅膀硬了,还敢管起老头我来了。” 老头一如既往的不甘示弱。 无视了老头的话,徐天涯又接着说道。 “我看你要不干脆把这仓库的事交给莫家,你现在带着龙儿也不方便……” “那怎么行!” 一听到徐天涯这话,老头顿时就炸毛了。 “这仓库可是老头我大半辈子的心血,以后还要给小龙儿当嫁妆的,给莫家了,以后龙儿吃啥用啥……” “莫家敢贪你老头的东西嘛?” 徐天涯反问一句,立马让老头哑口无言起来。 确实如此,哪怕没有自己这个全真嫡传,仅凭李志则这个全真管事,就足以震慑住莫家,让莫家将老头当大爷伺候起来。 要知道,就算放眼整个北方,也不知道多少人需要仰全真鼻息过日子,更别说终南山下区区一个商贾家族了。 “老头你就干脆将这仓库交给莫家代管,没了这些琐事,平时也轻松不少,日子不也舒坦一些嘛。” 趁热打铁,徐天涯又劝说道。 “还有小龙儿,这一天天仓库里搬来搬去的,要是碰着小龙儿了也不好啊……” “不行不行,老头我在这仓库忙活大半辈子了,要是突然没了,老头我可不知道日子咋过了,你小子别劝了,老头我又不干什么气力活,只是算算账,没啥事。” 犹豫一会,老头还是摇头拒绝。 “你小子也别瞎操心,老头我身体好着呢……” 第九十四章 调养 “哎……” 见到老头这执拗模样,徐天涯无奈摇头,也没在劝说。 相处多年,徐天涯自然无比清楚老头的性子,他要强得很,也倔得很,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就转不回来的。 “对了,老头,我在山上的时候学了一点经络推拿手法,等下给你弄弄。” 沉默一会,徐天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经络推拿?” 老头诧异的看向徐天涯:“你小子不习武了,学这东西是准备转行当郎中嘛?” “老头你想啥呢,没事看了看,感觉挺有意思的。” “那行,等会你就给老头我按按,让老头我看看你手艺如何。” 老头答应得也很利索。 傍晚,吃过晚饭之后,抱着小龙儿和老头聊了一会,又将小龙儿哄睡之后,徐天涯便给老头推拿起来。 所谓推拿,徐天涯自然是不会的,但调理之术,每个修习内家功夫的习武者都不陌生。 但一般而言,也极少会有人会舍得损耗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内气去调理他人身体。 对徐天涯而言,自然谈不上什么舍不舍得,更何况还是对老头使用。 在心神的操纵之下,一缕缕内气保持匀速涌入老头体内,一点一滴的温养起老头的脏腑起来。 不同于年轻人的身体,老头年纪已大,气血衰弱,这调理起来,也是极为困难。 脏腑功能早已衰退,徐天涯甚至都不敢有丝毫分心,甚至内气涌动都不敢变化太大。 “臭小子你这这推拿手法虽然不咋地,但还是蛮舒服的啊,浑身暖和得很。” 相比较徐天涯的聚精会神,老头倒是惬意,舒坦之余还有闲心和徐天涯讲着感受。 听到这话,徐天涯内气稍稍收剑些许,才回道:“老头,我这手法刚学不久,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得及时说,经络这不比其他,出了问题可就是大问题。” 虽然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徐天涯还是特意叮嘱了一句。 “合着老头我还成了你小子练手的啊?” 吐槽归吐槽,老头也是老老实实的趴着。 时间推移,徐天涯神色也不由有些苍白起来,丝丝热气已是从脑门冒出,得亏老头是趴着的,不然就算老头再不懂武艺,也知道徐天涯现在是个啥情况。 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徐天涯毫不犹豫的催动内气,继续着对老头身体的调养。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个多钟头,老头都不知道唠叨了多少次,只不过每次都被徐天涯给摁了回去。 一直当做底牌舍不得喝的药酒,在经历了一个多钟头的调养后,亦是少了大半。 老头是神清气爽,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几岁一般,难得的对徐天涯一顿夸赞。 反之徐天涯,已是脸冒虚汗,就连身体,都一阵阵的发虚。 “你小子现在咋这么虚了,习武的不应该身体很好嘛?” 老头也是有些疑惑。 搪塞了几句,徐天涯便连忙回到房间,调息起来。 一夜过去,徐天涯发现,自己的内气竟增长了不少,只是这种增长也并非徐天涯所想要的,透支身体的行为,徐天涯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清晨,正当徐天涯那些迷魂大法翻阅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的,声音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奇怪。 徐天涯眉头一皱,刚站起身,软糯糯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也是露出了不自知的笑意,小心的将房门打开,眼疾手快的将随着房门打开而摔倒的小龙儿一把抱在怀中。 “哥哥,龙儿要飞飞……” 小龙儿眨巴着大眼睛,小手胡乱的张开着。 “……” 徐天涯不由有些意外,都过了几个月了,这小姑娘竟然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小祖宗呦,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老头急急忙忙的跑来,显然这小龙儿还是自己偷溜出来的。 似乎是听到了老头的声音,小龙儿在怀中扭动一下身子,看到跑来的老头后,立马兴奋的往怀里一钻,藏着半个小脑袋,咯咯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这次可绝对不能带她飞了,上次你上山后可没少吵着要飞飞,可把老头我折腾的呦……” 还未走近,老头便絮叨起来。 听到这话,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不老实的小龙儿,也是无奈一笑。 这小姑娘,咋这么不老实呢。 “来来来,爷爷抱抱,你天涯哥哥今天要走呢,过来……” 老头伸出手便要将小龙儿接过去,但手刚伸出,小龙儿便一把扭过身子,躲开了老头伸过来的手。 “哈哈,老头,小龙儿不让你抱了。” 徐天涯顿时大笑起来。 老头也是脸色一黑,装作生气的模样开始威胁起小龙儿来,小龙儿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怎么样,不管老头怎么说,小龙儿就是紧紧的抓着徐天涯衣裳,一下子都不肯松开。 哪怕徐天涯将小龙儿放下,这小姑娘也是紧紧的挨着徐天涯小腿,昂着头不甘示弱的看着老头。 徐天涯在一旁也是幸灾乐祸,能看到老头吃瘪的机会可是不多。 这小龙儿,也是有趣得很。 一老一小,就跟个斗牛一样,谁都不甘示弱,互相的瞪着。 徐天涯也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这小龙儿当成靠山了,抓着自己的衣服,小姑娘就好像在说本姑娘也有人撑着,我不怕你…… 老头将这小龙儿看得跟宝贝一样,捧在手里都怕化了,这种情况下,老头一下子也没辙了。 同时也感觉有些抹不开面子了,自己辛辛苦苦拉扯的小闺女,竟然不听自己的了,最可恶的是对这小子竟然比对自己还要亲近了。 于是乎,在徐天涯发现,老头竟然瞪向了自己…… 而小龙儿见到老头挪开了目光,也是抬着头看向了徐天涯。 “……”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 徐天涯顿时有些凌乱起来。 这算什么事…… “你们爷俩自个玩,我……我还要收拾东西……” 一把将小龙儿塞进老头怀中,徐天涯立马开溜…… 第九十五章 临安府 在望牛镇待了几天天,也就见证了这爷俩每天鸡飞狗跳的生活,本以为小龙儿还算得上听话,但两天时间,却是让徐天涯屡次刷新了对这小龙儿的印象。 这小姑娘,着实调皮得很,每每都把老头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小姑娘一撒娇,老头又立马雨转晴天,老脸都快笑出花来。 每当徐天涯练剑之时,也是这小姑娘最为安静的时候,要么靠在老头怀中好奇的盯着徐天涯闪烁的身影。要么就一个人趴在小木马上,晃荡着小木马看着徐天涯。 有时候小姑娘更是会一边看,一边学着徐天涯挥剑的姿势,笨手笨脚的模仿着,同时还咿咿呀呀着,那模样,也是可爱得紧。 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但念及师傅指派的任务,徐天涯也只得压下那安逸的心思,告别老头,离开了望牛镇,再次踏上了曾经梦想的江湖旅途。 和上一次离开望牛镇一样,一人一马一剑,只不过岁月流转,当初那籍籍无名的全真弟子,现如今已是闻名整个全真的传功师兄,更是已被授予统领整个江南全真的重任。 数载春秋,往事历历在目,徐天涯骤然发现,自己虽未涉足江湖太深,但已是与这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马是匹好马,虽算不上什么宝马,但也是全真马厩中顶尖的一匹,比之当初那没走多远就得休息的老马自然是好上许多。 而且,有着全真嫡传的身份,沿途经过城镇,但凡有全真据点存在的,也都是好生款待,之前那露宿荒野,风餐露宿倒也少了许多。 “杀!” “明王降世,普度众生!” 喊杀声清晰传入耳中,徐天涯牵马立在山坡之上,注视着下方的厮杀之景。 从踏入金宋交界的地域后,这种场面,徐天涯已经遇到过数次了。 明教以明王降世为名,在金国边境三十六城同时举义,一夜之间,三十六城城头变换大王旗,声势轰动整个金国。 金廷恐慌,调集多路大军镇压起义,两方在这边境之地,已是厮杀了数个月。 而眼前这一幕厮杀之景,只不过是这一场战争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缩影。 “明王降世,普度众生……” 微喃这几字,目光转向远处那拖家带口的难民,徐天涯不由嗤笑一声。 目光流转,却是定格在那义军中飘扬的旗帜之上。 随风飘荡的聂字旗在这在义军凌乱的旗帜之中并不显眼,但这面旗帜下的将士,较之其他毫无阵型可言的义军,却也明显多了几分纪律性。 “师兄啊……” 看着那聂字旗,徐天涯目光突然有些恍惚,徐天涯记得没错的话,原着中明教是没有出场的,更别说掀起如此声势浩大的起义了。 自己也并未做什么,却已经悄然无息的改变了那么多…… 厮杀持续了不过半个多时辰,便以义军大获全胜而结束,紧接着,徐天涯便看到一队快马朝自己奔来,显然,这些义军,已经发现了自己。 见到这情景,徐天涯目光不由一阵闪烁,思虑片刻,利索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半个月后,临安府。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露水将城墙都已打湿,随着城门的洞开,等候已久的人们纷纷涌入城中。 守城士卒的喝骂声就没停过,在鞭子和刀枪的震慑下,混乱才变得稍稍有秩序一些。 人群之中,徐天涯一身青衣,背负长剑,牵着骏马悠悠然的随着人群走进了这大名鼎鼎的临安城中。 此时不过清晨,但临安繁华之景已是显露了几分,街道两旁叫卖的小贩,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一间间店铺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道乃是用青石铺成,马蹄踏在上面,也会敲出清脆的哒哒声,听上去倒是颇有节奏,只是街道上声音太过糟杂,难免有些不美。 徐天涯就好似没有目标一样,牵着马在城中晃荡着,街道,小巷,石桥…… 不紧不慢,看似悠闲得很。 直到薄雾彻底散去,徐天涯才一改毫无目的的转悠,尽直走至了一家酒铺前。 小二慵懒的靠在门柱前招揽着客人,但这个时候,也非喝酒的时候,除去一些酒鬼,普通人一般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入酒铺喝酒。 见到徐天涯牵马而来,并且停留在酒铺门口,小二顿时眼前一亮:“客官可是要吃点喝点?” 徐天涯没有回答,随手将缰绳一甩,缰绳灵活的在门柱上转了几圈,最终竟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绳结。 这一幕场景,也是让这店小二看呆了,再看向已经走进店内的徐天涯,哪里还不知道是遇到了高人了。 酒铺共分上下两层,和普通吃饭的客栈并没有太大区别,一楼简简单单的摆着两排木桌,桌子板凳都擦的噌亮,只不过这个时候,酒铺内也是空荡荡的。 “客官可是要吃点啥?” 一走进店铺,站在柜台的掌柜便立马迎了出来,同时指挥着小二将马牵到后院去。 “来两壶烧酒,再随便来几个小菜!” 打量一会,徐天涯随意的说道,最后在掌柜的引领下落座,掌柜的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徐天涯却是突然伸手,看似轻飘飘的朝掌柜的肩膀探去。 令人惊讶的是,这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掌柜,竟好似预知一般身子突然扭动一下,避开了徐天涯这突然袭击。 见到掌柜的这灵活身形,徐天涯嘴角微扬,化手为指,剑未出鞘,却好似有剑鸣声在这酒铺响起一般,指尖在空中掠过,在掌柜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直取他脖颈要害。 但最终,指尖却在最后关头陡然停住,徐天涯一挥袖袍,潇洒落座,嘴角噙着笑意的看着年轻掌柜。 “高手!” 刚才那骇人一幕还在眼前,掌柜面色煞白,看着眼前这温润尔雅的男子,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只是当他看到酒桌上的一枚令牌之时,瞳孔也不禁一缩,随即立马躬身拱手道:“三代弟子吴安见过师兄!” …… ~~~~~~ 咳咳,接下来的剧情不会完全按照射雕原着的主线走~~毕竟主角已经改变了不少东西,蝴蝶效应还是会有的~~ 不喜勿喷,谢谢! 第九十六章 侠义 徐天涯点了点头:“刚才师弟使的似乎不是本门功夫?” “师兄慧眼,那是师弟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轻身窍门而已,不值一提。” 闻此言,徐天涯倒是有些意外,这诀窍,没有下过一番苦工可难体会出来,看来这吴安也是个不甘平庸之人。 徐天涯端起酒壶,倒上两杯酒,递给吴安一杯后道:“师弟接到了门中通知?” “早在十多天之前,就接到了门中密令,只是没想到师兄你这么快就到了。” 徐天涯笑了笑,也没回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缓缓出声:“师弟来江南已久,可有何与我说的?” 听到这话,吴安面色微变,思虑片刻后道:“临安府龙蛇混杂,且官家对我全真也没太多好感,再加之南方帮派众多,临安府更是必争之地……” “况且,我全真以侠义闻名天下,门中也没有要在临安府扩充势力的想法,故而师弟我来了多年,也只是苦守着这酒铺一亩三分地虚度日子……” 听到这话,徐天涯点了点头。 来之前就曾做了一番打听,丘师叔更是亲自跑来提点,对这南方,也有了大概了解。 全真虽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在整个江湖都有着赫赫声威,但传统势力范围,也一直都是在北方。 而南方,全真虽也有极大的传统势力,但就和这吴安说的,势力错综复杂,整个南方,自然不会是如北方那般,以全真独尊! 当然,这也非全真做不到独霸江湖,造成这一切的所有阻碍,其实都算不上阻碍。 全真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放眼整个江湖,能够媲美的,几乎不存在,就算是同样闻名天下的丐帮,除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丐洪七公,其余丐帮人员,也大都是乌合之众而已。 与全真系统化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种情况下,全真始终真正的核心势力范围之限于在北方的最终原因,只能说是名声在作怪。 全真以侠义闻名天下,但成也侠义,败也侠义! 普通江湖门派,以刀剑论输赢,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但这一套,谁都可以用,全真却不能用! 江湖人会畏惧那些在全真眼中不值一提的所谓邪道人物,但绝很难畏惧侠义闻名天下的全真。 “侠义啊……” 摇了摇头,徐天涯亦是无奈,在侠义之名的框架内,任何扩充势力的行为都变得无比艰难。 徐天涯也不由有些庆幸,幸好只是让自己统合一下江南的全真弟子,没有让自己干扩充地盘这种事…… 思绪纷飞,徐天涯突然洒脱一笑道: “师弟苦守临安多年,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听到这话,吴安愣了愣,好一会,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临安是个好地方,四通八达……” “我欲在此落脚,师弟你可以卸任归山了!” 这话一出,吴安立马激动的站起身:“大恩不言谢,师兄若有用得着师弟的事,尽管吩咐,师弟绝不推辞!” “师弟切莫如此。” 徐天涯连忙站起身,避开了吴安的行礼。 “是师弟唐突了,只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 看着吴安这激动模样,徐天涯也不由有些感叹,比之这些常年在外,默默奉献的普通全真弟子,自己真的可以说是幸运的了。 从入门弟子,到正式弟子,再至掌门嫡传…… 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太大的波折。 而对绝大部分全真弟子而言,一过正式弟子的习武期限,便会被指派下山,或执行师门任务,或坐镇一地。 执行任务尚且还好,完成即可归山,但若是坐镇一地,像吴安这种,可能苦守数年,乃是更多的岁月,都不一定有回山的机会。 回不了山,就意味着不仅琐事缠身,同时还没有了山中优厚的习武条件及环境,一身武艺,若没有大的机缘,在困守一地的情况下,也难有太大的进步,更别说修习全真那让无数江湖人向往的绝学了。 这种情况,若是习惯安逸还好,但若是对想在习武之路上走得更远者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而眼前这吴安,在这繁花似锦的临安待了七八年,还能苦心琢磨武艺,显然不是那些甘于平凡的人。 当然,要是的话,徐天涯也就只能另择其他地方落脚了。 …… 或许是在这临安苦熬了太久,在将一些琐事交代清楚后,吴安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甚至徐天涯在他身上,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留恋之感,给徐天涯的感觉就好像终于逃出了牢笼一样…… 吴安离开不久,徐天涯便彻底进入状态,连吴安留下的这酒铺都没管,直接投身进入了全真在江南的琐事之中。 全真虽说在江南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也没有占据什么势力范围,但经过徐天涯一番了解,却是意外的发现,全真在江南的实力,竟然丝毫不弱,甚至放眼整个江南,都算得上数一数二…… 全真在江南共有弟子四百余人,其中正式弟子就有一百多名,而全真能够行走在外的正式弟子,基本上都是开始小周天修炼的存在,不弱的内家修为,再加之熟练的全真武艺,放眼江湖,也绝对算得上好手了。 更别说还有数百名俗家弟子了,且不说武艺高低,就这数百名俗家弟子背后的势力也绝对不可小觑。 毕竟,成为俗家弟子,虽很难修习到全真的核心武艺,但借着全真的名声,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而全真能有如今这般赫赫威名,这些俗家弟子的功劳至少占据大半。 如此庞大的一股势力握在手中,徐天涯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思来想去,徐天涯觉得,全真在江南的局势很是稳定,自己初来乍到,威望未立,还是不要急躁为好。 只是徐天涯没想到的是,自己稳妥不动,但事情却一件接一件的找上门来了…… 第九十七章 职权 平日里客满为患的酒铺,如今已是一副闲人莫入的模样。 酒铺中一名名身着劲装的负剑男子或坐或立,只不过和其他江湖人聚集时的吵闹不同,酒铺中倒是极为安静,和门外的糟杂对比,就好似两个世界。 这种气氛之下,酒铺中的店小二也是胆颤心惊,只是害怕之余,店小二也是疑惑得很。 自家这新掌柜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自从前掌柜的一走,这新掌柜的也不管事,但没过几天,这前来拜见的江湖人就是一个接一个。 几天累积起来,整个酒铺都人满为患了…… “这样下去,这酒铺生意都得跑完了……” 小二忍不住的想到,但转念一想,这新掌柜的明显是个大人物,估计也不在乎酒铺这小生意。 正当店小二胡思乱想之际,酒铺中距离的江湖人却是突然有了动作,一个个站起身,目光皆是看向二楼围栏处。 “见过师兄!” 近乎整齐划一的声音顿时吓了店小二一跳,手中端着的托盘都差点摔在地上。 “诸位师弟不用多礼。” 当小二慌乱的整理好时,便听到了自家掌柜的声音响起。 “我果然没看错,还是我家掌柜的厉害。” 看着一个个躬身行礼的身影,小二突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较之这小二没心没肺的模样,此时的徐天涯,看着楼下的一名名负剑身影,却也不禁大感头疼。 用一句话形容目前的遭遇,那就是苦求无门突然有了门…… 而自己,就是那扇被苦求的门…… 全真在江南如此多的弟子,光是各地据点就有上百个,也不知是何原因,全真也一直未曾好好统合一下这江南的众多弟子。 平日里都是各自安好,有事的话就直接汇报终南山。 但江南距离终南山何其远也,一个消息递上去,再到处理完,一个来回至少小半年。 甚至有很多事情递上去就没了回应,只能苦苦的干等。 有想结束在外镇守任务的,有负责区域出现问题的,也有需要请求门中派人支援的…… 各种琐事,各种在以前难以解决的事情,在自己一到江南,这群师兄师弟就好似看见曙光一样,一窝蜂的涌来了。 这还只是全真内部的事情,更让人头大的便是其他江湖势力的恭贺邀约,一个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份份礼物邀约不停的往这酒铺里送…… …… 而此时,在终南山,一番交谈也在进行着。 丘处机道:“师兄,你这做得不地道啊,志涯这小子估计要被你坑惨了。” 话虽这般说,但丘处机却是满脸笑意,一点都看不出是要为徐天涯打抱不平的模样。 “我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 马钰瞥了丘处机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全真派遣嫡传弟子统合江南门中事物,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通知江湖同道中人,以免造成误会。” “哈哈哈,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丘处机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模样,大笑道:“志涯现在肯定头大得很,你这一通知,他想安逸点都不可能咯。” 说完丘处机突然一怔,随即狐疑的看向马钰:“师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在预谋将志涯派到南方去?” 马钰神色讶然:“师弟你为何这般说?” 丘处机思索片刻道:“之前我在江南,就听到不少弟子反应,很多事情递到山里都没了反应,这不正常,师兄你可不是一个不办事的人。” “而且,江南那边早就该派人去整合了,师兄你也一直未曾派人前去,任由门中在江南群龙无首。” 听着丘处机的话,马钰眼皮微跳,看向丘处机的目光就好像要重新认识一样。 “没有志涯,也还有志平,志敬,志方……” “江南之地,总是需要人去统合的……” 马钰说得如此清楚,丘处机自然不是笨人,哪里还不知道马钰是个什么意思。 “师兄果真是深谋远虑。” 丘处机忍不住赞了一句。 “若师弟你愿接下掌门之职,我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这话一出,丘处机立马就不回话了,当掌门哪有潇洒江湖痛快…… …… 而徐天涯这边,忙碌数天,才终于将一众各地赶来的师弟送走,同时留下的,还有一大滩琐事。 而其他江湖势力的邀约恭贺,徐天涯则是将一干贺礼全都送了回去,一些不必要的邀约都进行了婉拒…… 这样一来,虽无人打扰了,但徐天涯同样是忙的不可开交。 没日没夜的待在房间中,处理处理整合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卷宗,能处理的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便派人快马加鞭送至终南山交由掌门处理。 事情多且繁杂,整整耗费了十几天时间,徐天涯才将相关事情处理完毕, 日子也总算稍显轻松一些。 只不过较之之前那惬意生活,还是显得琐事缠身些许,毕竟,硕大的江南,如此大的区域,总是少不了事情的发生。 而散落于江南各地的全真弟子,第一个职责便是收集江湖情报,在以往这些情报无论大小,都是直达终南山,而如今,都是送到临安自己手中,再经汇总辨别,发往终南山。 光是这一项事情,就足以消耗不少时间…… 轻松写意的生活算是一去不复返了,甚至为了方便办事,徐天涯还特意动用了吴安数年积累下的银两,买下了酒铺后的一座宅子,同时还江南各地抽调了数十名精干弟子,才总算把全真在江南的框架捋顺。 购置的宅子挺大,原主人是一个镖局的总镖头,因镖银被劫,不得不变卖家当抵债。 但也正因为如此,宅子里该有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演武场,马厩,库房等等,极大的方便了抽调的弟子入住。 不过宅子虽大,但入住了数十人之后,平日里也是稍显糟杂,不过好在都是习武之人,也没有太多的讲究,比之在外风餐露宿,这待遇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第九十八章 药膳配方 自剑法踏入化境之后,徐天涯几乎就没有再练过剑了,每日处理完职责所在的事物之后,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徐天涯拿着换了书封的越女剑残篇和迷魂大法琢磨着。 演武场声音很是糟杂,人的呼喝声,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店小二李二狗之前每次来这都是心惊胆战,深怕哪个大侠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串葫芦了。 不过时间久了,李二狗也就习惯了,只不过有时看着演武场上那一道道持剑挥洒的身影,李二狗也会忍不住的心生羡慕,自己要是有那般武艺就好了。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李二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一个店小二,哪有资格向往那些有的没的。 “掌柜的,您让我买的药材都买回来了。” 看了看立在演武场上正指点着什么的徐天涯,李二狗犹豫了一会,还是站在了一旁没有上前。 上次就因为打扰了掌柜了指点那汉子武艺,掌柜的倒是人好,没说什么,但那汉子瞪向自己的眼神,那可骇人得很,到现在李二狗想起都有些后怕。 估计要不是掌柜的在场,自己就得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过了好一会,那汉子恭敬行礼后,才自个去习武了,李二狗连忙走上前:“掌柜的,您让小的买的药材已经都买到了。” “都买齐全了没?” 随手将手中茶杯递给李二狗,徐天涯依旧看着演武场习武的众人。 连忙接过茶杯,李二狗立马回道:“都买齐全了,已经送到仓库里去了。”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李二狗也只好在一旁干等着。 好一会,徐天涯似乎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你先回酒铺,不用在这侯着了。” 说完,徐天涯便朝演武场唤了一句。 “志山师弟。” 声音落下,演武场角落的壮硕汉子下意识的停下了挥舞的大剑,连忙小跑了过来。 相比吴志山高大威猛的模样,最吸引眼球的无疑是他手中提着的大半个人高的巨剑,饶是已经看了很多次这把巨剑,但每次出现在面前,徐天涯都忍不住打量几眼。 黝黑的剑身,剑锋也未曾开刃,看上去颇有一种大巧不工的感觉,巨剑扛在肩上,虽说只是小跑而来,但也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威猛感觉。 “砰!” 巨剑往地面一放,整个演武场都好似一震,这一下,瞬间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来,只是见到是吴志山后,一个个又习以为常的挪开了目光。 吴志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了徐天涯 “师兄。” “有个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事情不难,但需要占据你不少时间。” 说了一句,徐天涯便转身朝演武场外走去。 “师兄你尽管交代,俺绝对给师兄你办得利利索索。” 扛着巨剑走在徐天涯身后,吴志山豪气的拍着胸脯。 行至演武场正前方的大堂之中,示意吴志山坐下,徐天涯这才出声道:“我之前听闻师弟你颇懂药理?” “俺在山中的时候曾跟管事师兄学过一段时间,懂得也不太多。” “好。” 徐天涯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两卷羊皮纸,随即递向了吴志山。 “这是我从山中带来江南的两副药膳配方,师弟可拿去琢磨一下,以后众弟子的药膳就得靠师弟你了。” 听到这话,吴志山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问道:“这可是门中的药膳秘方?”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正是门中的药膳秘方,但懂药理的人不多,思来想去,也就师弟你比较适合此事。” “俺是没问题,只是这东西太重要了,俺怕……” 原本信誓旦旦的吴志山此时也有些退缩起来。 看着吴志山如此模样,徐天涯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也是放了下来,若是吴志山二话不说,就拿走这药膳配方,徐天涯反而还得时刻注意着他了。 原因无他,主要是怕他带着药膳秘方跑了! 毕竟,这药膳秘方,实在是太过重要 民以食为天,同样的,对习武之人而言,食,重要性更是上了一层楼,不仅要吃饱,更是要吃得好! 习武修炼消耗人体精气,食补充精气,从这就可以看出,食之一字的重要性。 而随着习武之人修为的提升,普通的食物,虽说依旧能够提供人体所需,但不管是质,亦或者量,都难以彻底满足习武之人对精气的需求。 毕竟,不管是修炼,亦或者与人交手,都是极大的消耗。 而药膳,则是食之一字最为重要的补充。 好的药膳秘方,甚至能化腐朽为神奇,药材搭配之下,一分药力都能化作十分,可想而知,药膳秘方的重要性! 尤其是对一个江湖门派势力而言,药膳秘方,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而作为天下第一大派拥有的药膳秘方,其珍贵之处,自然可想而知。 从各地抽调弟子赶来之后,徐天涯就一直在物色可信赖之人,观察了大半个月,才选定眼前这吴志山。 王师伯座下正式弟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入门已经近八年,晋升正式弟子也有五六年了,内家修为大概已是贯通了三条经脉,距离周天小成估计已经不远,其为人颇为豪爽,在抽调而来的数十名弟子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不管是师兄弟之间的评价,还是相关卷宗对这吴志山的记载,徐天涯都可谓是了熟于心,恐怕眼前这吴志山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了解竟如此之深。 “师弟勿要推辞……” 话说一半,还未说完,徐天涯就突然看向了大堂外,只见一名全真弟子正匆匆走来。 “师兄,镖行来人了。” 一名全真弟子匆匆走至徐天涯身旁,附耳道。 徐天涯点了点头,直到这名弟子退下,才再次看向吴志山,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两张羊皮纸放在了吴志山桌前:“药材我已经让人买好放仓库里了,师弟你可直接持我手令前去领取。” 说完,未等吴志山答应与否,徐天涯便直接转身朝大堂外走去…… 第九十九章 日常 “吴某见过徐道长。” “总镖头不用客气。” 徐天涯笑着迎向眼前这五大三粗中年汉子。 “总镖头和弟兄们一路风餐露宿,想必极为劳累,我已让人准备好了酒菜……” 听到这话,李虎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自家这镖局大部分生意都是来自全真,这全真突然派人统合江南,自己这一路上可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见到这传说中的全真嫡传看上去也非难相处类型,李虎也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些许。 “道长客气了,这都是咱应该做的,镖银已经送到,还是麻烦道长先让人清点一下。” “如此也好。” 徐天涯随即摆了摆手,身后站着的数名全真弟子便立马走上前,利索的将几个大木箱打开,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便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数大箱白银,一锭一锭的摆在面前,如此场面,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神色各异,有的甚至面露贪婪之色了。 徐天涯最开始见到这一幕时同样震惊,只不过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全真在江南弟子众多,虽未曾有太大的存在感,但经营这么多年,一些附属的产业同样不少。 尤其是借着全真名义的那群俗家弟子,每年都会向全真供奉不少的真金白银,而且有不少地方,全真本身就有经营不少产业,在以前,这些银两物资,自然都是直接送往终南山。 而如今,北地战火起,路途艰险,再加之自己身负统合江南全真职权,这些银两物资,自然也就送到了这临安府来了。 护则护送各地银两物资的人也是五花八门,有与全真交好的镖局,也有全真俗家弟子自己开设的镖局,更有的干脆就是直接自己押送过来…… 不过更多的便是像眼前李虎这般,颇有头脑,与不少全真弟子都颇有交情,每次要向全真供奉之时,就辗转多地,一次性押送而来。 像李虎这种倚靠着全真过活的小势力,在整个江南,也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直到彻底接手这统合江南的职权之后,徐天涯才发现自己之前的了解还是不够透彻,全真虽说在江南明面上没有太大的地盘,但暗地里,也早已经营出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全真作为玄门正宗,显然是深知韬光隐晦之道…… 思绪流转,徐天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色依旧笑吟吟的,不时还和李虎闲聊几句。 清点完银两数目后,也没有怠慢这镖行的众人,好酒好菜款待了一番,直至宾客尽欢,为了拉拢与徐天涯这位手握整个江南全真大权的全真嫡传,李虎和一众镖行汉子,亦是毕恭毕敬,临别之前更是送上了一份别出心思的厚礼,算是恭贺徐天涯的上任。 厚礼推辞,只不过为了安定人心,徐天涯也是好生嘱咐了几句,这才让李虎安心的离去。 夜晚。 书房密室之中,徐天涯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行走于一箱箱金银之间,不时在账册之上提笔记载着什么。 账册上记载的金银数字,无疑是一个足以让人近乎瞠目结舌的数字,江南数百城,与全真有关联的商贾豪绅更是数不胜数。 江湖自有规矩,借着全真名头办事,自然得付出代价,而代价,自然就是眼前这一箱箱金银。 虽说很是现实,但这也正是支撑全真运转必不可少的一环。 财帛动人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笔笔足以让人疯狂的金银,徐天涯才不得不从各地抽调数十名弟子前来这临安府,如若不然,以目前已入正轨的诸多事务,不讲排场的情况下,也用不着如此多人。 大半个月下来,徐天涯也慢慢适应了如今大权在握,所有人都毕恭毕敬争相讨好的生活,若非心中始终明白武学才是自身的根本,徐天涯感觉自己恐怕也会迷失在这繁华之中。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徐天涯才将这次入库的金银财物造册登记完毕,揉了揉额头,将账册放至柜中,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塞得满满的密室,也不由苦笑摇了摇头。 师傅对自己的这份信任,也着实有些沉重了。 “师兄!” 书房打开,门口伫立的两位全真俗家弟子立马出声道,院中巡守的几名弟子也是纷纷问好。 点头示意,在宅中转悠片刻,徐天涯也不由安心些许,院中有弟子巡守警戒,在宅子几处高点,也同样有人执守,而自己更是睡在书房,宅中更是有数十名弟子居住,这般阵势,在这临安城中,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一夜过去,黎明破晓之时,安静了一夜的宅子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数十名全真弟子汇聚一起,徐天涯自然也制定了不少规矩,虽没有全真门规那般严苛,但也是有赏有罚,这才让四面八方抽调而来的众弟子在短时间内形成合力,不至于乱成一团。 规矩已立,全真早课当然也是按时展开,徐天涯武艺高深,在全真大比之时,就已被绝大部分全真弟子所知,之后随着时间推移,也是传至了所有全真弟子耳中,江南地区自然也不例外。 故而每当早课之时,请教之人亦是不少,一来二去,徐天涯也在不知不觉中,又进入了传功师兄的角色。 传艺解惑,甚至之前马钰还特意送来密信,若是有可栽培之才,亦可传破例传其全真上乘高深武艺,只需事后向全真报备即可。 对此,徐天涯自然是欣然接受,对不少全真弟子而言,一点金银的赏赐吸引力并不是很大,毕竟,能够习武全真的,大都是殷实之家,并不缺那一点半点的赏赐。 而门中上乘武艺,在密室之中,徐天涯几乎将绝大部分都参悟了一遍,虽说大都未参悟透彻,但用来传授他人已是足够。 在立下的规矩之中,徐天涯就设置了一个简陋的贡献制度,如此一来,赏罚,施恩立威皆存在,处理起事情来,亦是得心应手许多。 第一百章 态势 早课结束,和往常一样,徐天涯回到书房,处理起各地递来的诸多事物。 其中大都是收集的一些江湖情报,近来各地发生的许多事情,比如丐帮的某处分舵遭人袭击,损失惨重,再比如几个小势力争夺地盘等等诸多琐碎情报。 大半月时间过去,处理起这些琐事来,徐天涯也是顺手许多,重点的做上标记,盖上封腊,分门别类,待到处理完再派人送至终南山,很是清楚的一个流程。 “嗯?” 当看至一封关于金人与义军的情报之时,徐天涯眉头也不由皱起。 明教义军与金人的战争自一开始就陷入焦灼,其很大一部分原因并非是义军实力有多强。 而是金庭承平已久,官僚机构臃肿不堪,反应极慢。 而且金人统帅也是频出昏招,屡屡让这导致了目前焦灼的战况,而现在,从这份情报上来看,似乎要出现变化了。 金庭以赵王为帅,统领马步军十万镇压义军,在临河与义军三营遭遇,初战告捷,一战全歼义军虎字营,风字营,还有义军王牌明教五行旗之一的锐金旗! 一战告捷,赵王意气风发,大军囤积临河,召集各地围剿义军的将领,聚拢兵马,同时还发出求贤令,不少江湖有名的高手都在赵王的召集下赶至临河,那赵王显然是欲一战定山河。 而明教义军,损失三大主力之后,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再各自为战了,义军各营也开始有目的的汇合聚拢,似乎真的准备与金兵正面交锋一场了! “这般阵仗,宋军应该也会有动静才对……” 思绪转动,翻看了一下桌面堆积的信封,果不其然,其中就有关于宋金边境宋军的消息。 在赵王率军将义军三营歼灭后,宋庭在边境囤积的大军也同样有了动作,整个边境的宋军亦是枕戈待旦,各个边境关卡也是戒严起来。 翻阅着一封封各地传来的情报,关于整个义军的态势,在脑海中也缓缓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脉络了解。 “可惜是明教!” 轻叹一声,看着桌面上的一封封情报,徐天涯神色颇为复杂。 明教本就非中原门派,而且行事作风向来不为中原武林所喜,甚至很多人都将明教冠以魔教之称,再加之宋庭对明教的诋毁。 哪怕行的是举兵抗金之举,但义军的明教性质,就足以让所有中原大派敬而远之。 这也是一直向来热衷于抗金的全真还有丐帮,到现在都未曾有丝毫动作的原因。 而占据大江南北的两大顶级门派都未曾有所动作,其他小门小派,自然也不敢擅自出头。 故而义军举事数月,哪怕闹出了轰动大江南北的大声势,甚至都少有的和金兵投奔支援义军的,也只有一些普通的绿林豪杰,掌控绝大多数江湖资源的大门大派,几乎都是一种无视状态。 而宋庭,徐天涯之前就有所耳闻,临安朝堂之上,甚至还有人提议要与金兵共击明教义军…… 尽管这个提议未能通过,但以宋庭的软骨头,帮义军的可能性无疑是不存在, 而对明教这种造反专业户,宋庭向来都是严防死守,赶尽杀绝的态度,边境大军枕戈待旦,恐怕不仅仅是防着金人,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估计也不会介意给明教来个狠的! 随手将手中信封丢在桌上,徐天涯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心中的思绪纷飞。 执掌江南全真大半月,各方消息汇聚,自然不是之前那般游离于江湖之外的状态,通过全真的情报系统,自然可以很是清楚的看出义军的尴尬处境。 经历了方腊举事,明教势力在宋庭的绞杀之下,早已实力大损,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明教又在这个时候举事,但现如今,明教可不是后来元末那个经历了近百年积累,实力雄厚的明教。 这个世道也不是元末经那个战乱纷飞民不聊生的世道。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明教和元末的那个明教一样,都是为整个中原江湖所不容的魔教,但现在的明教教主,却不是那个可以让整合整个江湖为其所用的张无忌! 可以说,明教义军除了抗金的大义存在,在其他方面,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种种因素之下,徐天涯几乎能够预想到这支明教义军的结果。 “师兄啊,你这一步棋走错了!” 自语一句,徐天涯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随后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几步走至书桌前,拿出笔墨,犹豫再三后,才真正落笔。 一封百余字的信修改了一次又一次,过了近盏茶时间,徐天涯才放下手中之笔,将信纸密封后,便朝房外走去…… …… 北方的战事如火如荼,但对繁华祥和的江南而言,再惨烈的战事,也不过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之资而已。 这坐落在街上的酒铺茶馆,便是不少人打发时间的好去处,而街尾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清风酒铺,在现如今,也是成了很多人呼朋唤友的首选之地。 原因也无他,人大都有好奇心,尤其是近来坊间传闻这清风酒铺有大后台,再加之街上的地痞流氓从不敢出现在清风酒铺中闹事,甚至而且平日里巡街的那些粗鄙军汉,人模鬼样的衙役,也都是对这清风酒铺避而远之。 种种迹象出现,再加之坊间传闻,无疑给这间不怎么起眼的酒铺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酒铺的老板很少出现,真正见过的同样很少,大家只知道酒铺老板是一个年轻人,经常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于是坊间就传闻这酒铺老板估计是个读书人,估计是某个大官的私生子…… 徐天涯知道这些传闻之时,也是哭笑不得,这临安城里的闲人实在是太多,吃饱了没事做。 琐事缠身,这酒铺徐天涯徐天涯也来得少,只是当初随口一提要将这酒铺改名,店小二和账房几人便立马屁颠屁颠的把招牌给换了,就连徐天涯自己知道这事都过了好几天了…… 第一百零一章 洪七公 “掌柜的您来了!” 李二狗眼尖得很,其他人大都没注意到徐天涯走进来之时,李二狗就立马屁颠屁颠的迎了过去,脸上的笑容都快成花了。 “客人有点多,你去忙,不用管我。” 摆了摆手示意李二狗离去,但当看到门口不少乞讨的乞丐之时,徐天涯又叫住了李二狗:“怎么门口附近这么多人?” “那些叫花子啊,掌柜的你神通广大,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敢过来这边闹事,那些叫花子也就都跑这条街上来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一怔,点了点头: “准备一点吃食,分给外面那些人。” “好的呢,小的这就去。” 李二狗挺利索,二话不说便立马跑至后堂,很快就端出了一大盆饭食,送至酒铺外。 “都过来都过来,我家掌柜的心善,这是给你们的吃的,都过来拿,过来拿……” 一顿吆喝之后,近段时间一直聚集在这酒铺附近的乞丐们立马蜂拥而来,一边发着吃食,李小二也是一边唠叨着。 “你们啊,可都得念着掌柜的好,要不是掌柜的,你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楼下这一幕清晰映入眼帘,徐天涯轻笑一声,目光透过窗户看向远方,残阳余晖洒在连绵屋檐之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炊烟从各家屋顶升起,薄雾,残阳,整个临安城就好似朦胧画卷一般。 看着徐天涯静静站在窗边,端着托盘的李二狗也连忙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的将托盘里的酒菜点心放在桌上,随后又蹑手蹑脚的朝楼下走去。 “以后每天后堂剩下的饭菜就都送给他们吃。” 李二狗刚走至楼梯旁,徐天涯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李二狗连忙应声,躬身站了好一会,见到徐天涯并没有其他吩咐,才小心的下了楼。 而当李二狗下楼没多久,原本伫立不动的徐天涯身形陡然幻化,刹那之间,长剑出鞘化作一道银线直朝后方桌前刺去。 “小道士好重的杀气,老乞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拆哦。” 声音响起,剑锋亦是陡然一滞,徐天涯瞳孔亦是忍不住的一缩。 原因无它,自己这这一剑,竟被一双普普通通的竹筷夹住了! 目光流转,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乞丐模样的老人,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右手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左手举着筷子,而筷子上夹的正是自己手中的长剑。 而此时,老乞丐亦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洪七公!” 这副打扮映入眼帘,徐天涯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冒出了这三个字。 毫无疑问,这般打扮,还能有这般深厚的武功修为,普天之下,除了洪七公之外绝无二人! “全真三代弟子见过洪老前辈!” 长剑归鞘,徐天涯恭敬的抱拳问候道。 “小道士眼光不错,竟然还能认出老叫花我来。” 洪七公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将手中的绿竹杖往桌上一放,就跟在自己家一般,看上去洒脱得很。 “洪老前辈名满江湖,晚辈若是认不出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徐天涯整个人也是放松了许多,将长剑置于桌上,抬起酒壶便给洪七公倒上了一杯酒。 洪七公呵呵一笑,也没多说,打量了一下桌上的酒菜,又道:“老叫花我可是记得你全真禁酒肉的,你这小道士,可不老实啊。” “哈哈,正所谓酒肉穿肠过,门规在心中,晚辈这也是抵挡不住诱惑啊!” 徐天涯洒脱一笑,言语之间亦是落落大方,酒肉之事,行走江湖又哪里避免得了。 见到徐天涯这般洒脱的承认,洪七公也不由高看了一眼,扭扭捏捏之人,他向来不喜。 “哈哈,你小子说得有理,人活一世,就得活得痛快,戒这戒那的,那还过得有啥意思。” “也不知道当初王重阳咋想的,当道士就当道士呗,还弄出那么多繁琐规矩!” 吐槽几句,洪七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觉不过瘾,便直接拿起酒壶倒在了碗中,猛干一口,砸了一下嘴巴:“爽!” “二狗。” 见到洪七公这般豪爽模样,徐天涯便朝着楼下唤了一声,待到李二狗匆匆跑上来,便立马吩咐道:“将酒窖里珍藏的女儿红拿过来,再让后堂做些好菜送过来。” “女儿红?” 一听到这三个字,洪七公顿时就两眼放光:“还有这种好酒,看来老叫花我这一趟没白来啊!” “前辈大驾光临,做晚辈的定是要好生款待一番……” 说了几句客套话,徐天涯突然话锋一转:“还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唔……” 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洪七公看了徐天涯一眼,几下将鸡腿吃得干干净净,这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也没什么事,早些天就听帮里的人说,说你们全真派人来统合江南全真,老叫花我又恰好还在临安,就想着来看看啥情况,现在人也看到了,事情也算是完了。” “哈哈,能让洪老前辈亲自过来看一看我,这种待遇,江湖上能够享受到的可没有几个……” “你这小道士不老实,套话一句接一句,跟你那些师傅师伯一个模样!” 洪七公摇了摇头,狼吞虎咽下一只猪脚后,又道:“不过小道士你年纪轻轻,剑法是真的不错,王重阳真的是好福分啊!” “微末技巧,不足为奇。” 徐天涯笑了笑:“剑法再不错,也不是被前辈你一双筷子制住了……” “哈哈!” 洪七公大笑:“你才多大,老叫花我都练了一辈子武了,要是治不住你,老叫花我这一辈子武才真白练了!” 闻此言,徐天涯目光闪烁,周身气息聚集,缓缓道: “天下五绝,北丐洪老前辈,晚辈可是仰慕已久,今日有幸遇见,不知能否请前辈赐教一番?” 第一百零二章 冲动 这话一出,洪七公也是一怔,但徐天涯话虽是询问意味,可动作却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周身气息瞬间爆发,右手轻抬,筷子刹那间化作一道残影,截在了洪七公所持竹筷之上。 “哇,小道士你不老实啊,搞偷袭!” 洪七公声音虽是惊慌语气,但神态动作却是淡定得很,甚至还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举着筷子和徐天涯交锋着。 “入微!” 看着洪七公这淡定模样,徐天涯心跳也是陡然加快了几分,这种感觉,徐天涯并不陌生,果真是自己那次顿悟时的那种感觉! 轰! 无声轰鸣,确认了洪七公的入微状态,徐天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内气涌动,一身锋锐气息尽皆爆发,已至化境的剑法通过竹筷挥洒而出,原本已是露出败像的竹筷,竟又顽强的支撑了起来。 “嗯?” 感受到徐天涯这突然的变化,洪七公神色也是露出一丝讶然之意,本以为已经够高看眼前这小道士了,没想到年纪轻轻,不仅内家功夫不错,一身剑法更是已至化境! 不在意的神态稍稍正色了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且不谈修为的巨大差距,化境剑法,对洪七公而言,着实还不够看! 看着徐天涯眼中的闪烁的神光,洪七公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小子正在窥探入微奥妙!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本将徐天涯压制得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竹筷,却是稍稍松了些许,竹筷看似不紧不慢的挥动着,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将徐天涯压制住,与此同时,又极为巧合的给徐天涯留出一丝还手之力。 通盘节奏都被洪七公掌握,徐天涯虽被压制,但怎么又会感受不出洪七公的变化,但一个活生生的入微之境就在眼前,每一分每一秒都堪称宝贵,徐天涯哪里还敢放松丝毫。 心神无比集中,脑海里更是飞速运转,结合着自身对入微之境的一些浅薄了解,再感受着与洪七公交手时的种种变化,试图窥探一下那传说中的入微之境! 竹筷虽脆弱,但在二人手中,却好似钢铁一般,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金铁交鸣一般,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二楼本就幽静,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楼下众人,仅仅是探头看了一眼,李二狗便连滚带爬的冲向后院宅子,凄厉的呼喊声顿时响彻了后宅。 很快,未曾有执守任务的二十余名全真弟子顿时气势汹汹的冲向酒铺,剑锋晃晃,直接驱散酒客,冲上二楼,以七人为一组,化作三个天罡北斗阵将端坐桌前竹筷交手的二人团团围住。 只是这个时候,众全真弟子才发现,眼前这场景,似乎并非有敌来袭,而这老叫花的标志性打扮,又有那个江湖人不清楚。 更何况,众全真弟子早就见识到了他们这位师兄的武艺,可谓是深不见底,能够与师兄交手,还将师兄压制至如此地步,眼前这叫花子的身份已然很是清晰! 众弟子面面相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不过举起的长剑也都慢慢放下,有反应快的更是早就紧紧盯着两人的交手,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周边的反应徐天涯自然清楚感知,但此时,徐天涯又哪敢开口说话,支撑这么久,早已是处在败退边缘,仅仅是靠着一口气苦苦支撑着,这口气一泄,定是落败无疑。 能够与洪七公这种入微之境的绝世高手切磋,徐天涯又哪里舍得浪费一分一秒! 但事不如人愿,只听到啪的一声,徐天涯手中竹筷陡然断裂,断裂的竹筷就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带起阵阵破空声,直接贯穿碗口粗的木梁,又威力不减的将瓦片破开两个小洞,最终消失在天空之中。 断筷放下,徐天涯站起身,恭敬行礼道:“晚辈鲁莽,还请前辈见谅!” “你这小道士,说你套话多,你也是真的啰嗦,没想到你直接起来,可比老叫花我还直接!” “要不是老叫花我反应快,这把老骨头可就被你小子给拆了哦!” 见到洪七公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刚才着实是一时冲动,出手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好在洪七公果真如传言那般不拘小节,不然徐天涯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暗自做了个手势,示意众弟子退下,徐天涯这才重新坐回桌前,这时,上好的女儿红还有酒菜也被端到了桌上。 面对着好酒好菜,洪七公立马就将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你一杯我一碗的,两人倒也是吃喝得颇为愉快。 只是好景不长,一坛女儿红还没喝完,楼梯处又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天涯神色微动,而洪七公,则是脸色大变,立马窜了起来,就像在躲避什么一般。 徐天涯也被洪七公这模样惊到了,下意识的握住桌面长剑,警惕的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帮主,帮主,我看到你了!” 人影未现,急匆匆的声音便已响起,一听到这话,洪七公已经踩在窗沿上的脚也不由收了回来,满脸无奈的看着已经上楼的几人。 上楼几人皆是一身破布衣裳,身上还挂着几个小布袋,只不过较之洪七公还显干净的衣裳,这几人则显得邋遢许多。 “哎,好巧啊,你们也到这里吃酒嘛?” 完全没有之前那准备钻窗而走的模样,洪七公四处张望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 若不是亲眼看到洪七公钻窗户的模样,徐天涯和眼前丐帮这几人还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明白了来人身份,徐天涯也就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眼前这丐帮几人显然早已习惯洪七公这不靠谱的模样,上前朝洪七公恭敬行礼之后,又朝徐天涯拱了拱手:“鲁有脚见过徐道长。” 徐天涯连忙避开鲁有脚的行礼,看了看依旧紧紧盯着洪七公的丐帮几人,哪里不清楚这鲁有脚几人的来意,笑道:“来者是客,长老和洪老前辈你们先坐,我去让后厨再准备一些酒菜。” 听到这话,鲁有脚犹豫了一会,但一想到若是错过这机会,下次寻到帮主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只能咬咬牙道: “那……那就麻烦徐道长了。” “长老无需如此,全真与丐帮本就交好,之前因琐事缠身,前来江南,也未曾前去丐帮拜访,这次刚好洪老前辈和几位长老都在……” 客套了一句后,徐天涯朝利索的下楼,又吩咐弟子将楼道口看住,以免他人打扰到了楼上几人…… 第一百零三章 不知天高地厚 “污衣派……” 坐在柜台之后,徐天涯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刚才鲁有脚几人所穿的邋遢衣裳。 记忆中的原着剧情,污衣派,净衣派,两派的矛盾似乎挺激烈的…… 思绪流转,徐天涯也完全没有上楼的意思,原因无他,丐帮污衣派戒律森严,其中就有一条不得与外人供桌而食。 自己跑上去,只不过是让楼上污衣派几人为难而已。 直到鲁有脚几人道谢离开,徐天涯正准备上楼之时,又有几名净衣派丐帮长老走进酒铺。 虽说未曾与徐天涯见过面,但作为全真在江南的掌舵人,丐帮显然早就有了详细消息,和徐天涯客套两句后,这几位净衣派丐帮长老便走上了楼。 没过太久,那几名净衣派的丐帮长老才下楼,只不过却是在柜台留下了银两。 推辞不过,徐天涯也未曾强求,随手将几枚碎银丢进柜台,看着净衣派几人离去的背影,却是突然笑了笑,随后才慢悠悠的走上楼。 桌上新换上的酒菜除了洪七公面前杂乱的堆积着一些骨头残渣,其他几面,皆是干干净净,显然不管是污衣派几人,还是净衣派的几人,都是滴水未沾。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洪七公挥了挥手,一点都没有丝毫前辈架子。 走上前坐下,两人继续吃喝,只不过都颇具默契的没有提刚才污衣派净衣派寻来之事。 毕竟,一个帮派,内部掌权人如此泾渭分明,着实罕见! 洪七公自己估计也是无奈得很,不然作为一帮之主,也不会说出一年穿污衣,一年穿净衣这种堪称无奈至极的话了。 “小道士你多大年纪啊?” 吃喝之间,洪七公随口一问, 听到这话,徐天涯一怔,好一会,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大概二十六七了。” “嗯,二十六七岁……” “不错不错,二十六七岁便有这般武艺,已经很不错了,老叫花我在你这个年纪,都还只是个江湖小角色呢。” 徐天涯笑了笑也没回话,洪七公却是话锋一转,突然道:“难怪你那几位师傅师伯有这么大的魄力,全真在江南这么大的势力,竟敢交于你全权掌握。” “老叫花我丐帮要是有你这样的弟子,老叫花我就放心咯。” “哈哈,丐帮天下闻名,帮众遍布大江南北,定也是人才辈出,前辈这话可是说笑了。” 洪七公斜撇了徐天涯一眼,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后,没好气的道: “行了行了,你这小道士是拐着弯嘲讽老叫花我!” 这话一出,徐天涯心中也是一惊,连忙道: “前辈此言何意,晚辈绝无此意!” 洪七公认真的看了徐天涯一眼,随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这话题算是揭过,两人继续吃喝,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多,但喝得痛快。 洪七公酒量极大,徐天涯亦是不弱,两人一碗接一碗,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 一直喝至深夜,洪七公才踉踉跄跄的离去,哪怕徐天涯多番挽留,洪七公亦是连连推辞,徐天涯奈何不过,也只得看着洪七公踉踉跄跄的离去。 宾客已走,徐天涯自然不会任由酒劲上头,内气涌动,体内积蓄的酒气随之蒸腾,不过片刻,原本还有些醉眼朦胧的神态已是变得无比清醒。 默默地注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许久,徐天涯才缓缓转身,行至楼下,一直伺候着的李二狗正倚着桌子打着瞌睡,似乎是感受到了徐天涯的到来,瞬间惊醒,当看到徐天涯之时,脸色也是吓得苍白,生怕徐天涯怪罪的模样。 “没事了,去睡。” 徐天涯自然没有怪罪的心思,摆了摆手示意李二狗退下,便直接走进了后宅之中。 此时已是深夜,宅院里亦是静悄悄的,徐天涯走得不快,不时四处打量着,只是当行至一处假山之时,徐天涯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的幽暗,徐天涯嘴角微扬,缓缓出声道:“是我请阁下出来,还是阁下你自己主动出来?” 话音落下,一道寒光突然于黑暗之中绽放,与此同时,一蒙面人也猛的窜出,只不过却并非朝徐天涯而来,而是直接朝院墙外飞跃而去。 “哼!” 冷哼一声,徐天涯微一侧身,身形若游龙般轻易至极的避开了来袭的锋锐,步子轻迈,一道道残影闪烁,眨眼之间,边出现在了那蒙面人身侧。 砰! 一声闷响,那蒙面人原本飞跃的身躯顿时失控,就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猛的撞向假山。 这一下,顿时摔得蒙面人七晕八素,那蒙面人还未反应过来,徐天涯又从天而降,轻轻一脚直接让这蒙面人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听闻动静赶来的全真弟子见到这一幕也都是神色一变,一个个看着徐天涯也不敢说话。 “执守警戒的弟子,每人扣除一半贡献!” 徐天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像踢皮球一般,一脚将那蒙面人踢到了几名全真弟子身前。 “问清楚,看看是否有幕后指使者。” “是!” “全府戒严,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偷鸡摸狗之辈!” 众弟子连忙领命,大气都不敢出都看着徐天涯缓缓离去。 命令一下,这座宅子顿时就热闹起来,一道道负剑身影飞跃,把手住府中各个出入口,一队队弟子举着火把在府中地毯式的搜查着。 府中的动静尚且不提,徐天涯早已回到书房,情况很显然,财帛动人心,定是有人盯上了这府中数额巨大的黄白之物。 不过徐天涯倒是没多大担心,放眼天下,有能力在这临安城中,在自己和数十名全真弟子手中,劫走这批金银的势力只有寥寥几个。 但毫无例外,他们也绝不会为了这些黄白之物而得罪全真派。 毫无疑问,出现在这府中的,不管是个人还是势力,在徐天涯看来,无非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贼 府中的动静不小,哪怕在书房之中,徐天涯也能听到传来的打斗声。 “看来被盯上有一段时间了……” 眉头微皱,徐天涯神色渐冷,一股杀意已是在心中涌动。 片刻之后,杀意缓缓平息,只是眼眸深处却是多了一丝冷色,如终南山深冬积雪般寒冷! “好胆!” 突然,徐天涯猛喝一声,剑光闪烁,摆设的屏风瞬间炸裂,一个身材稍显娇小的黑衣人狼狈的一个翻滚,才勉强避开这骤然袭来的剑锋。 剑身若游龙,陡然加速,瞬息之间便追上了这黑衣人,剑锋直刺,本应没入黑衣人身躯的剑锋却是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声。 趁着徐天涯愣神之时,这黑衣人连连猛退,眼神中也满是惊恐,显然是被徐天涯这瞬息之间的杀招给吓到了。 “宝甲?” 当看到黑衣人衣裳下隐隐的金属颜色之时,徐天涯神色微动,身形却不慢丝毫,在那黑衣人近乎惊恐的眼神中,剑锋逼近脖颈。 眼见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这关键时刻,黑衣人却是身形一阵扭动,竟在最后关头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好身法!” 见到这精妙的身法,徐天涯也不禁目光一凝,原本的杀意也顿时收敛了些许。 普通江湖人可难有这般精妙身法,这似乎还是条大鱼! 欺身上前,剑身改刺为拍,一声沉闷撞击声响起,那黑衣人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便倒飞而去,最终撞击在书架上无力的摔倒在地。 “咳咳咳……” 黑衣人捂着胸口咳着鲜血,显然受创不轻,尤其是在看到徐天涯缓缓走来的身影时,眉宇之间透露的惊恐也是愈发的浓厚起来。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黑衣人惊慌失措的呼喊着,身体也忍不住地往后挪动着,但背后的书架很快就阻止了她的退路。 似乎是太过惊恐,到最后,这黑衣人竟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而此时,见到黑衣人这副模样,徐天涯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古怪之色,竟然还是个女毛贼! “闭嘴!” 剑身一抖,森冷剑锋直接架在了这黑衣女毛贼脖颈上,下意识的,这黑衣女毛贼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那双明眸却是一副无辜模样看着徐天涯。 感受着这女毛贼这副眼神,徐天涯眉头不由一皱。 “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黑衣女毛贼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在感受到徐天涯眼中的冷色愈发明显之时,才连忙道: “我……我只是好奇,所以跟着过来看看……” 得到这个回答,徐天涯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剑锋亦是用力些许,直接在其脖颈处留下了一丝血线,沉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代清楚。” “我……我真的只是偷偷跟着那些人过来看看的,真的啊……我没骗你……” 女毛贼泪眼汪汪,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辩解着。 “聒噪!” 剑锋一转,毫不留情的拍在这女毛贼身上,哽咽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女毛贼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剑光流转,一旁悬挂的布帘撕裂化作布条落在手中,一脚将这女毛贼踢起,几个呼吸之间,这女毛贼就被捆得跟个粽子一般,随手将其扔在一旁。 “师兄!” 这时,门外呼喊声亦是传入了房间。 “进来!” 归剑入鞘,徐天涯却是突然一怔,目光转至手中长剑,又缓缓拔出,只见原本光滑似镜面的剑身,已是有了道道细微缺口,尤其是剑尖处,缺口更是狰狞。 盯着这缺口好一会,目光才随之流转,最终定格在那被捆得跟粽子一般的女毛贼身上。 “师兄,府中已经全部肃清,除了师兄你抓的那人外,还有三人被师兄弟们当场击杀,另外俘虏一人。” 轻抚了一下剑身缺口,徐天涯沉默好一会,才突然出声道:“带过来,把两个俘虏都带过来。” “是!” 几人应声,没一会,就有两名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被几名弟子架进了书房。 两名黑衣人看上去极为狼狈,鼻青脸肿,显然被抓后受了不少教训。 “审问没?” 打量了一眼这两名黑衣人,徐天涯看向一旁被自己授予暂且统领院中全真弟子的几人。 “回禀师兄,都交代了。” “他们是黄河帮弟子,意外得知我全真之事,所以起了贼心……” 出声的是吴志山,他在一众全真弟子中武艺也算不错,再加之药膳之事重大,故而也领了一队全真弟子。 “黄河帮……” 听到这三个字,徐天涯皱了皱眉,又道:“是下面人贼心作祟,还是黄河帮的行为?” “按他们交代的话来看,只是那沙通天的一个入室弟子所指使,应该非黄河帮有意为之。” 点了点头,徐天涯将目光转向眼前被捆得严实,连话都说不出的两人,弹指一动,两颗棋子便射向这两人哑穴位置,随后问道:“你们有何话可说?” “道长饶命啊,小的也只是被逼的啊,那李元丰逼着我们过来的啊……” “道长……” 哑穴刚解开,这两人便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嚎着起来。 “那李元丰就是沙通天的亲传弟子?” 徐天涯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就在临安城中,道长,我可以带你们过去,道长你们可以当面去问他,是他逼着我们过来的啊……” 两人的哭嚎解释徐天涯懒得听,最后,徐天涯瞟了角落里那被捆成粽子的女毛贼一眼,又问道:“你们这次有几人过来?” “五个人,五个人……” 两人连忙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徐天涯指向那一旁昏迷的女毛贼,问道:“她,你们认识嘛?” 话音落下,徐天涯便紧紧盯着两人,当看到躺在一旁的女毛贼之时,两人也是一阵错愕,随即满脸惊恐道:“道长,小的们不认识她啊,小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言,绝对没有半句谎言……”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好一会,才缓缓出声: “领着他们两个,去把那李元丰带过来!” “还有,快马将此事传回终南山。” …… 第一百零五章 小贼 数队全真弟子各显神通,在临安城这连绵屋脊之间飞奔跳跃着,在徐天涯的命令下往那所谓黄河帮亲传弟子所在之处而去。 而府中,则再度归于安静,只是余波虽平,但刚经混乱,还在府中的弟子自然不敢放松丝毫。 一堆堆篝火将府中照得有若白昼,剩余的十余名弟子严阵以待,生怕有所疏忽。 而此时徐天涯,则立在书房,默默注视着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女毛贼。 那件抵挡住自己剑锋的宝甲徐天涯已经检查了一番,确实堪称一件绝世宝物,刀剑不能伤,甲上还有倒刺,肉掌触之,哪怕练得乃是铁砂掌这种极端横练功夫,面对这宝甲,恐怕也讨不了好。 身怀如此珍宝,一身武艺虽说一般,但明显也是上乘武学…… 这女子绝非普通毛贼,来源恐怕也不简单。 沉吟许久,徐天涯突然出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声音一出,女贼那躺着的身躯也不禁一颤,睫毛颤动,好一会,才睁开双眼,只是眼中的惊恐依旧。 她本欲撑起身子,但刚一动,就哎呦几声,显然是牵扯到了身体的伤势,毕竟,徐天涯可没有留手太多。 当看到徐天涯迈开步子走来之时,这女贼下意识的一缩身体,娇小的身躯都在颤抖,但仍然努力的辩解着。 “我……我真不是要偷你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一身黑衣,藏头藏尾,出现在我书房里,你不是偷东西?那你是干什么?来我房间里赏月嘛?” 不急不慢走了几步,半蹲于这女贼身前,徐天涯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真没有……” 女贼声音都带着哭腔,这晚上的遭遇几乎快要让她崩溃,在以往,都是她耍得别人团团转,但今晚,她才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在绝对的武力之下,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助有多么让人窒息。 “爹爹,你在哪啊,快来救救蓉儿啊!” 内心几近崩溃,但看着面前这冷峻的面庞,黄蓉也不敢多言半句,之前这人那毫不留情的模样已是留下了阴影。 但徐天涯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又让黄蓉心生希望起来。 “我相信你。” 徐天涯拍了拍手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蒙面女贼:“身怀绝世宝甲,一身武功皆是上乘绝技,想必也不至于缺那点黄白之物。” “但夜闯我全真重地,也是犯了大忌……” 当听到全真二字之时,黄蓉顿时眼前一亮,下意识的问道:“你是全真派的弟子?” 徐天涯话说一半便被打断,本有些不耐,但这女贼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徐天涯愣在了原地。 “我是桃花岛的弟子,这是场误会,我有桃花岛令牌的,你不信可以检查的……” 看着眼前这女贼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徐天涯还有些未回过神来。 女子,上乘武艺,桃花岛,软猬甲…… 一个个线索极为迅速的指向最终的名字…… 黄蓉! “……” 想着自己刚那毫不留情的几招狠的,再看着眼前这黄蓉的狼狈模样,徐天涯嘴角也不禁一抽,要是黄药师知道他宝贝女儿被自己弄成这样,估计怎么也得宰了自己…… 思绪转动,徐天涯尽管内心惊涛骇浪,但神色依旧丝毫未变,反而质问道:“桃花岛弟子就可随意擅闯我全真重地嘛?” 这一问,再加之徐天涯之前给黄蓉留下的阴影,顿时又让黄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全真派黄蓉自然知道,虽行走江湖不久,但也很清楚,擅闯重地亦是大忌,更何况还是全真派这种名满天下的大派! 而且面对全真派,黄蓉还是有些心虚的,要知道,自己那爹爹可是将全真派的祖师的师弟囚禁桃花岛十数年,要是全真派知道了此事,恐怕自己第一时间就会成为人质…… 还未等黄蓉回过神来,徐天涯又咄咄逼人的问道:“更何况,桃花岛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驱逐了所有弟子,从此再无收徒消息传出江湖,你这所谓桃花岛弟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我……” 黄蓉瞪大了眼睛,强行争辩道: “我是我爹……不不不,我师傅云游之时见我天资聪颖,才收我为徒的,当然没消息传出来啦……” “到底是你爹,还是你师傅?” 徐天涯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你直接告诉我,你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就给我松开,我有桃花岛的信物,你看看就知道了。” “伪造信物并不难,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所谓的信物是真的呢?” “我……” 一句接一句,借着之前留下的阴影,徐天涯屡屡将黄蓉堵得哑口无言。 直到最后,黄蓉被逼得没办法,一咬牙直接亮出了桃花岛名传江湖的镇岛宝物,软猬甲! 这下倒是让徐天涯有些进退两难了,若是其他门派都还好,不管是关起来,还是直接找到其门派要个说法,再或者哪怕当场宰了,都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但眼前这黄蓉,还有那天下五绝中堪称邪气凛然的黄药师…… 要是黄药师知道了此事…… 那后果徐天涯有些不敢想…… 这时,徐天涯才蓦然发现,自己似乎抓了一烫手山芋了,放也不是,关也不是,杀更不太可能…… “怎么样,你赶紧放了我,我可是师傅最最疼爱的弟子,连软猬甲这种宝物都赐给了我……” 似乎是看出了徐天涯的纠结,黄蓉顿时翘起来尾巴。 “哼!” 剑锋一闪,黄蓉还未反应过来,那森冷寒锋又架在了脖颈处。 徐天涯神色冰冷:“反复无常,谁又知道你这小贼是不是偷了桃花岛镇岛宝物!” “待我宰了你这小贼,再将软猬甲送还桃花岛,物归原主,也算是件妙事!” “喂喂喂,你别冲动,我这软猬甲绝不是偷的,我发誓,真的,你可以派人去桃花岛求证!” “全真侠义满天下,你怎么能这样不分黑白就想着杀人啊,你别冲动……” 第一百零六章 烫手山芋 这骤变,顿时又将黄蓉吓住了,看着神色冰冷的徐天涯,黄蓉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身首分离。 而此时的徐天涯,似乎是被黄蓉所说劝动,神色也有些迟疑起来。 见到徐天涯神色变化,黄蓉立马趁热打铁道:“桃花岛距离临安不算太远,你派个人去求证一下也要不了多久。” “到时候如若我真的是骗了你,你再杀我也不迟啊!” 一连串话语就好似传入耳中,徐天涯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纠结,黄蓉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的盯着徐天涯。 过了好一会,徐天涯才收剑而立,叹道:“罢了,我会派人前去桃花岛求证的,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休怪我出手无情!” 说完,一道剑光闪过,捆绑在黄蓉身上的布条整齐的断裂开来。 见到这一幕,黄蓉也是忍不住的心中一惊,这臭道士,人不咋的,武功倒是高得很! 但还未等黄蓉有所动作,徐天涯便陡然贴近而来,黄蓉只感觉手臂处一阵疼痛,紧接着丹田的内气就如同一潭死水般失去感知,就好似被某种东西彻底隔开一般。 “你内气我已暂且封住,待到求证结果出来之后,若你所说为真实,徐某自会替你解开!” 沮丧的感受着丹田内气,直到起身时牵扯到伤势,疼得差点跌倒时,黄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那我这伤怎么办?” “作为最受黄药师喜爱的弟子,难道没有九花玉露丸傍身嘛?” 徐天涯回头,疑惑的问道。 听到这话,黄蓉再次哑口无言,直到徐天涯转身过去,才终于忍不住的对着徐天涯张牙舞爪着,只是手一动,立马又牵扯到了伤势,剧烈的疼痛都让黄蓉眼泪都差点疼的流出来了。 恨恨的瞪了徐天涯一眼,黄蓉又赌气般的道:“那我要处理伤势了。” “嗯?” 徐天涯疑惑的转过头,只不过当那面巾揭开的绝美容颜映入眼帘之时,徐天涯也不禁一怔。 秀发披肩,肌肤如雪,虽还稍显青涩,但也能看出以后得风华绝代,嘴角点点血渍虽显突兀,但也凭空增添了几分柔弱之感,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要抱入怀中呵护的感觉。 这一愣,也不过瞬间徐天涯就反应过来了,有些疑惑的道:“我好像没有拦着你处理伤势?” 说完,徐天涯才突然明悟,站起身,拿起长剑,刚迈开步子,一阵匆匆的脚步便从门口传来,随之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师兄,李元丰抓到了,还有与他随行的十余名黄河帮帮众也都带来了。” 吴志山汇报完,眼角余光瞟到的身影顿时让吴志山也是一愣,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嘀咕,这么漂亮的女贼,师兄这是怜香惜玉了啊…… 吴志山自然认出来了,那站在角落的女子,是之前那被捆在一旁的蒙面女贼,现在绳子都解了…… 没待吴志山多想,徐天涯便直接走到其中一个满脸醉意且衣衫不整的男子面前,随后转头问道。 “他就是李元丰?” “对,师兄,他就是李元丰,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派人过来的。” “解开他的哑穴。” 满身的脂粉酒气,徐天涯都懒得靠近,直接吩咐道。 “你们这群道士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嘛?” “赶紧给我跪下认错……” “咦……好美的小娘子,来,快来,让爷疼爱疼爱你……” 哑穴一解开,猖獗至极的话语便响彻了整个房间,黄蓉本还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戏,结果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尤其是看到那李元丰一副恶心面孔晃荡着要朝自己走来之时,黄蓉下意识提起内气,但毫无反应的丹田还有酸痛的身躯,却让黄蓉有心无力。 也不知为何,这时黄蓉竟下意识的看向了徐天涯。 砰! 与此同时,那摇晃着的恶心面孔,伴随着一声沉闷巨响,就好似一个秤砣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门外院中,那李元丰已是如一滩烂泥般的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志明师弟,你带人将他们都送回黄河帮,告诉黄河帮,我全真需要一个交代!” “还有,通知江南全真所有弟子及附属势力,从即日起,断绝与黄河帮的一切往来,若有违抗者,以门规处置!” 声音很是平淡,但透露的内容却是让所有在场的弟子都是心中一惊,但看着神色漠然的徐天涯,一个个也都不敢多言,连连应声之后,便皆退去。 “你自己处理好伤势,不要想着逃跑,在这临安城里,你跑不掉的。” 丢下一句话,徐天涯也出了房间,只留下黄蓉一人呆呆的站在房间内。 “这臭道士,好像还是个大人物啊……” 回想着刚才徐天涯所说话语,黄蓉突然又有些沮丧,整个江南全真都听他的,那自己还怎么逃…… …… 一夜折腾,徐天涯出房之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整个临安城,也是热闹了起来,反而是这折腾了一夜的府中却是安静了下来。 徐天涯几道命令下去,府中大部分弟子都是忙得团团转,仅剩的弟子大都执守于各处,晚上被人摸进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也没有哪个人敢玩忽职守。 就连徐天涯自己,也是颇为忙碌,日常的琐事尚且不提,就黄蓉这个定时炸弹就足以让徐天涯忧心不已。 黄药师行踪不定,若是哪天转悠到了临安,发现了他宝贝女儿被自己打得遍体鳞伤,还被自己扣了。 以黄药师那性格,恐怕不会顾忌丝毫,以自己的武艺,可抵挡不住五绝之一东邪的怒火。 搞不好甚至还会牵连整个全真,毕竟,全真家大业大,可不像桃花岛大小猫两三只。 别无他法,徐天涯只得期望,自己武艺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要窥得入微之境,哪怕修为差上不少,借助金手指也想来也不惧黄药师了。 到了那个时候,黄蓉这烫手山芋,也就谈不上烫手了…… 第一百零七章 江湖风云动 整个府中都是一片繁忙之景,所有人都是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唯一的例外便是被暂且扣押的黄蓉了。 修为被封,一身武艺又大都只练了个半吊子水平,再加之徐天涯看管又极为严密,黄蓉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逃跑心思。 本来最初徐天涯想着直接找个房间将黄蓉关押起来,但思考一番,又觉得这般做法实在是有欠妥当。 之前还可以说是误会,但明白其身份还这般做,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徐天涯也就索性稍稍放宽了黄蓉的活动范围,只要其不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即可。 只是这样一来,黄蓉就被迫化身成了跟屁虫,徐天涯走到哪里,黄蓉就不得不跟到哪里。 唯一庆幸的是,徐天涯活动范围也极为固定,且大都在府中,倒也不至于超出掌控之中。 府中井然有序,但江湖,却早已波涛汹涌。 北地风起云涌的战事本就是江湖热点,中原江湖,不管哪里,随处可见对北地战事高谈阔论的江湖人。 但近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是迅速的盖过了北地战事的风头! 黄河帮三头蛟侯通海亲传弟子李元丰那不学无术的脑残之名,已是传遍了大江南北。 对全真行不轨之谋,还被逮了个人赃俱获,事后更是大放厥词,被全真江南掌舵者徐天涯直接废去武功。 事后全真弟子领着那纨绔直接登上黄河帮,讨要说法。 与此同时,整个江南,不知道多少大小势力,更是纷纷声讨,与黄河帮断绝一切联系。 墙倒众人推,黄河帮在江湖上本就是臭名卓着,投靠金贼,助纣为虐,平日里没少仗势欺人,现在有全真出头,落井下石的更是蜂拥而至。 一时间,黄河帮风雨飘摇,大江南北皆是为全真摇旗呐喊者,就好像是举世皆敌一般。 逼不得已之下,黄河帮三头蛟侯通海亲手掌毙自己的亲传弟子李元丰,更是株连一连串相关帮众,勉强算是给了全真一个交代,也算是给了江湖中人一个交代。 随后更是相传黄河高手齐齐出动,欲前往临安寻那江南全真掌舵人徐天涯,只是不知道是赔罪还是找个说法。 江湖人最喜热闹,更何况还是涉及天下第一大派还有黄河帮这种对普通江湖人而言的庞然大物。 一时之间,无数江湖人纷纷赶往临安,原本还算平静的临安,在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涌入的情况下,也是愈发的混乱起来。 外界的纷纷扰扰,打扰不到院中的徐天涯丝毫,早在得知黄河帮高手率精锐帮众前来临安之时,徐天涯就下令调集了近百名全真弟子汇聚临安。 同时还特意与丐帮联络,共同派出精锐弟子维持临安城的秩序,确保江湖人之间的恩怨不影响到普通百姓。 做出这些安排之后,徐天涯便淡定至极的宅在院中,看书,习武,就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般轰动江湖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终南山中的马钰和其他几位真人,当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几人态度反而极为一致,甚至王处一郝大通等人甚至还兴冲冲的要去江南为徐天涯撑腰,但最终,都被马钰所制止,甚至还特意发信给已下山的丘处机,让他不要参和其中之事。 而后马钰便亲自写信命人快马发往临安,数百字的信,其中大都是关怀嘱咐之语,竟无一字提到这轰动大江南北的事情,直到末尾,才再次言明,江南全真之事,由汝全权处置…… 马钰的信徐天涯自然是已经收到,毕竟,一名武功稍稍不错的习武人,若是不顾其他,快马传信,一天至少跑数百里,再加之若是沿途换马前行,速度更是还要快上不少。 哪怕临安与终南山路途遥远,在这种不顾成本的密信联络通道之中,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他不无聊嘛?” 看着已经拿着一本书翻看了一整天的徐天涯,黄蓉也忍不住心中嘀咕着。 这些天的生活,几乎让黄蓉完全颠覆了对眼前这人的认知。 黄蓉从来没想过,能有人拿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整天,或者往那里一站就是数个时辰,再或者能拔出剑也不练习剑法,就在那里慢慢擦拭着,一擦拭就是许久许久…… 种种堪称古怪的行为,都让黄蓉满腹疑惑。 这不,拿着本没有封面的书,他又坐在那里翻看了一上午了,黄蓉估摸着,那本书,定是某种神功秘籍,只不过这臭道士估计参悟不透。 每次这样一想,黄蓉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嘚瑟,这臭道士就是个榆木脑袋,要换成本小姐,看个一两遍绝对就懂了,哪里这么长时间…… 只是这种话黄蓉也只敢在心中嘀咕一下,要她当面说出来,黄蓉是万万不敢的,这臭道士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下起手来,可是毫不留情。 这些日子,黄蓉可没少被教训,每次黄蓉都恨得牙痒痒,待到爹爹过来了,本小姐一定要爹爹把这臭道士抓起来…… 想着自己报仇雪恨的场面,黄蓉也是忍不住嘿嘿的笑出声来了,只是一笑出声,黄蓉就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徐天涯。 只是当看到徐天涯那一副看傻子模样的眼神,黄蓉瞬间就炸毛了,但转眼之间又跟个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唧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直到徐天涯挪开目光,黄蓉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又是忍不住的张牙舞爪一番,发泄了一下心中的委屈。 黄蓉的状态,哪怕未曾特意去关注,但同处一个房间,徐天涯自然忽略不了,见到她这气急败坏模样,徐天涯也不禁嘴角微扬,不自知的露出一丝笑意。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黄蓉说什么,徐天涯反正就是漠视状态,不仅仅自己漠视,更是下令众弟子任何人都不准与其有任何交流。 这样一来,哪怕黄蓉乃诸葛转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第一百零八章 悸动 临近正午,后堂准时将饭菜送到了书房之中。 虽说如今位高权重,但徐天涯向来没有什么享受心思,吃食也和普通全真弟子一样,都是吴志山带人做的药膳。 既是药膳,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全真不食荤腥,药膳皆为素菜,味道更是清淡几分。 谈不上难吃,但也绝对没有不上正常的酒菜好下口。 吃了好多年了,徐天涯自然是早已习惯,更何况药膳对修炼颇有好处。 徐天涯大快朵颐,而黄蓉,则一脸嫌弃的看着摆在面前的饭菜,寡淡无味且不说,还有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药味。 在桃花岛之时,黄蓉就最不喜吃这药膳,后来为了避免吃这药膳,黄蓉甚至干脆自己下厨做饭…… 一日三餐皆是这难吃的药膳,黄蓉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但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里可不会允许自己做饭。 “哼!” 恶狠狠的盯着吃得正香的徐天涯,黄蓉颇为嫌弃的夹起了一口菜,捏着鼻子吃了一口,强忍着不适咽下,又恶狠狠的瞪了徐天涯一眼。 黄蓉感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可恶的臭道士,估计已经千刀万剐了。 就这样,吃一口,瞪一眼,吃一口,瞪一眼…… 瞥了一眼那黄蓉那凶凶的模样,徐天涯直接无视,这姑娘可是古灵精怪得很,估计是看出了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样,一旦自己要是说上两句,她就敢立马顺着杆往上爬。 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提出什么鬼要求,为了避免烦心,对黄蓉只要不太过分的行为,徐天涯一直都是无视的。 瞪一眼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她愿意瞪就让她瞪去…… “我吃完了!” 似是赌气一般,吃了几口后,黄蓉就直接把碗筷一放,还故意将碗筷弄得啪啪响。 “嗯。” 徐天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继续埋头吃着饭菜。 见到没丝毫反应的徐天涯,黄蓉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把徐天涯一顿暴揍,但一想到两人之间的武功差距,黄蓉又只能在心中暗自发誓,臭道士,你等着,本姑娘要认真习武了,等本姑娘比你强了,一定要你好看! “等下我要出去一趟。” 碗筷放下,徐天涯拿起桌面上的手帕擦了擦嘴道:“你是在府中待着,还是随我一起出去?” “出府?” 一听到这两个字,黄蓉顿时眼前一亮,眼眸滴溜溜的一转,连连点头:“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 “好。” 看着黄蓉那有些兴奋的眼神,徐天涯哪里不知道,她这小脑瓜子在想些啥,定是想着出去怎么寻机会逃跑。 但也没办法,所谓的待在府中,不过是找个房间把她关起来而已,但这个想法徐天涯都只是随口一说,这姑娘立马就又哭又闹的。 本来原着记忆就在作祟,再加之她又是一个绝美女子,而且近在眼前,徐天涯虽没什么想法,但要真说心如明镜,自然是不太可能,保持漠视状态可以,但真要残忍的把她关起来,徐天涯也难以做到。 而且,不亲眼盯着,徐天涯也实在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次出去估计得耗费几天时间,一旦被这姑娘逃出去,把她爹叫来,那可就事大了。 徐天涯觉得,要不是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风将这姑娘吓住了,然后又说了会派人去桃花岛求证,估计这姑娘早就闹翻天了。 “一起出府可以,先约法三章,你答应了就一起出去,不答应你就待在府中。” 手帕放下,徐天涯站起身,看向黄蓉道:“介于你现在还未洗脱嫌疑,所以,出去后不允许和其他人有任何交谈。” “还有……” 说到这,徐天涯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绝美面容,两人对视之间,徐天涯甚至都能看到那明亮眼眸中自己的身影。 心如止水却在此时荡起了涟漪,目光连忙挪开,轻声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必须带上面纱。” 听到这话,黄蓉看着徐天涯匆忙挪开的目光,嘴角也不禁微扬,眨了眨眼睛,难得没有带着情绪的问道:“还有嘛?” 目光不经意间瞟到那依旧紧盯着自己的明眸,徐天涯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几分,没再多说,凝心静神些许时间,才缓缓道:“其他的路上再与你交代。” 这时的黄蓉似乎也有些反常,没有和往常一般,顺着杆子往上爬,与徐天涯纠缠提出要求,只是颇为安静的点了点头。 …… 两人出行,且还带着黄蓉这个烫手山芋,徐天涯也只能放弃骑马这个最优选项,转而选择马车。 驾驭马车的是一个酒铺店小二李二狗,得知徐天涯需要马车外出之后,寻遍府里也没找到合适的车夫…… 李二狗听到此事后,立马毛遂自荐,负责此事的弟子也懒得去府外寻找车夫,征询徐天涯意见之后,便直接定下了李二狗为车夫。 李二狗很是积极,早在前一晚就将马车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面绣有全真二字的小旗,竖在了马车车厢上,小旗子随风飘荡,看上去倒也别有一番意思。 马车的空间并不小,相对于两人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宽敞二字,徐天涯在车厢后侧打坐,而一旁,黄蓉则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滑若凝脂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摆在车厢的果盘,看上去颇为安静,只不过飘忽的眼神也证明着这姑娘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停车,我要方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内,黄蓉突然开口道。 马车依旧前进,没有徐天涯的命令,李二狗可不敢停下来。 直到徐天涯出声让停车,李二狗才连忙勒住缰绳。 马车一停下,黄蓉便直接推开车门便欲下去,徐天涯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一盏茶时间,若是唤你无回应,我便会去寻你。” “我内气都被你封了,跑也跑不了,不会跑的,你放心啦!” 说完黄蓉便一溜烟的钻出了马车…… 第一百零九章 逃 黄蓉跳下马车没多久,本还打坐调息的徐天涯却是陡然睁开了眼睛。 “不对!” 一路上黄蓉似乎太过老实了,而且自己定下时间,她也毫不在意,平日里可不是这个样子! 念头流转,身形随之而动,车门洞开,下一秒,徐天涯便出现在了马车车架之上。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掌柜的,那姑娘往那边,就那山……” 李二狗话还未说完,徐天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车架之上,身形似化作一道青影,极速飞掠,很快,便消失在了李二狗视线之中。 “跑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树林外围转了一圈,不见丝毫踪影,徐天涯立在树巅,眉头紧蹙的看着眼前这茫茫群山。 内气封印的情况下,仅凭体力,绝无可能跑太远,这也是自己为何胆敢放她独自一人前去方便的原因,没有内气,短时间内根本跑不出自己的追踪范围。 但距离黄蓉下车,到现在,顶多不过几分钟时间,这附近自己都转了个遍,竟然没有半点踪迹! 片刻过后,徐天涯从树巅一跃而下,最终又回到李二狗所指的树林入口处,转悠观察了一会,徐天涯又再次进入了树林之中。 地面的痕迹很浅,要不是有着之前被金军追杀的经验,徐天涯还真难以顺着痕迹追寻而去。 “这速度……” “她恢复内气了!” 飞奔之时,沿途痕迹皆入视野,一个结论也随之得出。 “大意了,东邪的宝贝女儿,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压箱底的底牌呢!” 来不及懊恼,徐天涯紧随着地面痕迹在树林飞奔着。 只是并没有深入山林太远,地面留下的痕迹就是若隐若无起来,到最后,干脆就一点痕迹都没了! 哪怕徐天涯将附近搜寻个遍,也完全没有找到黄蓉所留下的痕迹。 无可奈何,徐天涯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让黄蓉给溜了! “罢了!” 徐天涯没有再搜寻,果断转身,朝树林外飞奔而去。 错误已经犯下,既然挽回不了,纠结毫无意义,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弥补。 此次出府,本就是为了弥补而来,与其纠结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把此行目的完成。 “掌柜的……” 见到徐天涯神色冷漠的独自一人归来,李二狗也不由有些忐忑。 “你自己驾车回府。” 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李二狗话都不敢说,愣愣的看着徐天涯解下马具,翻身上马便扬长而去。 “还好是两匹马拉车。” 看着眼前这少了一匹马的马车,李二狗不禁嘀咕着:“不然那可咋回去……” …… 广织县,地处临安府西北侧,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小县城,县城的规模,甚至还比不上稍微繁华一点的小镇。 策马狂奔,耗费了小半天时间,徐天涯才赶到了这座县城。 夜幕早已降临,不过好在还未到宵禁时间,出行亦是无阻,进城之后,询问一番后,徐天涯最终停留在了主街一座颇为大气的宅院中门口。 “李府!” 牌匾上两个鎏金大字极为显眼,这宅院的主人名为李向南,曾经也是全真入门弟子,只不过后来未曾在五年内感受到内气,只能遗憾下山成为全真俗家弟子。 在这小县城,顶着全真的名头,倒也积累下了一番家业。 就在不久前,徐天涯下令各地搜寻上年份的药材,这李向南在得到消息后,便立马四处打听,倒也颇为幸运,这李向南一位至交好友就珍藏了一株五百年的人参。 只不过那人一直将那人参当做传家至宝,无论李向南如何劝说,亦是不肯松口丝毫。 这般结果,李向南自然是不甘心,但奈何又是至交好友,也不好太过分,只得将消息传至临安。 事关自己的武功修为,徐天涯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故而也不得不亲自赶来这偏僻县城。 与李向南客套几句,两人便直奔他那至交好友府上,那人名徐风,虽算不上江湖中人,但对大名鼎鼎的全真派,自然不陌生。 得知徐天涯的身份后,徐风原本冷冰冰的态度顿时就好了许多,虽说明显颇不情愿,但还是将那株珍藏的五百年老参给拿了出来。 虽有借势压人的意思,但徐天涯也做不出白吃白喝的事情,将老参收起后,便直接拿出了一沓银票,远超这株人参市价的金额数目。 见到这些银票,这徐风的脸色才好上许多,人货两清,徐天涯也没和这徐风闲扯太多,客套几句后便和李向南出了徐府。 虽说入门比徐天涯要早的多,年龄也是要大上不少,但这李向南还是一口一个师兄叫得极为熟络,态度也是放得极低。 同门师兄弟,又为自己提供了这重要消息,徐天涯本就是个不喜欢欠人恩情的人,于是便在这李府待了一晚,尽心指点了一番李向南几个儿子的武艺。 临走之时,更是在当初行走江湖时的收获中挑出了一本秘籍留下,这更是让李向南惊喜不已。 本就有一些基础的根基武艺,现在又得到了这么一本颇为高深的武学,要不了多少年,李家就能从一个普通的商贾豪强,成为一个武林世家,至少雄据一地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向南的想法徐天涯自然不知,也不会去想那么多,怀揣着五百年药龄的人参,徐天涯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找个僻静之地,将这人参直接炼化。 而本来想要制成药酒的想法在黄蓉逃走后被迫放弃,制成药酒至少需要数十天的沉淀发酵,时间实在是太长。 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只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况且药酒还有小半葫芦,一直未曾动用,勉强也可当做底牌! 广织县背靠群山,自然不缺隐蔽之地,寻了一山林进入,飞奔数十里,深入了常人不敢进入的深山老林之中。 随意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徐天涯便直接就地闭关修炼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幻觉 “那臭道士,现在估计还在山里到处找本姑娘。” “嘿嘿,还是本姑娘聪明……” 拨弄着面前已经烤好的叫花鸡,黄蓉还是有些忍不住嘚瑟着。 “好香好香,呜……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叫花鸡了。” 咬上一口,感受着味蕾传来的美味之感,黄蓉满脸陶醉。 一只整只叫花鸡,没用多长时间,黄蓉便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得干干净净。 “好饱好饱……” “要是调料再多一些就更美味了。” 一想到这,黄蓉又不禁想起徐天涯,要不是顾忌那臭道士,自己又怎么会连调料都不敢进城买,都不敢出山,只能在这深山老林凭着感觉乱窜着。 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窜到哪里了。 “什么声音?” 本还懊恼的黄蓉突然抬起头,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眼。 “蛇!怎么会这么多蛇!” 当看到地面五颜六色的蛇群游动的时候,黄蓉顿时吓得面色煞白,还未等黄蓉有所动作,那蛇群就好像接到命令一样,如退潮般极为快速的消失在了黄蓉视野之中。 “有古怪,赶紧走!”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黄蓉亦是连忙迈开步子,东西都顾不上收拾了。 “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能遇见姑娘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可真的是缘分啊?”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也在这山林之中响起,黄蓉不禁侧头一看。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人家。 那人足尖轻点几下,似乎是有意卖弄轻功,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衣衫舞动,折扇轻摇,看上去好不潇洒。 黄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道:“你是何人?” 那人折扇一收,满脸温和笑意。 “在下欧阳克,见过姑娘。” 仅仅听刚才这人说的那话,黄蓉就知道眼前这人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认识,告辞!” 二话不说,黄蓉转身就走。 “哎……姑娘还请留步!” 欧阳克一个闪身,伸手挡在了黄蓉身前。 警惕的后退两步,黄蓉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我素不相识,还请让开。” “深山老林,毒物猛兽众多,姑娘独身一人想来也颇不安全,何不与在下同行,这样相互之间也能照顾一二。” 眼前这人看似潇洒俊逸,人模人样,但他眼中不时闪过的淫邪之意自然瞒不过黄蓉,强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道: “多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话还未说完,黄蓉便立马施展出轻功,可是黄蓉前脚刚走,后脚那欧阳克又跟了上来,俨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到最后,黄蓉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出手,那欧阳克索性也不再伪装,想着如此美人,先擒下再说。 黄蓉武艺本就稀松平常,对普通江湖人来说还算不错,但对上欧阳克,那就颇为不足了。 交手十余招,黄蓉就已经难以支撑,最终被欧阳克一掌轰在了背上。 有软猬甲护身,黄蓉倒没啥大碍,都没有去看软猬甲将那淫贼伤成什么样,便头也不回的往山林里逃去。 “好烈的性子,本公子喜欢!” 端详了一下手掌的伤势,欧阳克不仅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山林中狂奔的黄蓉,笑容也是愈发放肆起来。 “小美人,你逃不出本公子手掌心的。” 后有淫贼紧追,狂奔之时,黄蓉也不禁满腹懊恼,既恨自己当初没有用心习武,又忍不住想着早知道这般就不逃了,那臭道士虽说把自己扣着,但也至少没有对自己有任何逾越行为。 而且那臭道士武功也是极高,自己没逃出来的话,也安全得很,至少不会出现被这淫贼盯上的情况……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步子也没停下,但那欧阳克速度实在是太快,没过一会,便轻轻松松的追了上来。 只不过欧阳克现在也不急于一时了,不紧不慢的跟在黄蓉身后。 欧阳克曾闻草原熬鹰之事,现在对上这小美人,欧阳克也准备好好熬一下,这小美人武功不高,又能支撑多久? 欧阳克自信,就算放任这小美人逃跑,她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刚好可以好好磨一下这姑娘的烈性子。 两人就在这深山老林中一追一逃,欧阳克倒是面色从容,不时还调笑两句,反而黄蓉,跑了一刻钟不到,速度就明显慢上了不少。 发丝已被汗水打湿,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怎么办,怎么办……” 黄蓉也不禁有些慌了,这样下去,被那淫贼擒下是早晚的事了。 脑海里飞速运转,但面对这般处境,黄蓉也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 看到仍然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的淫贼,黄蓉心中也不由有些绝望起来。 “小美人,你要是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下,本公子怀里可是舒服得很……” 或许是身处深山老林的原因,欧阳克也有些放飞起来,言语不堪入耳,淫邪模样暴露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淫邪之话,黄蓉顿时一阵恶心,恨不得立马转身冲过去把这淫贼千刀万剐了。 但实力差距太大,黄蓉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冲动,不管不顾的埋头逃跑着。 时间推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黄蓉感觉自己已经随时都快倒下了,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 “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这淫贼手中!” 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紧握着的发簪,发簪正欲抬起之时,有些模糊的视野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臭道士?” “怎么可能,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嘛?” 可还没等黄蓉细看,艰难迈动的步子却是突然一软,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地面栽去。 “滚!” 然后黄蓉就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冷喝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撞击,随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飞了,而自己整个人也被环绕抱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得还我清白 入眼是熟悉的青衫,昂起头一看,果真是那臭道士,只不过现在的臭道士神态却是冰冷至极,刺骨的寒冷! 黄蓉还从未还见过他如此模样,哪怕那晚出手擒住自己之时,这臭道士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咳咳,你是谁?” 黄蓉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一看,那原本看似风度翩翩的欧阳克,如今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从容。 右臂衣袖炸裂,手臂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渗着衣衫低落,看上去狼狈至极。 迎接欧阳克的,却也不是徐天涯的回答,长剑出鞘,徐天涯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还有些懵的黄蓉。 缓缓松开手臂,剑身一抖便朝那欧阳克直冲而去。 “兄台何必如此!” “兄台若是看上了这小美人,在下让给兄台就是……” 见到徐天涯毫不留情覆盖而来的攻势,欧阳克下意识的劝说道。 可这话一出,迎接欧阳克的不是停止的攻势,而且铺天盖地袭来的剑光,森冷的杀意几乎让人窒息。 只是瞬间,欧阳克便立马明悟,眼前这人要置自己于死地! 抵挡了不到三招,欧阳克就已明白,自己就算全盛之时也非眼前这人的对手,更何况猝不及防之下被废去了一条手臂,武艺更是大打折扣。 若是斗下去,自己绝对会命丧此地! 本就是惜命之人,更何况还有生命危险,欧阳克哪还有心思再想其他。 抵挡了几招之后,便暗中召唤蛇群,没过一会,密密麻麻的蛇群便从山林之中涌来,欧阳克一跃而起,落在蛇群中间。 连看都没再看徐天涯一眼,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徐天涯本欲追击而去,但看到地面这密密麻麻的各种毒蛇之后,这念头便熄了大半。 右足轻点地面,整个人便飞跃而起,快要落下之时却又诡异的滞留在空中,虚空踏步,避开地面蛇群,几步之后便落在黄蓉身旁。 一把抓住黄蓉手臂,再次飞跃而起,蛇群再快,但在没人操纵的情况下,也只不过是一团散沙。 几乎呼吸时间,蛇群便被远远的落在了身后,没人操纵,自然也谈不上追击。 于山林之中穿梭片刻,徐天涯又再次回到了自己闭关那山洞之中,只不过较之来时的独身一人,此时,身旁却是多了一人。 “这里无人打扰,你可暂且歇息一下。” 松开黄蓉手臂,徐天涯说了一句后便走出了山洞。 直到徐天涯走出山洞,黄蓉似乎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又有些迷茫的打量了一下这山洞。 “所以,本姑娘又落到了臭道士的手中了……” 一时之间,黄蓉也不知该庆幸自己被救了出来,还是该无奈自己又被徐天涯给抓住…… 只是当看到洞口伫立的身影之时,黄蓉也不知为何的,心中竟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哼哼,就当这臭道士是本姑娘的贴身护卫,本姑娘走到哪,他就保护本姑娘到哪……” 这个念头冒出,黄蓉有些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 只是当笑完之后,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山洞外,见到徐天涯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动静后,黄蓉才放下心来。 大摇大摆的在山洞里转悠了一会,当看到地面那一堆柴火烧完的灰烬之时,黄蓉也是忍不住庆幸。 要不是那臭道士刚好在这,估计现在自己已经自我了段了。 “看在你这次救了本姑娘的份上,本姑娘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之前伤了本姑娘的事!” 自言自语了一番,又忍不住小心的看了一眼山洞外的徐天涯,但转念一想,黄蓉又有些气馁,那臭道士恐怕还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入室偷窃的女贼。 “早知道当初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心情说变就变,刚还自己一个人偷乐,现在又晴转阴雨,无精打采的坐在山洞里,连内气都懒得去打坐恢复了…… …… 一个多时辰后,徐天涯才走进山洞,只是当看到无精打采坐在山洞里的黄蓉之时,也不由一怔,虽说颇为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 走至黄蓉身前,将包袱中的干粮取出,放在了黄蓉面前,随后便走至一旁,席地而坐,拿出越女剑残篇便开始翻看起来。 见到徐天涯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怎么了,黄蓉本就有些沮丧的心情也是更加低落起来…… “等恢复好了内气你就自行离开,江湖凶险,你自己多加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天涯突然出声,打破了洞中的安静气氛。 这话一出,黄蓉猛的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要放我走?”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 “可……可你还没查清楚啊……” 黄蓉顿时就急了。 “没必要。” 徐天涯摇了摇头,黄蓉的身份自己早已清楚,扣着她也只是担心黄药师而已,与其为了担心而将黄蓉扣着,整天为了防止她逃走而操心,那还不如坦荡一些,直接放她走。 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早或晚而已。 剑本锋锐,太多顾虑反而不利于剑道修为的精进! 之前整天琢磨着怎么逃走,现在徐天涯摆出一副你赶紧滚蛋的模样,黄蓉反而不乐意了。 “怎么会没必要,这可事关我的清白。” “没查清楚我就走了,那不是我得一直背着小贼的名声。” 听到黄蓉这话,徐天涯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不让她走想尽办法逃,放她离开反而还不愿意,这是个什么逻辑?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要逃走嘛?” “呃……呃……谁……谁说我逃走了!” “我……我……只是出来散散心,对,只是出来散散心,散完心就准备去找你的,结果没想到遇到了那淫贼,被缠住了而已。” “你也看到了,就那淫贼,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 “你得把事情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徐天涯 “是嘛?” 徐天涯不由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这样? “当然了,本姑娘可不会随便就让人冤枉了。” 看着黄蓉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禁有些无话可说。 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暂且留下,待到他日事情明了之后,再论此事。” 话虽如此说,但徐天涯自己无疑极为清楚,在自己这里,事情早已明了。 黄蓉想要的明了,至少从目前来看,估计也是遥遥无期,至少,徐天涯不会去做自找麻烦的事情。 “估计等她待得厌烦了,就自己离去了。” 徐天涯如此想到。 两人没有再多言,山洞又恢复安静,徐天涯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一株五百年人参,在不顾及药劲损耗的情况下,直接服用,一夜时间,修为暴涨至小周天大成。 但为了避免根基不稳,徐天涯并没有再提升修为,人参也还剩下大半,本来是想等稍稍稳固修为后,便一鼓作气继续贯通经脉,将内家修为提升至巅峰。 但现在情况又有变化,黄蓉似乎并没有要找回场子的迹象,徐天涯心中不禁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剩下的人参,可以用来淬炼身躯。 之前自己就曾猜想过,内外并进,或许才是最为正确的道路。 人体有三宝,精气神! 精乃是构成人体生命组织的精华,没有了精,生命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气则是生命活动的原动力,人人皆有气存在,只不过习武之人将气给激发出来而已。 而神,涉及入微之道,显然是指精神,神魂那神秘莫测的领悟。 精气神三宝,和自己猜测的内外兼修似乎是差不多的道理。 武学之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精气神齐头并进之路,只不过受限于物质难以支撑,才慢慢演化成如今的内家外家功夫。 …… 正午过去,两人也终于走出了山洞,徐天涯走在前方,而黄蓉则漫不经心的跟在身后。 一路沉默无言,直至快要出山林之时,徐天涯才停下步子道:“把面纱戴上。” “嗯。” 出乎徐天涯预料的,这一次黄蓉竟没有多说一句,点了点头便拿出面纱戴上。 “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着眼前这一袭白裙白纱,徐天涯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这么一句诗,白纱遮面,似乎并没有减少丝毫其美貌,反而更是让人忍不住探究那白纱之下的绝美容颜。 “走。” 装作不经意的挪开目光,徐天涯突然感觉,将黄蓉留在身边,似乎是在玩火自焚…… 临近黄昏,两人才匆匆赶至山林之外距离最近的县城之中,避免了露宿荒野的下场。 这县城距离临安不远,亦是通往临安必经的几座县城之一。 或许是黄河帮之事的原因,以往稍显平静的县城这时候也热闹了许多,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各种打扮的江湖中人,似乎也正因为这些江湖人的突然涌入,街上巡逻的衙役士卒都多了许多。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却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只不过关注点自然不在徐天涯身上,而且徐天涯身旁那一袭白裙身影。 似乎是因经历了欧阳克之事,感受到他人的注意后,黄蓉下意识的往徐天涯身旁靠拢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徐天涯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也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 “两间上房,要清静一些的。” 走进客栈,徐天涯丢出几颗碎银,随后便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至二楼靠窗的桌前坐下。 客栈和临安的酒铺差不多的格局,一楼二楼皆是客人喝酒吃饭的地方,而在客栈后方,则是客人住宿歇息之地。 “上回咱说道,那黄河帮三头蛟侯通海,鬼门龙王沙通天等人已是奔赴临安,欲找那掌舵江南全真的徐天涯徐道长麻烦……” 正当徐天涯打量着这客栈时,楼下传来的声音却是让徐天涯一愣,目光看向楼下,之间那一楼的西北侧,有一说书人正在酒客的围观下兴致勃勃的说着。 而一旁的黄蓉,在听到徐天涯这三个字之后,下意识的看向徐天涯。 好像这臭道士就是叫徐天涯, 黄蓉心中不禁嘀咕着,虽说被这臭道士抓了大半个月,但对这臭道士,除了名字和他全真弟子的身份,其他的,黄蓉可一概不知…… 现在听到这说书人竟然说起了这臭道士,黄蓉也是好奇得很。 “说到这,众位客官可能会问,这徐天涯徐道长是何许人物?” “竟然能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黄河帮众多高手一同奔赴临安去找他……” 说到这,那说书人却是突然一停,慢悠悠的抬起茶杯,竟然喝起了茶。 “李瞎子,你还不快说,又吊人胃口!” “对对对,怎么刚说到兴处,就停下来啊!” 看台下,立马就有人起哄着,也有豪气的江湖人直接丢出银子铜钱,这立马就让那李瞎子喜笑颜开,连忙道:“众位客官不要心急,好戏才刚刚开始,且听咱细细说来!” “话说这徐天涯,可着实颇为传奇,人家可是大有来头之人!” “大名鼎鼎的全真掌教丹阳真人嫡传关门弟子,更是整个江南全真的掌舵人!” “一身武艺据说已至江湖一流,已经不下于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 “相传在全真大比之时,他一人一剑,威压全场,硕大的全真,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 说书人说得惟妙惟俏,看客听到兴处,更是不时涌起一阵阵喝彩声。 尤其是当说书人说到徐天涯一声令下,硕大的黄河帮竟瞬间摇摇欲坠,几近崩溃。 更是让不知道多少人心生向往,恨不得立马代替说书人口中那徐天涯。 年纪轻轻便一身高强武艺,更是位高权重,一言可动江湖! 无论哪一点,都是不知道多少人苦苦追求的,现在竟集结于一人身上。 种种情绪不足言语,但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江湖人心中却是已经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 徐天涯!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书人 “原来这臭道士竟这么厉害……” 听着说书人惟妙惟俏的诉说,黄蓉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徐天涯。 而徐天涯,似乎是感觉到了黄蓉的注视,目光闪烁,随即也朝黄蓉看来。 若是平日,黄蓉定是毫不示弱的与这臭道士对视着,但此时,黄蓉却是连忙将目光挪开,就好像生怕徐天涯发现她偷看一般。 只是也不知为何,听着楼下那说书人的诉说,黄蓉总是忍不住的不时看向徐天涯,到最后,黄蓉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了。 只不过也不愿意示弱,摆出一副大小姐模样:“臭道士,那说书人说的都是真的嘛?” “嗯?” 听到这个称呼,徐天涯也不禁一愣,这称呼,虽然不知道听黄蓉碎碎念过多少次,但这光明正大的喊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看着眼前一副傲娇模样的黄蓉,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差不多。” 确实,这说书人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有事实存在的,而且,涉及到全真派,敢胡编乱造的可没几个。 听到这话,黄蓉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他说你习武不过几年,就有了这般武功,也是真的嘛?”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假的!” 听到这个回答,徐天涯愣了愣,笑道:“为什么你觉得是假的?” “你那么笨,怎么可能习武几年就这么厉害!” “我笨……” 徐天涯哑口无言,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笨…… “对啊,一本秘籍天天看,都这么多天了,还没看明白。”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是武功秘籍,而不是普通书籍呢?” 黄蓉很是得意,就好似扬眉吐气了一般。 “你以为本姑娘和你一样笨啊,你整天除了练武就是练武,看的书肯定也是武功秘籍啊,这一猜就能猜出。” 听到这话,徐天涯沉默一会,才幽幽说道: “那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这么弱呢?” 这话一出,黄蓉本来颇为得意的神色顿时一滞:“那什么……我……我……那是本姑娘不喜欢练武,不然以本姑娘的聪明才智,早就是武功高手了。” 徐天涯干笑两声,一副你吹,你继续吹的模样。 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黄蓉想要解释,但又发现自己拿不出什么可以让人信服的东西,只能气得牙痒痒的瞪着徐天涯。 两人对视着,看着黄蓉这气鼓鼓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禁一乐,这姑娘,没事逗逗她也蛮有趣。 但徐天涯这一笑,落在黄蓉眼中,就跟火上浇油一般,这臭道士不仅不信,竟然还敢笑话自己!!! 眼见着黄蓉似乎要暴走的迹象,徐天涯默默的端起茶杯饮上一口,随即装作不经意的挪开目光,看向楼下说书人。 “哼!” 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黄蓉娇哼一声,皱了皱琼鼻,心中亦是忍不住的嘀咕起来。 “不就是武功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本姑娘好好练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比你强了。” 但一想到练武时的枯燥乏味,黄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那一丝知耻而后勇的想法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笨道士计较!” “让开让开!”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几声粗暴的呼喊,两人的目光也都不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数名持刀男子正粗暴的推开挡在门口的听说书之人,这几名持刀男子着装统一,身上隐隐透露了一股凶悍气息,似乎是军中之人。 而在这几名持刀男子身后,则是一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约十七八岁年纪,一身锦袍,服饰华贵,看上去就明显非富即贵。 那被推开的几人,本还颇有怨气,但一见到这俊美男子,也不禁连忙避开,生怕冲撞了这明显不凡的公子。 这俊美公子似乎是颇为嫌弃这鱼龙混杂的抵挡,打量了一眼这客栈,眉头便已皱起,只是当他看到二楼那一袭白裙之时,也不由眼前一亮,轻挥袖袍,便直接朝楼上走来。 “这位兄台,不知……” 走至桌前,这俊美公子朝徐天涯行礼,只是话说一半,当看清楚徐天涯模样之时,神色却是一变。 “我家公子叫你,你没听到嘛?” 这时,他身后一名持刀护卫忍不住喝道。 “放肆!” 这俊美公子神色大变,朝着那护卫厉喝一声,那护卫顿时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语丝毫。 “阁下可是徐志涯徐师兄?” 俊美男子再次拱手,却是直接道出了徐天涯的名字。 听到这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徐天涯不禁看向黄蓉,这人刚才明显是冲着黄蓉而来,难道是黄蓉认识之人? 感受到徐天涯满是询问意味的目光,黄蓉立马摇了摇头,她可不会与这种一副登徒浪子模样的人有所交集。 得到黄蓉的回答,徐天涯却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徐天涯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也是昏了头,这人称自己为师兄,哪里又可能是黄蓉认识的人! 点了点头,徐天涯疑惑问道: “阁下是?” 见到徐天涯点头,这俊美公子立马恭敬作辑: “长春真人座下俗家弟子完颜康康见过徐师兄!” “完颜康……” 琢磨着这个名字,徐天涯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之色,目光下意识的定格在眼前这杨康身上,神色恭敬,低眉顺目,俨然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看着杨康这毕恭毕敬模样,若不是听丘师伯说起过杨康的品性,徐天涯甚至都以为是不是又是自己引起了蝴蝶效应,让这小子产生了变化了呢。 “师弟不用多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既然摆出这般低姿态,徐天涯自然也不好凭着印象对待,客套几句,杨康便就坐桌前,颇为热情的和徐天涯聊了起来。 徐天涯则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其客套着,虽说名为师兄弟,但可从未见过面,甚至都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但他竟然能认出自己来…… “有猫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面目全非 蝴蝶效应之下,原着的剧情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在原着中一心想着挽留金国却未有成果的完颜洪烈,如今却已经可以说是金国权势最重的人之一。 统帅十余万金国将士,镇压明教义军,可谓是权势滔天! 而杨康,身为小王爷,自然也是随军出征,完颜洪烈对其也是相当的重视。 统率一营征战沙场,身旁更是有不少王府高手贴身保护,据传在战事中表现得也是可圈可点,更是传出了虎父无犬子的名声…… 徐天涯回忆着这些北地传来的情报,零碎的线索缓缓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脉络。 “之前曾听闻师弟正随赵王爷征战沙场,此时应正是战事激烈之时,师弟怎么在这个时候……” 客套之间,徐天涯突然问道。 杨康无奈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师弟我也想为父王尽微薄之力,但战事凶险,刀剑无眼,父王或许是担忧我的安危,竟不许师弟我随军前行。” “无奈之下,师弟也只好四处转悠,排解烦闷……” 听到这个解释,徐天涯笑了笑,黄河帮投靠金贼,助纣为虐之名江湖皆知,要说杨康与黄河帮这次赶赴江南没什么关联,这无疑是把人当傻子…… 杨康,黄河帮众人还有定已经在赶来江南路上的江南七怪和郭靖,还有那不知道多少赶来临安凑热闹的江湖人…… “有趣……” …… 杨康甚是热情,如若不是早已对杨康有所了解,徐天涯还差点真的以为他性情大变了。 越是热情,在徐天涯看来,就越是显得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不知这杨康到底有何图谋,但徐天涯心中也不禁暗自警惕起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天涯可不想莫名其妙被算计了。 与其虚与委蛇许久,徐天涯才在杨康一副恨不能与师兄彻夜长谈的表情下走向后院客房。 “臭道士。” “嗯?” “我总感觉那人定是对你再打什么坏心思,你小心点。” 沉默一会,徐天涯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停顿一会,徐天涯又道:“客栈鱼龙混杂,若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即可。” 听到这话,黄蓉愣了愣,随即盈盈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之时,却看见徐天涯已是推门而入,眼前,已是缓缓关闭的房门…… “……” 笑容戛然而止,黄蓉呆呆的站在房门前好一会,随后便是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吓得一旁经过的店小二连忙远远避开…… “臭道士,臭道士……” 听着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打量了一眼整个房间,徐天涯便将随身携带的越女剑残篇翻看起来。 参悟越女剑残篇许久,对这越女剑,徐天涯就越感兴趣,虽然因境界未到,很难真正弄懂其中的奥妙,但仅仅参悟一些皮毛,徐天涯亦是感到受益匪浅。 神的存在,虽然依旧是雾里探花,但好歹,也能探一探了,至少不再是之前听到神之时的一脸懵逼了。 徐天涯猜测,武学的发展,应该是一个渐渐没落的趋势,仅从这越女剑残篇就可看出,在越女剑的那个时代,武学定是远比现在要繁荣昌盛。 甚至,关于神的修炼,那个时代,或许也是有相关的修炼秘籍的。 而不是现如今这样,化境入微,只能靠个人投石问路般的点滴摸索,难以形成内家功夫修炼那般清晰的体系。 “三千越甲可吞吴,那越女剑阿青,凭一竹剑,破三千越甲,又会是何等的风采……” “一人敌国想来莫不如是也……” 思绪散发,徐天涯不禁想到那吴越时期的越女剑阿青,若那也为真实的话,这越女剑残篇,恐怕远远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 夜色渐深,江湖恩怨起,徐天涯一袭青衫,立在窗前,别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打斗。 两伙人,一伙人是本地的帮派地痞,另一伙则是过路的江湖卖艺人,白日恩怨起,夜深则分生死。 近二十余人混战,卖艺人武艺还算是可圈可点,但那帮派地痞武艺则大都稀松平常,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也是和那几个卖艺人打得有来有回,街道屋顶,两方打得激烈得很。 看了片刻,徐天涯便觉得有些乏味起来,人再多,没有章法,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一人一剑可轻易破之。 “喂……” 正当徐天涯准备关窗歇息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侧过头一看,黄蓉正坐在侧面屋顶朝自己挥着手。 右足轻点,徐天涯从窗中一跃而出,空中轻点几下,飘飘然的落在黄蓉身旁。 “大半夜不歇息,跑外面来干什么?” “看星星啊,你不觉得很美嘛?” 黄蓉白了徐天涯一眼,又昂起头看向夜空,绝美侧颜在月光之下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美感。 望着出神片刻,徐天涯才回过神来,看向侧方那激烈难分的打斗,无奈笑道:“他们在打生打死,你倒好,还有心情看星星。” “我还没怪他们打扰我呢,我再这待得好好的,他们一过来就打了起来……” “江湖本就是如此,打打杀杀,纷纷扰扰……” 注视着下方那依旧激烈的打斗,徐天涯感慨道。 少年多幻想,曾经也曾幻想江湖的鲜衣怒马,仗剑天涯,但真正入了这江湖,徐天涯才发现,所谓的江湖,远没那么美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了,也就有了恩怨是非,爱恨情仇,正是这些东西,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江湖。 庆幸的是,至少自己所遇到的人,大都是代表着这个江湖美好的一面,能让自己对这个江湖,始终怀有一丝敬畏之心。 不然的话,以金手指之神奇,肆无忌惮之下便会是无休无止的膨胀,贪欲与斜念交织,那样的话,徐天涯觉得,自己一定会错过许多许多的美好。 就像…… 思绪至此,徐天涯忍不住再次看向近在眼前的绝美侧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 打斗渐渐平息,那江湖卖艺人终究不是过江龙,敌不过人多势众的地头蛇,刀剑加身,血染街头。 直到街头恢复安静,巡逻的衙役才恰到时候的赶来,装模做样的在现场转悠了一会,收拾一下后,便又晃悠着离开。 至于立在屋顶的徐天涯和黄蓉两人,这群衙役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便立马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已是常态,只不过绝大部分时候,都得不到约束。 朝廷势微,江湖必定是昌盛,反之亦然,朝廷势大,江湖也必定衰败。 就好比目前的金国与宋朝两国,国势皆是每况愈下,对江湖大都谈不上什么掌控,就连约束都做不到,如今的江湖,自然是昌盛至极。 夜空之下,屋檐之上,两人一站一坐,皆是思绪纷飞,沉默不言。 寂静之中,一抹悠扬笛声缓缓而起,清脆婉转,绵延回响于夜空之中。 微侧身,那悠扬笛声正是于黄蓉手中长笛传出,徐天涯微闭眼,寂静黑暗,清脆笛声缭绕耳边,一种莫名的空灵感竟悠然而起。 徐天涯不懂乐理,但也能隐隐感觉出,这笛声,似乎在抒发着某种情绪…… 许久,笛声消失夜空,越传越远,直至消失,少女抬起头,看向似乎还沉迷于笛声之中的徐天涯,青衫负剑,一如既往的安静。 夜色迷人,少女也不由有些痴了。 …… 一夜无言,翌日凌晨,两人便早早出发,两人赶路,一句走走停停,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赶至临安城。 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依旧,说起来也是惭愧,来这临安数月,除了酒铺与府中,徐天涯几乎未曾在好好见识一番这临安城的繁华喧嚣。 不同于徐天涯的安静,一进临安城,黄蓉就显得很是活跃,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少女心性暴露无疑。 徐天涯则跟随一旁,噙着笑意看着少女的活泼模样,不知不觉,向来沉稳的心境,也被少女带着活跃了些许。 “来,臭道士,给你吃。” 举着一根冰糖葫芦,少女嘴中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道:“整个临安城,就这家的冰糖葫芦好吃。” 接过冰糖葫芦,当看到黄蓉嘴角的糖渣之时,徐天涯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擦拭了一下。 手指轻触,黄蓉不禁瞪大了眼睛,下一秒,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了一层羞红,就连嘴中塞的满满的冰糖葫芦都忘记嚼了,呆呆的看着徐天涯。 鬼使神差的伸手之后,徐天涯便立马后悔了,但当看到眼前黄蓉这可爱模样时,又是忍不住了捏了捏黄蓉鼓鼓囊囊的面颊。 气氛瞬间凝固,两人默默对视许久,最终却是极为默契的互相挪开视线。 “那边人挺多的,蛮热闹,我们去那边看看。” 尽管嘴中还是满满的冰糖葫芦,黄蓉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徐天涯身后。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染红了街道旁的屋檐黛瓦,街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临安虽有宵禁,但夜市同样繁华,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忙碌了一天之后的傍晚,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徐天涯并非随意找得借口,在街道尽头,确实是有人群汇聚,不时有阵阵叫好声传来,显然是有什么热闹之事发生。 当行至人群外围,看清楚人群围观之景后,徐天涯神色也不禁一怔。 只见人群中间老大一块空地,一面绣有比武招亲四个大字的锦旗随风飘荡,锦旗下方,有两人正拳打脚踢的打得颇为激烈。 一络腮胡子大汉,另一个红衣少女,俨然就是之前下山遭遇的穆念慈! 数年未见,穆念慈已是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模样,一身武艺已是颇有法度,招式路数俨然就是那逍遥游! 穆念慈武功不俗,那大汉却是武艺平平,两人缠斗数招,借着大汉变招空隙,穆念慈向前突进,抬臂横扫,那大汉便被一拳击倒在地。 围观众人纷纷喝彩,徐天涯也不禁一笑,没想到这两人竟到了临安,有趣! “哼!” 正当徐天涯别有兴致看着的时候,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娇哼,转头一看,只见黄蓉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笑了笑,徐天涯不知为何,出声解释道:“之前相识的父女。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这时,空地上,亦是有了新的动静,在击败那大汉之后,穆念慈走到穆易身旁,低声说了几句,穆易点了点头后, 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 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 “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 愿是个武艺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 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 “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 说到这里穆易顿了一顿,随即抱拳 说道:“临安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数年未见,穆易模样也是愈显沧桑,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之间的愁苦之意也是比当初见面时浓郁许多。 “哎!” 轻叹一口气,徐天涯默然无语,只有身在这江湖中,才能真正体会到穆易的悲哀。 一个是皇亲贵胄,权势滔天的王爷,一个则不过是无权无势的普通江湖人,地位天差地别,足以让人绝望! 蝴蝶效应将剧情改变得面目全非,但对这穆易而言,却也难以改变丝毫。 苦苦追寻十数年,或许,寻到妻儿与义兄遗孀,已经是支撑着他的唯一信念了。 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最大的可能也定是如原着那般义无反顾的去与妻儿相认,最终的结局,与原着中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翁 “臭道士,他们有什么特殊嘛?” 似乎是从徐天涯神态中看出了什么,黄蓉看了看穆易穆念慈两人,又看向徐天涯,昂着头问道。 “苦命的人而已。” “苦命的人……” 黄蓉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心中好奇心立马涌了出来:“臭道士你说说啊……” 看着黄蓉那满是好奇的神色,徐天涯笑了笑道:“故事很长,你可别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啊。” “嗯嗯,你快说快说。” “故事发生在十八年前,一个名为牛家村的地方,那天风雪交加,长春真人丘师伯……” 徐天涯轻声诉说着,黄蓉专心致志的听着,比武招亲也在继续进行着。 临安江湖人本就不少,近来更是涌来不少外地江湖人,鱼龙混杂,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秩序。 有站在人群中对着穆念慈评头品足的,也有满眼淫光的说着不堪之语的,更多的则是围观看热闹。 当然,自然也少不了冲上去欲抱得美人归的自命不凡之人。 穆念慈武艺虽谈不上太过高强,但对付一些普通江湖人,还是颇为容易,自命不凡之人,往往都是被轻易收拾羞愧下台。 直到天色渐暗,见到实在无人挑战,穆易准备收拾东西之时,人群中却是突然有人喝道:“且慢!” 声音一响起,随即便见一人从人群中跃起,跳到了圈内。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这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原来跳进来的竟是一满头白发的老者! 见到众人哄笑,那白发老翁顿时喝道:“笑什么笑,他比武招亲,我尚未取妻,难道我还比不得?” 人群中立马就有胆大的江湖人打趣道:“老翁你这你年纪,就算你胜了,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过门岂不是要当寡妇……”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又是轰然大笑起来, “放屁,我身体好得很,夜御十女都不是问题!” 这老翁喝骂了一句,又满眼淫光的看向穆念慈:“小美人,来来来,快来比试,比试一下便和老翁我回去,春宵苦短,我可是都快等不及了!” 听到这话,穆念慈顿时柳眉双竖,脸上露出怒色,正要上前动手,穆易连忙将其拉住,对其摇了摇头,示意穆念慈稍安勿躁,上前对着那老头拱手道: “小女比武招亲,之前就已讲明,年龄不过三十者才能上台,老翁你年龄却是已经超出了小女的择婿范围……” “没事没事,你别看我面相老,其实我也不过双十年龄,你这摆得是比武招亲的擂台,能者上,你可不能歧视啊……” 老头厚颜无耻的声音顿时让围观人群又是一阵起哄,臭骂着有之,看笑话的也是有之。 就连一直听着徐天涯诉说往事的黄蓉,都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家伙好不要脸!” 听着围观众人的喝骂声,这老翁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呵呵的朝着围观人群拱了拱手,又看向一旁已是气得不行的穆念慈。 “小美人来,早点比完咱们早点回去……” “阁下是打定主意要捣乱嘛?” 穆易也是脸色严肃,沉声问道。 “我这哪里是捣乱,你们父女设下的擂台,难道还不许人上嘛?那你们设下这擂台干什么?” 老头强词夺理着,听到这话,穆易终于没忍住,欺身上前,一拳向老头轰去,看其模样俨然是准备将这老头轰下台去。 只是令人意外得是,穆易这一拳,竟被这老头轻易避开,随即反手就是一掌,竟轻易将穆易击退! 一旁的穆念慈见此,也顾不上其他,娇喝一声,身形似箭离弦,猛的朝那老翁冲去。 那老翁不慌不忙,轻撤两步,衣袖挥动,几招之间,竟将穆念慈完全压制住。 “好好好,你们父女就一起上,败了你们,这比武招亲就算我赢了!” 这老翁依旧猖獗,言语之间,一打二不仅丝毫不落下风,十余招过去,穆易穆念慈两人竟已有落败迹象。 江湖人大都欺软怕硬,见到老头如此厉害,一个个原本喝骂调侃的,竟无一人再敢出声了。 眼见着那老翁出手愈发狠辣,眼看着穆易两人就要落败,徐天涯正欲出手相助,原本悄然无声的人群之中,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老人家,你仗着武艺欺负人家父女可不行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徐天涯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目光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这傻小子!” 出声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郭靖。 数月时间,这傻小子依旧是那副模样,只不过人靠衣装,此时的他一身貂皮大衣,从人群中一跃而出,一式拳式朝那老翁轰出,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大侠风范。 见到郭靖气势汹汹的冲上来,那老头刚开始也是一慌,行家一出去,便知有没有,招式精妙与否,自然一眼便可看出。 但腾出空隙交手几招,老翁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是一个初出江湖的雏儿罢了,估计是哪家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而已,容易对付得很。 只是容易归容易,一打二变成一打三,他也不敢太过大意,想他参仙老翁纵横江湖数十年,可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了。 “臭道士,他你也认识嘛?” 徐天涯的神色变化黄蓉自然感受得到,看了一眼台上的郭靖,随口问道。 “他就是我刚说的郭啸天之子,郭靖!” 盯着与那老翁战成一团的郭靖,徐天涯轻声道。 “他就是郭靖嘛……” 得到这个回答,黄蓉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郭靖,但看了几眼,便挪开了目光,看向徐天涯问道:“臭道士你不是说你在大漠教了他大半年武功嘛,怎么武功这么一般啊?” “咳咳……” 听到这话,徐天涯差点被刚吞下的冰糖葫芦给呛住了,干咳两声,看向黄蓉没好气的说道:“你武功也没比他好哪里去啊,你还说你是黄药师最疼爱的弟子呢……” “那可不一样,本姑娘我是不喜欢练武,不然本姑娘早就是高手了。” 黄蓉又有些傲娇起来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但你武功也没见有什么进展啊……” 徐天涯又忍不住的打击起黄蓉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认 正当徐天涯又逗起黄蓉这傲娇的小姑娘之时,场中交手亦是有了变化。 那老翁武功不俗,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在徐天涯看来,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其武功差不多与柯镇恶相当,甚至还隐隐有所超出。 这般武艺,对上郭靖三人,虽谈不上碾压之势,但击败也花费不了多大功夫。 摸清楚郭靖三人虚实之后,梁子翁也不准备继续拖下去了,夜长梦多,这临安城里本就是藏龙卧虎,鬼知道会不会又冒出所谓的正道人士,来个锄强扶弱。 “哪来冒出了的臭小子,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参仙老翁成名之时,你小子还未出生呢!” 梁子翁鄙夷一笑,抬手出拳,虚晃一招,一拳击在郭靖胸口,打得郭靖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好在内家功夫习练近两年,也算是有了一点火候,不至于受创严重。 但饶是如此,郭靖亦是不好受,看似普通的一拳,就跟一柄大锤击在胸口一般,气血翻涌,好不难受! 将郭靖击开,梁子翁的出手对象自然换成了穆易,对穆念慈这小美人,梁子翁可舍不得下重手,要是击伤了小美人,那岂不是罪过。 只是这穆易在梁子翁看来,着实不知好歹,他老人家难得如此放低姿态,竟然还不懂得尊敬老前辈,该打! “这小子,这么久没见,武艺怎么也没什么进展!” 本还想着借着这参仙老翁试试郭靖的成色,但看到现在,徐天涯也不抱希望了,离开大漠这么久,郭靖的武艺,和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进展,顶多就是内家功夫深厚了一些。 “江南七怪还没来嘛?” 环视了一眼围观人群,也未曾看到熟悉的身影,徐天涯抬脚欲上前,但当看到比武招亲那四个大字之时,步子却是下意识的停了一来。 回头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一脸紧张的黄蓉,徐天涯笑了笑,随手一挥衣袖,似乎便有什么东西从徐天涯手中飞射而出。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也陡然响起,只见那老翁打着打着突然抱着小腿哀嚎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老翁小腿腿肚子却是不知何时被一根竹签贯穿,长长的竹签完全没入小腿之中,看上去极为骇人。 “谁,谁敢偷袭爷爷我!” 梁子翁倒是果决,一把拔出血淋淋的竹签,怒火冲天的看向台下:“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有种上来和爷爷我打上一场!” “满嘴喷粪,该打!” 就在梁子翁声音落下瞬间,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便在人群之中响起,一听到这声音,郭靖顿时眼前一亮,紧接着,所有人就看到一道幻影闪过,那梁子翁就被提溜出了比武场,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梁子翁惨叫一声,砰的一声摔在了人群之中。 “为老不尊,该打!” 幻影依旧闪烁,轻飘飘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那梁子翁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的一声,整个人顿时感觉被巨石撞击一般,平地横移丈许,一口鲜血亦是喷出。 “你究竟是谁!” 对手都没看清,便被暴揍了一顿,梁子翁满脸惊恐,无能狂怒道。 “全真,徐天涯!” 残影消失,徐天涯最终伫立在梁子翁身前,轻飘飘的几个字顿时让围观人群立马喧哗起来。 就连梁子翁,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脸色一变,顾不得所谓的体面,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有眼不识泰山,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徐大哥!” 当看清楚徐天涯模样,郭靖顿时兴奋呼喊着。 笑着看了郭靖一眼,点头示意后,徐天涯便朝穆易拱了拱手:“穆大哥,好久不见!” 一见到徐天涯和穆易三人打起招呼来,梁子翁神色顿时更加愁苦起来,你这卖艺的有这么大的靠山,还出来卖什么艺啊,这不是坑人嘛! 和穆易郭靖寒暄两句,徐天涯这才看向身旁鼻青脸肿的梁子翁:“看你武艺年纪,在江湖上也应该不算无名之辈,为何还做出如此没脸没皮之事!” 听到徐天涯这话,梁子翁顿时心中一喜,这话的意思,好像对自己没有杀心啊…… “鬼迷心窍,道长,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你这老头,到现在还满嘴胡言,臭道士,你别信他,一看他就不是个好人!” 这声音一出,梁子翁顿时心中急得跳脚了,哪来的臭丫头不知好歹……嗯……好漂亮的小美人! “不好!” 当感受到徐天涯逐渐变冷的目光之时,梁子翁立马暗叫不好,自己这真是猪油蒙了心,这小美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定是和这道士关系匪浅,自己怎么就这么傻! “完了完了,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道理,梁子翁活了大半辈子,可比谁都清楚! 当看到梁子翁色眯眯的目光之时,黄蓉下意识的看向了徐天涯,见到徐天涯神色愈冷之后,心中不由涌出一种莫名的甜蜜。 “这臭道士……” 和梁子翁预料的一样,原本态度还算温和的徐天涯,在此时,亦是毫不留情出手,唯一庆幸的是或许围观之人众多,这道士顾忌名声,只是点了穴位制住自己便没了其他动作。 “郭靖,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徐天涯习惯性的朝郭靖吩咐了一句,而当这个名字一喊出,站在一旁的穆易和穆念慈两人神色顿时一变。 “你……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的声音都在颤抖,近乎祈求般的目光看着那正走向梁子翁的郭靖。 “啊?” 听到这声音,郭靖下意识停下步子,看着穆易那激动的模样,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徐天涯,见其没有反应,才挠了挠头道:“前辈,我叫郭靖,您怎么了?” “你爹是不是叫郭啸天?” “对啊,前辈您认识我爹?” 听到穆易这话,郭靖也是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哈哈哈哈……” 穆易热泪盈眶,猛的冲上前抓住郭靖的手腕。 郭靖只感觉他手腕在不停的颤抖,甚至还有泪水滴在了自己手臂上,这副场景,顿时让郭靖更是摸不着头脑起来。 无奈之下,也只得轻声道:“前辈你切莫激动……” 穆易却问道:“你娘姓李,是不是?她活着呢还是故世啦?” 听到这话,郭靖一愣,随即道:“咦,前辈您怎么知道我妈姓李?我妈在蒙古。” 穆易心情更是激动,紧紧的抓住郭靖双手,似乎是拿住了一件奇珍异宝,唯恐一放手就会失去一般。 “你……你长得这么大啦,唉,我一闭眼就想起你故世的父亲。” 郭靖更加好奇起来:“前辈认识先父?”穆易道:“你父亲是我的义兄,我们八拜之交,情义胜于同胞手足。”说到这里,穆易亦是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郭靖听了这话,眼中也不禁有些湿润。 第一百一十八章 烟缘 过了一会,郭靖才反应过来问道:“我曾听师傅说过,父亲义兄姓杨名铁心,前辈您不是姓穆嘛?” “哎!” 听到这话,穆易长叹一声,将自己当初被朝廷诬陷,大军通缉围杀,变名穆易,又行走四方寻找义兄遗孀还有自己那离散妻儿之时简单说出。 听着杨铁心的解释,还有他行走四方四处寻找自己娘两还有那杨康他们之时,郭靖双眼也不禁一酸,自己仅仅单独离开几位师傅不到半月时间,就不知遇到多少困难,这前辈和自己父亲同辈,想来也不过中年之人,却已是这般模样,可想而知,遭遇了多少艰难困苦。 两人皆是热泪盈眶,围观的江湖人也大都颇为感动,一个个满眼敬重之色,男儿义字当先,一诺千金,这种行为,向来被人传颂和赞赏。 昔年江南七怪在江南闯下硕大的名头,可不仅仅是因为武艺,情义亦是占了绝大部分原因。 之后郭靖更是说出江南七怪远赴大漠,传授自己武艺十数年之事,杨铁心甚至感动,恨不得立马至江南七怪面前拜谢一番。 而围观的人群,在听到江南七怪之时,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江南七怪当年在江南,那可是闻名天下的人物,突然间就销声匿迹,更是在江湖上引起了极大的波动。 各种猜测皆有之,甚至还有人猜测是不是遭了全真派的毒手,毕竟,丘处机与江南七怪醉仙楼打斗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知其中内情的自然极容易联想至全真派。 围观一众江湖人也是没想到区区一比武招亲,竟得知如此隐秘之事,一个个大感不虚此行。 不管是那名震江南的徐天涯出手,亦或者杨铁心十数年苦寻,再或者江南七怪这隐秘之事,任何一件事,放在平日,都是值得吹嘘许久的谈资,现在竟一下子遭遇这么多,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江湖之事总是传得飞快,这交谈的一会,已是有不少江湖人闻声而动,竟纷纷赶来凑起热闹来。 见到这情形,徐天涯亦是开口:“穆……杨大哥,街上人多嘴杂,不如先移步府上,吃点饭食,咱们再详谈。” 闻此言,杨铁心也是点了点头,只不过依旧是紧紧抓着郭靖手腕,苦苦追寻多年,今朝毫无准备的遭遇,杨铁心也是感觉自己恍若梦中一般,生怕一放手,就只不过自己白日梦一场。 “走,随我走!”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子翁,徐天涯淡淡说了一句,梁子翁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他可不敢逃,之前那鬼魅般的身法已是可还历历在目,别说已被封了内气,就算全盛之时,也绝逃不掉的。 一行人穿过围观人群,人群亦是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通道,直到走出这街尾,聚拢的江湖人才少上不少。 只是街上仍可见呼朋唤友朝那比武招亲空地而去的江湖人,见状,徐天涯也不禁笑了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这江湖谈资,又得添上不少了。 只是那些酒楼客栈的说书人,估计又要忙活一会了,紧跟江湖热点,可是这些说书人得基本素养…… …… “师兄!” “师兄!” 还未进府门,门口进出之时的全真弟子见到徐天涯便纷纷躬身行礼,黄蓉则早已习惯,而郭靖,见到这副场景,则有些拘谨起来。 而那梁子翁,脸上的苦色却是更加浓郁起来,这可真的完了,进了老窝了,完了…… “去让人收拾几间房间,再让人准备点酒菜送过来。” 说完,徐天涯又看了梁子翁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参仙老翁,可是个大宝库…… 念头流转,徐天涯着重吩咐道: “还有,把他带下去,好生关押起来。” “是!” 几名全真弟子押着梁子翁退下,徐天涯和杨铁心几人则行至大堂,茶水酒菜上齐,且边吃边聊了起来。 推杯交盏之间,杨铁心亦是豪放得很,就连眉宇之间那化之不去的愁苦之意都明显消散这许多。 喝到兴处,更是拉着穆念慈和郭靖,嚷嚷着要把穆念慈许配给郭靖为妻,也算是全了当年与义兄的约定。 古语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穆念慈而言,父亲之命不可违,而对郭靖而言,杨铁心身为先父义弟,也是长辈叔侄关系,其命自然也不可违。 郭靖这傻小子也不敢说话,只是一直憨憨的笑着,而穆念慈,则是小心的打量了几眼郭靖,对父亲的决定自然不敢反对。 徐天涯倒是没什么反应,原着之中杨铁心本就准备将穆念慈许给郭靖,但只是种种原因搅合,才没有如愿。 如今看这样子,似乎这事成的可能性极大,毕竟,在这里,可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让徐天涯意外的是,与此事明显毫无关联的黄蓉,对此事倒是颇为积极,言语之中表现的撮合意思虽是隐晦,但隐隐也能看出一些来。 两人的反应落入杨铁心眼中,亦是开怀大笑,本来比武招亲就准备给养女找一个好归宿,没想到竟这般梦幻的遇到了苦寻多年义兄之子。 这烟缘,就似是老天注定一般,开怀大笑一番,杨铁心站起身举起酒杯:“天涯,黄姑娘,今日就劳烦你们做个见证,小女与靖儿就算是定下烟缘了,待过些日子,等靖儿那几位师傅赶至临安,咱们就寻个好日子将这大好喜事给办了!” 徐天涯笑着站起身,举起酒杯后便看了一眼已是极为局促的郭靖道:“郭靖性子沉稳,可靠得很,穆姑娘也算是找了一个上好归宿了!” “恭喜杨大哥!” 徐天涯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黄蓉亦是有样学样,只是酒味辛辣,一下子灌下一大杯,且黄蓉估计很少喝酒,这下子立马就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突然一出,倒是让原本还有些局促尴尬的穆念慈郭靖两人放松许多,只是当众出丑,黄蓉则羞得脸都红了,红扑扑的,可爱得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去 几杯酒下肚,杨铁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问。为何在蒙古大漠生活的郭靖会突然来这江南之地。 当询问之语一出,酒桌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郭靖自然清楚自己那义弟杨康之事,徐天涯更不用说,就连黄蓉,在那比武招亲之时,也已了解得得差不多。 正是因为了解,几人自然很是明白,一旦杨铁心知道这其中之事后,会是个怎样的情形。 郭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求助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徐天涯,徐天涯也不由感到为难,都到了现在,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还未等徐天涯做出抉择,杨铁心似乎就已察觉到了异常,又道:“你们这是打什么机锋,怎么,你们是还有事瞒着我嘛?” 这话一出,郭靖顿时更不知所措起来,支支吾吾好一会,才在杨铁心眼神中缓缓道出自己前来江南的目的。 金国赵王……杨康……完颜康…… 这一个个字眼就像一把把锋利刀子,一次接一次的不停插入杨铁心心中,脸色发青,酒杯止不住的轻颤。 郭靖停声,杨铁心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把那杯酒喝入口中,但剧烈颤抖的手已经完全不听反应,酒水撒了个一干二净,也没喝到点滴酒水。 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这种事情,尤其还是杨铁心这种对金人恨之入骨的将门之后。 “郭靖,你且扶穆大哥前去歇息一下。” 徐天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对郭靖吩咐了一句。 “不……不用!” 杨铁心颤颤巍巍的将酒杯放下,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独身一人朝门外走去。 见此,穆念慈和郭靖顿时连忙跟了上去。 黄蓉本欲跟上去,但立马被徐天涯摁住。 “让他们自己冷静冷静。” 看着杨铁心那佝偻背影,徐天涯本还想说自己遇到杨康之事,但这种情况,也不敢多说,想着等他冷静再说也无妨。 …… 江湖消息传得飞快,一夜过去,比武招亲之时的一些隐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大有成为新的江湖热点的趋势。 而府中,杨铁心已是毅然决然的离去,为了不让郭靖和穆念慈随行,甚至还出手点了两人穴位,说出了狠话,让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铁心的离去。 徐天涯发现此事已是第二天,以郭靖穆念慈二人的性格,自然不会任由杨铁心一人身处险境,告别之后,亦是准备追寻杨铁心而去。 徐天涯自然不好阻拦,虽有心出手相助一二,但在这个关键时候,也不可能长时间离开。 至于杨康之事, 思来想去,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徐天涯还是决定不说,只是最终还是拿出一道手信交给了郭靖,让其到了金国之后,前去寻找明教义军中寻找聂长青。 北地战事徐天涯向来极为关注,自然很是清楚如今北地战事的情况,在完颜洪烈的统合之下,原本各自为战的金军也被慢慢统合起来。 金兵战力虽说早已没了之前那马踏天下的威势,但无论如何,也绝对比新生不久的义军要强大许多。 在金军十余万大军的步步紧逼之下,义军的处境亦是越发的岌岌可危起来。 这些日子,从北地发来的那些关于战事的消息,基本上全都是关于义军的坏消息,而金军,则是步步高歌,势如破竹! 如果不出意外,明教的这场起义,败局已定。 至于让郭靖两人去寻聂长青…… 徐天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色古井无波,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臭道士,你是想让那明教义军帮助郭靖他们嘛?” “不是帮助,各取所需而已。” 徐天涯摇了摇头,现在的义军已近绝路,自己送上这完颜洪烈的命门所在,只要脑子没问题,就定会死死握住。 义军需要改变他们那岌岌可危的局面,郭靖他们需要救出包惜弱。 各取所需,完美互补。 只是,谋划归谋划,现实可不一定会按着自己的谋划而走。 “罢了,我也算是尽了一份心了,现在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没有纠结太多,杨铁心之事,对徐天涯而言,只不过是记忆作祟,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尽了力,也就释然了,要指望徐天涯全力以赴,甚至动用全真势力帮助他,也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你觉得那义军得知之后会如何做?” 徐天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问道。 “啊……” 早已习惯一切都听着徐天涯安排,这突然一问,黄蓉也是有些猝不及防,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才道:“若是义军助他们救出了那王妃,臭道士你说,那义军会不会与郭靖他们翻脸,直接那拿王妃要挟完颜洪烈岂不是更好。” “而且,明教也完全可以抛开郭靖他们独自行动……” “嗯,有道理,你这小脑瓜还蛮聪明的嘛……” 徐天涯点了点头,随手揉了揉黄蓉脑袋。 黄蓉木然,直到徐天涯越走越远,才反应过来:“臭道士你还没说清楚呢,你不担心郭靖他们嘛?” 徐天涯摆了摆手:“没必要,我那师兄,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的。” “可刚你不是说,他只是义军三十六营其中一营统领嘛?” 黄蓉紧跟在徐天涯身旁,疑惑问道。 “一营统领只是职务,但职务却不等于话语权……” 徐天涯所说可没有半点虚假,北地情报源源不断的发来,立在局外,徐天涯对整个北地战事的局面,甚至都可能比局中之人都要看得透彻许多。 尤其是义军内部,明教本就不为中原武林所容,举事之初也只是靠着明教本身多年的积累,而随着时间推移,义军成分自然也复杂了起来。 尤其是大敌压境,义军岌岌可危之时,人总免不了为自己着想。 人心思动,屡屡惨败。 但黑暗之中却有曙光出现,明教举事至今,几场算得上可圈可点的胜利之中,皆有聂字营的存在。 尤其是现如今金军步步紧逼,义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聂字营更是逆境反击,打出了几场战果不错的反击。 虽说对大局并未有太大的改观,但矮个子里出了高个子,聂长青俨然已经成了义军的扛鼎人物。 话语权在义军内部也是节节提升,有聂长青的存在,徐天涯相信,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第一百二十章 再遇 “师兄,府外有一人说他是丘师伯的俗家弟子,说是要拜见你。” 徐天涯刚走了没几步,一名执守的全真弟子便匆匆赶来。 “他可是叫完颜康?” 徐天涯转身问道。 “对,他自称完颜康……” 得到这个答案,徐天涯与黄蓉对视一眼,皆是感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是独身一人还是?” “就他一个人。” 思虑片刻,徐天涯才道: “带他进来。” 待到那全真弟子领命而去,徐天涯看向黄蓉问道。 “你怎么看?” “不知道。” 黄蓉摇了摇头道:“要是杨前辈别走那么急就好了,现在也就可以与他相认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笑了笑没有言语,杨康可不是郭靖那般性子,相认可不是那么好相认的。 搞不好,好事变成祸事也不一定…… …… 在一名全真弟子的引领下,杨康走进府中,态度依旧是那般,温和,热情。 和那次遇见一样,闲聊许久,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透露出来,就好像真的只是前来拜见久仰的师兄,拉拢拉拢与师兄的关系一般。 待了一个多时辰,杨康才告退离去。 接下来几天,每天皆是如此,杨康几乎成了府中的常客,每日闲聊,话题亦是广泛得很。 有时谈及他习武时的一些见解,有时又谈及出游时所见的百姓疾苦生活,也有怒斥贪官污吏草芥人命的慷慨悲愤…… 隐隐约约的,徐天涯似乎也有些明白了这杨康在玩什么套路…… 摆出一副忧国忧民,宅心仁厚模样,再联想至他如今身为金国权势滔天的赵王独子的身份…… 这是在学刘备三顾茅庐,礼贤下士啊!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这杨康就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一些拉拢的意思…… 明白了杨康玩的套路,徐天涯也没心情和他客套下去了。 直接一句师弟你可知师兄之名,已是挂在了你金国元帅府数年了,杨康顿时不在言语,徐天涯之名,自荆籽关杀戮之后,便已经列在了元帅府的必杀榜之上。 只是因徐天涯出现在金国地域之时很少,往往等金国探子发现之时,便已是离开许久,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杨康自然不是傻子,徐天涯这番话的潜台词他自然明白,原本还算和谐气氛也随之破灭。 不过身为王府独子,素养自然不凡,依旧客套许久,才和平常一般告退而去。 “来来来,臭道士,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杨康走了没一会,黄蓉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满是期待的看着徐天涯。 “好喝。” 尝了一口,徐天涯便忍不住赞叹一声,黄蓉的厨艺着实是名不虚传,一碗普普通通的银耳莲子羹,都能比平时喝的要美味数分。 而且其中似乎还放了某种药材,细致感知之下,竟然还对身躯有种温养效用。 “这里面加了药材?” 徐天涯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啊,这可是桃花岛的独门药膳配方,外人可是没机会享受的。” 黄蓉昂着头,骄傲得很。 看到黄蓉这模样,徐天涯又忍不住调侃道: “你这样把师门绝密显露出来,你师傅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把你逐出师门的!” “哼,臭道士你想什么呢,我……我师傅怎么会把我逐出桃花岛,不可能的……” 这时,一全真弟子匆匆走了进来,随即朝着徐天涯拱手道:“师兄,他住在北大街街尾的李家大院内。” “嗯,好生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徐天涯眉头一皱,思虑一下,随即道。 “臭道士你派人去跟踪那杨康了!” 黄蓉疑惑的问道。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轻敲着,思绪变幻,才缓缓说道:“黄河帮早已投靠完颜洪烈,杨康都已到了临安,黄河帮高手却始终还没露面,到现在都没发现踪迹,这很不正常……” “之前江湖上不是传言黄河帮是要找臭道士你麻烦嘛?” “他们要是真的找上门倒是好解决。” 徐天涯摇了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 黄蓉疑惑:“以臭道士你的武功,还有你这里这么多全真弟子,还担心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 “走,去尝尝你这桃花岛女侠的厨艺。” 徐天涯笑了笑,没在多想,反正杨康在眼皮子底下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站起身走至黄蓉身旁,揉了揉黄蓉脑袋,在黄蓉张牙舞爪之中,打闹着走出了书房…… “哪来的小贼,竟然偷吃本姑娘做的菜!” 走至火房前,当看到里面的身影之时,黄蓉立马炸毛,本姑娘忙活了一上午就为了在臭道士面前露一手,竟然还有人敢偷吃! “哎哎哎呦……女娃娃可不能这么凶啊,老叫花我可没偷吃……” 黄蓉一跃而去,火房里顿时鸡飞狗跳,洪七公也不还手,被黄蓉追得跳来跳去。 看清楚洪七公模样之后,徐天涯连忙冲上前,一把抓住黄蓉手臂。 “蓉儿,好了。” “这是七公老前辈。” 说完徐天涯便朝洪七公拱了拱手:“前辈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上次才见过。” 洪七公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只是那眼睛止不住的往锅里瞟,鼻子也是不停的嗅着:“怎么会这么香,不对啊,这是什么菜,可有点邪门……” 看到洪七公这般模样,徐天涯也不禁一笑,黄蓉则更是骄傲起来,看向徐天涯的眼神就好像在说,看,本姑娘厨艺好,就连洪七公都被馋住了。 “七公何不随我移步堂中暂且稍等片刻,带蓉儿将饭菜准备好再品尝一二。” 听到徐天涯这话,洪七公顿时眼前一亮,一副你这小道士懂事的模样,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冒着热气的锅盖,这才随着徐天涯走出了火房。 边走洪七公还不时回头探上一眼:“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 说完还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 洪七公又叹一声:“只是指头是砍了,这馋性却是砍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酒醉 “天涯小子,那女娃娃是你什么人?” 落座之后,洪七公一脸玩味的问道。 徐天涯表情一滞,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 “哈哈,你这小道士!” 看到徐天涯这副表情,洪七公哈哈一笑,拿起酒葫芦灌上一口:“你们那祖师爷不地道啊!” 这时,黄蓉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壶,另有两大碗菜肴。 饭菜仅仅是放置于桌上,就是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只见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六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好香好香,老叫花我就不客气了。” 这般色香味俱全,洪七公哪里还等得及,也不饮酒,抓起筷子便夹了两条牛肉条,送人口中,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 洪七公惊喜交集,他自问这么多年也算是尝遍了天下美食,但能有这般美味的却是寥寥无几。 正欲感慨一番,堂中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臭道士你别光看着啊,快吃啊,等下都被七公前辈吃完了……” “……” 洪七公不是滋味的看了黄蓉一眼,老叫花我这是被嫌弃了…… “前辈别客气,来来来,先喝一杯。” 徐天涯笑着拿起酒壶,给洪七公满上一杯。 随后又看向黄蓉道:“蓉儿你也别站着了,坐坐坐。” 美食当前,洪七公自然不会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又夹起菜肴吃了起来。 黄蓉拿起筷子,只是她也不吃,只是不时往徐天涯碗中夹着菜肴,然后静静的看着徐天涯吃,每当徐天涯吃完露出满足之色时,黄蓉就也不由自主的露出浅笑。 这副你侬我侬的模样,看得洪七公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道士,你这媳妇儿厨艺可算得上天下第一,老叫花我也算是尝遍了天下美食,就连皇城里的御厨,都没这女娃娃做得好吃,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 “哎,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洪七公一副深以为憾模样。 这话一出,徐天涯抬起的筷子也不禁一滞,黄蓉却是羞红了脸,只是却忍不住的偷瞄徐天涯一眼,见到徐天涯似乎没有反驳的迹象,心中亦是如涂了蜜般欢喜起来。 目光至眼前的羞红面颊,徐天涯心情却是突然有些说不出沉重,原本美味的菜肴也是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已经深陷在这江湖中了,所作所为还能任由自己嘛? 徐天涯不知道,压抑许久的彷徨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来,喝喝喝!” 贵客在旁,也压抑不住心中烦闷,只是简单的喜怒不形于色徐天涯还是能够做到的,抬起酒杯,再敬向了洪七公。 推杯交盏,酒不醉人人自醉。 自习武有成以来,徐天涯第一次喝得醉醺醺。 洪七公当然是海量,看惯人间世事的他自然能看出徐天涯为何这般模样。 当黄蓉扶着醉醺醺的徐天涯离去之后,洪七公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句:“前人造的孽,后人来承担啊!” …… “臭道士你怎么这么沉!” 废了老大的劲,黄蓉才艰难的把徐天涯从大堂扶到了卧房之中。 看着躺在床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的徐天涯,黄蓉也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这么高的武功,也不知道化解一下酒劲,还让自己醉成这样。” 嘟囔了一句,替徐天涯塞好被子,黄蓉也就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呼呼大睡的徐天涯。 “道士不能娶妻嘛?” 许久,黄蓉突然自语了一句,似乎是在问徐天涯,又好像在问她自己一般…… …… 翌日,宿醉酒醒,习武之人,倒也不至于有着宿醉的种种后遗症,睁开眼,正欲起床,眼角余光瞟到的一抹白裙却是让徐天涯一愣。 “这傻丫头……” 有些心疼,徐天涯轻抚了一下稍显凌乱的秀发,小心至极的准备撑起身子下床。 但刚有所动作,一声轻哼便响起,黄蓉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到徐天涯之时,还有些迷茫,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这副模样,看上去有趣得很。 徐天涯也没了动作,大眼对小眼的对视着,好一会,那眼神中的迷茫才缓缓归于明亮。 “臭道士你醒了啊,你先歇息一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 徐天涯一把抓住黄蓉手臂,摇了摇头,不容拒绝的说道:“你先歇息下,吃的让火房弄就可以了。” 说完,徐天涯直接起身将黄蓉抱起放在了床上,也不顾黄蓉瞬间羞红的脸,替黄蓉把被子塞好,又忍不住捏了捏那羞红脸颊,才笑着走出了房间…… 在府中转悠巡视一番,行至大堂之时,令徐天涯意外的是,洪七公竟还在府中,一见到徐天涯,便四处张望着:“小道士,那女娃娃呢。” “她还在歇息呢……” 徐天涯话刚说一半,洪七公便开始嚷嚷起来:“这女娃娃怎么这么能睡,太阳都晒屁股了……” “谁在背后说本姑娘坏话!” 这声音一传来,洪七公立马笑呵呵的,神色变幻之快,让徐天涯都有些目不暇接。 “臭道士,你要吃什么?” 黄蓉也不理会焦灼的洪七公,反而走到徐天涯身旁问道。 “就做碗银耳莲子羹,挺好喝的。” “嗯嗯。” 黄蓉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洪七公问了一句。 洪七公自然是喜笑颜开,报出了几个徐天涯听都未曾听过的菜名,待黄蓉走进火房,洪七公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徐天涯走进堂中,坐立不安的等待模样也是让徐天涯忍俊不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武功大进 一连大半月时间,洪七公每天就深陷在黄蓉的美食之中不可自拔,徐天涯也乐得如此,有这么一个大高手在身旁,自然不会浪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白吃吃喝着,洪七公也是颇为不好意思,但又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再加之徐天涯对洪七公那些丐帮绝学也没兴趣,只需一些入微之境的指点,也无门户之见。 两人自然是心照不宣的一拍即合,闲暇之余,一个指点,一个体悟,时间也是过得飞快。 而且徐天涯估摸着,洪七公应该已是知道了黄蓉的身份,毕竟,一身桃花岛绝学瞒得过常人,可瞒不过与黄药师不知道交手多少次的洪七公。 黄蓉又是何其精明之人,估计是以美食威胁一番,这种无伤大雅之事,洪七公自然不会再多言。 一直到丐帮净衣派的长老寻至府中,洪七公才满脸无奈的跟着那明净衣派长老离去,估计是丐帮内部有要事需要处理。 大半个月时间,一尊绝顶高手贴身指导,这种待遇,自然是令徐天涯受益匪浅。 已至化境的剑法更是隐隐约约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感觉,虽说只是感觉,但也让徐天涯欣喜若狂。 化境之后,便是入微! 一丝一毫的进步都弥为珍贵! 而之前所剩余的大半株人参,大半个月时间,也早已消耗殆尽,换回来的结果也同样让人惊喜。 全身上下,各大脏器骨骼经络,几乎全都淬炼了一遍,甚至,哪怕不动用内气剑法,仅仅凭着肉身之力,徐天涯估计至少也是江湖二流水准。 一身内气本就极为精纯,况且内气修为也已至小周天大成,剑法更是至了化境,再加之足以媲美江湖二流的肉身之力,徐天涯自信,以自己目前的武艺修为,在江湖一流高手中,恐怕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若是再遭遇那梅超风,恐怕足以让她惊骇不已。 一切都极为圆满,唯一让徐天涯颇为放心不下的便是,眼皮底下待了大半月的杨康,竟然消失不见了。 本想着就算杨康有什么阴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这突然消失,却也让徐天涯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更加浓烈起来。 徐天涯可不信,他们这般大张旗鼓的赶至江南,没有一点阴谋存在,只是简单的拉拢自己,更何况,仅仅是拉拢自己的话,杨康一人便可,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 “对了。” 徐天涯这才想起已被自己遗忘了大半个月的梁子翁,他的身份,在原着中,似乎是完颜洪烈手下的江湖高手…… 关押梁子翁的地方是原本镖局的地牢,专门用做关押审问一些对镖局有窥窃行为的江湖人。 徐天涯吩咐之后,这梁子翁自然就被带到了这地牢之中。 镖局没落,全真接手这宅子,也始终没有需要关押之人,这地牢也一直荒废着。 杂草丛生,湿泞不堪,地牢已成了蛇鼠的老窝,好在梁子翁从小就与这些蛇鼠打交道,倒也不惧。 关押大半月,地牢竟被其打理得颇为干净整洁,杂草铺床,蛇鼠干脆就被其用来加餐了,毕竟处在关押状态,每日食物顶多就是一个饿不死的状态,对梁子翁而言,那一点点食物可是完全不够。 徐天涯行至地牢,本以为审问可能会极为麻烦,但没想到的是,一开口,这梁子翁便交代得清清楚楚。 按他所说,杨康着实是受完颜洪烈之命下的江南,而且随行的还不止黄河帮高手,包括灵智上人,千手人屠彭连虎,甚至还有大名鼎鼎的西毒欧阳锋侄子欧阳克,只不过不同于他们这些投效王府的江湖人,欧阳克则是独自行动的。 而当问到他们下江南的目的时,这梁子翁则是一问三不知起来,按他的说法,完颜洪烈和杨康并不怎么信任他们这些江湖人,具体做什么,恐怕只有杨康和完颜洪烈两人知道。 徐天涯自然不信,但哪怕使出迷魂大法,这梁子翁也依旧是这么一个回答。 询问许久,唯一得到的线索便是他们并非一起行动,而且兵分两路,一路至临安,落塌地在临安西大街的一处府邸, 至于另一路的去向,梁子翁也不知道。 联想至那日遇见杨康时看见的劲装持刀男子,徐天涯心中不祥的预感也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无论是欧阳克,亦或者彭连虎梁子翁等人,一身武艺放眼江湖,算不得顶尖,但绝对称得上高手二字。 硕大的江湖,单打独斗能够胜得了他们几个的,也只有立在江湖之巅的那么一小撮人。 汇聚这么多江湖高手,还有那些明显透露着军中气息的劲装持刀汉子…… 如此强的一股力量,足以轻易动荡整个江南江湖! 思来想去,徐天涯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起来,立马起草密信发往终南山,同时下令江南全真加强戒备,秘密调查杨康等人的动向。 刚与一众师弟商议完毕,一众师弟各自退去之后,黄蓉端着茶饮走了进来,便问道:“臭道士你是在派人调查那杨康嘛?” 徐天涯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本姑娘肯定知道啊,你刚从那白头翁那里出来,就弄出这么大阵仗,肯定是关于那杨康的事啊!”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那白头翁是那什么完颜洪烈的属下嘛……” 说完黄蓉将木盘中的茶壶放在桌上,问道: “那臭道士你问出什么东西了?” “一问三不知,只是知道他们兵分两路,杨康带着一波人来的是临安,另一波人则不知去向,而且人应该不少,大都是不下于梁子翁的高手。” “那杨康应该知道梁子翁被臭道士你抓了,怎么他来了这么多次都没吭声呢?” “不知道。” 徐天涯摇了摇头,这种我明他暗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若是了然一身,徐天涯自然丝毫不惧,更不会担忧丝毫。 但掌握整个江南全真,却由不得徐天涯不小心,毕竟,硕大的江南,值得这么多高手出动的,也就只有全真和丐帮了! 至于宋庭,只要杨康脑子没进水,就不会与宋庭有任何矛盾……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地之名 杨铁心出城没多远,便被郭靖穆念慈二人追上。 杨铁心大发雷霆,显然不愿自己之事危及郭靖穆念慈二人,郭靖穆念慈好说歹说,甚至都拿出了徐天涯的手信,言有人帮助,杨铁心勉强接受郭靖穆念慈随行的现实。 三人奔波小半月,才赶至金国境内,只是一入金境,三人赶路速度顿时慢了起来,四处躲避战乱同时,也开始打听起聂字营的位置起来。 作为目前为数不多能与金军打得有来有回的义军,聂长青之名,也早已是名扬整个北地。 其全真弃徒的身份,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江湖更是有传言,这是不是全真为了避免与金国彻底撕破脸而使的障眼法…… 据说金国某重臣,也曾就此事亲临终南山,只是具体内情如何,也是无人能知,江湖传言自然是纷飞。 聂字营的战况,乃至有关聂长青的传闻,也是北地江湖最为关心之事,稍有动静,便传得人人皆知。 得益于此,三人打听起来也没费多大功夫,便轻易明了了聂长青一部所处位置。 北风岭! 据江湖传言,聂长青率领聂字营,已是与完颜洪烈部将李宁一部对峙大半月,双方杀得难分难解,江湖上更是有整个北风岭都已被血染红的传言。 具体情况郭靖三人自然不了解,但也不得不朝着北风岭赶去。 北风岭,若在义军未举事之前,只不过是一籍籍无名的普通山峰,地处边陲,地势荒凉,平日里都无几人路过于此。 只不过因战局进展,这座籍籍无名的山峰,亦是成了世人瞩目之地。 两军交战,数万大军厮杀,不过数百米之高的北风岭,在大半月的厮杀之中,确实如江湖人传言的那般,尸横遍野,血染苍穹。 当郭靖三人赶至北风岭范围,还未来得及靠近,便被义军斥候发现,刀锋差点就降临,要不是杨铁心经验老道,及时说出乃是聂长青旧识,千里迢迢赶来投奔这种话,一场冲突亦是在所难免。 好在聂长青扬名北地,前来投奔的绿林好汉也是不少,斥候也没有太过为难,便将三人带至大营。 只不过虽说如愿以偿的到了聂字营,但要见到聂长青也不是件易事。 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不少,聂字营刚开始的处理方式也是极为粗暴,人数多的,直接组成一部,人数少的,直接打散充实各部兵力。 但完颜洪烈又岂会放过这种良机,派遣了不少人冒充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一到关键时刻,便临阵倒戈,亦或者做出种种细作之事。 后来,义军对待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处理方式也是小心了许多。 先辨别身份,确认个大概之后便直接打散充入各部,严加监视,直到确认了没有问题,才会稍稍放松管控。 杨铁心三人,自然也被视作了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至于杨铁心所说的与聂长青是旧识,这一点,直接被无视了。 要知道投奔而来的绿林豪士,十个有八个是说慕聂长青之名而来,说认识的也不在少数,要是每一个都接见的话,这仗也不用打了。 三人先是被安排在一个空旷营地之中,与不少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聚在一起,本以为会得到聂长青的召见。 但待了数天,眼看着其他绿林好汉一个个被各部抽调走,三人商议一番,也不得不把徐天涯的手书拿出,又塞了一点银两,才得以将手书递了上去。 “统领,有三个投奔而来的绿林好汉,他们说是您的旧识,而且还有一封手信。” 大帐之中,一名将领的汇报声响起。 “放那里。” 聂长青目不转睛的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随意的摆了摆手。 “是!” 这将领立马抱拳应声,小心的行至桌前,将信封放在桌上后,便毫无声息的退下。 过了好一会,聂长青才从地图中回过神来,随手拿起信封,当看到信封右下角那一个小剑图案之时,聂长青也不禁一怔。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师弟派人送来的信,信封右下角也有这么一个小剑图案。 “师弟派人送来的信?” 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正色许多,拆开信封,一行行锋芒暗藏的字迹随之显露在聂长青眼前。 仅仅一眼,聂长青便确认了信件的真实性,这种字迹,无疑是自己那师弟亲笔所写。 常人哪怕模仿,没有那般剑道修为,也模仿不出那般神韵,而且,其中还有两人约定的暗号。 “完颜洪烈,王妃……杨铁心……” 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一条清晰的脉络亦是浮现于脑海,到信件最后,依旧是那规劝之语…… “回不了头了!” 自语一句,聂长青摇了摇头,拿出火折子,将信封信纸点燃,直至烧成灰烬。 “让那三个人过来见我!” 灰烬洒落,聂长青的声音也传入了门口执守的将士耳中。 一声令下,焦灼等待了数天的郭靖杨铁心三人才终于见到了聂长青。 按照江湖的传言,聂长青虎背熊腰,力敌千军,但真正见到聂长青本人,郭靖三人才发现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既有着全真弟子独有的那种淡泊气息,也有几分沙场杀戮之意,而且似乎是手掌大权的原因,也有几分上位者的威势。 几种气质混合在一起,却是极为融洽,拜见之后,聂长青先是提及徐天涯之事,交流一番,多次提问之后,聂长青才得以谈起金国王府之事。 几人于大帐之中交谈大半个时辰,杨铁心三人才走出大帐,只是较之来时的决然模样,此时的三人,却是多了几分轻松之意。 紧接着,几名传令兵于大帐而出,驾马飞奔四方,数天时间,各方信使络绎不绝,大帐之中戒备亦是陡然森严了许多,进出的陌生面孔也是多了不少。 杨铁心三人则被安排在营地中等待,面见聂长青数天之后,三人便再次被唤至大帐,出来之时,三人身旁已是跟随了数名明显就气势不凡的高手,随后更是有数十名已经脱下兵甲的精锐将士随行。 一行人出了大营,便直奔中都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铁心一行人昼伏夜出,耗费了不过几天时间,便皆轻易潜伏进了金国中都。 金国对江湖的管控极为无力,一行人只是分批次进入,甚至连兵器都大摇大摆的拿了进去。 而之后的事则更加简单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强攻王府的想法,而是在那王妃出府礼佛之时,轻易的将护卫金兵伏杀,劫有了王妃。 只是金国虽已腐朽,但一国之都所在,尤其还是涉及赵王王妃这种皇亲贵胄,最最重要的是赵王对这王妃的宠爱可是人尽皆知。 如日中天的赵王爱妃被劫,金国朝堂上上下下,不管与此事有没有关联,有没有职权能参与,几乎所有人都是闻风而动。 毕竟,这种情况,有了态度总比无所事事要好,不然王妃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盛怒的赵王事后翻起旧账来,可就完了。 王妃出事不过一盏茶时间,金国的统治机构便展现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运转速度。 消息上报,封闭城门,武卫军都指挥司,大兴府节镇兵马司,东北,西南都巡检使司,乃至皇城禁军,都是随之而动。 硕大的中都地区,在短时间内,可谓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无路可退! 对杨铁心一行人而言,这中都,就好像瞬间改天换地了一般,他们虽安排妥当,但却低估了金庭的反应速度,城门都没来得及出,便被堵在了城中。 随处可见一队队披甲执锐的金军将士挨家挨户的搜查着,街头巷尾,城墙城门,这中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从汇聚北地繁华的一国之都向战争堡垒的转换。 王妃被劫,就好似平地一声雷,瞬间震动了整个中都,哪怕城门封锁,却也阻止不了消息的外传。 北地江湖,这事亦是传得沸沸扬扬。 北地起风波,江南亦不平静,黄河帮之事本就余波未平,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临安,就等着一场好戏上场。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盘踞江南,江湖名声不逊色全真丝毫的丐帮,竟传出了洪七公要卸下帮主之位的消息!而且要于丐帮君山总舵召开丐帮大会,传位典礼! 这个消息的传出,几乎是瞬间就盖住了黄河帮之事,无论是天下五绝北丐洪七公,还是天下有名的丐帮,无疑都比黄河帮要吸引人注意得多。 较之江湖的传言纷飞,临安全真据点中,徐天涯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被震惊得不轻! “不可能!” 若是从未与洪七公见过面,徐天涯可能会以为又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但两次见面,洪七公从未透露丝毫要退位的消息。 而且如今的丐帮,也找不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更何况,丐帮内部净衣派污衣派斗争剧烈,除了洪七公自己,又有谁能够压制住这种派系斗争,换个帮主,丐帮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四分五裂了! 以丐帮如今的情况及体量,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当好丐帮帮主的。 最最重要的,这不符合江湖规矩! 但凡江湖门派,传位之事皆是一件无比严肃庄重之事,通常内部确定好人选和日期之后,都会向江湖同道发出请帖,邀四方同道观礼,也算是告示江湖,自家门派换老大了…… 但丐帮自传出洪七公要传位消息以来已是数天了,却始终未曾有广邀四方同道观礼的迹象。 这很不正常! “丐帮……杨康……净衣派……金国……欧阳克……洪七公……” 徐天涯似乎有些明白杨康要做什么了。 原着中就记载过,丐帮净衣派暗中投靠金人,从而才有原着君山大会的那一场闹剧。 而现在,完颜洪烈和杨康的地位比原着之中也不知道要高多少,统帅北地十数万金国大军权势滔天,完颜洪烈和杨康能够动用的力量恐怕也不知道要多多少。 这般情况下,恐怕净衣派投靠之心也是更加坚定。 内忧外患,丐帮危矣! 而且,如果这般猜测成真的话,内贼环绕,洪七公就算武功盖世,现如今恐怕也…… “臭道士你怎么了?” 见到徐天涯剧变的神色,黄蓉疑惑问道。 “出大事了!” 徐天涯神色凝重,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的向黄蓉道出,这丫头聪明伶俐,徐天涯也希望她能够看出一些自己未曾看出的东西。 “那这样的话,七公前辈恐怕凶多吉少了!”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以完颜洪烈那雄心勃勃的性格来看,千辛万苦,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赶来江南掌控全真,定是有着极其重要的谋划。 金国地处北地,但北地江湖向来都是全真说一不二,而且全真上上下下,对金人向来无好感! 完颜洪烈和杨康雄心勃勃,如今又是有权有兵,想必野心亦是更盛。 他要做的,无疑就那么几个。 掌控丐帮,入侵宋境? 以目前金国内忧外患的状态,这无疑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极为清晰。 一家独大的北地江湖,是任何一个雄主所不能忍受的! 但放眼整个江湖,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作为全真的对手,或者说能够对雄据北地的全真起到平衡作用的,也就只有丐帮这个庞然大物了! 但不管未来丐帮走向何处,一旦自己猜测成真,江南全真以及自己,恐怕会极为麻烦! 毕竟,全真走的是精英上层路线,丐帮则是底层平民路线,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冲突。 所以,全真与丐帮的关系,向来融洽,几乎未曾有过什么矛盾冲突。 北地有丐帮,江南亦有全真,这已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两者之间更是经常合作,每当金国欲南下之时,后方总是四处烽烟。 这其中,就少不了全真与丐帮的参与。 而且可以说缺一不可,丐帮缺乏上层影响力,帮众大都为乞丐,极容易被金国官府打压。 而全真,弟子来源本就是极为广泛,走得亦是上层路线,也足以为丐帮弟子提供掩护。 两者互补之下,可没少给金国找麻烦。 但若是杨康真的掌控住了丐帮,这种融洽,恐怕瞬间就会被打破,江南全真则会首当其冲! 毕竟,丐帮虽在北地也极为活跃,但安宁的江南,才是丐帮的真正根基之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想到这,徐天涯神色也不禁一变,抬头一看,两者对视,黄蓉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很麻烦!” 徐天涯站起身,踱了几步。 黄蓉点头,随即又道: “对,当务之急,是要查出七公前辈是否真的遇害了。” “臭道士你还得派人去盯住丐帮,得掌控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最后,见到徐天涯紧锁的眉头,黄蓉又笑道:“这些都还只是你的推测,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师兄,师兄!” 黄蓉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何事如此慌张?” “师兄,北大街,在北大街,有几名师弟被丐帮的人围住了,都打起来了!” 此言一出,虽心中无奈,但也在预料之中,倒也不至于多么震惊。 “什么情况?” “师弟他们……” 一番诉说之下,徐天涯也明白了这场冲突的始末。 临安城众多江湖人涌入,对整个临安的江湖秩序,亦是很大的挑战,徐天涯早已派人和丐帮商议好,共同派出精锐弟子维持临安江湖秩序。 有人的地方自有江湖,一次共同执行任务之时,一名为李伟的丐帮弟子与全真一俗家弟子发生冲突,但在当时双方师兄弟的劝解之下,冲突很快平息。 但隔了不过一天,那丐帮弟子便被人发现已经死在了破庙之中,丐帮之人鉴定之后,认定是被全真剑法所杀…… “传令下去,从此刻开始,府中戒严,任何擅闯者杀无赦。” “通知所有领队师兄,立即回府议事……” 下达一连串命令之后,徐天涯一把拿起桌上长剑,走了几步,又看向跟在身后的黄蓉:“你就不要跟过去了,在府中好生待着,尽量不要出府!” 听到这话,黄蓉本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这种情况,以她的武功,跟过去只会是个拖油瓶而已…… 而且,以臭道士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跟随在旁,也是极容易引起流言蜚语…… 神色都有些暗淡,黄蓉默默的注视着徐天涯的离去。 …… 西大街,在临安城中,算得上是极为繁华的主街,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此时,则是呈现出了一副诡异场景。 大街中间,泾渭分明的两伙人已是杀红了眼,围观的人群已是完全堵死了街头街尾,就连街道旁的屋顶阁楼,都是挤满了人围观。 原因无他,全真丐帮这两个庞然大物竟在这临安城里公然厮杀起来。 这种惊破天的事情,几乎是在极短时间内就疯传整个临安城,不知道多少江湖人闻讯而动,朝着这西大街赶来。 最让一众围观江湖人兴奋的是,这两大势力,似乎完全撕破脸皮了! 从最开始的几人搏杀,到现在,搏杀的全真丐帮弟子,人数已是多达近百人! 而且看这架势,双方弟子还源源不断的从各处赶来,虽说双方都有试图平息的弟子,但很快又被卷入了乱战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有问讯而来的江湖人问道。 “听说是丐帮弟子遇害了,然后说是全真派的人杀的,一争执起来,就突然打起来了。” “不应该啊,这种情况,不应该打得这么激烈啊,双方会有人出面商议的啊?” “这谁知道,突然就打起来了,刚那全真的李志伟还试图制止呢,现在不也被卷进去了,你听,现在还有全真的人在喊呢,都杀红了眼,谁听他的……” “有些不对,这丐帮的人杀性好重,下得都是狠手啊!” “你别偏袒,你看,那几个全真的人不也一样,都杀了好几个丐帮弟子了!” “怎么打成这样还没有双方的大人物出来制止啊?” “你以为打了很久了啊,就刚才那么一会的事,估计快了,我刚看到了,一打起来两边都有人跑回去了,估计是汇报去了,你看着,等下估计两边的大人物就出来了。” “我感觉有阴谋,全真和丐帮不是一向关系很好嘛,之前还一直联手在城里维持江湖秩序呢……” “谁说不是呢,这太突然了……” “这要是收拾不好,江湖估计要乱了!” “乱归乱,别殃及咱这小人物就行……” “屁,全真和丐帮打起来,你觉得你能躲得了?” “不会的,只是底下的冲突,上面的大人物看得清楚呢,不会乱的……” “快看,丐帮有人过来了,一二三四五六……是丐帮的九袋长老!” “那是彭长老,丐帮四大九袋长老之一,” 围观的江湖人议论纷纷,但也都不由自主的给在一众丐帮弟子簇拥下赶来的彭长老让开了一条通道。 但此时的彭长老神色却是极为阴沉,看到搏杀的双方,还有地面躺着的不少丐帮弟子尸体后,明显勃然大怒,大喝道:“贼子安敢欺我丐帮弟子!” 一跃而起,还在空中,便是一掌轰出,直接将一名全真弟子打得吐血倒飞,如虎入狼群一般,一掌接一掌,打得全真弟子人仰马翻! “彭长老息怒,此事定是误会……” 勉强抵挡彭长老一掌,吴志方立马说道。 只是话还未说完,那彭长老又是一掌轰来:“误会,我丐帮弟子被你全真屠戮,你告诉我是误会!” 闻此言,吴志方亦是哑口无言,就双方弟子而言,全真弟子的单个实力完全碾压丐帮弟子,更何况全真还有天罡北斗阵这种集七人之力为一身的神妙阵法! 要不是丐帮弟子人数众多,且源源不断的赶来,这场莫名其妙的厮杀,全真早已大获全胜! 来不及解释,那彭长老的攻势又再次袭来。 “列阵!” 见到他这来势汹汹的模样,吴志方已然放弃了解释,大喝一声,七名全真弟子顿时排开阵型,主动朝着那彭长老迎了过去! 以七敌一,虽极为勉强的支撑住,但参战的全真弟子本就不过二十余人,一下子少了七人战力,再加之那彭长老又带来一批丐帮精锐弟子。 一下子,本还处于绝对上风的全真,瞬间攻守变换,岌岌可危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非 战局已是彻底白热化,兵器碰撞声,哀嚎惨叫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激烈的搏杀更是让围观的江湖人舍不得挪开眼睛,这般场面,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能亲身经历,都能吹嘘一辈子了! 场面的局势很明显,丐帮人多势众,还有彭长老这种成名已久的高手不顾颜面出手,全真弟子哪里抵挡得住! “来了来了,全真派来人了!”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句,围观着皆不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数十名全真弟子负剑飞奔而来,而在他们前方,众人则只看到一道残影闪烁,街道,屋檐,乃至店面悬挂的招牌,残影道道,转瞬即逝。 “以大欺小,你好大的威风!” 声音冰冷刺骨,传入每一个围观之人的耳中,彭姓长老自然也不例外,但声音刚入耳,他便只看见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躲不了!” 几乎是瞬间,彭姓长老脑海里便有了这个判断。 “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彭姓长老满脸不可置信,还不到而立之年,武功怎么可能如此高强? 震惊之后便是绝望,躲不了,扛不住,那就意味着死! 关键时刻,剑锋突然变幻,化劈为拍,一声闷响,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彭姓长老就像只煮熟的大虾一般,身子弯曲成弓形,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去。 这时,围观的江湖人才看清楚那残影的真实面目,一袭青衣,手持长剑,眸子冰冷,如剑锋般凌厉。 这副面孔,对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都可以算是陌生,但江湖传言纷飞数月,自然不难猜出这人的身份。 “三息时间,再有动武者死!” 声音平淡,却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清楚传入所有人耳中。 有着彭姓长老的惨状在前。这话一出,原本杀红眼的双方弟子也不禁下意识的心头一紧。 全真弟子自然不敢违令,一个个立马脱离对手,而丐帮弟子,在徐天涯的威慑下,也没有哪个蠢货敢纠缠不休。 很快,原本混乱的厮杀便慢慢平息下来。 “师兄……” “师兄……” 一声声问候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只是这些问候的声音之下,皆是一副副小心翼翼的面孔。 全真弟子大都是从小便在山上识文习字,诵读各家典籍,文化水平大都不弱。 事物认知自然也不会盲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丐帮发生如此冲突,意味着什么,自然皆是极为清楚。 不管是主动参与还是无奈被迫卷入战斗,现如今,一个个都是胆颤心惊,这般情况,就算这师兄直接掌毙他们,都在情理之中。 好在现在徐天涯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而且在那被击飞至人群中的丐帮彭姓长老身上。 “阁下身为丐帮九袋长老,对我全真弟子下手如此狠辣,是欺我全真无人嘛?” 不管事情起因如何,背后是否又有阴谋存在,事关师门威严,徐天涯很清楚,自己不能示弱丝毫。 “咳咳……” 那彭姓长老艰难爬起,一副苦大仇深模样: “你全真弟子不分黑白,杀我丐帮弟兄,我身为丐帮长老,难道还任由你全真欺我丐帮?” 徐天涯冷笑一声。 “身为师长前辈,不问事情缘由,不制止纷争,反而参与其中推波助澜,狠下毒手。” “我倒想问你,你是何居心?” 眼见着周围江湖人开始议论纷纷,彭姓长老连忙反驳道: “一派胡言,我为丐帮九袋长老,自然是一心为帮中弟兄!” “笑话!” 徐天涯不屑一笑,随即看向围观的江湖人:“如此多的江湖同道在此,你是有何脸面说出这种话!” “若是一心为丐帮弟兄,大可及时制止纷争,避免伤亡,再商议处置!” “你却反其道行之,以大欺小,推波助澜,你确定你是为了丐帮弟兄,而不是别有居心?” 这话一出,围观者众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显然,没有人是瞎子,亲眼所见,自然不会被传言所误导。 经徐天涯这般一说,就算是看热闹的,都开始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起来。 彭姓长老自然不甘示弱:“好一张伶牙利嘴,你全真弟子只因口舌之争就杀我丐帮弟兄,难道我丐帮弟子就该凭白枉死嘛?” “空口无凭。” 徐天涯扫了一眼围观江湖人:“仅凭一道剑伤,就说是我全真弟子所杀,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彭长老身为丐帮九袋长老,难道连简单的调查取证都不懂嘛?” 说完,徐天涯侧过头看向身旁一众全真弟子:“志强师弟何在?” “师兄……” 众弟子之中,一名捂着断臂的男子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他断臂的狰狞伤口,还有那一大片的猩红,徐天涯眉头一皱,随手掏出一粒散发着百花清香的药丸。 待他服下之后,才问道:“你昨晚身在何处?” “师兄明鉴,我昨晚和志鹏师兄奉命看守地牢,一夜未曾离开过府中,不论是同看守的师兄,还是其他碰面的师兄弟,都可以作证。” “天地坦荡荡,昨日我确实与丐帮弟兄发生争执,但只是一点琐碎小事,当时在场的师兄弟还有丐帮的弟兄都可作证……” “丐帮弟子遇害之事与我孙志强毫无关系,若有半点欺瞒之处,定遭天打五雷轰!” 说完,孙志强忍着断臂的疼痛,朝徐天涯一拜,又朝那彭姓长老一拜,随后更是朝围观江湖人拜了拜。 “还请师兄明鉴,彭长老明鉴,诸多江湖同道明鉴!” 声音虽带着虚弱感,但却给人一种铿锵有力,正气凛然的感觉。 彭姓长老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的道:“笑话,我丐帮弟子亲眼所见,岂容你狡辩!” 说完彭姓长老一挥手,便有一丐帮弟子走出。 “我且问你,昨晚杀害牛二的是不是他?” 此话一出,这丐帮弟子立马回道:“长老,就是他,弟子绝对没看错,昨晚弟子我半夜出来方便,看到的凶手就是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交谈 这话一出,围观江湖人顿时哗然,显然都没想到竟还有人证的存在。 “一面之词,岂可轻信!” 徐天涯冷声一句,随后却是突然看向那彭姓长老:“久闻彭长老摄魂术出神入化,今日可否见识一二。” 听到这话,那彭姓长老顿时脸色大变:“摄魂术威力极大,岂可对本帮弟子使用。” “好。” 徐天涯没有丝毫意外,看了一眼那丐帮弟子,又看向四周围观的江湖人,随即朝彭姓长老拱手道:“我曾听闻朝廷有断案高手,一眼便可看出人所言是真是假,若是彭长老不介意,我愿亲自前去将其请来……” 立马就有一丐帮弟子跳出来反驳着。 “你说能看出就能看出啊,谁知道他是不是你同伙!” “我说是就是,你可还有异议?” 徐天涯一道目光扫去,那丐帮弟子顿时就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言语。 “彭长老意下如何?” 让围观江湖人意外的是,彭姓长老竟毫不犹豫的拒绝。 很是显然,这彭姓长老就是来推波助澜的,完全没有丝毫要解决事情的态度,和他争辩商议,无异于对牛弹琴。 “清白与否就在眼前,彭长老可是要一意孤行?” 徐天涯已经有些不耐了,是非清白自有公道,全真侠义闻名,但不代表着迂腐。 更何况,眼前这彭姓长老如此胡搅蛮缠,明显就已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听到徐天涯这话,彭姓长老反而更加咄咄逼人起来,几句话之间,更是隐隐的挑起丐帮弟子的群情激奋。 全真弟子这边,似乎也被丐帮的胡搅蛮缠给激怒,亦是有些不安分起来。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那彭姓长老显然愿意见到这种场面的发生,而徐天涯,竟也没有制止的心思,只是神色却是冰冷了许多。 徐天涯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麻烦了! “都冷静!都给我冷静!” 气氛凝固之时,远处又是一群人匆匆而来,来人皆是一身叫花子打扮,衣着稍显污浊,为首的也是悬挂九个小布袋。 来人正是丐帮九代长老之首,鲁有脚! “丐帮鲁有脚见过徐道长!” 和彭姓长老的咄咄逼人相比,这鲁有脚态度却是极好,了解了事情情况之后,鲁有脚便立马提出先平息事态,再行商议。 那彭姓长老却是不依,死咬着要为丐帮弟兄报仇这个说法,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但面对九袋长老之首的鲁有脚一意坚持,他似乎也无可奈何,只得同意。 并且约定了时间地点,到时双方再行协商解决此事。 事情暂告一段落,双方弟子相继散去,徐天涯注视着明显衣着不同的两波丐帮弟子,眉宇间也不禁闪过一丝阴霾。 “师兄。” “传令下去,临安城内所有全真弟子全部回据点。” 侧过头吩咐了一句,徐天涯看了一眼那已经走远的彭姓长老,随即朝着鲁有脚离去方向追去。 “鲁长老,还请留步。” “徐道长有何事?” “有些事情需要向长老请教一二。” 鲁有脚看了一眼随行的众丐帮弟子,点了点头的同时又道:“黎生,兆兴,你们先带人回分舵,我稍后就到。” 听到这两个名字,徐天涯不禁打量了一下鲁有脚点名的两人,相貌普通,可以说是其貌不扬,但若是细看,也能明显感觉两人都颇为精干。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天涯的目光,两人看了徐天涯一眼,便带着一众弟子离去。 这时,鲁有脚才道:“徐道长有何事情?” “近来江湖传闻七公前辈要传位归隐,丐帮要举行传位大典,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鲁有脚亦是神色一变,好一会,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哎……” 若是他人,鲁有脚还不会说太多,但对徐天涯,鲁有脚却没有太多忌讳。 自家帮主与这道长可是相处颇为愉快,鲁有脚自然不会怀疑自家帮主的眼光。 一番诉说,徐天涯也终于清楚了其中的内情。 从自己府中离去之后,洪七公也只露过一次面,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和平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对所有丐帮弟子而言,都早已习惯…… 但这次却不同,在洪七公消失不见之后,帮中弟子打扫洪七公逗留房间之时,竟在房中发现了帮中至宝打狗棒,还有洪七公亲笔所留的一封信。 这一下可是震惊了所有人,帮中四大长老迅速集结,共同见证之下,打开了那封信,信中竟说要将帮主之位传下,而传位之人,俨然就是那彭姓长老。 这般重大之事,自然没人敢大意丝毫。 尽管几位长老轮番检查信件,确认是洪七公的亲笔所写,但还是一连请了数位大师过来鉴定。 结果也和几位长老所确认的一样,信件着实为洪七公亲笔所写。 信件虽得以确认,但涉及到帮主之位这种大事,况且还仅仅是一封信件,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分歧混乱。 毕竟,不管信件是真是假,如此重大的事情,绝非一封信件就能定下的。 而且以洪七公的性格,也不可能在这般大事之上如此草率。 分歧之下,如今的丐帮亦是一片混乱,再加之净衣派与污衣派本就泾渭分明,这样一来,更是有些水火不容起来。 鲁有脚自然是不信的,但对那信件又找不出疑点,只得一边分心应对帮中混乱的局势,一边四处派人寻找洪七公…… 其中最让徐天涯担忧的便是,丐帮四大九袋长老,其中三人都选择了相信所谓的帮主留信,只有鲁有脚一人虽说不太相信,但也不敢质疑帮主留信,只得暗中调查着。 听完鲁有脚的讲述,徐天涯沉默一会,才看向眼前这鲁有脚:“鲁长老,恕我直言,七公前辈在我府中待了大半月,亦是从未透露过丝毫要传位的想法。” “鲁长老想必比我更了解七公的性格,七公前辈定不会如此草率的决定这般大事。” “更何况,就算七公前辈要退位,为何不当面召集鲁长老你们说清楚呢,只留一封信还有帮主信物,只会让丐帮一片混乱,七公前辈不会不清楚……”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湖 “徐道长你所说我又何尝不清楚!” 鲁有脚叹了一口气,自家人明白自家事,丐帮净衣派污衣派斗争之剧烈,早已白热化,要不是有着帮主在上压着,硕大的丐帮,早就四分五裂了。 如今这般情况,哪怕怀疑,鲁有脚也得捏着鼻子承认这个事实,甚至还要压制住手底下人的异议,能做到最多也只能暗中调查一下。 不管事情如何,在没彻底明了之前,老帮主留下的丐帮,自己得好好守护着…… 不然,本就貌合神离的两大派系,内斗就在旦夕之间了…… 这恐怕是老帮主也不愿看到的…… 听到这话,徐天涯顿时没再多说,刚说的话,作为一个外人而言,本就算有些过了,再说下去,恐怕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了。 更何况,徐天涯觉得,自己能够想到,以鲁有脚对洪七公以及丐帮内部的了解,恐怕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 告别鲁有脚,徐天涯一人走在街上,西大街的厮杀并没有影响其他地方的繁华,车水马龙,依旧如此,顶多就是多了一些谈资而已。 “呼……” 深吸一口气,徐天涯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且不管此事如何发展,自己掌舵江南全真,已是天大的失职了! 一想到几位真人在自己前往江南之前的谆谆嘱托,徐天涯心中就是五味杂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以前徐天涯还未有太深的体会,但自掌舵江南全真以来,对这几个字,体会便是愈加的深刻起来。 武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而这种无可奈何,却是徐天涯自己最为厌烦的。 但江湖,却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江湖就像一张运行有序的大网,入了江湖,就得遵循这张大网的运行规则。 哪怕有着绝世武艺,盖压江湖,亦是如此。 除非舍弃所有,完全无视所有世俗规则,但那样,却也不为世俗所容…… 何为正,何为邪…… 谁又说得清…… …… 清风酒铺后的那宅院,亦可以说是全真在江南的总舵所在。 在往日,百余名全真弟子汇聚一起。这院里亦是糟杂得很,但此时,整个宅院,却是寂静得连根针落在地面都听得到。 除了各处执守警戒的弟子,其余所有的弟子在此时皆被聚集在了演武场之上。 掌舵江南全真,在这总部之中,徐天涯对一众弟子的划分极为粗暴简单。 以全真天罡北斗阵人数为准,七人为一队,设一领队师兄,百余名全真弟子,共分十五队,而徐天涯自己,再直接统率十五个领队师兄,一个粗浅的金字塔结构,便是如今这临安总舵的权利架构。 十五队弟子,除了一队执守府中,另外一队在外执行任务未归,其余十三队弟子,在这个时候,尽皆汇集在了这演武场上,哪怕身负重伤亦是如此。 十三个领队师兄在众弟子之中走动着,一个个询问盘查着,显然已经有不少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此时,徐天涯却是在书房之中,默默的翻阅着桌上堆积的纸册。 每个全真弟子自入门全真,门中内务殿皆会造其名册,记载其家境来历,及其入门之后的种种,如武功修为,经历任务种种…… 而徐天涯所翻阅的,正是一众江南全真弟子的名册。 黄蓉默默的站在一旁,虽有心帮忙一二,但却顾忌全真隐秘,也不好参与其中。 虽未出府门,但这般大动静,外界发生了何事黄蓉自然已经得知,看着眉头紧皱着的徐天涯,黄蓉也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徐天涯翻阅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将所有册子翻阅了个遍。 只不过此时,桌面上堆积的名册,已是分为两份,徐天涯揉了揉额头,随即盯着眼前那几本被单独放在一起的名册出神。 好一会,徐天涯才突然看向黄蓉问道:“若你是我,有人当叛徒你会怎么做?” 突然的发问,黄蓉愣了愣,随即问道:“是有人勾结那幕后黑手嘛?”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徐天涯点了点头,不禁回忆起自己赶至西大街时的场景,不到一刻钟时间,竟已经有数十名全真弟子参与进了乱战之中,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正常情况,有弟子闻讯赶去,第一时间要做的也是制止事态进一步演变,而非参与其中。 除非有人从中作祟,推波助澜,不然的话,也绝不至于演变成那场难以收场的乱战。 “你能确认是谁嘛?” 徐天涯摇摇头:“在场的好确认,但我估计不止他们几个。” “臭道士你暂时不用确认啊,不管叛徒有几个,但一定有在你身边的,这样才能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是件好事啊,臭道士你想,叛徒存在的话,就一定有一个与幕后主使勾结的联络方式,咱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杨康的位置啊……” “而且按之前西大街的事来看,那姓彭的丐帮长老也应该是杨康的人,臭道士你也可以派人盯着他,或者你自己直接去盯着他也可以。” “只要找到了这个幕后主使,咱们就直接以力破巧,以臭道士你的武功,还有你们全真这么多弟子,还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呢!” 说到这,黄蓉也是撇了撇嘴:“也就是臭道士你了,要换成本姑娘我有你这般高深武艺,哪里还管他那么多,直接杀上丐帮总舵,管他黑手白手,全给宰了,看谁还敢找茬!” 黄蓉似乎已将自己代入其中了,满脸向往之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绝世剑客该有的风采啊……” 吐槽了一番,黄蓉再看向徐天涯,却发现徐天涯呆呆的坐着,竟没半点反应。 “喂!” 黄蓉摆了摆手,徐天涯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怎么了……” 嘟囔一句,黄蓉走上前,在徐天涯眼前挥了挥手,这时,徐天涯似乎才反应过来,看向黄蓉急切的说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啊……” 黄蓉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问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绝世剑客该有的风采……” 徐天涯猛的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不停的自语着这句话。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绝世剑客该有的风采……”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悟 “我明白了!” 突然,徐天涯停下步子。 “绝世剑客的风采!什么才算绝世剑客的风采……” “让我捋捋,让我捋捋……” 徐天涯状若癫狂,脑海里更是飞速转动。 徐天涯终于有些明白了,剑法与神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了! 相由心生,心的存在能改变一个人的外在面貌和精神状态! 同理,没有绝世剑客的心,也绝不可能有一身绝世剑客的剑法。 以心御神,以心炼神,心神合一! 练剑者,心的存在或许才是最为重要的! 自己心中有剑嘛? 徐天涯自问着。 从踏上终南山开始,一幕幕场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闪烁着。 是有的,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剑法便已至化境! 现在呢? 现在还有嘛? 徐天涯依旧自问着。 一幕幕画面再次闪烁。 金兵追杀,大漠千里行,快意恩仇,锋芒毕露! 但到了江南,画面风格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锋芒隐藏了,剑锋藏鞘了,做事似乎也畏手畏脚了…… 已不在执着于剑,只想着通过各种手段窥探神的存在…… 做事亦是被种种条条框框所限制…… 心…… 似乎蒙尘了…… 徐天涯这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呼……” 吐出一口气,似扫尽尘埃般,徐天涯眼中陡然明亮许多。 在黄蓉眼中,眼前这臭道士似乎在一瞬间,有些不同起来。 人还是那个人,气质还是那个气质,只是多了一点东西,但那是什么,黄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 “谢了!” 没等黄蓉想明白,便猝不及防的被抱在了怀中,耳边亦是响起徐天涯温和的声音。 “……” 脸蛋被捂在胸口,黄蓉支支吾吾了几句,徐天涯也没听出在说些什么。 只是透过衣裳,能明显感受到了黄蓉那剧烈的心跳声,感受着怀中的娇柔,连带着徐天涯自己都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房中气氛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松开手,低头看着像个鸵鸟一般低着头羞红脸的黄蓉。 “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黄蓉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徐天涯拿起桌面佩剑,刚迈开步子,却是突然停住,转身看向黄蓉。 “外面有点乱,你别出府。” 听到这话,黄蓉先是愣了愣,随即嘴角上扬,就好似绽开的白兰花,笑容写在脸上,前所未有的灿烂…… 踏入演武场,立马就有几名领队师兄匆匆走来,交谈一会,徐天涯手中亦是多了几本册子。 其中大都是记载着府中弟子在西大街之事发生时,所处位置及所做之事,事无巨细,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显然,一众领队师兄亦是下了一番功夫。 翻阅片刻,结合着在书房之时翻阅的名册资料,徐天涯心中已是有了个大概了解。 片刻时间,场中近百名全真弟子也早已列队伫立于场中,徐天涯行至众弟子之前,神色已是没了丝毫温和之意。 “李志则,吴志刚,牛志伟,铁志鹏。” 四个名字传入所有人耳中,场中亦是一阵骚动,竟有两人直接窜出,朝院墙出飞奔去。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没等徐天涯开口,场中弟子便有人呼喊起来。 这个时候,在徐天涯点名之后,有人逃跑意味着什么,已是很清楚的事情。 一道道拔剑之声接连响起,不过瞬息之间,这两人便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几息时间,在数声惨叫之中,那两人便被长剑加身,已然不敢动弹丝毫。 而另外被点名之人,亦是被其身旁弟子牢牢盯住,虽未曾刀剑相向,但也是极为明显的戒备着。 “肃静!” 低喝一声,徐天涯跑了一眼那已经被带到自己面前的四人,这才道:“诸位师弟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何等事情,一个还没弄清楚的矛盾,竟然在短时间内演变成百余人的搏命厮杀!” “其中是否有蹊跷,想必当时在场的诸位师弟比我更清楚!” 说完,徐天涯看向当时在场的唯一一位领队师兄吴志:“志方师弟,你当时在场,和诸位师弟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 吴志方抱拳回应后,便立马面向一众弟子,条理清楚的将当时的场景详细诉说而出。 吴志方说完之后,徐天涯也没管众人反应,看向了那逃跑的两人,直接以酷烈手段审问一番,前因后果更是极为直白的展现在所有全真弟子眼前。 某个未知的幕后黑手,竟在挑拨全真与丐帮的关系,欲使江湖大乱! 这一下子,整个演武场都沸腾起来,大有寻遍天下,亦要找出幕后黑手,让其知道招惹全真的恐怖下场。 审问了四人之后,徐天涯命人将这四人关押后,没再多说,而是直接离开了演武场。 叛徒绝不止这四个,幕后黑手也不会蠢到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徐天涯自然明白,演武场上的一众全真弟子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想得到。 毕竟这几个人,已经清楚告诉了在场的所有全真弟子,内部有叛徒,而且叛徒的阴谋还如此之大。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便会起戒心,会去想会不会还有其他叛徒没暴露出来…… 在这个关头,远比大张旗鼓去审问调查每一个弟子要好的多。 毕竟,这个时候,找出叛徒并不是最重要的,人都起了戒心。让叛徒不敢有所动作就可以了。 等事了之后,所谓的叛徒,随手捏死便可。 府中气氛凝重,临安城中却是一片沸腾。 西大街之事,早已传遍全城,全真,丐帮的对峙,厮杀,足以震撼整个江湖。 街头巷尾,茶馆酒铺,随处可见高谈阔论着的江湖人,尤其是亲身经历过西大街之事的江湖人,一个个更是跟个大喇叭一样,四处吹嘘宣扬着。 江湖消息传递之快,也少不了这些高谈阔论之人,临安城内丐帮与全真的冲突,就在这些人的吹嘘宣扬之下,极为快速的朝整个江湖扩散着…… 第一百三十章 自断心脉 夜晚。 临安城外,南城庙。 月光之下,一行人缓缓而来。 透过明亮月光,可以清楚看清为首的两人模样,俨然是丐帮的彭,鲁两名长老。 两人身后,各跟随十余名衣着风格完全不一的丐帮弟子。 净衣,污衣,在这月光之下,极为明显和分裂。 “彭长老,你这几个弟子怎么看着有些面生啊?” 走进庙中,篝火通明之下,鲁有脚看了一眼彭姓长老身后的几个弟子,忍不住问道。 “呵呵………” 彭姓长老挤出一丝难看笑容:“鲁长老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我门下弟子如何难道还需向你汇报?” 这话一出,鲁有脚心里不禁一跳,在往日,哪怕暗地里斗来斗去,表面上至少是一团和气的,可从来不会出现这种当众不给面子的情况。 联想到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鲁有脚神色也不由有些难看起来。 彭姓长老完全没有在意鲁有脚难看的神色,反而继续说道: “群龙不可无首,如今我丐帮帮主之位空悬未定,帮主留信又是任我为丐帮帮主,我欲先领帮主之位,也好统合全帮之力应付眼前之事,鲁长老你意下如何?” “不可!” 鲁有脚立马严词拒绝。 “此事还颇有疑点,断然不可如此草率!” 说完,鲁有脚似乎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又道:“舟山大会也没多长时间了,待到礼成,彭长老你再领帮主之位也不迟!” 彭姓长老毫不客气的回道:“什么疑点,帮主亲笔留信,还留下了帮主信物,哪里还有疑点,鲁长老你这是质疑帮主的决定嘛?” 这话一出,鲁有脚也是无言反驳,只能迂回说道: “自然不敢,但此事重大,想来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如今全真杀我丐帮弟子,又在西大街屠戮我丐帮数十弟子性命!” “全真来势汹汹,我丐帮若还是这般群龙无首,那丐帮岂不是危矣,鲁长老你不是号称一心为了本帮嘛?” “为何还在如此关键时刻一意孤行,你就不怕成为本帮的罪人嘛?” “彭长老慎言!” 鲁有脚神色一变,随即毫不客气的道:“本长老还想问你,一心挑起我丐帮与全真的纷争,你到底意欲何为?” “哈哈哈!” 彭姓长老不怒反笑:“鲁有脚啊,鲁有脚,我就是故意要挑起与全真的纷争又如何?” “你……” 听到这话,鲁有脚顿时神色大变,虽有所怀疑,但这彭姓长老真的就这般毫无顾忌的承认,鲁有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很快,鲁有脚心中便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行了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在庙中响起,这句话一出,不管是鲁有脚还是随行而来的污衣派丐帮弟子,都是神色大变。 “你是谁!” 鲁有脚死死的盯着彭姓长老身后突然出声的一名容貌俊美的弟子。 杨康反倒彬彬有礼,面带笑容,朝鲁有脚拱了拱手:“完颜康,见过鲁长老!” 深深看了杨康一眼,鲁有脚又扫了一眼那几个神色玩味的陌生丐帮弟子,这才看向彭姓长老:“你果真与金狗勾结了!” “鲁长老此言差矣,彭长老只不过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 彭姓长老没有回话,杨康反而笑道:“只是不知鲁长老你是否也能做出正确选择?” “哈哈哈,我鲁有脚一生杀的金狗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想要我鲁有脚与尔等金狗勾结,我怕你是在做梦!” 三句话不离金狗二字,饶是杨康城府颇深,此时也是面露怒色,冷声道: “既然不愿,那你就去死!” 他一挥手,那数名面貌陌生的丐帮弟子便冲了出来,各站一个方位堵死了鲁有脚及一众污衣派弟子的退路。 这副场景落入眼中,一众污衣派弟子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但鲁有脚神色却是极为平静:“这样看来,帮主留信也是假的,姓彭的,你们勾结起来把老帮主怎么了?” “哈哈哈,那个老不死的啊,本公子的毒可不好受!估计都快成废人了!” 说话的是手持折扇的一俊逸男子,明明一身破烂衣裳,却也掩盖不了这男子的潇洒气息。 若是徐天涯在此,定可认出,这男子,俨然是那天被自己击退的欧阳克! “废人……” 一听到这两个字,原本还算平静的鲁有脚顿时爆发,一掌朝那彭姓长老轰去! “叛徒!” “帮主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勾结金狗谋害帮主,你给我死!” 猝不及防之下,那彭姓长老直接被一掌轰飞,但没等鲁有脚再有所动作,便被一柄大刀拦住,紧接着,数道气势汹涌的攻势便一同袭来。 而杨康却是退至一旁没有出手,而是在几名“丐帮弟子”的护卫下立在一旁注视着。 庙中杀戮起,一众污衣派弟子面对真正高手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诡异的是,一众污衣派弟子也只是被擒住而非直接击杀。 而鲁有脚,虽说武功不俗,算得上一方高手,但面对数名高手同时围攻,亦是难以坚持。 而此时的杨康,在看了一会后,却是突然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一名“丐帮弟子”。 “去,他们会给你创造机会的。” 这话一出,一直沉默着站在杨康身旁的一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冲进了围杀之局中。 这年轻男子武艺不强,比之鲁有脚等人,亦是差了一个层次,但这男子一加入战团,围杀鲁有脚那几人,竟都极为默契的为这男子创造着出手机会。 当看到这年轻男子的出手剑式,鲁有脚先是有些迷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惊骇道: “全真剑法!不,朝阳剑歌!你是全真亲传!” 刹那之间,鲁有脚全都明白了,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好算计啊,好算计!” “世间自有公道在,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话音落下,鲁有脚突然闷哼一声,身躯一震,嘴角亦是溢出一丝猩红,顶天立地的身躯便好似失去了支撑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今夜过后,这江湖不平静了! “小王爷,他自断心脉死了!” “倒也是个刚烈汉子!可惜可惜!” 杨康走上前,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躯体,也不禁感叹道。 轻抚了一下躯体上那瞪大的眼睛,杨康缓缓站起身,拿出手绢擦了擦手。 “时候也差不多了……” 杨康笑着看向一旁面露快色的彭姓长老。 感受到杨康的目光,彭姓长老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但下一秒,一股钻心的剧痛便在刹那之间席卷了全身。 “呜……” 彭姓长老艰难的低下头,一柄长剑已然没入胸口,剑柄处刻着全真二字,此时在他眼中却是无比的清晰。 “为……为什么……” 鲜血不停的从嘴中涌出,彭姓长老满脸难以置信。 “你不死,此事难以让人信服!” 杨康随手将手绢丢在地面,笑了笑:“彭长老你就安心的去,丐帮会替你复仇的!” 话音落下,那刻有全真二字的长剑亦是拔出,剑光一闪,一道血线亦是出现在其脖颈之上。 彭姓长老轰然倒地,那年轻男子提着滴血长剑站在一旁,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这年轻男子脸上亦是露出了一丝畅快之意。 “你先走,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朝那年轻男子说了一句,杨康又看向其他几人,打趣笑道:“走,全真与两位长老商议之时发生矛盾,竟痛下杀手,咱们得赶紧搬救兵去!” “哈哈哈哈……” “小王爷说得对,咱们得赶紧搬救兵去,咱们可不是那徐天涯的对手……” “哈哈哈哈……” …… 庙中笑声张狂而肆意,笑声缓缓消失,庙中重归寂静,只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晚风在夜空中飘荡着。 约莫一刻钟过去,夜空寂静再次被打破,一阵糟杂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响起。 “吁……” 庙前勒马停住,徐天涯扫视了一眼寂静的南城庙,眉头也不由皱起。 “怎么没一点动静,不是约好在这里见面嘛?” 吴志方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徐天涯亦是有些疑惑,白天之时,与丐帮约定的乃是戍时三刻于这庙中商议西大街之事。 此时已是戍时,这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疑惑之时,一股晚风拂面,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清晰嗅入鼻腔,徐天涯神色微变,心中也不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师兄,有血腥味!” 一旁的吴志方驾马靠近,低声说道。 “戒备!” 徐天涯低喝一声,跟随的十余名弟子纷纷拔剑而出,汇聚一起警惕的打量着四方黑暗。 血腥味是从庙中传来的,这一点,自然很快便被众人确定。 “都小心点。” 嘱咐了一声,七人成阵,众人结成两个天罡北斗阵朝着庙中缓缓而去。 庙中篝火熊熊燃烧,一踏入庙门,浓浓的血腥味便瞬间涌入鼻腔,眼前之景亦是让众人神色大变! 数十名丐帮弟子横尸当场,而其中那彭姓长老和鲁有脚的尸体更是让人心中忍不住颤栗。 丐帮两大九袋长老被人袭杀,仅仅这一点,就足以震荡整个江湖! 庙中之景映入眼帘,众弟子一个个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倒也不是害怕这血腥之景,而是惊骇于死去之人的身份! 徐天涯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脑海里更是飞速运转。 “师兄,全是剑伤!” 没一会,便有弟子汇报道,话音落下,那弟子犹豫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好……好像是我们全真剑法所伤……” 这话一出,庙中检查的众弟子下意识的停下步子,一个个立马就近检查起各具尸体来。 “师兄,是剑伤,这是我全真游龙剑法留下的伤痕!” “师兄,这尸体的剑伤好像是同归剑法所伤!” “师兄……” 一道道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快步走至那彭姓长老尸体旁,脖颈及胸口那明显的剑伤痕迹极为清晰。 “朝阳剑歌……” 徐天涯神色瞬间极为难看起来,随即又至那鲁有脚尸体旁,脖颈处的剑伤亦是极为清晰。 众弟子神色皆是极为难看,赤裸裸的嫁祸无疑已经极为清楚。 甚至不难看出,现场大部分人都是被其他武功重创,才被人用剑杀死,那鲁有脚甚至都是自断心脉而亡,才被补得剑伤。 这嫁祸之策,完全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派人快马赶回临安城,将此事感知所有弟子,再传令江南全真所有弟子,将此事公示江湖……” “还有,告诉所有江南全真弟子,做好准备……” “咱们也做好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是走不掉了!” 明白了事情原委,徐天涯反而平静下来,嫁祸之策漏洞百出的确是漏洞百出,只要丐帮的人稍稍理智些许,便能看清楚是非…… 但…… 话语权永远都是在上层,如今的丐帮上层,还有理智之人嘛? 更何况,就算有丐帮弟子看出来了又如何? 丐帮已经不在丐帮之人的掌控之中,现如今掌控丐帮的人,又哪里会在乎丐帮弟子的死活…… 想来,不管今日自己是否会来这庙中,这黑锅,都会挂在自己和全真身上。 唯一的区别只是有无当场目击者而已,但有没有目击者……这个并不重要…… 死的是丐帮的人,嘴也长在“丐帮”身上,“他”要给谁盖帽子,谁就得硬着头皮接着…… 只是徐天涯唯一没想到的便是,彭姓长老竟也丧生于此。 看其尸体那难以置信的僵硬表情,想来在其生命最后关头,定是极为后悔绝望…… “杨康……” 暗自摇了摇头,徐天涯看向庙门外,隐隐约约的,已是能够听到糟杂的声音传来。 脚步声,呼喊声,再看那破破烂烂的衣裳,在黑暗之中,看上去就好像一群疯子。 念头至此,徐天涯突然一笑,确实,如今的丐帮确实像个疯子,不管不顾的逮着全真撕咬。 只是…… 疯的人只是少数,可怜的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却也不由自主的为野心家所做之事买单! “都准备好,今夜过后,这江湖不平静了!” 声音在庙中飘荡,徐天涯淡然注视着那围拢而来的丐帮人员……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白 庙外糟杂的声音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其中不乏有所谓的从全真屠刀下死里逃生,赶回去搬救兵之人的呼喊。 说得活灵活现,那种慌乱匆忙,那种急迫,那种担忧…… 简直比戏台上的小生演得都要逼真。 本是极为凝重的气氛,在听到那一道道卖力的声音之时,众人也不禁面面相窥,有的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那卖力的呼喊之下,密密麻麻的丐帮弟子涌进了庙中,原本的糟杂在看到那血腥之景时,亦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老!” “师傅!” “阿大……” “三儿,三儿……” 寂静过后,痛彻心扉的嘶喊声亦是响起,只是瞬间,一道道仇恨的目光便完全定格在了所有全真弟子身上。 “我说,人非我全真所杀,我们到来之后已是这副模样,有人在行嫁祸之策……” 吴志方试图辩解,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全是剑伤,而且都是你全真的剑法所留伤痕,你还想狡辩!” “杀人偿命!我丐帮绝不是好欺负的!” “对,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人都是有从众性的,在越来越多的杀人偿命呼喊声中,杂音缓缓消失,杀人偿命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夜空。 哪怕有全真弟子想要辩解,也是掀不起丝毫波澜…… 乱战! 也不知是哪个丐帮弟子先出的手,但在那一瞬间,整个庙中便乱成了一锅粥! 前赴后继,刀光剑影,局面最终还是朝着所有全真弟子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乱战之中,篝火被打翻,在血腥之间,熊熊火焰极为迅速的扩散起来,烈火点燃的夜空,铁与火之间,杀戮却依旧绽放。 虽然都清楚,眼前这些杀气腾腾的丐帮弟子,绝大多数不过是被人蒙骗的可怜之人。 但在刀剑即将加身的情况下,也没有谁会迂腐到留手。 “全真弟子,后撤!” 杀戮之中,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十余名全真弟子下意识的后撤几步。 还未等一众丐帮弟子反应过来,火光之中,那一直未曾有所动作的青衣身影,却是突然迈开步子,残影!闪烁! 一阵极为突兀的金铁交鸣声陡然响起,断裂的刀枪棍棒顿时散落一地。 火光冲天,沸腾的人声却是突然一滞,挤在最前方的一圈丐帮弟子颤抖的握着手中断裂的兵器,惊恐的眼神皆聚集在十余名全真弟子之前的一袭青衣之上。 “你们是都没脑子嘛?我等要杀人,何必在这种场合?” “尸体在那里,你们不会去检查一下嘛,不问事非,不求黑白,听风就是雨,任人糊弄,你们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徐天涯极为不耐烦了,甚至有种干脆将错就错,灭了眼前这些蠢货的冲动! 这话一出,一众丐帮弟子也不由有些彷徨起来,他们也只是闻讯赶来,两位九袋长老身亡,也没有谁可以说得上话,现如今一听徐天涯这般说,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要听他的糊弄,人就是他杀……” 砰! 突然响起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那人已是被一柄断枪钉在了墙上,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才惨烈的哀嚎起来。 “来,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人就是你杀的,你别不敢承认!” 那人哀嚎之时,竟还不忘泼脏水! “你既然清眼所见,那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什么时候看到的,都有谁?” “就是你,你……还有……还有他们,就是你们!” “诸位,我等酉时三刻于临安城中出发,戍时初到达这南城庙,行踪尔等可以去临安城打听,想来有不少江湖人都看到了,而你们戍时一刻不到便已赶到,这人还口口声声说是亲眼见到我们杀的……” “是非黑白,你们自己去想!” 说完,徐天涯一抬手,一道破空声响起,被钉在墙上的那人,头颅便滚落在地。 “这人是我杀的!你们亲眼所见!” 丢下一句话,徐天涯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丐帮弟子,随即直接迈开步子,朝庙外走去。 一众围拢的丐帮弟子,竟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个默默注视着徐天涯和一众全真弟子的离去…… …… “师兄,他们应该相信了?” 归府途中,一行人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相信又如何?” 徐天涯反问道。 “他们相信了,那嫁祸的人就得不了逞了啊!” 听到这话,徐天涯笑了笑,看向其他全真弟子问道:“你们也是这般觉得嘛?” 众人思虑一会,皆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若是丐帮还是之前的丐帮,哪怕我们不解释丝毫,这嫁祸之策定得不了逞。” “但可惜啊,现在的丐帮,已经不是之前的丐帮了!” “师兄此言何意?”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徐天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听到这话,众弟子虽心有疑惑,但看到徐天涯明显不想多说的神色,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 夜色寂静,一行人沉默着朝临安城而去,经历了庙中之事,众人也是思绪难平。 徐天涯则回想起刚才的庙中之事起来。 虽说成功让庙中那些丐帮弟子起了疑心,暂时冷静下来,但作用似乎也并不大。 就算他们明白了是有人幕后搞鬼也没有太大作用,只要丐帮还在杨康的掌握之中,就改变不了大局。 毕竟,作为底层弟子,面对上层的指令,大多数人也只能老老实实遵从。 话语权在丐帮上层,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就算有人不满,有人抗命,损害的也只是丐帮而已,而这些微枝末节,对杨康的目的达成,并没有太大影响…… 在徐天涯看来,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杨康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全真与丐帮,今夜过后,哪怕未来丐帮反乱拨正,两者之间恐怕再难如以前那般融洽的相处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消息 临安西大街的冲突还在扩散,江湖人都还在高谈阔论,想着结局会是如何。 这南城庙丐帮两大九袋长老被杀害之事传出,就似平地一声雷,震得所有人都是七晕八素。 人们还没来得及打听,江湖上便流传着此乃全真徐天涯率人所为的说法,但传言刚开始,也有人说那是有人嫁祸,非全真所为。 仅仅是传言,就是各有说法,江湖人本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分个高下的存在,这样一来,无疑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种种传言并没有持续太久,丐帮便打着为长老复仇的旗号,与各地的全真弟子及附属势力大打出手,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此事的“凶手”是谁! 丐帮更是对外宣布,要号召全体江湖同道讨伐全真妖道,并邀请不少势力观礼丐帮君山传位大典。 这消息一出,让人意外的是,竟还有不少势力从之,甚至大名鼎鼎的铁掌帮黄河帮都应下了丐帮的邀请,也还有不少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散人,甚至传言西毒欧阳锋之侄欧阳克也是赶往了君山…… 而全真的反应也颇为及时,各地全真弟子纷纷辟谣,说是嫁祸之策,拒不承认是全真所为。 一时之间,谣言满天飞,江湖遍地风波起,平静的江湖,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若江湖其他地方还只是风波起,那临安府中,那才是惊涛骇浪! 丐帮两位九袋长老被杀本就始于临安府,消息传出,还没待临安府内的江湖人反应过来,繁华的临安城中,便是杀戮四起。 郊外城内,不时都有人传出看见全真与丐帮打起来的消息,各种消息亦是传得沸沸扬扬,这般轰动,甚至都惊动了朝堂,朝廷直接命令禁军戒严,生怕有胆大包天的江湖人趁水摸鱼。 只不过朝廷的动作也就仅限于此了,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官,他们是巴不得丐帮和全真打起来,江湖大乱,最好将乌烟瘴气的江湖一扫而空! 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几天时间,临安城内发生的事可比戏台上演得还要过瘾,一众看热闹的江湖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丐帮和全真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精彩之处。 如今的临安城,但凡酒铺客栈,人群距离之地,全真与丐帮的纠纷早已是热点中的热点。 全真与丐帮大打出手,虽说影响极大,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这临安城内的地痞流氓,近来就老实了许多许多。 毕竟,人的小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愿意自己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一个。 对这一点,李二狗是深有感触,之前每次前去城北买东西,都可以看见那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但最近几天,几乎都销声匿迹了。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原本酒铺的负责的与账房,突然被院里的好汉给带走,然后就再也没看见过了,院里也没指派新的账房和负责的…… 这突然的变化,李二狗最初也是不知所措,有心去打听一下,但想到院里近来那凝固的气氛,又始终不敢前去院里。 李二狗也不敢撂挑子关门不干,只能硬着头皮照葫芦画瓢,每天照常开门迎客。 只是李二狗没想到是,以往一天到晚没几个人的酒铺,竟然见鬼的天天爆满,楼上楼下,皆是一个个以往难得一见的江湖人。 这么多客人,李二狗又哪里忙得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去问一下,但院门还没进去,就被挡在了门外,看着那明晃晃的剑锋,李二狗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唯一庆幸的是,李二狗也算是面熟之人,这安然无恙的归来。 经历了这么一出,李二狗又哪里还敢去请示,只得灰溜溜的回到酒铺,一个人身兼数职,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只不过慢慢的,李二狗也发现了,这些江湖大都不是为了喝酒吃菜来的,大都只是来凑热闹的,讨论的也都是自家掌柜的还有那叫花子的帮派。 这种新鲜事,李二狗何时又听得那么详细过。 几天下来,李二狗也总算明白了为何这几天来,府中那般戒备森严了。 原来自家掌柜所在的全真派,竟和那群叫花子打起来了。 “一群白眼狼,喂狗也懂得摇尾巴!” 李二狗不禁吐槽着,要知道,自从掌柜的吩咐后,他每天都会将剩下的吃食送给外面的那些叫花子,一次都未曾少过。 李二狗做出决定,剩下的饭菜就算倒掉,烂掉,也绝不给那些叫花子吃了。 事关自家掌柜的,李二狗也颇为上心,借着上菜的机会,听着各路江湖人的高谈阔论。 至于江湖人所说的啥子九袋长老是被自家掌柜的所杀,这话李二狗自然不信,之前西大街的事李二狗当时刚好在场,亲眼所见。 当时都已经谈妥了,哪里还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正当李二狗暗自嘀咕着之时,几声呼喊突然响起。 “又出啥子大事了?” 李二狗疑惑的看着酒铺中那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湖人。 “刚才全真派传出消息,那徐天……徐道长要亲赴丐帮君山大会,说什么丐帮不问是非黑白,蓄意挑起纠纷,动乱江湖,要亲自去丐帮总舵讨个说法!” 那人本欲张口就来,但话到嘴边,才想起这酒铺,可和全真关系匪浅,改了称呼之后,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 这话一出,酒铺内顿时议论纷纷,有迫不及待追问者,也有为全真站台,大感快意者,同时自然也有不屑一顾,认为徐天涯是自找死路,只是身在这酒铺之中,这些人也不敢大放厥词。 而此时的临安城,各个酒馆,客栈,那高谈阔论的内容也是话锋一变,转到了徐天涯欲赴丐帮君山大会的事情上。 议论纷纷,明潮暗涌,但不管外界如何,处在风暴漩涡的江南徐天涯,除了传出了一个消息,从始至终,便再没了其他反应。 就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全真有一剑……可试天下 “臭道士,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君山嘛?” 府中阁楼,两人伫立许久,黄蓉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 徐天涯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点了点头。 “没必要的,黎生他们已经确认了消息的真假,丐帮的事,让丐帮自己去解决就可以了,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黄蓉少有的收起了她那百无禁忌的心态,罕见的规劝起来。 “我知道。” 徐天涯突然一笑:“我这一身武艺,全赖师门传授,恩重于天,如今师门清誉因我而毁,我若不亲自找回,那我也对不起师门的栽培之恩,与畜生又有何区别!” “可是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了,只要救出七公前辈,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真相大白又如何,世人只会记住,硕大的全真,轻易至极的就遭人阴谋算计!” 说到这,徐天涯洒脱一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有绝世剑客的风采……” “管他黑手白手,一剑斩之,教训多了,自然就没人敢算计了……” 听到这话,黄蓉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了,沉默一会,便将手中提着的包袱递向了徐天涯。 “这是软猬甲,刀枪不入,你穿着,这样也稳妥一点。” 低头看了一眼黄蓉手中的包袱,徐天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穿上它,我去君山便没意义了!” “你穿着,我去了君山,你自己也得小心一点。” “路上有什么事,交给他们去做就行……” 声音渐行渐远,徐天涯踏着屋脊飞跃,几息时间,便跃出了院子,街道上不乏江湖人汇聚,见到徐天涯飞跃而出,亦是瞬间轰动,但也没人敢上前打扰,只能看着徐天涯缓缓消失在视线之中。 只是江湖传言又是多了一种,全真徐天涯,已然独身一人赶往君山了! 江湖上的是是非非,自然影响不到独身一人的徐天涯,此时的他反而不像是在赶路,既未驾驭骏马,也未运起轻功赶路,就和毫无武艺的普通人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君山方向走去。 自从被黄蓉无意间启发之后,徐天涯便彻底明白了自己错在了哪里! 入江南,虽说不至于腐朽堕落,但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侵蚀,被江湖的条条框框所限制。 心境蒙尘。意志腐朽…… 最可怕的是,竟然还不自知! 若非发现得及时,恐怕一生都将蹉跎苦熬,绝顶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毕竟,一名剑客,心不纯,意不坚,又何谈窥探剑道入微,又何谈感悟神之存在。 一路行来,一幕幕往事亦是在脑海中浮现,绝望,坚持,沮丧,欢喜,失落,快意,明悟,杀戮,迂腐…… 从穿越而来,数不清的画面夹杂着各种情绪循环闪烁着,徐天涯就好似一个旁观者一般,默默的注视着画面中的自己。 君山位于洞庭湖中,距离临安数千里之遥,徐天涯就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日夜不停,昼夜不息,跨越大河小溪,翻过群山万壑,用脚步丈量着山河。 杂念纷飞的脑海,也是在这过程中缓缓归于平静,正是心如止水鉴常明,见尽人间万物情! 数千里路途,一身青衣早已破烂,风霜打磨的身躯亦满是沧桑,脸上胡子拉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风度翩翩模样。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就好似世间万物都在眸中一般。 大半月未曾修炼,进食都未太多,但他的身躯却依旧有力,脚步亦是越来越快! 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血液的流动声,听到那蚂蚁爬动的细微之声,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地面枯枝树叶的腐朽纹路…… 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还未曾圆满! 他继续走着,依旧是不知昼夜轮转,不知歇息为何物! 或许只有几天,又或许过了大半个月,徐天涯才终于停下脚步。 这是一处高山,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水泊。 这片水泊有过很多的名字,九江,云梦,重湖,太湖等等…… 它的传说很多,也有着无数文人骚客为其不惜笔墨,挥洒文采。 它的名字耳熟能详,八百里洞庭,世人皆知! 而在现在,比洞庭湖更让人熟知的,便是这八百里洞庭之中的君山岛! 处在江湖风暴漩涡的丐帮大会,便是在这君岛上召开,而这君山岛,亦是如今丐帮总舵所在之地。 解下背负之剑,徐天涯轻抚了一下那被风雨侵蚀的剑鞘,随即将长空剑缓缓拔出。 剑身已有斑驳锈迹,但森冷剑锋却是没有减弱丝毫。 徐天涯缓缓擦拭着剑身,一下一下,极其专注,直到剑身斑驳锈迹尽除,重归原本模样。 “世人皆知全真七子,那么今日过后,世人也会知道,全真还有一剑……” “……可试天下!” 剑锋森冷,屹立山巅的身影,赫然从山顶一跃而下,尽直落在一页扁舟之上,在码头不少江湖人震惊的眼神中,乘风破浪而去…… 而此时的君山岛,早已是人满为患,自消息传出之后,各地的丐帮精英弟子便陆续赶回君山岛,参加即将开始的传位大典。 而后来两位九袋长老身亡之后,这传位大典更是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召集江湖同道,讨伐全真! 这些日子,舟山岛上已是陆续多了不少明显不属于丐帮的身影。 有响应丐帮召唤的江湖势力及散人,也有前来凑热闹的各地江湖人。 丐帮本意就是要弄得举世皆知,自然不可能拦下谁不给进,这样一来,这算不上太大的舟山岛,亦是从未有过的人烟糟杂。 只不过今日,岛上的糟杂却是安静了几分,原因无他,丐帮的传位大典已经开始,不管是门派势力,还是江湖散人,自然不可能还到处闲逛。 密密麻麻的丐帮弟子立在高台之下,在一侧,不时可见举着大旗走进场内的其他门派势力。 每一面大旗走进,便可清楚听到一声吆喝,或是某个门派的口号,亦或者是某个人物的名号。 而其他江湖散人,大都和其他丐帮弟子一般,站在高台下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名满江湖的高手或者门派势力出现……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剑斩之!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阵阵吆喝呼喊声渐渐平息,高台上密密麻麻的大旗飘扬,各方高手皆已落座,场中也慢慢安静了下来,显然,这丐帮的传位大典,要正式开始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便有一身悬九袋的丐帮长老走到了高台中央。 “诸位江湖同道……” 话说一半,却是突然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这长老的话语。 “全真徐天涯不请自来,不知这舟山大会,可有我全真一席之地?” 声音缥缈而冰冷,高台之上的简姓长老顿时神色一变,而那落座四方的各方高手,却是神色各异,有玩味者,也有凝重者,其中也不乏不安者…… 一致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那声音传来方向,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入场通道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人持剑缓缓而来,看上去一副不修边幅的落魄模样,却没有哪个江湖人敢轻视丝毫。 那冲天的锋锐之意盖压全场,看着那缓缓而行的徐天涯,就仿佛看到了一柄绝世好剑即将出鞘一般。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就好似幻觉,但又清晰的印刻在每个人心底…… 场中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停止了,气氛已然凝固! 而此时的徐天涯,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每往那场内走一步,心灵就好似通透了一分,一步一步,那种万物皆可聆听感触的神妙之感似乎又出现了。 每一步都好似丈量好一般,坚实有力的朝着高台走去,没有人阻拦,甚至有挡路者都会不由自主的心怀惧意,连连退开。 当走向高台,步子停下,立在高台中央俯瞰全场之时,徐天涯突然想起“寒山拾得问对录”中的那一段经典对话。 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世人绯我谤我,欺我辱我……” “我……” “当一剑斩之!” 冥冥之中,徐天涯好似听到了一声难以言喻的轰鸣声,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风的流动,人的呼吸,地面的尘埃,场中每一个人的面容都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再次出现! 徐天涯清楚感知到,这一次,不是不在是虚幻缥缈,而是切切实实的将其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入微之境,此刻入之! 徐天涯环视全场,冰冷的声音随即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不请自来,只为一事!” 目光直接略过近在眼前的简姓长老,看向了落座四方的所谓各方高手,徐天涯又道: “毁我全真名声清誉,蓄意挑起江湖动乱,尔等需要给在下一个说法!”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高台之上,有一喇嘛厉声喝道。 “全真妖道祸乱江湖,竟还敢倒打一耙,真可谓是无耻至极!” “上人所言及时,我看今日就把这妖道给拿下,祭旗,也好让所有全真妖道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紧接着,又是几人出声,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欣赏完几人的大义凛然,徐天涯没有动怒丝毫,剑身一抖,清脆的剑鸣声传至四方,徐天涯的声音亦是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完颜康,今日你不给在下一个说法,你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听得一众江湖人和众多丐帮弟子都有些懵了,但有着鲜明对比的是,高台上落座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是神色大变。 “胡言乱语,魅惑人心,今天就让我侯通海教训教训你!” 高台之上,侯通海怒声呵斥,提着三股叉一跃而下,三股叉高高举起,从天而降,目标俨然就是持剑伫立的徐天涯。 “这就是入微嘛?” 看着那从天而降的攻势,徐天涯心中忍不住自语着。 在外人看来,那从天而降的三股叉气势汹汹,颇有高手风范,但在徐天涯眼中,或者说在入微感知之中,这从天而降的身影,就好似慢动作一般。 招式中的种种细微末节皆清晰感知,仅仅是瞬间,就以观出数个破绽之处。 抬剑,斜撩,随即身形微侧。 那从天而降的三股叉便恰到好处的擦着身躯落下,而斜撩的剑锋,也是恰到刺入其身躯。 在台下江湖人眼中,就好似那侯通海傻乎乎的主动撞到了剑刃之上…… 剑刃极为轻易的穿透身躯,完全没入…… 那侯通海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凶狠的神色还带着一丝茫然,好一会,侯通海才呆呆的低下头,看着没入自己身躯的剑刃,一抹血腥也从其嘴中渗出。 哐嘡一声,铁浆落在地面,壮硕的身躯直挺挺的往地面栽倒而去。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头蛟,一招都没接下,就死了? 甚至还有人擦了擦眼睛,差点以为出现幻觉了! 剑身染血,徐天涯轻抖剑身,血珠滴落,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那一排神色各异的“高手。” 到现在,徐天涯的意图已然极为明显,他就在这,过不了他这关,所谓的舟山大会就只会是个笑话! “啊!小畜生竟敢杀我师弟!” “我要你给我师弟陪葬!” 沙通天一跃跳上台,看着已无生息的侯通海,怒吼连连,那一把大铁浆舞舞生风,杀意澎湃朝徐天涯覆盖而去。 汹涌的攻势之中,徐天涯却似闲庭漫步,或走,或停,或侧身…… 铁浆势重且凶,一击落下,高台便是一个大坑, 十余息时间,高台已是坑坑洼洼,灰尘弥漫,但却始终碰不得那一袭青衣丝毫。 “小畜生有种和你爷爷我正面斗上一番,躲来躲去算什么……” 声音一出,徐天涯陡然停下脚步,身形一闪,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那森冷剑锋,已然没入其脖颈之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妖道! 沉闷一声响,高台之上,又多出了一具尸体! 当徐天涯目光再次扫来之时,那端坐的各方高手,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但众目睽睽,摆着高手的架子,也得做出符合身份地位的事情。 不少人开始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但更多的人,则忍不住看向那几位在整个江湖都颇有名声的前辈高人。 天要塌了,高个子赶紧出来顶住…… “妖道猖狂歹毒,我等又何惜脸面,欧阳公子,可愿与我一同镇压了这妖道,也算是为江湖除害了!” 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徐天涯的深浅,向来自认大手印掌力天下无双的灵智上人,此时也有着谨慎起来,思来想去,厚着脸皮朝身旁的欧阳克道。 听到灵智上人这话,欧阳克亦是心中一喜,那日差点被杀的耻辱还历历在目,欧阳克早就恨不能将徐天涯给千刀万剐了。 “上人所言极是,这妖道实在歹毒……” 话说一半,欧阳克眼珠子一转,却是突然看向端坐一旁闭目养神似一切与其无关的裘千仞。 “这妖道着实猖狂,裘帮主可有出手镇压之念?” 裘千仞眼皮一动,看了一眼徐天涯,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忌惮,片刻过后,才缓缓说道:“跳梁小丑,还用得着老夫出手嘛?尔等解决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欧阳克撇了撇嘴,但顾忌到裘千仞的名声地位,也不敢多说。 “裘帮主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上人,咱们去会一会这妖道!” 话音落下,两人一跃上台,一南一北的将徐天涯围了起来。 “道长功力精奥,出神入化,令人拜服至极。” 令欧阳克诧异的是,这灵智上人,一上台反而开始客套起来了。 徐天涯亦是面露异色,剑拔弩张的生死搏杀,这喇嘛竟还如此有礼? 念头刚起,便只见满脸慈悲的灵智上人气势突然一变,紧接着,一股劲风随之袭来。 这骤然变化,落在徐天涯眼中,依旧平常,后撤一步,身躯微侧,避开袭来的手掌,剑锋流转,森冷寒锋便朝那手臂撩去。 让徐天涯意外的是,在最后关头,这一招竟被灵智上人给接住了,剑锋与铜拔撞,发出清脆一声响。 高手过招,一招便可知差距,他自认掌力天下无双,平日里与王府招揽的高手切磋,大都是轻易镇压,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没待灵智上人多想,欧阳克亦是出招,一柄折扇潇洒至极,灵智上人不敢大意,连忙配合着欧阳克再次朝徐天涯攻去。 两人武功修为,放眼整个江湖,也是一流水平,都是不下于全真七子的存在,如今齐齐出手,徐天涯亦是感到了一丝压力。 但也仅仅是一丝了,未入绝顶,不管内家功夫亦或者外家功夫,终究没有质的差距。 两人配合密切,折扇铜钹几乎将徐天涯给覆盖包围,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响彻了高台,从一开始便未停过。 灵智上人一手铜钹,一手大掌印,气势最汹涌的便是他,而欧阳克,出手没几招,神色却是慢慢的变得诡异起来。 他可不是灵智上人那种长期居西南一隅,连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天下五绝都未曾听说过,自以为“大手印”掌力天下无双的大傻子。 从小跟在五绝之一的叔叔跟前习武,眼前徐天涯这出招的状态,俨然就是叔叔曾经说过的“入微之境!” 叔叔谈及入微时曾特意说过,若修为小周天圆满,想要再提升修为,晋升绝顶,那么就必须达到入微之境,触及神之存在。 欧阳克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还雄心壮志的问过,若是修为未至一流就到入微之境,那会如何? 叔叔当时给的答案很清楚。 “绝顶之下,天下无敌!” 这个答案再次出现在脑海,欧阳克脸色也不由有些苍白起来,瞟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灵智上人,心中暗道:“对不住了!” “道长武艺高强,本公子甘拜下风!” 交手正值激烈,欧阳克竟主动退出了战团,而且一退就是数丈之远。 围观众人的傻眼且不说,正气势汹汹的灵智上人,才是真正的懵逼。 欧阳克这人他是知道的,趋吉避凶比谁都厉害,这种场合,他这般不顾颜面…… 灵智上人心中顿时涌出种不好的预感。 但好在徐天涯对他并没有太大兴趣,欧阳克一退,徐天涯便紧追而上,到最后,竟让灵智上人一人孤零零的立在高台中央,一手大掌印,一手桐钹,举目四望,竟没了敌手…… 而欧阳克,原本虽退,却也不失潇洒,但当见到徐天涯紧追而来,神色亦是大变,一招未出,竟脚底抹油,直接跃下了高台,跳入了台下人群之中,疯狂逃窜,完全没有之前那潇洒风范。 “大名鼎鼎的西毒之侄,竟如此不堪嘛?” 追至高台边缘,徐天涯望着那逃窜的身影,声音亦是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今日本公子偶感不适,他日定再向道长讨教一二!” 人群之中,脚底抹油的欧阳克,竟还不忘回上一句。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轰然一笑,连带着高台之上的徐天涯,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欧阳克,别的不说,逃命的本事是真的强! 回首四望,目光最终定格在灵智上人身上。 “上人可还要斗上一番?” 听到徐天涯这般一问,灵智上人顿时纠结了起来,这道人武艺着实高强,但灵智上人对自己一手大掌印亦是信心十足,自己一身实力。还未完全发挥出来。 自己这大掌印,只要这道人挨上一掌,绝对讨不了好。 但思及欧阳克那般模样,还有灵智上人心里又有些忐忑,但当看到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之时,灵智上人顿时一咬牙。 蹉跎西南大半辈子,如此大好之机,又岂能错过! 大好扬名之机,定要让世人知我灵智上人的厉害! 念头至此,灵智上人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勿那妖道,尽管放马过来,老衲可不惧你丝毫!” 此言一出,高台之下,顿时响起阵阵喝彩声,丐帮舟山大会,却让一全真扬威,着实让不少人憋屈不已。 这灵智上人一放狂言,更是让人畅快不已。 第一百三十七章 裘帮主救我! “哼!找死!” 徐天涯冷哼一声,右足轻点,剑锋直刺,就好似一道银线划破天际,刹那之间,剑锋便已至。 灵智上人丝毫不惧,铜钹上抬,左手陡然一伸,掌风凌厉,竟还有丝丝腥臭味涌出。 “毒掌?” 近在咫尺,徐天涯眉头一皱,变招亦是快捷至极,步子骤停,身形翻转,直刺的剑锋变幻,撕拉一声,灵智上人衣裳划破,一丝细小血线浮现。 锵! 那铜钹反应极快,战果初现,铜钹便卡住剑锋,未竟全功,徐天涯神色丝毫不变,剑式收回,剑光毫不留情的再次朝灵智上人覆盖而去。 剑法早至化境,如今更是已至入微,对剑式的掌控更是趋于完美,丝毫的劲力都掌控入微,一分力都能发挥出十分的效果! 更别说感知之中那一切皆在掌控的感觉,徐天涯都有些沉迷起来,武学的奥妙,着实让人着迷! 没有了欧阳克一旁干扰,徐天涯一剑一式,轻松写意,高台下的喝彩声也是慢慢平息了下来,到现在,就算是武艺再低微者,都能看出了,灵智上人已是生死一线,随时都可能步那侯通海与沙通天的后尘! “裘帮主救我!” 这时,灵智上人也是慌了,抓住丝毫空隙时间,朝着裘千仞呼喊着,但这一喊,身躯之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这一声呼喊,却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了看台上的裘千仞,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名震江湖,江湖上甚至都有人将其与五绝并列,认为其是不输五绝的绝顶高手。 但灵智上人的呼喊却没引起裘千仞丝毫波动,直到身旁有弟子轻声提醒,裘千仞才缓缓睁开眼睛,瞟了一眼高台上生死一线的灵智上人,最终在徐天涯身上逗留片刻,才缓缓说道: “勿要急躁,此贼乃是为丐帮而来,丐帮藏龙卧虎,我等外人参与进去,那不是折了丐帮面子。” 这话一出,一旁丐帮的简,梁两位长老顿时暗自叫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丐帮的威名,大半都是老帮主撑起来了,其他人,哪怕他们自己,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在普通江湖人面前威风一下,或者仗着老帮主威名壮着心气而已…… 看那高台上躺着的尸体,梁,简两长老,哪里还敢上去找刺激! 两人顿时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一丐帮弟子,身为丐帮九袋长老,如今即将上位丐帮帮主,这般身份,他竟然对这看似普通的丐帮弟子恭恭敬敬。 “小王爷,现在可如何是好?” 这看似普通的丐帮弟子,竟是乔装打扮的完颜康! 手下几人横尸当场并没有引起完颜康丝毫情绪波动,对他来说,江湖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需要时再招募即可,更何况这几个蠢货,竟不听命令私自出手! 想扬名也不看场合! 对裘千仞的识时务完颜康亦是颇为欣赏,全真杀上门,就算知道自己是在幕后操纵又如何,无凭无据,谁会信,让他和丐帮斗个痛快,杀个血流成河更好。 只是杨康唯一想不通的是,自己计划可谓是极为周全了,且自己也一直隐于幕后,从未在明面上出现过,就算徐天涯怀疑有幕后黑手,怀疑自己,也不该如此确定才对…… “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思及自己下江南经历种种,最终定格在自己拜访徐天涯之时的场景,还有那全真弟子对自己的监视…… 完颜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这位师兄的了解,似乎还是太过片面了……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流转,完颜康似沉吟些许时间,才缓缓道:“裘帮主所言在理,此乃丐帮主场,我等若是参与过深,难免给人留下口实,更是会堕了丐帮威名。” “丐帮藏龙卧虎,想必不会连区区一人都收拾不了……” 听到这话,简姓长老恨不得唾眼前这完颜康一脸,说得轻巧,要是荒郊野外,仗着人多势众,就算他武功再强,人堆也能将其堆死。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丐帮要是敢一拥而上,江湖人的唾沫都足以让丐帮名声扫地! 那样的话,以后丐帮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简,梁两位长老后悔了,简姓长老与梁姓长老对视一眼,那简姓长老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声:“妖道猖獗,丐帮弟子听令,结打狗阵,镇压妖道!” 话音落下,两人竟一同跃上了高台,与此同时,也有数十名丐帮弟子跃上了高台,竹棒乓乓作响,伴随着一阵阵呼喝,以简,梁两位长老为龙头,竟形成了一个阵型将徐天涯与灵智上人包围其中。 这场景一出,场下江湖人顿时一阵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丐帮竟这么不顾脸皮,单对单没把握,竟下作的一拥而上了! 当看到丐帮一拥而上之时,最欢喜的莫过于灵智上人,只是他这份欢喜并没有持续太久,那将其死死压制的剑光,便趁着这欢喜造成的丝毫松懈,极其刁钻的突破其铜钹防御,没入其身躯之中。 冰冷的剑锋完全没入身躯的感觉,灵智上人从来未曾体验过,但现在,那冰冷的触感却清晰感知,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浸入灵魂的剧痛,最后,便是明显流逝的生命,虚弱,铺天盖地的虚弱瞬间覆盖了意识。 眼前最后的一幕,便是近在咫尺的冷漠面颊…… 他好后悔,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又一具尸体横在高台,刚跃上台的一众丐帮长老弟子,面对着那被围在中央的持剑身影,丝丝寒意亦是抑制不住的于心底升起。 被大名鼎鼎的打狗阵包围,亦是看不出徐天涯有丝毫慌乱,他反而别有兴致的打量着将自己包围的阵型。 硕大的江湖,阵法不少,闻名天下的,也只有全真的天罡北斗阵,但丐帮的打狗阵,坚壁阵也是颇有名声。 天罡北斗阵徐天涯自然熟悉,七人为阵,合七人之力为一体,全真七子合力甚至能够与绝顶一战!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七公现! 更为恐怖的是,这一阵法还可成为全真派集体御敌的决胜法宝。 可单由七人布阵、也可由九十八人布阵、每七人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和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名为北斗大阵,更是威力无穷,名副其实的护教大阵,也是全真派能够雄据北方的底气所在。 阵法本就极为深奥,涉及知识面也是极广,粗略一眼,也难以看出这打狗阵的玄妙所在。 丐帮众人也没等徐天涯细看,竹棒极有节奏的撞击着地面,群丐荷荷高呼,竹棒如林,数十名丐帮好手皆手持竹木棒。 让徐天涯惊讶的是,这数十人竟没第一时间攻来,一个个或口唱莲花落,或呻吟呼痛,或伸拳猛击胸口,或高叫:“老爷、太太、施舍口冷饭!” 徐天涯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这些古怪的呼叫及竹棒撞击地面,皆是为了扰乱敌人心神。 随后更是见群丐脚步错杂,然进退趋避,却是严谨有法,隐隐更是有某种玄妙步法的痕迹。 只是阵法虽颇具玄妙,但奈何布阵之人武艺实在低微,入微之境中,虽不懂这阵法运行奥妙,但那明晃晃的破绽却是如夜晚的篝火那般显眼。 徐天涯身形一晃,身形在打狗阵中穿梭,竟如入无人之境之境一般,片刻过后,如林的竹棒,竟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而群丐手中,那短了半截的竹棒,在这浩大的声势中,显得无比的滑稽。 从打狗阵中闪出,双手分在简,彭两位长老肩头一按,夹手夺了二人手中长剑,又是两掌打出,两人顿时吐血倒飞而去。 而徐天涯则侧身斜退,又回入阵中,他一出一入,数十名丐帮帮众竟没碰到他一片衣角。 群丐正自骇然,台下亦是一片哗然,只听徐天涯朗声说道: “贵帮‘打狗阵’的名字取得甚好。只是在下看来,此阵,也只能用来打打狗了,要想降龙伏虎,还得指望洪老帮主的降龙十八掌了!” “只是不知,现在的贵帮,还有谁能让在下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 说着双剑一振,一股劲力传到剑身之上,但听得喇喀两响,双剑从中折断:“暂留你们两一条狗命!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的!” “若是老帮主在此,岂容你这妖道放肆!” “老帮主定只手镇压你这贼道!” 群丐义愤填膺,纷纷怒喝道。 “哈哈哈……” “洪帮主英雄盖世,他若在,也不会任由丐帮堕落成金贼走狗,自相残杀,祸乱天下!” “只可惜洪老帮主英雄一世,怎么也没想到,丐帮竟出一群白眼狼,不忠不义,大逆不道,联合金贼竟下毒暗害于他!” 徐天涯不怒反笑,犀利话锋直指简,彭两位丐帮仅存的九袋长老:“两位长老,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这话一出,气氛已然凝固的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丐帮两大九袋长老被杀,全真与丐帮各执一词,在江湖上本就有着无数传言,如今徐天涯当众这般一说,更是引起了无尽遐想。 “妖言惑众!” 那简姓长老脸色铁青,直接怒斥起来。 “帮主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不到他老人家亦是正常,你这般胡言乱语到底意欲为何!” “是极,老帮主传下帮中至宝打狗棒,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这贼道如此胡编乱造,小心遭天谴!” 那梁姓长老冷笑一声,大义凛然的呵斥道。 “南城庙中我丐帮两大九袋长老,数十名弟子,皆是死于全真绝技,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此狡辩,在此毁我丐帮清誉!” “今日本长老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不能再让你这等妖道祸乱世间!” 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出,一众丐帮弟子顿时义愤填膺,要不是摄于之前打狗阵瞬间被破。毫无还手之力,恐怕就一拥而上了。 哪怕如此,一众丐帮弟子也是嚷嚷叫唤着,看向徐天涯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般。 就连原本议论纷纷的一众围观的江湖人,在听到梁姓长老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也忍不住停止了胡思乱想,看向徐天涯的眼神亦是带着一丝狐疑起来。 “好!好一个大义凛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老叫花我算是终日打雁,却被雁琢瞎了眼!” 就在场中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是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尤其是听到那老叫花自称之时,更是有不少人神色骤变,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见那通道尽头,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之人,赫然就洪七公! “帮主!” “参见帮主!” 不论众人的神色如何变化,也不论暗地里有什么阴谋诡计存在,但洪七公在丐帮的可以说是无人能比,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了云霄,原本彷徨无措的丐帮弟子,在看到洪七公的瞬间,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一个个满脸狂热,士气沸腾,与洪七公未到来之前那懒懒散散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台上的简,梁两位长老,还有那看台上的杨康等人,亦是面色煞白,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唯有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裘千仞,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见到这副场景,徐天涯亦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真相大白近在咫尺,心中的畅快简直难以言喻! 只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徐天涯眉宇之间不禁闪过一丝忧色,真相虽说接近大白,但此事依旧还是迷雾重重。 南城庙中的那些死去的丐帮长老弟子,他们身上那些剑伤,每一道都代表着一种全真绝技! 而全真的一些基础武功虽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那些高深剑技,就算是全真的亲传弟子,要修习都是限制重重! 几乎不可能泄露流传在外,就算有,也定是被全真全力出手追回,相关之人也定是被幽禁终南至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这口黑锅,死死的扣在了全真头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秘之人! 仅仅从这一点就可看出,全真有内鬼! 而且这内鬼的地位绝对不低,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修习到全真秘传绝技! 只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徐天涯疑惑的,内鬼之事容易追查,只需发信终南,调查一番便可确定个大概了。 而最让徐天涯疑惑的,便是在困境之中的天降馅饼! 在南城庙之事发生后,江湖大乱,不管是自己还是全真,面对的可谓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在丐帮一心污蔑的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极为苍白且无力。 事情发生,虽已提前命令江南全真做好准备,但风暴真正降临,还是一片混乱,令人焦头烂额。 但在这绝境之时,丐帮却来了人。 丐帮污衣派八代弟子,黎生,余兆兴竟乔装打扮趁夜入府拜访。 按他两所说,乃是受鲁有脚遗命前来拜访,在洪七公消失不见,留下所谓的传位信件及打狗棒之后,鲁有脚就一直暗中调查着,但天不遂人愿,调查刚开始没多久,鲁有脚便已身亡。 只不过鲁有脚显然深知污衣净衣两派斗争之激烈,而且丐帮四大长老,污衣派就只有其一人,全靠他苦苦支撑。 故而刚查出点眉目,发现其他三位长老有与外人勾结的迹象后,鲁有脚有所交代,若是他一旦遭遇不测,便让余兆兴,黎生两人来找自己,一同调查。 只是鲁有脚恐怕也没想到,他这只是预防万一的交代,竟正的成了最后的遗命。 虽说有余兆兴,黎生这两个在丐帮污衣派有着不俗威望的八代弟子协助,但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哪怕是南城庙那晚那些明显推波助澜的丐帮弟子,也早已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有了希望之后再次陷入绝境,但就在这时,竟有一神秘人夜闯府中,惊动巡守弟子后又立马离去,随后巡守弟子便在其逗留之处发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徐天涯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打开信封之后,看到信上所写内容那一刻的震惊。 信件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洪七公身受剧毒,被关押于牛家村!” 而最让徐天涯震惊的是,打探一番后,竟真的在那已经废弃的牛家村中,竟真的发现了已经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洪七公! 哪怕到现在,徐天涯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暗中相助,而且,寻遍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徐天涯也没找出有如此能力,又有如此动机的人。 正当徐天涯出神之时,场中又是有了新的变化,在群丐簇拥之下,洪七公登上高台,而简,梁两位长老,在洪七公登上高台的瞬间,便是双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起来。 洪七公满是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喝骂道:“不忠不义,我丐帮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白眼狼!” 随后洪七公抬手一掌轰出,两人便直接被震倒在地,暴毙而亡! 洪七公看都没看这两人一眼,直接看向看台上落座的那些所谓助阵而来的各方英雄好汉。 “尔等金贼走狗还不给老叫花我滚下来!” 这话一出,高台上落座的众人多顿时做鸟兽散,只是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丐帮弟子,也没有人敢做出出格动作。 很快,看台上落座之人便是一扫而空,唯有那飘扬的铁字旗之下,还有一人丝毫不为所动的端坐着。 “洪老帮主好大的火气,裘某远道而来,只为给丐帮助阵,老帮主你不欢迎就罢了,竟还如此轻视,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哼,尔等甘为金贼走狗,勾结我帮内大逆不道之徒,暗算我老叫花,你竟还想老叫花我欢迎你?”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洪老帮主可不要胡乱污蔑人。” “你被谁害了,你帮内的叛徒与谁勾结,裘某可完全不知情。” “裘某念及旧情,特意为丐帮助阵,洪老帮主你却这番态度,着实让人心寒!” “满嘴胡言,奸诈之徒!” 洪七公毫不客气的讽刺了一句,随后环视了一眼全场,又道:“完颜康那小畜生呢,他不是想学老叫花我这降龙十八掌嘛,老叫花我就在这,他有胆就给老叫花我出来!” 只是这时候,哪里还有完颜康的踪迹,早在洪七公一出现,完颜康见势不对,便抱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心态,早早的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老帮主如此辱我,看来是完全不把裘某还有铁掌帮放在眼里啊!” 这时,裘千仞神色微冷,带着杀气的话语清晰传至每个人耳中。 “辱你?” 洪七公满脸鄙视:“你裘千仞什么货色老叫花我不清楚,还用得着我辱你?” “好!” 裘千仞陡然站起身:“久闻北丐之名,今日裘某就当见识见识老帮主的绝世武艺!” 话音落下,裘千仞一跃而下,一双铁掌带着刺耳破空声,威势逼人的直接朝洪七公覆盖而去。 “打就打,老叫花我还怕了你不成!” 被帮中亲信暗算,堂堂天下五绝之一竟沦为阶下囚,一肚子火气早已无处发泄,见到裘千仞冲过来,洪七公大喝一声,内气涌动,直接抬掌朝裘千仞硬碰硬而去。 两人皆是外功之道的绝顶高手,交起手来,声势也是格外的骇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不过几息时间,高台上便是一片坑坑洼洼,土尘弥漫。 徐天涯也早已护着黄蓉退至一旁,普通江湖人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交手情况,但在徐天涯眼中,一切都是极为清晰。 曾经感到窒息的恐怖实力,在现如今,也完全没了之前那种感觉,绝顶!强的可不是修为。而且窥得神之存在,入微之奥妙,才被称之为绝顶! 同为入微,徐天涯自问,与眼前这两人差得也只是修为而已,但有些金手指的存在,还有自己耗费巨大淬炼的身躯底蕴,与眼前两人的差距,已经并不算太大了。 这也是为何明知裘千仞在此,仍敢独身前来此地的原因,绝顶,徐天涯亦想见识一番! 第一百四十章 后继有人 求订阅,求月票! “不对!” 交手持续了不过一刻钟,徐天涯神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 黄蓉疑惑问道。 “七公的状态不对!” 徐天涯面色狐疑,有些疑惑的说道:“好像是功力在衰退!” “不可能啊。” “七公说他已经解决了之前中的毒啊!,路上又修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武功修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出问题啊?” “会不会是那裘千仞在搞鬼?” “不可能的,他们的交手我看得一清二楚。裘千仞虽说武功不俗,但一直被七公压制死死的,根本没机会……” 看着场中的激烈搏杀,徐天涯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但此时,也由不得徐天涯多想,本是占据上风的洪七,在这骤然的变化之下,很快便落入下风,实力骤减,洪七公显然不太适应,一个不小心就裘千仞一掌轰在了胸口,倒退了几步,吐了一口淤血。 裘千仞顿时张狂一笑:“哈哈哈哈,所谓天下五绝,也不过如此!” 铁掌轰鸣,一掌接一掌的打得洪七公难以招架! 到此时,谁都看得出来,天下闻名的北丐,竟然败了!败给了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一众满脸狂热的丐帮弟子,此时瞬间士气大跌,人生之大起大落莫过如此! 台下各地江湖人更是炸开了锅,北丐已败,天下绝顶注定换人,那意味着整个江湖的势力格局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七公,我来助你!” 就在众人看着艰难支撑的洪七公,心绪难宁之时,一袭青衣突然出现在战团之中,挡住了裘千仞朝洪七公的凶猛追击,剑掌碰撞,竟擦出阵阵火花! “七公,交给我!” “咳咳,天涯……” 洪七公咳了两声,牵动伤势,竟又吐出了一口淤血。 “不自量力,你以为就窥得入微就能与我为敌了嘛?” 裘千仞很是淡然,徐天涯的武艺修为,之前他就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刚触及入微之境而已,内功修为还差的远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天涯咧嘴一笑,满眼兴奋,不管如何,裘千仞的武功都不下于五绝,哪怕稍逊一筹,也绝对可称之为绝顶。 即将与绝顶一战,生死搏杀,徐天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想找死就成全你!” 裘千仞冷哼一声,身形闪烁,一双铁掌狠狠击出。 “来得好!” 徐天涯毫不示弱,一剑挥出,竟没退缩丝毫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剑身灵活至极的探过袭来的铁掌,直取咽喉,但裘千仞何等人物,又岂会轻易让徐天涯得逞,以掌化爪,手掌隐隐有玉色闪烁,竟直接向剑刃抓去! 一招不成,徐天涯立马变化剑式,裘千仞却不慌不忙,依旧是直来直去,一双铁掌竟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仅仅是试探两招,徐天涯便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压力陡然袭来,铁掌水上漂! 这个江湖人的敬称,完美的诠释了眼前裘千仞的一身武艺。 极为高深的轻功,方寸之间的挪移甚至不比螺旋九影要差,灵巧得完全不像修习外功之人。 而那一双铁掌,哪怕与剑刃硬碰硬,也没见丝毫伤害,钢筋铁骨莫过如此! 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对台下的江湖人而言,两人谁处上风,谁占优势,已是完全看不清楚。 硕大的高台之上,只见残影剑光闪烁,然后便是接连不断的碰撞声,逸散的劲力轰击在四方,不时响起阵阵刺耳至极的破空声。 一幕幕场景看得在场江湖人震撼至极,毕竟,对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会点三脚猫功夫,就可以行走江湖了。 稍微厉害的,也不过是武艺稍有火候,能败几人,在江湖人,也就能被人吹嘘崇敬了,扬名一地没丝毫问题。 江湖绝顶的武功有多强,在以往,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在此刻,在场的江湖人却是知道了…… 眼前这一场战斗,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绝顶之战! 谁胜谁负,已然成了所有人关注争论的问题…… 距离大会场不远处,全真七子一路疾行着,尤其是隐隐约约听到那金铁交鸣声时,速度更是又快上了几分。 没过多久,七人便已赶至,只是当看到入目之景,却是让七人有些懵了。 按他们所想,徐天涯独身一人赴这丐帮大会,定会被敌视,甚至群起而攻之,哪里会是这般场景。 台上残影闪烁,明显是有人在比斗,台下人声鼎沸,争论不休,哪怕是丐帮弟子也是如此,看台上空无一人,唯有一些飘扬的旗帜似乎还证明着是有人落座过的,最最不可思议的是,甚至还看到了洪七公的存在。 “好厉害的武功!” 和其他人一入场便观察四方不同,丘处机一入场,便被台上那目不暇接的比斗给吸引住了。 看了一会,便忍不住感叹起来:“只是不知是五绝之中的哪两位……” 话刚说完,丘处机神色便是一滞,随后猛的转头看向身旁的马钰,而此时,马钰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师兄,我应该没看错……” 转过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激烈厮杀的两人,丘处机艰难的说道。 马钰喉咙一动,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以往再怎么说全真后继有人,也比不上近在眼前的事实存在。 全真虽盛,但一无绝顶坐镇,唯一有希望的师叔,又早已不见踪迹,二则七子年事已高,第三更是后继又无人…… 操劳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睡,马钰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是情况不改善,如今有多兴盛,以后就有多衰败! 但事与愿违,这么多年,全真依旧还是得靠七人扛着,众弟子争气的太少太少…… 但所有的担忧,在此刻,却是烟消云散了,全真后继有人,真正的后继有人了! 有一绝顶坐镇,以如今全真的体量规模,又有何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湖绝顶! “志涯处在下风了!” 丘处机武学经验极为老道,看了没一会,便面带忧色的说道。 马钰点了点头道: “志涯习武时间还是太短了,虽已入微,但内家修为还是差了些火候,落在下风也是正常。” 听着两人言语,郝大通却是笑了笑: “以志涯的天资,想来要不了多久时间,定能重现我重阳祖师中神通的绝世风采!” 说完,郝大通不禁看向紧紧盯着高台之上的丘处机,笑道:“师兄你不是说要若是志涯踏入入微之境,便要向志涯请教嘛?” “这下机会来了!” “哈哈哈!” 丘处机爽朗一笑:“请教,咱们都去请教,争取咱们都更进一步!” “哈哈哈哈……” 丘处机这话一出,几人皆是忍不住一笑。 马钰却是神情严肃的道:“好了好了,志涯现在处在下风。咱们都做好准备,情况不妙便出手!” “师兄放心,我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绝不会让志涯有一点危险!” 丘处机第一个表态,全真七子里,就他与徐天涯关系最为要好,甚至有时还向马钰打趣,要不把徐天涯让给他做徒弟…… 而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搏杀,却是有了新的变化,一直处于下风的徐天涯,却是突然爆发,甚至隐隐将裘千仞压在了下风! “这是?” 丘处机最先反应过来,神色满是惊叹:“好神妙的剑法!” 马钰亦是打量片刻,才道:“非是我全真剑法,但神妙程度绝对在我全真剑法之上!” 郝大通满脸疑惑: “奇怪,这般神妙的剑法,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未见过!” 说完郝大通看向丘处机:“师兄可否见过这门剑法?” “有些眼熟……” 丘处机眉头微皱,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门剑法,但搜遍脑海里那些剑法高手,也没有发现有谁使过这门剑法。 好一会,在脑海里几近遗忘的角落,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浮现而出。 “不应该啊……” 丘处机盯着徐天涯所使剑法,满脸古怪之色。 见到丘处机神色古怪,郝大通不由问道: “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当年我与江南七怪醉仙楼比试之时,那韩小莹所使剑法,便与现在志涯所使剑法颇为相像。” 丘处机缓缓的回忆着,说完又摇了摇头:“要是那剑法有如此神妙,韩小莹的武功也不会那般低微啊……” “而且当时韩小莹使出,也没这般神妙,很是稀松平常啊……” “哈哈,师弟你着相了。” 马钰抚须一笑:“同样的武功,有人练得稀松平常,不值一提,有人却可以靠其闻名天下,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志涯与江南七怪相处得定是颇为愉快,不然也不会连人家压箱底的手段都给学来了。” …… 徐天涯没有生命危险,全真七子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而高台之上,一剑一式,将裘千仞压在下风的徐天涯,此时心中却满是狂喜,琢磨参悟许久而不得要领的越女剑残篇,在刚才灵光一闪施展而出时,竟是豁然开朗。 和以往修习的所有剑法不同,越女剑完全没有固定的招式,或者说,已经是无招胜有招了! 随心而动,每一招,都足以致命! 只是如此一来,内气的消耗则是极为骇人,仅仅百余招的时间,已经小周天大成的内家修为,就几乎有种支撑不住的感觉。 徐天涯推测,估计至少得大周天的修为,才有足够的内气支撑这越女剑残篇的使出。 徐天涯的所思所想裘千仞自然不清楚,骤然落入下风,被一套不知名的剑法压制死死的,用尽手段也无法彻底改变战况,裘千仞满脸阴沉,费尽心机败北丐洪七公,本是自己扬名天下,名列五绝,被无数江湖人称颂的风光时刻,竟被这小辈抢去风头! 裘千仞此时内心几近疯狂,满眼暴戾,挡我得天下第一的都该死! 他内心疯狂呐喊着,出招亦是愈发的狠辣起来,俨然有种不死不休的感觉。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裘千仞骤然变化的战斗风格,亦是让徐天涯猝不及防。 几招下来,竟被逼得倒退至高台边缘,处境亦是岌岌可危起来, 但当剑光一闪,悬于腰间的酒葫芦腾空而起,破裂之后的酒液倒入口中,徐天涯气势瞬间一变,剑光纵横,一剑一式,越女剑肆意挥洒,在裘千仞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竟将战局完全逆转,一剑将其击下了高台! 这一幕出现,场中顿时一阵哗然,击败北丐洪七公的裘千仞,竟被不到而立之年的徐天涯所击败! 这是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原本就算对徐天涯再自信的,也最多认为他能够在裘千仞手底下逃命而已。 毕竟,裘千仞刚才可是击败了天下五绝之一的北丐!可以说是新晋的天下五绝!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将裘千仞击败了! 高台之上青衫持剑而立,普普通通的身影,在此时,却好似高大了许多。 众人看向高台的目光,都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敬畏。 所有人都知道,在此刻,天下绝顶高手,要多上一人了! 直到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台上的身影,似乎太过年轻了一些…… 徐天涯年龄多大? 对不少消息灵通的江湖人而言,并不是秘密,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武艺就已登临江湖绝顶…… 一想到这,不少江湖人就不由一阵颤栗…… 而此时的裘千仞,脸色亦是阴沉得骇人了,落在人群之中,周围的江湖人见到其这副神色,皆是下意识的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池鱼了。 虽说被打下了高台,但裘千仞亦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但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下台,就算他裘千仞脸皮再厚,也没那个脸再上高台与徐天涯斗上一番。 满眼杀意的看了徐天涯一眼,裘千仞才悄然无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这个时候,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将其拦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幕后黑手! 求订阅,求月票! 立在高台,徐天涯默默的注视着裘千仞的离开,没有丝毫动作,直到裘千仞消失在视野之中,徐天涯身躯微微一颤,随后才一步一步的朝高台下走去。 一直站在高台下紧张注视着的黄蓉,见到徐天涯的动作,连忙小跑而来,便要搀扶着。 徐天涯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还不确定他到底走没走……” 听到这话,黄蓉立马明了,跟随在徐天涯身旁,走下了高台。 “七公!” 两人走至洪七公身前,徐天涯刚欲行礼,神色却是突然一变:“七公你的武功?” “废了!” 洪七公洒脱一笑,看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是其眼中的落寞却是掩盖不住。 “怎么可能!” 徐天涯满是震惊。 “之前本就身重剧毒,虽强行运功镇压,但老毒物的毒又岂是那般好镇压的……” 听到这话,徐天涯下意识的想起了那神秘人,隐隐之间,似有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过,紧接着,一副阴沉的面孔浮现在脑海。 “裘千仞!” 徐天涯神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 见到徐天涯神色骤变,黄蓉下意识的问道。 “那神秘人估计是裘千仞!” 徐天涯语气有些冰冷。 “裘千仞?” 黄蓉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帮咱们啊,他不是投靠了金人嘛?” 徐天涯没回话,目光转向眼前的洪七公,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估计是为了名!” “臭道士你是说,他是故意……” 话虽未说完,但黄蓉显然想明白了,徐天涯点了点头,在原着中,裘千仞对天下第一的执念便已入魔,甚至为了消除南帝这个大对手,还不惜潜入大理,打伤瑛姑儿子,就是想消耗南帝的武功修为…… 思绪转动,徐天涯不禁对裘千仞感到深深的忌惮。 完完全全的黄雀在后,没留一丝一毫的痕迹,甚至若不是自己有着原着的记忆,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其中的幕后黑手是谁! 从借助杨康等人将洪七公暗算,再借助自己及全真将洪七公救出…… 而且以洪七公的性格,定不会坐视丐帮这大会顺利进行,这样一来,哪怕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也定会赶来这君山大会。 而君山大会举行时间亦是紧迫,洪七公也完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可以解毒的方法。 然后他在稳坐钓鱼台,待洪七公出现,而身重剧毒的洪七公,又岂会是他对手。 而他再于这无数人瞩目的君山大会将洪公击败,只是他恐怕也没想到,洪七公竟在这关键时候再次毒发,武功消散,让他极为轻易的击败! 徐天涯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若非自己阴差阳错的插上一脚,若是裘千仞的谋算一切进展顺利,会是怎样的场景。 天下五绝,除了已故的中神通武功绝世,盖压整个江湖,其他四绝,皆是旗鼓相当,这乃是天下皆知之事。 而他裘千仞,于万众瞩目之下,三下五除二的将五绝之一的北丐轻易击败…… …… 恐怕要不了多久,铁掌水上漂之名,便要换成天下第一的名号了! “他就算算计成了天下第一又如何,阴谋诡计,终究难上台面!” 洪七公一声冷哼,显然对裘千仞满是不屑。 徐天涯苦笑摇了摇头,若真是裘千仞,估计自己已经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不知,那完颜康知不知道是裘千仞出卖了他…… 思绪流转,徐天涯突然转过头,神色微变,随即连忙行礼道:“拜见师傅,拜见几位师叔!” “志涯不用多礼!” 马钰点了头,几人皆是面带笑容,随后几人又朝洪七公拱了拱手:“见过洪帮主!” 几人寒暄一番后,全真七子也不时的打量着站在徐天涯身旁的黄蓉,徐天涯身边出现的女子,他们自然早有耳闻,但出于对徐天涯的信任,也一直未曾有所动作。 但如今真的见到,这女子眼中的情愫,几人自然看得清楚,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禁涌出一阵忧虑。 而黄蓉,则始终默默的跟在徐天涯身旁,看上去虽一副小家碧玉模样,但心中的忐忑却是从未停止。 直到徐天涯给出一个安抚的眼神,黄蓉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些许。 面对全真七子,徐天涯自然不可能隐瞒什么,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大概诉说而出。 虽说早就通过徐天涯派人送至终南的信件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亲耳听徐天涯如此详细的诉说,却也不禁有种后怕的感觉。 若非机缘巧合,江湖大乱已在旦夕! 就连洪七公自己,也是庆幸不已,但直到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解决这场天大风波的最大功臣,竟然是此次江湖动乱的幕后黑手之一,裘千仞! 福兮祸兮,真的是祸福相依! 众人神色诡异,最终皆是忍不住哈哈一笑。 “看来以后见到裘千仞,得好好感谢他一番了。”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但徐天涯能明显看出,七位真人的笑容颇有些勉强…… 几人并没有寒暄太久,洪七公便极为郑重承诺,此事定会给全真一个说法,还全真清白于天下! 随后便在一众丐帮弟子的簇拥下,匆匆离去,丐帮发生了这等大事,还有无数事情需要洪七公去处理。 而徐天涯等人,则在几名丐帮弟子的引领下,住进了丐帮总舵的一处别院之中。 直到引路的丐帮弟子离去,马钰才终于问道:“志涯,这次事情的幕后黑手,你真的确认是那杨康嘛?” 其余几人顿时紧紧的盯着徐天涯,尤其是丘处机,眉宇之间的阴霾极为清晰。 徐天涯沉吟片刻,才缓缓道:“证据确凿,七公前辈都亲自确认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起来,杨康是全真弟子这事虽鲜为人知,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江湖上闹出这么大的事,祸乱整个江湖,若江湖人知道,幕后黑手竟是全真弟子! 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全真名声扫地! “畜生!” 丘处机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但话刚出口,便被马钰喝制住:“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挽回了。” “我全真侠义闻名天下,此事定要给全江湖一个说法!” 这时,原本沉默的黄蓉却是突然出声:“几位前辈放心,天涯大哥早在来君山之前,便已做出了安排。” “天涯大哥先行,救出七公前辈之后,其他全真的师兄便兵分两路,一路直来这君山大会,一路把守岛上各个可供船只出入的码头,杨康与其同伙想要离开这君山岛,想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路可退 黄蓉的突然出声,顿时把全真七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面对全真七子的打量,黄蓉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怯弱之意。 似有针尖对麦芒的感觉,徐天涯大感不妙,正欲出声时,马钰突然点了点头,却是缓和了这古怪气氛。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等消息。” 说完,马钰看向徐天涯道: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此事也需向丐帮交代清楚,志涯,你和洪帮主关系熟络,且去和洪帮主解释一番,以免造成误会。” 听到这话,徐天涯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眼前的马钰及几位师叔,沉默一会后,才缓缓道:“师傅放心,此事七公前辈之前便已知晓。” “不过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你且说!” 马钰神色极为严肃。 “丐帮南城庙之事,丐帮身亡之人,身上的致命伤,皆是我全真绝技所留痕迹……” 随着徐天涯缓缓道出,凝固的气氛也随之被转移。 对徐天涯所说之事,马钰等人自然早有耳闻,只不过得到大概消息之后便匆匆赶来这君山,也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确认一番。 当亲耳听到徐天涯如此说,几人哪里还顾得上黄蓉,数种门中顶尖的秘传绝技,这不管是门中叛徒,还是门中绝技泄露,都可以说是天大的事情。 是全真立派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细细询问一番,几人立马忧心忡忡的商议起来,徐天涯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杨康,则真的和黄蓉所说的那般,想离开,并没那么容易! 君山岛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极小,岛上能够供船只出入的地方亦是极少。 早在洪七公一出现,见势不对的杨康便立马退至人群之中,带着几个心腹侍卫便赶往了码头,但刚赶至码头,便看到了一个个丐帮全真弟子一起,拿着画像正一个个检查着出入码头的江湖人。 画像栩栩如生,哪怕隔着老远,杨康也一眼就看出了那画像画得正是自己,这样一来,杨康又哪敢在去码头。 正欲暂且退去想想对策,但这一迟疑,立马就被守卫在此的全真弟子察觉了不对,随后几名全真弟子便围拢而来。 这般阵势杨康哪里还敢停留,装作平常的便转身就走,这一动,顿时就捅了马蜂窝。 在这丐帮的主场,虽说现如今的丐帮还颇为混乱,但基本的秩序规矩还是存在,更何况还有全真弟子在旁协助。 天罗地网,几乎追得杨康上天无路,入地无问,几名贴身侍卫接连身陨,要不是如今这舟山岛逗留的江湖人众多,丐帮与全真行事都颇为顾忌,而且还有一些投靠王府的丐帮弟子及江湖人从中捣乱,杨康估计自己早就被擒住了。 但杨康很清楚,自己这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一旦全真派真正的高手反应过来,自己定逃不掉。 一想到那高台之上剑锋之下的尸体,杨康心中就不由涌出一阵恐惧,一旦自己被擒住,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不能被抓住,绝对不能!” 杨康藏在猪圈之中,浑身臭气哄哄,身上数道伤痕狰狞,小王爷的贵气已是不存丝毫。 “我是皇亲贵胄,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等着我,我绝不能死在这!” 猪圈外人来人往,可以清楚听到一阵阵呼喝声,显然都是在四处寻找自己的丐帮全真弟子。 到此时,杨康算是体会到了自己父王说在牛家村差点身死时的绝望心态。 事与愿违,地头蛇般的丐帮弟子,自然比谁都清楚这岛上地形,哪些地方可以藏人,哪些地方隐蔽,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很快,糟杂的脚步声便由远至近传来。 哪怕杨康再三祈祷,也阻挡不了丝毫这脚步声的靠近。 心脏剧烈跳动,杨康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时间都好似凝固,每一秒都是极为缓慢,煎熬! 暂时失去了权势所附带的东西,杨康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那般的无能,一个平时看否不带看上一眼都普通丐帮弟子,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在这!我发现他了!” 最终,一丐帮弟子还是看到了地面滴落的血滴,立马狂喜的呼喊了一声。 只是话刚出口,便戛然而止,一柄短剑划破喉咙,一道身影从猪圈飞窜而出,他便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倒在了地上。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与此同时,一道道呼喝声立马响起,紧接着,附近搜寻的全真和丐帮弟子,顿时蜂拥而至。 杨康夺命狂奔着,丹田内不多的内气疯狂爆发,而其身后,至少数十名丐帮及全真弟子紧紧的追击着。 狂奔不久,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杨康不禁满脸绝望之色。 悬崖峭壁,怪石嶙响,浩浩荡荡的洞庭烟波之中,看上去极为神秘飘渺! 若在平时,杨康定是颇有闲心欣赏一番这般美景,但此时,后有追兵,却无前路…… “完颜康,你逃不掉的,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胆敢暗算老帮主,今天你爷爷我一定要让你这小畜生知道厉害!” “狗屁小王爷,现在这样子,比咱们叫花子都不如呢!” “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小畜生可那脸色……” 一阵阵喝骂调侃声传入耳中,杨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峭壁,还有底下那裸露而出的崎岖巨石,还有眼前这乌泱泱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丐帮全真弟子。 杨康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满是凄凉,想他堂堂皇亲贵胄,竟沦落至这个地步,竟被这些平时他不屑一股的低贱之人,完全掌握了他的生死…… “师兄!” “师兄!” 就在这时,一众全真弟子却是纷纷而动,围拢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通道。 当看到人群通道中出现的一袭青衫之时,杨康瞳孔陡然一缩,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脚下跌落的石子却是清楚的说明,他已经无路可退!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清规戒律 “师兄,好久不见!” 这时,杨康似乎完全平静了下来,尽管狼狈,却依旧有礼有节。 “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徐天涯瞥了一眼身旁神色骤变的丐帮弟子,也不禁摇了摇头,不愧是杨康,这个时候都不忘算计。 徐天涯笑了笑:“师兄就不必了,一声不吭就将整个江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英雄人物,我可不敢托大!” 笑容缓缓消失,目光亦是随着话语的说出而逐渐变得冰冷,最后,徐天涯话锋一转,极为平淡的说道:“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现在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你有两条路,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从这悬崖跳下去!” 听到这话,杨康沉默不语,好一会,才洒脱一笑:“师兄说得对,成王败寇,师弟我无话可说!” “只不过临死之前,师兄可否让我死个明白?” “师兄你是如何知道是我在幕后操纵,而且,又是如何寻到洪七公的?” 听到这话,徐天涯笑了笑,随即却是摇了摇头,面露冷色果断道:“那你还是带着疑惑去地狱问阎王。” 听到这话,杨康微微一怔,随即面露苦涩,笑道:“罢了!” “只不过身为金国皇亲贵胄,又岂能陷于低贱宋人之手!” 幽幽一句,杨康面露决然,纵身一跃。 徐天涯走至悬崖边缘,峭壁数百米之高,底下怪石绵延,隐隐可见大片血渍残留,却不见尸身存在,但不时卷起的浪花似乎又很好的解释了尸身的去处。 徐天涯皱了皱眉:“可有善水者?” 此言一出,立马就有十数人应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应声之后,众人散去,徐天涯依旧注视着那怪石上的血渍残留,最终却是忍不住看向北方。 这个时间点,若是金国王府发生了什么,也应该快要传到江南了…… 金国皇亲贵胄……低贱宋人…… 徐天涯摇了摇头,若这次杨康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若没死,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 “师兄,志涯和那黄姑娘……” 别院中,几人忧心忡忡。 马钰亦是面露忧虑之色,好一会,才幽幽一叹:“万般劫难,唯有情关最难度!” 众人默然,七人投身全真门下大都是而立之年,又岂会不知情为何物! 就连华山之巅盖压天下的先师重阳真人,也没有逃得过情之一字,全真立派这么多年,亦是不乏因情之一字而闹出风波的弟子,对这种事,哪怕经历了不少,几人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我到时候找那位黄姑娘聊聊。” 一直很是安静的孙不二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几人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也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这时,徐天涯从门外走来,一直如影随形的黄蓉此时却是没有跟随身旁,倒是让七子的神色好看了不少。 “启禀师傅,师叔,发现了杨康踪迹,只不过在追击中杨康跳崖……” “铁掌帮裘千仞则击伤了几位师弟出了岛……” 汇报完毕后,几位默契的,丘处机六人,竟皆离开,独留马钰一人与徐天涯立在院中。 这副场景一出,徐天涯心头不禁一跳,看着沉默的师傅,心头亦是如明镜一般。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会,马钰便缓缓道:“志涯你可还记得全真七戒?” “弟子牢记于心!” 徐天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随即朗声背诵而出:“第一戒者,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当尽节君亲,推成万物; 第二戒者,不得阴贼潜谋,害物利己,当行阴德,广济群生; 第三戒者,不得淫邪败真,秽慢灵气,当守贞操,使无缺犯; 第四戒者,不得败人成功,离入骨肉,当以道助物,令九族雍和; 第五戒者,不得谗毁贤良,露才扬己,当称人之美善,不自伐其功能; 第六戒者,不得贪求无厌,积财不散,当行节俭,惠恤贫穷; 第七戒者,不得轻忽言笑,举动非真,当持重寡辞,以道德为务。” 徐天涯话音落下,马钰沉默好一会,才道:“祖师定下戒律,我等身为全真弟子,当牢记于心,切不可触犯。” “弟子……” 这时,徐天涯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见到徐天涯这犹豫模样,马钰眉头紧蹙,神色亦是少有的严肃起来:“志涯你可明白!” 心纯……意坚…… 思至入微之境前的彷徨,徐天涯眼神陡然坚定起来,他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禀师傅,全真戒律弟子牢记于心!” “但弟子有一事需向师尊禀报!” “你且说!” “弟子下江南以来,剑法修为不得寸进,入微之境,神之奥妙亦是难以窥视。” “弟子一直苦思不得缘由,但在南城庙事发之后,天下轰动,清白尽毁,弟子突然悟了。” “于是弟子遵从本心,行数千里路,通透心灵,坚定意志,入这君山大会,这才窥得神之奥妙,一举踏入入微之境……” 说完,徐天涯停顿片刻,才接着:“弟子不敢违背本心欺骗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说完徐天涯又是一鞠躬,毕恭毕敬的站在马钰身前。 “你……” 马钰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眼前自己这最为得意的弟子,最终却是长叹一口气。 他亦是过来人,他又如何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旁人的干涉往往只能起到反作用…… 沉默许久,马钰才终于出声:“志涯你向来聪颖,可明白祖师设下这般清规戒律的原因?” “弟子明白。” 徐天涯应声回应,对马钰所说的意思,徐天涯自然懂。 全真出现之前,道士并不忌情欲婚嫁,全真算是开了先河,而其中原因很多,排除那些教义的区别,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因为重阳祖师认为,男欢女爱容易动荡心境,流失精气,影响内家功夫的修炼。 毕竟,全真武功皆是性命双休,自成循环,虽是颇有独到之处,但修炼起来亦是极为缓慢,属于厚积薄发的道家武学。 一旦动情,心境不宁且不说,更是会深陷其中,俗事缠身,男欢女爱更是会损耗精气,对意志不坚者,本就艰难的习武之路便会是跟断绝没有太大区别。 虽说凡事皆有例外,但人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一刀切……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守护 马钰没有再说太多,只是点到即止,便一如既往飘飘然那般离去。 徐天涯立在原地,神色亦是极为复杂,最终亦是黯然离去。 出了别院,等候在院门外的黄蓉立马迎了上来,仅仅是看徐天涯的神色,黄蓉立马就猜到了院内发生的事情。 心中虽颇为忐忑,但她也没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徐天涯身旁。 “没事的,你别担心。” 徐天涯停下步子,看向黄蓉的眼神极为真诚。 “嗯。” 黄蓉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随后似乎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摆了摆手:“本姑娘才不担心呢……” 一路安静,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两人最终却是走到了杨康跳崖的悬崖顶,黄蓉下意识的朝底下看了一眼,嘟囔着:“这么高估计已经没命了……” “谁知道呢,只不过就算他没死,也只会更痛苦……”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原着洗礼的原因,对杨康算计自己,徐天涯倒没什么恨意,毕竟他只是做了他身为王府世子该做的事情而已。 而且…… 徐天涯相信,若把自己放在他的位置,自己绝对会比他做得更绝,更毒。 “你为什么要当道士啊?” 晚风拂面,黄蓉挽了一下发丝,转过头突然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徐天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当初哪有选择!” “如果不是拜入全真,又哪里会有如今的我……” 回想着穿越而来时的迷茫无助,徐天涯心中也不禁满是感慨。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在这并不平静的时代,若非被老头收留,恐怕早已曝尸荒野了! 若非入了全真,自己现在恐怕最多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小人物,就算知道机缘又如何,拿在手中也只会是宝物蒙尘,又或者像梅超风那般练得不人不鬼,不过更大的可能,估计是暴毙而亡…… 毕竟,不是谁都有梅超风那般能够在不懂秘籍精义的情况下,还将秘籍强行练成…… “这样的嘛……” 黄蓉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能和我说说嘛,你没习武之前的事?” “好。” 吹着晚风,徐天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面,缓缓诉说着。 黄蓉这才知道,眼前这年纪轻轻便踏足江湖绝顶的他,之前竟还只是一沦落荒野的难民,朝不保夕,食不饱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晚风中飘荡的声音才缓缓消失,黄蓉安静了好一会,才陡然站起身。 “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那本姑娘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本姑娘其实不是黄药师的徒弟,本姑娘是他的女儿……” 黄蓉兴冲冲的说完,然后便准备欣赏徐天涯震惊的表情,但当看到徐天涯那一副毫无变化的神色,脸上的神色也不由一滞,最终,黄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我早就知道了!” 看着黄蓉那表情,徐天涯忍不住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 黄蓉满满的好奇,自己从小到大都未出过桃花岛,岛上也绝对不可能有人泄露消息,江湖人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猜的。” 徐天涯亦是站起身,随手将手中把玩的石子抛入湖中,笑道:“算是直觉。” “不说就算了。” 黄蓉嘟囔了一句:“肯定是不知道,故意装成什么都知道……” 听到这话,徐天涯忍不住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闲扯着,时间过得也是飞快,从傍晚时分,但夜幕降临,再至深夜万里无云的寂静夜空。 悬崖之上,两人坐于漫天繁星之下,畅谈着所有,直到这时,对身旁这古灵精怪的姑娘,徐天涯才彻底脱去那原着中的印象,她,就是自己身旁的她,古灵精怪,懂事倔强,有小脾气,也会哈哈大笑,也有落落大方…… 她,就是自己身旁的黄蓉,如影随形,跟随左右…… 看着身旁的姑娘,徐天涯突然明悟,自己需要守护的人,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多了一个…… …… 夜晚过去,无论是徐天涯还是全真七子,皆没有在君山岛久待的心思,在搜寻杨康无果的情况下,几人便乘着小舟,离开了君山岛。 黄蓉依旧是那般,哪怕孙不二找她聊了数次,也没改变丝毫,她依旧是如跟屁虫一般与徐天涯如影随形,这姑娘的态度着实让孙不二无奈至极。 而徐天涯,每天则和丘处机混在一起,丘处机自然也是免不了唠叨,但丘处机本就是对所谓的清规戒律不太在意之人,唠叨几句便将原本目的丢在了脑后,一心与徐天涯讨论着有关入微之境的感悟。 较之全真七子其他人对黄蓉的疏远态度,丘处机倒是颇为欣赏,大有一种江湖儿女就该如此的感觉。 至于清规戒律,种种规矩,他丘处机行走江湖,何时被规矩约束过。 有着丘处机在从中浑水摸鱼,弄得马钰等人更是无奈得很,如此几日,在诸多事情未解决的情况下,马钰等人也终于待不住了,再次告诫了徐天涯一番,便匆匆赶回了终南山。 一次进退两难之境,终于勉强搪塞过去,徐天涯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再加之无论是杨康之事,亦或者内部叛徒之事,皆是属于马钰才能处理之事。 无事一身轻,徐天涯也不急着赶回临安,带着黄蓉,在这洞庭之地,游山玩水起来。 而丐帮君山大会之事,无论是金人的幕后算计,还是徐天涯单人赴会,剑压全场,亦或者是最后的绝顶之战,无疑都是万众瞩目之事。 几天时间,随着各地江湖人的吹嘘炫耀,此事也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江南北流传开来。 尤其是徐天涯孤身赴会,剑压当场,连斩数位江湖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再轻松击破丐帮打狗阵,到最后败裘千仞…… 丐帮亦是传话江湖,揭露了金贼的阴谋,一连串的事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江湖人总喜欢把一些事情神话,几经传播,在这大江南北,全真有一剑,已是闻名天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宝贝女儿 罗城,洞庭水畔旁的一座小县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着这八百里洞庭作为倚靠,这小县城倒是颇为繁华。 君山岛丐帮大会之事自然早已传进了这小县城之中,几天下来,哪怕是普通的渔民都能和人吹嘘几句自己的所见所闻。 傍晚时分,渔民们满载而归,熟识者走在一起,互相吹嘘着一天的所见所闻,年久失修的城门下亦是人烟熙攘。 在这其中,有两人却是极为显眼,一男一女,男的青衫负剑,脸若雕刻般菱角分明,眼眸更是深邃似星空,一眼看去,就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女的白衣白裙,此时似乎在和那男子说什么开心之事,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满是兴奋笑意,灿烂得就好似一朵绽开的花儿一般。 一男一女,在这人群之中无疑极为显眼,众人下意识的远远避开,两人立在那,周边都不自觉的留出了一片空地。 “全真一剑惊天下,试问天下谁能敌……” “哈哈……” “臭道士,你都被传成神话了,到处都是吹嘘你的,你有什么感想啊?” 黄蓉围着徐天涯转悠,玩闹着问道。 “……” 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未曾言语,与七位真人分别几天,两人在这洞庭湖畔四处游玩,没少听到江湖人的吹嘘。 本来参加丐帮君山大会的江湖人除了杨康招揽的一干高手,其他大都是一些小势力和江湖闲散之人,眼力哪有那么高。 他们只知道,裘千仞击败了五绝之一的北丐,然后徐天涯又击败了裘千仞,很是清楚的逻辑一捋,便得出结论,四处吹嘘,甚至还有人弄出了一些打油诗四处炫耀谈资…… 几天下来,两人几乎没少听到各种所谓当时在场的江湖人四处吹嘘着,徐天涯倒是没太大感觉,这丫头却是笑眯了,每听到一次,就忍不住拿出来说一次…… “对了,臭道士,我之前听爹爹说,过不了多久就要在华山再次论武,决出新的天下第一,你到时候就去参加。” 黄蓉满脸兴奋,似乎想象到了那般场景:“什么南帝西毒,通通击败,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 “你爹呢?” 徐天涯笑着看向这活泼的丫头,笑道。 “我爹啊……” 黄蓉气鼓鼓的说道:“臭道士你好好教训一下我爹爹,谁叫他欺负我的!” 说完黄蓉又有些为难起来,过了一会,又连忙道:“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和我爹爹计较了,臭道士你可不准伤了我爹爹……” “哈哈……” 见到黄蓉这副纠结模样,徐天涯有些忍俊不禁:“到底是要如何呢?” 只是,笑容却是突然凝固,徐天涯的目光陡然一转,看向街头的一处屋檐之上,只见一身着黄衣的面具人正盯着自己,哪怕隔着数十丈之远,徐天涯仍能清楚感受到这黄衣面具人充满杀意的冰冷目光。 “高手!” 徐天涯不着声色的将黄蓉护住,警惕之余,朝着黄蓉轻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找一个客栈歇息一下。” 黄蓉眨了眨眼睛,随即也看了看徐天涯刚才突然看向的方向,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立马乖乖的点了点头。 两人快步走进客栈,待将黄蓉送进房间里时,徐天涯才道:“蓉儿你且在这待着,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唤我一声便可。” “臭道士你小心点。” 临出房门,黄蓉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放心,这天下,能败我的可没几个!” 徐天涯摆了摆手,只是神色却不同言语那般轻松。 虽说只是惊鸿一瞥,但徐天涯便能清楚感受到,那黄衣面具人,也以触摸到了神的存在,极有可能,也是踏入入微之境的绝顶高手! 房门刚关上,隐隐约约之间,一缕箫声缥缈传入耳中,初时平淡,但不过很快,只听得箫声渐急,到后来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一般! 箫声愈加激荡,徐天涯只感觉气血涌动,面色发红,就连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在被那箫声引领。 “鬼魅魍魉!都给我破!” 一声清脆剑鸣,长空出窍,原本的所有异样在这一瞬间,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箫声依旧,却也无法影响丝毫! 徐天涯一步踏出,几息时间,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客栈走廊,随即冲天而起,剑耀长空,冷冽寒锋直取那立在屋檐上的黄衣面具人! 这黄衣面具人显然也颇为惊讶,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剑锋,这黄衣面具人不慌不忙,手中玉箫轻抬,随即一探手尽直接抓向徐天涯,他竟然想一招制敌。 徐天涯神色未变丝毫,剑锋陡转,轻碰玉箫的瞬间,竟陡然变幻方向,斩向那黄衣面具人伸出的手。 眼看这探出的手即将被剑刃卸下,黄衣面具人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手掌晃动,带着某种莫名神韵一下拍在剑身之上。 颇为眼熟的掌法落入眼中,徐天涯似乎有些明白眼前这黄衣面具人是谁了! 能使出如此精妙的落英神剑掌! 又精通音律,普天之下,除了东邪黄药师,还能有谁! 虽说以往没少和高手过招,甚至和黄蓉玩闹时还说什么要和黄药师好好比试比试,但真到此时,徐天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畏手畏脚。 哪怕知道自己不太可能伤到眼前这黄药师,但徐天涯出招之后,还是忍不住留力三分。 黄药师何许人也,徐天涯攻势如此明显之变化,又哪里感觉不出来,稍一思索,便明白定是自己那宝贝女儿未曾隐瞒身份! 这小子定是猜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说对聪明人向来欣赏,但一想到刚才看到自己那宝贝女儿与这臭小子的亲近模样,黄药师心中就不由升起一阵怒意。 这小子这么聪明,定是他花言巧语哄骗了自己那宝贝女儿! 念及于此,黄药师出招亦是凶狠了几分,心中亦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黄药师 “小子你要是只有这点本事,今天你就得吃点苦头了!” 黄药师语气森冷。 徐天涯瞥了一眼面具下的冰冷眸子,心态也就放开了,索性就当做难得的切磋机会! 剑式不慌不忙的抵挡着黄药师的汹涌攻势,虽说内家修为距离黄药师有颇大差距。但踏入入微之境,勉强抵挡住却是足以。 交手数十招,徐天涯也不禁有些赞叹黄药师的才情,武学自成一派,种种绝学信手拈来,对武学的理解也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与这样的一派宗师交手,对徐天涯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武学盛宴。 种种武学奥妙于交手之中绽放,让武学底蕴谈不上太深的徐天涯亦是大感满足。 战至畅快之处,徐天涯亦是忍不住长啸一声,越女剑残篇更是抑制不住的使出。 这神妙剑招一出,黄药师也是一阵讶然,尽管怒火依旧难熄,但也忍不住对徐天涯再次高看了一眼。 心中亦是忍不住嘀咕,似乎这小子,配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还不错…… 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冒出头,就立马被黄药师给驱逐出脑海,不管怎样,先教训这小子一顿再说。 黄药师可是知道自己那宝贝女儿的性子,可是护犊子得很,以后可没这般好机会了!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万分,这般巨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县城虽说远离江湖,也没几个普通百姓敢过来凑热闹。 但丐帮君山大会结束不久,不少各地江湖人呼朋唤友的游览这闻名于世的八百里洞庭,这小县城自然也有不少。 君山一战,徐天涯闻名天下,这一打起来,就立马有人认出了徐天涯,一时之间,更是议论纷纷,不少错过君山一战的江湖人,更是神色兴奋,大感幸运。 只是让众人好奇的是,到底是谁竟和徐天涯战到这个程度。 而黄蓉,则早在两人交手没几招之时,便偷偷的溜出了房间,躲在角落探头探脑的观察着。 虽说完全看不懂两人到底谁占据优势,但隐隐约约的一些招式风格也能感受一二,而且为了给徐天涯一个教训,黄药师也是实力尽出,种种得意绝学毫不客气的挥洒而出。 看着看着,黄蓉脸上就不禁浮现出了疑惑之色,这黄衣面具人出手的招式怎么这么熟悉…… “落英神剑掌?” 黄蓉神色逐渐古怪起来,这黄衣面具人…… “爹爹!” 一声高呼陡然响起,黄药师本气势汹汹的模样在这一声高呼之下,亦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随后两人便只见黄蓉飞奔而来,徐天涯立马后撤几步,主动退出战团,黄药师这时候哪里还会追击,立在原地,哪怕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那笑容。 黄蓉一下子扑倒黄药师怀里,开心又笑又跳:“爹爹,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还和臭道士打起来了……” 黄药师揭下面具,也露出了面具隐藏的面容,只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只是此时,他脸上的笑意却已散去,沉着脸道:“你说我怎么来了,来找你啊!” 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 黄药师道:“还管什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甚么心愿不心愿。” 听到这话,黄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不少,神色有些黯然。 她知父亲曾得了九阴真经的下卷,上卷虽然得不到,但发下心愿,要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从下卷而自创上卷的内功基础,说道九阴真经也是凡人所作,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便作不出? 若不练成经中所载武功,便不离桃花岛一步,岂知下卷经文被陈玄风、梅超风盗走,另作上卷经文也就变成了全无着落。 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害得他违愿破誓,黄蓉顿时软语说道:“爹,以后我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 “听我的?” 黄药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天涯,问道:“他是谁?”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没待黄蓉开口,便主动走上前拱手道:“晚辈徐天涯见过前辈。” 黄药师点了点头,神色冷漠:“你是全真道士?” “晚辈为全真三代弟子。” “近来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全真一剑,说得就是你。” “武功倒是不错,只不过你既然为全真道士,为何还和蓉儿待在一起?” 这话一出,黄蓉顿时急了:“爹爹你说什么呢,一见面就和臭道士打起来,现在还说这种话……” “爹爹你不是最不屑那些世俗规矩嘛?” 见到自家的宝贝女儿竟不顾自己这父亲,反而维护起这小子来,黄药师顿时心生妒意,也不理黄蓉,反而紧紧的盯着徐天涯,逼问的意思很是明显。 听到这话,徐天涯看了一眼焦灼的黄蓉,随即郑重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不会辜负蓉儿心意的。” 黄药师毫不客气的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一张嘴一句话?” “爹爹!” 黄蓉扯了扯黄药师的手,显然不想黄药师再多说。 但这时,黄药师又哪里听得进黄蓉的话,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徐天涯。 徐天涯沉默些许时间,才拱手道:“晚辈现在不敢狂言,但还请前辈给晚辈一些时间,定能给前辈一个说法。” 说完,徐天涯再次看向这满脸焦灼之色的黄蓉,笑道:“也要给蓉儿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黄药师突然一笑:“你既然这样说,那就等你能给出说法的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一把抓住黄蓉,也不管徐天涯神色反应,便要离开。 黄蓉又哪里愿意,猛的一挣扎,竟直接跑到了徐天涯身旁,紧紧的抓着徐天涯:“爹爹,我不回去!” 黄药师冷哼一声:“不回去,那我就宰了这小子。让你彻底死心!” 说罢身形晃动,直接欺身而来,毫不留情的一掌轰向徐天涯。 这时,徐天涯也不禁怒了,但念及黄药师身份,也不得不压下心中怒火,抽身后撤躲避同时,也好言相劝起来:“前辈息怒!” 但黄药师却依旧不管不顾,一招接一招汹涌压来,不得已之下,徐天涯拔剑而出,两人再次战成一团。 眼见苦苦劝说不成,黄蓉泪眼朦胧,苦喊道: “爹爹,你就仗着武功高和臭道士他打,我永远都不要见你了!” 哭着疾步飞奔跑走,大街小巷之中,很快便没了踪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完颜 这骤然一幕,顿时让黄药师惊怒交集,狠狠一掌推开徐天涯,一跃而起,便朝黄蓉跑走方向追去。 徐天涯亦是如此,金雁功虚空踏步,一个翻转之后,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转瞬之间,几乎是与黄药师并驾齐驱,朝街道上那哭着奔跑的那丫头追去。 “放肆!” 见到徐天涯竟然还敢追上去,黄药师大怒,心中积累的怒意几乎瞬间便转移到了徐天涯身上。 不管不顾的轰向徐天涯,不得已情况下,徐天涯只能躲闪开来,但面对暴怒的黄药师,徐天涯持剑抵挡的同时,也只能看着黄蓉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无可奈何。 到后来,徐天涯也被打出真火了,碍于黄药师的身份,自己屡屡退让,摆低姿态,这人竟毫不讲理,胡搅蛮缠! 心中有火,亦是体现在了招式之中,越女剑残篇,一剑一式,肆意挥洒,剑光闪烁,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两人闪烁的身影也是从街头战至街尾,又从街尾战至城外,留下一片狼藉。 黄药师武功高强,徐天涯虽难以战胜,但全力爆发之下,黄药师要将自己击败,也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根本难以分出胜负。 久战不下,黄药师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前这小子诡异得很,每每支撑不下去之时,便灌上一口酒,又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了。 黄药师精通药理,空气中淡淡的药酒味自然瞒不过他,理所当然的,黄药师就将其当成类似于百花玉露丸这种恢复功力的秘药。 而且令黄药师更为诧异的是,这小子内家修为明明算不上高深,但内气之精纯却足以媲美那些打磨内气多年的一流高手,而且,明明修炼的是内家功夫,这小子身躯竟也打磨得不比外功高手差! 看着眼前徐天涯,黄药师就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华山之巅天下无敌的那人。 同样年纪轻轻,同样武艺不凡! 但越是这样,黄药师心中就越有种不好的预感,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又如何不清楚!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女儿最终如林朝英那般苦等,郁郁而终! 念头流转,出手之间亦是有了一丝狠辣,俨然有欲当场将徐天涯掌毙于此的想法。 黄药师出手时的变化徐天涯又怎么会感受不到,此时徐天涯完全没有要与黄药师纠缠的心思。 如今这八百里洞庭本就还是在江湖风暴漩涡中心,鱼龙混杂,黄蓉那半吊子的武功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前辈何必如此纠缠不休,蓉儿孤身一人在外,何不先寻到蓉儿再说!” “哼!” 听到这话,对女儿的担忧最终还是压下了对徐天涯杀意,黄药师冷哼一声:“今日到此为止,你最好老老实实当你的全真道士!别在和蓉儿又任何纠缠,不然下次遇到,可别怪老夫无情!” 徐天涯没有多说,朝黄药师拱了拱手,随后毫不犹豫飞身而走,显然是寻黄蓉而去。 看着徐天涯离去的背影,黄药师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 就在徐天涯与黄药师两人四处寻找着黄蓉之时,此时的北地,却是风起云涌,尤其是金国朝堂之上,更是压抑到了极点,明眼人都能看出,一场风暴或许就要爆发了! 赵王妃被人劫走,中都封城戒严搜寻,按照正常情况发展,这般庞大的阵仗,贼人伏诛是必然,朝堂也必须让贼人伏诛,也好给率军在外的赵王一个交代。 但诡异的是,在完全封城的情况下,哪怕禁军将中都城翻了个底朝天,但竟没发现贼人丝毫踪迹。 最为打脸的是,封城搜寻半月之后,竟有元帅府细作在宋金边境发现了贼人及王妃的踪迹! 这事一传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堂震动,上下一心细查之下,很快便查明了原因,原来在封城期间,负责封锁中都西城门的一位守将,为了不让自家的商行亏损,竟不顾严令,私自打开过城门让商队通行! 而最最巧合的便是,这西城门守将,在之前,则是禁军的一位统领! 金国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禁军乃是当今陛下的禁忌,谁都不能触碰,禁军数位统领,皆是当今陛下一手提拔的心腹! 尽管调查出的原因是这将领为了自家商行,但涉及如今威势震天的赵王与当今陛下,就由不得所有人不多想! 而且早就有传闻当今陛下与赵王并不和…… 更何况如今赵王还率领十数万金国最为精锐的大军孤悬在外! 这事一出,中都朝堂便是人心惶惶,这种情况,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动荡整个金国的内乱! 自这事发生之后,从中都快马赶往边境赵王处的信使就从未断过。有迫不及待表忠心者,也有好言劝解者,也有代表朝堂安抚者…… 此时的北地战局,也是极为诡异,早在完颜洪烈得知此事之后,原本让义军喘不过气的凶猛攻势便减弱了不少。 只是近来几天,金军却是突然大举进攻,俨然一副不将义军彻底消灭不罢休的感觉。 战事骤起,但金军大营同样繁忙,大半月来,每日来往大营的信使络绎不绝,原本每日必亲近前线巡视的赵王也以很多天未曾出现了。 帅帐之中,曾经意气风发的完颜洪烈看上去已是憔悴许多,爱妃遭劫,下落不明,而且此事明显透着诡异,由不得完颜洪烈不起疑心。 若非帐下谋士将领苦苦规劝,早在得知爱妃被劫的消息之时,完颜洪烈早已赶回中都营救了。 如今爱妃已是下落不明,中都更是疑云骤起,再加之义军又有越打越多的迹象,而更让完颜洪烈忧心的便是,近来已是有言论传及当年牛家村之事,甚至还涉及到了康儿乃宋人而非自己亲生这等隐秘之事! 种种摧残接踵而至,而是其中的种种皆与义军脱不开关系! 统率大军,责任重大,完颜洪烈虽有心亲自赶往宋境指挥营救爱妃,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从麾下谋士建议,安排心腹手下赶至临安,欲让临安朝廷协助营救王妃之后,随后便将所有矛头皆对准了义军各部。 血洗叛贼,立威天下! 他完颜洪烈要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下风云动 “王爷,江南秘报!” 就在完颜洪烈强行让自己忘却其他,投入到目前的镇压义军之事时,帅帐门帘突然被掀开,一名将领匆匆走来。 “江南?” 极为难得的,完颜洪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康儿传回的消息嘛?” 听到这话,再看到完颜洪烈脸上的难得的笑容,那将领顿时面色苍白,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了!” 完颜洪烈心头不由一跳,猛的站起身问道。 “启……启禀王爷……小王爷在君山被逼跳崖,目前……目前……” “目前什么!” 完颜洪烈一声怒喝,几步走到那将领身前。 “小王爷目前生死不知啊!” 那将领趴伏在地,哀嚎起来。 “放肆,放肆!” 完颜洪烈猛的一怔,反应过来后亦是双眼赤红,对着这将领拳打脚踢。 “竟然诅咒本王爱子,你该死,该死啊!” “来人,来人,给本王把他拖下去斩了!” “把他给本王拖下去斩了!” “王爷饶命啊,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啊!” 那将领不停哀嚎着,但面对暴怒的完颜洪烈,再怎么哀嚎亦是无济于事,几名侍卫蜂涌而进,毫不犹豫的将这来将领架了出去,没一会,那哀嚎声便戛然而止。 完颜洪烈披头散发的瘫靠在地面,那封密信已被拆开丢至一旁,帅帐之中寂静无声,唯有完颜洪烈那剧烈的喘息声如同狮吼一般。 “丐帮,全真!徐天涯!” “都该死,本王要将你们都碎尸万段,你们都得死!” …… 北地的风云变幻,对承平已久的宋境百姓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些闲暇之余的谈资而已,虽说朝堂也有呼声说趁金国内乱,出兵北伐,收回故土。 但这种声音几乎是刚冒泡,便被摁得死死的,势微得很。 相较于宋庭的不管不问,被金人欺压已久的蒙古此时却是却是暗流涌动。 金国自建立以来,对蒙古的统治政策完全可以堪称暴戾。 其中最让蒙古人对金人恨之入骨的便是那臭名卓着的减丁之策! 减丁政策主要有两点重要措施,一方面是每三年派金兵去蒙古草原上进行屠杀,或者是大肆掠夺蒙古人口。 所谓“向北剿杀”“极于穷荒”。便是对于蒙古人的财物一概放弃,对于蒙古青壮年全部杀光,并且还将蒙古人的孩子全部抓走变为奴仆,到最后甚至让金国山东、河北等地,几乎家家皆有蒙古人为奴! 另一方面是派使者挑拨蒙古诸个部落之间的矛盾,使得蒙古人之间互相残杀! 蒙古人自然不会都是傻子,长久的杀戮早就积累了天大的仇恨,只不过金国一直未曾放松过对草原的管控,也就让蒙古人只能压抑着,等着能够爆发的那一天。 而现在,机会似乎来了,明教义军牵扯了金国太多的精力,再加之赵王势大,金国内部似乎也矛盾重重,一眼看去,硕大的金国已然有风雨飘摇之势。 更何况如今铁木真威震草原,隐隐已有统领草原的威势,铁木真又哪里会放过如此良机! 一时之间,茫茫草原亦是风起云动! …… “蒙古人?” 聂字营中军帅帐,聂长青看着帐中几个相貌完全异于汉人的草原汉子,还有那几大箱的金银珠宝,神色却是有些凝重。 蒙古人的突然到来,着实超出了聂长青的预料之外。 联合! 他们前来的目的,竟然是要与义军联合,共同对抗金贼! 聂长青曾想过无数次宋庭派人前来商议抗金之事,但没想到的是,苦等的宋庭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还颇有敌视。 反倒是从未想过的蒙古人先找过来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聂长青一直坚信这一点! 曾经在山中之时,也不止一次听师弟谈起蒙古之事,师弟还曾极为详细的分析过金国的对蒙古政策,分析蒙古即将统一的趋势。 道理很是稍显,自古以来,每当草原崛起之时,便是中原不得安宁之日! 沉寂已久的草原,似乎又开始张开属于它的獠牙了! 聂长青自然不会愚蠢的认为,蒙古人就是善男信女。 且不说与蒙古人联合能不能对抗得了金国,就算与蒙古人一起消灭了金贼,估计到时候面对的就不是腐朽的金人了,而是气势正凶的草原铁骑了! “与虎谋皮!” 下意识的,聂长青脑海里便冒出了这个字眼。 念及至此,聂长青神色亦是坚定起来,才摆了摆手:“本将起兵本就是为驱逐外贼,又岂能与尔等联合!” 聂长青完全不顾几个蒙古人骤变的神色,毫不客气的道: “来人,送客!” 几位蒙古人神色难看的离去,聂长青思虑片刻,才朝立在一旁的心腹将领招了招手:“派人去打听下,看一下其他各营的情况,是否有蒙古人的踪迹……” …… 天下风起云动,却也暂时影响不到处在八百里洞庭的徐天涯,搜寻几天时间,也没发现黄蓉的踪迹。 心中焦灼之时,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丫头古灵精怪,聪明得很,她若是不想让人找到,硬要躲起来,这么大的范围,无疑是大海捞针。 但此等事情,也不好动用全真的人力物力,徐天涯也只能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到一地,便打听一番。 这一日,行至九江,按惯例拿着画像打听一番,竟出乎意外的有人曾见过黄蓉的踪迹,按那妇人所说,曾见过画像上这姑娘出了城,只是具体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得到消息,徐天涯哪里还坐得住,刚准备出城,眼角余光瞟到的一抹白纱却是让徐天涯一怔。 “这丫头!” 看着已经出城往郊外而去的身影,徐天涯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只是当看到黄蓉身后鬼鬼祟祟跟随的几人之时,眼眸中亦是闪过一抹冷色。 身形微动,便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留下残影道道,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山林之中剑光闪烁,轻松至极的收拾了几个心怀不轨的毛贼,徐天涯便顺着黄蓉留下的痕迹追随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夜 这丫头很明显并未发现有人跟随,她径自奔向郊外,蹦蹦跳跳的,还不时摘花捻草,少女的心性暴露无疑。 跑了一阵,到了一条小溪之旁,她坐在一株垂柳之下,晃荡了一会后,她便从从怀里摸出些东西,弯了腰玩弄起来。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晚风付过,垂柳摆动,黄蓉衣衫也是随风而动,白纱滑落,显露出绝美的侧颜。 流水潺潺,垂柳少女,鱼儿跳跃,就好似画中之景一般让徐天涯有些出神起来。 隐隐约约一阵自语声通过晚风传来,更是让徐天涯满是笑意。 “这个是臭道士,这个是蓉儿。你们两个乖乖的坐着,这么面对面的,是了,就是这样。” 轻抬步子,徐天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望过去,只见她面前放着两个小贩吆喝叫卖的泥娃娃,一男一女,都是肥肥胖胖,憨态可掬。 少女的心性显露,着实惹人怜爱,徐天涯又再走近几步。见泥人面前摆着几只粘土捏成的小碗小盏,盛着些花草之类,她轻声说着:“这碗臭道士吃,这碗蓉儿吃。这是蓉儿煮的啊,好不好吃啊?” 徐天涯笑道:“好吃,当然好吃,只不过好几天没吃过了!” 黄蓉微微一惊,回过头来,先是一笑,但很快脸颊羞红,捏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徐天涯爽朗一笑,轻抬步子,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黄蓉身旁,看着面前羞红脸的丫头,心中亦是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怜爱。 遂一把将其拥入怀中,黄蓉先是一声惊呼,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知所措的双手也环绕在了徐天涯腰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良久,这才分开,第一次如此亲密,少女脸上的羞红久久难以散去,两人并肩坐在柳溪之旁,互道别来情景。 虽只数日小别,倒像是几年几月没见一般。黄蓉咭咭咯咯的又笑又说,徐天涯安静坐在一旁倾听着,偶尔回答一下少女的提问,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女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两人直说到深夜,此时天气正好,静夜风凉,黄蓉心中欢畅,渐渐眼困神倦,言语模糊,又过一会,竟在迷迷糊糊的靠在徐天涯肩膀沉沉睡去。 徐天涯小心挪动身躯,让其躺在怀中,晚风拂柳,发丝轻动,徐天涯低头看着怀中少女,嘴角也不禁扬起。 一夜过去,徐天涯纹丝未动,只待朝曦初上,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却是就这般打坐了一夜。 怀中少女睡得正香,蛾眉敛黛,嫩脸匀红,口角间浅笑盈盈,想是正做好梦。 徐天涯环视一眼四周,地处郊外,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景色亦是颇为醉人。 “若就这般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也好……” 感受着怀中的浅浅呼吸,徐天涯不禁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安睡的少女才有了动静,昵喃一声,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当看到正出神的徐天涯之时,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少女似乎还在确认这一幕是真是假。 见到少女这可爱模样,徐天涯忍不住刮了刮少女琼鼻,笑道:“想什么呢?” “哼哼……” 少女哼哼唧唧两声,一夜过去,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傲娇模样。 两人就着溪水洗漱一番,便再次踏上路途,一路前行,朝临安而去。 两人赶路速度不快,黄蓉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路上一见到好吃好玩的就挪不动脚了,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才赶至临安。 一到临安,徐天涯本想着抽点时间将积累的琐事都处理一下,但刚入府中,却是发现竟有客人早已在府中等候了。 “这才多久不见,小媳妇都有了!” 朱聪那调侃的声音徐天涯自然不陌生,江南七怪皆在,而一旁,郭靖穆念慈两人亦是紧随其后。 “哈哈,那天涯就借前辈吉言了!” 徐天涯竟没否认,而且洒脱一笑反堵了朱聪一句,随后便朝江南七怪其他几人拱了拱手,问道:“前辈你们是何时来这临安的?” “我们到了半个多月了!” “从中都赶回江南,便听闻了丐帮与全真的纠纷,而且又听说你一个人赶赴了君山……” “咱们几兄弟就想着去给你助阵,结果赶过去才发现大会已经结束,真相大白了,咱们这才赶回临安,结果还是没碰到你……” “咱们几兄弟刚还在讨论你干什么去了,没想到这是扬名天下之后,带着小媳妇游历江湖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几人的目光也不时打量着徐天涯身旁的黄蓉。 一番交谈之后,徐天涯也算是清楚了北地发生之事,郭靖当时也没告知江南七怪自己要去中都,江南七怪赶到临安寻不到郭靖之后,便开始打听起来。 当日比武招亲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几人没费多大功夫便打听清楚了,而且还有人说看见他们两个早已出城。 这样一来,江南七怪哪里还不知道,郭靖和杨铁心是去干什么去了,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的便又往中都赶去,只不过刚赶到中都,硕大的中都城便被封锁,王妃被劫的消息亦是传得沸沸扬扬。 几人担忧之时,也只得暗中寻找着,连打听都不敢。 好在巧合的是,郭靖等人藏身的地点正好在江南七怪下榻的客栈旁,竟稀里糊涂的碰了个面,而接下来便是藏身商队里,混出了中都城。 只是混出了的过程之顺利,也是让他们几人有些不可思议,从混入商队,到出中都城,几乎没有一点波折,顺利得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在全城搜捕。 要知道,他们在决定混入商队的时候,就已是做好最后一搏的打算,没想到真的是一路顺利。要不是出边境时出了些意外,让金人密探发现,估计到现在,金人都还在傻傻的搜查着中都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代 至于杨铁心与包惜弱二人,则在得知君山发生之事后,便离开了便与江南七怪分别。 按杨铁心所说,此乃是杨康之错,乃是他杨铁心不教之过,怪不得任何人…… 只是话虽这般说,但他也不好在待在这府中,不顾包惜弱伤心至极,坚持带着包惜弱离开了临安城,至于去向了何处,也没人知道。 不过众人久别重逢,倒也颇有种亲切之感,吃喝畅聊一晚,第二日江南七怪便要赶往嘉兴醉仙楼。 江南七怪的态度很明显,十八年之约将近,虽说如今杨康生死未知,但坚守十八年的约定及承诺终究需要一个了结。 临行之前,徐天涯将郭靖唤至一旁,将一个小布包交于他手,又嘱咐了几句,才让其离去。 “七师傅,这是徐大哥让我给您的。” 路途之上,郭靖听从徐天涯的交代,将那个小布包拿给了韩小莹。 “天涯给的?” “什么东西?” 江南七怪几人顿时好奇起来。 布包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韩小莹微微一怔,翻开一看,神色骤变,匆匆翻阅数页,眼中的震惊之色亦是愈加浓郁起来。 “怎么了,七妹?” 见到韩小莹神色这般变化,几人更是好奇起来,纷纷出声问道。 “我之前不是将越女剑残篇让靖儿送给天涯了嘛,现在天涯又送回来了。” “只不过天涯在上面注释了一番……” 话说到这,韩小莹感叹道:“我这么多年的越女剑法算是白练了……” “没想到越女剑法竟这般神妙,若不是天涯,我估计这一辈子都难以发现其中奥妙!” “来,我看看。” 江南七怪情同兄妹,彼此早就知根知底,江湖中的大忌对他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拿过韩小莹手中的剑谱,朱聪翻阅一番后,也不禁感叹道:“还真不愧江湖人称的全真一剑试天下!” “咱们几个这么多年都把它当做江湖把式了,一到天涯手中,竟化腐朽为神奇了。” “估计就算是全真派的种种高深剑法,都没有可以与之媲美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感慨万分,什么叫宝物蒙尘,今天他们算是见识了,而且当事人还是他们自己! 七人行走江湖数十年,曾经也为了高深武艺传承而费劲心机,没想到如此高深的一门绝技就在手中握着,数十年来却无一人发现! 听着几人感慨,郭靖也是忍不住拿过那剑谱看了看,越女剑他自然也练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小字,郭靖只感觉极为高深莫测,想要细看,却又感觉云里雾里,最后也只得罢休。 “哎,这么多年,咱们的武艺也早已定型,得了也没太大用处了!” 几人感叹着,韩小莹也是面露苦色,在歪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要改回来,难如登天! 若是当初得这剑法之时,便发现了其中奥妙…… 哎! 思绪纷飞,韩小莹不禁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郭靖,念头转动,最终也不由摇了摇头,靖儿的性子不适合剑法这种灵巧武艺,强行习练,也只会事倍功半而已。 兄妹几人相处数十年,早就极有默契,韩小莹的神色变化,几人哪里不知道其所思所想是什么。 如此高深的剑法,若是任其在手中蒙尘,岂不是暴殄天物! 几人对视一眼,却是心有灵犀的看向了穆念慈。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杨铁心牵的这红线,江南七怪几人可都满意得很。 年岁不大,武艺又颇有根基,现在修习剑法也还来得及…… 这剑法的传人,似乎有着落了…… …… “你的武艺根基太薄弱,需要加强的东西太多了。” 府中,看着面前习练武艺的黄蓉,徐天涯不禁抚了抚额头,这丫头,一身江湖人梦寐以求的高深绝技,但都是半吊子水平,没一样能够拿的出手的。 而且,这丫头的基础武艺明显未曾练扎实,基础不牢的情况下,再高深的绝技,也难以有所成就。 今日也不知这丫头抽什么疯,一向对武艺不怎么感兴趣的她,竟然拉着自己习武起来。 徐天涯倒是十分乐意,这丫头武艺实在不堪,加强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师兄!” 这时,一全真弟子匆匆而来,附耳说了一句,徐天涯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臭道士,怎么了?” 擦了擦汗水,黄蓉好奇问道。 “还记得那梁子翁嘛?” 徐天涯笑了笑:“他似乎受不了,在地牢大闹,非要我过去,说什么有事要和我说……” “那走呗,去看看那白头翁要干什么!” 黄蓉立马起了好奇心,一把扯住徐天涯,兴冲冲的便要往地牢而去。 徐天涯一踏进地牢,被关押了数月的梁子翁顿时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迫不及待的哀求起来。 看着已经瘦了一圈,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的梁子翁,徐天涯嘴角不禁一阵抽搐,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自己都差点忘了地牢还关着他了! “道长,道长,放过我,我有宝物,我用宝物换……” “道长,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所有身家都献给你!” 听到这话,徐天涯才突然想起,在原着中,这梁子翁有一条用各种名贵药材培养了数十年的宝蛇,自己之前忙于杨康之事,倒还忘了这茬。 虽说目前对这宝蛇,徐天涯并没有太大的渴望,毕竟如今武功大进,而且徐天涯也早就想好,沉淀一段时间后,便直接赶去曾经下山时的第一目标,襄阳。 在那里,不管是剑冢,还是蛇胆,还是那玄铁重剑,都足以满足自己的需求。 但自己刚需的宝物,又送到手中,徐天涯哪里又会拒绝。 只是,把这梁子翁关押了数月,那宝蛇不会饿死了…… “你有何宝物?” 徐天涯半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梁子翁。 “秘方,我有秘方,药膳秘方,丹药秘方,好几种,很珍贵的……” “我还有银子,很多银子……”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扬名之地 见到希望,梁子翁迫不及待的说着。 “秘方拿出来看看。” 尽管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但当听到秘方二字之时,徐天涯眉头一挑,当即说道。 “秘方在这,在这!” 梁子翁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着,很快,几张厚厚的羊皮纸便被其掏了出来。 接过翻阅片刻,徐天涯神色淡然,随手递给了黄蓉,又道:“这不够。” 听到这话,梁子翁立马道:“我有银子,很多银子……” “黄白之物你觉得对我有吸引力嘛?” 徐天涯反问一句。 梁子翁愕然,看着徐天涯那似看透一切的眼神,一咬牙,才道:“我还豢养了一条宝蛇,是我花费了二十多年用尽各种名贵药材培育而出的,距离功成也只差最后一步。” “待功成之后只需吮吸蛇血, 静坐修功之后,便可养颜益寿,百毒不侵,大增功力!绝对是件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 听到这话,徐天涯神色才有所变化,只不过也没出声,梁子翁既然说出这话,那就定是有所要求。 果不其然,梁子翁停顿一会,看了一眼徐天涯,才道:“宝蛇是我耗尽心血培育而出的,我最多分你一半,不然我宁死也……” 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天涯打断。 “七成,蛇血我取七成,便还你自由。” “只不过你自由之后,便回你的长白山,绝不允许再行邪道之事。” 徐天涯的语气很是决然,完全听不出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 “好!一言为定!” 梁子翁咬咬牙,亦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我该如何相信你不会反悔?” 回答梁子翁的是一道剑光,锵的一声,困住梁子翁数月的手链脚铐断裂,徐天涯淡淡的说道:“你只能相信!” …… “臭道士,你真的放他走啊?” “要我说啊,你何必跟这种为非作恶的人讲道义……” 黄蓉掂了掂着手中装满蛇血的大水囊,看着那飞奔离去的梁子翁和其养蛇的几名弟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人无信而不立,我这也算是夺人宝物了,若再取其性命……” 笑了笑,徐天涯突然道:“你不是总嫌弃习武太过枯燥嘛,如今有了这增进功力的蛇血,你的武功修为也能轻松提高一下了。” “啊!” 黄蓉讶然,随后连忙道: “反正有你在,也没人敢欺负我!” 说完,黄蓉看着手中满满一个大水囊的蛇血,回想起还有刚才仅仅是闻了蛇血味便气血涌动的感觉,黄蓉顿时两眼放光:“臭道士你不是说你内功差一些积累嘛,喝完这些蛇血,内功一定会厉害很多的。” “到时候再遇到我爹爹,他就不会再仗着他自己武功高深横行无忌了!” 徐天涯笑了笑,随手接过黄蓉手中的水囊: “蛇血保存时间不长,咱们速速回府,我先助你炼化一下。” “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加强点我才放心。” 黄蓉顿时辩解起来,但语气却没有太大的底气。 “我武功不弱,你……你……” “哈哈……走,先回去……” …… 一回到府中,徐天涯便不顾黄蓉的极力反对,硬倒了一碗蛇血让其喝了下去,随后又耗费内气出手助其炼化,直达到黄蓉本身修为能够炼化的极限,徐天涯才罢休。 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满满一水囊蛇血才消耗小半不到,黄蓉的内家功夫倒是提升不少。 而后,嘱托了黄蓉几句,又安排了一下全真之事,徐天涯便拿着剩余的蛇血入静室闭关起来。 数天时间悠悠而过,府中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只不过徐天涯回临安之事也慢慢的传开了。 君山一战,名满天下! 江湖上甚至都流传着全真一剑可试天下的说法,不少江湖人俨然将徐天涯,当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来看。 如今江湖上对天下五绝之名亦是争论不休,其原因就是因君山之事的发生。 江湖本就是名利场,行走江湖,又有几人不是为了名与利在奔波,不到而立之年,便被江湖人称颂敬仰,甚至都称之为全真一剑可试天下! 有人敬佩称颂,自然也有不信的,质疑者,当然也有闻名前来挑战者,毕竟,耳听为虚,若非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全真三代弟子,能够踏足江湖绝顶,与五绝并肩! 前来挑战,就算不敌,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痛下杀手,若是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可真的算得上登天之梯了…… 故而,几天下来,临安府中又开始热闹起来,不时传出某地某某大侠赶赴临安,欲挑战近来闻名天下的徐天涯。 全真江南总舵所在这一条街亦是天天人群爆满,各个酒铺客栈赚得盆满钵满,每每有某某大侠前来挑战,便是立马引起不知道多少人的围观。 徐天涯在闭关修炼,自然不可能为了如此琐事前去惊扰,故而,每每有江湖人前来挑战,据点内几名领队师兄便轮番出阵。 据点几位全真师兄在江湖上也非籍籍无名之辈,但前来挑战者也大都是一地高手。 几天下来,双方有输有赢,虽还未见徐天涯出面,但也有不少江湖人在这挑战之中闯出不小的名头,这样一来,更是让不少原本围观的江湖人心动起来。 大好的扬名之机,输了也没什么损失,不参与进去可太可惜了。 这样一来,这本是闹剧般的挑战,几天下来,规模竟越来越大。 为了避免闹出乱子,影响到师门名声, 吴志方几人一商议,干脆就在街道上设下几处擂台,定下规则秩序再派出武功不俗的弟子出战。 至于那些敌不过的高手,便暂且安置府中,待师兄出关后再行处理。 只是这样一来,事态更是爆炸性扩散开来,酒铺所在的长风街,算是彻底瘫痪了,每日擂台边皆是围得人山人海。 这长风街的几处擂台,也被无数江湖人视之为扬名之地,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上台出点风头,闯出名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仙子 徐天涯闭关七八天,这长风街的擂台挑战,已然成了临安城的一件盛事,就算是与江湖毫无瓜葛的普通百姓,随口都能说出几个近来闯出名头的江湖人物。 什么江东恶虎武安,什么九江水鬼李钰名,什么笑面书生孙三笑等等,只不过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最近声名鹊起的白衣仙子。 擂台上白纱白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仅仅是惊鸿一憋的些许容颜,便让无数人沉醉其中。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有进京赶考的书生忍不住轻吟洛神赋,感叹眼前之美。 也有大呼小叫欲吸引仙子注意的江湖草莽…… 众生百态,在这擂台之下显露得淋漓尽致,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几个敢做出不轨行为。 且不说这白衣仙子不俗的武功修为,就是周边伫立的全真弟子,就足以震慑住绝大部分的心思。 更何况,江湖传言,这白衣仙子似乎和那名满天下的全真徐天涯有着某种关系,有人曾看到,在君山大会上,站在那徐天涯身旁的绝色女子似乎和这白衣仙子有些相像。 绝大多数江湖人自然不知真假,种种传言传得满天飞,但处在总舵之内的全真弟子,又岂会不知是真是假。 这位黄姑娘与自家师兄的关系,早已是总舵里诸多弟子暗地里最大的八卦,虽说全真有门规戒律存在,但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触犯此等戒律的弟子。 眼看着名满天下的师兄似乎要触犯这条戒律,心忧者有之,旁观者也有之,甚至吴志方等人不止一次旁观侧击的想要劝解一下,但奈何效果并不大。 但不管如何,如今黄蓉在这江南全真总舵,也算得上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这不,黄姑娘跟着凑热闹,可是让一众全真弟子操碎了心,这要是在自家师兄闭关之时,让这黄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后果可没人能够承担。 外界纷纷扰扰自然打扰不到静室中闭关的徐天涯,甚至,为了防止有人打扰,静室外还特意安排了弟子执守。 自徐天涯闭关以后,黄蓉基本上就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天一没事就在静室外晃悠着,有时也坐在过道木凳上呆呆的望着静室紧闭的石门。 尤其是近来两天参加了擂台比试,更是让黄蓉积累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分享给徐天涯听,要好好炫耀一下她黄女侠的威风。 “臭道士怎么还不出来……” “都这么多天了……” 无意识的晃动着手中的树枝,黄蓉忍不住嘟囔着。 嗡! 话音刚落下,一阵低沉轰鸣声陡然响起,整个地面都随之一震。 几人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便立马将目光看向动静传来的源头,那不起眼的静室石屋上。 但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院中几人目瞪口呆起来。 只见石室那厚重的石门,此时却是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小洞,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出,这个洞口的形状,似乎像人的手掌…… 石门缓缓打开,徐天涯亦是出现在了几人视野之中。 一眼看过去,几人皆是下意识的看向徐天涯双眸,明明极为正常却给似乎无比明亮的双眸,当那双眸看来之时,几人身躯皆是忍不住的一阵颤栗,似乎有种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就好似幻觉一般,执守的全真弟子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行礼问候了一句。 只是当看到徐天涯一脚踏出,青条石堆砌的地面,竟出现一个脚印之时,几名执守的弟子皆是顿时忍不住的瞳孔一缩,脸上的震惊已然抑制不住。 这一脚踏出,徐天涯也不由皱了皱眉,很显然,这个结果,也非徐天涯想要看到的。 “臭道士,你可终于出来了!” 黄蓉飞奔而来,满脸兴奋。 见到黄蓉,徐天涯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看向身旁的几位执守弟子,吩咐了几句后,便在黄蓉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朝书房走去。 只是行进过程也是磕磕绊绊,一路上劲力外泄造成的破坏,就好似两个高手一路搏杀而过一般。 本还想炫耀一番自己黄女侠威风的黄蓉,见到这恐怖的场景,也不由默默地将到嘴边的炫耀之语憋了回去。 徐天涯也是颇为无奈,闭关这十天时间,所有的宝血全全部被用来淬炼身躯。 只是徐天涯自己也没想到,那蛇血药劲之强,甚至比那株几百年的老参都要猛烈许多。 甚至让徐天涯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了,原着中郭靖一人一口气喝干了蛇血,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实在是极为不可思议。 大半个水囊的蛇血,全身筋骨脉络,脏器皮膜,几乎全都淬炼了个遍,如今身躯之强,徐天涯自己都难有一个清晰概念。 骤然间身躯强度提升这么多,劲力的控制自然生疏许多许多,这才导致这一路上磕磕绊绊,一路破坏。 “精气神……” 一路上慢慢熟悉骤增的身躯体质,徐天涯也是暗自琢磨着。 蛇血全部用来淬炼身躯,这自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为了验证一个自己思索已久的猜测。 精气神三者的关系徐天涯早已捋顺,三者为一体,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精为气之母,气为精之用,神则驭精气。 三者之间就似一个完美无缺的轮回,恰到好处的互补起来。 神的存在太过玄乎奥妙,哪怕如今踏入入微,对神的存在,徐天涯也依旧是雾里探花,情况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徐天涯早就有想法,既然三者之间完美互补,精能化气,气能强身,神能驭精气,那么,精气,亦或者说身躯和内气强大了,是不是也能对神有促进作用呢? 内气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或许对神的存在有磨炼作用,但大的改善,徐天涯还未曾发现。 而身躯的淬炼,限于之前的种种意外,徐天涯也一直未曾如愿尝试,此番尝试,也算是确认了这个猜测。 精,亦或者说身,能养神! 身躯体质骤增,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徐天涯甚至都感觉自己思维都清明了许多,而且徐天涯估计,这种提升会是持续性的,或许要持续到精与神再次达到一个平衡,才会停止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入微之径 “或许可以让师傅师叔们精修几门强身的功夫……” 徐天涯突发奇想,但念头刚比现,便被徐天涯压了下去。 自己那师傅和几位师叔皆年岁已大,一身气血全靠高深的内家功夫养着,兼修外家强身功夫还是有些太晚了…… 念头至此,徐天涯突然看向身旁的黄蓉,目光闪烁,随即便将这堪称宝贵的经验感悟说了出来。 这般待遇,若是换成全真弟子,恐怕恨不得拿只笔一字不落的记下,但黄蓉却是兴趣缺缺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徐天涯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足以让那些困在一流之境不得寸进的高手疯狂。 到最后,黄蓉才疑惑的问了一句:“那这样说来,修炼外家功夫岂不是比修炼内家功夫要占优势得多?” “精气神三者本就是完美循环,外家之道,虽说是强身,但未至内外合一之境前,一般都是以药物补充身躯消耗,但没有内在的气来配合,仅凭外物的补充根本弥补不了身体的消耗,可以说是在透支身躯,自然也谈不上养神了……” “只不过外家功夫一踏入内外合一之境,窥得入微之境的几率估计会比单纯的内家高手要强一些。” 说到这,徐天涯面露兴奋,侃侃而谈道: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按照我目前的推测,踏入入微之境有两天路,一条便是刚所说的精气神互补,互相促进,时候到了,自然而然就触摸到了神的存在……” 听到这话,黄蓉也不禁来了兴趣,要知道,她从小就没少见自己爹爹一个人在那里琢磨着,后来才慢慢知道,他是在琢磨武学,而其中最让他困惑的,就是这神的存在。 这也是在黄蓉看来,少有的能将自己爹爹难住的地方…… “而另外一条路,便是……” 说着,徐天涯不禁回想起自己踏入入微之境时的感受。 心灵……无暇……信念又或者意志? 徐天涯有些说不清楚了,这一条路,似乎每个人都不一样。 一万个人,便会有一万个想法,有人向往荣华富贵,有人想要权势滔天,也会有人甘愿平凡,享受安逸…… 再或者,有习拳者却畏畏缩缩,也有人将一身灵巧功夫习得刚猛无比,也有习剑者不见锋锐,尽是猥琐…… “这条路,在于心!” 最终,徐天涯才在黄蓉疑惑的眼神中,缓缓道出几字。 “在于心?” 黄蓉不懂。 “对,习武之心!” 徐天涯确定了,确实是如此。 黄蓉更迷茫了,她哪有什么习武之心…… 看着黄蓉这副模样,徐天涯总算明白,指望这丫头静下心来感悟武学,提升修为,还是自己多想了。 刚行至书房,吴志方等人便匆匆赶来,将近来发生之事汇报而出,当听到府外之事时,徐天涯也不禁一愣,随后当黄蓉忍不住开始炫耀自己黄女侠的威名之时,徐天涯更是苦笑不得起来。 遂定下三日之后出府迎战挑战者,三天时间,足以初步适应骤增的身躯体质了。 至于所谓的挑战者,在徐天涯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天下或许有隐藏的高手,但想来也不至于凑这种热闹。 来的,无非就是一些自命不凡的江湖草莽,称雄一地,就认为天下人不过如此。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凑凑热闹而已。 吴志方等人一走,徐天涯便看向了眼前这位江湖人称白衣仙子的黄女侠,笑着打趣道:“女侠你也过来挑战我?” 这话一出,本还沉浸在自己女侠威风中的黄蓉顿时就泄了气,哼哼唧唧两句,没好气的白了徐天涯一眼。 “女侠你现在闯出这么大的名头,估计你爹已经在赶来临安的路上了!” 徐天涯幽幽一句,立马让黄蓉神色一变,慌乱道:“咱们赶快走,先溜,只要让我爹爹找不到我们就行了……” “现在哪脱得开身。” 徐天涯摇了摇头,眉宇之间也不禁闪过一丝忧虑,黄药师之事还是容易解决,最让徐天涯头疼的还是全真的门规戒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选择入了全真,那就得受全真的规矩约束,此乃天经地义。 对敌人可以狠辣无情,可以无视规矩,但对师门,徐天涯自然做不出绝情之事…… …… 当传出徐天涯三天后将迎战这些日子声名鹊起的几位高手之时,整个临安城都随之一动。 长风街酒铺客栈的价格是一涨再涨,但依旧人满为患,尤其是靠近那几个擂台的房屋客栈,更早已是人满为患。 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本来在临安城内极为普通的长风街,俨然已成了临安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 杂耍卖艺的,各种叫卖的小摊小贩,以及围观喝彩的观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几天时间悠悠而过,嘉兴醉仙楼之约了解,丘处机王处一两人及江南七怪再次来到临安。 “怎么这般热闹了,咱们没走错路?” 朱聪晃了晃折扇,看着眼前这人群拥挤的街道,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环境。 “没错没错,你看,那里就是咱们之前喝酒的酒铺,看见那个店小二没,就是那个叫李二狗的,之前不就是他嘛……” 南希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清风酒铺,嚷嚷着说道。 “那就没错啊,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变了个模样了……” 朱聪疑惑的喃喃自语。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柯镇恶聆听片刻,眉头一皱道:“习武之人占据了大多数,前面应该是在比武。” “都别猜了,前面是在比武,刚我打听了,听说近段时间有不少高手前来挑战,而且今日据说是天涯应战之日……” “好小子,这才几天不见,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行至总舵府门前,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丘处机感慨了一句,随后目光转向擂台,当看到徐天涯随手一剑,便将擂台上那看上去武艺还不错的年轻男子击下了擂台,丘处机更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剑,竟然让自己也有种致命的威胁之感! 丘处机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却发现,不管如何,自己的下场,似乎也比那位年轻男子好不到哪里去! “入微之境,真的有那么强嘛……” 丘处机忍不住叹了一声。 能看出其中玄妙的自然是极少数,更多的则是看热闹一般,只是当看到近来名气颇大的高手,竟败得如此干脆,也不得不让人震撼。 “要挑战的,都一起上!” 那男子败退,台上的徐天涯似乎没有丝毫情绪变幻,沉寂片刻,声音响起,传入围观众人耳中,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皆是下意识的看向台上的那持剑身影,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幻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送给他又如何! 猖狂至极的话语,却无一人敢反驳。 能击败全真精英弟子的挑战者,武艺自然皆是不凡,正是因为武艺不错,他们才不会和普通江湖人那般只看个热闹。 虽说徐天涯仅仅只出一招,但透露的东西已然明显…… 鸦雀无声过后,台下糟杂的议论声便已响起,但擂台上,却始终只有徐天涯一人孤身伫立,那些名噪一方的高手,竟无一人上台。 台下议论纷纷,一道道打量的目光更是让那些近来名噪一方的各地高手坐立不安起来。 “一群无胆鼠辈,就别站在这里碍眼了!” 就在这时,一嘶哑之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白影从空中闪过,那些个所谓的各地高手就好似突然遭到重击一般,纷纷吐血倒飞而去。 这一幕的出现,糟杂的台下再次鸦雀无声起来,众人的目光不禁看向那突然出现的身影。 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语声铿锵似金属一般,听起来极为刺耳。 此时他站在台上,气息之强,几乎压得全场都透不过气来。 “欧阳锋!” 当看清楚来人模样,丘处机与王处一神色煞白,两人竟同时惊呼一声。 “欧阳锋!” 听到这个名字,江南七怪亦是神色骇然,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凶名赫赫! 不同于其他高手的威名,这欧阳锋,以毒与蛇闻名天下,凶名远大于威名。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向来玩世不恭的朱聪此时也是满脸凝重,思索片刻,猜测道: “难道是过来为那欧阳克出头?” 几人自然早就听说君山大会时欧阳克的滑稽表现,朱聪这样一说,众人也不禁有些赞同起来。 欧阳锋为人歹毒,不择手段,有这般行径亦是正常。 “待会若是天涯不敌,我等兄妹就齐上阵,绝不能让这毒物猖獗!” 柯镇恶掷地有声的吩咐着,江南七怪其他几人也是连连应声,丘处机王处一两人也是神色紧绷,显然也是准备情况不对便立马出手。 而擂台上,徐天涯感受着此人的恐怖气息,原本淡然的神色亦是微微凝重起来,目光粗略扫过这人,最终定格在其手中所拿的奇怪兵器起来。 那是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粗杖,似是钢铁所制,杖头铸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人头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模样甚是狰狞诡异,更奇的是杖上盘着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不住的婉蜒上下,仅仅是看上一眼,就不禁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阁下是?” 目光在那权杖上定格片刻,徐天涯拱手问道。 那人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本座欧阳锋!” 此言一出,徐天涯眉头一皱,却是下意识的环望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在那对面酒楼之中,群女环绕的白衣公子不是欧阳克又是谁! 若排资论辈,欧阳锋自然算得上前辈之称,但其与全真的恩怨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说清的,还未等徐天涯开口,一道声音近在耳边响起。 “交出九阴真经,本座饶你一命!” 传音入密,这欧阳锋俨然是在用传音入密的方法与自己说话。 徐天涯神色依旧,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欧阳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似乎是猜出了徐天涯所想,欧阳锋又道:“你休要否认,梅超风在我手中,她已经交代清楚了!九阴真经就在你手中!”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屑一笑,传音入密回道:“在我手中又如何,你要我就得给嘛?” “放肆!” 爆喝一声,蛇杖一探,竟不顾前辈风度,率先出手起来。 欧阳锋陡然出手,徐天涯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叫好一声,习武修炼,最快的提升方法莫过于生死之间的体悟,但随着武功修为的增长,能够抵挡一招半式的人都是越来越少,更别说生死一线了! 徐天涯发现自己近来实在是福来运转,裘千仞,黄药师,现在又是欧阳锋,一个接一个,实在不要太幸运。 剑鸣惊天,蛇杖汹涌,欧阳锋武功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登峰造极,华山论剑之后,更是潜心苦练,功夫愈益精纯。 徐天涯自然不用多说,君山之上窥颇入微,内家修为虽还谈不上登峰造极,但身躯经历了蛇血的淬炼之后,已是堪称江湖少有。 徐天涯自信,自己如今这一身武艺,较之五绝,亦是不弱丝毫,唯一的差距或许就是武学的底蕴与见识了。 但生死搏杀,胜负往往在一瞬间,与武学底蕴亦是关联不大。 擂台之上,剑鸣杖风呼啸,围观众人看得目不暇接,但事实上交手近百招,两人竟未曾实打实的碰撞一下! 两人各发快招,未曾点到,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的虚实。 虽说只是试招,但初出手之中却尽是包藏了种种武学玄妙? 到了两人的武学境界,早已不在拘泥于招式套路,随手一招,哪怕再普通,对常人而言,也是难以抵挡的致命杀招。 虽说还只是试探,但此时的徐天涯却是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不同于之前与裘千仞和黄药师交手时那般小心翼翼,艰难抵挡。 如今武功大进,与这欧阳锋交手,自然不再是那般小心翼翼,一剑一式,酣畅淋漓的使出,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莫过于此! 徐天涯只有一剑,欧阳锋一身武学却是颇为驳杂,掌法,杖法,毒功,甚至还有暗器! 就似海纳百川一般,种种精妙武学被其融为一炉,几乎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 交手数百招,早已达到极限的擂台轰然倒塌,两人飞跃而起,竟不约而同的临空而战,在旁人看来,就好似那空中有一座看不到的擂台一般。 双方各有所长,各有所忌,谁也克制不了谁,徐天涯是越战气势便愈发高昂,痛快!实在是太过痛快了! 情绪渲染之下,就连看向欧阳锋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和,这样完美的对手,实在是难得。 徐天涯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天天这般棋逢对手般畅快,把九阴真经送给欧阳锋又如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抓捕欧阳克,不论死活! 和徐天涯的畅快不同,欧阳锋此时却是面色铁青,横行江湖数十年,自问天下已无几人能够作为对手。 虽说早就通过欧阳克知道其武功不俗的情况,但战至现在这个程度,却是欧阳锋万万没想到之事。 众目睽睽之下,他欧阳锋,竟连一小辈都拿不下,着实让他有种难以下台的感觉, “志涯的武艺,已经到了如此程度了嘛……” 原本还紧张万分的丘处机,此时心中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之前虽说见过其与裘千仞一战,但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徐天涯赢得实在是极为侥幸。 而现在擂台之上是个怎样的局势,丘处机又怎么会看不清楚。 与五绝并肩,已然不弱丝毫! 仅仅大半年时间,本还需要自己指点的晚辈,如今便远远将自己甩在了身后。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正出现,丘处机还是有些感觉不是滋味。 心中复杂之余,更多的或许就是欣慰。 全真有如此弟子,亦是全真的幸事! 而就在此时,擂台之上,激烈的战斗却是突然有了变化。 一开始便低估了徐天涯的武艺修为,久战不下,眼看自己的目的估计要达不成了,欧阳锋却是突然虚招一晃,竟直朝擂台之下冲去。 这莫名其妙的变化顿时让众人一愣,显然都不知欧阳锋这是为何。 “欧阳锋,你找死!” 还未待围观众人看出缘由来,一道杀意澎湃低喝声便陡然响起,声音冰冷刺骨,这一瞬间,就仿佛空气中的温度都低了许多。 这时,众人才看到,欧阳锋冲去方向的那一袭白衣白纱,欧阳锋的目标竟是那江湖传言与徐天涯极为亲密的白衣仙子! 以绝顶修为,行骤然偷袭之事,以黄蓉的武艺,哪里反应得过来,眨眼之间,黄蓉只看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浑身便失去控制,紧接着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黄蓉下意识的看向擂台方向,映入眼帘的,当看到那虚空极速而来的熟悉身影之时,黄蓉嘴角微扬,竟没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刹那之间,森冷剑锋擦着黄蓉发梢而过,黄蓉甚至能够清楚看到剑柄处那颤动的长空二字。 剑式无情,已然没有丝毫试探之意,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欧阳锋极速飞跃的身影立马被打断,剑光闪烁,铺天盖地的朝欧阳锋覆盖而去。 两人在人群上空激烈交手,底下的江湖人慌不择路的逃窜,生怕被殃及池鱼,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从未停止,剧烈的碰撞声掺杂着逸散的劲力,甚至让不少江湖人耳鼻眼竟开始流血起来。 砰! 最终,一声惊天碰撞,无形的气浪就似龙卷风一般扩散,还一片混乱逃窜的江湖人就好似失控的木偶一般,被气浪席卷,在这长风街上,竟下起了人雨…… “我说最后一次,放下她!” 一南一北,两人虚空而立,徐天涯长剑斜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哈……” 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欧阳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突发奇想,竟真的拿住了他的命门,张狂大笑之后,传音入密再次使出,目的俨然还是九阴真经! 面无表情的听着欧阳锋的威胁,徐天涯却是突然看向那酒楼群女环绕的得意身影。 见到徐天涯目光变幻,当看到那酒楼窗户处的自家宝贝儿子之时,欧阳锋也不由暗叫不好。 似乎是在印证徐天涯猜测一般,徐天涯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全真弟子听令,抓捕欧阳克,不论死活!” 命令一下,四面八方伫立的全真弟子,皆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酒楼那风流公子,欧阳克的模样,他们自然不陌生,早在之前搜寻杨康等人的踪迹之时,欧阳克,王府高手,皆是搜寻目标。 虽未亲眼见其人,但模样早已牢记于心,这命令一下,一众全真弟子便第一时间朝那酒楼冲去。 天罡北斗,阵中有阵,几息时间,那座两层高的酒楼,就被全真弟子团团围住。 本还颇为得意的欧阳克此时却是面色骤变,哪怕他自认武功不俗,面对数十名全真弟子,更何况还有天下闻名的天罡北斗阵,此时也不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那与徐天涯相对而立的欧阳锋。 但全真弟子哪里会管欧阳克如何想,蜂拥而上,不过片刻,那几名持剑护卫的女子便接连香消玉殒,天罗地网,直面对象俨然只剩欧阳克一人。 数十人摆下的天罡北斗阵,威力又岂是欧阳克所能抵挡的,短短十余招,欧阳克便是险象环生起来。 “住手!” 爱子面临生死险境,欧阳锋那稳操胜券的神色亦是骤变,暴喝一声便要冲去,但刚有动作,那柄让欧阳锋极为忌惮的长空剑便横在其去路之上。 “你给老夫滚开!” 欧阳锋亦是杀气澎湃,爱子险象环生,此时的他哪里还能淡定,蛇杖挥舞,便要将徐天涯击开。 如今身躯之强,江湖罕见,徐天涯又岂会惧怕硬碰硬,剑式骤变,原本灵巧极速的剑锋,骤然化为泰山压顶。 剧烈轰鸣,逸散的劲力席卷,地砖铺至的地面再受摧残,土尘漫天,砖石四射,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有多少围观江湖人遭殃。 仅仅是一招,欧阳锋便冷静了下来,自知无法在徐天涯的拦截之下营救爱子。 “给我让开,不然你这小美人,可就会命丧丧黄泉了!” 欧阳锋一手掐在黄蓉脖颈威胁道。 徐天涯给了黄蓉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嘴唇微动,传音入密道出了欧阳锋内心最大的秘密。 此言一出,欧阳锋脸色骤变,看向徐天涯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忌惮,但当目光转向那已被剑光彻底笼罩,随时处在生死边缘的爱子之时,欧阳锋也不禁彷徨起来。 一边是爱子,一边是自己一生对武学至高的追求…… 取舍,威胁…… 在此刻,双方各自本该所在的处境,似乎颠倒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必须死! “欧阳锋你找死!” 就在这纠结取舍之刻,一道暴喝声陡然响起,声音杀意澎湃,紧接着,掌风呼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欧阳锋袭去。 完完全全的猝不及防,就连徐天涯都没想到,在这里,竟还有绝顶高手出现。 本还与徐天涯对峙的欧阳锋,下意识的抓起黄蓉挡招,但那袭来手掌却灵活一绕,完美避开黄蓉再次朝欧阳锋压下。 与此同时,徐天涯亦是抓住机会,身形闪烁,竟完美配合这突然袭来之人的攻势,一前一后将欧阳锋包夹。 一掌一剑,欧阳锋武功再强,面对两位绝顶高手包夹围攻,亦是双拳难敌四手,刹那之间,便陷入了绝境。 剑锋直刺,到最后,徐天涯却是虚晃一招,一把抓住黄蓉手臂,剑锋狠辣,竟欲直接卸下欧阳锋臂膀。 欧阳锋亦是果断,毫不犹豫撒手松开黄蓉,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转而面对那突然袭来之人。 “保护好自己!” 此时徐天涯也来不及多说,轻推一掌,便将黄蓉送至丘处机及江南七怪几人身前,剑鸣阵阵,竟毫不犹豫的朝那欧阳锋再次杀去。 这时,徐天涯才看清,那突然袭来之人,竟是黄蓉的父亲,黄药师! 黄药师面色铁青,一想到刚才爱女被欧阳锋这歹毒之辈拿捏在手中,心中就不由一阵后怕,见到徐天涯再次杀来,亦是毫不客气的道: “此乃我与欧阳锋仇怨,你不要插手!” “欧阳锋劫持蓉儿,怎么会与我无关系!” 心中有火,徐天涯也没什么好语气,不管不顾,直接朝欧阳锋杀去。 “药兄,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下如此狠手!” 眼见着徐天涯又再次袭来,自己又将面对两位高手围攻,欧阳锋连忙问道。 “哼!劫持我黄药师的女儿,欧阳锋你是欺我黄药师无能嘛!” 面对欧阳锋,黄药师也是毫不客气,再加之徐天涯出手不凡,他也不愿落了徐天涯下风,掌风呼啸,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 听到黄药师这话,欧阳锋心中不禁暗自叫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拿捏住那道士的命门,竟惹下这等祸端! 他与黄药师相识已久,心狠手辣的程度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这无疑是犯了他的大忌,以他对黄药师的了解,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与黄药师,在挟持那其爱女之时,生死之仇已成定局! 要面对两位同等修为的高手围攻,欧阳锋自然不死心,还想解释一下,但黄药师亲眼所见,哪里还由得欧阳锋多说,完全不给欧阳锋解释的机会,一招接一招,几乎让欧阳锋不得分心丝毫…… 每每刚要出声,那掌风便已来袭,逼的欧阳锋不得不把话憋回去! 祸不单行,此时,徐天涯亦是加入战团,顿时让倍感压力的欧阳锋如同那被围攻的欧阳克一样,短短数十招,便险象环生起来。 “啊!” 而就在这时,那酒楼之中,一声惨叫陡然响起,在这剧烈轰鸣声中虽不起眼,但传入欧阳锋耳中,却好似一道炸雷。 他下意识的看向酒楼方向,只见那被漫天剑光覆盖的欧阳克,此时已完全没了之前那翩翩公子的模样,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在此时,一条臂膀已被卸下,血色完全将白衫渗得通红。 那将其覆盖的剑光依旧毫不留情,几抹血色闪烁,欧阳克已是跪倒在地,捂着血色喷涌之处,无助且绝望的看着同样被围攻的叔父。 “你们敢!” 眼见着那些扬起的剑锋即将再次落下,欧阳锋目瞪欲裂,大吼一声,整个人气息陡然一变,不管不顾的疯狂朝欧阳克所在方向冲去。 疯狂之际,那一道剑锋再次完美的横在了欧阳锋去路之上,只是这一次,欧阳锋却是没有了丝毫顾忌,竟硬生生的抗下徐天涯一剑,血花飞溅,不管不顾的继续飞窜而去。 剑锋如影随形,落英神剑掌亦是紧随而至,在两位同级别的高手围攻之下,欧阳锋的疯狂显得极为的无助。 剑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几柄长剑架在了几近奄奄一息的欧阳克脖颈之上,吴志方等人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疯狂的欧阳锋,忍不住朝着徐天涯呼喊了一句。 “杀了他!” 徐天涯毫不犹豫,冷声喝道。 “你敢!” “谁敢动我克儿,我欧阳锋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阳锋面色狰狞到可怕,看向徐天涯眼中的恨意几乎让人窒息。 铺天盖地的杀意笼罩全场,此时,几乎在场每一个人,都能清楚感受到欧阳锋欲杀个血流成河的杀戮之意。 架在欧阳克脖颈之上的长剑也被这铺天盖地的杀意凝固,吴志方几人极为努力的想要抽动手中长剑,但心中的彷徨却是让几人始终难有动作。 “杀了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欧阳锋如何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天涯冷哼一声,随手抄起一片被劲力震起的树叶,手臂轻动,那薄如蝉翼的树叶随即飞射而出,凌厉的气息直取向欧阳克致命要害。 树叶直接贯穿脖颈,血如泉涌,那绝望且无助的眼神也渐渐失去神光,跪倒的身躯缓缓瘫倒在地,只有那瞪大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欧阳锋所处方向…… 似乎还在渴望着他那如父亲一般的叔父,能够像往常一样,在任何时候,都能撑起他的天空…… “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杀我克儿!” “我要你给我克儿陪葬,我要你给克儿培葬啊!” 疯狂到让人颤栗的咆哮声响彻天际,不少武功低微的江湖人更是被这咆哮声震得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什么九阴真经,什么武学至高,天下第一!欧阳锋此时完全将其抛之脑后,满是血丝的双眸紧紧盯着徐天涯,杀意滔天,一招接一招,不死不休,疯狂到可怕。 徐天涯没再言语半句,神色冰冷,丝毫不惧的迎了过去。 心存道义,但那也只给该给之人! 从欧阳锋挟持黄蓉那一刻开始,徐天涯就从未想过善了此事。 一个武功绝顶且毫无行事底线的人,既然产生了恩怨,那就必须彻底了结! 他不死,徐天涯心难安,硕大的全真亦是难安! 欧阳锋必须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绝境 痛失爱子,欧阳锋虽然疯狂,但理智尚存,出手之余,竟出声一句。 “药兄,今日乃是我之错,待我了结此事,他日我定当亲赴桃花岛向药兄你负荆请罪!”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已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般铿锵有力之感。 事情发展到现如今这种态势,亦是黄药师没有想到的。 之前本还以为他会是和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一般虚伪,没想到下手竟如此果决,这骤然的变化都让黄药师有些措手不及! 而欧阳锋所说,黄药师又哪里敢信! 虽明知欧阳锋最重诺言,但他又岂会不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都已经结下如此天大仇怨,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将此仇怨了解! 黄药师一言不发,心想着哪怕此次被人说以多欺少也认了,今日必须将此事了解,不然以欧阳锋的性格,以后自己定无宁日! 破天荒的,黄药师竟默契的与徐天涯达成了一致,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随即一左一右,围攻而去,出手之狠辣,意图已是表现得极为明显! 两人毫不犹豫的围攻,欧阳锋又岂会看不出两人所想,心中之愤恨已是倾尽江河四海之水亦难以洗去丝毫! 欲报爱子之仇,但面对两位同级别的高手围攻,自保都成问题,欧阳锋就算有天大的不甘,也是无可奈何。 眼见情况愈发危急,欧阳锋理智终于彻底压过仇恨,心知自己这是落入了他人的主场,想着速速脱身,待他日在寻机报此血海深仇! 入微之中,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欧阳锋的异动两人又岂会察觉不到,两人猛追猛打,丝毫不给欧阳锋逃跑的机会。 威震天下数十年,欧阳锋又岂是易于之辈,索性直接落入围观人群,竟将围观江湖人当做的天然屏障,不时还抓起活生生之人挡招。 行事之无底线程度更是让徐天涯及黄药师两人愈发忌惮起来。论狠辣,黄药师又岂差欧阳锋丝毫,下手毫不留情,一时之间,人群之中亦是腥风血雨,五绝之境的全力出手,就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难抵挡,更何况这些普通江湖人。 不过片刻,这长风街便是血雨腥风,尸横遍野,围观的江湖人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徐天涯虽说不愿胡乱杀人,但大敌在前,徐天涯也非迂腐之人,出招毫不留情,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就算事后遭天下非议,也定要斩尽杀绝。 不然若是让欧阳锋逃走,自己虽不惧,但身旁之人,谁又能受得了一位行事毫无底线的江湖绝顶高手时刻报复。 自己再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所有人! 两位绝顶高手的全力围杀,欧阳锋的绝境反扑,地面空中,街头巷尾,逸散的气劲四射,飞沙走石,土尘漫天,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双方的战场从城中,一路朝城外蔓延着,如此巨大的动静,早已引起了朝廷的关注,虽说朝廷贵人向来不屑江湖草莽。 但不管是西毒欧阳锋,还是东邪黄药师,亦或者近来威震天下的全真徐天涯,放眼江湖,皆是一等一得绝顶人物。 这等人物之间的恩怨,朝廷哪怕想插手其中,平息动荡,也是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人人皆知,以朝堂之人老狐狸的权谋智商,自然不愿平白惹祸上身。 一番磋商,皆是你推我辞,竟没做出一个有用的决定,到最后实在推脱不过,便派出一营禁军,一路跟随厮杀的三人,美曰其名驱逐…… 好在欧阳锋一心逃窜,战场也是顺心如意的朝城外而去,但西毒的本事天下皆知,徐天涯与黄药师又岂会让他如愿。 最终,在战场移至临安靠近钱塘江一侧的侯潮门之时,便死死的将欧阳锋困住,难以再往外挪动丝毫。 钱塘江潮滚滚涌动,波澜壮阔,高达十余米的城墙足以让欧阳锋那一身弄蛇本事濒临爆发却使不出丝毫。 城墙上守卫的宋庭兵丁早在三人飞跃而上之时,便毫不犹豫的丢盔弃甲四散而逃,城楼上一片空荡,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擂台,城墙下兵戈伫立,再胆大的江湖人,也只敢远远的望着那城楼上让人颤栗的三道身影。 这时,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定将轰动江湖,甚至,将彻底改变江湖的格局! 天下五绝,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有种成为过去式的感觉…… 搏杀依旧惨烈,困守之斗尤为可怕,更何况欧阳锋这种江湖绝顶的高手,在生死存亡之刻的爆发更为骇人。 徐天涯到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如今的武功修为,已然不下于如今在世的五绝其中任何一人。 但也顶多是旗鼓相当而已,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若没有与黄药师联手,欧阳锋一心逃窜,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要想像现在这般完全将其压制困住,亦是件不可能之事。 念头流转,招式却是愈发的混元如意起来,骤增的体质在这连番大战之中慢慢的愈发适应起来,一身战力,似乎也微不足道的提升了些许。 而欧阳锋,尽管搏命反扑,但其处境不仅没丝毫改观,反而随着时间推移,徐天涯与黄药师配合得愈发默契,处境反而愈发的危险起来。 若无奇迹出现,自己今日,恐怕就得命丧临安了! 似回光返照一般,欧阳锋竟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这一生起来,年少成名,武艺巅峰之时,却被王重阳临死一指差点废去武功。 重归巅峰,又苦修多年,豪情壮志再次踏入中原,想着华山之巅横扫天下,铸就他欧阳锋天下第一的赫赫威名。 踏入中原,竟福来运转般的遭遇梅超风,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竟送上门来! 自以为如有天助,此行必将完成一生之夙愿。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为如有天助的此行,竟会落得这般生死绝境!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即将落幕的时代 嗡…… 剑锋颤鸣,那一抹让欧阳锋恨之入骨的森白剑锋突兀刺入身躯,欧阳锋双目怒争,劲力鼓荡,竟用肌肉骨骼夹住剑锋,清脆一声响,竟直接运劲将剑身震碎! 杀招紧随而至,他口渗鲜血抬手一掌接下黄药师紧随而至的攻势,那断裂的剑锋却是毫不留情的再次刺入其身躯。 黄药师左右开弓,另一掌再次轰然袭来,一声沉闷轰鸣,欧阳锋倒飞而出,那断裂的剑刃带着丝丝血色亦是裸露而现。 瞬息之间,徐天涯手臂一甩,手中残刃亦是脱手而出,紧随着欧阳锋倒飞的身躯飞射而去! 轰! 沉闷一声响,城楼屋檐被撞得粉碎,那一具被击飞的身躯,直到撞击至屋檐那一根巨木房梁,才停止了失控撞击的态势。 但此时,一抹银光划破天际,直接贯穿那具高大的身躯,竟将本应该跌落的身躯钉在了城楼房梁之上! 钱塘江水滚滚涌来,落日的余晖洒在城楼之上,金盖琉璃,这侯潮门,在此刻,似乎凭空多了几分肃穆威严。 天地间除了潮水的涌动声,大风的呼啸声,几乎再没了丝毫杂音,不管是躲在四处观看的江湖人,还是一直紧紧盯着徐天涯三人的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王处一两人,在看到那被断剑钉在城楼之上的人影之时,皆似遭雷击,一个个呆呆的站在原地。 威震天下数十年的西毒欧阳锋,死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虽死却依旧双目怒睁的高大身躯,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涌出一难以言喻的莫名之感,就好似,这天,要塌了一般…… 城楼之上,一袭青衫,一身黄袍,两人虚空而立,看着眼前这具尸体,两人眉宇之间皆是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许久,两人才对视一眼。 寂静无声,沉默许久…… “之前的话收回,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蓉儿!” 黄药师声音低沉,缓缓道了一句。 恩怨虽已如愿了结,但当真的看到这副场面,黄药师心中也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面前年轻男子如剑傲立,刺破苍穹,看着他,黄药师似乎就看到了以后,看到了未来。 看到了那将威压整个江湖的长空剑,看到了,五绝时代的落幕…… “天下五绝……天下五绝啊……” 黄药师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却再也没了以往的洒脱不羁,似乎有些悲凉……有些落寞…… 黄药师大笑着离去,甚至都未再看一眼城楼之下他那宝贝女儿,笑声渐行渐远,最终缓缓消失在天际之间…… “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蓉儿!” 徐天涯朝那离去背影深深鞠上一躬,心中默念了一句,随后身形微动,拔下残剑,于天空之中留下一道残影,亦是消失在了这城楼之上…… “你们去收拾一下,欧阳锋平生虽作恶多端,但怎么也是天下闻名的人物,如今虽已伏诛,但也不能任由其曝尸荒野……” “寻个好地方,把他们叔侄埋了!” 目光定格在那欧阳锋尸体之上许久,直到徐天涯与黄药师相继离去,王处一才回过神来,朝身旁的吴志方等人吩咐了一句。 吴志方几人领命而去,王处一不禁看向身旁的黄蓉,神色变幻,最终神色却是有些无奈起来。 当王处一挪开视线,与丘处机对视一眼之时,两人皆是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今日过后,本就威震天下的师侄,名气威名定然将再上一层楼,但…… 怒发冲冠为美人斩五绝恐怕也将传遍整个江湖…… 那本模糊不清的传言,也将变成不可置疑的事实…… …… 临安的惊天一战,就好似惊涛骇浪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湖,天下五绝之一,威震江湖数十年的西毒欧阳锋身亡,这个消息的传出,几乎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震撼。 全真一剑试天下的锋芒,俨然压下所有,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再也没人敢质疑徐天涯能否与五绝并肩,更多的,反而是开始争论起,那柄近来锋芒毕露的长空剑,是否真的完完全全的立在了江湖之巅…… 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亦是成了不少江湖人津津乐道之事…… 不少江湖人也开始期待起来,不久之后的华山论剑,那锋芒毕露的长空剑,会是何等的风采…… 再次处在江湖漩涡之中的徐天涯,则早已恢复了近乎隐居般的生活。 习剑,炼气,传艺…… 生活规律得让人觉得枯燥,但徐天涯却乐在其中。 只是这般枯燥生活,却是苦了黄蓉,若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规律,黄蓉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和徐天涯相处这么久,也早已习惯。 只是自被欧阳锋挟持过后,黄蓉便被徐天涯逼着开始习武起来,几乎是从最基础的武艺开始,俨然准备一点一滴的重新塑造黄蓉的武学根基。 枯燥得让人觉得乏味的习武,黄蓉都感觉自己要疯了,但不管使出什么手段,徐天涯都是不为所动,每每都气得黄蓉咬牙切齿。 而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王处一等人,则暂时在这府中住了下来,十八年之约早已了结,生性高傲的丘处机,也不得不低下头,为这场持续了十八年之久的承诺,化上了一个句号。 在府中住下后,丘处机和王处一两人自然不是过来度假的,而是开始排查起丐帮之事中显露出的内鬼痕迹。 十余天时间,几乎将整个江南全真翻了个遍,也是清理出了不少污浊,以丘处机的暴烈性子,自然不会有丝毫留情面之处,手段狠辣的处理了不少弟子,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还是丘处机自己的入室弟子。 而江南七怪几人,在十八年之约了结之后,几人依旧是那副严师模样,每日领着郭靖穆念慈二人习武。 让徐天涯颇为惊讶的是,穆念慈似乎也拜了江南七怪为师,而且开始转修起剑法来。 徐天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定是江南七怪想为那越女剑残篇找一个好的传人。 而穆念慈,又非外人,自然成了他们的首选。 相比于郭靖的木呐,穆念慈悟性无疑强上不少,再加之其武学根基扎实,而且习武极为刻苦,习练一段时间剑法,竟也有模有样起来。 只是越女剑法的神妙,未至入微,终究难以全部发挥出来。 不过之前将越女剑重新注释之后,徐天涯便对其中剑式有所精简,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难以入门。 只不过看到穆念慈的习武态度,倒是让徐天涯对江南七怪颇为羡慕起来,自家这丫头,聪明得没话说,但那聪明劲,就从来不会用在习武之上,着实让徐天涯头大得很…… 第一百六十章 忽视 “臭道士,臭道士!” 一大早就被徐天涯从被窝里叫了出来,黄蓉跟在徐天涯身后,看着前方一副悠然之态的徐天涯,心中不停地腹诽着。 少女不时张牙舞爪一番,有时看到路边石子,也是将其想象成徐天涯的模样,一脚踢开,幻想至畅快之处,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感受着身后的动静,徐天涯自然无比的清楚现在这丫头是个什么样的神态模样,停下步子,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女撞了个满怀,徐天涯揉了揉少女秀发,无奈一笑。 “今天不准糊弄了,认真一点。” “哼哼……” 黄蓉娇哼一声,撇过头去,显然不想回答徐天涯的话。 “一个时辰……” 徐天涯拖长了声音。 “别别别,我去,我就去,说好了半个时辰的,说话要算数!” 黄蓉立马就急了,几步走到院中,有模有样的练起武功来。 徐天涯则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每次习武差不多都是一,有模有样的习武,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就开始应付划水起来,徐天涯则不时督促一两句,惹得黄蓉不时气鼓鼓的…… 以徐天涯如今的眼光来看,黄蓉不管是习武的资质,亦或者悟性,皆为上佳,若是能静下心来习武,在徐天涯看来,踏入绝顶恐怕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但太过聪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太过聪明就导致,黄蓉很难脚踏实地,不管何事,总能想着走捷径,耍聪明,但习武,恰恰是最不能走捷径的事。 对黄蓉,徐天涯自然有足够的耐心,只要将基础打好,以黄蓉的资质,哪怕以后还是之前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模样,时间久了,武功自然也就高了,也不会出现基础不牢,以后武功修为难得寸进的情况。 更何况,徐天涯还计划带黄蓉前去襄阳,若那里真的存在剑冢异蛇的话,这段时间的武学基础打熬,也算是为剑冢之行做准备。 半个钟头习武时间很快过去,双方的角色随之转换,徐天涯习武,黄蓉则坐在旁边观看着。 到了如今这个境界,徐天涯已经很少修习全真之中的各种高深剑法了,毕竟,到了这个境界,除非是如同越女剑残篇这种隐隐涉及到神的剑法,不然,哪怕招式再精妙,也是一览无余,劲力的变幻在入微感知之中,实在太过清晰。 入微之后是什么境界,没有人知道,但这,也是处在江湖巅峰的所有人追求的方向,亦是现在徐天涯所追求的方向。 徐天涯慢吞吞的练着剑法,刺,撩,撇,点,崩…… 皆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式,看得黄蓉都有些打起瞌睡来,但徐天涯却依旧沉浸其中。 每当这时,丘处机与王处一便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院子之中,以二人几近绝顶之下巅峰的武学修为,自然不会和黄蓉那般看得昏昏欲睡。 十几天来,每次观徐天涯习剑,两人皆是颇有感悟,而徐天涯,对两位师叔,自然也不会有所顾及隐瞒,每每皆以切磋的名义尽可能的向二人展示着入微之境的奥妙。 而之前体悟出的踏入入微之境的两条道路,徐天涯也早已和二位师叔讲解清楚,当第一次听到徐天涯所总结出的入微之径时,丘处机与王处一二人激动得近乎语无伦次。 前路迷茫无望,如今竟能看清前路,还有人引领,这等幸事,足以让两人死而无憾! 两人将徐天涯总结而出的入微之径书写成册,就好似看待什么绝世至宝一般,千叮咛万嘱咐,让徐天涯定不要轻易外泄此等天机。 而那杨康之事中出现的叛徒内鬼,丘处机也曾私底下与徐天涯提起,和徐天涯猜测的没有出入,就是早已下山游历的赵志敬。 据丘处机所说,那赵志敬曾多次未得允许私自潜入终南山武学密库,偷学种种绝技。 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也未曾大肆宣扬,对外宣称的,只是赵志敬偷学绝技,叛出师门。 但凡全真弟子遇见,人人可诛杀之! …… 约莫一刻钟时间,徐天涯才收剑而立,默默体悟些许时间,才看向丘处机与王处一二人,朝二人行了一礼之后,徐天涯拔剑而出,道:“两位师叔,还请赐教。” 丘处机王处一两人相视一笑,拔剑而出,两人一左一右,竟一同朝徐天涯围攻而去。 剑光闪烁,曾经给自己恐怖压力的两位师叔,如今已是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徐天涯亦是有些感慨世事的无常。 在徐天涯刻意留手的情况下,切磋持续了许久,直到黄蓉都抽着空做好了早食,三人才结束了这场切磋,交谈着走进凉亭之中,吃着堪称美味的早点,边聊着武学。 黄蓉则一如既往的坐在徐天涯身旁,两人坐在一起,看上去亦是极为般配,就好似天生一对一样。 十几天时间,若站在师长的位置来看,不去想那门规戒律的话,丘处机王处一二人真心觉得这小姑娘是个良配,除了不爱习武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把自家师侄都照顾的极为妥当。 古灵精怪的性格也极为讨喜,就连之前清查门中内鬼之事,这小姑娘都提出了极为有用的意见。 但限于门规戒律,两人自然不可能表露出丝毫,只能装作没看到两人那不寻常的关系一般,刻意的忽视着。 吃完早食,丘处机与王处一两人相继离去,徐天涯则在黄蓉兴奋的叽叽喳喳声中,两人并肩走出了府中。 这一次出府游玩,可是黄蓉用了十来天苦苦练武换来的,一出府门,黄蓉就好似脱笼的鸟儿一般,欢呼雀跃,蹦蹦跳跳,在徐天涯面前,黄蓉总是一副少女心性,完全没有在他人面前那落落大方的感觉。 徐天涯和以往一样,总是噙着笑意看着玩闹的少女,不时被她拉扯着在街上跑动着,亦或者替她拿着某种好吃的小吃,又或者被黄蓉强行喂食,品尝着徐天涯从来不会自己去买着吃的东西。 临安城很大很大,黄蓉也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逛着,哪里人多,哪里热闹,她就往哪里钻。 经历了之前那惊天动地般的绝顶之战,在这临安城中,不认识徐天涯的江湖人已是很少了。 每当黄蓉拉扯着徐天涯往热闹之地一钻,人群总是自觉的让开位置,敬畏的目光不要太多。 这种异样,黄蓉很不习惯,逛了一会,她竟买了两个带面纱的斗笠,一黑一白,两人戴在了头上,互相看上一眼,看着对方那怪异模样,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憧憬 “咱们还是去西湖划船,就咱们两个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咱们了……” 最终,黄蓉还是不能忍受这戴着斗笠的怪异模样,又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徐天涯自然答应,思绪却是散发,不禁回想起前世关于西湖那大名鼎鼎的传说起来。 念头至此,徐天涯也来了兴致,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和黄蓉诉说起那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来。 前往西湖的路上,徐天涯都在为黄蓉讲白娘子的故事,故事的细枝末节徐天涯也早已不太记得了,根据这大概得故事脉络,徐天涯又填充了不少鬼怪志异进去。 待听到白蛇被压在雷峰塔下后,黄蓉对和尚的好感降到了冰点,她恨恨地道:“和尚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说着还探出头向西湖雷峰塔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在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存在。 故事的结局算不得太完美,待徐天涯将故事的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去时,两人也差不多到了西湖边。 “臭道士,要是以后有像你刚才说的那些坏和尚那种人阻止咱们在一起怎么办……” 少女的情怀难以猜测,似乎是被故事牵动的情绪,本还兴致勃勃的少女此时神色低落,看着徐天涯嘟囔了一句。 “不会的。” 徐天涯缓缓握紧少女的柔荑,盯着少女的双眼,轻笑道:“我们的相遇,这是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黄蓉笑了,每每听到不喜言辞的徐天涯说出这种话之时,她总是感觉心里抹了蜜一般的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徐天涯揉了揉少女秀发,一把将其拥入怀中,相拥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徐天涯指了指渡口停靠的游船,两人行至游船处,付了银钱之后,便泛舟游于西湖之中。 此时虽是正午时分,天公亦是作美,凉风飒飒,湖光山色,好不惬意。 水面初平云脚低,一页扁舟飘荡在湖面,两人依偎船头,任由扁舟随水流而动。 她回忆起了桃花岛的生活,回忆起了她那天底下最最温柔体贴的娘亲,说到欢喜之处,她也是咯咯笑着,只是当说道娘亲去世,少女神色也渐渐暗淡起来。 黄蓉还畅想着以后,说着待两人若是徐天涯厌倦了江湖,便如自己爹爹那般,寻一幽静之地两人隐居起来,过着只有她与徐天涯的生活。 说到兴处,少女满是憧憬之色,对她来说,这江湖太过复杂,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是桃花岛那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若非与爹爹吵闹,黄蓉估计,自己可能会一直待在那堪称世外桃源的桃花岛…… 徐天涯则一直默默的倾听着,看向怀中少女的眼神不时闪过一丝心疼,少女本非愿受约束的性子,如今的种种,皆是为了自己…… 说着说着,黄蓉突然问及徐天涯幼时之事,倚靠怀中的身子挪动了一下,昂起头看着徐天涯,眼中满是好奇。 “我啊……” 徐天涯努力回忆了一下,却发现,那个已经有些似是而非的时代,对自己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牵挂的地方。 自己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江湖! “怎么了?” 徐天涯的情绪变化,黄蓉自然感受得出来,疑惑问了一句。 “没什么。” 徐天涯笑了笑道:“我幼时,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读了一些书,只不过也不是四书五经,算是一些杂……” 尽量把现代的生活转换成这个时代的事物,徐天涯缓缓道出…… 两人互诉衷肠,时间也过得飞快,似乎只是片刻时间,便已到了黄昏时分,小舟已是不知飘到了何方,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水光粼粼。 “看来今日咱们又得在外过夜了……” 徐天涯笑了笑。 “好啊好啊,船上有调料,等下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黄蓉则有些欢喜,两人独处,不用顾忌外人,黄蓉恨不得干脆不回去了才好。 “哈哈,你啊你啊……” 徐天涯大笑,刮了刮黄蓉琼鼻,满脸宠溺,温存片刻,徐天涯扫了一眼船舱,随后拾起一根鱼叉,提着便行至船头,眼疾手快,随手一动,一条肥肥胖胖的大鲫鱼便落在船舱中。 黄蓉欢呼一声,立马凑上前将鲫鱼拾起放在了竹笼之中,随后就着船家留下的炉子,煮起鱼羹来,徐天涯也驾着小舟,寻了一方向,驭使着小舟朝岸边而去。 直到天色渐暗,小舟才缓缓靠岸,这时,一股诱人的鲜味也随着晚风从船舱之中缓缓飘荡而出,也立马勾起了徐天涯腹中的馋虫,忍不住朝船舱里望了一眼。 鱼羹正在锅中熬煮,黄蓉聚精会神的盯着锅中鱼羹,专注的模样除了做菜这个时候,其他时间倒也是少见。 目光定格片刻,心中也不由荡起丝丝涟漪,随即也不由涌出满满的幸福感。 目光挪转,望着眼前这湖光山色,徐天涯也不由有些憧憬起来,那是黄蓉所说的那隐居一地,远离江湖是非,两人白头偕老的画面。 “嗯?” 感知之中出现的异动,打断了徐天涯的憧憬,目光流转,在岸边的树林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行人于树林之中停下,似乎准备在林中扎营过夜。 细看一番,徐天涯眉头也不由皱起,这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拿着五花八门兵器,明显一看就是混迹江湖之人,也有统一身着黑色劲装,颇显精悍的持刀男子,区别明显的两伙人,竟不分彼此的混杂在一起。 这时,树林之中那伙人,似乎也发现了岸边的动静,几名江湖人打扮的汉子,大步朝湖边走来。 “看什么看,还不给大爷我滚蛋!” 还未靠近,骂骂咧咧的声音便已传来,听到这骂骂咧咧的声音,徐天涯眉头微皱,当四人走近,这时,他们似乎才清楚徐天涯的模样。 几人的反应之激烈,却是让徐天涯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见四人对视一眼,脸色顿时煞白,身躯都在发抖,然后竟不约而同的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缘由 “谁啊!” 听到外面的动静,黄蓉忍不住探出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岸边跪倒在地疯狂求饶的四人,黄蓉不禁疑惑的看向徐天涯。 徐天涯摇了摇头,虽说这几人骂了一句,但也不至于这般模样,难道自己有这么可怕? 身形微动,转眼之间,徐天涯便出现在了四人身前,见到徐天涯的靠近,四人更是吓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道长饶命,道长……道长饶命,我们只是被金贼胁迫的啊,那完颜贼子仗着权势压迫我们,我等四兄弟武艺低微……” “是啊,是啊,道长,我们真的是被胁迫的啊……” 听着几人你那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求饶声,几人的模样缓缓与之前打听到完颜洪烈所招揽的江湖人名单对照着。 一刀,一鞭,一枪,一斧…… 这四人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了。 眼前这未战先跪的四人,不正是那沙通天的四个徒弟,黄河四鬼嘛! “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你们四个是如何认出我的?” 心中有了答案,徐天涯扫了一眼还未发现这边动静的树林营地,思绪转动之时也是随口问了一句。 “回道长的话,完颜洪烈那贼子,早就让人画出了道长您的画像,还逼着小的兄弟几个过来调查道长您……” “道长您放心,小的几个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徐天涯继续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完颜贼子的心腹手下,来江南是为了寻找那王妃的下落……” 看着四人跪得利索的模样,徐天涯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黄河四鬼,可真是有趣得很。 只是徐天涯这一笑,黄河四鬼更是惊慌起来,原本还只有老大沈青刚一人回答,在徐天涯一笑之后,其他三人顿时忍不住纷纷插嘴,你一言我一语,甚至还争相查漏补缺,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完颜洪烈的安排清清楚楚的诉说而出。 听着几人的诉说,之前发生事情中的一些谜团,也随着几人所说而变得清晰起来。 当初突然出现的欧阳锋,竟也跟完颜洪烈有关系,按照四人所说,欧阳锋是欧阳克领着进的金兵大营,只不过他们两人相见之时似乎相处得并不愉快。 只不过在完颜洪烈领着欧阳锋见了一个疯婆子之后,完颜洪烈与欧阳锋两人之间还起了一些争执,甚至欧阳锋还与那疯婆子动了手,但之后,两人似乎又达成了妥协,黄河四鬼当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不过四人也不敢打听太多…… 很是显然,那疯婆子,定是欧阳锋当时所说的梅超风了,也就只有她,才足以让欧阳锋确认九阴真经的存在。 这也总算是让徐天涯知晓了梅超风的去向,临安一一战结束以后,徐天涯也曾派人寻觅,却也未曾发现梅超风的踪迹,本以为梅超风是被欧阳锋撞见,然后被欧阳锋擒住,审问而出的消息,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般缘由…… 而当时完颜洪烈与欧阳锋秘密商议了一会,欧阳锋便领着欧阳克出了金兵大营,而黄河四鬼等人,则跟随着完颜洪烈的心腹几人,一同下的江南,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被劫持的王妃。 几人话语之间似乎对完颜洪烈也颇为不解,毕竟在北地,小王爷非是完颜洪烈亲身的,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而让此事一锤定音的,便是金国宗人府的指证,据说在金国朝堂之上,金国宗人府宗正,竟当朝上奏,言完颜康之身份有疑,还摆出了不少证据……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确认,赵王爱子,的确非其亲身,而对一个生的儿子都非自己的女人,完颜洪烈竟还这般痴情,虽然黄河四鬼明面上不敢表露丝毫,但暗地里,也是鄙夷得很。 尤其现在又是在徐天涯面前,更是将完颜洪烈说得一无是处。 徐天涯的关注点自然不在黄河四鬼对完颜洪烈的诋毁之上,几人所说的金国朝堂之事,徐天涯倒是第一次听闻。 结合着之前所了解的北地情况,态势已经很是清晰了,历来执掌大权的藩王,都是被朝廷猜忌的对象,更别说完颜洪烈如今几乎统领金国半数以上的精锐大军,且处在叛乱之地,军政皆集于一手。 恐怕那中都的金国皇帝,每天睡觉都睡不安稳,出现这种情况亦是正常。 思绪散发,徐天涯不禁回想起之前草原所见的那兵强马壮的蒙古人…… 完颜洪烈,义军,金国朝堂,蒙古…… …… 思绪变幻之时,突然感觉衣袖一动,徐天涯不禁看向身旁黄蓉,黄蓉使了个眼色,随后指了指树林一侧。 定睛一看,只见在树林西北侧的一个矮坡之下,竟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丐帮弟子,人人持着刀枪棍棒,所面对方向,俨然是那金人的营地。 “你们四个,不要出声,随我来。” 徐天涯说了一句,随后便领着黄蓉朝那群丐帮弟子走去。 黄河四鬼自然不敢多说半句,老老实实就好似跟班一样,随着徐天涯朝那群已经隐藏起来的丐帮弟子走去。 令徐天涯惊讶的是,率领这群丐帮弟子的竟是之前便有交集的黎生,余兆兴二人。 见到徐天涯的到来,两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按他俩所说,他们也是得到消息,完颜洪烈的属下在此聚集,才特意带人赶来的,准备趁夜将这些金贼灭了。 毕竟,君山之事后,丐帮对金人的态度,更是暴戾了几分,据说在北地,丐帮弟子也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更别说在南方这种丐帮老巢了,发现金人踪迹,如今的丐帮要是没动静,那才是件怪事。 当徐天涯问及洪七公之时,两人也是一五一十的诉说而出。 在君山大会之后,洪七公虽武功尽废,但多年积累的威望也足以镇压丐帮所有,洪七公极为少见的行狠辣手段,狠狠的清理了一下丐帮内部渣滓。 虽说这样一来,丐帮亦是大伤元气,但祸福相依,原本斗争激烈的净衣污衣之争,在经历了杨康的祸乱与洪七公的清理之后,竟有缓和平息的迹象。 处理完诸多事务之后,洪七公便新提拔了八位九袋长老,而黎生余兆兴两人也在其中,随后洪七公便再次隐匿幕后。 至于去向,黎生余兆兴二人也是不知,但想来,定是去寻求恢复武功的机缘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师妹 夜晚,丐帮弟子在黎生余兆兴的率领下,趁夜朝树林之中的金人发动的偷袭,徐天涯和黄蓉却是没有出手,两人立在那矮坡之上,注视着林中的厮杀。 丐帮打狗阵面对真正的高手难起太大作用,但在这种群战之中,却是大放光彩,再加之丐帮人多势众,又占了偷袭之利,营地中的金人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走。” 局面很是清晰,徐天涯也没了看下去的心思,牵着黄蓉的手,便欲离开。 而这时,树林之中的局势,却是突然有了变化,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大占上风的丐帮弟子便一个接一个的暴毙倒地,七窍流血,头颅破碎,一个个死相极为骇人。 黎生与余兆兴二人,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合力勉强抵挡一招,便被来人击飞,一招便让二人失去抵挡之力。 “道长!”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徐天涯所在方向,不顾严重的伤势,用尽全力呼喊了一句。 那对丐帮弟子有若鬼魅的身影,落在徐天涯眼中,自然是显露无余,只是看清楚这来人模样之时,徐天涯也不禁一愣,那有若鬼魅的身影,俨然就是当初在蒙古遭遇的梅超风! “她竟然也来江南了……”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徐天涯直接领着黄蓉出现在战场之上,剑鞘挥动,仅仅一招,便将于人群之中肆虐无敌的梅超风击飞。 “你是谁!” 一击便将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击飞,梅超风大为忌惮,手成爪状,警惕十足的问道。 “你是……梅师姐?” 徐天涯还未回答,黄蓉愣了一会,有些迟疑的出声问道。 听到这个几乎都有些陌生的称呼,梅超风亦是心中一惊,警惕的神态有若放缓,这三字已有数十年没听人叫过,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她颤声问道:“你是谁?” 看着梅超风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黄蓉心中也是极为复杂,她曾听爹爹详细说起过梅若华与陈玄风的往事,自然很是清楚眼前这位恐怖模样的师姐,在以前是个什么模样。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我姓黄!” 黄蓉这话一出,梅超风神色又立马一变,冷声道:“你休想骗我,师傅曾立誓不离开桃花岛半步,你若真的是师傅女儿,师傅又岂会放心让你出岛!” 说完,梅超风又厉声喝道:“哪来的贼子,竟敢冒充小师妹来诓骗于我!” 听到这一声声师傅,一声声小师妹,黄蓉眼中也不由闪现出了泪花,仅仅她的这位师姐如今这警惕模样,就完全可以想到,曾经天真烂漫的她,到如今这副模样,经历了多少苦难! 但她似乎并不恨自己的爹爹丝毫,言语之间还满是尊敬,对自己,竟还以小师妹为称呼…… 黄蓉带着哭腔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东海桃花岛的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师姐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些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地名,梅超风恍若隔世,颤声道:“你……你真的是小师妹?” 话音落下,梅超风这才反应过来,与小师妹同行的,还有一个仅仅一招便将自己击退的高手。 她这时,才突然想起近来听到的江湖消息,那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欧阳锋,其死因就是因为劫持了小师妹,杀死欧阳锋其中的一名绝顶高手,据传和小师妹关系暧昧,而那名绝顶高手,则正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小贼! “徐天涯,是你!” 梅超风陡然色变,秘籍丢失,她伤势未曾痊愈,便四处寻找,但大打听到的消息却是他早已离开了大漠,本欲前去全真派找那小贼,结果却听到他在江南的消息。 途中幸得自己那徒儿帮助,入了金军大营,这才有了详细的消息来源,可传来的种种消息,却是让梅超风猝不及防。 曾经在自己手底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贼,君山一战绝顶,逼死自己徒儿,临安一战斩西毒,更是让天下为之震动。 梅超风近乎绝望,她武功虽强,但与江湖绝顶高手的差距,她亦是无比的清楚,来江南已久,小贼位置清晰得知,她却连临安城都不敢靠近…… 没想到,哪怕在这荒山野岭,也能遭遇到他! “贼汉子,是你在天之灵不甘心嘛,你是觉得我懦弱了嘛?” 一霎时心中思绪纷飞,复杂至极,片刻过后,梅超风才坚定了神色,心中想着:“罢了,贼汉子你在天之灵好好看着,我绝不会任由咱们付出无数代价的真经被贼人窃取……” 念头至此,梅朝风神色决然,一跃而起,鬼魅身影闪烁,带着丝丝幽芒的利爪气势骇人的朝徐天涯袭来。 如此危急关头,徐天涯不仅没有抬手出招,反而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黄蓉。 梅超风突然出手,黄蓉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真经之事她虽听徐天涯说过,但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姐反应竟如此之大,明知不敌,竟还决然出手。 思及自家爹爹在驱逐众弟子之后常露出的悔恨之意,还有出于对自己这位苦命师姐的怜惜,黄蓉眼中,竟少有的露出了哀求之色。 见到黄蓉这眼神,徐天涯哪里还不清楚黄蓉的意思,梅超风与自己本就无深仇大恨,自己又不是那些非要替天行道的所谓大侠,更何况,若真算起来,自己也算是得了梅超风的恩惠,九阴真经着实对自己有不小的帮助。 在利爪降临的那一刻,徐天涯才突然有了动作,微侧身挪动半步,写意至极的避开袭来的九阴白骨爪,剑鞘轻抬,那有若鬼魅的身影便是戛然而止。 相比较徐天涯的轻松写意,轻抬的剑鞘,落在梅超风眼中却好似将其锁定一般,完全无法躲避丝毫,甚至都难以做出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剑鞘落在自己身上。 好在徐天涯留手许多,劲力震荡,也只是将梅超风提起的内气震散,转瞬数招,梅超风就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无论如何,都只会越陷越深,直至沉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恩怨了 数十招交手,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梅超风几近癫狂,更多的却是疯狂的嫉妒与不甘。 凭什么她受尽磨难,甚至沦落至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模样,也才不过江湖一流的修为实力! 而他,凭什么年纪轻轻便位列江湖绝顶,俯瞰江湖!他有自己受得苦难多?他有经历自己那么多腥风血雨?他凭什么! 疯狂的不甘几乎吞噬她所有的理智,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甘与疯狂,似乎改变不了丝毫。 哪怕在徐天涯刻意留手的情况下,不过百余招,她便被剑鞘彻底震散内气,点中穴位,不得动弹丝毫! “她情况有些不对。” 感受到梅超风紊乱的气息,徐天涯皱了皱眉,朝黄蓉说了一声后,也没有亲自检查的心思,身形微动,直接出现在重伤倒地的黎生余兆兴二人身前。 两人一站起身,竟不顾伤势行大礼,感谢徐天涯再次挽救丐帮弟兄的性命,言语之间满是真诚,甚至还言,日后但凡有所需要,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自觉得难成真正的侠义之人,但对江湖上真正的侠义之士,徐天涯向来是颇为尊崇的,对二人所言,徐天涯自然是一笑了知。 随后言到梅超风,又言其身份之复杂,黎生余兆兴二人自是理解,也没多说,清理了残余的金人之后,便带着一众丐帮弟子退去。 此时,在黄蓉的安抚之下,梅超风的情绪也安稳许多,似乎也知道有黄蓉的存在,徐天涯也不会拿她怎样,当感受到徐天涯靠近之时,也是不假颜色,态度恶劣。 “真经我可以给你。” 行至梅超风身前,徐天涯无视了梅超风恶劣态度,缓缓道。 此言一出,梅超风瞬间愣住,就连黄蓉都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九阴真经本就在华山论剑之时,便已归属于王重阳,无论从哪方面讲,徐天涯都完全没有再拿出来都理由。 甚至哪怕堂而皇之的公告于世,以他目前的江湖地位,也不会引起太大波澜。 更何况如今几近沦为阶下囚,他竟还如此行事,着实让梅超风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徐天涯没有解释太多,虽说真经可以算全真之物,但重阳祖师曾立下门规,弟子不能修习真经武艺。还命周伯通将真经藏匿,显然是不愿真经武功位列全真传承之中。 且真经下册,对现在的自己,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更何况,记载真经的人皮,乃是梅超风为数不多的执念,还于梅超风,也不至于让黄蓉为难。 梅超风呆呆的紧握着那熟悉至极的人皮卷轴,向来冷酷无情的模样,此时竟显露出了几分柔弱之感,眸子中竟有两行清泪流出。 看着梅超风这可怜模样,徐天涯也不禁有些触动,在记忆中,这个时代还会出现一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但较之这梅超风的凄惨模样,那有着赤练之名的女魔头,虽遭受情伤,但无疑比这梅超风要潇洒得多。 同为女魔头,同样凶名赫赫,赤练是无人敢惹,而这梅超风,却是人人欲除之…… 思绪变幻,徐天涯也没多说丝毫,自己与梅超风的瓜葛不多,如今还其人皮经文,更算是与其了结了恩怨。 但那藏地高僧…… 徐天涯不由回想其那八思巴离去之时的模样,随即暗自摇了摇头,这一劫,就看梅超风自己了。 夜色漫漫,徐天涯早已走至一旁,留下空间给黄蓉与梅超风交谈,不知过了多久,徐天涯才转身看向身后,黄蓉独身一人而来,双眼微红,显然刚又哭过了。 轻拥入怀,黄蓉沉默好一会,才道:“梅师姐其实好可怜的。”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梅超风确实可怜,但更多的却是可恨,把自己的悲惨强加至他人身上,再可怜,也会成为理所应当。 至少,那些死在她手中的无辜冤魂,是是绝对不会认为她可怜的。 “还好我遇见了臭道士你。” 黄蓉嘟囔了一句,一想到刚刚梅师姐所说的那些悲惨经历,黄蓉就忍不住紧紧拥着徐天涯,相比较梅师姐,自己实在不要太幸运。 独自跑出桃花岛,都没经历太多,便被人守护着,嗯……天下第一的高手守护着自己! 黄蓉脸色由阴转晴,却是突然一笑,小脑袋在徐天涯怀中蹭动几下,心中也是涌出满满的幸福感。 徐天涯轻抚着怀中少女秀发,低头轻声问道:“她走了嘛?” “走了,不过臭道士你放心,梅师姐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会在胡乱杀人了。”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虽然徐天涯没有表露丝毫,但相处这么久,黄蓉哪里不知道徐天涯的性格是如何,这一次,要不是顾忌自己,恐怕梅师姐想要活着离开都只会是奢望,更别说还拿走了那人皮经文…… ……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两人便乘着小舟,朝着临安城的方向而去。 回归府中,也没引起丝毫的波澜,众人早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如影随形。 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规律模样,或许是梅超风的遭遇对黄蓉有所触动,从西湖归来之后,习武态度倒是认真许多。 江南七怪则在徐天涯归来没几天,便带着郭靖与穆念慈离去,说是要带郭靖与穆念慈去拿牛家村看一看,让郭靖祭拜一下他的父亲。 而且按江南七怪所说,祭拜完郭靖父亲郭啸天之后,便准备择一良辰吉日,让郭靖与穆念慈二人成亲。 这个消息倒是让徐天涯颇为惊讶,但看到关系已经逐渐亲密的郭靖穆念慈二人,却也是心中了然。 不管是郭靖,还是穆念慈,以他们两个的性子,又哪里会违背师傅长辈的意思。 而且双方自见面起就在杨铁心与江南七怪的有意撮合之下,相处了这么久,看他们两个的模样,恐怕也是互生情愫,只是都脸皮薄而已。 送江南七怪及郭靖穆念慈二人离开之时,徐天涯也是再三嘱咐,婚宴一定要提前告知。 江南七怪哪有不允之理,朱聪信誓旦旦,到时候一定亲自将请帖送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家口 张家口。 正午时分,大日高悬,天地间热浪滚滚,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苍茫浑厚的黄,长沙绞风,卷舞直上,无数文人墨客口中的塞北风光,在这张家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对雄据北地,威压天下的金朝而言,张家口这座向来被中原王朝重视的塞北重城,在此时的金国内,却并不怎么起眼。 只是近些年蒙古草原似乎有些不老实起来,这座塞北重城,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军事要塞的模样。 但尽管如此,作为少数几个与草原接壤的重城,驻军的增多,也丝毫影响不了张家口的繁华与喧嚣,哪怕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热浪滚滚,但城门处依旧是车水马龙,商旅马队络绎不绝。 烈阳太过毒辣,排队等候的商旅马队亦是颇为浮躁,人声鼎沸,绝大部分却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又骂守城的兵丁不当人子,也有互起纠纷,大打出手的,更有扯起几块油布,一群人干脆就地歇息的…… 守城的兵丁则懒懒散散的立在城墙之上,有闲得发慌的则聚在一起,对着城楼之下的商旅行人指指点点,争辩讨论着。 “你们有没有感觉地好像在震?” 就在一众守城兵丁聊得欢快之时,其中一名士卒突然说道。 “地在震?” 还未等一众守城士卒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呼喊便响彻了整片城墙。 “敌袭!敌袭!快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声音响起片刻,天地间原本的糟杂瞬间一扫而空,不管是城楼下排成长龙的商旅马队,还是守城的将领士卒,皆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草原的方向。 只见天际间一条漫长的黑线浮现,没过一会,黑线由虚转实,无穷无尽的蒙古铁骑就好似一场席卷天地之间的沙尘暴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张家口这座城池涌来。 呜呜呜…… 蒙古铁骑苍茫的号角声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一道号角声,就好似某种指令一般,彻底惊醒了所有被这一幕震撼之人,整个张家口,瞬间沸腾起来。 飞奔的金军将士,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商旅行人,而更为慌乱的,无疑是还在城门外等候入城的商旅马队,在这一瞬间,排成长龙的队伍,就立马炸了锅,人潮涌动,一个个就好似疯了一般,争前恐后的朝城门处逃去。 为数不多的守在城门的金军将士,几乎是瞬息之间,便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苍茫的号角声愈发清晰,那震天的马蹄声几乎让整片大地都在颤抖,城外汇聚的人群更是慌乱,人挤人,几乎将整个城门都堵死。 很快,原本烈阳高照的天空,却是陡然暗上许多,只见天际之间,遮天蔽日的箭雨呼啸而下,城楼下糟杂的声音亦是戛然而止,城墙之上,还没完全做好防御准备的金兵也是死伤惨重。 箭雨绵绵不绝,一波接一波,将守城的金兵将士压得头都不敢抬,躲在城垛之下瑟瑟发抖,奔涌的蒙古铁骑就好似一柄刺破天穹的长矛,毫不留情的刺入城楼之下拥挤的人群之中。 血肉横飞,整片大地,几乎是瞬间就被染得通红,拥堵的人潮很快就被贯穿出一条血路,来不及关闭的城门,已然成了蒙古铁骑的狂欢之地。 曾几何时,每当金军从此踏入草原,草原之上便是一片腥风血雨,无数家破人亡,而今日,蒙古铁骑,终于堂而皇之的站了起来,兵扣金境! 杀戮! 无情且血腥的杀戮! 金人对草原实行百余年的减丁政策所挤压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 绵绵不绝的铁骑洪流踏着血路灌入城中,长驱直入,所有阻挡之人,皆被毫不留情的撕碎。 曾经威震天下的金军,在此刻的蒙古铁骑面前,就好似婴儿一般懦弱,根本难以阻挡蒙古铁骑丝毫。 城池之中血火漫天,蒸腾的热浪卷着血腥气飞舞,上一刻还繁华喧嚣的张家口,在此时,已是堕入地狱。 蒙古铁骑的弯刀在城池各处闪耀,每一次刀锋举起,便是一抹血红飞溅,尸横遍野,血腥满城。 杀戮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日升日落,几个轮回? 只是当蒙古铁骑离去之时,整座城池,已是难寻几个活口,尸横遍地,血腥腐臭味将城池完全笼罩,大火漫天,在几天前还无比繁华喧嚣的张家口,已然在这把覆盖整个城池的大火之中落幕…… 蒙古铁骑浩浩荡荡踏破边关,向南长驱直入,屠城灭种,一路血腥。 当消息传开,金国震荡,整个天下都是为之一震! 历史的轮回似乎永远都是如此,曾经入主中原的霸主垂垂老矣,新崛起的草原游牧民族,再一次的张开了它的獠牙,新一轮的交替似乎已经开始…… 当消息传至江南,已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徐天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倒也没有多大意外。 之前赶赴大漠,待了数月,所见所闻之后,徐天涯心中便早有预感。 当时本还想行刺杀之事,但当时武艺并不算太强,面对已经起势的铁木真部落,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也不得不放弃刺杀之想法。 而当金国内部义军举义,动荡金国之时,徐天涯便知道,任何一个草原雄主,都不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毕竟,这种战略态势,在未来的某个时代,已是上演了一次。 而且,这个时代的蒙古,能够汇聚的资源与军力,也远远不是那个黑山白水的角落能够比拟的。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却也不知,历史的滚轮,是否会有所偏移。 当看到徐天涯听闻北地传来消息之时的神色,一旁的黄蓉突然有种预感,她所向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对这江湖与天下,眼前这她将托付终身之人,他的内心深处,终究不是平日表现的那般洒脱与淡然。 他与这江湖,这天下,已是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下大势 草原的獠牙张开,大江南北但凡有识之士,皆不禁担忧起来,历史上数不清的教训已经说得很清楚,草原的崛起,对中原意味着什么。 但不管外界如何议论纷纷,草原的崛起,对那动荡金国的明教义军而言,却可以算得上一根救命稻草。 在完颜洪烈率军步步紧逼之下,原本声势浩大的明教义军,早已步履维艰起来。 曾经声势浩大的义军三十六营,几个月下来,覆灭大半,哪怕是明教义军最为精锐的五行旗,也是损失惨重。 这般情况之下,蒙古入侵,对明教义军,无疑可以算得上天大的好事。 果不其然,在蒙古铁骑长驱直入的消息刚传至,步步紧逼的金军便立马停止了压迫,各地金军更是收拢汇聚,俨然一副准备收兵撤退的模样。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所有义军都忍不住松口气之时,完颜洪烈竟还虚晃一招,杀了个回马枪! 本做撤退模样的金军主力,竟撤退是假,偷袭才是真。 金军本就占据绝对优势,再加之义军得知金军撤退,大都放松了警惕。 数天之内,金军长驱直入,势不可挡,最终在坡子岭一战全灭明教义军最为精锐的嫡系主力五行旗。 达成这个目的之后,完颜洪烈这才真正的收拢兵力,放心至极的留下部分精锐部队继续镇压残余义军之后,他便率领着大军,赶赴中都,勤王救驾! 至于义军,完颜洪烈已是暂时放下心来,主力精锐尽丧,剩下的只是一些残兵败将,不足为惧,说不定自己乱起来都不一定。 唯一让完颜洪烈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那聂字营,这一战,虽说也将聂字营重创,但那聂长青…… 曾经似乎是全真之人! 虽说名为弃徒,但完颜洪烈又岂敢完全相信,自己费尽心机平灭明教主力,本意是让义军群龙无首,混乱不堪,甚至演变成互相攻伐,让自己坐山观虎斗最好。 但完颜洪烈可不愿自己的一番苦心,到头来却是给全真派做了嫁衣。 毕竟,以全真的体量,若是参与进来,加之聂长青在义军中的威望,恐怕明教义军就要改名为全真义军了! 留下一支精锐部队的本意便是如此,就是为了盯紧聂长青,防止超出预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聂长青叫苦不迭,金军主力已经撤退,其他残余的义军一片安然之景,唯独自己这损失称得上惨重的聂字营,却被金军追着打,俨然一副斩尽杀绝的态度。 如今义军点起的战火被完颜洪烈镇压大半,但蒙古大军的长驱直入,所点燃的烽烟战火,却是十个义军都难以比拟的。 积累压抑了百余年的仇恨爆发出来会是什么样? 在这之前,没人清楚,但当蒙古铁骑破关入境之后,所有人都清楚了。 蒙古铁骑从张家口破关而入,一路势不可挡,直逼中都,留下的可不仅仅是蒙古铁骑马踏天下的兵锋之威,铁骑所踏之处,还有那尸横遍野,赤地千里! 整个北地,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就不平静的江湖,也是随着天下大势的变化,而随之风起云涌起来。 江湖儿女多热血,蒙古人在北地肆意屠杀,血洗仇恨,更是激起了北地江湖的群情激奋。 而全真派,作为北地江湖名副其实的擎天之柱,自然而然的,也需承担起北地无数江湖人的期望。 …… 正当徐天涯还在与丘处机王处一两人商讨着关于蒙古南下的事情之时,一封终南山快马送来的急信,却是再次打断了徐天涯的安排。 信乃马钰所书,信中让徐天涯及丘处机王处一三人尽快归山,商议蒙古之事。 这信一来,徐天涯也顾不得感叹自己那襄阳之行的波折了,当即便领着黄蓉,随着丘处机王处一二人快马加鞭朝终南山赶去。 日夜兼程之下,没用几天时间,几人便赶回了终南山范围。 只是让徐天涯意外的便是,黄蓉竟不愿上山,如此情况,倒是让随行的丘处机与王处一松了一口气,言语之间颇是赞同。 徐天涯本欲将黄蓉送至老头那里,但黄蓉却是执意说要等徐天涯下山,一同前去。 无奈之下,徐天涯也不得不暂时与黄蓉分开,与丘处机王处一归山。 行至重阳殿前,当徐天涯三人齐齐出现之时,本还糟杂的广场顿时为之一静,一道道目光却是准确至极的定格在了徐天涯身上。 全真一剑试天下! 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皆为习武之人,谁又何曾没有向往过这般立在江湖之巅的风光…… 在如今的全真派里,随着那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传回门中,本就地位尊崇闻名遐迩的师兄,更是有被神话的趋势。 “师叔,师伯,师兄………” 一路前行,恭敬的问好声不断,那敬畏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的汇聚在徐天涯身上。 未曾谋面过的弟子还好,只是单纯的敬畏与好奇,而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熟识师兄弟,心中的感觉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复杂至极。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不禁一愣,只见稍稍慢上半步的徐天涯,却是突然放慢了步子,神色疑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徐天涯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步子直接停下,目光警惕,冷声道:“何方鼠辈,竟敢窥视我全真重地!”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丘处机与王处一二人更是满脸惊骇,这种全真弟子汇聚之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竟还潜入了人! 两人下意识拔剑而出,警惕至极的环视着四周。 这一幕的出现,广场上的一众弟子虽还没反应过来,但哪里还会迟疑,师兄师叔都如此模样,又岂会是玩笑,定是有敌来袭! 一声声清脆拔剑声响起,日光之下,剑影重重,几息时间,一个个天罡北斗阵便摆出,整个广场,顿时杀气腾腾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师叔祖 场中一片寂静,气氛几近凝固,只是过了好一会,也没见到任何异常之处。 “藏头露尾之辈,给我滚出来!” 徐天涯冷哼一声,身形低掠,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重阳殿檐之上,残剑出鞘,破碎的残锋撕裂屋脊,一道毛茸茸的身影就好似受到惊吓一般猛的跳出。 “啊,别打,别打!师兄,我一回来就有人欺负我啊……” 那人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蹦蹦跳跳的,只是诡异的是,这人看似毫无章法的蹦蹦跳跳,却是每每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徐天涯袭来的杀招。 这时,徐天涯也才终于看清楚这人的模样。 一身破烂衣裳,甚至比街上的乞丐都要破烂陈旧,须发苍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几乎完全将面貌遮住,一眼看去,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吓人。 这古怪模样落入眼中,徐天涯也是忍不住一怔,尤其当断刃刺出,这古怪之人每每恰到好处的躲避掉之时,徐天涯神色更是多了一丝疑惑之色。 这是从哪里冒出这么不靠谱的绝顶高手…… 被自己发现还傻乎乎的藏着,硬是不肯出来,被自己追着打,也不还手,反而蹦蹦跳跳的嚷嚷个不停…… “有人欺师灭祖了,丘师侄,马师侄,还不快快救驾……” 当这古怪之人又嚷嚷了一句之后,徐天涯心中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似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而这近乎滑稽的场面落在场中众人眼中,本是凝固的气氛瞬间消散,和其他弟子忍不住偷笑的模样不同,一看到那古怪之人,王处一与丘处机都是有些迷茫起来。 他俩总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哪里见过这人,不过当听到这人的胡言乱语之时,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随即几乎异口同声的呼喊了一句。 “志涯,速速停手,速速停手!” 话未说完,两人一跃而起,同时落在重阳殿屋檐之上,竟神色郑重的朝那古怪之人行礼:“处机,处一见过师叔!” 见到丘处机与王处一都这般模样,徐天涯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还真没猜错,本该被黄药师关在桃花岛的老顽童,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全真派! 来不及多想,徐天涯后撤几步,亦是拱手行礼:“见过师叔祖!” “别别别,别来这一套!” 老顽童连连躲开,随即也不顾恭敬行礼的丘处机与王处一两人,一下子凑到了徐天涯身旁,满是好奇的打量着。 看着围着自己上下打量的老顽童,徐天涯面颊不禁一阵抽搐,忍不住抬头看向丘处机与王处一两人。 两人见到周伯通这副模样,也是无奈至极,莫名其妙消失十几年,这一回来,怎么还是这般不靠谱的性子…… 周伯通眼神闪烁,突然出声:“你是谁的弟子?” “回师叔祖,晚辈乃是掌教真人嫡传弟子徐志涯。” “你刚使得是什么剑法,我怎么没见过?” 周伯通有些兴奋了,紧紧的盯着徐天涯,眼中满是期待。 “回师叔祖,乃是越女剑法!” “晚辈机缘巧合所得,非我全真绝技。” “好剑法,你可以教我嘛?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好不好!” “……” 这话一出,丘处机两人神色大变,就连闻声赶来的马钰几人,也是吓得连连惊呼:“师叔祖,万万不可!” 徐天涯哑口无言,这般不靠谱的师叔祖,着实让人无奈至极。 “师傅,师叔!” 朝向马钰几人恭敬行礼,徐天涯默默退至一旁。 “你们几个怎么也来了!” 见到七子齐聚,周伯通满脸无趣,身形挪动躲开了马钰几人的行礼,这几个古板的师侄,可是无趣得很! “师叔祖归来乃是大事,我等还是先下去再谈,师叔祖,您看如何?” 马钰看了看立在屋脊的几人,还有广场上看上去是在练武交谈,暗地里却是不时偷瞄着的一众弟子,随即出声道。 丘处机几人听到这话,也是接连出声,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师叔祖如此不靠谱,他们也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不了不了,我就回来看一看,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周伯通连连摆手,指了指徐天涯,一本正经的道:“就让这位小徒孙陪我逛逛,你们就别跟着了……” “……” 徐天涯有些懵,他可真不想面对这老顽童,辈分太高了,性格也太不靠谱了! 看着这师叔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有天涯求助的目光,马钰几人也是忍不住面面相窥,好一会,马钰才轻咳一声:“志涯统领江南全真,琐事繁多,不如就让我等陪师叔祖逛一逛!” 听到这话,周伯通哪里愿意,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消散,直接耍起无奈来了。 闹到最后,马钰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朝徐天涯使了个眼色。 徐天涯也不得不无奈至极的站了出来,这时,周伯通立马兴冲冲的窜至徐天涯身旁,就要扯着徐天涯飞跃而下。 徐天涯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周伯通的拉扯,反倒是衣袖一转,握住了周伯通手腕。 “好功夫,好功夫!” 周伯通两眼放光,连连称赞,随即双手握拳,竟左右开弓,朝徐天涯袭去。 拳法路数空灵柔巧,倒是让徐天涯眼前一亮,心中亦是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但两人不过拆解数招,便被马钰叫停,周伯通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一把拉着徐天涯便飞跃而起,踏着连绵的宫殿屋脊,到了后山,竟还要继续与徐天涯此试切磋。 只是单纯的比武切磋,徐天涯自然乐意奉陪,周伯通估计也是好久未曾与人痛快交手了,还未等徐天涯答应,怪叫一声,便兴冲冲的袭来。 交手几十招,徐天涯便发现,自己这位师叔祖的武功,着实不比那天下五绝差。 更难得的是,他的一身武艺亦是融会贯通,自成一派,其自创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在徐天涯看来,也绝对算得上天底下一等一的拳法。 接连与江湖顶尖高手交手,徐天涯已然明白了自己最大的不足是什么了。 武学底蕴远远跟不上拔苗助长式的战力提升! 念头至此,徐天涯心想着:或许,自己该好好沉淀一段时间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应对 两人一切磋交手,便是停不下来,周伯通完完全全就是个武痴,面对着徐天涯不时使出的那堪称神妙的越女剑剑法,更是让周伯通念念不忘。 哪怕徐天涯罢手不战,周伯通也是不依不饶的,缠得徐天涯头大得很。 不过好在马钰似乎也能体会徐天涯的难做之处,不过半个多时辰,马钰丘处机几人便一同赶来。 本还兴致勃勃的周伯通,一见到全真七子的到来,顿时就泄了气,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瞪了马钰几人一眼,倒是让马钰几人哭笑不得。 随后马钰几人忍不住询问周伯通为何十几年未归之时,周伯通顿时愤愤不平的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概说出。 当听到周伯通被黄药师哄骗,最终被困在桃花岛十几年之时,马钰几人顿时大怒,一个个悲愤异常,恨不得立马杀向桃花岛向那黄药师讨回个公道。 只是当听到黄药师回桃花岛后,便将岛上阵法大开,任由周伯通离去,也不阻拦之时,几人也不禁下意识的看向了徐天涯。 按时间推测,应该是那日徐天涯与黄药师携手斩杀欧阳锋之后的事情。 这样一想,七子是又怒又喜,怒的是黄药师的歹毒,竟然围困自家师叔祖十几年,喜的是黄药师再肆无忌惮,面对年纪轻轻已然踏足江湖绝顶的志涯亦是有所顾忌。 只是…… 徐天涯越是优秀,马钰几人就越是心忧。 那黄蓉的存在,就像根刺一般卡在几人心头。 门规戒律是存在,但不管什么时候,人情与法理之间的权衡,都是极为艰难的。 情之一字,马钰又何尝不懂,正是因为懂,正是因为弟子太过优秀,才越是让马钰纠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可不仅仅是针对弟子而言的,对师傅来说,自己最优秀的弟子,又岂能绝情对待! 按门规将徐天涯逐出全真,废去武艺? 且不说如此行为,以徐天涯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名声,会对全真造成多大的动乱影响,就是马钰自己也做不出这般绝情之事。 事到如今,马钰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只能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期望着或许船到桥头就自然直了…… 在马钰几人的劝说之下,周伯通才稍稍安份了些许,几人回到重阳殿,便就蒙古入侵之事商议起来。 周伯通自然对这事毫无兴趣,坐了没一会,便坐不住了,就好似患了多动症一般,要么抓耳挠腮,要么挪来挪去,甚至,到最后,干脆一副掩耳盗铃模样竟偷偷溜了出去。 重阳殿宽敞无比,在场的哪里又会看不到周伯通的动作,只是念及其性子,知道就算将其强留在这,也只会是徒劳,马钰几人也就干脆当做没看到。 周伯通一溜走,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的马钰几人,才算是正式商议起蒙古入侵之事。 七子的想法皆是差不多,坐山观虎斗,反正不管是金人,亦或者蒙古人,不是什么好货色,让他们打,最好打得同归于尽! 但全真身为天下第一大派,在江湖上群情激愤之时,自然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但若是有所动作,那无疑便是在帮助金人,养虎为患。 种种纠结,七人商议了许久。未曾得出结论,而徐天涯,则一直默默听着,照徐天涯所想,以完颜洪烈目前的权势,左右金国是迟早的事情。 而君山杨康之事发生,虽限于金国目前内忧外患状态,完颜洪烈对全真,恐怕是有心无力,但若是其一旦缓过来,与全真之间,恐怕难以正常相处。 而蒙古人,未来则更为清晰,历史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就威胁性而言,气势如宏的蒙古铁骑自然不是已然垂垂老矣的金国可以比拟的,这一点,七子又怎么会不知。 但自重阳祖师起,全真对金国的态度就算不上友好,这般近乎政治正确的大势,又岂是骤然能够改变的。 到最后,七子也没商议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还是丘处机提议,他愿去拜见铁木真,行劝诫之事,这也只能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徐天涯虽有心提及聂长青及义军之事,但无奈于聂长青在全真内的敏感身份,也不好提起。 直到最后,徐天涯才极为隐晦的提起,在临安之时,相传有蒙古使节赴临安,欲与宋庭结盟,共伐金国,据说蒙古同时也派了使节赶赴义军…… 随后徐天涯又将当初在蒙古的所见所闻说出之时,七子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低估了蒙古人的实力。 若按徐天涯所说,这个消息无疑说明,这次蒙古南下,很明显并非单纯的劫掠复仇,毫无疑问,蒙古也是对这中原大地有着窥视之心,而且,蒙古人似乎也有实力支撑起它的野心。 只是七子就算再怎么足智多谋,也顶多预想到蒙宋联合灭金,占据北方的由金人变为蒙古人而已,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硕大的神州大地,在未来的历史之中,竟皆沦陷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 只不过如今天下态势变幻,徐天涯也不知道,未来是否还会如同历史上的那般发展。 徐天涯这样一说,七子反而更加坚定了派丘处机去拜见铁木真的想法,毕竟,若是蒙古人如今南下入侵,全真处在北地,以后定是少不了打交道,如今提前拜见一番,也是一件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是抗金还是抗蒙,全真处在这北地,周边皆是异族,无论如何做,都将便宜另一方,无疑是损人不利己,甚至害已。 听着七子的交谈商议,徐天涯也算是体会到了执掌全真大权的不容易,和江南那安逸环境不同,北地向来就不平静,如今更是乱成一锅粥。 全真地处北地,虽为江湖门派,但在北地,影响力也是极大,谁也忽视不了全真的存在。 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全真需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见面 议事至最后,丘处机才记载徐天涯所说的入微之径的册子拿出,马钰几人一翻看,表现也没比当是的丘处机王处一两人要好到哪里去。 一个个激动得难以自制,对徐天涯更是赞赏不已,而马钰,身为全真掌教,他自然想得更多,这简简单单几页纸的册子,可不仅仅是给他们几师兄弟指明了方向,更可以说是给全真武艺传承续上了断绝已久的前路! 以后,若有弟子修为至巅峰,有了这清晰前路的指引,也绝对不用再像他们这般,苦苦追寻,迷茫这么久! 马钰已是忍不住幻想起来,未来江湖上闻名天下的高手,皆是出自全真的那副美好场景了。 回过神后,再看自己这最为得意的弟子,马钰是哪哪都觉得满意起来,要是没有情这一字的缺憾,马钰甚至想直接传位于他,以他如今的武艺修为及江湖地位,也完全可以撑起全真的大梁了。 最最重要的,便是他还不到而立之年,武艺修为完全还有很大的进展空间,完全可以预想到,如今名传江湖的全真一剑试天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将变成全真一剑压天下! …… 在重阳殿又和师傅师叔们讲解了一下入微之境的奥妙之后, 徐天涯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重阳殿。 本欲直接下山,但刚出大殿,便被周伯通给堵住了,吵吵嚷嚷着还要比试,黄蓉还在山下等候,自己上山,她定是心忧得很,徐天涯又哪里愿意和周伯通纠缠。 但面对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周伯通,徐天涯也是头大得很,各种手段齐出,才勉强将周伯通搪塞过去,随后便匆匆赶往山下。 徐天涯上山数个时辰,黄蓉便在原地等候了数个时辰,对等候的黄蓉而言,在山下等候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在山门下转来转去,这个时候,她完全安静不下来,脑海里忍不住胡思乱想着,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直看到山上飞奔下来的熟悉身影,她心中所有的忐忑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灿烂笑容,欢呼着扑了上去。 看到黄蓉这模样,徐天涯哪里不明白,这丫头在想着什么,揉了揉怀中黄蓉的头发,一把拉着她的手,笑道:“走,臭媳妇也要见公婆,带你去见老头去!” “谁是臭媳妇啊,本姑娘可是江湖人称白衣仙子的绝世美女!” 黄蓉心中暗喜,但嘴上却是不饶人。 “哈哈哈!” 看着黄蓉这傲娇模样,徐天涯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丫头,每每傲娇之时,可都是有趣得很。 两人一路玩闹,当行至望牛镇镇门之时,黄蓉却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上去似乎有不安起来。 感受到这丫头的情绪变化,徐天涯愣了愣,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嘴角上扬,这丫头,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徐天涯也装做不知道,自顾自的四处张望着。 本还等着徐天涯安慰的黄蓉,见到徐天涯这副模样,亦是娇哼一声,直接停下脚步,一副委屈模样的看着徐天涯。 …… “好了好了。老头人好得很,见到你绝对比见到我还开心。” 听到这话,黄蓉顿时眼前一亮,但又有些迟疑道:“真的嘛?” “比真金还真!” 徐天涯信誓旦旦。 “那……那本姑娘就信你一次!” 转眼之间,少女又恢复到了活泼模样,性子变化之快亦是让徐天涯哭笑不得。 她一路上东看看,西望望,不时问上一两句,对这徐天涯生活了好些年的小镇,俨然好奇得很。 “就这里嘛?” 当行至那仓库院门前之时,黄蓉小心的朝院中探头看了一眼,随后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又猛的缩了回来。 徐天涯无奈一笑,步子迈开,便一把抓着黄蓉直接走进了院中。 小龙儿明显长大了不少,一身小短裙,扎着两个小马尾辫,此时这小姑娘正提着一把小木剑,胡乱挥舞的同时,也哼哼哈哈有模有样的叫唤着。 老头坐在小板凳上,握着一个小茶壶,脸都快笑成花了。 看着这副场景,徐天涯内心也不由涌出一种温馨之感,这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老头还未发现,小龙儿倒是先注意到了两人的走进,小姑娘提着小木剑,小眼神有些疑惑,只是当看到徐天涯身旁黄蓉之时,小姑娘顿时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很喜欢的东西一般。 见到小姑娘的动静,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当看到徐天涯之时,老头也是一怔。随后目光立马定格在徐天涯身旁的黄蓉身上。 老头笑了,黄蓉的事他自然早就听李志则说过,每次上山,两人都会唠嗑一会,唠嗑的内容自然离不开徐天涯,故而虽远在北地,江湖上关于徐天涯的消息,老头都是清清楚楚。 虽然早就听说这姑娘长得极为漂亮,但真的见面,老头满心欣慰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嘀咕,这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这种场面,老头也是生平第一次,匆忙的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平常能说会道的老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徐天涯也不说话,只是朝老头挤眉弄眼的,似乎再说,老头,你看,咱可没吹牛,天下第一的美人,我可带回来了。 看着徐天涯那得意洋洋的神色,老头哪里不知道徐天涯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瞪了徐天涯一眼。 “咳咳,臭小子,还不介绍一下!” 到最后,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两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徐天涯嘿嘿一笑,完全没有了平日淡然模样。 “嘿嘿,老头,这是黄蓉,老头你消息那么灵通,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但人家姑娘跟你回来,你总得介绍一下啊,快去拿几张凳子过来,别让人家姑娘干站着。” 老头毫不客气的开始使唤起来。 “这么久没回来,我也算是客人好。” 徐天涯回怼了一句,然后便在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败退,跑到堂中去拿凳子了。 看着徐天涯与这老人家斗嘴的场景,黄蓉也是觉得有趣得很,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淡然模样的徐天涯,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 第一百七十章 群魔乱舞 当徐天涯提着几个凳子摆好,黄蓉正准备坐下之时,却才发现,她身旁竟多了一人。 低头一看,只见小龙儿一手扯着黄蓉裙角,一边正努力的昂着头,当看到黄蓉看向她自己之时,小姑娘立马张开了小手,眨巴着眼睛的模样亦是可爱得很。 聪明如黄蓉,又哪里不知道这可爱的小姑娘要干啥,连忙蹲下身,一把将小龙儿抱在了怀中,小龙儿也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开心得很。 黄蓉也是被这小姑娘的模样逗得笑个不停,这场景,徐天涯与老头也不禁面面相窥,小龙儿竟主动靠过去要她抱,这可真的稀奇! 徐天涯可记得清楚,第一次见到这小龙儿之时,自己可只碰了一下,小姑娘就快要哭了…… “咳咳……” 老头咳嗽两声,举起茶壶喝了一口,这画面落下徐天涯眼中,却是有些疑惑起来:“老头你喝茶?” “茶好喝!” 老头砸了下嘴,就好似喝酒时的模样一般。 “不能喝了,再喝下去,估计哪天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老头我可还想看小龙儿出嫁呢!” “小龙儿出嫁……” 听到这话,徐天涯不禁看向正和黄蓉玩得欢快的小龙儿。 正欲说些什么,老头却是突然起身:“臭小子,跟我去买些东西。” 说完老头还朝徐天涯使了个眼色。 “好好。” 徐天涯应声。随后朝黄蓉嘱咐了两句,便随着老头走出了小院。 “臭小子回全真派没有?” 一出小院,老头便问道。 “回了啊,有什么事嘛?” “你师傅师叔他们不反对你和那黄姑娘的事?” 老头有些担忧:“老头我记得你们全真道士可是不允许娶妻的!” 听到这话,徐天涯微怔,随后才无奈摇头:“门规戒律在那里,师傅师叔肯定是反对的,但现在还好,还能拖着,走一步看一步!” “哎,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你小子弄进全真派了。” 老头有些后悔,但随后又正色道:“老头我知道你小子现在厉害了,但你也绝不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 “老头你说啥呢!” 徐天涯无奈:“老头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别,我可是向李小子打听了,你这种情况,可是要废除武功,逐出师门的!” “要真到了那一步,你小子还敢这么说?” 这话一出,徐天涯陡然沉默起来,这也是他最不愿想的画面,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若真演变成那种局面,自己会如何做…… “哎!” 老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听说你们全真不给娶妻生子,其他地方的道士,可都没这个说法的!” 老头所说,徐天涯哪里又会不清楚,放眼天下,也就全真有这般戒律,有时候徐天涯也会忍不住想,明明那王重阳也有牵挂之人,为何还会定下这不合人伦的戒律! 至于所谓的情字不利于武功修炼,徐天涯自然是嗤之以鼻,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若是仅仅是为了避免坏的方面,便一刀切,那天底下就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 与老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徐天涯亦是忍不住吐槽着,谁知道老头竟也颇为赞同,还说他当年还有幸见过王重阳与林朝英两人,本以为是夫妻,后来传出来两者的狗血消息则是让老头怀疑人生。 老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让徐天涯苦笑不得,他估计王重阳估计是练功出了岔子,伤了身体,很有可能那方面也不行,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世了。 这种话徐天涯哪敢接嘴,老头又岂会有什么顾忌,越分析越觉得他自己说得有理,最后的语气甚至都开始信誓旦旦起来…… 直到两人提着酒菜到了院门口,老头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他的分析,院中黄蓉正和小龙儿两人拿着小木剑,互相比划,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徐天涯两人回来,黄蓉便停了下来,这时,小龙儿却不乐意了,小木剑戳了戳黄蓉裙角,明显还想继续着比划的游戏。 当黄蓉没有理会她时,小姑娘立马嘟着嘴气鼓鼓的看向徐天涯与老头两人。 “哈哈哈哈!” 见到小姑娘这可爱模样,徐天涯与老头也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黄蓉也是无可奈何,蹲下身子,挥了挥小木剑,这时,小姑娘才喜笑颜开,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挥舞着小木剑,咯咯直笑着。 …… 时光悠悠,一个多月时间眨眼过去,小龙儿一天到晚的粘着黄蓉,那亲密的模样,有时看得老头都忍不住骂骂咧咧的。 而徐天涯,大部分时间也就待在这仓库小院,要么陪老头唠嗑,要么与黄蓉小龙儿四处玩耍。 只不过有时亦是上山一趟,与周伯通切磋一番,又或者与师傅及几位师叔讲解演示一下入微的奥妙。 终南山下始终是一片祥和之景,但外界,却还是那般风起云涌,混乱不堪。 蒙古大军长驱直入,竟将中都重重包围,幸得完颜洪烈及时率军赶至,才避免了中都沦陷的惨剧。 只是哪怕如此,横扫大半个金国的蒙古铁骑,又岂会那般轻易的退去。 得以于劫掠北地的物资补充,蒙古大军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粮草物资的问题,但金军,问题却是极大。 天下被义军祸乱,然后又被蒙古肆掠,粮草物资的供应早就成了问题,若非完颜洪烈行事果断,竟直接派兵强行逼着城中富户粮商献出粮草物资,中都城汇聚的二十余万金兵,恐怕就得不战而溃了! 双方囤积数十万大军在中都交锋对峙,你来我往,杀得是血流成河。 而随着各地金兵的抽调,被镇压大半的义军,也开始死灰复燃起来。 而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明教义军了,硕大的北地,四处起烽烟,有在蒙古后方袭扰的所谓抗蒙军,也有各地野心勃勃之辈,扯起大旗便开始称王称霸的。 一时之间,整个北地,亦是群魔乱舞,好不热闹!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后路 外界的纷扰皆是干扰不到终南山,此时不管是金军,亦或者蒙古大军,自然不会愚蠢到给自己招惹一敌手,白白便宜了对方。 而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则更不用说,哪里敢在全真的腹地捣乱。 这样一来,终南山范围内,倒是成了这群魔乱舞的北地,少有安宁之地。 而丘处机,早之前商议结束后就启程前去拜见了铁木真,对全真的主动拜访,铁木真亦是喜出望外,毕竟若有全真派的协助,蒙古的伐金之战,胜算将大大增加! 这种情况下,丘处机的拜见之行,也是出奇的顺利,对丘处机所劝诫之事,铁木真更是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滥杀金人之外的其他人。 随后更是百般拉拢,丘处机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圆滑得很,顾左右而言他,虚与委蛇了好几天,才在铁木真的亲自相送之下赶回终南山。 丘处机一回终南山,七子立马齐聚,就连徐天涯,也被唤上山,这一次商议,徐天涯也是终于忍不住的提起了自己的那位师兄,聂长青。 七子神色各异,听着徐天涯对局势的分析,最终也没反驳什么。 毕竟,如今这种近乎天下大乱的局面,全真身为北地江湖的领头羊,几乎不可能独善其身。 为了全真的延续,左右逢源,也是必然! 最终,马钰再次命徐天涯再赴江南,只不过这一次,却和之前那赶赴江南不同。 终南山上数百弟子,马钰亲自将其中近一半的名册交给了徐天涯,让徐天涯统领着这些代表着全真未来的弟子共赴江南。 其中的含义已是极为明显,马钰这是在做最坏的情况打算,欲留下后路! 这一日,秋风萧瑟,重阳殿前不再是往日之喧嚣模样,在七子的注视下,那些代表着全真未来的全真弟子,已是缓缓朝山下走去。 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枯叶纷飞,凋零,今日的山中气氛格外压抑。 下山的弟子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都是自上山之后就从未下过山的少年,他们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们只知道,他们要离开这个最亲切熟悉的地方了! 队伍中隐隐约约有哭泣声传出,更是让这压抑的离别更显悲伤。 “志涯,他们就交给你了!” 马钰神色也有些黯然,注视着离去的众多弟子许久许久,最终才缓缓转过头看向徐天涯。 “师傅放心,弟子定不负师傅嘱托。” “江南的所有事情,你都可自行处理,以后不用在事事发信来终南山询问了。” “如今北地战乱四起,混乱不堪,信件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截获伪造,也是一件天大的祸事。” 说完,马钰叹了一声道:“至于长青那里,志涯你自己看着办,如今这局势,我全真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去。” 马钰转身,徐天涯沉默一会,朝马钰鞠了一躬,随后四望了一下这熟悉的宫殿群,神色闪烁,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山下,老头与黄蓉还有小龙儿已经等候多时,鉴于目前北地的乱局,这些日子,在徐天涯的劝说之下,老头也终于答应,随徐天涯一同前往江南。 与徐天涯汇合之后,三人坐上一辆马车,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终南山范围,朝着遥远的江南而去。 路途遥远,再加之队伍浩荡,甚至还有十几车的道藏典籍,再加之如今北地大乱,遍地烽烟,故而赶路速度也是极为缓慢。 大半个月时间,才勉强赶至宋金边境,不过好在也没有哪些不开眼的人敢来招惹全真的这支队伍。 令人惊讶的是,较之沿途的遍地烽烟,战火四起,这曾经战火纷飞的宋金边境,反而显得安宁不少。 一打听才知道,一个多月之前,在苍湖岭,聂字营水淹三军,大败完颜洪烈留下的精锐金军。 随后聂长青挟大败金军之威势,统合了已经群龙无首的明教义军,自领明教教主之职,随后更是以战养战,趁着金军皆被蒙古缠住的天赐良机,四处扩张,已然有称霸一方的威势。 夜幕降临,队伍在荒野扎营歇息,至深夜,徐天涯独身出了营地,身形在黑暗之中闪烁,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水门县,一座在北地不怎么起眼的普通县城,在如今,因明教义军主力驻扎于此,却是是因此而名声大噪。 曾经一天到晚都看不到几个兵丁存在的县城,现如今几乎成了一个硕大的军营,聂字营万余将士驻扎城内,城外则是其他各部义军,总共七八万人汇聚在这小小的县城范围内。 城墙上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将整片城墙照得通明,不管是县城亦或者城墙上,随处可见持着兵戈巡逻的义军将士。 战场交锋从来都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正面厮杀,暗地里的刀光剑影,甚至比之正面厮杀还要激烈许多。 义军主力驻扎于此,几乎每天都有金国刺客出现,刺杀的对象大都是义军的各个主要将领,而聂长青,则是主要的刺杀目标。 而随着义军的整合,刺杀的频率亦是越来越多,身处中都的完颜洪烈疯狂的派遣着手下江湖人士及刺客死士,试图打乱义军的整合。 这也就导致了如今这水门县城戒备森严的场景。 徐天涯早已入城,若只是避开巡逻的普通士卒,对如今的徐天涯而言,不要太简单,但难的是,越往城中去,戒备就愈加森严。 最终在距离城主府约莫五百步的地方,徐天涯停了下来,再往前,哪怕以如今自己的武功修为,就有被察觉的可能了,当然,不顾被发现的可能,强行潜入,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一来,被发现的危险将成几何级提升。 若是在空旷的大军驻扎地,哪怕是绝顶高手,要毫无痕迹的潜入,那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且一旦被发现,哪怕是江湖绝顶高手,也敌不过千军万马,一旦陷入人海之中,能做得也只有在体力亦或者内气耗尽之前多带走几条性命陪葬而已。 “不过自己,似乎……” 徐天涯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腰间近乎空荡荡的酒葫芦,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一人一剑镇一国?” 徐天涯突然有些向往那一天的到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潜入 哪怕此时已是深夜,书房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整个义军,割据一方,看上去是威风凛凛,世人敬仰。 但其中的苦楚也只有聂长青自己清楚,义军本就遭受金军重创,他自己的本部精锐在金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也是死伤惨重。 虽绝境存活,名义上也总领了义军,但聂长青很清楚,这一切就好似空中楼阁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 战火肆掠了这么久,百姓要么死,要么逃,义军统治的地域,完全称得上荒芜! 缺了面朝黄土劳作的百姓,义军统治地域就几乎没有东西是不缺的,物价飞涨,每时每刻几乎都有动乱发生。 更别说还有着时刻都在扩张的大军需要供养,大半月下来,聂长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书桌上的卷宗堆积如山,曾经握剑的手已经很久没有习过剑了,有时候聂长青也会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没有选择这一条路,还在江湖的话,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念头每每至此,聂长青总是忍不住思及自己那位如今已经名震天下的师弟。 他当初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偶遇的小货郎,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立在了江湖之巅! 但转念一想,他也不由暗自摇头,当初他又何曾想到,自己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思绪纷飞,他放下手中卷宗,走至窗边,院中篝火燃烧,披甲执锐的亲卫士卒四处伫立,戒备之森严让聂长青自己都忍不住摇头。 当初习武有成的时候,又哪里会想到,身为习武之人,会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把握住,竟需要这么多人来保护自己…… 而就在这时,一抹微风吹起布帘,聂长青神色突然一变,锵的一声拔剑而出,竟陡然转身一剑劈向了身后! “师弟!” 剑锋戛然而止,聂长青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许久不见,师兄你武艺生疏了啊!” 徐天涯瞟了一眼那有些轻微颤抖的持剑手臂,调侃了一句。 “太久没习武了,” 将剑归鞘,聂长青摆了摆手,低头看了一下手中那还刻着全真二字的长剑,苦笑道:“琐事太多,一身剑法都快丢完了!” “现在都得靠手下人保护了。” 自嘲了一句,聂长青又问道:“师弟你怎么来这里了?” “路过,就过来看看看。” 徐天涯也不拘束,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目光最终定格在书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上。 这时,徐天涯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赴江南琐事缠身的场景。 “事太多了,可比不得师弟你潇洒。” 聂长青走至书桌前,随手拿起一卷卷宗,调侃道:“君山压群雄,又战东邪,临安侯潮门更是斩西毒,师兄我听到这消息,可是被震撼得不轻。” “哈哈,名声再大,也比不得师兄你啊,割据一地,称霸一方,说不定都称孤道寡了,到时候,我这江湖人,可还得倚仗师兄你赏饭吃了!” “称孤道寡……” 听到这四个字,聂长青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向往,都打拼到这个地步了,又岂会没有问鼎天下之心。 “主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也打断了聂长青的思绪。 “进来,” 话音落下,一儒衫中年男子便走进了书房,他神色有些难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只是当看到房间内的徐天涯之时,儒衫男子也是一怔。随后下意识的看向聂长青,见到聂长青并没有被挟持的迹象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曾在全真时的师弟,徐天涯,这个名字兆廷你应该不陌生!” 听到聂长青介绍,刘兆廷立马整理了一下儒衫,朝徐天涯拱了拱手:“徐道长之名,兆廷亦是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徐天涯连忙还礼,也客套了两句。 聂长青又介绍了两句,才道:“师弟也不是外人,兆廷你也不用顾忌什么。” 听到这话,刘兆廷才放下心中顾忌,连忙道:“主公,刚才探子传回消息,边境宋军已有异动,兆廷猜测,宋庭与蒙古极有可能已经达成了一致,如今宋军的异动,估计是准备响应蒙古的伐金之战!” 这话一出,聂长青眉头一皱,神色却是有些难看起来。 宋庭伐金! 在之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现如今,对他和义军来说,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毕竟,如今义军割据的位置,可是竖在了宋金两国中间,宋庭伐金,搞不好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寂静之间,那刘兆廷却是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天涯,徐天涯的身份,他自然清楚,大名鼎鼎的全真派弟子,而且还是掌教嫡传,如今更是掌控江南全真,一言可动江湖! 在他看来,全真派下一任掌教,恐怕已经是非他莫属了。 这些都非他所关注的,他虽未曾在混迹江湖,但仅仅从之前那轰动天下的黄河帮之事,便可看出,这徐天涯,手中掌控的权势与资源是多么的庞大。 “主公与他明显关系极好,若是得他帮助……” 刘兆廷心中忍不住思索起来,细细一想,愈发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只要徐天涯动用资源帮扶义军,目前义军所面对的绝大部分问题,都将不成问题! 甚至,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一飞冲天,从而为主公定下王霸之基! 一想到这,刘兆廷心中就是一片火热,但一想到主公那倔强性格,刘兆廷心中火热便立马消失大半,以主公的性格,这法子,估计是行不通…… 看着聂长青与刘兆廷两人商议,徐天涯站在一旁,未出一言,直至刘兆廷离去,徐天涯才出声道: “宋庭伐金,此事在临安之时,我就曾有所听闻,据说临安朝堂内也有不少对义军不利的言论,师兄你还得小心。” 聂长青点了点头,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无非一战而已。” 话虽这般说,但自家人清楚自家事,现在这个状态的义军,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若真的一战,恐怕战斗还没开始,义军就自己分崩离析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玉皇山 思绪之间,房门再次敲响,这次,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徐天涯微怔,聂长青很是洒脱:“我成亲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差点都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显露于视野之中,徐天涯才反应过来。 而当看到这女子微隆的小腹之时,徐天涯更是惊讶。 “筱筱,这是我师弟,徐天涯。” 聂长青快步走上前,扶住那女子介绍道。 听到聂长青所说,这女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徐天涯连忙道:“嫂嫂不用客气。” 似乎是看出了徐天涯的惊讶,聂长青笑道:“已经五个月了。” “那看来得提前恭喜师兄了!” “哈哈!” 聂长青很是欢喜,之前那愁绪在此刻,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兴致勃勃的说着他与这方筱筱的认识经历,令徐天涯惊讶的是,这方筱筱竟是已故的明教教主之女…… 而明教教主,还有教中几位高手。则在完颜洪烈那一次回马枪中被金军围杀。 两人交谈许久,一直到最后,徐天涯也始终没有提出可以给义军帮助的话。 徐天涯很清楚,以他的性格,定是会拒绝全真的帮助。 这么久了,他的性格还是那般,明显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告别之后,徐天涯消失在聂长青视野之后,却是拐了一个方向,在街头巷尾寻找了一会,最终潜入了一处明显在义军中地位不凡的官员府邸。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徐天涯才在刘兆廷的相送下,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当徐天涯回到全真弟子歇息的营地,便立马安排了数名弟子持自己手信快马先行赶赴江南。 义军的困境,徐天涯又岂会不知,之前限于师傅师叔的态度,徐天涯虽有心欲帮助一下自己的这位师兄,但也终究顾忌太多。 如今已是说服了师傅师叔,徐天涯自然不会再干看着。 这次见面,师兄还是那个师兄,徐天涯相信,若他真有问鼎天下的那一天,以他的性格,也将会是这天下的幸事。 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他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了。 见了聂长青一面,也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此日一早,队伍便已启程,浩浩荡荡的踏入了宋境。 一入宋境,队伍行进的速度便是快上许多,花费了不到十天时间,一行人便已到达临安府。 只不过却是未曾踏入临安城,而是朝那坐落于西湖与钱塘江之间的玉皇山而去。 早在刚从终南山出发之时,徐天涯便让人快马传信至临安,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临安的全真弟子也早已做好了迎接准备。 而最最重要的落脚之地,自然不可能再挤在城内那宅院之中。 在信中,徐天涯便定下本就归属于全真的玉皇山,作为未来江南全真的驻扎之地。 只不过虽早已知道这玉皇山为全真所属,但亲自踏足,倒也是第一次。 玉皇山又名龙山,因远望如巨龙横卧而得名,远望而去,云雾涌动,真的就好像一条正在行云布雨的神龙一般,而在一侧,还有一山名为凤凰山,与玉皇山首尾相连,更是有着龙飞凤舞的美称。 只是玉皇山再美再壮丽,在所有全真弟子心中,也比不得那巍巍终南。 山下早有临安的全真弟子等候,引领着队伍上山,可以明显看出,路面还有山中的宫殿,皆有修缮的痕迹。 有着事先的安排,数百名弟子的入驻也没有起什么波澜,就好似依旧在终南山中一般,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一上山,黄蓉便领着小龙儿在山中玩去了,而老头,虽非全真之人,但在徐天涯的安排之下,也在这山中住下。 而徐天涯,则再一次的体会到了被琐事缠身的无奈。 如今全真大半精锐转江南,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在临安时的草台班子那般,一个完善的制度需要建立,职务任命,资源调配诸多琐事让徐天涯忙的不可开交。 徐天涯也没特立独行搞什么改革变化,就照着终南全真的制度依葫芦画瓢套在了这玉皇山。 好在全真弟子对门中的制度已是习惯成自然,哪怕是生搬硬套,一段时间下来,竟也有模有样。 如此过去小半个月,所有事情走上正轨,徐天涯才稍稍轻松了些许。 生活也慢慢恢复正常,除了偶尔处理一下琐事,其他时间大都随着黄蓉与小龙儿在这群山之中游玩。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黄蓉与小龙儿两人游玩,而徐天涯,要么坐在一旁拿着一本道藏典籍翻阅着,或以草木为剑,专心致志的比划着。 原本计划的襄阳之行被搁置,战力已至江湖绝顶,放眼天下,能够匹敌的也就寥寥几人。 徐天涯很清楚,自己目前急需的并非是内家修为的提升,而是底蕴心境的增强与打磨。 欲速则不达,尤其是在武学之上。 不过一年多时间,从籍籍无名,到名震天下,从不到江湖一流,至如今江湖之巅。 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快到徐天涯甚至都还有种处在梦中的感觉…… 一转眼就是大半年时间,每日于山间读书习武,倒也过得颇为潇洒惬意。 玉皇山中一片宁静,但这天下,却是风起云涌,兵戈四起,愈发混乱起来。 甚至,就连原本平静的宋境,都有些不稳起来。 江东有水贼高举义旗,挟裹百姓,亦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而在宋金边境,据说有明教义军侵入,经历了与金人厮杀的义军战斗力,也绝非普通贼寇可以比拟。 好在宋金边境,宋庭向来都是堆积重兵,也不至于让事态扩散得太过严重。 而北地的战火,大半年下来,不仅没有平息的痕迹,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中都之战,从开始到现在,双方已经交锋了大半年未曾停歇。 蒙古人借着北地四处烽火,金军疲于应付的机会,一举占据金国小半江山,不管不顾得四处劫掠,竟硬生生的让其凑够了征战所需的粮草物资。 蒙古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在中都城与金军耗到底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准备与安排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苦了完颜洪烈,蒙古人能不管不顾的四处劫掠,但他又岂能如此做。 而指望各地支援,但现在这遍地烽烟的情况,各郡县自保都困难,哪里还能支援中都。 苦苦支撑了大半年,现如今的中都,已是饿殍满地,曾经繁华喧嚣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朝堂之上,议迁都的言论已是越来越强,甚至完颜洪烈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不干脆就把这中都城给蒙古人算了。 只是一思及如今金国遍地烽烟,摇摇欲坠的国势。完颜洪烈就立马把这个念头掐灭在脑海里。 能迁去哪里尚且不说,以目前金国摇摇欲坠的国势,一旦被蒙古人逼着迁都,对如今的金国而言,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完颜洪烈甚至都能预想到,当放弃中都,蒙古人紧随而将其攻占之后,会出现的恐怖连锁反应。 唯一让完颜洪烈庆幸的便是,自己本极为担心的明教义军与宋庭的大军,两者之间竟然打了起来! 双方厮杀数月,战况一点也不比中都之战小,这倒是让完颜洪烈安心不少。 每天听密探汇报义军与宋庭的战报消息,也成了完颜洪烈每天唯一轻松一些的时候。 打,打得越激烈越好! 便是完颜洪烈内心的想法,那些曾经日夜不停派出的刺客杀手,完颜洪烈也早就全都撤了回来。 若非双方敌对,完颜洪烈甚至都想派出高手去贴身保护好那聂长青…… 明教义军的情况,完颜洪烈自然无比清楚,本以为聂长青支撑不了多久,没想到如今也是和宋军打得有来有回,这倒是让完颜洪烈颇为疑惑。 疑惑的不仅仅是完颜洪烈,此次率军伐金的宋军统帅,孟拱,也是同样的疑惑。 联蒙伐金之时,顺手将已有割据之像的明教余孽灭掉,这也是朝堂诸公达成了共识的决策,毕竟,当初明教方腊闹出的风波,至今都令朝堂心悸不已。 如今明教又显出踪迹,虽在金境,但谁又能保证,它坐大之后,会不对宋境产生窥视之心,尤其还是在目前无人可管制的情况下。 当接到朝廷旨意,早已密切关注北地战火的孟拱,当然清楚所谓义军的底细。 本以为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演变成目前这种不相上下的局面。 义军的粮草军需哪里来的? 是谁在帮助义军? 这些疑问已经在孟拱脑海之中盘旋了许久了。 他也早就将情况汇报朝廷,但也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义军仍然是那般坚挺,战局已然演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 他也曾试图派出斥候打听,但每每都是无功而回,甚至好几次,斥候莹都是死伤惨重! 他隐隐约约也有些猜测,但奈何无真凭实据,且牵扯太大,他也不敢妄下结论。 支援义军的,当然是徐天涯所为,自做出安排之后,便挑选出了可信之人,借助着江南全真错综复杂的势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义军所需供给到位。 况且,为了稳妥,徐天涯还特意知会了丐帮黎生余兆兴两人,有了丐帮的掩护,此事更是增添了几分隐秘。 在第一批粮草物资送到之时,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聂长青能做的也只有坚持使用银两购买。 但他当然很清楚,这不计前嫌,雪中送碳的恩情有多大! …… 黎明破晓,玉皇峰顶,徐天涯孤身伫立,他望着这巍峨玉皇群山,明显有些出神。 早课时间,陆续有弟子成群结队踏上玉皇山顶,当看到山巅伫立的那一袭青袍之时,众人也没有丝毫意外,大半年下来,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副场景。 在各个传功师兄的组织之下,一个个全真弟子开始了习武,过了好一会,徐天涯才缓缓转身,默默注视着一众弟子的习武。 大半年过去,对玉皇山上所有全真弟子,徐天涯都已了熟于心,师尊的嘱托,徐天涯自然不会忘,对这些师弟,徐天涯亦是颇为上心。 曾经于梁子翁处所得的数道秘方,也悉数用在了这些弟子的身上,平日里,也经常下场指点一二,且每隔三月,徐天涯便会举行一次考较,检验诸弟子的习武进度…… 如此一来,本来因骤然迁移而浮躁不安的气氛,也是缓和了不少。 和往常一样,默默注视一会,徐天涯便行至场中,不时提点一两句,当行至广场角落之时,见到一远离人群独自习武的身影之时,徐天涯也不由一怔。 这人正是当初大比之后便下山游历的尹志平,当初归终南山之时也未曾见到,本以为他与那赵志敬还在外游历,没想到数月之前,他竟来到了这玉皇山。 一年多未曾相见,这尹志平明显也褪去了之前那少年心性,明显沉稳许多,武艺修为,也是大有增长。 他上山之后,如同其他分散江南各地的弟子归来那般,拜见了自己一番,便在这山中待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在终南山时的拉帮结派,在这玉皇山,他倒是显得孤僻了很多,独自一人习武,颇有几分苦修士的模样。 对尹志平,徐天涯又没什么恶感,自然不会区别对待什么,有时也会和指点其他弟子一般,指点其几句,他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这副模样的他,倒是让徐天涯颇为欣赏。 远远的注视着持剑挥洒的尹志平,徐天涯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缓缓走上前。 “师兄!” 见到徐天涯走近,尹志平收剑而立,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曾经少年人的心性已然褪去,颇有几分沉稳之像。 “山中事物繁忙,不知师弟可愿为师兄分忧一二。” 徐天涯没有客套,直接说出了来意。 尹志平微怔,随即却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耻辱之意,他之所以下山游历,就是因为已经看不到希望,本想着通过游历增长见识,磨炼武艺修为,他日归来或许还有希望争上一争。 但谁又知不过短短一年半载,曾经威压全真的那道身影,一人一剑,已是威震天下。 他已经回想不起自己当时听到这些消息时的心情,他只知道,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无缘那个位置了。 沉寂数月,他才终于醒悟,无缘就无缘了,专心习武也是一件好事。 来这玉皇山,本以为自己不争不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想到他竟还如此羞辱自己! 见到尹志平这神色变化,徐天涯顿时醒悟,随即又解释了一句:“我欲远行一段时间,但山中事物也不能弃之不管,师兄我想来想去,也就师弟你能给师兄我分忧一二了!” 徐天涯这话自然不是客套,玉皇山中弟子虽多,但大多数武艺有成的弟子都在外执行各种任务,尤其是对聂长青的支援,更是牵扯了不少精干力量。 待在山中的全真弟子,也没几个能镇住场子,唯有这尹志平,不管是武艺修为,还是在门中的地位,都足以替自己分忧一二。 听到徐天涯这个解释,尹志平才骤然醒悟,原来是他自己想岔了。 暗叹自己心性还不够沉稳之余,尹志平连忙拱手回了一句。 “师兄有命,师弟在所不辞。” “好!”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有些欣喜。 襄阳之行早就计划好了,只是好事多磨,总是不得如意,如今虽说是静修,但其中也有些担忧终南山的情况。 大半年了,师傅师叔们似乎把握得很好,终南山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又有合适之人能替自己分担一二,再过一段时间,襄阳之行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隐居 “总感觉有种怪怪的感觉。” 当徐天涯领着尹志平熟悉完山中事物,尹志平离开之后,早就在一旁等候的黄蓉,看着离去的尹志平,终于忍不住说道。 “怪怪的?” 听到这句话,徐天涯一愣,问道:“什么怪怪的?” “他啊!” 黄蓉指了指那离去的尹志平,绣眉轻皱。 “他怪怪的?” 看着尹志平离去的背影,徐天涯更是疑惑起来。 没一会,黄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臭道士,你发现没!” 黄蓉满眼兴奋,似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神秘兮兮的凑到徐天涯身旁,指着尹志平的背影:“臭道士你没发现,他很像一个人嘛?” 听到这话,徐天涯下意识的看向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定格一会,徐天涯眉头也不由皱起,似乎真如黄蓉所说,真的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但又非是对尹志平的熟悉…… “你还没看出了嘛?” 黄蓉越发兴奋了,有心想卖下关子,但又有些按耐不住。 “他好像你!” 这话一出,徐天涯骤然醒悟,终于明白了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动作,神态,他好像都在不自觉的模仿你!” “而且,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是相似!” 黄蓉一条一条的分析着,越听,徐天涯神色就愈发古怪起来。 好像……确实真的是这样…… “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 黄蓉咯咯直笑着。 “行了行了。” 徐天涯笑着摆了摆手,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你这把剑还没拿去重铸嘛?” 笑谈打趣片刻,黄蓉突然话锋一转看向徐天涯背负的那长剑,忍不住问道。 “不急不急。” 徐天涯摇了摇头,以自己目前的武艺修为,这长空剑早就经不起自己全力出手,就算重铸,在铸剑材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估计要不了多久又逃不掉断裂破碎的命运。 还不如等襄阳之行后,寻到了那玄铁重剑,以玄铁重铸剑身,铸就神兵! 思绪散发,徐天涯不禁想到那大名鼎鼎的倚天剑屠龙刀,似乎,这两把神兵利器,就是由那玄铁重剑重铸而成的…… “准备一下,再过段时间,咱们就动身去襄阳。” 徐天涯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再次提起了襄阳之行。 “襄阳?” 黄蓉有些雀跃,大半年了,她在这山上待得都快发霉了! 至于去襄阳干什么,她才不在乎,能出去逛她就很满足了。 “什么时候出发啊!” “再过几天。” 徐天涯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要去一趟江南七怪那里,等我把山中事物向那志平交代清楚,咱们就动身。” 黄蓉有些疑惑。 “去他们那里干什么?” “郭靖要成婚了。” 说完,徐天涯脑海里也不禁闪过那傻小子的模样,只是不知,在这个时代,郭靖与华筝之间的关系是如何处理的。 而且,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已是完全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机缘…… 沉默了好一会,徐天涯又补充了一句:“去江南七怪那里,估计会待上一段时间。” 黄蓉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 山中小半月过去,徐天涯将山中的相应事物都与尹志平交代清楚,刚准备下山,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亲自报喜的朱聪,竟还真的赶了过来,在山中歇息一日之后,三人便下了玉皇山。 江南七怪与郭靖穆念慈隐居之地也在临安府,距离临安成约莫百余里地的塞基山,便是他们如今的定居之地。 塞基山速来有江南第一名山之称,平日里前来游历的文人墨客也是数不胜数,完全可以算得上人多嘴杂。 当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徐天涯本来还颇有疑惑,但当到了这塞基山之时,徐天涯才发现自己想岔了。 不同于玉皇山那巍峨壮丽模样,塞基山则是完全相反的模样,山势险峻,怪石林立,可以说除了经常被文人墨客踏足的那几个有名的山峰,其他地方,哪怕是一般的江湖人,估计都难以踏足。 原因无他,山势太过险峻,丛林中亦是有猛兽出没,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生命禁区。 若非朱聪的引领,徐天涯估计,还真没人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当徐天涯问及为何选择定居在这山中,朱聪的回答倒是让徐天涯颇为意外,原来他们在得到那越女剑之后,便多方打听,最终得到的传闻便是越女剑法是那阿青久居山林,与白猿相伴,最终悟出来的。 得到这个传闻,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再加之为了躲开完颜洪烈的搜寻,他们干脆就直接隐居在这山中了。 所谓大婚,其实不过是在双方师长的见证之下,吃一顿便饭而已。 按朱聪所说,他们也没邀请什么人,就只向丘处机与徐天涯发出了邀请,而丘处机似乎是因北地之事缠身,不得前来,早在前些日子,便专门派人送来了贺礼。 贺礼是一副丘处机亲自题词的字画,一说到这字画,自诩风流的朱聪便来了劲头,言语之中对丘处机的字画满是推崇,说到兴处,甚至还忍不住吟起丘处机所题的那诗词来。 丘处机的诗词确实极为不错,几年前还在山中之时,徐天涯便不止一次听他向自己炫耀所写得诗词。 对他来说,胸中笔墨亦是和武艺一样的重要。 对普通江湖人算得上绝路的山势,对徐天涯三人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用了大概一刻钟时间,三人便抵达了一处山谷中,还未靠近,便可听到轰隆隆的瀑布水声,踏入山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世外桃源般的场景。 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如同一道银练的瀑布,从数百米之高的悬崖顶端倾泻而下,似千军万马一般撞击在山石之上,水珠逸散,水雾弥漫,在太阳光的折射下,一道道隐隐约约的彩虹高悬,一副美轮美奂画卷般的场景映入三人眼帘。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拍板决定 “怎么样,景色还可以!” 朱聪晃了晃手中折扇,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得色,笑道:“这可是咱们几兄妹,寻了好些天才定下来的地方。” “好美!” 黄蓉满眼放光,这美轮美奂的山谷,让她对与徐天涯隐居的地点又多了一个幻想。 徐天涯亦是点了点头,环视了一眼整个山谷,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瀑布水流之中隐隐约约的人影之上。 “那是靖儿,天涯你之前不是教了他一门上乘的伏魔拳嘛,他近来遭遇瓶颈了,近来都是在瀑布之下练拳……” 见到徐天涯打量的目光,朱聪随即解释了一句。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三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在那瀑布之下的水潭边,几座颇为简单随之出现在视野之中,柯镇恶等人立在一旁,水潭边韩小莹与穆念慈两师徒则手持长剑,正在比试切磋着。 三人还未靠近,柯镇恶几人便看了过来,见到徐天涯与黄蓉两人,韩小莹两人顿时收手,就连瀑布中本还沉浸拳法之中的郭靖,也是一跃而出,踏着金雁功几步出现在徐天涯面前,满脸惊喜。 “徐大哥!” 唤了一声,郭靖才看向黄蓉,踌躇一会,一声嫂子便叫出了口,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称呼,倒是本还兴致勃勃四处打量的黄蓉顿时有些羞涩起来。 听到郭靖这个称呼,江南七怪几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一番笑谈之后,尴尬的意味也是散去不少。 让徐天涯意外的是,杨铁心与包惜弱二二人竟也在此,只不过较之从前,现如今见面,明显多了一层厚厚的隔阂感。 杨康之事,哪怕杨铁心看得再开,也掩盖不了为其亲生骨肉的事实。 从江南七怪口中,徐天涯也得知了,杨铁心与包惜弱二人,原本是定居在塞基山侧的一个山村之中,这次也是因郭靖成婚才来这山中。 至于杨康之事,江南七怪夹在中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言语之间,隐隐透露的意思,却也非对杨康有什么看法,而是对丘处机行事作风依然耿耿于怀。 显然,他们还是认为,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丘处机的不作为,在他们想来,若是丘处机上心一些,也不至于导致杨康成为那般模样。 对此,徐天涯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对杨康,哪怕他算计自己,乃至祸乱江湖,徐天涯也一直没有太多的恶感,在其位,谋其政,他也只是做了一个身为金国小王爷该做之事而已。 只是不知的是,那日跳崖之后,他到底是生是死。 若是没有死去,活着可能比死去还要痛苦。 徐天涯自然知道,早在蒙古还未入侵之前,在金国朝堂之上,杨康之事便已闹得沸沸扬扬。而且,最后的结果便是金国宗人府还收集到了杨康的真实出生日期,真凭实据之下,杨康也被除掉了宗籍。 这个结果的出现,哪怕完颜洪烈再愤怒与不愿,改变不了丝毫,毕竟,金国上下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在他们眼中无比卑贱的宋人,去玷污他们所谓的荣耀。 这件事,当时亦是在天下闹得沸沸扬扬,江湖人向来喜欢讨论这种八卦之事,徐天涯就不止一次听到了江湖人的讨论。 想来若是杨康还能侥幸存活,他的痛苦,也绝非当时被逼跳崖的那种无奈所能比拟的。 许久未见,徐天涯与江南七怪亦是畅聊了许久,交谈的事自然是北地那纷飞的战火。 虽隐居山中,但对天下之事,江南七怪也是极为关心,只是他们所能听到的,无疑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论。 当徐天涯将近来北地的情况细细诉说之时,不管是江南七怪,还是杨铁心与郭靖穆念慈,皆是聚精会神的倾听着,唯有黄蓉则无聊的四处张望着,她才不关心那些所谓的天下大事呢。 风起云涌的天下大势,听得江南七怪与郭靖杨铁心几人是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马冲去北地,与那蒙古人厮杀一场。 当听到宋庭响应蒙古使者伐金,竟进攻义军之时,几人更是愤慨异常, 在他们看来,如此大好良机,联合义军,一举收回北地中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如此天赐良机之下,宋庭竟还主动挑起战争,自相残杀! 江南七怪几人大骂昏君奸臣,就连郭靖,也是面色潮红,显然也是极为愤怒。 而且另徐天涯惊讶的是,不管是江南七怪还是郭靖,似乎对自己那师兄聂长青都颇有好感。 甚至,只要言起自己那师兄,柯镇恶更是几乎每句话都离不开好汉英雄的赞誉。 而且,言语之中,郭靖甚至还隐隐透露着想投身义军,反击金贼,抗击蒙古的想法。 只是当徐天涯言及,现如今义军正与宋军交战,郭靖投身义军之后,当如何行事之时,郭靖又沉默不语了,看上去倒是颇为纠结。 看着郭靖这个模样,徐天涯还未来得及言语,一旁杨铁心反倒是开导起来,言及郭靖先祖梁山好汉郭盛,或许是因牛家村的遭遇,也或许是流浪江湖久经世界冷暖,杨铁心对宋庭,亦是无丝毫好感。 言语之间,也是极为不屑朝堂的昏君奸臣,不屑宋庭的卑躬屈膝,到最后,甚至还说出切勿忠于一家一姓之话。 杨铁心这话说出,倒是让徐天涯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能看得如此透彻的可不多。 对郭靖透露出的志向,江南七怪虽颇为心忧,但见到朝夕相处了十数年的徒儿成长,也是颇为欣慰。 就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看不淡世事,他们又岂愿将正值大好年华的郭靖束缚在身旁。 况且,他们向来认为,男儿在世,就当顶天立地,身为他们江南七怪的徒儿,又岂能默默无名! 到最后,便是柯镇恶拍板,待郭靖成婚,过上些时日,武艺有成,他们便启程赶赴北地,怎么也不能让郭靖空度大好年华……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婚 这一日,如同世外桃源的山谷,则是多了几分喜气,一个个大红灯笼悬挂在竹屋屋檐之上,一副副满是喜庆意味的对联和大红喜字贴在了各个竹屋门窗之上。 其中一间竹屋的房门,更是用红漆刷得通红,门上更是悬挂了一只蝙蝠,代表福禄之意,象征幸福美满。 众人忙前忙后,满是喜悦的布置着,尤其是黄蓉,此时的她似乎格外兴奋,每一样东西所代表的含义。她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皆是江湖儿女,也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之后,身着大红的郭靖穆念慈二人便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此时的郭靖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傻傻的笑着,看得众人是哭笑不得。 而穆念慈,则在黄蓉的搀扶下,披着大红盖头款款而来,双方的长辈无疑就是江南七怪与杨铁心夫妇。 好在这竹屋也够宽敞,不然也坐不下他们几个,当郭靖与穆念慈二人立在堂中,朱聪便立马摇头晃脑的开始叫唤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几句耳熟能详的话,在此时,却是别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已经退至徐天涯身旁的黄蓉,则是不时看向满脸笑意的徐天涯,这丫头,似乎是想看看徐天涯见到这成婚之景是个什么反应。 黄蓉的反应又岂能避开徐天涯的感知,徐天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黄蓉顿时就笑得眼睛跟月牙一般,也紧紧的握着徐天涯的手,一点都舍不得松开。 在这山谷之中,又无外人在场,自然没有人会去闹洞房,众人极有默契的远离了那满是喜庆的新房。 婚宴上的酒菜是南希仁专门下山买来的,众人将酒菜摆上,坐在水潭边,吃喝畅聊,不亦说乎。 在这里,黄蓉也没了在全真弟子面前的顾忌之心,倚靠在徐天涯身旁,或许是因喝了几口酒的原因,面颊红扑扑的,醉眼朦胧,看上去煞是可爱。 至深夜,酒菜已凉,江南七怪杨铁心夫妇也相继回房,徐天涯与黄蓉二人相互倚靠坐在水潭边,两人也没说话,就这般互相依偎着。 过了好一会,黄蓉才突然看向那倾泻而下的瀑布顶端,随即昂起头看向徐天涯道:“我们上去看看。” “好。” 也没问缘由,徐天涯看了一眼瀑布之下的峭壁,随即一把将黄蓉抱在怀中,右足猛踏大地,两人便腾空而起。 月光之下,腾空而起的身影,就似仙人一般,黄蓉昂起头痴痴的看着徐天涯面颊,直到两人落在瀑布顶端的一块巨石之上,黄蓉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徐天涯环视了一眼山巅之景,本欲说些什么,但一低头看到的却是那痴痴的眼眸,不知为何的,心中蓦然涌出一股冲动,竟缓缓朝怀中少女轻吻而去。 冰凉,柔软。 浅尝即止。 怀中的少女将脑袋深埋怀中,不肯露面,气息温暖,隔着衣裳都清晰感知,徐天涯很是庆幸。 自己,很幸运…… …… 翌日。 或许是从郭靖习武以来,第一次未曾早起习武,只是这一次,江南七怪自然不会言其丝毫。 当日上三竿之时,新房的门才打开,众人默契至极的将目光挪开,各做各事,就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新房出来的两人一般。 两人并肩而行,见到众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行礼问好,此时的穆念慈的头发已经盘起,跟随在郭靖身旁,亦步亦趋,颇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山谷喜庆依存,看着倾注无数心血的徒儿成亲,江南七怪几人这几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整个山谷中,也是一片其乐融融之景。 徐天涯在这山谷中待了下来,每日也没其他事情,或随着黄蓉游山玩水,或在水潭边指点郭靖及穆念慈武艺。 虽说对拳法并不精通,但以徐天涯目前的武学修为,完全可以说,只要徐天涯想,任何一门武艺都能轻而易举的练至化境! 化境化境,说到底,也只是对劲力变幻登峰造极的掌控而已。 踏入入微之境回首再看,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武学化境,也不过如此…… 郭靖通过瀑布水流压榨潜力的修炼行为自然被徐天涯叫停,徐天涯甚至还将身上仅剩的一些药酒全用在了其身上,甚至还耗费修为助其炼化,提升其内家修为。 有一尊江湖绝顶的高手时刻指点,这种待遇,自然是无数江湖人羡慕不过来的,而山谷中的郭靖与穆念慈夫妇,享受的便是此等待遇。 就连江南七怪见到这场景,都是忍不住感叹他们当年习武的艰辛,若是他们当年有这般待遇,不,哪怕只是有人指点一番,他们也不至于蹉跎大半生,武艺甚至连江湖一流都算不上。 郭靖穆念慈二人性子本就沉稳,习武态度亦是极为刻苦,有着徐天涯每每恰到好处的提点,两人的武艺也是进展飞快。 每每徐天涯在讲解拳法剑法之时,就连江南七怪也是忍不住的凑上来旁听一二,不时还切磋比试一番,只不过当初在大漠之时几人就非对手,更何况如今。 尤其是朱聪,几次下来,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他那引以为傲的妙手空空,使在徐天涯身上,就从没有成功过一次。 要不是在郭靖身上还是同样奏效,他都怀疑他的压箱底功夫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山中岁月悠悠,徐天涯也难得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 三个多月时间,不管是传授郭靖的大伏魔拳,还是穆念慈的越女剑法,徐天涯几乎将从最开始修习,至化境之巅,皆毫无保留的讲解而出。 两人武艺近乎拔苗助长式的提升,则很好的体现出了徐天涯这段时间的传授成果。 徐天涯估计,以郭靖现在都武艺,在江湖上,也能算得上一号人物,若是与穆念慈联手,恐怕闯出名声也是不难。 只是三个多月下来,徐天涯也发现,似乎是因那一次北地之行的缘故,也或许是蒙古大举入侵,肆意屠杀百姓的缘故,郭靖对江湖之事兴趣并不算太大。 他一心想着习好武功,也不是为了江湖扬名,而且为了前去北地从军,抵挡蒙古,尽可能的挽救中原百姓。 他自幼在蒙古长大,他自然无比清楚蒙古那一套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他不希望,那一套法则降临在中原百姓身上,哪怕那是北地金国,但那里,生活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中原百姓……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汉水 离别之日,几人行至山谷口,与江南七怪笑谈几句后,徐天涯便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郭靖。 “你如今武艺还欠缺一些火候,要静下心来再打磨一段时间。” 说完,徐天涯又从黄蓉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包裹,包裹中是几部兵书,是徐天涯在确认了郭靖的志向之后,便下山一趟,让全真弟子搜集而来。 于常人而言难得一见的兵书战策,对全真派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很快,数本兵书战策便搜集而来,其中一本甚至还是秘传的孤本。 徐天涯本还欲去铁掌帮一趟,将武穆遗书取来,但奈何时间仓促,也就罢了,想着待以后有机会便去将其取出,再给郭靖也不迟。 这几本兵书战策,就当是给郭靖打一个基础。 “这是我让人搜集的几本兵书战策,欲抗击蒙古,不知兵事可不行!” 说完徐天涯也没带江南七怪及郭靖几人回答,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郭靖:“他日你去北地,就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聂长青那里……” 听到这话,郭靖立马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收好。 “你也不用着急,信中并没有什么重要之事,什么时候送都一样。” 深知郭靖性子,徐天涯又补充了一句。 “徐大哥你放心。” 郭靖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 徐天涯看向江南七怪几人,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随即与黄蓉踏着晨间山雾飘然而去。 凌晨的塞基山脉薄雾笼罩,不时可听到一道道兽吼声,这个时代,可非后世那见个野生动物都算稀罕事的时代。 山中毒物丛生,猛兽肆掠,若非那些靠山吃山的山民,是极少有人会主动踏入深山之中的。 毕竟,不管是猛兽,还是毒物,对普通人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 行走山涧,两人就曾遭遇啸傲山林的大虫,见到徐天涯两人的出现,那大虫本还咆哮着扑来,徐天涯轻飘飘的一指,便让这大虫滚落在地,呜咽咆哮着,铜铃般的虎眸显露着畏惧之意,爪子扒地,也不敢再扑过来。 徐天涯停下步子,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虫,不得不说,不管是气势亦或者体型,这野生的大虫,也绝非后世动物园的圈养大虫可以比拟。 徐天涯能感觉出来,这大虫似乎还有些不甘心,颇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黄蓉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虫,满眼好奇,甚至还想去摸摸大虫的皮毛,只不过刚有动静,这大虫就一声咆哮,吓得黄蓉忍不住一缩。 “走。” 徐天涯笑了笑,这大虫,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管是在临安,亦或者在终南山,徐天涯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有大虫伤人的消息。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也只能算得上生态圈中的一份子,远远达不到后世人类主宰这个星球一切的程度。 黄蓉又逗了逗这大虫,才在大虫的咆哮声中咯咯笑着随徐天涯下山。 这一次,徐天涯没再去关心江湖之事,也没有去操心那风起云涌的天下大势。 彻底放下了所有琐事,放空心灵,就如同那一次的君山之行一般,只不过这个时候,身旁却是多了她。 携手相伴,游山玩水,少女的心性在这游玩之间,也彻底释放了出来,她不再有丝毫顾忌,她也不再胡思乱想,千余里路途,花费了三个多月时间,两人的足迹,由南向北,踏遍了小半个大好河山…… …… 襄阳汉水之畔,天气,大雪。 时近正午,太阳却见不到影子,天色阴沉如晦。 雪花漫天,在呼啸的北风中胡乱飞舞涌动,席卷着这一片硕大的平原。 这一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七天了,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黄蓉也被这冰冷刺骨的天气给折磨得没有了劲头。 整个平原成为了雪原,即使是一直奔腾不息的汉水在此刻也静谧了下来。 天地静谧,一阵马蹄声突然由远至近飞速传来,只见两骑骏马掠过,带起一片舞动的雪屑。 也不知为何,两道驾马飞奔的身影,竟在这漫天风雪之中停了下来。 骏马勒住,其中一道负剑的蓑衣男子竟于马背腾空而起,虚空踏步,最终落在了汉水之畔。 他右脚轻抬,落下之后,如同平原一般的汉水冰面,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碎裂之声,竟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冰面最终轰然破碎,显露出了奔涌而河水。 那蓑衣身影朝河水看了一眼,随后身形微动,瞬息之间,竟又出现在了马背之上。 “河水是朝那个方向而去的,我们往这边走就可以了。” 那人说了一句,扶了扶戴着的斗笠,也显露出了面庞,这人正是从赶赴襄阳的徐天涯! 他又侧过头问了一句:“蓉儿,你还好,” 和徐天涯一身单薄青衫,身披蓑衣不同,黄蓉一身貂裘捂着严实,就连口鼻都遮住了,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听到徐天涯的话,她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透着疲惫。 桃花岛四季如春,江南也是气候宜人,初见这风雪还有些惊奇,但时日一久,对黄蓉而言,也算得上摧残。 见到黄蓉这副模样,徐天涯翻身下马,几步行至黄蓉马前,先安抚了一下在风雪中不安的马儿,随后握住黄蓉冰凉的小手,一道内气渡入,确认黄蓉身体没有问题,徐天涯才放下心来。 但思及黄蓉这精神状态,徐天涯也没犹豫丝毫,跃上黄蓉的马儿,将她拥在怀中,接过缰绳驱马缓行起来。 另一匹骏马通灵人性,自行在后面跟着,不时会跑到徐天涯身旁,蹭一蹭他的腿。过了一会儿,似乎觉着岳子然他们太慢,还会加快步伐,在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跑到趟路的白让身边蹭几下。 “你穿这么少,怎么一点都不凉啊!”埋头在徐天涯怀中,黄蓉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徐天涯也只是笑笑,没有回话,见徐天涯没有回话,黄蓉嘟了嘟嘴,随即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把将冰凉的小手伸进了徐天涯怀中取暖起来, 徐天涯无奈一笑,低下头见了黄蓉闭上眼舒服的直哼哼,也是宠溺一笑。 风雪驾马,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了人烟所在,顾忌黄蓉的精神状态,哪怕天色还早,徐天涯也没了赶路的心思。 把马匹栓在店外,交给店小二看管,徐天涯便牵着黄蓉走进了这伫立冰原的客栈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搜寻遭遇 门一推开,客栈暖意扑面而来的同时,风雪也好似寻到去处一般,铺天盖地的灌进了客栈之中。 骤然的风雪也是让客栈内响起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跟随在身后的店小二连忙将房门关上,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才平息。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徐天涯黄蓉二人落座而下,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一杯暖酒下肚,徐天涯手中的酒杯却是突然停住了。 目光环视,竟有不少打量而来的目光,这些目光聚焦的方向,俨然正是自己身旁的黄蓉。 眼眸中一丝厉色闪过,徐天涯冷哼一声,几道肆无忌惮目光的主人,竟同时一声闷哼,他们竟在徐天涯这一声冷哼之下,受了内伤! 这一幕,顿时让原本糟杂的客栈为之一静,刹那之间,原本流转打量的目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黄蓉抿嘴一笑,之前的疲惫似乎也散去不少,她轻轻握住徐天涯的手,却也没有言语。 酌酒一杯,徐天涯放在了黄蓉面前:“喝一杯,暖暖身子,也能舒服些。” 黄蓉摇了摇头:“现在好多了,不喝了,喝了又容易醉。” 徐天涯陡然有些心疼,这丫头,跟着自己,不管去哪里,干什么,哪怕她再不喜欢,也从不抱怨丝毫,着实是苦了她。 似是是感受到了徐天涯的情绪变化,黄蓉握着徐天涯的手,也稍稍用力了些许。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情义,相视一笑,皆是在不言之中。 …… 两人在客栈之中歇息了几天,直到风雪减弱了不少,才再次启程,剑冢在何方,徐天涯自然不知,两人直接赶至襄阳城,寻了一客栈住下之后,徐天涯便四处打听起来。 但很快,徐天涯便放弃了这并没有什么用都打听,而是直接在襄阳城四周的山中寻找起来。 但大雪封山,哪怕徐天涯武功高深,寻找起来也是极为不便,寻了大半月时间,也没发现丝毫踪迹。 徐天涯也不气馁,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若真的存在那般机缘,苦做一番也是值得的。 只是在茫茫群山之中,寻一处不知方位,不知地形,不知环境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寻了月余时间,一无所获的情况之下,黄蓉实在是不忍徐天涯一人日夜颠倒得苦寻,便随同徐天涯一起,不分昼夜的在山中寻找起来。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可面对着这茫茫群山,一两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又一个黎明破晓之时,和往常一样,徐天涯早早的醒来,山涧之中,以树枝为剑,挥洒剑式,劲风阵阵,那怕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枝,在徐天涯手中,却跟致命的杀人利器没什么区别。 到了如今的武学境界,在对劲力内气近乎完美的控制之下,所谓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等等代表着劲力变幻的最高境界,早已是信手拈来。 虽进山初衷为寻觅机缘,但徐天涯自然不会本末倒置,为了所谓机缘而生疏自己的武艺。 每日都是静修数个时辰武艺,才开始在山中的寻找,而这个时候,黄蓉大都是坐在一旁默默观看着。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种生活,没有干扰,无需担忧顾忌任何,只有两个人朝夕相处的生活。 至于习武的话,对她而言,则更像一种兴趣,兴趣来了,就习练一会,兴趣没了,好几天不练武艺都是正常。 她更喜欢做的事,便是徐天涯在那习武,她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 这种感觉,她总是沉醉其中,甚至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去想,要是臭道士要寻的那个地方,永远都找不到最好了。 那他们就可以在可以一直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涧之中独处了。 只是黄蓉自然知道,这无疑不太可能,至少现在,不太可能。 正当黄蓉胡思乱想之时,这山涧之间,却是传来了一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 咔嚓一声响,手中树枝断裂,徐天涯的心,在听到这一声雕鸣之时,却是乱了。 他连忙抬头四望,却并无丝毫痕迹,但没过一会,那山峰之巅又传来了一声雕鸣。 紧接着,一头大雕出现在了两人视野之中。 那雕身形巨大,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甚是肮脏。 这丑雕钓嘴弯曲,头顶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世上鸟类千万,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着那山巅的神雕,徐天涯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苦寻数月,没丝毫踪迹,没想到在这习武之时,它竟还主动出现在了面前。 “好丑的大雕!” 神雕的事情黄蓉自然听徐天涯说过,但当轻眼所见,黄蓉也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丑雕实在和她想象之中的俊美模样挨不到边。 这神雕似颇有人性,徐天涯竟能感觉到,这雕在看着自己,准确的说是打量着自己手中断裂的树枝。 但见这雕迈着大步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只是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正当徐天涯愣神之时,山顶神雕又是咕咕咕的叫了几声,随即竟从山巅一跃而下,巨翅展空,遮天蔽日一般朝徐天涯袭来。 还未靠近,那呼啸的劲风便陡然涌来,徐天涯双目微凝,不敢托大,反手解下剑鞘,一跃而起,竟丝毫不惧的朝那袭来的巨翅迎了上去。 厉风呼啸,剑鞘与巨翅碰撞在一起,顺着剑鞘传来的巨力竟让徐天涯有种握不住剑柄的感觉。 空中挪转,卸去劲力,剑鞘挥洒,狂风暴雨般的剑式毫不留情的朝神雕挥洒而出,短短瞬息之间,轰鸣之声便响彻了整个山涧。 飞鸟惊窜,兽吼连连,这片山林,也是骤然热闹了起来。 几息时间,十余招便已过去,在一次碰撞之下,似是平分秋色,最终一人一雕落地,对峙而立。 第一百八十章 神雕孤坟 注视着眼前的巨雕,徐天涯神色却是有些凝重,在黄蓉眼中,这神雕恐怕只是一个劲力极大的异种,但在此时的徐天涯眼中,却好似看到了一个绝世剑客的影子。 交手十余招,巨翅利爪,皆是剑法痕迹,这神雕,竟将剑法化为本能,哪怕放眼江湖,也是绝顶的剑道高手! 自踏足江湖之巅以来,虽多次与绝顶高手交手,但剑法高手,徐天涯还是第一遭遇,哪怕是头巨雕,徐天涯也颇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甚至都感觉,只要能和这神雕痛快战上一场,哪怕此行一无所获,这苦寻的数月也是没有白费! 只是出乎徐天涯意料的,这神雕竟不愿与自己交手了,那眸子紧紧盯着自己手中剑鞘,似乎是在表达着什么。 “天涯哥哥,这神雕估计是要你拔剑出鞘!” 就在徐天涯一头雾水之时,黄蓉在一旁却是看得明白,连忙说了一句。 “拔剑出鞘?” 徐天涯试探性的拔剑寸许,他竟在神雕眼中看到了兴奋的意味。 见此,徐天涯无奈摇头,随即断刃出鞘,笑道:“剑断了,用不了。” 说完,徐天涯看向一旁黄蓉,道:“蓉儿,借你长剑一用。” 黄蓉立马把几乎快成配饰的长剑递给了徐天涯,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徐天涯气息亦是陡然一变,如剑伫立,刺破苍穹。 神雕眼眸中的兴奋意味更是明显,最后却是这神雕忍不住了,它高鸣一声,如同剑锋一般的巨翅,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而来。 “好!” 本就跃跃欲试的徐天涯,见到这一幕,长啸一声,剑锋之刺,若流星划过,瞬息之间,剑锋便已出现在了巨翅之旁。 剑锋临身,那神雕亦是反应极快,巨翅一拍,竟硬生生的将剑锋拍开寸许,随即利爪划过,直取向徐天涯胸膛。 激烈的交锋在这山涧之中上演,和其他江湖绝顶高手不同,神雕完全是一力降十会,劲力粗暴,短短数十招,这片原本巨石临立的山涧,便已是一片狼藉。 不管是徐天涯,亦或者这神雕,两者似乎都是愈战愈勇,尤其是神雕,徐天涯完全都能察觉到它那兴奋激动的情绪,就似乎好久都未曾如此畅快了。 黎明破晓,至烈阳高悬,又至夜幕降临,白天黑夜,一人一雕,就似不知疲倦一般,在这山涧之中忘我的拼杀着。 原本风景秀美的山涧流水,早已不成模样,而黄蓉,从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明白这一人一雕只不过是在切磋之后,也就放心的远远观望着,只是时间一长,她也是无聊得很。 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之时,这那从未停歇的轰鸣声才陡然停歇。 “痛快!” 徐天涯有些情不自禁,自与欧阳锋一战后,就从未如此痛快的与人交手过,更别说还是堪比剑法高手的神雕了! 神雕似乎也颇为欢快,连连高鸣几声,巨翅挥动几下,竟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还来?” 徐天涯有些惊讶,也不管神雕听不听得懂,笑道:“今日暂且到这,来日咱们再一决高下。” 说完,长剑欲归鞘,徐天涯这才发现,这持续了一天一夜的交手,黄蓉的佩剑竟已满是斑驳缺口。 愣神些许,目光转向黄蓉,却是有些尴尬,好在黄蓉倒是不在意,只不过这时,这神雕却是突然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徐天涯,柔声低呼。 交手一天一夜,徐天涯对这神雕也是颇为熟悉了,自然明白其透露出的友善之意,于是慢慢走近。 神雕低声鸣叫,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这倒是出了徐天涯的预料,他笑了笑,也伸手抚抚它的背脊。 神雕的羽毛极为粗糙,摸上去有些硌手,羽毛之间还有褐色的血污伤疤残留,显然是这神雕与其他猛兽搏杀残留的痕迹。 正当徐天涯打量之际,神雕又是低鸣数声,咬住徐天涯的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便大步朝山涧外走去。 这番动作,徐天涯又岂会不知其意,看了一眼黄蓉,黄蓉随即会意,迈开步子,与徐天涯跟随着神雕走去。 神雕虽身形巨大,但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亦是行走疾如奔马,好在不管是徐天涯还是黄蓉,轻身功夫都不算弱,跟上神雕自然不困难。 行进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到最后走去一个深谷之中。入谷之后,又走了片刻,来到一个大山洞前,神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徐天涯。 看着这山洞,徐天涯哪里还不知道,这定是那传说中的独孤求败的隐居之地。 神雕扯了扯徐天涯的衣角,踏步便入。徐天涯牵着有些紧张的黄蓉,亦步亦趋,跟随其后。 山洞甚浅,走了没几步,便已到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待徐天涯走进之后,神雕又想洞角叫了几声,徐天涯两人看向洞角,只见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一个坟墓。 “那里有字!” 正当徐天涯思索这是不是就是独孤求败的坟墓之时,黄蓉突然出声,指向坟墓后的洞壁。 徐天涯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火折子点燃,徐天涯靠近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剑魔独孤求败!” 黄蓉下意识的看着字迹念了出来,神色也是愈发震惊起来,她自幼听爹爹说江湖之事,自认对江湖绝顶人物都知道得差不多,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般的绝世人物。 仅仅几行字,便完全能够体会到了其中的寂寞难堪之意,黄蓉心想这位前辈奇士只因世上无敌,才在深谷隐居,想必其武功之深湛精妙,也不知到了何等地步。 此人号称“剑魔”,自是运剑若神,名字叫作“求败”,想是走遍天下欲寻一胜己之人,始终未能如愿,终于在此处郁郁以没…… 思绪散发,饶是以黄蓉不喜武功的性子,也不禁有些感慨。 “天涯哥哥,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绝世人物存在过嘛?” “定是有的。” 徐天涯语气确凿,神雕都存在,独孤求败又岂会是虚假,更何况,神雕这种将剑法化作本能的异兽,若非剑道绝世高手在旁悉心教导,又岂会出现在这世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剑魔独孤 徐天涯有些出神,他不知,以自己现在的武艺,若是对上这位纵横天下只求一拜的前辈高人,能够撑得了几招。 若是能和那般高手比试切磋一番,那会是何等的幸运。 他出了一会神,对这独孤求败,也不由颇为敬仰,思及礼数,随即在这石墓前鞠了一躬,也算是拜见这位逝去的绝世高手。 见到徐天涯礼数颇恭,神雕似乎心中欢喜,伸出翅膀又在徐天涯肩头轻拍几下。 徐天涯微怔,一时之间也不知神雕何意,随后便只见这神雕,竟朝洞外走去。 徐天涯也不知这神雕何意,随即牵着黄蓉又跟随神雕而去。 山谷之中树木苍翠,山气清佳,沁人心脾,远处有瀑布倾泻而下,汇聚成溪流穿过整个山谷,水流潺潺,着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跟随神雕之后在山谷中行了数百米,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陡峭至极,就好似刀削而下一般,峭壁中部离地面约莫数十丈的地方,有一块凸起的巨石,巨石上隐隐刻得有字。 极目眺望,巨石上所刻字迹俨然是剑冢两个大字。 “剑冢?” 黄蓉有些疑惑:“为何叫做剑冢,难道那上面埋的是剑?” 徐天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名为剑冢的含义。 目光在那剑冢二字定格片刻,最终又看向了峭壁之下的神雕,只见它高鸣两声,随即伸爪抓住峭壁上的洞穴,纵跃而起,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是十分厉害,顷刻间,便已上了那巨石平台。 随后巨石之上,隐隐又传来几声雕鸣,显然是神雕在催促两人赶紧上去。 徐天涯笑了笑,随即一把将黄蓉抱在怀中,足尖轻踏,一跃而起,脚尖在峭壁之上轻点几下,却也潇洒至极的落在了那巨石平台之上。 这时,两人才看到,在那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看着这两行石刻,徐天涯与黄蓉也不禁对视一眼,皆是有些莫名的感慨。 随即扫了一眼这个平台,只见在靠峭壁的一侧,许多石块堆着一个大坟,很是显然,这就是石刻上所说的剑冢了。 这时,那神雕稍作顾盼,随即朝徐天涯颇有人性的点了点头,叫了几声,声音甚是怪异。 还未等徐天涯想明白这神雕叫声的含义,这神雕便伸出利爪,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随后神雕又朝徐天涯叫唤两声,又望了一眼冢中的长剑。 这般模样,徐天涯哪里还不懂神雕的意思,估计是见自己佩剑破损,带自己来这里拿剑来了。 明白神雕的意思,徐天涯自然不会推辞什么,自己来这襄阳,本就有这个目的,更何况如今这东道主还主动这般行事,亦是免去了徐天涯不少烦恼。 他走上前,目光扫了一眼剑冢中的两把剑,最后定格在那黑黝黝的玄铁重剑之上。 随手提起,一股沉甸甸的重量也被清楚感知,徐天涯估摸了一下,这玄铁重剑,至少有七八十斤之重。 不过已徐天涯目前淬炼打磨过的身体,提起也毫不费力,随手挥动了几下重剑,呼呼的声势甚是骇人。 “天涯哥哥,你看,剑下面有字。” 黄蓉倒是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重剑之下的几行小字。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黄蓉念了出来,随后颇有兴趣的将另一把剑拿来,几行字迹亦是显露而出。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 “难怪少了一把剑,原来是被丢了。” 黄蓉恍然大悟,随后又惊讶道:“臭道士你看,这前辈也和你一样,以草木为剑呢。” 说完,黄蓉便将那放置腐朽木剑石板上的字迹念了出来: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四十岁,臭道士你还没到三十岁呢,就以草木为剑了,看来,你比这前辈还要厉害些呢。” “你这丫头。” 听着黄蓉这分析,徐天涯笑了笑,解释道:“我现在以草木为剑,也只能在平时练剑的时候用用,若是与人对敌,草木为剑那还差了不少火候。” “距离独孤前辈这无剑胜有剑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那可不一定。” “独孤前辈四十岁才以草木为剑,等你到了四十岁,一定不会比这前辈差的。” “而且,到时候你比这独孤前辈厉害也说不定。” 说到这,黄蓉停顿了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煞有其事的道: “这位前辈姓独孤,因难求一败而名为求败,那臭道士到时候你那得叫什么,全真求败,徐求败……” 听着黄蓉这越来越离谱的话,徐天涯满脸 无奈,这丫头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是异于常人。 这时,神雕又突然鸣了一声,紧接着左翅势挟劲风,竟骤然扑击而下。 下意识提起重剑格挡,徐天涯一把扯着黄蓉退了数步,神雕竟紧随而至,巨翅又破空袭来。 “雕兄,咱们刚打完,还是先歇息一下!” 借着空隙,徐天涯连忙道。 神雕依旧不管不顾,徐天涯也只得将黄蓉护在一旁,提起那玄铁重剑便朝这神雕迎了过去。 巨石平台不大,一人一雕交起手来,劲力逸散,剑冢碎石飞舞,神雕似乎不愿破坏了这剑冢,交手几招,便从峭壁一跃而下,雕鸣阵阵,显然是要徐天涯也赶紧下去。 “走。” 徐天涯摇了摇头,牵着黄蓉便从峭壁一跃而下。 刚刚落地,那神雕便迫不及待的扑击而来,武痴之模样,着实让徐天涯都有些汗颜…… 第一百八十二章 蛇胆 这一战,又是大半天时间,直到徐天涯内气耗尽,淬炼得极为扎实的身躯都有些不支之时,神雕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倒也不是说神雕太过厉害,只是两者切磋,徐天涯也没有下狠辣之手,更多的只是在与神雕的切磋之中打磨体悟自己的剑法。 “雕兄,我得歇息一下,” 徐天涯气罕见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曾这般状态了,口中虽这般说,但此时的徐天涯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之感。 神雕虽神,但终究不是人,不是人,也就少了许多许多的顾忌,连番切磋,徐天涯亦是感觉一片通透,就连神的存在,似乎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那神雕也不知听没听懂徐天涯的话,它盯着徐天涯打量了一会,随后竟陡然振翅,几下便消失在了这山谷之中。 见到这场景,徐天涯也顾不得其他,招呼了黄蓉一声,步子迈动,便立马跟了上去。 只见那神雕在丛林之中飞窜,片刻过后,它就似寻到目标一般,巨翅高展,猛的高鸣一声,利爪闪烁,随后便见地面隐隐有血色闪过。 徐天涯与黄蓉靠近一看,只见三条约莫丈许的三条大毒蛇死在地下,毒蛇浑身隐隐发着金光,神雕此时正挥动利爪,几下便将这几条毒蛇开膛破肚。 最后,三枚深紫色的蛇胆亦是摆在了地面之上。 见到这一幕,徐天涯哪里还不知道,这定是自己苦寻已久的异蛇,细细打量一番,这发着金光的毒蛇,却也从未在记忆中有过存在,也不知在外界是否存在。 正当徐天涯思索之时,只见神雕将其中一枚吞下,又衔起其中两枚,大步走到了徐天涯与黄蓉面前。 它低下头颅,将两枚蛇胆放置徐天涯与黄蓉身前,随后低鸣一声,竟是让徐天涯与黄蓉赶紧将蛇胆吃掉。 将两枚蛇胆拿在手中,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便侵入鼻腔,徐天涯打量了片刻,随后将其中一枚递向了黄蓉。 “太臭了,我不吃,我不吃。” 黄蓉捂着鼻子连连摇头,蛇胆她年幼习武时曾被爹爹哄骗吃了一次,那种滋味,她至今还记忆犹新,这蛇胆如此腥臭,定是极苦。 “你不是嫌弃打坐修炼太过枯燥嘛,吃了它,武功就自然增长了。” 徐天涯晃了晃蛇胆,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真的?” 黄蓉有些心动了,她何尝不想自己武功高一些,但每每下定决心好好修炼,但又永远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开始偷懒了。 若这蛇胆真有这般效果,似乎…… “当然,这蛇名为菩提蛇,蛇胆有淬炼身躯,提升内气的效果,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不信你看这神雕,若不是吃了这蛇胆,普通雕哪里能长这么大。” 徐天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那……那我就吃一个,就吃一个!” 黄蓉犹豫了一会,才勉强接过蛇胆,又纠结了好一会,才极为勉强的将蛇胆放入了口中,只是蛇胆入口那一瞬间,黄蓉的表情都扭曲起来,这蛇胆,实在是太苦了。 她还从未吃过如此之苦的东西。 见到黄蓉这般模样,徐天涯忍俊不禁,随手将蛇胆扔进口中,便抬手靠在黄蓉背部,内气涌动,助黄蓉炼化着蛇胆的药力。 与此同时,徐天涯也极为清晰的感知到,蛇胆入腹之后,那如同泉泉流水般的温和药力,极为快速的蔓延至身躯各处,有与内气融合,瞬间被内气炼化,化为内气一份子。 也有被身躯各个部位吸收,开始打磨淬炼着身躯各部。 徐天涯神色有些惊喜,这蛇胆的效用,倒是颇为全面。 只不过对徐天涯而言,蛇胆的效用是涓涓流水,但对黄蓉而言,则算得上是滔滔江水了,黄蓉内家修为虽还不错,但身躯未曾淬炼打磨过,骤然遭遇这蛇胆药劲的袭入,想要炼化估计也得吃一番苦头。 只不过有着徐天涯的相助,自然不成问题,片刻之后,黄蓉便颇为惊喜的睁开了眼。 “我武功变强了!” “真的有效果耶!” 黄蓉呼呼的挥上几拳,满脸兴奋。 “效果没那么强!” 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药劲炼化后的错觉,过会就恢复正常了,不过蛇胆的效用还是蛮强的,经常服用的话,武功大进是必然的。” “这样啊……” 黄蓉有些沮丧,但很快,便一把扯住徐天涯,一边嘟嘟囔囔的道。 “咱们快去多抓点蛇,然后养起来,以后咱们那不就是有吃不完的蛇胆了。” “哈哈哈……” 徐天涯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的神雕:“你别急,蛇又不会跑,你看,雕兄还看着咱们呢。” “……” 听到这话,黄蓉看向神雕颇有人性的眼神,面颊也不禁有些燥热,当着主人家的面去拿主人家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大好…… “走,咱们去找个好点的地方落脚,估计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徐天涯环视了一眼这幽静的深谷,再看着身旁的黄蓉,莫名的有些感慨:“这也算是隐居了,世间之事。就暂且不去想它!” 一听到隐居二字,黄蓉顿时眼前一亮,眨巴眨巴眼睛,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颊突然有些羞红起来。 徐天涯倒是没有察觉到黄蓉的异样,提着重剑,牵着黄蓉,神雕在侧,慢悠悠的行走在深谷之中。 徐天涯忍不住的去想,那独孤求败,当初在这深谷之中,又是过得怎样的生活,他的修为境界,又到了怎样的程度。 徐天涯知道,他定是比自己强的,至少自己目前,还难以创出一套江湖顶尖的绝学。 且四十岁后草木皆可为剑,这个境界,距离自己似乎也还比较遥远。 思绪散发,徐天涯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终究算不上一个纯粹的剑客。 自己的剑,并不够纯粹,掺杂了太多的其他东西…… 一身所学,皆是前人遗留,真正属于自己的,似乎并不是太多……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武功大进 深谷瀑布之下,一座精致的木屋在徐天涯与黄蓉的忙活之下,花费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已完工。 和徐天涯想的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行不同,黄蓉则是颇为上心,每一处都是精益求精,甚至还做出了不少小巧的装饰品悬挂在小木屋之上。 为了这座小木屋,两人还特意赶到了襄阳城一趟。 随着黄蓉大肆采购了一番后,徐天涯便独身赶往了襄阳城一位颇有名气的兵器铺中。 这兵器铺中有位老匠人,徐天涯虽未曾谋面,但也有所耳闻,在终南山之时,负责铸造全真弟子佩剑的几位匠人其中,便有两位据说是出自这老匠人的名下。 拜见了这位老匠人,又将玄铁重剑及那柄断裂的长空剑交给了老匠人,嘱托交谈片刻,又随意挑选了数把还算不错的长剑,徐天涯便心满意足的领着黄蓉,提着大包小包的赶回了剑冢所处的深谷之中。 刚回到深谷,神雕那兴奋的高鸣声便已传来,紧接着,便看到那庞然大物,飞快的跑来。 见到神雕这副模样,徐天涯亦是忍不住一笑,若神雕乃是人类,徐天涯相信,自己与它,绝对是至交好友。 只不过转念一想,神雕这般颇通人性,除了不能言语,与人类又有何区别,相比之下,它恐怕比人类还值得相交,至少它,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暗箭伤人。 “雕兄,今日就暂且歇息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徐天涯举了举手中的包裹,神雕低鸣了几声,也不知听没听懂,只不过原本欲大战一番的气势,却也收敛许多。 利爪迈动,一步一步的跟在徐天涯与黄蓉身旁,朝那水潭边的小木屋行去。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人生中第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是有着极其特别的意义。 更何况,还是与心上人,这座小木屋,从开始搭建的那一刻起,便有着特殊的含义。 两人都是默契至极,装点修缮着这座小木屋,数天过去,水潭旁边,也是大变样。 小木屋在距离水潭约莫十余丈的地方伫立,周围的杂草树木都被清理一空,一圈木制栅栏将小木屋围在中间,院中用碎石铺地装点,黄蓉还特意用不同颜色的碎石铺出了不少图案。 在院子右侧,还留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树下摆着徐天涯耗费功夫做出来的石桌石凳。 平日闲暇之时,两人总是坐在这树下,看着瀑布倾泻,水流潺潺,享受着这只有两人的美好时光。 只不过每天绝大多数时候,那如同武痴一般的神雕,总是难以安分下来,缠着徐天涯比试切磋。 到后来,这神雕似乎也察觉到了徐天涯对蛇胆的兴趣,竟开始了送货上门,每日和徐天涯比试切磋完,总是会送上几颗蛇胆,这倒是让徐天涯有些哭笑不得…… 山中岁月悠悠,时光匆匆,眨眼便是半载春秋过去,在蛇胆的药劲推动之下,一身内家修为突飞猛进,十二正经尽皆贯通,小周天圆满,内气化液。 再加之金手指的提纯效用,光是一身浑厚内家修为,恐怕也不比那些打磨修炼了数十年的高手弱上丝毫。 身体也在蛇胆药劲的淬炼打磨之下,愈发的趋于圆满起来,而在身躯蕴养之下,神的存在,也似乎愈发的饱满起来。 再加之与神雕天天切磋比试,一身剑法,亦是愈发的神秘莫测起来。 而黄蓉,似乎是因修为骤增的原因,竟然也开始有模有样的修习起武艺来,半年多时间,徐天涯估摸着,以现在黄蓉武艺,虽还达不到江湖一流水准,但若认真算起来,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武艺高强了。 这一日,深谷之中每日准时响起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徐天涯与神雕几乎都快形成习惯的切磋比试又已开始。 只不过和入谷之时略占优势不同,近段时间的比试,徐天涯则完完全全的占据了上风。 只不过神雕皮糙肉厚,长期经蛇胆淬炼的身躯虽谈不上刀枪不入,但在徐天涯不下狠手的情况下,伤它都不是一件易事。 好在切磋之意也不在于胜负,自内家修为突飞猛进之后,大多数时候,与神雕切磋,徐天涯都是仅仅凭着剑法与之对战。 交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徐天涯才主动收手,和平常一样,每次结束切磋,神雕便跑去猎食,那菩提蛇,似乎就是这神雕的补充体力之物。 半年多时间,对那菩提蛇,徐天涯也是了解甚深,完全可以说,这一片山谷,就是一个蛇窝,除了神雕所待的这一小片范围,其他地方,皆是那菩提蛇的地盘。 徐天涯甚至还见过一条比人的腰围还粗的巨蛇,那一枚蛇胆,也是徐天涯内家修为小周天圆满,内气化液的关键。 若无那枚蛇胆,徐天涯估计,哪怕每天都服食普通菩提蛇的蛇胆,要完成量产到质变的过程,也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积累。 而黄蓉曾提过的圈养菩提蛇,这个想法徐天涯自然早就与黄蓉实施了起来,如今的小院之中,已是开辟了一个蛇窟,里面圈养着上百条菩提蛇,每日两人闲暇之时,都会去山中猎杀一些兽类当做菩提蛇的食物,喂养几个月下来,这些菩提蛇长势倒也颇为喜人。 两人也曾从喂养的菩提蛇中取出过蛇胆,效用也和野生的并没有太大区别,这倒是让两人都颇为欢喜。 和黄蓉纯粹的玩耍心不同,徐天涯自然想得更多,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这菩提蛇的效用流传到江湖之上,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说是江湖大乱都不为过,但若是将其带回全真,悉心培育,再由精通药理者稍作伪装,将其塑造成类似于少林大小还丹,桃花岛九花玉露丸这种闻名江湖的灵丹妙药…… 想法很可行,但唯一不确定的便是,这菩提蛇,是否能够适应终南山的气候,毕竟,徐天涯早已发现,这些菩提蛇,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深谷。 徐天涯也曾在附近山脉搜寻过,皆未曾发现过菩提蛇的踪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异常变化 山洞。 孤坟。 徐天涯已经立在独孤求败坟前数个时辰了。 黄蓉坐在一旁树枝上,无聊的晃动着树枝,看着坟前的徐天涯,神色也不由有些疑惑。 自今早他与神雕切磋完,两人在这深谷之中闲逛之时,他就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站在这坟头望着那几行字。 问他也只是摇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见到他这般模样,黄蓉也不好打扰,只得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而此时的徐天涯,此时则满腹疑惑。 与黄蓉闲逛至此,或许是武功大进,神的存在也有所进展的原因,再看这独孤求败亲手写下的几行字,却也完全不是当初那番感受。 如今看着这几行字,徐天涯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意味,但又好似隔着一层雾纱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又探不清楚。 这种感觉,徐天涯只遭遇过一次,就是那欲窥入微之时,那雾里探花的难受之感。 如今这感觉又再次浮现,而且还是因独孤求败所留字迹而出现。 由不得徐天涯不浮想联翩,难道,这字迹中,隐藏着入微之后的道路? 凝心静神,徐天涯甚至尝试闭上眼睛,用神去感知那字迹中透露出来莫名意味。 但不管徐天涯如何去窥探,终究还是雾里探花,水中捞月,皆是徒劳。 数个时辰过去,已近黄昏,徐天涯又至剑冢,夕阳洒落,金色的光泽洒落在石板之上,那几行字迹亦是清楚的显露在徐天涯视野之中。 依旧是那般感觉,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难以触及丝毫,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至极。 伫立许久,徐天涯才不得不放弃这无用的琢磨,从峭壁上一跃而下,落在黄蓉身旁。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嘛?” 黄蓉终于忍不住问道。 “关于武学的,那字迹中似乎有些东西存在,只不过我现在还看不透。” 一听到关于武学的,黄蓉就没兴趣了,徐天涯的武学境界,还不是她能够企及的,每每听徐天涯说,她都是云里雾里,哪里还提得起兴趣。 徐天涯也没多说,这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行字迹。 破镜入微之后,前路便已彻底黑暗,就似乎前路已断一般,徐天涯曾与七公交谈,言及武学之路,七公就曾言,不管内外功夫,最终都是殊途同归,最终的目标都是踏足那虚无缥缈的先天之境。 他说过,他们在华山论剑之时,也不止一次的商讨过武学道路,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先天之境,定是与精气神三宝有大关联,甚至需要精气神皆大圆满,才有可能触及至先天之境。 只是洪七公也是感叹,在这个时代,单一的圆满都极为困难,又何况是三者皆为圆满,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言语中不乏苦涩,显然是这么多年对那武学孜孜不倦的追求,然后发现前路根本难以通行,破有种心如死灰之感。 不同于对先天之境的猜测,哪怕再艰难,至少路还存在。 而入微之境后的道路,则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前路完全一片黑暗,哪怕洪七公也不知丝毫! 如今在这深谷,在这位曾经纵横天下难求一败的绝世高手所留遗刻之上,竟有如此发现,着实让徐天涯有些难以平静下来。 这一次发现过后,徐天涯便再也未曾去过剑冢或者孤坟半步,他自然清楚,那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是为何。 境界未到,或者是神的存在还不够强大,感知不到那字迹中存在的意味。 明悟了原因,徐天涯又岂会空守宝山而虚度光阴,只是这样一来,深谷之中的蛇群却是遭了殃,每日都可见徐天涯提着长剑,穿梭在深谷各处的踪影。 在大量蛇胆的堆砌之下,原本就趋于圆满的身躯,亦是愈加的混元如意起来,身躯之强大,力能扛鼎都是过去式了,徐天涯曾试着单凭身躯力量将水潭边的一块约莫上千斤的巨石举起,亦是毫不费力。 而内气的修炼,深谷又是半载春秋时间,奇经八脉已贯通四条,已经由气化液的内力在经脉联络影响之下,无时无刻的滋养奠实着身躯根基。 神的存在,发生的变化却是让徐天涯都觉得颇为神奇。 入微之境,在徐天涯想来,大概就是人被动开启了神的存在,以神观世界,才有了入微感官之中那种种神妙。 徐天涯也曾尝试去主动操纵入微之中的神妙之感,但尝试过许多次,皆是徒劳。 这一次,情况却是发生了一点变化。 木屋之内,徐天涯已是闭关了近一月时间,他盘膝坐在木床之上,此时的他,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在往日,入微感知的范围,也不过方圆数丈, 而随着修为的推进,入微感知的范围,也是随之扩大着,但不管如何,都还只是被动的接受感知的存在,根本影响不了丝毫。 但此时,徐天涯却发现,自己竟能主动操纵感知的变化,比如将感知集中,向某个方向延伸。 身处木屋,徐天涯此时能够清晰感知到百余米高的山巅之上,那正高鸣的神雕,和入微感知之中一模一样,所有细微之处皆是清清楚楚。 当感知覆盖神雕,原本似在发呆的神雕却是陡然一跳,极为警惕的扫视着四方,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有人窥视。 见到神雕这副模样,徐天涯随即将感知挪转,就向一条顺时针旋转的指针一般,以木屋为中心,缓缓的扫过方圆百余米的所有事物。 “这丫头!” 当观及小院后侧树林之时,徐天涯嘴角也不禁微扬,感知之中,黄蓉这丫头正在撒着欢奔跑,其身后,一头灰熊咚咚咚的跟在她身后猛追。 这灰熊徐天涯自然不陌生,之前两人在山中游玩之时,黄蓉这丫头就忍不住去逗了这灰熊,每每喊着大笨熊,挑衅一下,那灰熊便狂吼着猛追。 以现在黄蓉的武艺,对上这灰熊自然毫不费力,但黄蓉这丫头却是喜欢这般玩闹,跟个小孩子一般。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的剑,我看到了! 黄蓉显然没有感知到徐天涯的窥探,但那狂吼着的灰熊,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动物对威胁的感知向来敏锐,本还横冲直撞着追击黄蓉的灰熊,突然停了下来,以它的智商,虽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能作祟,它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灰熊狂吼了几声,似不甘示弱。 这下倒是轮到黄蓉疑惑了,这大笨熊,每每一挑衅它,它可是会不管不顾得追着的,哪里出现过这种情况。 “蓉儿,别闹了,回来。” 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顿时让黄蓉一喜,甚至都没察觉到这声音,明显和传音入密完全不同,似乎是从心底冒出一般,她便满心欢喜的朝木屋跑去。 而此时的徐天涯,又实验出了这神魂感知的一个新变化之后,正准备琢磨一下,但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神魂调动,竟直朝那峭壁之上的剑冢而去。 感知刚覆盖那剑冢二字,木屋之中盘坐的徐天涯,却是陡然闷哼一声,就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击一般,一口淤血从嘴中喷出,甚至连眼眸,鼻孔,耳孔都有血迹渗出的痕迹。 这时,房门也被推开,本还满心欢喜徐天涯终于出关的黄蓉,见到这骇人一幕,顿时脸色煞白,她就好像疯了一般冲向徐天涯,连忙把跪倒撑在床板上的徐天涯扶起。 “臭道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黄蓉神色慌乱,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嗬……” 徐天涯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他看向黄蓉,极为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别担心,我没事。” 说完徐天涯便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只是刚有所动作,脑海之中的某处,就好似被撕裂一般,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身躯抑制不住的一软,竟一下倒在了黄蓉的怀中。 这一下,更是让本就慌乱的黄蓉更加不知所措起来,相识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徐天涯如此模样。 况且,以他的武功,这世间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我……我……没事,出……出了点意外。” 眼看着黄蓉哭得梨花带雨,徐天涯强忍着那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断断续续的安慰着黄蓉。 “你别说话,快,这是九花玉露丸,你先服下!” 黄蓉颤抖着将玉瓶中的药丸喂徐天涯服下,扶徐天涯坐好后,黄蓉便准备运功替徐天涯疗伤。 只不过立马被徐天涯给制止,以黄蓉的内家修为,给自己疗伤,结果恐怕就会是修为大损,甚至武功尽废。 示意黄蓉去取蛇胆后,徐天涯立马强行压下那源源不绝的痛楚,凝心静神,感知起体内的伤势起来。 不过片刻,徐天涯便睁开了眼睛,神色却是极为难看起来。 不管是丹田,亦或者经脉窍穴,乃至身躯各部位,皆没有太大的伤势。 脑海里源源不断传来的剧痛,很是清晰的证明着,伤势不在身,而在神! “你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想至刚刚那触碰的一瞬间感知之景,徐天涯忍不住看向剑冢方向,哪怕隔着木墙,徐天涯也似乎能够看到,曾经有一黑袍身影,亲手将他所有佩剑埋下。 最后,他拔剑而出,一道剑光之下,剑冢二字刻下。 他立在那里,黄昏的天空一片火红,火烧云滚滚,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他似乎走神了,他似乎是在回忆他的一生。 弱冠之年,而立之年,不惑之年,天命之年,再至花甲古稀之年…… 他的一生是那般的传奇,神话也莫过如此……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剑法已经到了何等层次,那是江湖上从来没有过痕迹的境界,他还能看到前路的存在,他的剑道,远远没到尽头…… 但他知道,他已经看不到了,他已经踏足不了剑道巅峰了。 他抬起手,黑袍之下,是已经枯败衰老的身躯,他的身躯,已经支撑不了他再去探索他一生所求的剑道。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哪怕衰老腐朽,甚至即将死亡,也磨灭不了他心中的那一柄剑。 他的剑,不会消逝…… “你的剑,我看到了……” 徐天涯微喃自语,心中却是莫名憋得慌,那一幕,自然非是他幻想而出,而是当神魂感知处及那剑冢二字之时,所显现而出的。 他没留下哪怕只言片语,唯有一道似乎能撕裂一切的剑光,剑光是那般的璀璨,璀璨至自己哪怕仅仅感知丝毫丝毫,便将自己重创! 徐天涯有些明白了,或许,这也是一个考验…… 那般高傲的存在,又岂会让无能之辈窥得他一生之剑! 思绪纷飞,徐天涯最终轻叹一声,他微闭双眼,许久许久,徐天涯才在黄蓉担忧的眼神中睁开双眼,脸色依旧是透露着虚弱的苍白,徐天涯轻轻一笑,向黄蓉示意自己没事。 他挪动着站起身,黄蓉连忙走近将其搀扶而起,走出房门。 太阳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徐天涯抿了抿嘴唇,感受着身躯中久违的无力之感,眉宇之间,却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忧色。 “臭道士,你是如何受的伤啊?” 黄蓉终于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话,徐天涯目光挪转,再次定格在那峭壁之上的剑冢二字之上,许久,才洒脱一笑:“技不如人,被伤了也正常。” “技不如人?” 黄蓉更加疑惑起来,顺着徐天涯目光看去,眼中疑惑更盛,还未待她多问,徐天涯便缓缓诉说而出:“剑冢之中,独孤前辈留下的其实并不止四柄剑。” “利剑,软剑,重剑,木剑……除了这四柄实际存在的佩剑之外,他还留下了他一生追寻的剑道!” “我刚修为有所突破,神魂感知了一下,便被那一道剑光震伤……” 这一解释,更是让黄蓉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种世界观都破碎的感觉。 在她的世界观之中,天下五绝,江湖绝顶,那就是最最厉害的存在了。 她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存在,才能在死去多年之后,仅凭留下的两个字,便能重伤一个江湖绝顶的高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下江湖 深谷的生活依旧是那般惬意悠闲,只是哪怕数月过去徐天涯的脸色,依旧是那般病态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也愈发有种虚弱之感。 他已没有再和神雕切磋比试,他每日也未曾像之前那般一心一意修炼。 他每日或陪着黄蓉在山谷中闲逛游玩,或立在一旁观神雕猎食扑击,又或者,似一花甲之年的老人一般,持着树枝,慢悠悠的舞动着。 更多的时候,他则是独自一人默默的伫立在水潭边,似是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当黄蓉担忧忍不住问及伤势之时,他也总是淡然一笑,哪怕已是弱不禁风,他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颇有种云淡风轻之感。 时光悠悠,风云变幻,与深谷之中的宁静不同,近两载春秋,这天下大势变幻之快,也是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蒙古与金国于中都厮杀交锋近一载春秋,到最后,双方都支撑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罢战休兵。 只是虽是休兵罢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摇摇欲坠的金国,是完全处在了劣势。 蒙古虽已撤兵,但其大军却也未曾停止攻势,大半个北地边境,已是彻底落入蒙古的掌控之中。 金国虽勉强支撑下来,但已然失去了半壁江山,且中都还时时刻刻都在蒙古铁骑的兵锋威胁之下。 而这些,还不是最令金人绝望的,最让他们绝望的便是,本在完颜洪烈镇压之下奄奄一息的义军,在这鹬蚌相争之中,已然坐大起来。 宋廷出兵伐金,与义军相争,本还让金廷颇为欢喜,但这种欢喜,也未曾持续太长时间。 在北地的遍地烽火引诱之下,安静已久的江南,一些野心勃勃之辈,也开始露头。 太湖水贼闹得轰轰烈烈,在江东,因官吏欺压有人杀官造反,揭竿而起,甚至,还有明教义军渗入江南,引发动乱…… 种种乱像与江南浮现,宋廷哪里还会想着伐金,临安连下三道旨意,将本与聂长青交手数月的孟拱所率伐金之军召回,又将其派去镇压江东动乱。 这样一来,本还被完全牵制的明教义军,顿时就失去了束缚,与宋军鏖战数月,虽颇有损失,但对义军而言,却也算是通过战火厮杀,完成了一次锤炼整合。 宋军撤回,金军与蒙古依旧鏖战,处在北地的义军,似乎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短短数月时间,义军席卷北地数郡,无人能挡,当蒙金罢兵休战之后,回过头一看,他们才发现,义军已经成了气候,拥兵数万,统率数郡,政通令行,朝气勃勃,明显已是初生诸侯之像! 隔着金国,蒙古自然难以对义军有任何威胁,更何况,此时的蒙古还巴不得聂长青坐大。 而金国,在如今腹背受敌,残存的统治地域也是烽烟四起的情况下,虽有心镇压义军,但实际上,也只能望而兴叹,甚至,在金国朝堂,都有人开始提出,要与明教义军联合,共抗蒙古大敌…… 而宋廷,安宁已久,骤起动乱,亦是让宋廷上下如临大敌,四处调兵遣将,镇压叛乱,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北地的义军如何。 如此机遇,义军又岂会放过,大肆扩张,四处征伐,如今距离徐天涯下玉皇山,已近两载时间过去。 曾经占据北地威压天下的金国,在短短数年时间,已是摇摇欲坠,义军,蒙古,金军,还有无数野心勃勃之辈欲一展雄心壮志。 但不管如何,如今的北地,态势已经极为清晰。 北地三分! 蒙,金,明。 三足鼎立! 战火虽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宁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 天下风起云涌,江湖上自然也不安宁,只不过曾经一南一北威压江湖的丐帮与全真,自君山之事过后,丐帮威势明显不比从前,在江湖上,亦是明显少了许多动静。 而全真,则是因处在战乱不休之地,四方逢源,难以顾及江湖之事,也是安静了许多。 江湖两大顶尖势力皆是不问世事,近乎隐匿,这江湖,便是群魔乱舞,铁掌帮大肆扩张,在五绝凋落,绝顶不出的这个时代,这天下,又有谁能敌得铁掌水上漂一招半式。 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之名,在这一载多春秋时间里,已然隐隐有威震天下无人能敌的气势。 而曾经龟缩一地的铁掌帮,在这威震天下的裘千仞带领下,亦是极为迅速的成长为占据大大半个江南的庞然大物。 不管是丐帮还是全真,在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威名之下,似乎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如今的玉皇山,早已没了之前那般宁静祥和,自铁掌帮大肆扩张以来,不管是丐帮,亦或者全真,皆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退避。 丐帮退缩,原因自然无比清晰,君山过后,丐帮的虚实已是完全被江湖人看透,且近来还有消息传出,洪七公早在君山大会便被裘千仞废去武功! 传言刚开始自然无人愿信,但面对铁掌帮的扩张,步步退缩的丐帮,从未出面的洪七公,无疑让这个消息添了几分真实性。 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裘千仞之威势,更是增添了几分。 而全真派,北地纷扰尚且难以理清楚,又哪里顾得上南方的风云变幻,而江南全真,缺乏顶尖高手坐镇,又哪里能与如今威震天下的裘千仞争锋。 如今的玉皇山全真,已是完全龟缩在临安府,曾经维持北地义军的供给通道,也在铁掌帮的肆意横行之下,也是几近断绝,只不过好在如今北地义军根基已成,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唯一庆幸的是,裘千仞似乎也颇有顾忌一直未曾出现的徐天涯,铁掌帮虽大肆扩张,但对全真派,也未曾逼得太狠。 但不管如何,在江湖上,丐帮全真在铁掌帮的扩张之下,步步退缩,已是事实。 铁掌横行,短短一年半载,铁掌帮,俨然已有取代丐帮全真,威压江湖的趋势。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的剑 深谷。 数个月过去,那一袭青衫,似乎愈发的消瘦起来,面色还是那般病态的苍白,站在那里,甚至摇摇欲坠,一阵风就会吹到的感觉。 黄蓉站在他的身旁,眉宇之间的忧色就从未散去,随着时间推移,已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她害怕,她恐惧,哪怕徐天涯不止一次的安慰解释,但当看着愈发消瘦,愈发虚弱的徐天涯,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担忧。 “咳咳……” 突然响起的咳嗽声立马就让黄蓉的心提到嗓子眼来了,当看到那手帕上的猩红之时,她更是心头一颤,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臭道士,不要这样了,大不了不要武功了,这里蛇胆那么多,重修武功也没事啊……” “咳……我没事。” 似乎是因咳嗽的缘故,此时徐天涯脸色有种病态的红润,但他的眼神却是依旧明亮,就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 黄蓉紧紧搀扶着徐天涯手臂,梨花带雨。 “可臭道士你现在都这样了,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没事的,快了,很快就好了。” 徐天涯笑得很洒脱,其实神魂之创并不严重,静修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但那一道剑光,太过璀璨,璀璨到在自己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从破镜入微之时,徐天涯便很清楚,习武修炼,修的是心,炼的也是心。 自己的心中,已被那一道剑光留下阴影,甚至,只要一思及剑,徐天涯便感觉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思及那一道璀璨剑光,那毫无抵抗之力的被重创。 那道剑光,就是梦魇一般,缭绕笼罩,难以散去。 徐天涯很清楚,自己,若还想在剑法上有所进步,这梦魇,就必须得破去,不然的话,此生,都难得寸进。 一年多一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与那梦魇纠缠,精气神三者为一体,神的变化,自然也就影响到了身躯,哪怕气血再浑厚,亦是经不起如此摧残,这才有了如今愈发虚弱病态的模样。 徐天涯轻抚了一下手中长剑,玄铁重剑重铸成两柄剑,一剑名长空,一剑名飞雪。 剑名取自飞雪舞长空之意。 飞雪剑由黄蓉持之,长空则自然还是之前的模样,只不过这重铸之剑至手中已是近一载春秋,却也始终未曾显露过真正锋芒。 此时触摸剑柄,徐天涯手都有些颤抖,那一道璀璨的剑光,如影随形般又在眼前浮现。 内心深处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恐惧之意! 他,竟有些不敢拔剑! 何等的讽刺,名震江湖的全真一剑试天下,此时竟不敢拔剑! 徐天涯手臂青筋暴起,神色都有些狰狞。 最终,徐天涯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剑本锋芒,若剑未出,便已生惧意。 徐天涯宁可永不出剑! 他的剑,不应该有丝毫畏惧之意,他的剑,当纵横天下,他的剑,当一剑寒光耀九州! 若是心怀惧意的出剑,徐天涯知道,自己追求的剑道,将就此断绝! 纵使油尽灯枯,他也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立在那剑冢之前,在那人遗留的剑光之下,毫不畏惧的将剑拔出。 纵身死道消,亦不悔丝毫! 峭壁如刀削,剑冢二字从未有过的清晰的映入眼眸,徐天涯眼神是那般的明亮,当看到徐天涯的眼眸之时,其透露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坚定,黄蓉心中的担忧,竟有些不由自主的消散起来。 她紧握着他的手,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他一定可以的! …… 春秋轮转,这一日,天空中已是雪花飞舞,不知不觉中,深谷之中,已是被裹上了一层银白。 漫天雪花之间,院中有一妙曼身姿舞动,衣袖飞舞,剑光四射,徐天涯立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那习剑的身姿。 可以看出,他并不平静,每一道剑光,都让如同梦魇般的阴影躁动着,他目光闪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时间推移,不知不觉中,他纹丝不动的身躯上,已是沾染了一层雪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挥洒的剑光,才缓缓停止,飞雪剑归鞘,黄蓉看了一眼明显已经出神的徐天涯,也未出声言语,行至木屋,拿出一件袍子,默默地披在了徐天涯身上。 她未曾离开,随着徐天涯立在雪中,任由那雪花飞舞,寒风呼啸。 或许是一个时辰,也或许是数个时辰,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立在这雪中,肉眼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唯有那无处不在的一片滚动的白。 她望着这漫天的风雪,心中却不禁回想起那一天汉水河畔之时的场景。 那一天,似乎也是这般风雪交加…… 想着那一天他将自己抱入怀中的场景,黄蓉也忍不住的痴痴一笑。 许久,黄蓉才缓缓回过神来,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这天地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安静! 无与伦比的安静! 原本呼啸的寒风已是没了一点动静,她下意识的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让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原本随着呼啸寒风滚动的漫天雪花,此刻就好似被定格了一般,黄蓉甚至都能看到那一片片细小雪花的形状模样。 她伸出手,刚准备触碰那定格的雪花,这时,骤变突起! 一道细微至极的剑鸣声陡然响起,黄蓉根本无法发现剑鸣之声来自何处,这剑鸣,似在心底直接响起一般! 剑鸣声愈发强烈,那漫天定格的雪花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压迫一般,竟皆骤然下沉起来,在黄蓉目瞪口呆之中,周身数丈,密密麻麻的雪花一扫而空,在这漫天雪花之中,竟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这时,一声雕鸣骤然响起,雕鸣阵阵,轰的一声,那神雕从天而降,它似乎无比的激动,不停地低鸣着,看向徐天涯的眸子,也是充满了兴奋! 但诡异的是,这神雕,虽如此的兴奋,但它竟不敢靠近这真空地带丝毫,只是围着这一圈真空地带,兴奋的扑腾巨翅着。 看其模样,它似乎对这个诡异的变化,极为熟悉…… 第一百八十八章 铜镜! 许久,纹丝不动的那一袭青衫,才有所动作,徐天涯缓缓睁开双眼,他抚了抚剑柄,嘴角上扬。 风雪漫天,他抬头看向峭壁,尽管看不到那曾经普通梦魇的剑冢两字,但此时,他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灿烂笑意。 锵! 剑出寸许,自重铸之后拿在手中之后,长空剑第一次显露出锋芒! 虽未完全出鞘,但仅仅是显露而出的那一段剑锋,那闪烁的寒芒,便可清晰看出,这长空剑已非往日可比。 长空飞雪,飞雪舞长空! 徐天涯看着这漫天飞雪,还有身旁这已经褪去青涩的曼妙身影,心中的梦魇,在此刻,却是完全散去。 剑道入微,聚剑成势! 一载多春秋,他不仅仅看清了前路,他更是即将踏足了! 剑未完全出鞘,他亦不愿拔剑而出,那一道恐怖剑光,虽已不成梦魇,但他很清楚,哪怕如今自己触及前路,在那道剑光面前,还是太过渺小。 聚剑成势…… 徐天涯回想着刚才那足以震撼世人的一幕,那突然的灵感转瞬即逝,但那种感觉,却牢牢的印刻在心底。 他坚信,正如那入微一般,自己迟早会将其完全掌握。 “你没事了?” 见到徐天涯手中出鞘寸许的长空剑,黄蓉微怔片刻,才满是欣喜的一把拉住徐天涯手臂,惊喜道。 “好了,没事了。” 轻轻将黄蓉拥入怀中,徐天涯满是愧疚,为了自己,她真的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了,不管何时,她总是将一切独自默默承受,从不表露丝毫。 “臭道士,你知不知道,蓉儿好担心你!” 喜极而泣,泪水浸湿了胸口的衣裳,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击在徐天涯胸膛。 徐天涯身躯都有些僵硬,好一会,才缓缓平复下来,他轻抚了一下少女秀发,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始终说不出口。 …… 夜。 飞舞的雪花已经停止,呼啸的寒风似乎也减弱了不少,这片大山已被大雪彻彻底覆盖,天地间万籁俱寂。 兴奋的神雕最终也是灰头土脸的离去,这一次,徐天涯剑都未曾出鞘,它便被压制在了原地难以动弹丝毫。 化境入微,聚剑成势! 剑未出,势已成,是为剑势! 徐天涯虽还未熟练掌握这剑势的神妙,但用来应对早已非自己对手的神雕已是绰绰有余。 时至今日,徐天涯才蓦然发现,如今的自己,似乎真真正正的立在了江湖之巅。 “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於天下,乃埋剑於斯。 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徐天涯脑海里不禁闪过了这几行字,其中的寂寥与无奈,显露得不要太清晰。 纵横天下而无一敌手,可以说是人生最大的得意,但何尝又不是最大的无奈呢! 高处不胜寒,又有谁能与其对酌较艺呢? 徐天涯忍不住思及自身,他的寂寥与无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将降临自己身上! 天下五绝已然凋零,新旧交替已然断代,这江湖…… 盘坐在床板上,徐天涯也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思绪流转,许久之后,徐天涯才回过神来。 凝心静神,心沉丹田,内力运转,一颗接一颗的蛇胆服下,药劲化为纯净内力,近乎完美的融入周天运转的奔涌内力之中。 在心神的操纵之下,内气沿着十二正经完成一个循环,最终陡然沸腾,灌入奇经八脉之中,就像奔涌的海浪冲击海岸一般,最终撞击在那堵塞的奇经八脉之中,水滴石穿,内气源源不断消磨着堵塞。 运功一个多时辰,面前托盘之中的蛇胆消耗殆尽,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眉宇之间却是闪过一丝疑惑。 沉吟片刻,徐天涯陡然起身,刹那之间,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片刻之后,又重新盘坐在床板之上,面前的托盘之中,已是摆满了一个个蛇胆。 他拿起一枚蛇胆,神色却是有些凝重,很快,蛇胆吞下,他又闭上双眼,心神极为迅速的聚焦于丹田之中。 和平常一样,蛇胆的药劲被神秘炼化,化为药劲,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徐天涯却是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细小的波动。 一枚接一枚的蛇胆吞下,他聚精会神的感受着这一丝神秘波动,蛇胆空了一盘又一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感知到那细微波动的源头所在。 那是在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道家典籍所记载的天眼,便是在此处。 破镜入微之后,徐天涯自然明白,所谓的天眼,不过是对神的一种运用而已。 这个地方,据他自己猜测,极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识海,精神魂魄所处之地! 徐天涯能清楚感知到,那一丝神秘波动便是由此传出,之前他也曾主动探查于此,但这识海似完全封闭,根本探不得丝毫。 如今再至此,似是因窥得前路,神魂大涨之因,这识海大门,竟已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他没有犹豫,操纵着心神感知,顺着那条裂缝贯入了识海之中。 轰! 无声轰鸣,徐天涯心神震荡,就连盘坐的身躯都是一颤,只不过他此时却是没有心思去查看自己是否受伤,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定格在了眼前这一面铜镜之上。 识海无边,灰雾涌动,在其上空,一面极为古朴且残破的铜镜高悬,铜镜大小徐天涯说不出来,说它大,它就似无穷无尽大,说它小,又好像如尘埃一般不显眼。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人难受至极,却又说不出丝毫不对劲之处。 望着这面残破的铜镜,徐天涯此时心神一片空白,久久反应不过来。 很是显然,这面铜镜,就是自己能够轻易炼化药劲化为内力的幕后黑手。 那自己庆幸的逆天机缘,无疑就是它! 第一百八十九章 穿梭时空 铜镜很是残破,周身满是缺口划痕,若非那种让人难受至极的诡异感觉,看上去,就跟普通人家的铜镜没什么区别。 观察着这铜镜,徐天涯骤然想起,自己当初突兀穿越,似乎就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难道那罪魁祸首就是这铜镜? 打量观察许久,徐天涯才将注意力转向这雾蒙蒙的识海,他心念一动,雾气随之涌动,似海浪奔涌,翻滚不息。 他知道,这些雾气,便可看坐是自己神魂心念在识海之中的具现化,破镜入微,亦可以说是初步接触到了神的存在,而随着神的愈发壮大,修为境界的增加,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神魂,亦是能够操纵起来。 而聚剑成势,便是将自身剑道与神魂交融,形成剑势! 这似乎也可看成对神魂的一种运用操纵之法。 徐天涯想来,世界武学无数,想来定是不止这一条道路。 思绪流转,这识海也是随着念头闪烁而涌动,一幕幕画面在雾气之中闪烁,这里亦是储藏着徐天涯一生所有的记忆,不管徐天涯是否还记得,在这里,皆是存在。 徐天涯曾在全真藏经阁中看到一本古籍记载,其言识海无穷无尽之大,人的一生亦也只占据了识海极其微小的部分,甚至那古籍还提出了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说法。 说是哪怕人死之后,投胎转世,但记忆却未被抹去,只不过被掩埋在了识海深处,常人一生都难以触及。 若是修为至不可思议之境,觉醒前世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徐天涯之前看到这个记载,还只是当做一个趣闻来看待,但此时感受着这无穷无尽的识海,他突然觉得,古籍之上的记载,也并非不可能。 许久,徐天涯才压下心中的杂念,再次将注意力聚焦在那铜镜之上。 沉吟片刻,徐天涯缓缓操纵着心神朝那铜镜触及而去。 当心神处理铜镜之时,没有徐天涯预想中那天花乱坠的动静,铜镜也没有丝毫变化,平平无奇,只是在心神触及这铜镜的那一瞬间,徐天涯就好似生而知之一般,突然就明悟了一些东西。 铜镜为何名徐天涯亦是不知,铜镜从何而来,为何在自己身上,徐天涯也是不知,唯一知道的便是,这铜镜的用处。 它可以打通世界之门,穿梭时空。 至于怎样打开世界之门,怎样穿梭时空,多出来的记忆之中也未曾言明…… 许久,盘坐在木床之上的徐天涯才再次睁开双眼,他心绪难平。 世界之门,穿梭时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其含义却是太过骇人。 徐天涯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无数可能,却还从未思及过这种情况的出现。 离开这个世界? 徐天涯突然有些不敢想。 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已经完完全全的替代了曾经那个繁花似锦的时代。 自己亦是被深深的印刻上了这个时代,这个江湖的烙印。 如果哪一天突然失去这一切,徐天涯都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全真,老头,蓉儿…… 在这个世界,自己有着太多太多的牵挂。 他推开房门,踏雪无痕,立在院中,他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 当积雪融化,万物复苏之际,小木屋房门已是紧闭,神雕低鸣,深谷入口,有人影渐行渐远。 于深山两载多春秋,两人再出江湖…… 天气正好,两人行进山间,速度亦是极快,尤其是黄蓉,两年多时间,内功修为已至江湖一流且不说,一身桃花岛绝技,在深谷之中的闲暇打磨之下,也愈发的纯熟起来。 没耗费多长时间,两人便再临汉水河畔。 和那日冰封的河面不同,这个时候的汉水,汹涌澎湃。 曾经寂寥的荒原,此时也是生机初显,绿意缭绕。 两人没有在这汉水河畔逗留太久,在码头集市买了两匹骏马之后,两人便驾马朝南而去。 赶路数百里,两人才寻了一县城欲歇息一夜,县名九门,但徐天涯观察了一下,整个县城,也只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只是不知取名九门的原因。 县城地处要道,倒也颇为繁华,两人在县城之中闲逛一会,才寻了一客栈落脚。 “要我说,现在放眼江湖,又有是裘帮主的对手!天下第一非裘帮主莫属!” “李大哥所言极是,我看那什么天下五绝,还有那什么全真一剑,都比不得裘帮主!” “一人一掌,临安城独斗群雄,竟无一人是裘帮主一合之敌!” “等过些日子,我也得去找找门路,看能不能拜入铁掌帮。” “得了得了,铁掌帮哪里会收你这种货色,别痴心妄想了!” 一进客栈,一道道江湖人的交谈声便传入耳中,徐天涯微怔,似乎在自己离开江湖这段时间,这江湖,有有了不少变化啊! “那裘千仞,不就是臭道士你当初打下台的那个人嘛?” “现在这么厉害了啊?” 黄蓉有些奇怪,但也没在意,再厉害,能有臭道士厉害? 她可是知道的,如今徐天涯的武功是有多么厉害。 那定格的漫天雪花,还有那一剑未出,便将那堪比五绝的神雕死死压制。 那种场面,简直超出了黄蓉对武功的认知。 当两人落座,听着不少江湖人的交谈,对这两年江湖发生之事,也终于有了个大概了解。 事情很多,也很杂,但总结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铁掌横行,天下避让。 如今的铁掌帮,威名赫赫,名声之大,已然压过了曾经的江湖霸主丐帮与全真。 再加之如今一人一掌镇江湖的裘千仞。 俨然给人一种新旧交替,霸主登基的感觉。 只不过这些对徐天涯而言,倒也算不得什么,武艺修至如今这境界,很多事情,在徐天涯眼中,反而已是极为简单。 江湖霸主又如何? 天下第一又如何? 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的他,已然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不介意有敌手,恰恰相反,他反而害怕没有敌手,独孤求败的那种寂寥,他不愿感受…… 第一百九十章 不忠不孝的人渣 “真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听着有些这些江湖人的言论,黄蓉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气不过,恨恨的朝徐天涯道:“臭道士,你回到江南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裘千仞,让他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哈哈!” 听到这话,徐天涯忍俊不禁:“他愿意称王称霸就让他去呗,你有什么好气的。” “可是他诋毁你啊,而且他还欺负你们全真啊。” “安宁太久了,受点委屈也是件好事。” 徐天涯笑了笑,全真名声太大,大到哪怕一个武功再低微的全真弟子,行走江湖,只要亮出全真弟子身份,就立马可以享受到种种高手待遇,享受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恭维。 世间繁华,能把握本心的又有几个,徐天涯自问有时都难以坚持自我,更何况其他全真弟子了。 如此优越的习武环境,这么多年来,除了全真七子,竟无一个一流高手出现,想来这个原因亦是占据了大多数。 适当受些委屈,对如今的绝大多数全真弟子而言,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虽这般说,但对全真,徐天涯又岂会没有牵挂之心,尤其如今全真面对的还是裘千仞这个毫无底线之人,徐天涯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吃饱喝足,徐天涯便领着黄蓉出了这客栈,徐天涯记得,在这座九门县城,亦是有一处全真据点的存在。 “臭道士,你没走错?” 看着那悬挂着铁掌帮牌匾的大院,黄蓉有些疑惑问道。 徐天涯摇了摇头,江南全真的种种他早已烂熟于心,他又岂会记错。 观察片刻,徐天涯一言未发,便转身离开。 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黄蓉,见到徐天涯这般表现,也不得不压下想要大展身手的念头,紧随而去。 于客栈歇息一夜,两人便再次启程,只不过这一次,却没再像之前赶路时那般悠闲,两人马不停蹄,只不过有时路过一些城池之时,徐天涯总会前去查看一番。 和那九门县城一样,曾经的全真据点,也已是没了踪迹,或已荒废,沦为乞丐窝,又或者已被当地的地痞流氓占据。 江湖上流传的消息也侧面证明着这种情况的出现,铁掌帮大肆扩张,丐帮全真退避,而江南全真,甚至已传出要封山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徐天涯哪里不知道,定是局势近乎糜烂,不得不如此行事。 怀着种种疑惑,两人日夜兼程,赶路数日,才终于到达了玉皇山下。 只是刚到玉皇山,见到那山脚之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之时,徐天涯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看今天过后,玉皇山全真,估计就不存在了!” “全真派也就只是名头大,你刚才没看到嘛,裘帮主一人一掌,这么大的全真,有谁是对手!” “你这是屁话,那徐天涯可还一直未曾出现,他出现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徐天涯心头不禁一跳,拉着黄蓉便直接腾空而起,在一众江湖人的惊呼声中,直接落在了玉皇山山门处。 映入眼帘的一幕,更是让徐天涯近乎杀意沸腾! 只见此时的玉皇山,已是完全没了以往的祥和宁静,一具具身着全真道袍的尸体四处横躺,在全真山门处,站着的竟是一名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铁掌帮弟子! “哪来的蠢货,赶紧滚出去!别逼你爷爷我动手!” 见到徐天涯的突然出现,那立在山门处的铁掌帮弟子立马骂骂咧咧的走来。 “滚!” 徐天涯冷喝一声,那名铁掌帮弟子便陡然腾空而起,鲜血飞洒,最终跌落在地面,已然生死不知。 还未待其他铁掌帮弟子和一众江湖人反应过来,只见一道残影闪烁,立在山门的十余名铁掌帮弟子就似被按下了暂定键一般。 当残影消失,徐天涯与黄蓉已是走远,一抹抹血线于那立在原地不动的十余名铁掌帮脖颈显现,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的出现,围观的江湖人中顿时一片哗然,许久,才有声音道:“那是徐天涯!我之前在临安侯潮门见过,就是他!” 声音一出,人群之中顿时议论纷纷,铁掌帮骤然崛起,全真被逼的步步退缩,作为全真顶尖高手,徐天涯却始终未曾露面。 这无疑让江湖人猜测连连,有说他是畏惧裘千仞不敢出面,也有说他是触犯了全真的清规戒律被废去了武功的,也有说其已经生亡的…… 种种传言在江湖流传,但在此刻,所有传言都不攻自破了,消失江湖数年的他,再次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全真的危难关头,本就被吸引而来的江湖人更是兴奋起来,看来,他们今日又将见证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了! 执守的铁掌帮弟子已然身亡,此时也没有人再阻拦,一众问讯而来的江湖人也少了许多顾忌,皆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纷纷朝山上而去。 他们一路前行,上山之路亦是尸横遍野,身着道袍的全真弟子不少,但更多的,却是铁掌帮的弟子,伤势亦是一模一样,皆是脖颈处一道剑痕,看得出来,他们的死亡亦是极其突然,甚至都没有做出丝毫反抗的动作, 这场景很是明了,他们都是死在了刚刚上山的徐天涯手中。 而此时处在山腰的全真派里,早已是一片刀光剑影,身着黑色劲装的铁掌帮弟子与一名名持剑的全真弟子厮杀在一起。 当然。这看似势均力敌的厮杀,是建立在那负手立在一旁的裘千仞不出手的前提之下。 他似乎很有耐心,从始至终,他就只出过一次手,就是将尹志平与极为武艺不错的全真弟子组成的天罡北斗阵击溃。 在这之后,他便如同局外人一般,立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 哪怕一名接一名的铁掌帮弟子被全真弟子摆出阵型围杀,他亦是纹丝不动。 对如今的铁掌帮而言,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普通帮众,借全真之手,淘汰掉不合格的弟子,也是一件好事。 注视许久,他才缓缓侧过头,看向早就被击成重伤的尹志平,他自然知道,徐天涯消失已久,不知去向,如今的江南全真,是这个叫尹志平的人在掌管。 他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向身旁一负剑男子,问道: “杀了他,你能掌控住这江南全真?”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何其不公 听到这话,那男子神色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连连点头。 “赵志敬,你个不忠不孝的人渣,你对得起师傅,你对得起师门的栽培之恩嘛?” 尹志平怒目而视,哪怕已经身受重伤,他还是丝毫不惧的喝骂着。 其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全真弟子,也皆是朝那赵志敬怒目而视。 “哈哈,师弟,成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嘛?” 赵志敬丝毫不在意这一道道怒视的眼神,反而大笑起来。 他不屑的看了尹志平一眼,目光转向场中激烈的厮杀,随即喝道:“诸位师兄弟,大势已去,何必还做无谓的抵抗!” “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赵志敬你放屁,你给我滚出玉皇山,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我今天就算一死,也要拉着你这个人渣陪葬!” 赵志敬的声音一响起,便是一道接一道的喝骂声,甚至还有弟子不管不顾的直接朝他冲来,疯狂的模样着实骇人。 赵志敬吓得后退两步,这时,他身旁的裘千仞却是身形一闪,掌风呼啸,刚出声喝骂的那几名全真弟子顿时吐血倒飞。 “还有谁不服?” 裘千仞负手而立,睥睨全场。 “贼……贼子休得猖狂……待师兄归来,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一吐血倒地的全真弟子艰难撑起身体,用尽最后气力道。 “师兄会为我们报仇的!” “哈哈哈!” 听到这话,裘千仞放声大笑:“你们师兄?就那徐天涯是,就凭他?”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为你们报仇,如何让我付出代价!” 猖狂的大笑声还未散去,一道冰冷的声音便幽幽而来,传入所有人耳中。 “你现在就会知道!” 这声音一响起,全场为之一静,下一秒,原本已然绝望的一众全真弟子,一个个顿时面露欣喜,士气大震! 而赵志敬,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甚至都忍不住的靠近了裘千仞不少。 但下一秒,赵志敬便见到了他人生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幕,在他眼中武艺已是深不可测的裘千仞,竟像个破布袋一般,直接被击飞! 不过瞬息之间,身旁之人,已是变幻了模样。 青衫负剑,一张无数次让他咬牙切齿的熟悉面孔!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条狗!” 未待赵志敬反应过来,徐天涯看都没看赵志敬一眼,呵斥一句,剑鞘随之挥动,赵志敬就只感觉整个人瞬间散架,无力瘫倒在地。 最最恐怖的是,赵志敬感觉他的丹田,竟在这一瞬间悄然无息的破碎! 一身内家修为,已是被彻底废去! “徐天涯!你找死!” 还未待他从这天崩心态中反应过来,那怒吼之声便响彻了全场,涌动的音波竟直接将赵志敬给震晕了过去。 裘千仞怒火冲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被击飞! 还是这欺世盗名的徐天涯!至于江湖上所谓的战东邪,斩西毒,所谓的全真一剑试天下,他虽有所顾虑,但更多的却是不屑! 君山之时,他又不是没有与其交手过,不过刚触及入微,若非他自己大意,又岂会让他扬名! 在他看来,江湖上的名声,无非是以讹传讹,甚至都是全真派在造势而已! 至于刚才被突兀击飞,无非就是这小贼占了偷袭之利而已! 这一次,他定要这小贼现出原形! 铁掌呼啸,声势汹涌,恐怖的气息笼罩全场,直到此刻,所有在场之人才真正见识到这两年镇压江湖之人的恐怖。 仅仅是出手的声势,便足以让人难以抵抗。 锵! 一声刺耳至极的碰撞声响彻全场,随之出现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只见那裘千仞,竟然再次被击飞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残影与那被击飞的裘千仞如影随形,一阵阵轰鸣声不断,那镇压江湖数载毫无敌手的裘千仞,在此时,似乎并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完完全全的处在了下风! 轰! 又一声震天的轰鸣声,那裘千仞,就似失控的风筝一般,又一次无力的飞翔在天空之中,直至滚落在地。 “不可能!” 裘千仞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若非身上的伤势时时刻刻在告诉着他,这是幻觉,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了! 不过数载时间,他的武艺修为怎么可能进展如此之快! 他一辈子的苦修才有了如今这武功修为,他怎么可能区区这个年纪,武功修为就能如此之高! 剑都未出鞘,仅仅拿着剑鞘,就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裘千仞不敢相信,更是难以接受! 尤其是当感受到那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之时,他更是几近疯狂! 他似乎已经看到,他追求了一生的天下第一,在此刻,已是完完全全的离他而去,再也没了丝毫可能! 老天何其不公! 他裘千仞苦苦修炼一辈子,为了武艺修为,他背叛了老帮主,他抛弃了一切,他甚至甘做金人走狗! 为什么他苦心孤诣了一辈子,还比不过这小子区区几年的修炼! 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啊……” 疯狂的嘶吼声响彻全场,他面色狰狞,已然完全失去理智! 他疯狂的朝徐天涯冲去,铁掌呼啸,不分敌我,所有挡在他面前之人皆被毫不留情的击飞。 就如同他镇压全真,无一人是敌手那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疯狂都是徒劳。 长空剑依然未曾出鞘,剑鞘精准至极的命中其胸膛,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一抹血色瞬间染红衣襟。 疯狂的嘶吼声亦是戛然而止,在数不清的目光关注之下,裘千仞怒睁的双眼低头看向胸前的凹陷。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肆意张狂,却又满是悲呛之意。 “何其不公!贼老天你何其不公啊!” 怒喝声响彻云霄,在群山之间回荡,经久不息。 壮硕的身躯立在原地,依旧怒目朝天,只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他,已是没了生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钟声九响! 场中一片寂静,气氛近乎凝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横扫江湖的铁掌水上漂,竟然在此身陨。 尤其是本还士气高昂的铁掌帮帮中,一个个更是面如死灰,人生之大起大落,莫过如此! 当徐天涯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很快,第一个丢下兵器跪倒在地上的铁掌帮帮众出现,有一便有二,一个接一个的铁掌帮帮众丢掉兵器跪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起来,为帮主报仇!” “为帮主报仇!” 有人不甘怒吼,也有人直接冲了过来。 但这时,已是不需要徐天涯动手了,残存的全真弟子立马将那些人拦住。 一阵激烈的交锋后,这玉皇山也是重归了宁静。 铁掌帮帮众死的死,伤的伤,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在见到裘千仞身亡之后,主动放下兵器停止反抗的。 “志……咳咳,志平见过师兄!” 尹志平瘫倒在地,见到徐天涯走来,俨然不顾身躯的伤势,艰难的挪动着身躯便要行礼。 只不过立马被徐天涯摁住,一股精纯内力渡入,暂且替他缓解了一下伤势。 数年未见,尹志平俨然又成熟了几分,只是那眉眼之间深深的疲惫却是掩盖不了,徐天涯不在的这段时间,面对着铁掌帮的步步紧逼,他着实操碎了心。 尤其是目前北地局势诡异,不同于之前交战时的泾渭分明,如今战事停歇,金,蒙,明三方互相试探,僵持。 处在北地的全真原本左右逢源的处境,也立马被打破,七位真人承受的压力,可是远远非铁掌帮所能给予的,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了江南的情况如何。 他有心力挽狂澜,故而也未曾派人通知于襄阳闭关的徐天涯,但他着实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这江湖,亦或者天下,皆是实力为尊,全真实力虽不弱铁掌帮丝毫,但面对着那横行天下无人可敌的铁掌裘千仞,亦是无可奈何。 一退再退,待到见势不对,派人快马赶往襄阳,已是为时晚矣,裘千仞打上山门,天罡北斗阵也是一招被破! 若非徐天涯机缘巧合的结束闭关,察觉不对又快马赶回,今日江南全真恐怕就覆灭在即可! 再见徐天涯,尹志平心中满是羞愧。 “师兄……” 尹志平欲言又止,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先疗伤。” 徐天涯拍了拍尹志平肩膀,说了一句便安排了两人带尹志平去疗伤。 山中秩序依旧混乱,裘千仞那死不瞑目的身躯依旧伫立在广场,徐天涯没有指示,也没人敢去挪动丝毫。 围观的江湖人已是被全真弟子驱逐下山,广场上从各处押来的铁掌帮帮众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至少数百人几乎将这片广场完全占据。 徐天涯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失去生息的裘千仞,心中亦是有一些后怕,若非今日自己恰好赶至。 这玉皇山全真,恐怕就真的完了! “老爷爷和小龙儿没事,他们在后山,铁掌帮的人还没到那里去。” 正当徐天涯后怕之际,黄蓉急匆匆的赶来,言语也打消了徐天涯最后的担忧。 “蓉儿你说,目前这情况如何处理?” 也不知为何,深谷修炼数载,徐天涯愈发的有种不喜琐事的感觉,没有多想,他反而朝黄蓉问道。 “不过两年时间,铁掌帮都快要成了天下第一大帮……” 自语一句,黄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显想到了某个鬼主意,她笑道:“臭道士你可以派人把裘千仞的尸体送去铁掌帮,再把这些人放回去一部分,再派人在江湖上宣扬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样一来,都用不着咱们动手,铁掌帮就得乱起来了。” 闻此言,徐天涯点了点头,看着一具具被搬来的全真弟子尸体,眉眼之间的冷色一闪而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铁掌峰,也当血染一回! 事情的发展也和黄蓉猜测没差太多,裘千仞对全真骤起发难,本就让无数江湖人感到难以置信,毕竟,认真算起来,铁掌帮扩张的这两年,全真并未与铁掌帮产生过什么正面冲突。 直到近段时间,铁掌帮开始针对全真,两者之间才有了冲突,只不过大都是以全真退让结束。 骤起发难,结局却是如此之凄惨…… 镇压江湖数载的裘千仞身陨玉皇山,这个消息的传出,无疑让本就混乱的江湖更是乱了起来。 尤其是不过两载时间,铁掌帮便从雄据一地,扩张至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帮。这其中,有多少血雨腥风,自然是人人皆知的。 铁掌帮能在短短两年扩张至此,裘千仞一人一掌横扫天下无敌手,无疑是最重要的因素。 裘千仞的存在,对整个铁掌帮而言,毫无疑问就是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如今裘千仞身陨玉皇山,定海神针崩塌,不管是铁掌帮扩张期间的杀戮仇恨,还是摄于裘千仞武功威名被强行捏合的江湖势力,在这消息传出的一刻,整个江湖,立马是暗流涌动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一场席卷江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自裘千仞被那销声匿迹江湖数载的徐天涯一剑毙命,身陨玉皇山的消息传回铁掌帮之后。 隐隐已有天下第一大帮气魄的铁掌帮,顿时动荡起来,铁掌峰一副如临大敌模样,铁掌帮各大长老连夜赶回铁掌峰,商议应对。 原本在江湖上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铁掌帮众,亦也是安份了不少,各地铁掌分舵皆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徐天涯在山中处理琐事数日,玉皇山秩序重新恢复。 这一日,他早早的起床沐浴,拜全真祖师,随即缓缓走向玉皇顶。 黎明破晓之时,玉皇山巅钟声九响。 九为极数,在全真门规钟,九响钟声,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敲响。 在玉皇山,九响钟声,在数日之前,便已敲响了一次。 时隔不过数日,九响钟声,再次响起! 玉皇山一战,全真弟子身陨一百三十六人,重伤卧床者七十八人,残存者更是人人带伤! 钟声响后,除了卧床不起的重伤者,剩余数百全真弟子尽皆集结。 从未完全出鞘的长空剑,在这一刻,在残存的所有江南全真弟子面前,完全出鞘! 长剑横空,只为一事。 复仇!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一日! 这一日。 玉皇山下,有江湖人听玉皇山钟声九响,复仇之高呼响彻天际,震碎云层。 这一日,有江湖人见玉皇山全真弟子倾巢而出,手缠白布,杀气沸腾,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一日,也有江湖人见徐天涯下山,一人一剑,前行的方向,似乎是朝那铁掌峰而去! 暗流涌动的江湖,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出,顿时再起波澜! 紧接着,几天时间,各地陆续有消息传出,全真弟子杀意沸腾,四处出击,各地铁掌分舵陆续被全真弟子覆灭。 也有不服铁掌帮压迫的江湖势力毅然决然站起来与铁掌帮划清界限,跟随着全真,向铁掌帮开战! 与此同时,也有江湖人称在某某地方见到过徐天涯的出现,而这些地方,皆是在玉皇山至铁掌峰的路线之上! 这个消息的传出,无疑比那全真弟子四处出击还要吸引人瞩目一些。 世人皆知那全真一剑出手之果决狠辣,曾不远千里,独赴君山,一剑试天下。 临安一战,因西毒挟持其至爱,又下狠手,与东邪联手斩杀西毒欧阳锋。 如今情况似乎很是显然,裘千仞打上全真山门,虽被其当场击毙,但他显然还不满意此结果…… 全真弟子高呼复仇,四处出击,他,似乎是要如同那君山之时一般,孤身亲赴铁掌峰讨个说法? 这个猜测瞬间占据了主流,一时之间,本就因全真复仇而沸腾的江湖,更是风起云涌起来。 往日肃静威严的铁掌峰,不过短短数日,便已是人潮汇聚,人声鼎沸! 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在源源不断的赶来,他们都在期待,期待那一道身影的出现! 这一日。 阴雨绵绵,昏暗的天空不时响起阵阵电闪雷鸣。 铁掌峰早已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山下汇聚的江湖人越来越多,哪怕铁掌帮多次驱逐,也是无济于事。 那一人一剑而来的踪迹,在这铁掌峰,不管是铁掌帮还是汇聚的江湖人,早已是了如指掌。 甚至,铁掌帮还不止一次的派出精锐帮众意图围杀,但这些行动,最终都成了近乎神话的传说。 烟云涧,铁掌帮近百精锐帮众突袭围杀,无一幸存! 飞凌渡,铁掌帮召集数十位闻名各地的高手,意图截杀,下场同样凄惨,鲜血染红渡口,横尸遍地,全军覆没! 一线天峡谷,铁掌帮三位长老率领数百精锐帮众,布下天罗地网。 那一战,喊杀声持续了近一个时辰,限于一线天的特殊地形,也无人亲眼目睹交手之景。 只不过事后有江湖人潜入,据说那一线天峡谷内,那一段厮杀的狭窄路段,已是被染得通红,尸体堆积,残肢断臂遍地都是,竟也无一活口! 种种近乎神话般的战绩传至江湖,涌动的暗流亦是更加汹涌澎湃,至徐天涯独身下山,至今已是十余天,玉皇山至铁掌峰,千里血路,已然吸引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尤其是一线天之战,更是震撼了天下! 最高的武功有多高? 在以往,哪怕不是江湖人,都会说出那耳熟能详的五绝之名。 但哪怕是五绝,江湖绝顶,正面交锋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以一敌百,已是极限。 更何况,铁掌帮训练帮众之法天下皆知,源自上官剑南抗金的军阵之法,完全可以说,铁掌帮精锐帮众,就是精通武艺的军士! 一人一剑斩数百精通武艺训练有素之士,这等战绩,若非一线天那血腥还未散去,似乎都像是天方夜谭了… 赶往铁掌峰的人越来越多,铁掌峰下汇聚的人潮,也早已不仅仅是江湖人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一袭青衫,抵达铁掌峰! 雨越下越大,明明才不过正午,在阴云密布之下,天色却是暗得好似夜晚,电闪雷鸣,压抑的气氛已然笼罩着整个铁掌峰。 “他来了!” 人潮之中,不知是谁,轻声道了一句。 尽管声音瞬间便淹没在雨声之中,但很快,所有人都不禁看向道路的尽头。 斗笠蓑衣,臂缠白巾,缓缓而来。 这时,所有人才看到,那蓑衣上的斑驳血迹,剑未出鞘,但那剑鞘,已然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暗红血痂。 尽管他未曾有丝毫其他动作,但他每向前走一步,所有注视之人心中就忍不住的颤动一下,到最后,人未至,全场已是鸦雀无声,就连这倾泻而下的暴风雨,似乎都停滞了起来。 压抑! 难以言喻的压抑笼罩所有人心头,看着那缓缓走近的蓑衣身影,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人群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通道,他步子没有丝毫变化,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朝铁掌峰走去。 最终,在铁掌峰下,在那如临大敌的守备之前,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斗笠遮住的面容也显露在众人面前,看着这如临大敌的场景,他面色毫无波动。 “徐道长,恩怨宜解不宜结,本帮帮主都已身陨玉皇山,此事也算是扯平了,咱们何必动刀动枪,再结恩怨……” “道长远道而来,我铁掌帮早已备好酒菜……” 风雨之中,那寨墙之上,有一黑衣老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徐天涯没有回答,步子迈开,一步一步的继续朝寨墙而去。 见到徐天涯缓缓走来,那老者神色有些惊恐,连连规劝道。 “徐道长切莫自误,只要道长此时停手,老朽代表铁掌帮向道长保证,日后铁掌帮上下,遇到道长,绝对退避三舍,并且,铁掌帮绝不再跟全真起丝毫纠纷!” 老者的声音在这暴风雨之中显得极为无力,电闪雷鸣之间,他那有些惊惧苍白的神色亦是显露的极为清晰。 “来而不往非礼也!” 行进之间,长空剑缓缓出鞘,一抹银白划破昏暗天空,徐天涯那淡漠的声音亦是清楚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铁掌帮欺我全真,玉皇山一百三十六名弟子殒命,今日,徐某也在这铁掌峰走上一遭!” “尔等若是挡不住,那今日,就是铁掌帮的覆灭之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铁掌帮……没了…… 锵! 话音落下,那一抹银白瞬间绽放,长空剑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显露在外,森冷的剑锋切开雨滴,瞬息之间,那高大的寨门,便是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人影闪烁,惊呼声不断,兵甲碰撞声亦是绵绵不绝,有火油燃烧,暴雨亦是压制不了,火光闪烁,电闪雷鸣,一场杀戮已然揭开序幕。 “为帮主复仇!” “杀!” 军阵横列,一队队铁掌帮弟子踏着积水,手持刀盾,呼喊着朝那闪烁的剑光冲去。 刀光剑影,人影闪动,硕大的铁掌峰,在这一刻,已然完全沸腾。 长空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在此刻,他的锋芒,再一次的显露在世人面前。 剑光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昏暗天空,每一次闪烁,雨水之中,便会添上一抹血红。 不过片刻时间,那流淌的积水便已被彻底染红,水流顺着地势倾泻,不知不觉,这血色,暴雨亦是洗刷不尽。 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数不清的披甲执锐身影,几乎将那闪烁的剑光团团围住。 但从始至终,似乎并没有对那闪烁的剑光有丝毫阻拦作用。 剑锋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堆积的尸身已是遍及了各处。 围观的人群已是鸦雀无声,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忍不住了颤抖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天过后,那闪烁的剑锋,将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一生难以散去的阴影! “杀!” “杀了他,为帮主复仇!” “受死!” 疯狂的嘶喊声绵绵不绝,血腥的场面让人颤栗,但同样的,血腥亦是能让人疯狂。 在血腥的刺激之下,一名名铁掌帮帮众如同潮水一般朝徐天涯涌去。 嗡! 突然,剑鸣刺耳,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剑光闪烁之时,倾泻的暴雨似乎也停滞了些许。 在所有人眼中,那一袭蓑衣身影,就好似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风云色变,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笼罩全场,几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好似剑锋临身,杀机毕露,随时都将身首异处一般。 “杀!” 徐天涯的低喝声响起,这一道声音一出,骇人一幕随之出现,那蓑衣身影竟如同鬼魅一般闪烁,不过几息时间,鲜血就如同喷泉一般,染红了苍穹! 暴雨中的疯狂顿时清醒,难以言喻的恐惧顿时从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升起。 在看向那血迹斑驳的蓑衣身影,那还在滴落着鲜血的剑锋,他们全然没了疯狂,唯一有的,皆是难以消散的恐惧! 啪! 一柄长刀落在地上,他的主人满脸惊恐,浑身颤抖,之前的疯狂已全然不在,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远离这道恐怖的身影。 他转身而逃,不管不顾。 这一幕的出现,立马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兵器跌落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接一个的铁掌帮帮众疯狂的逃窜着。 溃败! 数百名披甲执锐的铁掌帮众,在这道蓑衣身影面前,竟溃不成军,疯狂逃窜! 剑光依旧挥洒。只不过这时,剑锋降临的对象,却也非那些逃窜之人,而是那些呼喊着欲重新整合的铁掌帮核心人物。 随着剑锋的一次次落下,呼喊呵斥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彻底消失。 踏,踏,踏…… 暴雨渐渐停歇,铁掌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脚步踏在血水之中,脚步声亦是极为清晰,他抬头四望,环视全场,最终瞥了一眼那疯狂朝山下逃窜的一道道身影,还有那已然寂静无声的围观人潮。 片刻过后,长剑横举,他轻弹剑身,沾染的血水震荡跌落,锵的一声,他归剑入鞘,脚踏大地,一块碎石飞射,最终撞击在铁掌峰下那块刻有铁掌帮的巨石之上。 一声轰鸣,巨石轰然破碎,徐天涯随即身形闪烁,消失在了原地…… …… “铁掌帮……没了!” 徐天涯消失了好一会,寂静的人潮之中,才缓缓响起了一道声音,语气满是迷茫,似还有难以置信。 “对啊,铁掌帮没了,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铁掌帮的存在了……” “他的武艺怎么会这么强?” 又有一人喃喃道。 “全真一剑试天下,我看,这一剑,已经足以镇压天下了……” …… 在这围观江湖人议论纷纷之际,此时的徐天涯,却是出现在了铁掌帮的禁地之中。 往日戒备森严的禁地,在此时,已是空无一人,山顶禁地不大,没花费多少时间,徐天涯便踏入了那处山洞之中。 洞中黑暗,但在精神感知之下,是否黑暗明亮倒也没多大区别,他一步步向内走去,闲庭漫步一会,拐了两个弯,最终拐入另外一个极大的洞穴中。 这石洞似乎是天然生成,较之外面人工开凿的石室大了十来倍,一进去,一股浓浓的腐臭便扑面而来。 目光下意识的扫过整个洞穴,只见洞内共有十余具骸骨,或坐或卧,神态各不相同,有的骸骨散开在地,有的却仍具完好人形,更有些骨坛灵位之属。 每具骸骨之旁都放着兵刃、暗器、用具、珍宝等物,扫视一眼,徐天涯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靠山洞内侧的两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之上。 回想着铁掌帮的门规,徐天涯心中顿时了然,这两具尸体,定是那裘千仞和背负其上山之后自刎而亡的铁掌帮弟子了。 仅仅瞟了一眼,徐天涯便将目光挪开,细细的环视一眼整个洞穴,随即见到洞穴东壁一具骸骨的身上放着一只木盒,盒上隐隐约约可见字迹存在。 他身形闪烁,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这木盒旁,木盒之上的字迹也清晰显露在眼前。 “破金要诀!” 木盒揭开,盒内果然是两本册子,一厚一薄。徐天涯拿起面上那本薄册,翻了开来,原来是岳飞历年的奏疏、表檄、题记、书启、诗词。 徐天涯随手翻阅,但见一字一句之中,无不忠义之气跃然,心中也不由有种莫名的感触。 翻阅许久,徐天涯才满是感叹的将薄册合上,拿起了第二本稍厚一些的纸册。 第一页翻开,十八个大字便映入眼帘。 “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严纪律,同甘苦。” 粗略翻看几眼,确认了是自己要寻找的武穆遗书,徐天涯才将两本册子小心收好,最终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四方来贺 一人一剑,覆灭了已有天下第一帮之名的铁掌帮。 那纵横于铁掌峰的长空剑,再一次的刷新了人们对它的认知。 甚至,刷新了整个江湖对武功的认知。 一人敌军! 如同神话一般的战绩,已然清清楚楚的显露在世人面前。 那早就威震天下的全真一剑,已然完完全全的立在了江湖的最巅峰。 江湖风云的变幻,永远是那么的令人目不暇接。 曾经被铁掌帮逼得一退再退的全真,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已重归巅峰,名声之大,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 甚至,原本还在蒙古,金国之间苦苦支撑的终南山,在江南的消息传来之后,压力顿时骤减。 铁掌峰一战,围观者可不仅仅只有江湖人存在,宋,金,蒙古…… 天下几大势力的探子也是不少! 神话般的战绩,足以改变天下态势。 处在北地漩涡的终南山,在这神话般的战绩之后,地位似乎有些超然起来,不管是金国,亦或者蒙古,对全真,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一人敌军,意味着什么,无疑是一件极为清楚的事情。 铁掌帮之战结束不过十余天,消息传遍天下,往日安宁的玉皇山,也是极为热闹起来。 山下大旗飞舞,各方势力赶来恭贺,玉皇山亦是从未有过的热闹起来。 最让人惊讶的是,来的竟不仅仅只有江湖势力。 宋庭官家遣御史亲赴玉皇山,封真人名号,赐金千两,布千匹,诸多玉器饰品更是数不胜数。 蒙古更是不远千里遣使而来,许下种种几近让人疯狂的承诺,铁木真更是有言称,只要徐天涯归蒙,当以国师待之,全真亦可为国教! 完颜洪烈虽极为不甘,但如此形式,他亦是强忍怨恨,派出使团,许下种种优厚至极的待遇。 义军反应则是更快,早在徐天涯刚出铁掌峰之时,便遭遇了一队义军精锐,其为首之人,俨然就是当初与徐天涯私下交易的刘兆廷。 一番交谈之下,徐天涯才知道,早在传出铁掌帮与全真派发生剧烈冲突的消息之后,聂长青便立马命刘兆廷带领人马火速赶至江南,欲行援助之事。 只是路途遥远,且事发突然,在他们还在半路之时,便已听闻了玉皇山之战的事情,紧接着,又是全真复仇的消息传出。 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随着江湖人,赶至这铁掌峰,想着尽一份力,却也没想到见证了那堪称神话般的战绩。 相比随行属下的震撼,刘兆廷作为如今义军中举足轻重的谋臣,他自然想得更多。 一路上如影随形,给人如沐春风又不至于太过讨好,一路前行,倒也相处得极为愉快。 而通过与刘兆廷的交谈,对如今北地及义军的情况,徐天涯也算是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义军在聂长青手中,虽早已拒绝了蒙古的联合意愿,但在实际的兵锋之下,其实也不得不遂蒙古人的愿。 毕竟,义军要想生存,要扩张,目前唯一的选择便是金国,这样一来,哪怕早已拒绝了蒙古的联合之意,但其实已是有了联合之实。 数年发展,义军也非以前的草台班子,如今的义军占据了小半个北地,拥兵十数万,已然成了谁都不能忽视的一方大势力。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北地,不管是金国,亦或者蒙古,皆为异族,接连数年的战乱不休,金国为了对抗蒙古和义军的压力,亦是横征暴敛,而蒙古,则更是残暴,肆意屠杀之景随处可见。 在这种环境之中,北地的百姓无疑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而较之金蒙的连绵厮杀,横征暴敛,义军统治地域虽也有战乱,但聂长青仁义之名也早已传遍北地。 不知不觉之中,义军统治的地域,已然成了北方汉人唯一的归宿之地,如今的北地,随处可见逃难的队伍,他们背井离乡,只为寻得他们幻想之中的归宿之地。 如此一来,原本人丁单薄的义军,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是补齐了最后一块短板,奠定了王霸之基。 或许是因为徐天涯的特殊身份,一路交谈,刘兆廷也是颇为坦荡,义军上下,无可不说。 当谈及义军将领之时,刘兆廷提及的郭靖之名,却是让徐天涯心中一跳,刘兆廷显然也知郭靖与徐天涯的关系。 毕竟,当初那封信,他虽未曾亲眼看到。但以主公对那郭靖的重视程度来看,便可轻易看出郭靖与这位关系之密切。 听着刘兆廷的一番诉说,徐天涯眼中却是异彩连连,他亦是没有想到,郭靖还有这般天赋。 按刘兆廷所说,一开始,聂长青只是将郭靖安排在亲军之中磨炼,后来又提拔至亲军的一名小校,负责帅帐的守卫。 以郭靖死板的性格,做起这种死板的事情,无疑是极为出色,聂长青显然也是发现了郭靖这个优点。 领亲军小校职务数月,便将郭靖调至了前线大军之中,郭靖武功也算得上高强,再加上做事一丝不苟,极为认真,统军作战,虽难得大胜,但亦是坚如磐石。 数年下来,如今已是义军中有名的将领,统领大军坐镇荆籽关,挫败了金军的数次大举进攻,护一方安宁,使得金人望关兴叹……… 一路畅谈,直到回归玉皇山,而当得知宋,金,蒙的拉拢,徐天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婉拒,并直言对天下之事无兴趣。 这话三国使臣自是不信,但也无可奈何,这位一人敌军的江湖绝世高手,他们来之前,自然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 恩怨分明,但出手也是极为狠辣,君山试剑天下,临安力斩西毒,这一次,更是一人一剑覆灭了威震大江南北的铁掌帮。 出手次数虽不多,但得罪他的,皆已成了剑下亡魂,几乎无一例外。 对付这种几乎超脱规则的绝世高手,他们并没有太多办法,能做的,也只有不得罪而已。 而义军刘兆廷,对徐天涯这话,他自然是相信的。 自水门县相识之后,他对这位自家主公的师弟,关注度就从未降下过丝毫。 他自认看人极准,与徐天涯也不算陌生,对其性子自然也有大概了解。 不喜世事,这句话,不会有假。 在刘兆廷看来,他,就是古之隐士的性格,或许,若干年之后,天下流传的,极有可能就不是如今全真一剑镇天下的威名了,而是那玉皇山隐士剑仙的传说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基业传承! 世间繁华,喧嚣吵闹,在这玉皇山汇聚了大半个月,才彻底散去。 玉皇山重归宁静,江湖上那全真一剑的名声,亦是随着玉皇山各方来贺的喧嚣,愈演愈烈,甚至,还有文人墨客借用唐代诗人贯休的名句,一剑霜寒十四州,稍作改动之后,一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便极为迅速的扩散至天下。 全真剑神之名,已然人尽皆知! 外界喧嚣,风起云涌,却是让玉皇山愈发显得地位超然起来。 在扫平铁掌帮在江南各地的分舵之后,徐天涯没有恢复之前那般全真据点遍布江南的场面,而只是在江南各处重城设下分舵,派遣了精干弟子坐镇后,其余弟子,皆是召回了玉皇山。 徐天涯又重新厘定门规制度,肃清因自己离开数年而冒头的乱像,又命人对外宣布,九九重阳之际,将大开山门,招收弟子。 弟子招收条件,自然和终南山招收弟子条件一样,年龄是最最重要的因素。 毕竟,穷文富武,习武炼气,以全真这种精英培养制度,培养一个弟子习武有成,消耗的资源堪称海量。 谁也不愿意苦心培养,最终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这种担忧顾虑之下,年龄越小,可塑性便越强,也越容易对门派产生归属感。 当限定招收弟子的年龄条件之后,徐天涯也不禁有些感慨,自己这也算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了! 终南山因北地混乱,已是停止招收弟子数载,如今因剑神之名,全真派亦是几近神话。 对全真的向往,在剑神之名传出之后,已是达到了巅峰,这种情况下,大开山门的消息一传出,天下亦是随之而动,大江南北,不知道多少人为之而动。 哪怕距离九月九重阳节还有数月时间,但消息刚传出没多久,玉皇山下,便已汇聚了不少拜山之人。 随着时间推移,人潮也是越来越多,眼见着汇聚的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混乱,徐天涯都直接派出弟子维持秩序。 人潮的汇聚,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各种需求,到最后,玉皇山下,都形成了一个定居点。 宋庭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无人管理之下,徐天涯也只得将尹志平派下山,管理这个自然而然形成的小镇…… 只是徐天涯不知道是,尹志平下山之后,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大动干戈,效仿宋庭县城,设立了县衙府邸,招募流民,建立城池,最后竟将这县城命名为长空城……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 玉皇顶上,马钰笑意满面,抑制不住的感叹:“好啊!好!” 丘处机几人亦是笑声连连,满脸欣慰。 曾几何时,在北地,乃至天下,全真声威之盛,可谓是威震天下。 但北地混乱一起,也不得不左右逢源,战事停歇,随后更是在兵锋逼迫之下,为了传承基业,他们不得不受尽委屈,左右逢源。 本以为全真基业将危矣,5但谁也没想到,会有一剑横空,以一敌军,震慑天下! 这一剑,虽是于江南喋血,但原本还处在金蒙兵锋之下苦苦支撑的全真,处境却也瞬间为之一变。 原因亦是极其简单明了,持剑之人,属于全真! 终南山的全真弟子都知道,当那一剑光寒传至终南之时,重阳殿中的笑声,是有多么的畅快! 笼罩了终南山数载的阴影,在那一刻,亦是被彻底撕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若不然,他们又岂敢离开北地半步! “我想,也许是时候,把担子卸下了!” 笑声停歇,马钰沉吟一会,说出的话,却是让丘处机几人神色一变。 何人不知全真徐天涯之优秀,但不管如何,情之一字与全真门规戒律的悖逆,世人同样看得清楚!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马钰幽幽一叹,也不知是在无奈徐天涯所犯戒律,还是在其他人…… 闻此言,丘处机几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马钰扫了一眼几位师弟的神色,又叹道:“昔日王荆公变法强国何等魄力,咱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死守着规矩不知变通……” “全真基业不能断……” 门规戒律重要,全真的基业传承同样重要! 这江湖和天下,哪怕有着无数的规矩,但最直白的规则,终究是强者为尊! 在安宁时期,全真可倚仗着经营多年的势力人脉网使人忌惮,但如今乱世降临,规矩已然打破,这些东西,面对着金戈铁马,太过无力。 现有一剑光寒耀九州,这一剑,足以护持全真百年基业。 但这一剑,镇压的不仅仅是这天下与江湖,同样也有全真! 他们自然清楚,哪怕徐天涯对掌教之位毫无想法,但这掌教之位,其实早已没了其他候选人。 放眼全真,何人敢与他相争? 除了他,又有何人能让全真上下信服,让天下人信服…… …… 翌日,已复祥和安宁的玉皇山,因一则掌教谕旨的下达,随之轰动起来。 全真七子对全真门规戒律做出了调整。 改动的门规戒律有十余条,其中最让人议论纷纷的,莫过于废除了全真七戒中的第三戒。 不得淫邪败真,秽慢灵气,当守贞操,使无缺犯! 不管消息传至外界,外界江湖如何议论,在玉皇山,反倒是一片叫好赞成之声。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道,已经品尝过一次被人欺辱而无反抗之力的众多弟子,是绝对不想再品尝第二次了。 之前不少弟子心中存在已久的担忧,在这个戒律改变的那一瞬间,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一直忙于琐事之中的徐天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则是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匆匆寻到七位真人,也不过是洒脱一笑,那种殷切的期望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七位真人谆谆嘱托许久,徐天涯一如既往的恭敬倾听,和以往没有丝毫变化。 到最后,七位真人亦是领着那武功尽废的赵志敬洒脱离去,徐天涯默默的注视着师傅师叔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空九擂 岁月悠悠,半载时光转瞬即逝。 距离那一剑横空虽已过去半年多,但扩散的余波却远远未曾平息。 尤其是在当时幸存的铁掌帮帮众的渲染之下,那一剑,已然愈发的神话起来。 处在临安府的玉皇山,亦是随着剑神之名,俨然已成为一座闻名天下的山脉。 距离九九重阳大开山门之时已是越来越近,山下曾经荒无人烟的土地,如今已是愈发的繁华喧嚣起来。 从最开始的一个破集市,到村落小镇,再至如今的一座小城池,发展之迅速,亦是让人目不暇接。 哪怕仅仅半年时间,但如今的长空城,已然不比天下任何一座县城要弱上丝毫。 只不过不同于其他县城普通人居多,这长空城,绝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人。 江湖本就是一个名利场,如此多的江湖人汇聚,自然少不了无数是是非非。 甚至,在不少江湖人眼中,这长空城,已然成了扬名之地。 毕竟,若非有着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江湖人,最多也不过扬名一地,但这长空城,五湖四海的江湖人汇聚,一旦在这里闯出名声,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传遍天下。 对这种事的处置,全真弟子自然不陌生,摆下擂台,设下规矩,一切皆靠本领说话。 此事被徐天涯听闻之后,都亲自干预,将本不过三处擂台改为九处,甚至还言,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不违反规矩,坚守擂台七七四十九日不败,便可不受全真择徒条件,直接拜入全真,为正式弟子。 若是不愿拜入全真之人,他也可亲自指点武艺。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用在武学之上,更是至理。 一处疑惑,一个关卡,若无系统武学传承,无师长指点,甚至能让人蹉跎一辈子。 这两个奖励的放出,顿时就让这长空城再次名声大噪起来, 擂台上每日交锋者不断,不过短短几日时间,这长空九擂,便已成了长空城最有名之地。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长空九擂之名,亦是慢慢的向整个江湖扩散开来,吸引着无数对武学之道痴迷之人纷纷赶来。 一静一动,若说长空城代表着喧嚣繁华,那玉皇山,则是安宁祥和。 半载多岁月,徐天涯坐镇玉皇山,从未下山半步。 或许是因之前的耻辱难忘,玉皇山上一众弟子的修炼,明显多了几分狠劲,半年多时间,玉皇山药膳物资的消耗,几乎比以往一年的量还多。 这种变化,徐天涯自然乐见其成,甚至都在其中推波助澜,全真,需要的不仅仅是绝顶高手,中坚力量,也绝不能少。 玉皇山上数百名全真弟子,武功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 这一日,玉皇顶依旧剑光闪烁,只不过在这闪烁的剑光之中,却是有一娇小身影欢呼雀跃。 对这小姑娘,一众全真弟子自然是熟悉得很,几年时间,这蹦蹦跳跳的可爱小姑娘,几乎都成了所有弟子的心头肉,一个个对这小姑娘都是宠溺得很。 当初裘千仞打上山,第一时间,就有全真弟子将这小龙儿与张老头领至后山藏匿,生怕小姑娘受一点伤害。 几年时间,原本说话都含糊不清的小姑娘,如今已是口齿伶俐,扎着两个小马尾辫,身着小白裙,蹦蹦跳跳的看着一众习武的全真弟子。 估计是处在这习武环境之中,小姑娘对习武练剑也是有着很大的兴趣,尤其是玉皇顶的早课习武,小姑娘基本上是常客了。 每每剑光闪烁之时,小姑娘总是兴奋得蹦蹦跳跳,提着她那把视若珍宝的小木剑,有模有样的比划着,那模样,煞是可爱得紧。 “龙儿,过来。” 随意指点一名弟子几句话之后,徐天涯朝小龙儿招了招手。 听到徐天涯的呼喊,小龙儿立马放下了小木剑,兴冲冲的朝徐天涯跑来。 “天涯哥哥。” 习惯性的揉了揉小龙儿脑袋,随即半蹲下身,内气涌动,探入小龙儿身躯之内。 “呜呜……” 暖洋洋的感觉不禁让小龙儿舒服的哼唧起来,眼睛微眯着,看样子享受得很。 “好了,去玩。” 片刻之后,徐天涯收手,捏了捏小龙儿脸蛋。 “天涯哥哥,我能习武了嘛?” 小龙儿昂起头,有些期待的问道。 “很快就可以了。” 徐天涯笑了笑,又道:“再过一段时间,让蓉姐姐教你习武。” “真的嘛?” “肯定是真的,再过几天,小龙儿你就能习武了!” “好啊?” 小龙儿满眼亮晶晶的,很是兴奋。 “龙儿要去告诉爷爷,告诉蓉儿姐姐!” “好好好,天涯哥哥带你去。” 一把将小龙儿抱在怀中,徐天涯脚尖轻点,一步迈出,身形竟出现在了丈许之外,一眼看去,就好似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 一旁的全真弟子倒也见怪不怪,半年多来,全真的武学绝技之中,已是多了两门从未出现过的绝技。 皆是徐天涯总结自身武学悟出的绝技,一门整个了徐天涯一身剑术的长空剑法,一门与长空剑法配套的轻身功法,长空剑步。 对这一剑一步,徐天涯也未如同其他全真绝技那般设置太多修习条件,唯一的条件便是剑法纯熟,而这一个条件,对如今的全真弟子而言,无疑算不上门槛。 毕竟,如今的玉皇山,入门时间最短的弟子,也有三四年,三四年时间,又岂会连一门剑法都练不熟练。 如此一来,这长空剑法与长空剑步,已然成为了如今玉皇山全真弟子修炼的主要武学。 而对徐天涯而言,这所谓的一剑一步,其实也只能算得上最初的版本,虽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绝学,但在徐天涯眼中,着实粗糙得很。 传至全真,一是让全真弟子多出一个习武的选择,再一个就是希望能通过众全真弟子的修习,触类旁通,让自己也有所感悟。 剑法修炼至如今这绝无仅有之境界,已是困难至极,若是能借此触类旁通,有所感悟,哪怕传遍天下,人人习知徐天涯也喜闻乐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郭靖 荆籽关,曾经驻守于此的金军早已成为枯骨,一年多前,义军四处攻伐,攻至荆籽关,面对着这雄关俊岭,苦战月余,也不得寸进丝毫。 后还是在是在当地山民的带领下,行山道,突袭破关,而当占据这座雄关之后,义军也无力再进。 如此一来,这座雄关,也成了面对金军的第一线。 义军在荆籽关驻扎重兵,郭靖本为荆籽关副将,后因功升至荆籽关主将,统率一部,坐镇一方。 郭靖坐镇雄关,尽职尽责,金军屡次进攻,欲夺回雄关,但都在他坚若磐石的防御之下败退,半年多下来,郭靖在北地,亦是颇有名气。 日出日落,乃至深夜,城墙之上的将士依旧警惕,半年多下来,他们自然早就清楚自家主将的性格。 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待在军中,或巡视城防,或检查军用物资,又或者巡视操练情况,态度之严谨认真几乎是这些将士从未遭遇过的。 主将都这般态度,底下的将士又哪里敢懈怠丝毫,一个个打起精神,坚守着属于自己的职责。 此时已近深夜,城墙之上一片寂静,只有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的炸裂声,还有那巡逻将士兵甲的碰撞声不时响起。 夜色昏暗,郭靖却依旧神采奕奕,领着几名亲兵,在城墙各处巡视着。 数载时间,久经沙场,郭靖也早已褪去了之前那青涩憨厚模样,国字脸,胡子拉渣,再加之一身甲胄,俨然已有几分大将气势。 “将军,将军!” 寂静之间,一士卒匆匆而来,语气亦是颇为慌乱。 “何事如此惊慌!” 郭靖眉头一皱,神色已然有些不悦。 这士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道: “将军,夫人,夫人要生了!” “什么!” 听闻此言,郭靖亦是神色一变,环视了一眼还未巡视完的城墙,立马朝身旁副将吩咐了一句:“你带人继续巡视,切莫懈怠,本将先回去一趟!” “将军放心……” 副将回应之后,郭靖又是嘱咐了两句,才匆匆下了城墙。 此时的郭府已是灯火通明,府门大开,一位接一位的产婆在管家的催促下赶到了产房。 产房外江南七怪早就焦灼的等待着,但几个大男人也只能干着急着,没任何办法。 韩小营当然没那么多顾忌,早早的进了产房。 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处在玉皇山的刘兆廷,此时竟也在这院中。 “靖儿回来了!” “靖儿!” 院中兵甲碰撞,郭靖满脸焦灼,大步走来。 “师傅!” “靖儿莫要担忧,产婆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估计很快就好了。” 尽管心中无比担忧,但柯镇恶等人还是安慰着郭靖起来。 “刘大人!” 当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兆廷之时,郭靖满脸惊讶,要知道,这位刘大人,在义军的位置,可是不下于丞相,平日事物繁忙得很,此时竟出现在这里,由不得郭靖不惊讶。 此时郭靖也不得不压下心中对穆念慈的担忧,连忙问道:“大人来末将府中,可是有何紧急军情?” “郭将军无需多礼,我来将军府中,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待尊夫人事了之后,我再与将军细谈。” 刘兆廷不紧不慢,悠悠道了一句。 “那就劳烦刘大人稍等片刻了。” 郭靖拱了拱手,没再多言,焦灼的看向紧闭的产房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推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突然传出一道婴儿的哭声,紧接着,产婆那高呼的声音便响起。 “大喜大喜,恭喜将军,恭喜将军,母子平安!” 这句话一出,焦灼等待的几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郭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禁忌,直接一把冲进了产房,见到满脸苍白的穆念慈,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两人温存好一会,郭靖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那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孩身上。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郭靖伸过去的手都有些颤抖,过了许久,产房内才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声。 江南七怪走进一看,只见郭靖抱着小孩,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 “靖儿,名字你可想好了?” 这时,柯镇恶出声问道。 “大师傅,我已经想好了。” 郭靖点了点头,看着怀中血脉,目中满是坚定:“破虏,就叫郭破虏!” “好!” 刚走进的刘兆廷亦是忍不住称赞一声。 “破虏破虏,破尽鞑虏,将军果真有大志!” “哈哈,刘大人谬赞了,某也不过是尽军人之职而已!” 郭靖爽朗一笑。 “郭将军可知刘某此行而来是受谁所托?” 刘兆廷突然话锋一转。 “受谁所托?” 郭靖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思虑,随即笑道:“郭某想不出,刘大人还是直说!” “刘某领主公之命下江南……” 刘兆廷轻笑一声,随即缓缓道出。 “是徐大哥让您来的?” 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郭靖神色满是惊喜。 “对,刘某受徐道长所托,让刘某将这个转交给郭将军你。” 刘兆廷点了点头,又笑道:“徐道长对郭将军你可是关心得很,没少询问刘某关于郭将军的事情……” “哈哈,刘大人有所不知,天涯,可算是靖儿的半个师傅了!” 一旁朱聪踱步上前,好奇得看了一眼郭靖手中的包袱,笑道。 这话一出,柯镇恶等人亦是笑谈言语起来…… …… 事情处理完毕,郭靖便立马回到书房之中,书房简陋,最显眼的莫过于书架上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册。 从军征战,数载时间,郭靖又岂会不知自己的短板所在。 为将者,统率一方,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提高自己,避免短板所在,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不通谋略,难使奇计,他就干脆扬长避短,不管什么谋略奇计,我做好一切该做之事,以不变应万变。 完完全全的践行着这个理念,收获亦是颇丰,半年多来,金军三次向荆籽关动兵,无一例外,皆毫无收获,败退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丐,东邪,南帝! 将包袱打开,一个木盒,一个酒坛随之显露而出。 郭靖好奇得看了一眼酒坛,在他的记忆中,徐天涯向来是酒不离身的,而且那酒,似乎是用珍惜药材泡制而成,极为宝贵。 打量了一下酒坛,郭靖随即揭开小木盒,一封信,一薄两厚三本书册。 信封之上是郭靖极为熟悉的字迹,仅仅看着这几个有如剑锋雕琢的字体,郭靖就仿佛看到了那负剑而立,对自己谆谆教诲的身影。 看着信纸上很是简短的几行字,郭靖的神色亦是随之变幻着,许久,郭靖才缓缓将信件放下,目光转向那书册与酒坛。 齐胸一薄一厚书册乃是闻名天下的武穆遗书,另外一本则是徐天涯观江湖数十种刀法而创出的一门沙场刀法。 而那酒坛内所装,乃是能够提升内家修为和淬炼身躯的蛇胆酒。 三者的宝贵郭靖又岂会不知,毫不夸张的说,三样东西,任何一种,都足以引起天大的动乱。 武穆遗书闻名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追查其下落所在,而这能够提升内家修为且还能淬炼身躯的蛇胆酒,如此神奇功效,郭靖听都没听说过。 这种神奇宝物,若是流传江湖,不知道会让多少江湖人为之疯狂,血流成河都丝毫不让人意外。 而那门刀法,仅仅粗略翻看几眼,郭靖就知道,这绝对是一等一的顶尖刀法,招式大开大合,走得也是沙场之道,而且,修炼感悟亦是注释得清清楚楚。 这般绝技,哪怕不通武艺者,拿之苦练,也能成为一方高手。 本就恩重如山,如今又是这般天大恩情,郭靖盯着三样东西许久许久,直到门外有士卒呼喊,他才回过神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骤然想起曾经在草原之时徐天涯说过的这句话。 虽然非是对他所说,但他看得出来,这似乎是徐大哥对自己期望。 他眼神陡然坚定起来,他郭靖虽然资质有限,但也绝对不能辜负期望! …… 与此同时,在刘兆廷归北地没多久,全真与义军本已断绝的“交易”,又已重新开始,而且,规模之大,远远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当然,这规模巨大的交易,得益于铁掌帮的大肆搜刮,在金人的暗中支持下,铁掌帮迅速扩张,之后更是反哺金国,支撑住了金国摇摇欲坠的国势。 而全真复仇横扫江湖,铁掌帮灭,在一剑光寒耀九州的威名之下,全真基本上全盘接收了铁掌帮的遗产。 而其中很多东西,本就是铁掌帮为支援金国而准备,对如今的全真亦是无大用,在徐天涯的指示下,这些物资亦是陆陆续续的运至义军境内,开始了基本上不求回报的交易。 毕竟,在如今这个混乱的时代,在宋廷的严防死守之下,对义军而言,银子并非能够买到所有东西…… 更何况,半载岁月,停息的战火也已燃起。 蒙古铁骑大举进攻,本还在苦苦支撑的金国,再一次的面对蒙古铁骑的兵锋,这等良机,本就枕戈待旦义军又岂会错过。 沙场点兵,再一次的蚕食起摇摇欲坠的金国起来,与此同时,国内烽烟已息的宋廷,亦也有了动作。 毕竟,一个已成气候的汉人诸侯,对宋庭而言,威胁之大,完全不是金蒙可以比拟的。 宋廷调兵遣将,大军出境,兵锋直指义军,俨然是准备与义军死磕下去。 天下战火又起,而此前深陷其中的全真,却已超脱事外,笑看天下风云起。 这一日,繁华喧嚣的长空镇,却是来了几位不寻常之人。 一丐,一僧,一黄衣面具人。 三人行至城门之下,当看到城门之上那长空二字之时,却也忍不住驻足不前,盯着那两个字出神许久。 “好字!” 不知过了多久,黄衣面具人才惜字如金的吐出了两个字。 “阿弥陀佛,重阳后辈弟子果真惊才绝艳,有幸观得这两个字,老衲此行便已算功成圆满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满面感叹。 而那乞丐打扮的老人,却是一言未发,他看着那两个字,感慨之意极为清晰,又过了好久,才道:“听闻全真门规已经改了,重阳的弟子总算是有了点魄力!” “他们那是不得不改了!” 黄衣面具人冷声道,他显然对全真道士并没有太多好感。 “行了行了,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乞丐打扮的老人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颇有些唏嘘道:“现在咱们三个加一起,估计都打不过天涯这小道士了咯。” “那可未必!” 黄衣面具人依旧不服输,冷哼一声,但也没多说。 “阿弥陀佛……” 正当那僧人准备出声之时,街道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却是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只见城门里,一行全真道袍之人匆匆而来,乍一看为首的男子,乞丐打扮的老人以及黄衣面具人皆是忍不住一怔,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全真三代弟子尹志平拜见三位前辈,不知三位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三位前辈勿怪。” 尹志平及十余名全真弟子整齐划一的躬身行礼,恭敬的声音亦是让附近的江湖人忍不住侧目而视。 尹志平之名,对不少江湖人而言,自是熟悉,曾经代为统领江南全真数载,如今又任这长空城城主,更是被江湖所知。 如此地位不凡之人,却朝这三个怪异之人行如此大礼,不得不让人猜测起这三个怪异之人的身份来。 “那是北丐洪七公前辈,我之前在君山有幸见过一次!” 路过人群之中,立马就有一江湖人颇为激动的道了一句。 “那是东邪黄药师,临安时我见过!” “北丐,东邪,那老僧岂不是南帝前辈!” 大江南北的江湖人你一言我一句,立马就将尹志平恭恭敬敬拜见的三人身份认出。 正是天下五绝之中的东邪,北丐,南帝三位绝顶高手! 第两百章 玉皇之巅,坐而论道! 东邪,北丐,南帝三位绝顶高手同时驾临长空城,这般劲爆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本就不大的长空城。 三位仅存的五绝高手,和如今名震天下的剑神,仅仅是几个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平日火爆异常的长空九擂,第一次出现了人潮散去的情况,不知道多少江湖人随着人流,朝那城门涌去。 而此时,三位绝顶高手,则已在尹志平的引领之下,朝玉皇山而去。 行走街道,人潮汇聚,只不过也没谁敢在三位绝顶高手面前放肆。 “三位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前辈莫怪。” 正当此时,一道缥缈之声似从天边传来一般,竟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声音至,人却未至,一众江湖人是疑惑万分,不懂为何这明明声音到了,人却未见到。 而此时的东邪,北丐,南帝三位听到这声音之时,神色却是止不住的一变,他们似乎有些惊疑,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震撼。 以他们三个的武功修为,自然能够发现,这传来的声音与传音入密的区别,当放眼眺望,只见千米之外,有一青衫负剑,虚空飞掠而来。 如此之远的距离,更是让三人心中震撼又添几分。 “数载未见,想不到天涯武功已至这般神秘莫测之境!” 当徐天涯飘然落地,洪七公终于忍不住感慨一句。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徐天涯一笑,随即朝三人行了一礼,尹志平领着众弟子退去,徐天涯虽颇为好奇这三位竟一同前来,但也不好多问什么,笑谈几句,几人便缓缓朝玉皇山上而去。 一路交谈,三人虽未曾显露来意,但洪七公言语之中隐隐透露的意思,却也让徐天涯心中有些猜测。 山中早已是一片苦练之景,随处可见闪烁的剑光,三人虽未刻意观察,但一路前行,那有别于全真绝技的剑式,亦是让三人颇为疑惑。 直到徐天涯特意解释了一番,三人的疑惑这才散去。 当行至玉皇顶,洪七公才终于道出来意,原来自洪七公武功尽废之后,他便离开了丐帮,寻找恢复武功的机缘,他本不愿劳烦南帝,但奈何苦寻数载,依旧未有机缘。 再加之那时铁掌猖狂,丐帮岌岌可危,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前去大理请求南帝帮助。 只是待武艺恢复后,他正欲重出江湖教训一下那嚣张的铁掌之时,却才发现,江湖局势已然大变。 嚣张跋扈的铁掌帮已然消亡,全真剑神已是镇压天下! 那一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亦是让洪七公神往不已。 通过江湖上传出的消息,洪七公自然不难发现,曾经还需要他指点的小辈,明显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去了。 而他们的前路,还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已有曙光,洪七公哪里还坐得住,就连自认看淡一切的南帝,都是心起波澜,洪七公与南帝商议一番,很快达成一致,便启程出发,欲来玉皇山请教一番。 当两人行至半路之时,却也“巧遇”到了黄药师,以他们两人对黄药师的了解,哪里不知道这所谓的巧遇,定是黄药师因拉不下面皮,故意为之的。 他们也不揭破,就当成巧遇,三人联袂而行,这才有了三人同至之景。 明了三人来意,徐天涯又岂会拒绝,武艺至如今这境界,已是真正的如同独孤求败那般,天下难逢敌手。 甚至,能够坐而论道之人,都是少之又少。 眼前这三人,恐怕是中原江湖,仅剩的还能勉强坐而论道之人,徐天涯自然不会藏私。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这三位武学宗师,若能更进一步,岂不是一件大美之事! 这时,黄蓉也端来了酒菜斋饭,女主人的做派亦是让黄药师面颊不禁一阵抽搐,却也无可奈何。 黄药师这模样,倒是让洪七公忍不住一阵偷笑,徐天涯虽面不改色,但微扬的嘴角,却也证明了徐天涯此时的心情。 好在这个插曲过得也快,四人坐而论道,只不过大都是徐天涯不紧不慢的诉说着,讲到兴处,还拔剑而出,当场演示起来。 不同于对其他人讲解时的一知半懂,徐天涯所说每一句话,这三位武学宗师都能极为迅速的明悟,甚至还举一反三,思至更多。 久未的,徐天涯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武学未至巅峰之前,与前辈高人论及武学时的那种明悟之感。 四人聊得愈发畅快,到最后,就连原本一直故作冷漠状的黄药师,都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畅快,种种桃花岛绝学毫无保留的挥洒而出,其中奥妙,皆是显露得清清楚楚。 立在当世武学之巅的几人,于这玉皇之巅畅意挥洒武学奥妙,四人皆是如痴如醉,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概念。 日升日落,转眼便是数十天过去,除了每日准时送上饭菜的黄蓉,其他全真弟子,也只能在玉皇顶之下,感受着那不时传出的一道道恐怖气息,又或者在那一阵阵畅快的大笑之声中被震得心神不宁。 江湖绝顶高手齐聚玉皇山,此事一出,亦是让江湖人浮想联翩,本就热闹非凡的全真大开山门招收弟子,喧嚣程度,更是再上了一层楼。 只不过让江湖人失望的是,哪怕重阳之际,大开山门,这等盛事,名震江湖的徐天涯也未曾出现,更别说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江湖五绝几位老前辈了。 只不过消息总是瞒不过有心人,在全真弟子的宣扬之下,徐天涯与东邪北丐,南帝于玉皇山之巅论道数十天的消息,也慢慢的传至江湖,又是引起一轮喧嚣。 当全真九九重阳这场盛事结束之后,又过十余日,江湖上才传出消息,有江湖人见到东邪,北丐,南帝联袂而来的三位五绝老前辈,在徐天涯的相送之下,飘然离开了玉皇山。 据传,在他们离别之际,重谈了华山论剑,相约一年之后,于华山一决高下,重定天下五绝…… 第两百零一章 以身殉国 这个消息的传出,就如同平地一声雷,在江湖掀起天大的波澜。 华山论剑! 这四个字,在天下五绝数次华山约战之后,在无数江湖人的心中,俨然已近神话。 如今五绝凋零,已到论剑时期,却无丝毫消息传出,本以为华山论剑也将如同五绝一般,即将成为过去式。 谁也没想到,华山论剑竟在这种情况下被再次提上了日程。 正当江湖人议论纷纷,猜测此事真假之时,全真与丐帮,同时传出消息,证明了此事的真假。 并且,此次华山论剑,还将广邀江湖高手,自认武艺高深者,在通过全真与丐帮共同设下的考验之后,便可上华山之巅,决出江湖绝巅,天下第一! 华山之巅,论剑绝巅,天下第一! 这消息的传出,甚至将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北地战火都掩盖了下去,江湖人,最重的终究还是江湖事,更何况这种几年都难得一件的盛事。 仅仅一年之期,完全可以说是近在眼前,大江南北,不知道多少江湖人都往华山赶去。 时隔多年,华山,再一次成了江湖的关注点。 江湖上议论纷纷,波涛涌动,玉皇山却依旧一片安宁,在派出弟子与丐帮弟子提前赶往华山准备之后,徐天涯便直接闭关起来。 或许是出于对徐天涯坦荡不藏私的回报,无论是东邪,北丐,还是南帝,对他们的自身所学,皆没有丝毫隐瞒之处。 玉皇顶上论道数十天,收获完全可以说得上巨大。 先天功,降龙十八掌,一阳指,落英神剑掌,玉箫剑法…… 三位武学宗师的一生所学,还有他们一生的武学感悟,在数十天时间内,徐天涯近乎囫囵吞枣一般吸收完毕。 有着太多的东西需要细细感悟,融会贯通。 徐天涯想来,恐怕不止自己一人需要闭关感悟,无论是东邪,北丐,亦或者南帝,如今恐怕皆是在寻闭关之地。 论道数十天,四人皆毫无保留,无论是谁,想来都是收获极大,待到华山论剑之时,必定将会是另一番绝世风采! 徐天涯怀着期待,闭关感悟,大半载春秋转瞬即逝。 大半载春秋,对玉皇山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新入门的弟子,还是在枯燥打熬着身躯,期待着生出气感的那一天,其余弟子,则依旧和往常一般,苦练武艺,又或者下山执行一些琐碎任务。 但这天下,大半年时间,风云已然骤变! 五个月前,趁着义军被宋廷大军拖住的大好良机,完颜洪烈暗中调集各地勤王大军,轰轰烈烈的掀起了一场反击战。 金蒙之战,在这场反击之下,已然彻底白热化。 金军的绝境反击,完全超出了蒙古的预料之外,原本对蒙古来说一片大好的局势瞬间糜烂。 再加之蒙古南下之后,肆意屠杀,民怨早已沸腾,一时之间,攻守之势,竟已完全变幻。 蒙古当初南下之时如何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如今的金军就再次还了回来。 同样的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只不过好景不长,在金军士气正旺之时,粮道却被蒙古所劫,可供数十万大军数月的粮草,在蒙古的一把大火之中燃烧殆尽。 消息传出,金军士气暴跌,军心大乱,铁木真趁势反击,在铁河岭,金军兵败如山倒! 溃兵漫山遍野逃窜,鲜血残肢染红了大地,金国最后的精锐,在这场大败之中,亦是损失殆尽! 只不过出人意外的是,主帅完颜洪烈手段之强,倒也完全超出了天下人的预料。 按正常大发展,这种溃败之下,主帅能逃得性命就已是极为不错,这完颜洪烈竟在逃出不过两日,便极为迅速的收拢溃兵,短短几天时间竟又让他聚众数万,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麾下兵马还在飞速的增长着。 铁木真自然不会坐视完颜洪烈收拢溃兵,恢复实力,蒙古大军全力压上,再一次势如破竹的踏入金境,直逼中都! 只不过这一次,金国再也没了后援的力量,最后的精锐,在那场大败之中,已然损失殆尽。 虽说还有硕大的国土,但短时间内,又哪里能这么快变出兵马支援,指望一群溃兵坚守,无疑太过天方夜谭。 哪怕完颜洪烈手段高超,但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蒙古铁骑,亦是无能为力。 蒙古大军包围中都第三天,哪怕完颜洪烈极力反对,但也拗不过金廷上下共同做出的决定,迁都! 金国权贵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南逃,独留下完颜洪烈率领数万溃兵坚守在这孤城之中。 “誓与中都城共存亡!” 这句话在中都城呐喊了近三月时间! 那一日。 残阳如血,曾经繁华喧嚣的中都城,在数年战乱的催残之下,早已残破不堪。 火光漫天,烽烟四起,挥舞着弯刀的蒙古铁骑在中都城肆意屠杀,残存的金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刀锋之下。 唯一庆幸的便是,在连年的战乱之下,中都城早已化作了一座军事要塞,普通百姓要么逃,要么被抓了壮丁,如今的中都城中,普通百姓已是寥寥无几。 中都城破! 残存的金军将士在完颜洪烈的率领下,已是退至皇城,那一面面残破的金字大旗依旧飘扬,只是已经完全没了当年踏足中原之时威压四海的气魄。 残阳洒落,那一面面金字大旗,满是垂暮之感,厮杀声响彻云霄,曾经意气风发威震天下的赵王,此时已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他战甲破碎,布袍血染,披头散发满面疯狂! 劝说撤退的亲卫早已被完颜洪烈斩杀,大败之日,他便已是心存死志。 他要用他的性命,给大金国续命,哪怕续上的时间,微不足道,哪怕那高坐金銮之人,是他无比厌恶的小人,他亦不悔! 他是大金国的赵王!他是大金国数十万将士的大帅! 他,要撑起大金国最后的脊梁! 这一日,中都城破,金军统帅完颜洪烈战至最后一刻,以身殉国…… 第两百零二章 天道轮回! 完颜洪烈率残兵败将坚守孤城三月,无疑是成功为南逃的金国争取了最为重要的缓冲时间。 三个月时间,无疑给了狼狈逃窜的金国朝堂足够的缓冲时间,当蒙古铁骑踏破中都,金国又拉起了一支人数高达数十万的大军。 数十万大军,看起来唬人,但其中绝大部分,都只是被强征而来,老弱病残,亦是充斥其中。 再者,以金国如今的情况,粮草,军械,就没有不缺的东西,所谓的数十万大军,其中甚至绝大部分将士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蒙古善骑射,最擅长对付的,便是这些毫无军心且身无片甲之军。 完颜洪烈死守孤城数月,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中都城破,反倒是拉开了金国灭亡的序幕。 甚至都没有像样的抵抗,金廷号称的数十万大军,便灰飞烟灭。 从战事再起,至如今,不过大半年时间,曾经威压天下的金国,便已走到了末路。 那一日。 立为都城不过数月的蔡州城,便在漫天烽烟之中告破。 天道轮回! 百余年前,汉王朝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耻辱,在这个末路的金王朝同样开始了上演。 数千金国皇室成员,在蒙古人的刀锋之下,如同猪狗,被押至蒙古大营。 这一幕,与百余年前汴京城下的场景,无比的相似。 皇室女性,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贵妃公主,还是普通皇室女性,在铁木真的命令之下,皆是充为军妓。 草原压抑了百余年的血海深仇,今日终得扬眉雪耻。 铁木真亲自下令:“但凡完颜氏,不论老幼,皆诛之!” “但凡金人,皆贬为奴隶,不服者诛之!” 历史上最残酷的清洗,在这一日,拉开了序幕。 血海深仇终得报,草原的目光似乎也和它们的先辈一样,开始南望。 占据大半个北地,蒙古铁骑兵锋依旧锋利,它正昂起头,望向下一个阻挡在它路上的对手。 金国灭亡之消息传出,本还鏖战的义军与宋军,两者皆是下意识的收缩几分,草原铁骑南下,这种教训,历史上可不要太多。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蒙古使臣赴临安,欲与宋廷结盟,商谈共伐义军之事! 更出乎意料的是,宋廷竟应下了蒙古的结盟伐义军之请求! 这消息一出,天下沸腾! 无数有识之士痛骂昏君奸臣,消息传出当日,便有野心勃勃之辈趁势揭竿而起,这个时候,自然是一呼百应。 刚安宁没多久的江南大地,竟又有烽烟四起的迹象。 沸腾的反应也是吓坏了临安朝廷,直接朝令夕改,甚至还直接将蒙古使臣连夜送走,甚至还密令孟拱退兵。 当徐天涯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却也没有丝毫反应,或许是武艺以至巅峰的原因,以往的一些担忧,在如今,已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来,对天下大势,徐天涯也少了几分关注。 每日习武悟剑,闲暇之余指点一下全真弟子,又或者与黄蓉一起,传授着小龙儿武艺,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值得一提的是,深谷中带出的菩提蛇,在黄蓉的精心培育之下,在这玉皇山,也已初具规模。 为了掩人耳目,黄蓉还特意将其制成药丸,虽说效用有所削弱,但也免去了不少隐患。 只不过这玉皇丹严苛的获得条件,亦是让一众全真弟子叫苦不迭。 徐天涯规定,唯有每次大比前三名才有玉皇丹赐下,不过为了避免阶级固化,徐天涯还设下了其他玉皇丹获得的条件,但要想获得,也非一件容易之事。 不管如何,在如今的玉皇山,以蛇胆制成的玉皇丹,已是成了一众全真弟子最向往之物。 一众弟子,要么苦练武艺,期望大比之时获得好名次,又或者兢兢业业的完成门中任务,积累着贡献。 玉皇丹一出,对整个全真的改变,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如此灵丹,名声自然早已传至江湖,其种种神妙效用,亦是让全真对江湖人的吸引力再上了一层楼。 长空九擂愈发火爆,脱颖而出的几个江湖人,无一例外,皆选择拜入全真,甚至还有人为了获得玉皇丹,直接将家传的武艺绝学贡献而出,积累贡献数值。 门中的琐事徐天涯已经很少处理,大多数时候,都是又被徐天涯调回山中的尹志平操持着。 一年之期将近,只不过这一次,却非是独身前往,还有数十名精挑细选而出的全真弟子陪同左右。 队伍浩浩荡荡,旗帜高展,朝那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华山而去。 华山地处京兆府,本属于金国管辖,如今已是被义军统治,这样一来,倒也避免了许多麻烦。 队伍规模并不小,全真已出发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耳目灵通的江湖人,下山没多久,消息便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距离华山越近,沿途三两成群的江湖人便是越多,显然,他们的目的和全真一样,也是欲去华山参与进这场江湖盛事之中。 在距离华山约莫数十里的风声驿中,又与全真七位真人及一众终南山的弟子汇合,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华山而去。 那华山在五岳中称为西岳,古人以五岳比喻五经,说华山如同“春秋”,主威严肃杀,天下名山之中,最是奇险无比便是华山了。 只不过如今这座奇山,山下早已是人群拥挤,闻讯而来的江湖人,早就将几条上山通道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不管是丐帮还是全真,都提前派出了弟子来这华山维持秩序,人群拥挤,但秩序尚在,勉强留出了一条通道可供人通行。 山腰处还有徐天涯命全真设下的天罡北斗阵,按照徐天涯定下的规矩,唯有击破这个七七四十九人的天罡北斗阵,才有参与论剑的资格。 而所有上山的江湖人,若不能通过这天罡北斗阵的考验,他们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只不过时至今日,天罡北斗阵已摆下数月,能够击破者亦是没有一人。 第两百零三章 一剑,一掌,一指,一箫! 令徐天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还是最后一个抵达华山之巅的。 洪七公,黄药师,一灯大师三人,明显已经等候已久了。 “天涯,你来得可有点晚啊,老叫花三个可是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 洪七公调侃一句,说完也没待徐天涯回话,他竟陡然起身,一招飞龙在天轰然袭来。 绝巅的气息瞬间显露,徐天涯身旁伫立的全真七子亦是色变,下意识准备拔剑之时,却见到徐天涯爽朗一笑,拔剑而出,轻飘飘的一剑,便将这气势恢宏的一掌抵消。 两人对立,徐天涯神色却是有些讶然,这一掌,似乎已经触摸到了势的存在! 见到徐天涯惊讶的神色,洪七公不禁有些得色,徐天涯目光转向黄药师与一灯大师二人,见其神色,这三人,显然在自己来之前已经试探一二了。 “你们都在这啊!”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叫上我!” 这时,一道身影从峭壁一侧跃上,蹦跳之下,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仅听着有若稚童的语气,众人哪里不知,这人就是老顽童周伯通。 见到这周伯通,徐天涯眉头也不禁一皱,当初江南铁掌横行之时,七子为了不打扰徐天涯闭关,特意请出周伯通,希望他能前往江南坐镇,周伯通本还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人一出终南山就不见了踪影! 如此师长,着实让人难升敬意! 当看到老顽童的出现之后,原本闭目盘坐一旁的黄药师却是陡然睁开双眼,隐隐约约透露的气息却是吓了老顽童一跳,整个人一下窜到了徐天涯身后,还跟个小孩一般朝黄药师摆着鬼脸。 黄药师自然不会理会老顽童这副模样,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徐天涯向前一步,问道: “三位前辈,不知此次论剑,何等规则,如何开始?” “以武艺论高低!” 洪七公还未回答,黄药师反倒是先出声了。 言罢,黄药师不再出声,这时,洪七公哑然一笑:“昔日五绝,西毒,中神通已然身陨。” “如今天涯你名声之大,咱们几个老家伙可是比不得。” “一代新人换旧人,不过咱们几个老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服输!” 此言一出,黄药师与一灯大师虽未言语,但也都停止了打坐,缓缓站起身,意思已是极为明显。 他们屹立江湖之巅数十年,虽早已看淡世事,但身为江湖绝顶高手,又岂会没有属于他们的骄傲。 闻此言,徐天涯环视一眼全场,沉默些许时间,一声剑鸣却是陡然响彻华山之巅。 他持剑而立,剑势冲天而起,风云似在此刻变色,虽未言语,但意思已是透露得极为明显。 华山之巅在此刻亦是一片寂静,洪七公,一灯大师,黄药师三人皆是神色凝重,一年未见,他的进步,远远比他们预想之中的要大! 这一次闭关大半载春秋,对徐天涯而言,意义之大,不亚于深谷悟剑。 三位武学宗师的一生所悟,足以彻底奠实本还算不得深厚的武学底蕴。 时至今日,不管哪一方面,皆已真真正正的立在了江湖绝巅。 嗡…… 剑身颤鸣,那股风云变色的剑势,彻底笼罩全场,就连站在一旁的全真七子都不能幸免,整个华山之巅,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身陷泥沼之中,剑光纵横,那种恐怖足以让人窒息。 好在这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瞬息之间,众人视野之中,便见一剑横空,天际之间,隐隐约约有一柄虚幻巨剑浮现,它撕裂云层,划破天际,最终朝那华山之间倾泻而下! “好好好,今日有幸得见此剑,老叫花我也不枉此生了!” 洪七公大笑几声,气势骤变,抬掌呼啸,迎剑而去。 “阿弥陀佛!” 一灯大师亦是高呼佛号,抬手伸指,一阳指出。 黄药师虽未言语,但紧绷的神色却已是烟消云散,眉眼之间,似有兴奋之意,他气息涌动,玉箫似剑,化作流星迎去。 轰! 惊天轰鸣响彻云霄,山石滚落,就似地动一般,山腰处等候消息的江湖人亦是吓得色变,若非声音是从山巅传来,恐怕一个个已是亡命狂奔起来。 全真七子与周伯通黄蓉还有渔樵耕读几人早已退至一旁,这一幕的出现,除了黄蓉早有心理准备,其他几人,此时已是目瞪口呆。 曾几何时,一剑横空,以一敌军,便已震撼天下,四方避退,在他们想来,那定已代表着武艺的巅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人力竟能强至此!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真正的一剑风云动,天下惊! 其中最为苦涩的莫过于周伯通与丘处机二人了。 周伯通虽玩心甚大,但对这师兄扬名之地,他又岂会没有想法,本以为如今武艺大成,已可以不堕师兄威名…… 但见到这一幕,他骤然发现,是不是因为他脱离江湖太久了,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而丘处机,自明悟入微之理后,日夜苦修,直到近来数月,才终于破镜入微,恰逢华山论剑消息传出…… 大展身手? 他神色都有些迷茫起来…… 而此时,哪怕远在山下,闻讯而来的江湖人,皆可清楚看到华山之巅那柄撕裂天地的长空剑,而在那一剑之下,同样还有一掌,一指,一箫,三道虚影闪烁,在那长空剑的威压之下,三者似在苦苦支撑。 只不过较之那柄颇为清晰的巨剑,那一掌,一指,一箫,却是显得虚幻许多,声势亦是小上不少。 这一幕落在眼中,本还议论纷纷的人群,在这一刻,却是变得鸦雀无声,这如同神话般的一幕,足以颠覆任何人的世界观。 不少人甚至都以为他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但哪怕相隔如此之远,那隐隐约约的恐怖气息,也足以让人颤栗。 安静片刻,人群便已彻底沸腾! 华山论剑,再一次的刷新了人们对武功的认知! 第两百零四章 天下五绝缺其二,剑神犹在五绝上 “人力真能如此之恐怖嘛?” 望着那近乎神话的一幕,那已然完完全全踏空而战的四人,丘处机喃喃道。 话音落下,却是无人应声,此时其他人皆还沉浸在这神话般的一幕之中无法自拔。 这场交锋,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过一刻钟时间,在那虚幻剑影之下,一掌,一指,一箫,便相继败退。 华山之巅重归安宁,四人相对而立。 徐天涯依旧云淡风轻,洪七公,黄药师,一灯大师三人却是面色苍白,刚触摸到势之存在,便如此大战,三人哪怕根基厚实,也着实有些吃不消。 长剑归鞘,铺天盖地的恐怖剑势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徐天涯拱手行礼:“承让!”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 黄药师面色复杂,缓缓出声:“剑神之名,你名副其实!” “阿弥陀佛,徐施主剑法通神,老衲甘拜下风。” “哈哈,天涯小子,老叫花我这一次技不如人,下次再见,咱们再好好较量一下。” “几位前辈留步。” 见到三人就要离去,徐天涯突然唤了一声。 洪七公三人下意识停下脚步。 “晚辈近来颇有体悟,今日再次相聚,何不在这华山之巅再论道一番?” 这话传入三人耳中,洪七公三人皆是神色一变,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玉皇顶论道,虽说是论道,其实不过是三人厚着脸皮在向晚辈请教,而毫无保留展示一生所学,也是身为前辈最后的一点坚持而已。 如今华山之巅,若再次论道,三人可没了任何东西可作为回报了! 但苦修一年,三人实在都有太多的疑惑,普天之下,能解惑的,想来也就只有眼前这徐天涯了。 正当三人纠结异动之时,徐天涯却是替他们做了决定。 “蓉儿,去备些酒菜,比武论道,又岂能饿着肚子。” 黄蓉很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将置于一旁的包袱解开,酒菜竟早已提前备好了! 洪七公三人对视一眼,也不禁无奈一笑,转身席地而坐,一旁的周伯通全真七子与渔樵耕读四人也在徐天涯的招呼下坐在一旁,众人就着酒菜畅谈。 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徐天涯与洪七公三人畅谈武学奥妙,而全真七子与渔樵耕读四人,亦是如同好学的学子一般,就差拿出纸笔将四人畅谈之间的武学至理记录下来了。 就连平时根本坐不住的周伯通,此时也是安静得很,一言不发,默默的倾听着四人畅谈,眼中亦是不时闪过几丝明悟之色。 华山之巅那如同神话般的一幕消失,那如同电闪雷鸣般的轰鸣声亦是戛然而止,山下围观的江湖人亦是议论纷纷。 很是显然,华山之巅的比试已经结束,只是不知结果是不是如同众人所看到的那般。 一剑,一掌,一指,一箫。 最终以巨剑盖压四方结束了这神话般的一幕。 剑神徐天涯,北丐洪七公,南帝一灯大师,东邪黄药师。 四人各有绝技,很是显然的对应着那神话一幕中的虚影。 虽然结果似乎很是清晰,但真正的消息还未曾传出,又有哪个江湖人敢私下决断,得罪那华山之巅的江湖绝顶高手。 山下山腰议论纷纷,山巅同样是言语不停,有时谈论几句,洪七公三人便是直接起身比试起来,战至兴处,徐天涯有时亦是参与其中。 而全真七子周伯通与渔樵耕读,在听着江湖绝顶的论道武学,有感悟之时亦是相互比试论证,战得不亦乐乎。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转瞬即逝,华山之巅的轰鸣声已经停息。 这一日,华山论剑的比试结果亦是传了出来。 在华山之巅,剑神徐天涯以一敌三,大败北丐,东邪,南帝三人…… 自此,江湖便有言:天下五绝缺其二,剑神犹在五绝上! 只不过这一次华山论剑,那如同神话般的交手之景,已然硬生生的将天下人对武艺的认知,再一次的提高了一个层次。 天下五绝缺其二,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硕大的江湖,竟无人能填其空缺! 甚至连全真在华山山腰设下的天罡北斗阵,都无人可破! 华山论剑过后,这个江湖,亦是陡然沉寂下来,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华山之巅的江湖绝顶已如同陆地神仙,剑神徐天涯更是一人一剑,败三位江湖绝顶高手联手。 而山下欲扬名的所谓江湖大侠,却连全真弟子摆出的天罡北斗阵都击破不了。 这种差距摆在面前,哪里还有人敢厚着脸皮称自己武艺高强。 江湖沉寂,天下风云涌动,蒙古铁骑的獠牙再次张开,朝明教义军撕咬而去。 华山论剑结束,众人分别,这一次,估计是在华山之时受了打击,向来活跃的周伯通,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比划着。 而徐天涯与黄蓉,则与全真七位真人领着一众全真弟子朝终南山而去。 华山距离终南山并不远,皆是坐落在秦岭范围,但两者之间,却是有着一条清晰的界限。 这界限,源于蒙古与义军。 终南山坐落于蒙古统治地域,而华山,则处在义军统治之下。 蒙古攻伐义军,战火自然而然的便在这在这两者之间爆发。 沿途数百里城破户残,尸骨满路,所见所闻,尽是怵目惊心之事。 一日队伍在一座彼亭中暂歇,见壁上题着几行字道:“水自潺潺日自斜,尽无鸡犬有鸣鸦。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人烟尽见花。” 众人默然无语,许久,丘处机才不禁叹了一句:“我中原锦绣河山,竟成胡虏鏖战之场。生民涂炭,犹甚于此诗所云矣。” 听闻这话,徐天涯目光闪烁,心中暗叹,这时代,已是大有改变,如若不然,恐怕就不是如今这场景了! 思绪转动,徐天涯眉宇之间不禁闪过一丝冷色,或许自己该前往蒙古大营一趟了! 似是察觉到了徐天涯的意图,黄蓉突然紧握住徐天涯的手,她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哀求。 她只知道,人力总有尽时,纵使武艺绝世,也绝对敌不过千军万马! …… 第两百零五章 异动……预兆? 正当徐天涯欲说些什么之时,他突然神色骤变,身躯亦是随之紧绷,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但下一秒,外泄的气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徐天涯竟直接盘膝而坐! 这骤变的一幕,亦是让全真七子神色大变,他们甚至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拔剑而出,护卫四周。 直到确认没有意外之后,马钰才立马下令:“全真弟子听令,摆下天罡北斗阵戒备!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命令一下,随行的数十名全真弟子立马将这凉亭团团围住,长剑出鞘,警惕的望着四周。 “志涯这是怎么了!” 这时,全真七子才得空看向徐天涯,眉眼之间,满是担忧之色,而黄蓉,更是花容失色,她想得更多,甚至思至深谷之时那突如其来的伤势,会不会是旧伤复发。 此时不管是全真七子,亦或者黄蓉周伯通几人,也是在一旁不敢有所动作,以徐天涯的武功修为,尚且如此突然,他们又岂敢轻动。 外界的担忧此时徐天涯已是顾不上,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然完全聚焦在识海之中的铜镜之中。 自深谷发现铜镜之后,第一次铜镜有所异动,由不得徐天涯不紧张。 铜镜在疯狂颤动,当心神触碰铜镜,铜镜又诡异的恢复平静,好似刚才的颤动只是幻觉一般。 观察许久,也未有丝毫发现,徐天涯才不得不收回心神,缓缓睁开双眼,只是眉宇之间的忧色却是掩饰不了。 “志涯,你怎么了?” “臭道士,你吓死我了!” 身旁担忧的声音传入耳中,徐天涯却似未曾回过神一般,许久,他才摇了摇头:“没事,刚才突有感悟……” 话虽这般说,但他眉宇之间,忧色难以散去,从未有过动静的铜镜骤然异动,且铜镜还处于识海这般重要的位置,不弄清楚原因,实在难让徐天涯安心。 见到徐天涯明显不想多说,马钰几人也不好多问,黄蓉也只能紧紧握着徐天涯的手。 一路沉默,徐天涯明显颇为反常,往日的淡然已然完全不在,明显颇为忧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时,黄蓉才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现在还不清楚。” 徐天涯没有解释太多,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那神秘铜镜的异动是为何原因。 尽管心中无比的疑惑,但黄蓉也极为懂事的没有多问,她知道,能告诉自己的,徐天涯定不会瞒着自己,不能告诉自己的,也定有他的原因。 一路沉默,这个时候,徐天涯也没心情去思考其他,当回归终南山后,徐天涯第一时间,便回到了清风小筑闭关。 他未曾修炼,整日琢磨观察着识海之中的铜镜,只是一连观察数个时辰,也未曾有丝毫发现,而且自那异动之后,那铜镜便再也没有过异常之处。 这倒是让徐天涯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虽有心探究铜镜异动之密,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将这个念头深藏心底。 房门推开,此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洒落,院中的姑娘正在挥洒剑光,飞雪剑法,正是黄蓉如今使的剑法名字。 是徐天涯在创出长空剑法之后,思及飞雪剑,便给黄蓉量身打造的一套剑法。 自这套剑法创出之后,黄蓉对剑法的兴趣,也是明显高上了不少,每日基本上都会修习一会。 再加之徐天涯每天的指点,黄蓉剑法造诣,亦是进展飞快。 只是徐天涯看得出来,进展再快,天资再聪颖,黄蓉的剑法高度,最多也就化境巅峰了。 她对剑法的态度,只不过是单纯的感兴趣,而非热爱,更别说用心去感受了, 破镜入微在于心,仅这一点,便将黄蓉给排除再外了。 若是用当初自己总结而出的第二条踏入入微,那么,那恐怕就是另外一条陌生的道路了,会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思绪之间,夜幕已经降临,院中的剑光已经停止,黄蓉突然惊呼道:“臭道士你看!” 这一惊呼,顿时让徐天涯心头一紧,身躯紧绷,下意识的看向了黄蓉。 随即顺着黄蓉所指,看向了已然被夜幕笼罩的星空。只是这一抬头,徐天涯的瞳孔便是抑制不住的一缩。 今夜的星空,似乎太明亮了! 他甚至难以描述这种明亮的感觉,就好似真的有星光降下,光晕覆盖整个夜空,一眼望去,颇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还未待徐天涯多想,识海之中的铜镜,竟再一次的颤动起来,这一次颤动,竟无比的剧烈,甚至给人一种兴奋的感觉,它,似乎在兴奋! 心神聚焦铜镜,映入眼帘的一幕,更是让徐天涯震撼到极点,只见原本残破不堪的铜镜,在此时,竟已是被一圈白光彻底笼罩。 铜镜在剧烈颤动,白光似乎正随着铜镜的颤动,而缓缓渗入铜镜之中,它,似乎正在吞噬着诡异的白光。 “吼吼吼……” “吼吼……” 这时,外界骤然响起的声音亦是将徐天涯惊动,他极目四望,源源不断的兽吼虫鸣声从深山传来,整个座终南山,似乎都在这各种动物的嘶吼声中沸腾。 本还兴致勃勃看着星空的黄蓉,听着这漫山遍野的嘶吼声,她神色也不禁有些恐惧,紧紧的挨着徐天涯,抓着衣袖不敢松手。 徐天涯此时的神色极为凝重,诡异的星光,吞噬着白光的铜镜,还有这漫山遍野的兽吼声! 三者定是有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关联! “走!去重阳殿!” 徐天涯此时也顾不得再去观察那根本无法窥探丝毫的铜镜,终南山坐落秦岭,蔓延数千里,如此辽阔绵延的深山,数不尽数的猛兽生存在其中,如今这般异动,谁敢掉以轻心! 漫山遍野的兽吼声早已惊动了整个全真派,本该寂静的全真,在此时也是沸腾起来。 一名名全真弟子在各自管事的呼喊之下,点燃篝火,举着火把,手持长剑,紧张的汇聚在一起,焦灼的等待着命令下来。 第两百零六章 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发生! 不过片刻时间,黑暗之中的宫殿群,已是灯火通明,当看到宫殿群之上飞掠的徐天涯与黄蓉,一众慌乱的全真弟子这才安心些许,不管如何,全真终究是有如此绝世高手坐镇。 很快,两人便落在了重阳殿前,此时徐天涯也顾不得其他,步子迈动,瞬息之间,便已踏入了重阳殿中。 铜钟高悬,他抬手便是凭空一掌,在这漫天兽吼声中,一声接一声的钟鸣响彻夜空。 已经数十年未曾敲击九响的重阳钟,在这此刻敲至了九响。 钟声就如同号令一般,全真派各处汇聚的弟子,如同潮涌一般,四面八方飞速的朝重阳殿赶来。 “志涯,是什么情况!” 钟声刚落下,七位真人便联袂而行,马钰急匆匆问道。 “弟子尚不清楚,但山中动静如此之大,弟子担忧出现意外。” 徐天涯解释了一句,随即几步行至殿外,抬头看向夜空,不管是月光亦或者星光,此时都是无比的明亮,一轮淡淡的光晕覆盖了整个夜空,美轮美奂。 若没有那此起彼伏的兽吼虫鸣声,无疑是极为赏心悦目。 “吱吱……” 天空中飞鸟飞虫漫天,刺耳的叫鸣声未曾停歇,地面石缝之中蚂蚁小虫亦是随处可见。 一幕幕诡异场景映入眼帘,哪怕是久经风浪的全真七子,此时眉宇之间也不禁有些惊惧意味。 “全真弟子听令,点燃篝火,清理殿前所有异动之物。” 此时,徐天涯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高喝了一声。 匆匆赶至重阳殿前的全真弟子,在听到徐天涯的声音后,下意识的遵从着命令,有举着火把驱赶夜空飞鸟飞虫的,也有挥舞着扫帚将地面那密密麻麻的蚂蚁小虫清扫的,还有搬来木柴,在殿前点燃一堆堆篝火的…… 整个殿前广场,已是一片繁忙之景。 “天生异响,必有大事发生!” 全真七子神色凝重,马钰幽幽一句,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如此异象,闻所未闻!” 郝大通亦是眉头紧皱。 “行了行了,管它什么异象,咱们先守好咱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丘处机性子急躁,此时也没心思感慨,拔剑出鞘,便一跃而下,剑光飞舞,天空之中汇聚的飞鸟飞虫便成片落下。 “志涯,你可有所发现?” 马钰转头看向身旁未曾有所动作的徐天涯问道。 听到马钰的问话,徐天涯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弟子觉得,应该是星空发生了某种咱们察觉不了的变化,才引起飞禽走兽如此异动的。” 说完,徐天涯感受了一下识海之中那还在颤动的铜镜,思及铜镜吞噬的那一圈白光,目光不禁转向夜空之中那美轮美奂的光晕,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星光月华? 徐天涯脑海里不由冒出了这四个字。 思及古籍之上的种种记载,又联想至现代时空那各种脑洞大开的幻想,徐天涯神色也不禁有些难看起来。 徐天涯无法想象,若真的如同自己猜测的那般,这个时代,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知道,这个时代,人,只能说是生态圈中的一环,远远没有现代人类上天入地,主宰一切的强大。 仅仅就终南山而言,哪怕全真威震天下,全真派也只能说占据了终南山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地方,终南山其他地方,皆是无人进入过的深山老林,数不清的飞禽走兽生活其中。 而放眼天下,千里无人烟,这并非夸张,很多地方,都还是原始面貌! “呼……” 徐天涯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握了握剑柄,冰凉的触感透过手掌传至心头,徐天涯心中才稍稍安定些许。 夜空无比的璀璨,甚至可以说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璀璨,但这个夜晚的大江南北,却不平静。 从未有过的异象笼罩大地,此起彼伏兽吼鸣叫声从未停歇,整个天下,都被恐惧笼罩。 这一夜,无比的漫长。 而夜幕之下的全真派,在清理干净殿前的异象之后,熊熊的篝火便彻底将整个重阳殿前照得通明。 数百名全真弟子枕戈待旦,一队队的穿梭在整个全真宫殿群中,清理着地面的虫蚁,驱赶夜空中的飞鸟飞虫。 在整个全真宫殿群外围,在徐天涯的安排之下,更是派出了不少弟子监察山中动静。 如此异象之下的漫长一夜,对所有人都是煎熬,唯一庆幸的便是,飞禽走兽的嘶吼声虽响彻了一夜,但最终也未曾出现所有人担忧的局面。 直到黎明破晓,笼罩天幕的光晕才缓缓散去,那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也是是慢慢平息。 虽说一切已恢复正常,但全真上下,也没谁胆敢放松警惕。 这一日,全真破天荒的没有进行早课,天刚蒙蒙亮,徐天涯便亲自率领数十名全真弟子从重阳殿下山,顺着往日上下山之路,一路探查至山门。 随后徐天涯又派出随行弟子奔赴四方打探情况,这才匆匆赶回终南山。 而山中弟子,则在七子的带领之下,以重阳殿为中心,向山林探查而去。 消息不难打听,从未有过的异象已是让整个江湖都沸腾起来。 就连原本全面交锋的义军与蒙古,在一夜异象过去,都是全面收缩起来,战火都被异象所制止。 艺高人胆大,但凡有些武艺的江湖人,更多的都只是议论,又或者传些谣言,倒也不至于太过恐慌。 但对那些普通百姓而言,则是真真正正的恐慌,在这个时代,对天的敬畏,大过一切。 民间一片恐慌,江湖动荡,朝堂之上亦是争论不休。 明教义军与蒙古,各有信仰,自然也是各有说法,但不同于宋庭的皇权受限,无论是义军,还是蒙古,铁木真与聂长青二人皆是大权在握,完全有威望与能力把控住因异象动荡的局势。 而在宋境,各地的野心之辈本就未曾彻底镇压,这异象又一出,俨然又要动荡起来。 宋庭朝堂,则更是争论不休,各种言论层出不穷,临安城内亦是满天飞,更有甚者,直接将这异象归罪于明教妖人祸世,欲出兵讨伐…… 第两百零七章 异变延续 踏踏踏…… 深山之中,徐天涯领着黄蓉小心的行走其中,相比其他全真弟子对终南山的探查,徐天涯与黄蓉无疑要深入得多。 行进一个多时辰,所处山林已毫无人类活动踪迹,一夜异象,山林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山中的飞禽走兽,则明显嗜血了许多。 一路前行,徐天涯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厮杀捕食的飞禽走兽。 “吼……” 一声虎啸响彻山林,下一秒,立在树枝之上的徐天涯与黄蓉,便再一次的亲眼目睹了猛兽捕食之景。 徐天涯眉头轻皱,黄蓉似有些担忧,若仅仅是终南山的飞禽走兽变得嗜血还好,若是全天下都是,那恐怕就会是一场灾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清楚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咻……” 这时,一道刺耳的呼啸声陡然响彻山林,听到这个声音,两人没有迟疑,响箭拉响,显然是全真弟子有生命危险。 两人飞速赶至响箭声音源头处,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一阵阵嘶吼声,激烈的呼喝声亦是传入了耳中。 只见山坳之中,群狼呼啸,正将数名全真弟子团团围住,前赴后继的朝他们扑咬而去。 地面还有几具已然面目全非的尸体,见其衣裳,显然也是搜查而来的全真弟子。 锵! 拔剑出鞘,徐天涯飞掠而去,剑锋闪烁,几抹血花飞舞,仅仅几息时间,数具狼躯便已瘫倒在了地上。 “师兄!” 见到徐天涯的出现,本已绝望的几名全真弟子,顿时欣喜若狂。 长空飞雪,两柄剑锋,在这群狼之中闪烁,很快,本还嘶吼着的群狼,便在一声狼啸之下,四散逃窜起来。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徐天涯也未追击,反而看向那存活的几名全真弟子问道。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唯唯诺诺,好一会,才有一弟子难为情的道:“回禀师兄,我们迷……迷路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默然无语,瞟了一眼几人腰间的入门弟子令牌,皱了皱眉,也没多说。 他抬头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才道:“收敛一下尸身,随我一起回去。” 几人应声,连忙跑去收拾那已被群狼撕咬得不成模样的尸身。 “给,擦一下。” 黄蓉递过来一方手帕,徐天涯愣了愣,接过手帕,擦拭起剑锋的血渍起来。 “臭道士,你觉得今晚还会有异象出现?” 黄蓉轻轻擦拭着飞雪剑,突然问了一句。 “如果今晚还有的话……” 徐天涯轻抚了剑锋的手亦是一滞,抬头四望了一下这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幽幽道:“如果今晚还有的话,可就真的会天下大乱了!” …… 日落时分。 四散而出的全真弟子接连赶回终南山,一个接一个消息也随着全真弟子的赶回而汇总在了一起。 重阳殿中,徐天涯翻阅着各处汇总而来的消息。 一夜异象,百兽暴动,仅仅是全真弟子打探到的消息,秦岭山脉附近,就有不少山村遭受了野兽袭击,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 就连义军埋伏在深山里的一支精锐部队,在夜里也是遭受了飞禽走兽的袭击,夜晚昏暗,骤然遭受袭击,本就提心吊胆的义军顿时炸营,一夜过去,可谓是损失惨重,据说千余人的队伍,逃出深山的不到三百人。 就连今日进山探查的全真弟子,绝大部分都遭受了飞禽走兽的袭击,一天时间,死伤便达十余人。 看着这一个个四处汇总而来的消息,徐天涯神色亦是愈发凝重起来,天下尚且不说,若今夜再有异象,飞禽走兽还是那般嗜血…… 全真……恐怕危矣! “如今这局势,志涯你怎么看?” 这汇总的卷宗七子自然早已翻阅,见到徐天涯翻阅完毕,马钰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闻这话,徐天涯沉默了些许时间,才缓缓道:“若今晚还有异象发生,那我们就得考虑退路了。” “各地全真弟子都得召回,玉皇山的也是一样,然后囤积粮食物资,以应不时之需,还有,我们们身处终南山,山中飞禽走兽数不胜数,我们得想办法自保……” 一条接一条的建议说出,七子亦是连连点头,在徐天涯还未归来之际,他们就大概商量了一下,商议的结果也和徐天涯说的没差多少。 几人于重阳殿商议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已然暗下,几人才停止了商议,走出了重阳殿,注视着慢慢变暗的天空。 整个全真派,也早已在宫殿群外围点燃了一堆堆篝火,火焰将整个全真宫殿群环绕,全真弟子也是以七人为一队,在全真内外警惕守卫着。 只不过无一例外的便是,所有全真弟子,皆是不时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的大江南北,无论身份高低,哪怕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百姓,也皆是这般姿态,天空,已成了无数目光的聚焦点。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天色彻底暗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挪动着,在这无数人的注视之下,天色彻底暗下,繁星漫天,那美轮美奂的光晕再次浮现! 而当光晕再次出现的同时,漫山遍野,兽吼虫鸣声,亦是随之响起。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幕映入眼帘,立在重阳殿前的全真七子,亦是忍不住叹了一声。 徐天涯神色倒没什么波动,他将目光转向了重阳殿前广场的几个大小不一的铁笼之上。 早在进山探查之前,他便吩咐了全真弟子抓捕一些飞禽走兽回来,这些铁笼之中,关的便是白日的战果。 一头白虎,一头青狼,一头野猪,一只老鹰,还有一些体型娇小的小动物被栓在一旁。 此时这些飞禽走兽同样不安静,铁笼被撞得哐哐作响,皆是疯狂的嘶吼鸣叫着。 黄蓉早已独身走到了铁笼旁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没一会,她停下步子,似是有什么发现一般,转过头看向徐天涯,疑惑的道:“我怎么感觉这些动物好像都很兴奋啊?” “兴奋?” 听到这话,徐天涯与七子快步走至铁笼旁,一个个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却也和黄蓉所说不谋而合。 这些飞禽走兽,在这夜空光晕之下,真的是兴奋的状态! 第两百零八章 福兮祸兮 看着这些嘶吼着的飞禽走兽,徐天涯骤然想到自己识海里那颤动吞噬着白光的铜镜。 他神色微变,自己的猜测,似乎已经成为事实了。 夜空的光晕,或许就真是传说中的星光月华…… 古有传说,野兽吞吐星光月华而成妖…… 之前自己便猜测内外功夫本应是一家,精气神同修才为武学正道,只不过因修炼艰难才分家,这修炼艰难,或许也可理解为这天地间缺乏了某种关键东西。 越女剑法的出现,还有那各家典籍记载的种种神话,似乎也在清晰说明着,在久远的年代,定有一个武学昌盛的时代…… 那么眼前的这一幕…… 灵气复苏? 这四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字,浮现于脑海,徐天涯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散开,周身数十丈,皆无比清晰的映入脑海。 感知许久,也未曾感受到丝毫猜测之中的星光月华,无果之下,徐天涯随即将心神感知笼罩铁笼之中的飞禽走兽。 心神感知之中,这些飞禽走兽的毛发神态都是无比的清楚,最终,徐天涯将心神聚焦在那头白虎身上。 此时的白虎立在铁笼之中,头颅高昂,虎啸阵阵,心神笼罩瞬间,本还威风凛凛的白虎便陡然一缩,后退几步,爪子挠地,虎目警惕的扫视着四方。 白虎的姿态变化徐天涯没有在意,心神完全笼罩白虎身躯,片刻之后,随即,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徐天涯神色微变,心神再次聚焦,又挪转覆盖其他飞禽走兽,过了好一会,徐天涯才收回感知。 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之中美轮美奂的光晕,徐天涯默然无语,最坏的猜测已然成真! 心神感知那些飞禽走兽,虽未曾发现星光月华的踪迹,但心神感知之下,亦是能够清楚的发现,这些飞禽走兽气息的缓缓变强,似乎,那神秘星光月华是在强化着这些飞禽走兽,又或者,是这些飞禽走兽在吸收着那神秘星光月华。 思绪转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陡然从心头升起,飞禽走兽皆在这神秘光晕之下复苏变强,但人类,哪怕是自己如今顶尖的武功境界,竟也感知不到那神秘星光月华丝毫。 若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徐天涯完全能够预想到,这个世界,会变成何等模样。 “所有全真弟子,退至十丈之外。” 许久,徐天涯才缓缓出声。 这话一出,本还立在广场各处的全真弟子,闻言立马撤离开来,殿前广场之上,唯有徐天涯黄蓉还有全真七子伫立,至于周伯通,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偷偷练着武。 见到徐天涯这奇怪安排,马钰几人亦是疑惑的看向徐天涯。 当徐天涯将刚才的发现诉说而出之后,马钰七人顿时神色大变,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他们又岂会想不明白。 一时之间,饶是以七子打磨多年的心境,此时都难以平复,七人竟有些懵了。 气氛陡然有些沉默,几人武功修为早已修至寒暑不侵的地步,但此时,却是有股深深的寒意笼罩而来。 夜空璀璨,又是一夜无眠。 几人甚至一夜无言,这种情况,他们甚至想不出丝毫可以应对的方法。 这一夜,未到黎明破晓之时,此起彼伏的兽吼鸣叫之声便减弱了不少,但那光晕对飞禽走兽的淬炼强化效果却是没有减弱丝毫。 识海铜镜的颤动亦是减弱了不少,但对那白光的吞噬速度,反而明显快上了不少。 一夜过去,全真七子才勉强平复好心态,默默的离开广场,安排起门中事物起来。 徐天涯与黄蓉,则依旧默默的观察着铁笼里的飞禽走兽。 数个时辰过去,两人似乎也弄明白了这些飞禽走兽走兽嗜血模样的原因,原因无他,只为进食而已。 能量守恒,身躯强大了,食量自然也就增加了,这似乎就是飞禽走兽嗜血厮杀的最终原因。 时至正午,全真派中,却也见不到几个人影存在,在全真七子的率领下,终南山中的全真弟子,近乎倾巢而出。 这一次,也非探查山中情况,而是直接开始清剿起山中飞禽走兽起来,按照全真七子的计划,在这些飞禽走兽未曾真正强大起来之前,能清剿多少便清剿多少,哪怕最终不过是徒劳也无所谓,至少,也算是尽力了。 召回各地全真弟子的命令已经下达,山下各类物资也是连连不断的送上了山。 徐天涯与黄蓉,还特意从全真弟子中挑选十余名精英弟子,领着他们深入群山,四处查看。 为了探明更多的东西,甚至连夜晚异象降临,一行人都待在了山中,数天时间,种种线索汇集,得出的结论却是让人近乎绝望。 天地间的一切,不管是飞禽走兽,亦或者树木花草,都在那星光月华之下有所异变,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人类了。 徐天涯甚至还猜想,是不是因习武而导致人感应不到那星光月华,还特意寻了几名普通山民观察了一番,结果依旧如此,那星光月华,依旧对人毫无反应,在这漫天光晕之下,人就好似一个绝缘体一般。 深山数天时间,唯一让人欣慰的发现,便是察觉了如今飞禽走兽的血肉,习武者食之,效用之强,已经不下于门中秘制的药膳了。 这个发现,也算是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了,习武之艰难,就在能量守恒,而能量的或许,在以往,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普通的食物根本难以维持人体的平衡,甚至到最后,若没有异宝机缘存在,修为的提升根本是难于登天。 如今天地异变,飞禽走兽皆产生异变,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愈发强大。 福兮祸兮,这骤然而来的异变,无疑是一场恐怖的祸事,但换个角度来看,也能算得上习武之人的幸事。 至少,每一只飞禽走兽的血肉,对习武之人而言,都可以算得上异宝! 这个异变的时代,人,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第两百零九章 虎头蛇尾 深山数日,当一行人一路搏杀,匆匆赶回全真之时,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一行人都是一怔,原本威严肃穆的终南全真,在此时已是大变模样。 全真周边本来郁郁葱葱的山林已是被清理一空,曾经持剑挥洒的全真弟子,如今却是扛着巨木,条石挥洒着汗水。 看这模样,俨然是准备依托着地势,围绕着整个全真宫殿群,筑造起城墙作为防护。 “为什么不干脆搬下山,只要远离了深山,应该就安全了许多了。” 黄蓉有些不解,嘟囔了一句。 徐天涯摇了摇头,哪怕是他自己,对这终南山,都有太多的不舍,更何况自己那几位师傅师叔,在这山中生活了半辈子,哪能说走就走。 思绪转动,徐天涯不禁看向江南的方向,算下日子,派出的信使应该已经到了玉皇山了,以玉皇山的体量,估计至少还得大半个月才能赶回终南山…… “别再出什么意外就好。” 徐天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虽然除了阳光白云,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但徐天涯知道,哪怕是白天,其实也有那神秘能量的存在,只不过没有夜晚那般异象,那般浓郁罢了。 但即便如此,人,依旧是绝缘体! 万物复苏的时代骤然来袭,但……似乎唯有人的存在,被排除在外了。 夜幕再次降临,这个时候,夜晚的异象已经难已让一众全真弟子有太多情绪波动了,在全真七子的指挥下,日夜不休,只为尽快将防护的城墙筑起。 在最外围,一圈丈许高的木质栅栏早已建起,栅栏内,则是忙碌的全真弟子与从山下花钱招募而来的山民。 近千余人昼夜赶工,修筑速度倒也是飞快,在得知食用飞禽走兽血肉的效果之后,全真七子亦是顾不得什么门规戒律,直接下令将每日巡守在栅栏处全真弟子斩杀的兽类皆运到了火房。 对绝大部分全真弟子而言,恐怕是上山之后,第一次尝到荤腥的滋味,只不过较之口腹之欲,兽类血肉甚至不下于药膳的效果,亦是让本还有些人心惶惶的众弟子,立马士气大震起来。 再看向那些栅栏外嘶吼着的野兽,眼中已是没了惧怕,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大半月时间,终南山就在这火热气氛之中变幻着模样,徐天涯也没有再前往山中探查丝毫,一切线索都已经很是清晰预示着将要面对一个怎样的未来。 他,又岂会坐以待毙! 与七位真人坐镇重阳殿,一道道命令发往四方,重阳殿通往山下的道路,早已是满负荷运转。 各地运上山的海量物资,联络调度四方的信使,各地赶回终南山的全真弟子…… 为了安抚人心,徐天涯还特意派出了精锐弟子,赶至各地准备将一众弟子的亲属迁移至终南山安置。 终南山一片火热之景,而此时的北地局势,却是颇为诡异。 在北地,原本气势汹汹的蒙古铁骑,竟狼狈至极的一退再退,而且还是在没有与义军交战的情况下骤然退兵。 而枕戈待旦的义军,虽有心追击,但在这天地异象造成的影响之下,义军又岂能幸免。 在北地,不管是义军还是蒙古大军,骑兵的存在,无疑是占据了军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天地异象出,战马虽被驯养,但骤然引起的骚乱,也足以瘫痪任何一支有战马存在的军队。 骤然的突变,再加之是夜晚,蒙古与义军,两支庞大的大军,差点都不战而溃了。 如今距离异变已过去大半月,哪怕已经安抚住了战马的骚动,但两军不仅没有发生过一次交锋,反倒是都极为默契的拉开了距离,尤其是蒙古大军,更是一退数百里。 如今的蒙古大军之中,欲撤回草原的言论更是层出不穷,原因自然是这骤然的天地异变。 北地多山,大半个月来,身处野外的蒙古大军,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丧生兽口,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若仅仅是这般,对庞大的蒙古大军而言,尚且还好,最最让蒙古军心涣散的便是,草原上传来的消息。 草原辽阔,较之这多山的中原大地,反倒是更加的危险,毕竟,现如今出山袭击人类的野兽,还只是极少数,大多数飞禽走兽,都还和往常一样,处在深山之中,轻易不离开领地。 但草原却是不同,一望无际,兽类本就四处游荡,再加之如今蒙古精锐男丁尽皆南下,部落规模大一些尚还好,有力量能够扛住野兽的袭扰,甚至还能反杀清剿。 但那些零散小部落,本就人数不多,部落中的男丁还尽皆跟随大军南下,留下的老弱病残哪里又扛得住草原猛兽的袭扰。 大半个月时间,作为蒙古大后方的草原,已是初显乱像了! 如此严峻形势之下,双方都可以算得上毫无战心,义军急着结束战争,好抽出精力稳住如今动荡的统治地域。 蒙古则心忧草原的局势变幻,毕竟,如今这般局势,中原终究不是他们可以久待之地。 双方皆急于结束战争,自然是一拍即合,据传,铁木真已是遣使赶至义军大营,商谈议和之事。 这场本该动荡天下的战争,已然虎头蛇尾的结束。 只不过现如今,也没有谁还有闲心去关注这所谓的天下大势了,以天地异变以来,已是过去了大半月。 大半个月下来,哪怕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老鼠,如今都是壮硕了一圈,牙尖嘴利,成群结队,胆子都是大上不少。 更别说其他动物了,变化之明显,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发觉。 这种堪称诡异的变化,自然早就传遍了天下,有愚昧者将这些异变的动物当成神仙祭拜,也有悍勇者猎杀野兽,护一方平安,更有惶惶不可终日,求神拜佛求保佑的,也有野心家趁乱而起,以神鬼之说惑人,动乱一方的…… 天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世间百态,在这大半个月中,已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两百一十章 终南山之变化 “终于到了!” 当看到那熟悉的山门之时,尹志平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差点都直接瘫倒在地上。 从接到终南山的传信,到现如今赶至终南山,耗费了差不多近两个月时间! 而在往常,若是全力赶路的情况下,最多不过月余时间,可想而知,路途上耽误了多长时间。 尹志平从未想过,自己练就一身武艺,竟会被那畜生野兽给逼得毫无办法! 千里路,便是染了千里血! 一路上与野兽的厮杀,就未曾停止过,几乎每时每刻都得提心吊胆,警惕着不知道从哪里就窜出来的飞禽走兽,甚至是毒虫蚂蚁…… 若认真算起来,这些畜生也难以对数百人的队伍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奈何蚁多咬死象,人需要休息,这漫山遍野的动物,它们的行踪轨迹可完全没有定律。随时随地都可能窜出来。 再加之还要保护随行而来的弟子亲属老弱,两个多月时间,浩荡的队伍,就没几个人睡过一个好觉,心里的压力远远大于身躯的劳累。 而且千里路途,一个近乎残酷的事实,早已清楚的摆在了所有全真弟子面前,那数不胜数的飞禽走兽,它们竟然在变强! 这个事实的发现,更是让整个队伍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生怕从哪里就窜出一个难以抵挡的怪物。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山脚歇息的片刻,便立马启程,穿过山脚的全真山门,沿着众弟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路往山上而去。 随着队伍的前进,终南山的变化亦是清楚的显露在了众人眼前,狭窄的上山道路已是变成了坦途,路边的灌木杂草已是被清理一空,一眼望去,视野极为开阔,根本隐藏不了任何东西。 这种开阔的视野,无疑让一众全真弟子满是安全感,这般环境,终于不用操心路边突然窜出的畜生猛兽了。 行至半山腰,映入眼帘的场景更是让队伍里鸦雀无声,众人似乎都有些难以相信。 城墙巍峨,沿着陡峭崎岖的山壁,歪歪曲曲的将整个全真环绕在内,城墙之上,寒光闪烁,甚至可以看到一架架已然上弦的攻城弩架在城垛中间。 若非可以清楚看到沿着山势绵延的全真宫殿群,众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眼前之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要塞,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安宁祥和意味。 “尹师兄,赶紧进来。” 城门打开,城楼上的执守弟子朝尹志平唤了一句。 “走走走,赶紧进去。” 感受着这副严肃的阵仗,尹志平也不敢耽误丝毫,连忙招呼着众人入城。 队伍穿过城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尽头,便是绵延的全真宫殿群,只不过较之记忆中的全真,现如今似乎又多了许多新建筑。 一众弟子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似是而非的师门之时,城楼之上,却是有两人并肩而立,俯瞰着广场上的浩浩荡荡的人群。 似是察觉到了目光的打量,尹志平陡然转身,看向了城墙上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 只是当看清楚这两人面貌之时,尹志平神色心头亦是一震,他……怎么会在这里! “走,就在城墙上逛逛,太多人看到了不好。” 与尹志平对视一眼,聂长青却是率先挪开了目光,步子迈开,同时也避开了城楼下可能看来的目光。 “你来了,消息又岂能瞒住。” 朝尹志平点了点头,徐天涯环视了一眼城楼上戒备森严的场景,心中亦是颇为感慨。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聂长青指了指城楼上那一架架寒光闪烁的武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未雨绸缪!” 徐天涯摇了摇头,叹道:“我宁愿它们放在这里腐朽,也不希望有用到它们的一天!” “那师弟你这个想法估计要落空了。” 聂长青很是肯定的断然一句,他看向终南山下,与蒙古的谈判早已结束,大半个北地,已然成了他的江山,这终南山,同样如此! 对自己的江山,他又岂会不清楚当前的情况,若非义军新立,连年战火将义军这个团体的运转,打磨得极为高效且默契,恐怕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但哪怕如此,如今义军还能控制的,也就只能勉强到县城这一级了,至于下面的村落小镇,甚至连施加影响做不到了。 光是维持住各个县城郡城的联络,清剿守卫各个交通要道,就足以让整个义军不堪重负。 而这,还不过是天地异变之后两个多月时间所带来的变化…… 无知者无畏,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愈发的恐惧。 思绪流转,聂长青话锋一转,突然调侃了一句。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以师弟你如今的武艺修为,区区畜生野兽,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现在是算不得什么,但谁知道以后呢!” “这世道,变得太快了。” “是啊,变得太快了!” “当初只想着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河山,没想到眨眼之间,局势就演变成这般模样了。” “面对蒙古大军,我还有信心扛住,但现在这态势,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聂长青有些悲观,徐天涯沉默一会,突然笑道:“俗话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现在真的需要你这高个子撑着了……” “你都撑不住,那这天下无数百姓,还能指望谁,天下大乱总有平复的一天,但现在这个态势,一乱,就完了!” 此言一出,聂长青顿时默然无语,徐天涯所说,他又岂会不懂,自天地异变之后,那残酷的现实显露而出,他已是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了。 “这个拿着,对你应该有点用。” 好一会,徐天涯才拿出了几本纸册,递向聂长青,又解释了一句。 “几种军中武学,虽然谈不上太过高深,但胜在容易推广,没那么复杂,现在这世道,习武之人多一些也能多一点希望。” 聂长青没有多言,默默将纸册收起,他自然知道,以徐天涯的性格,这话,恐怕谦虚的成分要多一些…… …… 第两百一十一章 地动! “长青走了?” 城楼之上,正当徐天涯望着群山出神之时,马钰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身旁,他看向山下,幽幽一句。 “师兄走了。” 徐天涯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也在未雨绸缪。” 听到这话,马钰环视了一眼群山,随即缓缓说道:“为师刚与你师叔他们商议了一下,过几日,为师就卸下掌教职位,以后的全真,就得靠你撑起来了。” 此言一出,徐天涯身躯一颤,有心拒绝,但思及如今这局势,又实在无拒绝之理。 沉默了好一会,才朝马钰躬身作辑:“弟子绝不负师傅期望。” …… 数日之后,马钰便向整个全真下达了旨意,将卸下全真掌教之职,由徐天涯接任。 若在往常,这定是一个轰动江湖的消息,全真也定是会隆重操办,广邀江湖同道观礼,但如今这个局势,自然是一切从简,就连本还准备举行的典礼,也在徐天涯的决定下取消。 最终,也只是在重阳殿前,所有全真弟子注视之下,完成了一个仪式的交接。 礼毕之后,掌教之呼响彻云霄,所有全真弟子尊称的师兄,在这一日,再次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同样是在这一日,地动山摇,一场波及大江南北的地动山摇骤然袭来,一如那一日天地异变骤然降临一般。 终南山上,地动之猛烈,更是骇人,似有地龙于地底游动咆哮一般,地面震动,人立不稳,山石滚落,一条条狰狞裂缝撕裂大地,刚刚筑起的城墙接连坍塌。 末日之景,也不过如此! “所有人,立即退至空旷地带!” 地动开始的瞬间,徐天涯便一把抓住身旁的黄蓉冲天而起,虚空而立,高呼声响彻整个终南山。 紧接着,将黄蓉带至空旷安全区域之后,徐天涯又似离弦之箭,瞬息之间冲至后山清风小筑,剑锋直接破碎木屋,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老头与龙儿一把拉了出来。 “地震了?” 老头还有些惊恐未定,小龙儿不知世事,倒是兴奋得很。 “现在说不清楚,老头,你抓紧我衣服,先去安全的地方。” 看着那成片成片倒塌的城墙,还有那在地动山摇之下四处乱窜的飞禽走兽,徐天涯神色有些难看,没多说什么,便一把抱起老头与小龙儿,身影闪烁,几个起伏之间,便再次回到了重阳殿前的广场之上。 此时的广场之上人群熙熙攘攘,不管是全真弟子还是随行上山的亲属家人,皆是神色惶恐,哭泣哀嚎声不绝于耳。 整个全真派,宫殿坍塌,一片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如若无头苍蝇乱窜的身影, 这般恐怖的场景,足以让人绝望! “蓉儿,你照顾好他们。” 将小龙儿放在黄蓉怀中,徐天涯环视了一眼那些哭泣哀嚎的老弱,又道:“蓉儿,等会安抚一下她们的情绪,现在不能乱。” 说完,徐天涯下意识的看向那四周的深山,在这地动山摇之下,那漫山遍野的兽吼声甚至比异变之日还要剧烈。 在这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人恐惧,兽类更加恐惧。 异变数月,对这些兽类的习性,徐天涯自然无比的了解。 地动不可怕,可怕的是地动山摇之下,那些惊惧的飞禽走兽,趋吉避凶,兽类本能! “你要小心。” 黄蓉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没事,有我在,就绝对没事。” 徐天涯深深的看了黄蓉一眼,极为郑重的承诺一句。 徐他一跃而起,俯瞰全场,收敛的气势瞬间爆发,笼罩全场,糟杂的哭喊嚎叫声音在这气势笼罩瞬间,便是戛然而止,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那虚空而立的身影。 “所有全真弟子听令!” “立即向我集结!” 这声音一出,人心惶惶的一众全真弟子,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四面八方,飞奔而来,没过多久,在这地动山摇之中,这破碎的广场之上,便已集结了数百名全真弟子。 还未待徐天涯彻底将四散的全真弟子组织起来,立在虚空之中的徐天涯,却是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群山之中。 当彻底看清楚山中之景时,徐天涯瞳孔亦是一缩,只见那绵绵群山之间,万兽奔腾,铺天盖地,隆隆的声音甚至压住了地动的轰隆声,一眼望去,那巍峨山脉,似乎都在兽潮之下颤抖。 “戒备!” “戒备!戒备!” 在徐天涯一声接一声急促的呼喊声中,场中汇聚的全真弟子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只是拔剑四望,皆是一片末日之景,敌在何方?还无人可知。 马钰几人也是跃至徐天涯身旁,只是当看到万兽奔腾之景时,马钰丘处机七人神色亦是大变。 铺天盖地的兽潮,那种撕裂一切的气势,人置身其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很快,那恐怖的动静,便被所有人察觉,那一刻,所谓的地动山摇都算不得什么了,安静了片刻,铺天盖地的恐惧便瞬间蔓延开来。 拔剑四望的身影,绝大部分都已经在颤抖,甚至还有人已是瘫倒在了地上,水渍染湿了衣裳。 “肃静!” 冷喝声再次响彻全场,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再次看向天空之中伫立的身影。 嗡! 一声剑鸣,响彻天地,早已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的神话一幕,再次显露世间。 剑影横空,风云色变。 剑锋落下,那一剑,亦是朝那兽潮方向轰然降下。 剑影虚幻,但当降临在那兽潮之中,铺天盖地的兽潮,竟被撕开一条巨大的空白之地,残肢断臂,横尸遍野。 人之力,亦足以惊天动地! 一剑撕裂兽潮,亦是破碎了笼罩所有人的恐惧阴影。 那一剑横空,就似定海神针。 有他在,就一定能撑过去! 只见天空之中那持剑身影,有若神话之中的剑仙一般,畅饮葫中美酒,随即长啸一声,一人一剑,直接落在了兽潮之前。 “杀!” 丘处机一声怒吼,亦是飞跃而出。 这一道声音,瞬间惊醒了所有全真弟子,这一刻,他们没再彷徨。 剑如林,寒光漫天,毅然决然冲向了那铺天盖地的兽潮! 第两百一十二章 兽潮! 轰! 碰撞! 异变降临,人与兽类第一次的大规模交锋,在这终南山上演,而这一幕,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如出一辙般的上演着。 地动山摇之下,树木坍塌,地面撕裂,受到惊吓的飞禽走兽,在本能的驱使下,躲避着深山之中的致命危险。 时间推移,便自然而然的演变成了一场场铺天盖地的兽潮。 在这席卷天下的地动山摇之下,人类的最大倚仗,城墙防御,已是形同虚设。 不同于两军交战,这一次,不管是江南,北地,亦或者蒙古,所面对的敌手也不再是人类,而是毫无理智的飞禽走兽。 铺天盖地的兽潮,从深山涌出,席卷了天下! 残阳将落,终南山上,已是血流成河。 血腥的刺激之下,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更是显得凶狠,向来惧火的动物,在这个时候,竟没了丝毫畏惧,它们无穷无尽,无所畏惧。 这场一开始便让人绝望的剑锋,依旧见不到结束的曙光, 青衫血染,剑光挥洒,徐天涯就好似不知疲倦一般,肆意的挥洒着剑锋,剑锋每一次落下,必有一头野兽倒在血泊之中。 在他的身后,便是一条依托着城墙残骸仓促建立的防线,这个危难关头,亦是不分老弱,在黄蓉的组织下,山中的老弱皆是齐上阵,肩扛手挑,数个时辰,在全体全真弟子血肉之躯的护卫下,硬生生的在城墙的残骸之上,建立起了一个极为简陋的营寨。 只是,谁都不敢保证这个营寨的防御力,是否能够扛得住兽潮的冲击。 “志平!” 一剑将面前一头青狼枭首,徐天涯身形一片,出现在尹志平面前。 “你带些人,去帮忙加固一下那个营寨!” 此等关头,尹志平也不敢废话半句,在徐天涯的掩护之下,连忙抽身而出,身形在这兽潮之间穿梭着,最终领着数十人脱离了这血腥之地,赶回了那后方临时筑起的营寨之中。 “杀!” 徐天涯低喝一声,强行汇聚心神,剑势扩散,那一道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内,已经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虚幻剑影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那虚幻剑影,在一阵闪烁之后,竟轰然破碎。 徐天涯一声闷哼,面色瞬间煞白,不顾心神消耗强行催动剑势的后遗症亦是爆发而出。 “志涯!” 一直关注着徐天涯的丘处机,在见到这一幕之后,立马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徐天涯身前。 “我没事!” 徐天涯深深呼吸几下,随即拿起腰间酒葫芦灌了两口,竟毫不犹豫的闪身至兽潮之中,再次屠戮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时无刻不在颤动的地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躁动的飞禽走兽,似乎也也平息的迹象。 没了地震引起的躁动,再加之血腥的刺激,汇聚的野兽甚至互相残杀起来。 这般态势,亦是大大减轻了所有人的压力。 此时已是深夜,终南山火光点点,似乎是没了地震引起的那股躁动,原本几乎无视一切的飞禽走兽,本能终于完全回归,对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也是远远躲开。 漫山遍野的兽潮依旧存在,但在有了这个发现之后,终南山火光冲天,在这漫天火光之中,残存下来的人,终于有了一处稍显安全的喘息之地。 长空剑斜置一旁,火光的照耀下,沾染血渍的剑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徐天涯坐在一旁,满身血腥,坐下没一会,地面便已经有了一滩血渍。 他环视四周,简陋的营寨之中,残存的全真弟子,除了尹志平带着数十人在周围警戒,观察黑暗之中的野兽动静,其他人,皆是瘫倒在地。 如此长时间的厮杀,哪怕有着近乎无限制的玉皇丹供应,但精神的疲惫远远不是区区玉皇丹能够恢复的。 天地异变虽已过去数月,飞禽走兽虽已经进化,但单体的实力,哪怕是丛林之王,老虎,对内家功夫修炼有成的弟子而言,也算不得太强。 但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兽潮之中,可不仅仅只有丛林猛兽,毒虫毒蛇,各类毒物,亦是数不胜数。 战前近千名全真弟子,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而且还是人人带伤,哪怕徐天涯自己,也因强行催动剑势而伤势不浅。 而那些殒命的全真弟子…… 徐天涯不禁看向那火光之后隐隐约约的野兽身影,他们,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回了。 “天涯哥哥,吃点东西。” 正当徐天涯出神之际,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小龙儿正端着一大碗饭菜站在自己身旁。 徐天涯下意识的想要抚一下小龙儿,但手抬一半,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便陡然散发,抬起的手一滞,徐天涯笑了笑,接过了小龙儿端着的饭菜。 目光转动,随即聚焦在正在人群之中穿梭的老头与蓉儿,定格片刻,徐天涯才挪开目光。 “天涯哥哥,我能摸摸它嘛?” 小龙儿紧紧的盯着斜靠在石头上的长空剑,有些跃跃欲试着。 听到这话,徐天涯点了点头,随手拿起长空剑,剑锋翻转,将剑柄递到了小龙儿面前。 “剑很锋利,小心别伤了自己。” 徐天涯没有太过担心,这小姑娘,从小就拿着小木剑玩耍比划,玉皇山上,自己将她身上的寒毒治疗好后,更是开始了习武,剑法早已耍得有模有样。 “长空剑!” 她碎碎念着长空剑名,看上去颇为兴奋,她不懂太多,她只知道,这把剑,可是好多哥哥所说的天下最有名,最厉害的剑。 人还没剑高,小龙儿就想和她平时挥舞小木剑一般比划两下,这小身躯哪里挥得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了好了,小龙儿,别玩了。” 小龙儿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小手,但很快,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昂起头看向徐天涯:“天涯哥哥,好多大哥哥都说你武功是最厉害的,你能教龙儿武功嘛?” 听到这话,徐天涯微怔,看着小龙儿那一副认真的小大人模样,徐天涯忍俊不禁的一笑:“蓉儿姐姐不是在教你习武嘛?” 小龙儿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可是蓉儿姐姐不会那飞起来的大剑,龙儿想学那个!” “会飞的大剑?” 徐天涯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小龙儿似乎也是怕徐天涯没听懂,又立马嘟囔道:“就是那在天上飞的,好大好大的剑……” “……” 这时,徐天涯才反应过来,看着小姑娘那认真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亦是抑制不住。 “行,以后天涯哥哥教龙儿练剑,就学那个天上飞的,好大好大的剑……” …… 第两百一十三章 地脉复苏 天色渐亮,熊熊燃烧了一夜的大火,火势依旧不减,不时还有人扛着一捆捆柴火丢进火堆之中,助长这火势的爆发。 骤然降临的灾难,还是没有击垮全真的存在,幸存的数百弟子,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再悲痛,再绝望,也只能深藏心底。 在徐天涯的安排下,众人各司其职,最为重要的任务,便是修缮加固这极为简陋的营寨。 坍塌的城墙宫殿,便成了加固材料的最好来源,忙碌数天,那漫天大火便持续了数日。 几天时间,那漫山遍野的野兽,明显少了许多,但那铺满大地的血腥,亦是吸引了大量的食肉猛兽聚集。 透过火光间隙,可以清楚看到兽类之间的相互残杀,物竞天择之景。 兽潮散去,没了那铺天盖地的数量与疯狂,哪怕这片血腥之地聚集了不少猛兽,对全真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在徐天涯与全真七子的率领下,用了没几天时间,便将这附近的野兽清理一空,那熊熊燃烧了数天的火焰,才渐渐熄灭。 生死危机散去,幸存下来的人,这才有心思去思考其他,曾经安宁祥和的全真派已是一片断壁残垣之景,那让人觉得无比安心的绵延城墙,也早已只剩下一堆堆坍塌的石块。 地面的裂缝依旧是那般狰狞,坍塌的树木不计其数,那片血腥之地更是腐尸遍地,浓浓的腐臭与血腥味道,缭绕充斥在天地之间难以散去。 放眼群山,更是大变模样,郁郁葱葱的树林成片成片的坍塌,更有被地动彻底改变模样的山峰地势。 熟悉而陌生,末日之景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这末日之景,却也不止在终南山显现。 兽潮来袭,整个天下,能够幸免的地方实在是太少。 唯一庆幸的便是,兽潮持续的时间算不上太长。 但哪怕如此,在地动的肆掠之下,兽潮的威力,亦是得到了完全的体现,哪怕仅仅不过数个时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兽口,不知道多少村落城池,被彻底摧毁! 就连本还对北地未曾死心的蒙古大军,在这一场兽潮之后,亦是损失惨重,铁木真毫不犹豫的率领着残兵败将,彻底退出了中原,回到了那茫茫草原之上。 一场兽潮,几乎彻底摧毁了小半个天下,若非兽潮持续时间并不长,恐怕整个天下都会被毁灭在这场兽潮之中。 兽潮虽已散去,但其带来的后遗症,却也开始显露出来,荒郊野外,几乎都快成为人的禁区所在,各地的联络与交通,几乎彻底断绝。 虽说零散的野兽并算不上太大的威胁,但天下何其大也,要恢复秩序,亦是一件极为艰难之事。 更何况,接连的骤变,在这个尚且封建的时代,亦是让神鬼之说彻底蔓延开来,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在江南,虽得益于河流水道的众多,水中鱼虾尚且形不成威胁,在陆路不通的情况下,水路还可勉强维持大概的运转。 但这种运转,较之庞大的江南大地,无疑是微乎其微。 接连的灾难,几乎快要摧毁宋庭的统治根基,一场兽潮,哪怕是曾经的天下名城临安,亦是损失惨重。 尽管这一次,宋庭的反应之快速,远远超出了平常,但在这种天灾面前,人力,无疑太过渺小。 同样的情形,在北地,也在上演着,成为北地之主不过几十天的聂长青,一场兽潮,几乎就将义军打回原形。 好在义军主力所处之地,早就远远的避开了山脉所在,其附近的飞禽走兽,也是未雨绸缪的早早清理了干净。 主力犹存,聂长青虽有心恢复江山统治,但面对着兽潮过后的一片狼藉,亦是有心无力。 近乎被统一的北地,在这场兽潮过后,已然倒退了数千年,群山峻岭,危机四伏,已然有了几分原始时代的模样。 而终南山,则早已轰轰烈烈的开始了重建,只不过这一次,哪怕挥舞着银子,也找不到可以上山的百姓了。 一场兽潮,终南山下,方圆数百里,已是毫无人烟存在的痕迹,距离终南山最近的望牛镇,当尹志平率人赶至之时,已是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一副人间炼狱之景。 而附近的县城村落,在兽潮之下,亦是被彻底摧毁,幸存之人,寥寥无几! 炼狱般的场景,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一行人也难有太大情绪波动,便重新回到了终南山上。 终南山上,依旧是他们下山之时的火热之景,修缮坍塌的城墙宫殿,开垦土地种植作物,砍伐树木,这个曾经被天下人憧憬的天下第一大派,如今俨然已有几分绿林山寨的模样。 山中的琐事徐天涯早就搁置一旁,他这几日,独身一人几乎踏遍了终南山以及附近数百里的绵延山脉。 不知为何的,这几日,他的神色似乎是越来越激动,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似乎明白了前几日那持续了数个时辰的地动是为何原因了! 地脉复苏! 这天地间,除了那将人排除在外的星光月华之外,似乎,又多了一种能量,一种徐天涯能够清楚感知的能量! 这一日,他立在山巅,凝心静神,在心神感知之下,他可以清楚察觉到,这天地间,白光点点,不同于那星光月华的无法感知,无法触碰,这密密麻麻的白光,完完全全是可以感知且触碰的。 徐天涯轻抬手臂,随意挥舞了几下,那密密麻麻的光点,便自然而然的与手臂发生了触碰,但人的躯体,似乎有着一层看不到的隔阂一般,将这些光点完完全全的隔绝开来。 徐天涯神色淡然,这个情况,他自然是早就发现了,他拔剑而出,宁心静神,一套全真剑法施展而出。 一剑一式,在这山巅挥洒,心神感知之中,徐天涯能够清楚的感知道,随着剑式的施展,冥冥之中,不少光点就似受到某种牵引一般,竟随着剑式的挥动,缓缓的朝身躯汇聚着。 而这一次,那层见不到的隔阂却是消失不见了,光点触碰身躯,就如同水乳交融一般,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身躯之中。 心神内视,便可清楚看到光点在身躯内部的演变,密密麻麻的光点一进入身躯,便极为自然的与身躯各部融合至一起,心神感知之下,可以清楚感知到身躯各部微乎其微的增强。 第两百一十四章 天地伟力 观察片刻,徐天涯收剑而立,沉吟一会,又一套剑法施展而出,剑式挥洒,同样的场景再次被心神感知。 习武至今,徐天涯会的武学何其多也,天下有名的武学,几乎无一不通! 日升日落,在这山巅,天下武学尽皆展现。 时光幽幽,数天时间眨眼即过。 徐天涯才彻底停下了武学的演练,眉宇之间虽满是疲惫之色,但嘴角的笑意却也是抑制不住。 “灵气复苏!” 这几个字眼盘旋脑海,他极目四望,嘴角的笑意也是愈加浓郁起来,最终,爽朗的笑声,亦是响彻了这绵延群山。 他冲天而起,身形在这群山之间起伏跳跃,几息时间,便消失在了这绵绵群山之间。 天地异变,万物复苏,人的存在,终于被纳入了这个复苏的时代之中。 那充斥天地间密密麻麻的光点,在徐天涯想来,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灵气! 灵气因地脉复苏而出现,那复苏的地脉,便是这已经出现在天地间的灵气源头。 不同于那人无法触摸,无法感知的日精月华,灵气,对人而言,却是触手可得。 数天时间的试验观察,对灵气的存在,徐天涯隐隐约约已经把握住了不少规律。 灵气虽充斥天地间,但也无法被人体直接吸收,人体似有某种无形隔阂,将灵气排斥在外。 但这并不代表人无法吸收灵气,徐天涯试验了不知道多少种武学,一个极为浅显的规律便显露而出,人人皆可吸收灵气,只要人,在极为认真的做某件事之时,汇聚的心神便会无意识的对灵气产生吸引,从而被动的接受灵气的滋润。 这种认真,显然和心神有很大关系,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这几个字,似乎可以很好的形容人与灵气最基本的关系。 而若是习练武艺,亦是同样的道理,心神越是精诚,对灵气的吸引便越大。 在同样的心境之下,不同的武学,对灵气的吸引亦是有所不同。 试验了不知道多少种武学,一个似是而非的规律,也摆在了面前。 但凡涉及心神意境的武学,对灵气的感应程度,皆是远远超过那些单纯招式精妙的武学。 这个规律,在徐天涯想来,和神的存在,无疑有很大关系,简单而言,就是涉及心神意境的武学,在习练之时,人会无意识的触及神的存在,对灵气的吸收效果自然高上不少,而反之亦然。 当然,对徐天涯来说,这些所谓的规律,皆没有太大意义。 破镜入微,便已揭开了神的面纱,而后在那深谷,又已经能主动操纵神的存在,随后更是聚剑成势,对神魂的掌控,更是上升至一个巅峰。 灵气的存在,对他而言,睁眼便能看到之物,又何须那般盲人摸象! 山林之中飞掠起伏的徐天涯,却是突然一跃而起,立在天空,他目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竟凭空飞掠,速度之快,甚至远远超出了使用轻功赶路的速度。 此时若是踏入入微之境,能够感知到灵气存在的高手在此观看,便可清晰看到,那天空中飞掠的身影周边,就好似有只无形大手,肆意的拨弄操纵着灵气,周身汇聚的灵气近乎雾化。 呼吸之间,那近乎雾化的灵气亦是被吞噬一空,本因凌空飞度而消耗剧烈的内力,在这灵气的补充之下,竟轻而易举的恢复,一路飞行,操纵吞噬着灵气,竟有种内力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之感。 这种感觉,对向来习惯了一分力要使出十分劲的徐天涯,竟有种身处梦幻之中的感觉。 以往被视作绝技的凌空飞渡,在此时,在灵气的作用下,竟好似本能一般,再也无惧内气消耗之忧! 酣畅淋漓之感油然而生,俯瞰着这秦岭大地,巍峨群山,似巨龙盘卧,壮丽河山,尽在视野,他心生豪迈,畅饮美酒,亦是忍不住的长啸一声。 长啸之声响彻云霄,亦是惊动了那终南山上忙碌的人群。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天际之间,青衫仗剑,衣带飘飘,似谪仙降世。 只见他拔剑而出,剑鸣响彻天地,群山回荡,剑锋璀璨,哪怕隔着不知多远,终南山上的众人,都感觉丝丝森冷锋锐扑面而来,甚至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群山峻岭,亦是兽吼连连,数不清的飞禽走兽似是察觉到了致命威胁一般,疯狂的四处逃窜着。 徐天涯持剑虚空而立,他双眼已经闭上,灵气复苏的时代,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 聚剑成势,在这灵气复苏的时代,似乎才真正展现其全部威势。 剑势惊天,莫过于此! 长剑缓缓抬起,剑锋循着冥冥之中的轨迹,缓缓落下。 一眼过去,无比普通的一剑,但此刻但凡注视之人,皆是仿佛看到了一柄刺破苍穹的巨剑,缓缓的朝他自己落下,避无可避,甚至连动弹,都难以做到。 当剑锋彻底落下,没有想象之中的骇人声势,那柄名传天下的长空剑,便已归剑入鞘。 只是当众人目光挪转,看到那剑锋落下之地时,终南山上,亦是瞬间鸦雀无声! 兽潮那日,神话般的场景,已是刷新了众人的世界观,本以为,这世上,恐怕最让人震撼的莫过于此了。 但这眼前之景,却是再一次的刷新了全真上下,所有人对武学的认知。 哪怕隔着数千米之远,都能清楚至极的看到,天空之中,那铺天盖地的云层,在那剑锋之下,竟被完完全全的撕裂成两半,光亮从云层裂缝照射而下,竟在这天地间,形成了一道光幕! 看着眼前这一幕,徐天涯亦是有些出神,尽管他已对灵气复苏之下剑势之威有所预估,但这般骇人的威势,也是他未曾想到的, 这一剑,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连十分之一都没到。 天地的伟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又或者说,时代的变幻之快,同样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两百一十五章 全真仙门 “剑势……” “怎么可能……” 化境入微,聚剑成势,这一条道路,如今的全真七子自然不陌生,在华山之巅,他们更是将其了解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了解,才更加难以置信。 剑势之威,怎么可能如此恐怖! 他们怔怔的看着那被撕裂的云层,一时之间,他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直到徐天涯落在他们面前,七子才反应过来,看向徐天涯的眼神,却还有些懵。 “师叔,你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变化没有?” 徐天涯第一时间朝丘处机问道。 “天地之间的变化?” 丘处机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进入入微状态之中,只是当感知到这充斥天地间的光点之时,他的神色,亦是随之大变! “怎么了?” 见到丘处机神色变幻,马钰几人更是疑惑,连忙问道。 徐天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会丘处机,而丘处机,在此时也没了反应,过了好一会,他才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徐天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那些光点都是什么?” “师叔你再看!” 徐天涯笑了笑,心神调动,灵气瞬间汇聚周身,这一幕,落在丘处机的感知之中,更是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到两人这打哑谜的模样,马钰几人更是疑惑,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着两人揭开迷底。 “日月精华!” “这是不是日月精华?” 丘处机出神一会,两眼放光的问道:“咱们能感知到日月精华?还能吸收它?” “不是。” 徐天涯摇了摇头,随即将这几日自己的发现与推测缓缓诉说而出。 七位真人的神色,亦是随着徐天涯的诉说,而越来越精彩起来,哪怕最后徐天涯话音落下,七人也是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地脉复苏,灵气…… 种种好似天方夜谭的话语,几乎让七子都有些怀疑人生起来,若非接连的天地异变,还有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剑给了七人足够的心理建设,他们恐怕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按志涯这般说,那以后,咱们这个时代,会不会变成神话传说中那般,有仙人在世,俯瞰众生,也有大妖祸乱苍生,无法无天………” 马钰微喃着,这个时代变化太快,快到让人都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若真是这般,以后,恐怕真的会变成那样。” 丘处机语气很是坚定,他紧紧握着剑柄,手臂青筋暴起,身躯似乎都兴奋得有些颤抖。 大妖祸乱苍生,他就要当那降妖除魔的剑仙! “大妖乱世,鬼魅魍魉……” 微喃一句,徐天涯突然一笑: “若真的变成那样,我全真,也定是那俯瞰天下的全真仙门!” 声音不紧不慢,却是给人一种不得不信服的感觉。 这话一出,也是将马钰几人彻底惊醒,目光聚焦在徐天涯身上,沉默一会,他们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全真仙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让七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长生久视,呼风唤雨,降妖除魔…… 古籍之上,有太多的记载可以毫无隔阂的融入到几人的幻想之中…… 那样的时代,若能身处其中,死而无憾矣! 再思及徐天涯所说的灵气妙用,七子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皆是清楚了对方的所思所想。 闭关! 一番交谈,全真七位真人,便宣布闭关,门中之事,将不再插手丝毫。 七位真人一闭关,本还一直由七子分担的门中事物,顿时一下子全压在了徐天涯身上,好在如今的全真,也没了之前那铺遍大江南北的无数琐事。 地动虽摧毁了之前的全真,但之前准备的海量物资却也只是被掩埋,清理出来照常可以供应如今全真上下的所需。 再加之漫山遍野的野兽,足以让如今与世隔绝的全真,形成自给自足的小社会。 物资皆不缺,如今的全真,最首要的事情无疑是重建全真。 不管事防御,还是居住之地,皆是要在这断壁残垣之中重新修建。 只不过徐天涯的重心,却是不在这首要之事上,他将这重建全真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尹志平负责,自己则是整日处在后山之中,差不多半闭关起来。 突如其来的灵气复苏,正如那剑势暴增的威力一样,一身绝巅的修为武艺,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适应与契合。 对门中的重建之事,徐天涯虽未曾参与,但也是严格限制了全真弟子的参与,灵气复苏的大时代,徐天涯又岂愿让全真弟子落于他人之后。 在这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残存的数百全真弟子在徐天涯的安排下,如同深山隐士一般,苦练武艺,打熬身躯。 不同于以往修炼武艺时的艰难,灵气复苏的时代,曾经堪称水磨功夫的全真内功,在此时,只要精神状态能够支撑,哪怕不眠不休的修炼也不会对身躯根基有丝毫损伤。 灵气的存在,不仅完完全全弥补了内外功夫的所有缺陷,更是让原本修炼缓慢且艰难的内家功夫,变得容易起来。 这种变化,对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无疑都是一个足以让人疯狂的惊喜,就好比一直背负着千斤重担缓慢挪动,一朝卸下,自然是突飞猛进! 短短十几天时间,经历了残酷兽潮幸存的数百名全真弟子,武艺修为皆有突破,自玉皇山时便被徐天涯重点关注的尹志平,更是直接突破至一流之境。 这般修为,放眼天下,都能算得上高手了,若在以前,定是会传得沸沸扬扬,轰动整个全真,甚至说不定全真都得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一下。 但在现如今的全真,被徐天涯一次接一次的刷新世界观后,一流之境,强虽强,但也难以引起注意。 甚至就连尹志平自己,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还很弱,君不见丘师叔破镜入微的修为,在华山之巅,都不被五绝放在眼中,他区区一流之境,还是连化境都未触及的一流,在如今这个时代,实在算不上什么…… 第两百一十六章 新世界 先天境界,息停脉住、胎息辟谷、无灾无病、益寿延年…… 内力化为先天罡气,气劲外放,再进一步就可真气御物…… 先天境界性命玄关皆开,一体便是大玄关,周身圆满…… 道基铸就,易形易质,每一寸血肉肌肤骨髓尽返先天,驻颜返老…… 终南山巅,徐天涯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极为专注的翻阅着一本纸册,纸册上的一行行字体亦是在脑海之中盘旋。 先天功! 纸册乃是当初在玉皇山之时,南帝一灯大师所赠,其以物归原主之名,将这册先天功还回了全真。 这一册先天功,徐天涯已经翻阅了无数次,其中的内功修炼之法,徐天涯兴趣亦是不大。 修为至如今这地步,对所谓的神功绝技,徐天涯早已看淡,更何况,一身武学早已自成体系,除非是自己踏出新的道路,贸然改修其他,最终也只会得不偿失。 对其中的内功修炼之法虽没什么兴趣,但这册先天功末尾,记载的那些对先天境界的描述,却是让徐天涯极感兴趣。 修为至如今,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已是全部贯通,大小周天圆满,距离那传说中的先天境界,也只是临门一脚的距离。 但这一脚,要踏出,却没那么容易。 按照这先天功的记载,要想踏出这一步,精气神圆满是最基础的要求,而这一步,就足以拦住天底下所有习武之人。 而这所谓的精气神圆满,没有前人指引,徐天涯也不知自己是否达到了突破先天的条件。 毕竟,先天之境,不同于大小周天这种按步就班的修炼,对其中的奥妙,徐天涯有太多的一知半解。 现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不停地奠实着自己的修为底蕴,待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聚精会神的翻阅许久,徐天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似乎有些踌躇与纠结。 许久许久,他才暗叹一声,双眼缓缓闭上,凝心静神,心神进入识海,那一面残破的铜镜再次出现在了感知之中。 自天地异变以来,每日观察这铜镜的变化,几乎都快成为徐天涯的习惯。 曾经缭绕整个铜镜的白光,此时已是多出了灵气的痕迹,很是显然,不仅仅是日精月华,灵气,也成了这铜镜吞噬的对象。 异变已有数月,铜镜吞噬的能量早就称得上海量,但哪怕如此,铜镜的模样,也未曾出现过丝毫变化,也没有给出过丝毫信息。 只不过今日,这铜镜似乎有了一点变化! 心神聚焦,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在那铜镜之上,已是出现了两个光点,一个明亮,一个暗淡! 心神触碰之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再一次的浮现,似生而知之一般,一段记忆,毫无违和之感的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新世界?” 徐天涯微喃几字,神色有些莫名的复杂,两颗光点,明亮的那一颗,便是如今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而那暗淡的那一颗,便是还未贯通的新世界。 徐天涯不知新的世界何时贯通,但唯一庆幸的便是,世界之门恒定,哪怕自己去了新世界,也有回来的机会。 思绪转动,徐天涯缓缓起身,看向山下,短短十几天时间,没有全真弟子的全力参与,仅仅靠着一些老弱,全真重建的进度,无疑是极为缓慢。 十几天时间,就连地动所留下的残垣断壁都未清理干净。 此时已是夜晚,断壁残垣之间,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整个全真派亦是被照得通明。 山中不时响起阵阵野兽的嘶吼声,只不过声音显然隔了老远,十几天时间,早已将附近数千米的野兽都清理一空。 兽类虽没有理智,但在趋吉避凶的本能之下,全真派附近,也已经很少能见到野兽出没了。 但谁都知道,这种安宁,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进,绵绵群山之中,那无数的飞禽走兽,终究会越来越强大。 全真坐落山中,很多事情,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思绪转动,他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山外,他记得,在以前,立在山巅,看向山下,哪怕是深夜,也总能看到那县城村落的点点火光,但如今,已是一片漆黑。 千里无人烟,这副场面,在如今的大江南北,已是极为常见。 兽潮爆发的后遗症依旧存在,外界的情况如何,身处这山中,亦是无人得知,这个时候,也没了来往的商队与江湖人,传递着四方的消息。 目光闪烁,他打量许久,才缓缓将目光看向同在山巅的黄蓉身上。 天地异变,兽潮爆发,接连且突然。 骤变的时代,对所有人的冲击无疑都是巨大。 哪怕是那被迁移至终南山的弟子亲属,这段时间来,也陆陆续续有人请求习武,思及如今损失惨重的全真,徐天涯也没拒绝,专门派了数个弟子,传授弟子亲属们基础武艺。 这般心理冲击之下,黄蓉显然也是颇有触动。 自兽潮爆发以后,对武学的态度,也是一改之前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每日苦练不休。 出襄阳深谷之中时,黄蓉就快到了一流之境,如今在这灵气复苏之下,一身武艺,放眼全真,恐怕连尹志平都不是对手。 驻足许久,夜空之下闪烁的剑光才缓缓停止,和往常一样,徐天涯亦是走上前,指点几句,又与黄蓉对练起来。 约莫半个多时辰,山巅的长剑碰撞声才缓缓消失,两人并肩而坐,望着璀璨夜空,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间。 “臭道士,我有些担心我爹爹。” 沉默了许久,黄蓉才突然说了一句。 听闻这话,徐天涯微怔,随即伸手将黄蓉拥在怀中安慰道:“以你爹的武功修为,不会有事的。” 黄蓉没有出声,静静地靠在徐天涯怀中,诉说着她心中的忧虑,时间推移,声音也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到最后,怀中嘟囔的姑娘,已是沉沉睡去。 轻抚了一下黄蓉的发梢,徐天涯亦是缓缓闭上眼,灵气汇聚,修炼起来。 第两百一十七章 人人如龙的时代 夜已深,怀中姑娘睡得正沉,在心神的汇聚下,浓郁的灵气笼罩全身,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吞噬着灵气光点。 骤然袭来的灵气复苏时代,所有人都卸下了千斤重担,徐天涯也是如此,原本自认为达到圆满的身躯,在灵气的淬炼下,愈发的混元如意起来。 而大小周天圆满的内家功夫,随着灵气的吸收,已至极致的内家修为,竟隐隐有量变引发质变的感觉。 踏踏踏…… 不知何时,山下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却是让徐天涯停止了修炼。 放眼望去,黑暗之中火光点点,形成一条长龙,且正朝着终南山快速移动着。 结合着那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很是显然,有一队骑兵正朝终南山赶来! 黑暗之中,数百铁骑沉默无声驾马奔腾着,刀光闪烁,甲胄刀锋之上,还有着很是清晰的血迹残留。 很是显然,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骑兵,沿途没少经历厮杀。 “停!” 当行至终南山之时,那为首的将领勒马停下,命令随之下达。 数百骑兵猛然停住,竟没一丝一毫的混乱,仅仅这一幕,便完全可以看出这支骑兵的精锐程度。 火把的光亮闪烁,借着这昏暗的火光,可以清楚看到那已然坍塌的全真山门,见到这一幕,为首的那名将领神色微变,但当看到山上那闪烁的火光之时,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他环视了一眼整个山林,和沿途那危机四伏不同,这里的山林,似乎格外的安静。 “尔等再次等候,注意警戒!” 打量片刻,他转身吩咐了一句,竟孤身朝山上而去。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全真山门!” 没走多远,这人便被一队巡守的全真弟子拦下。 还未待这人开口说话,黑暗之中,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几人视野之中。 “参见掌门!” 当看清楚来人模样,几名全真弟子立马躬身行礼。 “退下。” 徐天涯摆了摆手,随后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让火房准备点几百人的吃食,送到山下去。” 几名全真弟子立马领命而去,这时,徐天涯才看向眼前这身材魁梧的将领。 “徐大哥!” 那人有些激动,似乎还有些如释重负。 “这样子还不错,还挺像那么回事啊!” 打量着眼前一身甲胄,颇有威势的郭靖,徐天涯点了点头,调侃了一句。 “嘿嘿……” 在徐天涯面前,郭靖似乎还是那般性子,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走,先上山。” 徐天涯摆了摆手,随即迈开步子,慢腾腾的朝山上走去,郭靖连忙跟上,亦步亦趋。 “荆籽关离这里也不近,你怎么过来了?” “之前那兽潮太凶猛,我有些担心徐大哥你,师傅他们就让我过来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而且上位临走之前也交代了,让我多注意一下徐大哥你这里的情况……” 郭靖没有隐瞒丝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徐天涯点了点头,又道:“聂长青那边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嘛?” “兽潮退去没几天,上位便派人过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损失不大……” 一路交谈,对外界的形势,徐天涯也终于不再是一无所有。 兽潮过去了大半个月,但凡有驻军存在的地方,大都恢复了正常的联络,而其他地方,估计聂长青也是有心无力。 兽潮的后遗症依旧存在,甚至很多地方,恐怕永远都难以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当听到郭靖言及穆念慈已为他生下一男孩之时,徐天涯亦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有种莫名的错乱感,当年那在大漠唯唯诺诺的傻小子,如今竟已当爹了。 似乎是觉得徐天涯反应还不够激烈,郭靖停顿一会,又道:“我听说,上位也当爹了,还是龙凤胎……” “……” 这话一出,徐天涯都感觉自己有些懵了,他突然思及自己,思及那没有一丝一毫怨言一直陪着自己的黄蓉…… “徐大哥,你怎么了?” 郭靖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 徐天涯沉默一会,才摆了摆手,刚准备说些什么,他又突然看向身旁一片黑暗的树林之中。 那里,剑光挥洒,有一人正专心致志的修习着武艺,细看之下,徐天涯才发现,这人便是如今几乎帮自己分担大部分门中琐事的尹志平。 目光定格片刻,徐天涯突然探手朝郭靖袭去,这骤然袭击,郭靖下意识的一个闪身,险而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刚站稳,徐天涯便已收手。 江湖一流,已触及化境。 瞬息之间,郭靖的武艺水平徐天涯便判断而出,随即又问了一句: “近段时间习武,有什么变化没有?” 听到这话,郭靖立马点了点头,而且不仅仅是他,他麾下好些将士近来武艺进步都极快,这个变化,可是让郭靖担忧好些天了。 “有变化就是好事,抓住机会,不要浪费了。” 一路前行,徐天涯缓缓将灵气复苏这事诉说而出。 天地灵气,没有触及神之存在,是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而现如今,有这般修为的,放眼天下,也就那么寥寥几个,而且其中一半都在全真…… 很是明显,哪怕察觉到了异常,对天底下百分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都只会是一头雾水,疑惑万分。 当徐天涯诉说清楚之后,郭靖愣了一会,随即有些激动的道:“徐大哥你的意思是,现如今习武,哪怕不需要武功心法,也能有所成就?” “可以这样说!” 徐天涯点了点头,又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哪怕只是庄稼把式,只要用心,心神不自知的牵动灵气,滋养淬炼身躯,时日一长,自然能有所成就。” “但若是要在习武之路上走得长久,走得安稳,系统的武学传承,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武学的神妙与否,对灵气的感应程度,也有极大的区别……” 郭靖满眼兴奋,他恨不得立马赶回荆籽关,将此事快马传递出去,让天下皆知! 人人皆可习武,人人如龙的时代,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第两百一十八章 重建 “你别高兴得太早!” 看着郭靖兴奋的模样,徐天涯笑着摇了摇头,轻踏地面,气劲迸发,衣袖挥动,随即摊开手掌,一只米粒大小的蚂蚁在手掌乱窜着。 打量片刻,徐天涯衣袖挥动,那蚂蚁便朝郭靖飞射而去。 下意识的,郭靖抬手接住那飞射而来的蚂蚁,对徐天涯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却是有些疑惑起来。 “你看看这蚂蚁,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话,郭靖不禁打量起手中的蚂蚁起来,但还未等郭靖细看,手指间便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感,手臂下意识的一颤,那蚂蚁便跌落地面,很快便钻进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只是当郭靖看到手指之上已经出现的细微红肿之时,他的神色,却是陡然凝重起来,习武多年,至如今一流之境,气血浑厚,再加之蛇胆酒的服用,早已可以称得上是百毒不侵。 一只蚂蚁就能伤到自己,而且还能让伤口红肿…… “这些畜生的成长速度,一点都不慢。” 徐天涯有些感慨,这接连的天地异变,给徐天涯的感觉,就好似人的存在,只是附带,真正的主角,是这天地万物,它们才是真真正正的受天地恩泽。 不管是白天,亦或者黑夜,那从未停止的日精月华,时时刻刻的滋养着它们。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地助其成长! 蓦然间,徐天涯突然思及那深谷之中的神雕,未曾异变的时代,都能异于兽类近乎于人,那在这个异变的时代,岂不是…… 徐天涯突然有些期待…… 一夜过去,黎明破晓,钟声响起,全真的早课一如往常的开始。 而居住在山中的一众弟子亲属,也是开始了他们一日的劳作,清理山中的断壁残垣,重建全真。 郭靖领着数百将士,亦是参与进了全真的重建工作之中,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慢腾腾的重建工作,进展速度明显加快起来。 不过几天时间,就比得上之前大半月的进度,在徐天涯的安排下,对这些将士的款待,亦是丰厚无比。 不仅仅是兽肉药膳,就连玉皇丹,都不时送去不少,这般丰厚的待遇,也是让这些在军中苦日子过惯了的将士,颇有些乐不思蜀。 值得一提的是,天地异变之下,菩提蛇的变化,也是极大,连带着蛇胆的效用,也是提升了不少。 哪怕是现如今灵气复苏,一颗蛇胆制成的玉皇丹,也抵得上日夜苦练数天的效果。 这还是对有着系统传承的全真弟子而言,对那随郭靖而来的数百将士,以军中的粗浅武艺,一颗玉皇丹,恐怕抵得上他们大半个月的苦修了。 这种诱惑之下,这些征战沙场的精锐将士,干起活来,也是卖命得很。 仅仅数天时间,便抵得上之前大半月时间的进度了,这一次,徐天涯却是不打算按照之前全真派的布局来重建。 如今的全真,弟子不到三百人,但迁移而来的亲属却是有近两千余人,在和之前那般混居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城墙依旧依山而建,只不过这一次重建的城墙,却是向外推进不少,空出的大片区域,则是作为弟子亲属居住的地域。 从山腰至山巅,这一片区域,则是作为全真的核心区域,以往全真的各大宫殿,将在这片区域重建而起。 而且考虑到如今这个局势,徐天涯还特意在山脚规划出了大片的农田,命全真弟子日夜执守巡逻,清理野兽飞禽,种植之事,则交由居住山中的家属。 身为全真掌教,徐天涯的话,在整个全真,自然是一言九鼎,想法一说出,尹志平便毫无异议的执行了下去。 如此过去月余时间,本还一片断壁残垣之景的终南山,也再一次的变幻了模样,虽然还未彻底重建完成,但徐天涯的设想,已经完成了大概的雏形。 一个多月过去,本还稍显平静的深山,也是慢慢的有些混乱起来,或许是因为在天地滋养之下愈发强大的原因,山中的飞禽走兽,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起来。 哪怕巡守的全真弟子天天清理附近飞禽走兽,但全真附近的飞禽走兽,数量也是越来越多起来。 甚至,原本大都畏惧火焰的飞禽走兽,似乎都慢慢的对火的存在,失去了畏惧之心。 时间推移,形势的慢慢恶化,担忧荆籽关的局势,郭靖也没有继续久待,像徐天涯告别之后,便率领着数百骑兵匆匆离去。 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再次演变成兽潮的存在,徐天涯一声令下,全真上下全体出动,数百弟子出山门,对全真附近数十里的飞禽走兽,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清剿。 城门大开,每天运回的兽类躯体不计其数,其中大多数都被运至之前开辟的数个蛇窟之中,成为了蛇窟中无数菩提蛇的血食。 而成长起来的菩提蛇,又变成一枚枚蛇胆,或被泡制成蛇胆酒置于府库,或被制成玉皇丹,成为全真提升武艺修为的灵丹妙药。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何时,原本已经被兽潮横扫,荒无人烟的终南山下,竟不知何时又有了人烟的存在。 其中大多数,都是知晓全真威名之人,毕竟,在如今这个异变的时代,要寻一安宁之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终南山,虽算不上平静,但在常人想来,有着全真派的存在,无论如何,总会比在其他地方朝不保夕担惊受怕要好。 而全真本就在徐天涯的安排下,对周围兽类的清剿更是从未停止过,此次更是大举出动,以近乎横扫的态势,直接将方圆数十里的飞禽走兽清理一空。 这般举措,更是给了那些受尽千辛万苦赶至终南山下的人不少信心,消息虽难以扩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南山下,竟也恢复了几分喧嚣景象。 一个不大的小镇就坐落在终南山脚,有闻名而来的江湖人,也有成群结队逃难而来的普通百姓,更有当初兽潮之时的幸存者…… 对这小镇,全真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问,早在山下出现了逃难而来的百姓之后,徐天涯便直接派了弟子前去安排统筹,护卫一方。 如同当初那玉皇山下的长空城一般,这小镇,也被有心讨好徐天涯的全真弟子,命名为了长空镇…… 第两百一十九章 再变! 时光悠悠,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曾经一片残骸的终南山,如今已是完全变了模样。 山脚已颇具规模的小镇,人烟渺渺,规划整齐的农田里长势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然颇有世外桃源的意味。 附近的山林之中,虽不时响起阵阵飞禽走兽的嘶吼声,但久居的人都知道,这很大可能是全真的道长在清理流窜出来的飞禽走兽。 小镇上,田地里,亦是随处可见摆出架势习武的人,早在小镇初具规模,徐天涯便命人传下了一些全真的基础武学。 在这个朝不保夕,愈发危险的时代,能有一防身之技,这无疑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武学传下之后,这长空镇上的百姓,不分年龄老弱,几乎是人人习武,当然,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 习得全真的武艺,自然也得受全真的管辖,在传授武艺之前,就有言在先,全真若有召令,皆是需要服从全真安排。 对这一点,倒也没人反对什么,受全真庇护,且还习得全真武艺,几乎都算得上半个全真弟子了,受全真管辖,亦是理所应当。 而对待山中的弟子亲属,徐天涯则是严格了不少,不管老弱妇孺,皆各司其事,同时更是早早的传下武艺。 为了加强门中力量,徐天涯还特意在这群弟子亲属之中,挑选了适龄的孩童青年。 皆是统一集中在了一起,拜入全真,纳为全真入门弟子,也算是勉强补充了一点新生力量。 相比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变化,全真的数百弟子,变化才是堪称巨大。 得益于菩提蛇生长的迅速,玉皇丹对如今的全真弟子而言,几乎是敞开了用。 灵气复苏,再加之玉皇丹,蛇胆酒,而且还有徐天涯经常的指导讲解,兽潮之中残存的数百弟子,在这大半年时间,武艺修为几乎是蹭蹭蹭的直线增长。 时至今日,兽潮之中残存下来的所有全真弟子,武艺修为最低的,也快要踏入江湖二流高手的境界,其他的,大部分都已称得上江湖二流高手,甚至,还有几人都已踏入了江湖一流。小周天圆满。 唯一遗憾的是,在这个异变的时代,修为能突飞猛进,但对武学的感悟,终究还是得靠个人去感悟。 数百全真弟子,也就尹志平一人,堪堪触摸到了化境存在,其他的弟子,在这大半年时间里,这方面的变化,似乎并不大。 对这一点,哪怕是徐天涯,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抽出空闲时间,对门中的弟子多指点一下。 在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也就没了那么多纷纷扰扰,不问世事,自成体系。 外界的态势虽愈加恶化起来,但在这终南山,却是愈发的欣欣向荣起来。 “剑要握稳,要纹丝不动!” 新建的重阳殿前,小龙儿扎着马步,平举着小木剑,面色通红,汗水顺着面颊滴落,在徐天涯慢悠悠的声音下,正有些颤抖的艰难支撑着。 “好了好了,龙儿都快撑不住了!” 看着小龙儿这副模样,黄蓉满眼心疼,忍不住的劝道。 “无妨!” 徐天涯瞥了一眼黄蓉那心疼的模样,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现在不同以前,在灵气未复苏之前,习武不能过度,但现如今,灵气复苏,在灵气的滋养之下,只要不是盲目瞎练,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 练武不吃苦,那还练什么武! “哈哈,小姑娘这待遇可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丘处机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前,看着小龙儿感慨了一句。 在他的心神感知之中,小龙儿周身,汇聚的灵气已经近乎雾化,而且还正源源不断的朝小龙儿身躯里渗入,时刻不停的淬炼着小姑娘的身躯。 很是显然,小龙儿是不可能有这般能力,这天底下,有这般能力的也只有寥寥几个,而终南山上,有这个修为主动调集操纵灵气的,也就只有徐天涯了。 普天之下,能够享受这般待遇的,估计也就小姑娘这一个人了。 “这么小就筑下如此根基,未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 心神感知片刻,丘处机又道。 “未来如何,还得看她自己。” 徐天涯摇了摇头,自破镜入微之后,他就知道,习武之路,资质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好的天资,三心二意,也定难有大的成就。 就在这时,徐天涯突然转头看向广场尽头,见到徐天涯这突然的变化,丘处机与黄蓉也不禁挪转目光,没一会,广场尽头,一道人影匆匆而来。 “掌门!” 还未靠近,有些慌乱的声音便已响起。 “掌门,出事了!” 张添匆匆赶至徐天涯身前,说了一句,当看到丘处机之后,又连忙朝丘处机行了一礼。 “不用多礼,何事如此惊慌?” 丘处机连忙问道。 “掌门,师叔,我刚才率队巡逻之时,发现不知何时,城墙竟已开裂了!” “城墙开裂?” 听到这话,几人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起那日兽潮来袭的场景,那可谓是全真立派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天! 画面一闪而过,几人对视一眼,神色皆是凝重无比,来不及多想,徐天涯一把将小龙儿抱起,便立马在张添的引领之下,匆匆赶去。 重建的城墙依旧是沿着山势而建,弯曲绵延,它的存在,对终南山的所有人而言,都可称得上安心的倚靠。 就连兽潮过后,重建全真,第一个开始重建的,便是这城墙,为了更好的防御野兽的袭击,这重建的城墙,几乎倾注了所有人最多的心血。 当看到那城墙之上一道已经颇为明显的裂缝之时,没有谁能够保持心中的淡然,徐天涯亦是如此。 身为全真掌教,他得为全真上下所有人的安危负责,而这绵延的城墙,在目前,则完完全全就是安全的保证! “不是质量问题!” 丘处机检查了片刻,摇了摇头。 听闻此言,徐天涯散出心神,这道城墙裂缝内外皆是感知得清清楚楚,着实和丘处机所说,非是质量的问题。 “莫非又是地动了?” 张添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 “应该不是地动,要是地动的话,咱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丘处机很是断定的回了一句。 黄蓉仔细观察了一下裂缝,随即问道:“裂缝是只在这里出现,还是其他地方都有?” “带些人,去其他地方都看一下,是否有裂缝出现。” 徐天涯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 “好。” 张添连忙应声,匆匆而去。 徐天涯三人则依旧站在这裂缝处,检查着这裂缝出现的原因。 城墙有通体由青石与黏土筑成,厚度更是达到了十余米,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太可能出现裂缝的,而且徐天涯也观察了,地面并没有沉陷的痕迹,地基亦是极为牢固。 地基牢固,地面没有塌陷,城墙也没有质量问题,近乎平白无故就出现了裂缝,这无疑让三人猜测万分。 正当徐天涯回想着前世所学的一些理论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入了几人耳中,紧接着,张添那焦灼的声音再次响起。 “掌门,好些地方都出现了裂痕,而且还不止城墙上,有的宫殿都出现了裂痕……” 第两百二十章 大地,在扩张! 这话一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便骤然出现,武功修为刚至二流的张添,差点都直接瘫倒在地上。 而丘处机则是满脸骇然的看向徐天涯,仅仅是外泄的一缕气息,竟让他有种毫无抵挡之力的感觉。 只不过这压抑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消失的那一刻,徐天涯的身影亦是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徐天涯又回到了原处,声音随之响起:“总共七十八道裂痕,大小不一。” “怎么会这么多!” 黄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重建全真,她虽未全程参与,但因她懂些奇门遁甲的原因,城墙和诸多建筑的设计,皆是出自她手!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难以置信,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难道又和它有关系?” 丘处机皱了皱眉,指了指天,异变的时代,这般诡异的情况,似乎只能归功于天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咔嚓声突兀响起,几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不远处的另一面城墙之上,竟也出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裂缝,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 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是寻不到任何原因的突兀出现,似乎只能和丘处机说的那般,归功于这个异变的时代。 众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道一道裂缝的接连查探,最终唯一可以确定的结论,也只是确定了裂缝皆是近几日出现的。 而此时,山下长空镇亦是传来消息,镇上的土墙民房,也有不少出现了裂缝,镇上人心惶惶,生怕又如同那一次兽潮那般,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没有人想经历第二次! “我去镇上安抚一下百姓,顺便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丘处机说了一声,便带着几名弟子赶往山下,独留徐天涯与黄蓉站在原地,看着这诡异出现的裂缝颇为无可奈何。 “裂缝都不大,应该没太大影响,安排人修缮好就可以了。” 无可奈何之下,黄蓉也只能安慰性的说了一句。 “嗯,” 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安静的小龙儿,也没有再纠结,步子迈开,只是当行至重阳殿前之时,徐天涯却是骤然停下步子,伫立片刻,才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广场。 “怎么了?” 见到徐天涯这莫名其妙的动作,黄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想……” “我应该已经明白了那些裂缝出现的原因!” 徐天涯缓缓吐出一句话,却是让黄蓉愣住了,刚还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走了几步就弄明白了? 未待黄蓉发问,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脚尖距离重阳殿殿前台阶之间约莫小半步的距离,又看了一眼殿前广场青石铺至的地面,缓缓说道:“一百零八步!多了半步!” 他神色有些震撼:“这个广场,大了半步!” 听到徐天涯的这句话,黄蓉也是被震撼得不轻,好一会,才稍稍回过神来,她没有质疑,这个广场的大小,亦是出自她的安排,在广场完工后,她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广场的大小,她了熟于心! 黄蓉直接迈开步子,从殿前行至广场尽头,她在广场尽头呆呆了伫立了好一会,显然,她得出的结论,和徐天涯所说,并无不同! 这广场,竟然真的凭空大了半步! 再思及那一道道裂缝,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结论亦是清晰得出。 大地,似乎在变大,在膨胀…… 而当两人走遍整个全真,一处接一处的细细查看之后,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结论,俨然已经成了事实。 最终,两人相视而立,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荒谬之意,大地,竟然真的在扩张…… 异变的时代,本就在不停的刷新着人的世界观,但这一次的发现,着实让人有些懵。 “这鬼世道,越来越看不懂了!” 黄蓉抬头望着天,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随它怎么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弄清楚缘由,徐天涯反而放下心来,说完,徐天涯沉默一会,识海之中的铜镜又一次跳动,此时的他若是没有理会,神色看起来有些踌躇,好一会,徐天涯才看向黄蓉,神色亦是极为认真: “咱们的事也需要办一下了。” “咱们的事?” 黄蓉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有些疑惑,她有些没明白徐天涯的意思。 看着黄蓉的这副模样,徐天涯抚了抚额头,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龙儿,笑道:“龙儿,告诉蓉姐姐,天涯哥哥要说什么。” 小龙儿极为乖巧,她在徐天涯怀中挪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极为期待的徐天涯,又转头看了看一脸疑惑的黄蓉,随即挣扎着从徐天涯怀中跳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黄蓉身旁,拉扯着黄蓉衣裳。 小姑娘似乎是要说悄悄话! 见状,黄蓉蹲下身,侧着耳朵靠向小龙儿。 “蓉儿姐姐,昨天龙儿听天涯哥哥和爷爷说了,天涯哥哥说要娶蓉儿姐姐你呢……” 小龙儿的话还未说完,黄蓉的脸刷的一下便瞬间通红。 “等这几天我将门中事情安排好,咱们就去桃花岛向你爹求亲。” 也没问黄蓉答应与否,徐天涯便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你不是说担心你爹爹嘛,咱们过去刚好可以看一下你爹爹……” 黄蓉似乎还有些未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点着头,待到她反应过来,傲娇的心态涌出之时,徐天涯竟已溜得老远,不见了踪影。 “谁要嫁给你这臭道士啊!” 黄蓉哼哼唧唧两句,但当看到小龙儿那疑惑的小眼神之时,又连忙改口:“小龙儿想不想要蓉儿姐姐嫁给你天涯哥哥啊?” 小龙儿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竟条理清晰的说出了原因。 “龙儿想!爷爷说过了,谁嫁给了天涯哥哥,谁就是龙儿的嫂子了,可是龙儿只喜欢蓉儿姐姐,只想要蓉儿姐姐当嫂子……” 听到小龙儿一句一句的说着,黄蓉笑着一把将小龙儿抱在怀中。 “哈哈,蓉儿姐姐听龙儿的,当龙儿的嫂子!” …… 第两百二十一章 野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当明了徐天涯的来意之后,一直在闭关苦修感悟的马钰,也是直接结束了闭关。 门规已变,他自然没了之前的众多顾虑,在没了顾虑之下,再看黄蓉这姑娘,他是哪哪都觉得满意。 尤其是这段时间替徐天涯分担门中事物,他虽未亲眼所见,但也通过早已出关的丘处机了解得差不多,操劳门中琐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年纪轻轻,武艺虽比不得自己那爱徒,但也早已至江湖一流之境,天资聪颖…… 其父黄药师虽不为他所喜,但江湖地位摆在那,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他喊着丘处机几人,赶至老头居住之处,几人兴致勃勃的商议着。 只不过如今这局势,有着太多的不便,再加之又出现大地在扩张这种天荒夜谈之事,几人商议了半天,也只能让徐天涯与黄蓉两人赶往桃花岛,其他人皆要坐镇全真,以防意外发生。 翌日一早,全真上下全体出动,四处观察,耗费了大半月时间,终于再次确认,大地确确实实在扩张,而且不止是终南山,似乎整块大地都在扩张。 只不过扩张的速度极为缓慢,甚至要不是损害到了建筑的存在,这种扩张,根本不会引起丝毫异动,也难以被人所察觉。 这个结果的再一次确认,无疑在终南山传得沸沸扬扬,而这个时候,徐天涯与黄蓉两人却是静悄悄的下山而去。 终南山距离桃花岛,路途无疑是极为遥远,哪怕是未曾异变之前,都可以称得上路途艰险,而如今天地异变,灵气复苏,双重的加持之下,动物野兽的成长,几乎让野外成为了普通人的禁地。 只不过以两人现如今的武功修为,对普通人堪称九死一生的荒郊野外,对徐天涯与黄蓉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哪怕再遭遇大规模的兽潮,也谈不上太过危险。 出了终南山范围,便是真真正正的毫无人烟,沿途的县城村落,早已变成了野兽的乐园,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裸露风干的森森白骨,还有四处游荡的毒虫野兽。 农田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就连在往日人群络绎不绝的官道,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彻底被杂草树木覆盖,郁郁葱葱,几乎都看不到路都痕迹了。 这般路途,走了没多远,两人便都失去了兴趣,徐天涯索性一把将黄蓉抱起,直接腾空而起,竟御空飞行起来。 黄蓉本以为徐天涯只是想飞过这段不好行走的道路,却没想到,这一腾空而起,竟完全没有落下的痕迹。 尽管早就知道了徐天涯武功已经极为高深,御空飞行亦是不成问题,但随其一起这般飞行,倒是第一次! 黄蓉呆呆的看着地面飞速消失在视野的景色,还有那近在身边的云层,她有些懵了。 “什么时候你能主动操纵心神变幻了,什么时候就能这般飞行了。” “是因为灵气存在的原因嘛?” 黄蓉很是迅速的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对,心神操纵灵气,可以轻而易举的维持住内气的消耗平衡,御空飞行自然不成问题。” “化境入微,聚剑成势……” 黄蓉微喃了一句,随即满眼放光,有些兴奋的问道。 “领悟了剑势就能这般御空飞行嘛?” “没这么高要求,破镜入微,可以算作被动的接触到了神的存在,当把这个被动转化成主动,差不多就可以御空飞行了。” 话刚说完,一股劲风骤然袭来,徐天涯不慌不忙的挪移了一步,抬指轻划,剑鸣阵阵,紧接着,一声悲鸣骤然响起,只见一只翼展约莫数米的巨鹰,洒落着血花朝地面跌落而去。 “地面不安全,天上也危险!” 看着那跌落的巨鹰,黄蓉撇了撇嘴。 徐天涯没有回话,在这个异变的时代,万物皆在成长,无论是谁,只要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就注定会被淘汰! 哪怕是曾经的霸主,人类,亦是如此! 他能做的不多,也没那么大的胸怀去顾忌天下,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守护住自己在意的人,护住全真传承,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庇护一方安宁。 飞行了数百里,一成不变的荒芜人烟才有所变化,渐渐地看到人的存在,只不过无一例外的便是,只要有人烟存在的地方,皆是高墙伫立,警惕异常。 那本是杂草丛生的官道,也渐渐的有了路的模样,路两旁的山林被清理一空,两边都留出了数十米的空旷之地。 而且沿途每隔一段距离还能看到一处处驿站,驿站修筑得就像一个小型要塞,里面居住的也不是来往的行人,而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义军将士,很是明显,这些驿站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各地联络的畅通。 到了这时,官道上也是安宁不少,甚至有时还能看到商队的存在,只不过那几乎人人披甲的阵仗,估计这些商队的来头也是不小。 沿途山林之中,偶尔可见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将士,正警惕的行走在山林之间,似乎是在清剿着山中野兽。 “臭道士你看,那些士卒使的刀法,好像你之前创出来的那个百战刀法!” 黄蓉眼尖得很,指着那些在山中与野兽厮杀的士卒说道。 “是百战刀法!” 徐天涯瞥了一眼,点了点头,当初送给聂长青的攻法总共有三套,虽算不上什么顶尖绝学,但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不错,最为重要的是,这几套武学,都是属于简单易懂的那种,哪怕资质悟性再差,用时间堆积都能有所成就。 这种武功,无疑最为适合大规模推广,哪怕在终南山,向非全真弟子传下的武学,也都是这几种。 很是显然,聂长青已经在义军之中,推广了这几门武功,借助着灵气复苏的东风,这些士卒的武功倒也算得上不错。 至少,成建制的情况下,对付山中的野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量了一眼地面的情况,徐天涯却是突然有些期待了,或许,当前的局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灵气复苏的时代,以人的智慧,想来也不至于太过沦落……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一个辉煌的时代 发现了人烟的存在,两人前进的方向也是随之一变,沿着官道御空飞行着。 随着距离的推进,映入两人视野的,也缓缓有了几分喧嚣之景。 这一座城池很显然是新建而成,伫立在平原之上,周围数十里皆是一片空旷,这般地形,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上好的定居地。 城池之中炊烟袅袅,清楚可见街道上喧嚣之景,城外田地也不再是荒废模样,也有了劳作的身影。 “月明城!” 城门处,黄蓉抬头望着那城门之上的字体,饶有兴趣的念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名字好,有寓意。” “站住!” 还未到城门口,一声厉喝便传至两人耳中,紧接着,几名守城的士卒,便围拢而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通行文书拿出来!” 出声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他紧握着刀柄,看其模样,就好似抓捕逃犯一样。 “你管本姑娘我从哪里来的,本姑娘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啊!” 黄蓉顿时就不乐意了,嚷嚷了几句。 这话一出,那络腮胡子大汉,锵的一下就把刀拔出,杀气腾腾:“把他们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几名士卒纷纷拔出长刀,围拢而来。 见到几人拔出的长刀,徐天涯眉头微皱,声音随之响起:“刀放下!” 此言一出,几名围拢而来的士卒,瞬间就感觉好像陷入泥沼一般,竟不得动弹丝毫。 那络腮胡子大汉瞪大了眼睛,脸胀得通红,也根本动弹不得丝毫,他想呼喊,却发现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别说出声,他连身体,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这位将军,我们自终南山而来,没有你所说的通行文书,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 徐天涯制止了还忿忿不平的黄蓉,走上前缓缓问道。 刚才这络腮胡子大汉的神态皆看得清清楚楚,明显不是见色起意,谋财害命,似乎只是正常的忠于职守……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让他们这般警惕! 直到徐天涯话音落下,那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才陡然消失,几名将士面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惧,这时,络腮胡子壮汉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高人了! 自终南山而来……终南山……全真派…… 他脑海里下意识的联想起来。 再看徐天涯这衣衫着装…… “剑神!” 当这两个字从脑海里浮现而出,他身体都是忍不住的一颤,连忙拱手道:“阁下可是徐天涯徐道长?” “正是。” 猜测得到确认,这络腮胡子大汉态度瞬间一变,连连道歉,毕恭毕敬的引领着徐天涯与黄蓉进城…… 这时,徐天涯的疑惑也是得到了解答。 原来自兽潮爆发之后,各地完全断绝联络,这种时候,自然就有些野心下按耐不住了。 有本是义军将领,统兵镇守一方直接割据的,也有打着各种旗号愚弄惊魂未定的百姓,称王称霸的…… 总而言之,兽潮过后,非是齐心协力恢复安定,重建繁荣,而是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兽潮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虽已经平定了不少混乱,但很是显然,这种时候,很多事情,聂长青也是有心无力。 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维持住现有的安定局势,修生养息,恢复实力。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想着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人不要太多,像这种远离山林,安定繁荣的城池,往往就是那些狼子野心之辈图谋的地方,种种手段丛出不穷,在经受了几次教训之后,义军上下,也就如此警惕起来。 “你说这人都是怎么想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内斗!” 听完那络腮胡子大汉的诉说,黄蓉忍不住的吐槽道。 听着黄蓉的吐槽,络腮胡子大汉也只能在一旁陪笑,不敢多说丝毫。 徐天涯则是一笑,人性本是如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李将军,我们自己逛一下就可以了,你无需管我们。” 听到这话,那络腮胡子大汉连连称是,目送着徐天涯与黄蓉迈步离开。 徐天涯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回头看向那依旧躬身的络腮胡子大汉,随手一挥,一股气劲隔空爆发,那络腮胡子大汉似遭重击,竟吐出了一口淤血! 似是遭受重创,络腮胡子大汉却是满脸狂喜,顾不得其他,朝已经走远的徐天涯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黄蓉有些好奇。 “给他治了下伤。” 随口回了一句,徐天涯的目光也看向了这条贯穿整座城池的主街。 街上但人来人往,喧嚣异常,最为明显的变化便是,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步履有力,持兵器的也不在少数,显然都有些武学根基。 不同于异变之前的城池,这城中,客栈极少,城中最繁华的主街上,也不过两座客栈,客栈中亦是寒酸,有菜无酒,据那掌柜的所说,如今粮食稀缺,粮食比肉贵,城中早就有禁酒令下达,私自用粮食酿酒可是要杀头的。 听到这个解释,又看着桌上那满满几盘肉食,徐天涯也不禁有种荒谬之感。 何不食肉糜,这一句荒唐话,在现如今,竟还真的成为了现实。 只是不知道的是,底层的百姓,是不是也是如此…… 草草用过膳食,徐天涯便在黄蓉的拉扯下,在这城中闲逛起来,异变之后的种种变化,黄蓉可是好奇得很,东看看西瞧瞧的。 在徐天涯看来,这城中最大的变化,无疑是尚武之风的兴起。 这月明城中,几乎是人人皆武,哪怕是玩闹的小孩,也是在大人的喝骂之下,哭哭啼啼的扎着马步,修习着武艺。 城中流传的武艺也大都只是一些粗浅的把式,听城中百姓说,这些武艺都是聂长青命人传下的,而要想更进一步习得高深武艺,在这月明城中,只有三条路。 第一便是投身军伍,军中自有高深武艺传授。 第二便是通过靖夜司的选拔,入了靖夜司,也同样有高深武艺传授。 而这靖夜司,据说是近些日子成立的,正在各大城池之中疯狂招收人员,据说不少军中高手都被拉拢过去…… 这靖夜司之名,在这月明城中,亦是传得沸沸扬扬,不少有志武学,却又不愿受军中森严规矩限制的人,都把这靖夜司当成了首选之地。 而第三条路,自是江湖之路,只不过如今这个局势,江湖虽还存在,但限于如今的交通联络,也是愈发得没落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全真威震天下,但如今这局势,又有几人愿意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度那拜入全真的几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月明城都江湖,水浅王八多,曾经江湖的风起云涌,那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光耀九州,那华山之巅,武学绝巅之战,剑神,五绝…… 那一个辉煌的时代,虽就在不久之前,但对如今的人们而言,似乎已经久远的快要成为传说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奇门遁甲 两人没在这月明城中久待,第二天天还未彻底亮,两人便早早的出了城,朝桃花岛的方向赶去。 沿途之景,大都与月明城差不多,不管如何,基本的统治及秩序还是存在。 但这一切,当踏入宋境之后,入目之景,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压平不服,也没有一个高效的官员体系贯彻执行命令,更没有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可以扫平混乱。 种种因素之下,向来安宁祥和的江南,在这异变的时代,已然倒退至了春秋战国时期,仅仅行了数百里路,便遭遇了数十个打着不同旗号的势力,大都是占据一城,便自封某某将军,某某称号。 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这种混乱,直到江南腹地,才稍稍好上了那么一些,总算是看到了打着宋廷旗号的势力存在。 曾经坐拥天下的宋廷,此时却是龟缩江南腹地,看其模样,显然是对这江南群魔乱舞之状有心无力了。 在江南十余天,所见所闻亦是让两人感到荒唐,这片土地上,恐怕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多势力。 之前在北地所见的所谓内斗,相比江南这几乎都快成万国争霸的混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且不同于北地的全民尚武,在这混乱的局势之下,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习武,大多数适龄的青年,都是直接被抓了壮丁,成了某某将军麾下的一个无名小卒…… 耗费了数十天时间,俯瞰大地,也终于不再是江南那混乱之景,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大海映入眼帘。 黄蓉很是兴奋,自她离开桃花岛之后,就已经好多年未曾见过大海了,如今重见,种种回忆立马涌上心头,情难自制! 徐天涯望着这大概,脑海里却是浮想联翩,海中鱼类更多,其中很多本就体型巨大,在这个异变的时代,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恐怕已经成为了人类的禁区了。 “桃花岛!臭道士你看,那就是桃花岛!” 不到一刻钟时间,一直紧紧盯着海面的黄蓉突然指向远处的一座小岛,神色激动至极。 “那是弹指峰!小时候我经常在峰顶听爹爹吹箫……那,那里是试剑亭……” 还隔着老远,黄蓉就迫不及待的介绍起来,顺着黄蓉的所指,徐天涯也是大概的对那桃花岛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了。 “你爹爹来了!” 正当黄蓉兴高采烈的诉说之时,徐天涯突然笑了笑:“你爹爹过来了!” 话刚说完,只见在黄蓉所指的那弹指峰,一道人影冲天而起,衣衫飘飘,踏着云层似仙人一般朝两人而来。 “爹爹!” 若非处在空中,黄蓉估计就冲上去了。 而徐天涯,见到黄药师这衣衫飘飘模样,也是忍不住暗赞一声,黄药师的才情,着实让人佩服。 很是显然,他不仅已经完全领悟了势的存在,而且还将其玩出花样了,这似乎是对灵气的某种驭使窍门…… “你……你们怎么来了?” 黄药师明显有些意外。 听到这话,黄蓉刚准备出声,但话到嘴边,又下意识的停住,她看了一眼徐天涯,犹豫一会,还是没有说出口。 黄药师何其聪明,见到黄蓉这模样,哪里不知道有隐情,他朝徐天涯点了点头,随即爽朗一笑,引领着两人朝桃花岛而去。 “前辈武艺又有所精进啊!” 徐天涯步子一迈,追至黄药师身旁,感慨了一句。 “哈哈,比不得你,比不得你!” 或许是因几次论道的关系,黄药师的态度,俨然熟络了不少,他爽朗一笑,下意识的用扫了一下徐天涯。 他的神色,也在这一瞬间定格。 心神感知之中,立在天空之中的徐天涯。就好似一片虚无,明明人就在那里,心神感知之中,却是一片空白! “你……你到了那一步?” 淡然的神色已然维持不住,黄药师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 “快了!”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得到确定的答案,黄药师沉默了,本以为自己在这异变的时代,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没想到,这一次,他又远远的将自己甩在了身后。 天下五绝缺其二,剑神犹在五绝上! 他下意识的想起华山论剑之后流传在江湖的这一句话……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见到两人这莫名其妙的交流,黄蓉皱了皱眉,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听到这话,徐天涯与黄药师相视一笑,随即竟皆是陡然加速,朝那桃花岛飞掠而去。 尽管怀抱着黄蓉,但徐天涯却是依旧比黄药师要快上不少,但黄药师亦是不弱,一声低喝,周身灵气竟随之变幻,隐隐有神秘符文闪烁,速度竟一下子骤增起来。 这一幕映入眼帘,徐天涯亦是愣了愣,这是?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见到徐天涯满脸疑惑的神态,黄药师神色颇有些得意,这下,可是胜了半筹了! 他理了理思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该如何在徐天涯显摆一把,可过了好一会,也未见徐天涯问询。 他轻咳两声,本想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下徐天涯,但下一秒,落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黄药师瞪大了眼睛。 只见徐天涯衣袖轻动,一股无形的波动爆发,紧接着,周身灵气汇聚,竟也开始形成了某种神秘符文…… 黄药师更加沉默了。 “奇门遁甲!果真神妙!” 当汇聚的灵气散去,徐天涯神色亦满是感慨,奇门遁甲之术,他涉及很少,若非之前那玉皇山论道,对奇门遁甲,他几乎是一窍不通。 但哪怕当时黄药师多次展示奇门遁甲的神奇,他也未曾太过在意,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毕竟,在天地异变之前,奇门遁甲之术,不过就是障眼法而已。 没想到天地异变之后,结合着灵气,这奇门遁甲之术,才真正的展现出了其神妙之处。 思绪流转,他不禁环视了一眼整个桃花岛,他记得,原着中就有描述桃花岛的奇门遁甲阵法,那现如今岂不是…… 第两百二十四章 桃花岛《两更求月票,订阅!》 似是看出了徐天涯的所想,黄药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桃花岛的阵法还是原来的那样,只是一点障眼法而已。” “这奇门遁甲,若由我等心神操控与神秘能量结合,自然是极为神妙,但若是要与死物结合,大范围的布置,我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不得成功!” “这是为何?” 徐天涯疑惑问道。 “你看。” 黄药师也没多言,心神一动,灵气漩涡成型,随即演变成了一个神秘符号,心神收拢,那符号便瞬间散去。 感知到这副场面,徐天涯微怔,随即恍然大悟道:“是缺了某种能够汇聚且操纵灵气之物!” “对。” “对,就是你所说的灵气!” 黄药师点了点头:“我曾在古籍之上看到过,有记载说但凡阵法,皆有阵眼存在,想来那所谓的阵眼,便是某种能够在无人控制之下,自主与阵法相契合的神秘之物。” 说完,黄药师环视了一眼他曾经最为得意的杰作,桃花岛的护岛大阵,颇为感慨的说道:“若是能让这护岛大阵与灵气结合,自主运转,那会是何等的美妙!” 徐天涯也是颇有感触,思及如今的全真,为了防护野兽袭击,屡次修建城墙,但城墙终究只是死物,而且如今天地扩张,城墙也难以支撑太长时间,若得一护山大阵,终南全真,在这个时代,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有了立身之本。 思绪转动,他却是洒脱一笑:“如今万物皆在变化,说不定过些时日,咱们现在求而不得的东西,就随处可见了。” 闻此言,黄药师亦是一愣,固有的观念限制住了思维,他这才反应过来,天地异变,又有灵气出现,这样一个时代,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对了,你们不是在终南山嘛,为何有这般闲心到我这桃花岛来?” 黄药师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向两人问道。 “呃……” 徐天涯与黄蓉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难为情,好一会,徐天涯才朝黄药师郑重一拜,竟直言相告:“晚辈此次前来,是为迎娶蓉儿,还望前辈恩准!” 这下,倒是轮到黄药师措手不及起来,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幕真正出现在眼前,哪怕以他纵横江湖数十年的心态,亦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爹爹!” 直到黄蓉叫了一声,黄药师才反应过来,他眼神复杂的看了黄蓉一眼,目光随后又挪转至徐天涯身上。 目光定格许久,黄药师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这事,我允了!” 这话一出,徐天涯也不禁面露喜色,他再次朝黄药师一拜:“谢过前辈!” “嗯?” 黄药师瞥了一眼徐天涯,嘴角微扬:“还叫前辈?” 徐天涯微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哈哈哈哈!” 黄药师爽朗一笑,之前的叹气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是一个称呼的转变,再看徐天涯,黄药师顿时觉得哪哪都无比的满意。 不管是武功修为,亦或者身份地位,还是人品才情,放眼天下,完全没有可媲美者。 他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那棒打鸳鸯没有成功,不然的话,这定又成了自己再一次犯下的错事。 身份的转变,态度之亲密,瞬间再上一个台阶,三人并肩而行,行走在桃树林中的小道之上。 “师兄好武艺!” 当行至一处凉亭之时,桃林之中传来的动静,却是让徐天涯与黄蓉皆是一愣,两人都知道,桃花岛上,除了黄药师就只有一些哑仆了,这哪来的其他人?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桃林之中人影闪烁,显然是有人在比试切磋,还有数人站在一旁,刚那出声之人便是其中的一名女子。 “爹爹,他们是?” 黄蓉忍不住问道。 “他们是你的师弟师妹。” 看着桃林中的几人,黄药师神色显得极为复杂,当年,似乎也是这般场景…… “师弟师妹?” 黄蓉眨了眨眼睛,颇有些兴奋:“爹爹,你又收徒了?” “华山论剑之后收了几名弟子。” 黄药师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坦然。 “师傅!” 见到黄药师的出现,那几人连忙跑来行礼。 三男两女,年岁也都不大,在黄药师面前,几人显得极为拘谨,只是见到徐天涯与黄蓉这两个陌生人,这几人显然也是极为好奇,不时偷偷打量着。 “这是你们师姐,为师的女儿,黄蓉。” 听到黄药师这般介绍,几人连忙朝黄蓉行礼。 “这位你们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全真徐天涯,是蓉儿的夫君。”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的目光,瞬间便聚焦在了徐天涯身上,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传奇,剑神之名,亦是让人高山仰止! 几人连忙行礼,黄药师又是一番介绍,对这几名他新收的徒弟,黄药师显然颇为上心,言语之间的爱护之意,亦是极为明显。 与黄药师一番交谈,徐天涯与黄蓉这才知道,如今的桃花岛,已不在是原来那寂寥空旷模样。 黄药师不仅仅新收了几名弟子,而且还将陆乘风,梅超风,冯默风几名曾经被驱逐出岛的弟子皆重新收归门下,再加之几人各自所收弟子以及亲属,这桃花岛上,已然有了几分人烟气息。 在黄药师的引领之下,徐天涯及黄蓉亦是与这几人相继见面,让徐天涯意外的是,如今的梅超风,竟已不在是之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貌美肤白,已然恢复了正常女子模样。 询问过后才得知,梅超风重归桃花岛后,竟选择了自废武功,而后黄药师又亲自为其运功祛毒,在加之灵气的存在,梅超风这才堪堪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随着黄药师在岛上逛了一圈后,黄蓉便扯着徐天涯便到了她母亲墓前祭拜,这丫头坐在冰棺前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 绝大部分的话,都是在夸着站在一旁的徐天涯,她向她母亲分享着她的所有喜怒哀乐,毫无顾忌的倾诉着…… 第两百二十五章 心如明镜剑通明 大海无边,汹涌的海面不时炸起冲天水花,天空之中,两道人影闪烁,速度之快,岛上驻足观看的众人几乎是完全看不清两人身形所在。 激烈的交锋在大海之上上演,逸散的攻势让这片大海几近沸腾,鱼虾海兽疯狂逃窜,欲逃离这边骤变的海域。 轰! 攻势相撞,一声惊天轰鸣,海浪滔天,黄药师后退数十丈,他气息略显不稳,衣袖甩动,那一支玉箫随即出现在其手中:“我有一曲,天涯你听听如何!” 徐天涯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甚至剑都未曾出鞘,他一笑回道:“洗耳恭听!” 话音刚落,箫声便已响起,不同于当初在小城时所听到的婉转箫声,这一次,箫声一响,便是金鼓齐鸣,万马奔腾,气势之恢宏大气,铺天盖地! 冥冥之中,这虚空之中,就好似有大军横列,旗帜招展,刀枪如林,枕戈待旦,黄药师立于中军,衣袍飘飘,绝世风姿看得岛上众人都有些愣了! “杀!” 似有一声令下,喊杀声冲天,万马奔腾,刀枪如林箭如雨,滔天汹涌,那一袭青衫在这惊涛骇浪之中,无疑显得太过弱小,随时都将倾覆。 “奇门遁甲音律与心神结合,竟有如此之神妙!” 他满眼惊叹,放眼天下,唯有黄药师的才情天赋,才能一次接一次让徐天涯如此感叹! “这一剑,可破万千敌!” 他微喃一句,漫天云层,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撕裂,那万马齐喑的冲锋大军,在这一剑之下,亦是烟消云散! 在最后一刻,剑锋距离黄药师咫尺之地,亦是化作一股清风,拂面消逝。 黄药师有些疑惑,又有些震惊,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许久,他才试探性的问道:“这一剑是?”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洒脱一笑:“我的剑,我自己的路!” 听闻这话,黄药师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徐天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玉皇之顶,华山之巅,论道之时,众人没少就先天之境探索,对先天之境的神妙,更是有了种种猜测。 几人所学不同,武学观念亦是不同,在猜测探索之时,也是各执一词,各有看法,但唯一得到的共识的便是,要踏入先天之境,精气神必须圆满,这不仅仅是几人的猜测,各种古籍的记载,亦是如此! 众人修炼的方向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前进,桃花岛初遇,黄药师本以为他已经按部就班的快要踏出那一步,步入先天之境。 但刚才那一剑,却是很是清楚的显露而出,徐天涯,并未按照那一条正统大道按部就班的前进! 他,竟欲开辟一道,走他自己的路! 这是何等的魄力! 骄傲如他,也只敢在现有的武学体系之中折腾! 以他的武功修为,又岂会不知自行自路的艰难,那是用一个人的星火,去照亮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种信念,又是有多么的坚定与执着! 这一刻,心底所有的不服皆是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对眼前的徐天涯,第一次产生了敬佩的情绪。 极于情,极于剑! 黄药师突然有些明悟,许久,两人才重新踏足岛上,这一剑,似乎是给了黄药师不小的刺激,一上岛,他便消失不见,亦是几天都不见了踪影。 徐天涯亦是如此,一场比试之后,他便枯坐在弹指峰巅,日升日落,风吹日晒雨淋,亦是没有丝毫动作。 先天境界,胎息辟谷,无灾无病,益寿延年…… 内力化为先天罡气,气劲外放,再进一步就可真气御物…… 先天境界性命玄关皆开,一体便是大玄关,周身圆满…… 道基铸就,易形易质,每一寸血肉肌肤骨髓尽返先天,驻颜返老…… 所有对先天境界的了解,此时已是完全在徐天涯脑海里汇总闪烁。 他很清楚,他所了解的,是一条正统的通天大道,哪怕是先天之后的道路,在古籍之上,都是有迹可循。 这样的一条通天大道摆在面前,可每当用心去参悟,欲行正统大道踏足先天之时,他总有种莫名的不甘。 极于情,极于剑。 剑道与修为,不应该是如今泾渭分明的两者!! 尤其是随着剑道感悟的愈发精深,他更是隐隐有种直觉,或许二者合一,才是真正的剑道! 但自这个直觉冒出之后,他就一直在迟疑。 或者说,他在害怕,他不坚定。 但一切迟疑,畏惧,在刚才那一剑劈出之后,便彻底烟消云散。 以吾之剑,辟吾之道,纵死不悔! 心如明镜剑通明! 弹指峰巅,似有剑藏锋,冥冥之中,似有一股锋锐孕育。 而此时的徐天涯,则已然陷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汇聚的剑势笼罩周身,弹指峰顶,剑锋刺破苍穹。 锋锐之意洗练周身,精,气,神,皆在这锋锐之意下经受一次又一次的淬炼,同时也在缓缓的蜕变着…… 在试剑亭中,黄药师已经注视那弹指峰顶许久了,在他的心神感知之中,有庞大灵气漩涡倒灌弹指峰巅,那盘坐的身影,就好似一柄正在孕育的绝世宝剑,在一次次捶打淬炼之下,正洗去最后的杂质…… 这一剑,出世之日,定足以惊天动地! “爹爹,臭道士他什么时候能出关啊?” 黄蓉很是担忧,她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黄药师摇了摇头,他距离先天境界还颇有一段距离,更别说徐天涯自开一道,自行自路,他又哪里知道。 “蓉儿你别担心,天涯向来是谋而后动,他既然闭关,那就定是有把握的,咱们等他出关就可以了。” 说完,黄药师扫了一眼黄蓉,皱了皱眉道:“你自己也用点心,没到入微之境,在这个时代,就跟盲人摸象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黄蓉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反驳,与徐天涯如影随形,她自然清楚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样的,爹爹的所说,也没有错。 她也很好奇,那改变了世界的灵气,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两百二十六章 剑主杀伐!先天! 悠悠岁月,时光流逝,弹指峰巅盘坐的身影,似乎已经成为常态,黄药师亲自下令,不许任何人前往弹指峰,以免打扰到徐天涯。 随着时间推移,弹指峰巅,原本隐而不显的异象,竟已开始显露而出,仅凭借肉眼,竟也能看到弹指峰那倒灌的灵气漩涡。 那收拢山巅的锋锐之意,亦是缓缓的朝四周扩散着,黄药师本还担心弹指峰的蚂蚁毒虫打扰了徐天涯的修行,但当那剑势扩散,剑势笼罩之地,草木凋零,化为寸草不生的绝域之时,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大感心疼。 他自然看得出,这片还在扩散的绝域,恐怕几十年内,那剑势都难以散去,剑主杀伐,生机不存,看来小半个桃花岛都要毁在徐天涯手中。 时光匆匆,转眼百日过去,这一日,桃花岛依旧如常,只不过剑势笼罩之地,亦是占据了近半个桃花岛,草木枯败,虫蚁不存。 此时若是从天空俯瞰,茫茫大海之中的桃花岛,一半枯败荒芜,一半桃花夭夭,郁郁葱葱,就连靠近桃花岛的海域,不时都可见闯入这片海域的鱼类浮尸海面。 生与死,完全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在这桃花岛上同时并存,荒唐又极为融洽。 “嗡嗡嗡……” 这一日,隐隐约约的剑鸣声于弹指峰巅传出,随着时间推移,那隐隐约约的剑鸣声亦是愈发的强烈起来。 骤然的变化自然是吸引了桃花岛的众人,众人齐聚试剑亭,注视着那盘坐山巅百日纹丝不动的身影。 不知何时,剑鸣之声,竟在人群之中响起,几人手中的长剑,竟随着那山巅的剑鸣之声颤动! 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锵的一声,几柄长剑就似受到某种指引一般,不受控制的自行出鞘。 弹指峰巅,那一道枯坐百日的身影,在这一瞬间,亦是睁开了双眼,眸中剑影闪烁,下一秒,盘坐身躯腾空而起,青衫飘飘,背脊笔直。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就似一柄绝世宝剑屹立长空,那出鞘的长剑,则是围绕在其身旁,就似朝拜一般,颤鸣不停。 轰隆隆! 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在这一刻天地变色,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退!” 在这天地变色的那一瞬间,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黄药师暴喝一声,众人来不及多想,立马疯狂后撤数千米,直到桃花岛边缘,退无可退,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怎么可能!” 看着那堆积的乌云,黄药师满是难以置信,他很确定,那种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威压,来自于天! “天地有劫难?” 这个念头,几乎是同时出现在黄药师与徐天涯脑海,相较于黄药师旁观所看,徐天涯近在咫尺的感触,无疑是更为直观。 徐天涯能清楚感觉到,这雷云,就是因自己而来! 甚至,自己都已经被这雷云锁定,逃不了,避不掉! “灵气复苏连带着雷劫都出现了?” 念头一闪而过,也没待徐天涯多想,雷云滚滚,电闪雷鸣,密密麻麻的雷电便倾泻而下!瞬息之间,徐天涯便感觉自己已然处身雷狱之中! 密密麻麻的雷电劈在身躯之上,一阵阵渗入灵魂的刺痛亦是随之涌出,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不过瞬息之间,已然成了一个血人! 下一秒,心神运转,无穷无尽的灵气灌体,被铜镜炼化,疯狂的恢复着身躯的伤势。 似无穷无尽的轮回一般,破坏,恢复,本以被剑势淬炼极致的精气神,在这一道道的雷电之下,竟再次升华起来! 剑主杀伐,徐天涯的先天之路,走得亦是杀伐剑道。 以剑淬体,以剑淬气,以剑淬神! 以自身为剑,行杀伐剑道! 在这雷劫轰击之下,这柄已然淬炼至极致的自身之剑,亦是慢慢的洗去铅华,藏锋内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黄药师几人担忧的眼神之下,那雷云才缓缓消失,天空之中,青衫褴褛,负剑而立。 片刻之后,天间伫立的人影,一阵闪烁之后,亦是重归弹指峰盘坐调息起来。 “成功了?” 黄药师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太确定。 “肯定成了!” 黄蓉很是坚定,对徐天涯,她一直坚信不疑! “再等一会,待天涯调息完毕就知道了。” 几人交谈之际,弹指峰顶,消失的灵气漩涡,在徐天涯盘坐而下的瞬间,便重新浮现,整个身躯就好似无底洞一般,疯狂的吞噬着汇聚的灵气。 收敛的锋芒,亦是随着灵气的灌入,缓缓的显露而出,身躯四周隐隐有剑气纵横,无边锋锐几乎在瞬间便彻底摧毁了这弹指峰巅的所有建筑。 心神如丝,此时的徐天涯已是完全沉浸身躯之中,感受着先天之境的神妙。 身躯圆满无漏,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泽在血肉筋骨之间闪烁,生命层次似乎已经蜕变,就好似传说中的金肌玉骨一般。 经脉之中奔涌的全真内力,在此时已是全部化为了先天罡气,罡气锋锐,在持续百日的淬炼之中,中正平和的属性亦是被彻底洗去,如今仅存的,只剩下纯粹至极的剑道锋锐! 就连身躯的存在,都在这锋锐之下,时刻不停的遭受淬炼摧残,这种淬炼方式,若在灵气复苏之前,徐天涯定是想都不敢想,过犹不及,实乃邪道行为。 但如今灵气复苏,所谓的过犹不及,也需要重新的进行定义,至少,这般摧残,却是在掌控之中。 “嗡!” 就在徐天涯正细致的感受着这剑道先天的种种神妙之时,识海之中,那铜镜却是突然颤动起来。 铜镜骤然的变化,也是让徐天涯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起来,就连突破的喜悦都被冲淡几分。 他心神汇聚,探入识海,只是当感知到铜镜的变化的那一瞬间,他也是愣住了。 只见铜镜上那本还暗淡的光点,在此刻,竟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 徐天涯又岂会不清楚…… 第两百二十七章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新世界大门,已经完全打开! 徐天涯紧紧的盯着那枚已然明亮的光点,通过铜镜,他自然早就知道,跨越世界之门的方法。 许久,徐天涯才缓缓于识海退出,心神感知之下,那心系自己的人儿,正在等待着自己。 山巅身影闪烁,如流星坠落,瞬息之间,便已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先天!” 或许是太久未曾出声的原因,徐天涯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看向黄药师与黄蓉,缓缓吐出两字。 “好!” 听到这话,黄药师与黄蓉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徐天涯环视了一眼那生机全无的一片绝域,神色也不禁有些尴尬,风景秀美的桃花岛,被自己这一弄,半个岛都成了绝域了! “无妨!” 明显看出了徐天涯的尴尬,黄药师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那一片绝域道:“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造化!” 这话一出,黄蓉几人也是一愣,显然不明白为何黄药师这般言语。 其中缘由,徐天涯自然清楚,剑势无意识得逸散,虽泯灭生机,但也在这绝域之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剑势痕迹。 若灵气未曾复苏之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但现如今灵气复苏,在灵气的影响之下,其中残存的剑势恐怕能够存在许久,甚至发生某种异变都说不定。 对常人而言,这可以算是绝域,但若是对习剑之人而言,这片绝域,完全就如同黄药师所说,乃是求不来的天大造化! 当黄药师将其中缘由诉说而出之时,几名习剑的桃花岛弟子,亦是满眼放光,这等造化,就在这桃花岛上,那岂不是任由他们几个独享! “你们几个也别太高兴,意志心神不够强,进入里面,就是找死!” 泼了一盆凉水,黄药师神色才缓和些许:“你们可以在边缘试探感受一下,千万别逞强!” 闻此言,几名弟子,对视一眼后便小心翼翼的朝那极为明显的生死界限而去,他们甚至都不敢完全踏入,只是伸出一只手小心的试探着。 几乎是那一瞬间,几人就似遭重击,接连倒飞而去,五人之中只有两人没有被击飞。 只不过看其模样,身体都在颤抖,显然也支撑不了太久。 “好了。” 没过一会,黄药师一挥袖袍,便将那两人拉扯而出。 两人心神几乎是同时笼罩这两位弟子,下一秒,黄药师亦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两人不过支撑片刻,便有长进,废去半个桃花岛,得此宝地,对桃花岛而言,无疑是件幸事。 “心神消耗过度,至少需要静养一月时间,不然的话,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了。” 徐天涯看得更加透彻,闻此言,黄药师亦是看向那几人,嘱咐了几句。 随后当众弟子散去,三人便就在这试剑亭坐下,徐天涯诉说着破镜先天的种种感悟,黄药师与黄蓉则安静的倾听着。 约莫半个多时辰,徐天涯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长剑出鞘,森冷剑锋置在了三人眼前。 “这剑……” 当心神笼罩这长空剑,黄药师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徐天涯轻抚剑身,他的感触,无疑更加直观,经历了雷劫的淬炼,剑身材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而且,心神覆盖剑身,也完全没了之前那金属的冰冷,反而有种水乳交融之感,就好似这长空剑,已与自己的心神化为一体一般。 他心神微动,这长空剑竟凭空悬浮起来,这一幕落在黄药师与黄蓉眼中,皆是有些懵。 心神之力,能操纵无形之物,这一点,黄药师早已清楚,而操纵实体,他实验了无数次,皆是以失败告终。 眼前这长空剑,无疑就是彻彻底底的实物,心神竟能如此简单的干涉现实! 黄药师神色有些火热,这,又是一个新的发现! 当徐天涯心神一动,那悬浮的长空剑,顿时消失不见,下一秒,只见整齐排列的桃林,亦是倒塌一线,树干之上,整齐的横切面似乎在证明着刚才那瞬息之间发生之事。 还未待黄药师两人反应过来,天际之间银线划过,锵的一声,剑竟已归鞘! “古有剑仙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我本一直以为是个以讹传讹罢了,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这一幕落入眼前,黄药师忍不住感慨。 黄蓉则有些兴奋:“臭道士,可以御剑飞行嘛,就跟传说中的剑仙一样……” 徐天涯沉吟一会,骤然飞跃而起,那背负的长空剑,再次出鞘,脚踏剑身,瞬息之间,竟已飞掠数百米,速度之快,亦是远远超出了驭使灵气御空飞行。 骤然暴增的速度,徐天涯亦是没能适应过来,哪怕是对身躯劲力的控制早已圆满,也是差点从剑身摔下。 稍稍练习数次,御剑飞行便已熟练,天际之间,银线闪烁,若不是偶尔停顿,实在看不出那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御剑飞行……” “这世道,真的越来越让人期待了!” 看着天际之间的身影,黄药师满是唏嘘,他看向黄蓉,忍不住再次嘱咐道:“你的武艺也切莫放松,这个时代变化太快了,要是跟不上……” 话说一半,黄药师没有再说,他相信,以黄蓉的聪明伶俐,她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听到黄药师这话后,黄蓉兴奋的神色也是一滞,这句话,她也不止一次的听徐天涯说过,只不过徐天涯的所说,皆是对终南山上那数百全真弟子。 跟不上时代的人,就注定会被淘汰! 她望向天空,御剑飞行的身影,当世第一人,亦是即将成为她的夫君,有他在,她跟不上时代,也绝不会被淘汰,只是……会成为累赘…… 这个念头还在盘旋,天际之间的身影便瞬息而至,黄蓉只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回过神来之时,已是出现在了徐天涯怀中。 身旁云彩飞速后退,身前罡气避开强风,御剑横空,远望而去,俨然就是一对传说中的神仙眷侣…… 第两百二十八章 仙人手段 翌日,东海之畔,有人见剑仙御空,怀抱仙子,神仙眷侣,还有一黄衣飘飘,踏空而行。 仙人降世,这消息传出,在东海之畔传得沸沸扬扬,随后更是有村镇筑剑仙庙,供奉东海三仙人,日夜祭拜,香火不断,求仙人保佑,护族群延续。 “御剑横空,行云布雨,真的可谓是仙人手段了!” 当见到徐天涯随手捏出云团,降下波及数千米范围的大雨之时,黄药师愈发的感叹起来。 “借助天时而已,只是提前将本该下的雨提前催化了。” 徐天涯摇了摇头,突破先天,心神覆盖范围已从之前的不到千余米范围,到如今的近五千米。 心念异动,方圆五千米,尽在感知之中,量与质的提升,显露出的神妙无疑也是更多。行云布雨,甚至操纵雷电,这些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仙人手段,借助天时也是能施展而出了。 很是显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证明着,传说中的仙人,并不是虚妄,那相对应的,传说中的妖魔鬼怪,想来也是存在的。 谁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些传说,为何销声匿迹,但现如今,传说再现,或者说,自己就是传说! 东海至终南山,数千里之遥,三人虽未全力赶路,但以徐天涯与黄药师的修为,速度亦是飞快。 一路飞掠,不时实验着先天之境还未探索清楚的神妙手段,不时与黄药师切磋此试一番,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 这一日,洞庭水波粼粼,八百里洞庭近乎无边无际,连日赶路,三人几乎都忽略了地面地域为何。 直到一声龙吟惊天,虚幻金龙冲天而起,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黄药师轻挥袖袍,化去这气势汹涌澎湃的巨龙,他爽朗一笑:“七兄,你这待客之道可不行啊!” “路过老叫花我君山岛,也不见下来拜访一下!” 声音悠悠而来,随后便只见岛上人影冲天而起,再看之时,已是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咦……” 当看到徐天涯瞬间,洪七公神色就有些惊疑,徐天涯武功境界比他高,这他自然早有预料,但仅仅看上一眼,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甚至都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无疑就让洪七公有些惊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突破先天了?” “哈哈,七兄果然好眼力!” 徐天涯还未说话,黄药师便是哈哈一笑,随后将桃花岛上的事情一一诉说而出。 洪七公自是感叹,啧啧称奇,他本以为徐天涯引领前路就已经够传奇了,怎么也没想到,竟还自辟一道,自行自路! 如此之传奇,他亦是忍不住叹服! 感慨许久,三人便在洪七公的引领下,于君山落脚暂且停留。 君山岛还是那般模样,只不过较之之前,岛上的建筑明显多上不少,按洪七公所说,异变一起,他察觉到不对之后,就向丐帮各个分舵下了命令,也抽调了不少精锐弟子回君山。 兽潮爆发,君山地处湖中,倒也躲过了一场劫难,不过兽潮之后,在洪七公的命令下,丐帮也收拢了不少幸存的难民,如今皆是居住在洞庭湖中各个小岛之上。 湖中鱼类甚多,但好在并无成气候者,船队通行亦无大碍,再加之洪七公名声在外,威震天下,这八百里洞庭,在如今堪称混乱至极的江南,也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了。 放听闻徐天涯与黄蓉欲成婚,洪七公自然是不愿错过这等大事,君山逗留数日,几人再次启程,朝终南山匆匆而去。 耗费了不过几天时间,那巍峨的终南山,便已出现在了几人视野之中,山上城墙绵延,道观伫立,山下沃野百里,小城喧嚣,俨然又是一个颇为清净的世外桃源。 让人意外的是,不知何时,外界通往终南山的道路,竟已被打通,那官道之上,已然和徐天涯之前在北地所见并无不同,将士守卫,商旅穿梭,终南山似乎又有些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聂长青手段着实不凡啊,这般局势,北地竟也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哪像那赵家昏君,坐拥大好河山,如今竟演变成那般混乱模样,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路所见,洪七公亦是恨声连连,江南与北地,就如同两个世界! 同样的时代,异变之前,北地甚至还是战乱不休,一场兽潮,两地的处境,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北地尚且安宁,江南却已成了春秋混战时代。 不得不说,时势变化之快,亦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徐天涯没有言语,来回数千里路途所见所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或许,自己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小半年未归,或许是交通联络已然打通的原因,山下长空镇明显又多了几分喧嚣,甚至连小镇都扩大了不少,已然有了城池的雏形。 终南山还是那般模样,天地虽缓慢扩张,但对城墙,也算不得太大的影响,修缮一下,依旧是安稳的防护屏障。 时至此时,七位真人,尽皆破镜入微,武功修为,已然算是江湖绝顶了。 掌教归山,北丐东邪齐至,安宁了许久的全真,亦是轰动起来。 众弟子议论纷纷,皆是想起了不久之前传出的掌教即将成婚的消息,正当众弟子议论之时,重阳殿中,亦是宾朋满座,众人齐聚,商议徐天涯大婚之事。 相比较其他事情徐天涯的一言九鼎,这大婚之事,徐天涯却是半点都插不上嘴。 七位真人与老头黄药师还有洪七公兴致勃勃的商议交谈,定下种种礼数及宾客名单。 哪怕向来不喜繁琐礼数的黄药师,此时也是颇有兴致,甚至还仗着自己所学甚广,不时引据经典,反驳得七子无话可说。 几人围绕着大婚之事商议完毕后,徐天涯这才出声,说出了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言及自己已突破先天境界,且欲借大婚之机,传道天下。 这个想法说出,七子及黄药师洪七公皆是一愣,随后洪七公直接拍手叫好,随着徐天涯踏过大半个天下赶至终南山,沿途所见所闻,他自然明白,徐天涯为何做出这个决定! 而七位真人,自然不可能反对徐天涯的决定,掌教之位已经传下,但凡涉及全真之事,掌教可一言决之,事关掌教威严,他们自然不会反驳丝毫…… 第两百二十九章 布武天下 数个时辰之后,一则消息亦是于重阳殿公布而出,全真掌教徐天涯大婚,修为突破至传说中的先天境界,全真欲广邀天下习武之人,参加典礼,坐而论道,为天下习武之人指明前路! 当这个消息随着已然畅通的交通传至四方后,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江湖,亦是久违的轰动起来。 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官道,也是随着消息的传开,竟恢复了几分往日喧嚣之景,尤其是通往终南山的官道,更是喧嚣,人流汇聚,声势浩大。 就连官道两旁经常游荡的野兽,在这般声势之下,也是受惊逃得远远的…… 所有人的目的地皆是一样,就是那早就闻名天下的终南山…… 时间推移,终南山上亦是愈发热闹起来,全真上下齐出动,先是再一次的对附近山林的飞禽走兽进行了清剿,而后又是张灯结彩,不过数日,以往安宁的终南山,已是充满了喜庆之感。 山下长空镇更是人满为患,四面八方的江湖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来人亦是不止江湖人,义军统帅,如今的北地之主聂长青更是在大军的护卫下赶至终南山。 达官显贵,绿林好汉,江湖豪侠,一时之间,这终南山,已然成了天地异变之后,北地绝无仅有的喧嚣之地。 九月九,重阳登高之日,亦是威震天下的剑神,如今的全真掌教大婚之日。 山门处宾客来访络绎不绝,一个个名满天下之人相继步入全真,一份份价值连城的贺礼抬上终南山,热闹喧嚣之景,亦是让围观的江湖人大感不虚此行。 山腰全真城门大开,张灯结彩,宾朋满座,好不热闹。 限于路途,迎亲这个流程,亦是被简化许多,黄药师领着黄蓉,在长空镇,择了一民居落脚,一众全真弟子皆是着崭新衣裳,花轿随行,隆重至极的将新娘从山下迎上了终南山。 礼节繁琐,最终在重阳殿再聚,七子与老头高坐首位,几人从一开始,脸上的笑容便没停过。 重阳殿中两人相对而立,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徐天涯亦是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他自然察觉到,眼前这丫头,明显紧张得很,小手都是紧紧握着,指尖都因太用力而一片苍白。 “别怕。” 轻声安抚一句,徐天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亦是恢复清明。 在赞礼人的高呼之下,拜堂礼成,随后又在赞礼人的引领之下,徐天涯与黄蓉端着酒杯,揖拜尊长,再拜宾朋…… 这一天,喜庆喧嚣。 这一夜…… 洞房花烛…… …… 这一个喜庆之日过去,汇聚终南山的江湖人大继续在终南山等待着,剑神徐天涯修为已至传说之中的先天之境,且欲传道天下,这一场盛事,无疑比那大婚要吸引得多。 翌日。 全真山门依旧大开,四面八方的江湖人有序的踏上终南山,重阳殿前,已经连夜搭起了一个高台。 在这么一个异变的时代,武艺,早已成了每一个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能有机会得已然踏入传说中先天之境的剑神传授讲解武艺,这般机缘,谁又敢忽视。 再者,习武之路,对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几乎都是懵懵懂懂,何谓一流,何谓化境,江湖绝顶又是何等境界,那华山之巅的神话一幕又是如何,传说中的先天之境,又是如何…… 太多的不解困扰着绝大多数江湖人,哪怕是江湖人不少颇有名气的门派势力,亦或者闻名一地的豪侠,甚至哪怕是统领北地,势力庞大的义军官府,对如今近乎神话般的绝巅武艺,也是有着太多的不解。 天地异变,对武艺的渴求,让这一场盛典,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 这般情况之下,在消息传至的北地,但凡能赶至的江湖人,在此刻,皆是汇聚在了终南山下。 来人之多,亦是超出了全真原本的预料,重阳殿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山下汇聚的人却还是多如潮水。 全真上下耗费了数个时辰,才勉强维持了这场盛典的基本秩序。 此时的终南山,亦是从未有过的喧嚣,所有人都在等待,不管是问讯而来的江湖人,亦或者随聂长青而来的义军精锐,皆是在默默等待着。 在殿前广场少有的几个座位之上,聂长青端坐其上,身旁数十名官员将士伫立,他回头扫了一眼,刘兆廷立马凑了过来:“上位。” “人都过来没有?” 聂长青问了一句。 “回禀上位,几位将军统领,都到了。” “让他们都认真点,听不懂都给我强行记下!” “兆廷明白,我已经让人准备好纸笔了,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落下!” “好。” 聂长青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又不禁转向那绵绵群山,这个时代,注定风起云涌,要维持住这个江山,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 一人敌国,一人也可镇国…… 几乎是差不多的一幕,在各大江湖势力上亦是接连上演,没有人是傻子,强者为尊,是永恒不变的至理,而如今这个愈发向神话靠拢的时代,个人伟力的无限扩大,只会将这个至理贯彻得愈发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之间有剑鸣响起,紧接着,有一剑冲天,长剑横空,瞬息之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袭青衫御剑而立,冲天锋锐使得天地亦是色变。 刹那之间,原本的糟杂喧嚣,便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到这御剑横空的身影,不少江湖人突然想起近来流传天下的剑仙传说,很是显然,那传说中的剑仙,想必就是他了…… “天地异变,灵气复苏,万物皆有灵。处在这个时代,我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让人意外的是,徐天涯并没有客套丝毫,一开场,便是这一句透露着太多信息的话语。 灵气?复苏?万物皆有灵……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他们知道,这个骤变时代隐藏的面纱,似乎要被揭开了。 而随着徐天涯声音的响起,一个个困扰无数江湖人的谜团,也随之解开。 灵气复苏,人人如龙…… 第二百三十章 临行准备 还未待众人从这震撼之中回过神,徐天涯话锋一转,竟直接开始讲解起武学之道了。 从最基础的入门武艺,三流,二流,一流…… 直至曾经的江湖绝顶,五绝层次。 化境入微,神之存在…… 一个接一个的武学隐秘至理诉说而出,终南山上,汇聚的数千江湖人如痴如醉沉浸在这武学至理知识海之中。 对他们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是第一次,对武学的修炼,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亦是第一次成体系的了解了整个武学修炼之路…… 声音在心神不宁加持下,恢宏响亮,清晰至及的传至每一个人耳中,恢宏的声音,在这终南山时刻不停的响彻了近一个时辰,才缓缓停止。 徐天涯环视了一眼山中汇聚的人山人海。入目皆是一片思索之像,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见到这副场景,他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宁,有了这一次留下的种子,武学的大世,应该不远了,自己若是离开,想来也能安心不少。 他沉默片刻,随后轻挥一下袖袍,这一动,天地之间,四方云层竟缓缓汇聚而来。 突然,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目光突然看向后山,在那古墓石门处,有数道身影伫立,白衣飘飘,婀娜多姿,似乎正是那一直被全真派下意识忽略的古墓派几人。 徐天涯倒是有些好奇,看这模样,古墓派人数还不少,至少不是原着中的大小猫三两只了。 目光闪烁,他没再多想,再一挥手,云层汇聚的速度俨然加快了不少。 这仙人般的手段,立马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聚焦,他神色不变,心神涌动,无穷无尽的灵气在心神调动下汇聚,随后被压缩在云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终南山,已然彻底被云层覆盖,只不过这个云层,却是和以往所有的云层皆是不一样。 厚重的云层,竟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唯美之感,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天空之中,声音再次传至每一个人耳中。 “灵气化雨,也算是一场机缘了,尔凝心静神,好生修炼!” 话音落下,众人抬头望天,一副美轮美奂的的场景亦是映入所有人眼帘。 只见天空之中,晶莹剔透的雨滴洒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天空,亦是一片五彩斑斓,美轮美奂。 众人愣了片刻,当雨滴落下,触及人体之时,却是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联想至刚刚落下的声音,刹那之间,整个终南山,包括那古墓石门处,尽皆盘坐修炼身影。 “灵气化雨!仙家手段,莫过如此!” 重阳殿前,七子望着这漫山盘坐修炼身影,无不心生自豪,传道天下,赐众生机缘,今日起,全真当为天下武学正宗,魁首地位不可撼动! 灵雨持续近半个多时辰才彻底停止,当盘坐修炼的数千江湖人停止修炼,一阵阵惊讶至极的议论声亦是响彻了终南山。 如此仙家手段,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只是当众人再次看向天空之时,已是空无一人,那晶莹剔透的云层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墓石门处,那几名女子亦是满眼震撼,这种手段,无疑太过骇人! “掌教成婚……” 稍稍年长的白衣女子微喃一句,神色满是唏嘘。 她身旁几名容貌娇好的弟子,此时也皆不敢言语,古墓派与全真的恩怨,又岂是她们可以言及的。 “回去。” 好一会,那白衣女子轻叹一声,才转身朝古墓里走去。 古墓的石门缓缓放下,不知何时,山中有江湖人朝全真深深一拜,似连锁反应,终南山汇聚的江湖客,尽皆朝终南山深深一拜…… 汇聚的人潮缓缓散去,终南山上,也慢慢的恢复安宁,只不过山下的长空镇,却是愈发的繁荣喧嚣起来。 如今这骤变的时代,有全真守护的终南山,无疑算得上世外桃源,各地汇聚而来的江湖人,亦是有不少干脆直接在终南山下定居下来。 骤增的人流量,亦是让那本就已显喧嚣的长空镇,愈发的更加繁荣起来。 从最开始的一个村落,到简陋的小镇,如今的长空镇,俨然有了一座城池的雏形。喧嚣之处,比之以往那望牛镇,也是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随着时间推移,各地江湖人的离去,终南山这场盛典的消息,亦是传至北地各处,无论是传道之恩,还是那种种仙人手段,都给终南山全真派蒙上了一层堪称神圣的面纱。 那剑神之名,在这异变的时代,威名不仅没有减弱丝毫,反而愈发的让人高山仰止起来。 终南山的喧嚣尽散,徐天涯又恢复到了以往那悠闲模样,他停止了修炼,门中琐事也是尽皆交给了尹志平。 黄药师与洪七公早就联袂而去,他们似乎是准备去大理一趟,与南帝会武一下。 而徐天涯,他每天几乎所有时间,都是陪着黄蓉,亦或者与黄蓉一起指点着小龙儿习武。 时光悠闲,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转眼间大半年时间便已过去,这一日,一则掌教谕旨下达,掌教不日便将闭关修炼,门中事物正式交由尹志平代管。 闭关静室修建在后山,有专门的邬堡护卫,平日守卫于此的弟子都有数十名,静室通体有青石铸造,石门一旦放下,除非在外暴力破坏,不然在外面是绝对打不开的。 只是一旦引起动静,守卫于此的全真弟子,自然不是吃干饭的。 如此森严的设置,自然是因时代而变化,内功修炼,本就忌讳打扰,如今灵气复苏,掺杂了灵气的存在,再加之飞禽毒虫毒蚁的存在,更是多了几分风险。 静室的设置,就是为了给众弟子一个闭关安心修炼的地方。 在黄蓉的相送之下,徐天涯走进了一座静室之中,石门落下,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黄蓉那不舍的眼神,徐天涯心头一跳,立在黑暗之中好一会,眼神才坚定下来。 他盘膝而坐,凝心静神,心神涌入识海,铜镜恢宏,他心神定格在那个光点之上,下一秒,他便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ps:下个世界,凡人修仙传。 目前剧情发展会两个世界来回穿梭。中间根据剧情发展可能还会掺杂其他世界。 不喜勿喷,谢谢。 第两百三十一章 凡人世界 绵绵烟雨三月天,碧云山的茶树又到了成熟之时,漫山遍野,皆是一片绵延起伏的绿。 荒山野岭,瘴气毒虫丛生,也没几个普通百姓敢上山采茶,绝大部分时候,这漫山遍野的茶树,都是自然生长,又自然枯萎。 直到近几年,这碧云山的茶树,才被人发觉,偶尔也会有人跋山涉水的过来采茶维持生计。 茶园之中,有两女子结伴款款而行,看这两女子的着装打扮,似乎像是富贵人家出来游玩的小姐和丫鬟。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富贵小姐,胆子这么大,带着个丫鬟就溜出来了。 “小姐,那边的茶树好一些,咱们去那边!” 丫鬟打扮的少女指了指另外一侧的茶树,话刚说完,一阵破空声陡然传出,打破了这山中的寂静,紧接着,两人便看到,似有某种东西飞速从天空坠落,瞬息之间,便撞击到了地面,一声剧烈的轰鸣声亦是响彻了这座山脉。 “小姐,那是什么?” 丫鬟打扮的少女满眼惊骇。 “走,我们去看看。” 那小姐扫了一眼四周,见到没有其他动静,便迈开步子朝那坠落之地而去…… …… “咳咳……” 撞击的大坑之中,两声轻咳声传出,听到这声音,两女子亦是神色一变,但都已至此,两名女子还是朝那大坑之中看了一眼。 坑中果然是有人存在,一袭青衫,容貌俊郎,背负长剑,看上去就好像世俗的剑客一般。 此人无疑就是踏过世界之门的徐天涯了,他此时神色还有些苍白,一想到刚才那坠落之景,他就不由一阵后怕,天旋地转,意识昏迷,这么快的坠落速度,若非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恐怕都摔成肉饼了! “敢问姑娘,此乃何处?” 徐天涯一跃而出,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姑娘,问了一句。 “此乃碧云山,公子你是修仙者?” 出声的是那小姐装扮的女子,神态温婉,眼眸清澈如水,她明显有些好奇。 听到修仙者这三个字,又感知到那一扫而光的窥视,徐天涯皱了皱眉,随后点了点头。 “修仙者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那丫鬟脱口而出,只不过话刚出口,那女子便连忙呵斥了一句:“小梅,别乱说!” 徐天涯倒是洒脱,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只是心神却是不知不觉笼罩眼前这两人,心神感知之下,明显可以到两人身上散发而出的莹莹白光,这光泽,明显和那灵气一模一样。 再联想至刚才那女子所说的修仙者,徐天涯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这一次所处的世界。 “你们也是修仙者?” 徐天涯试探性的问道。 听到这话,那女子似乎有些疑惑,她们两并没有掩饰修为,他为何还如此一问? 尽管疑惑,但那女子还是点了点头,她似乎是觉得徐天涯颇为怪异,客套两句便带着那丫鬟匆匆离去。 看着两名女子离去的背影,徐天涯皱了皱眉,随即心神散开,片刻之后,神色却是有些不解起来。 天地间同样是有灵气存在,只不过比之射雕世界,这里的灵气,似乎还要稀薄一些。 思绪转动,他又收拢心神,确认了还可以再回到射雕世界后,才感知起体内的修为,随后更是彻底散开心神,覆盖整座山脉,确认了一身武艺修为并没有因穿梭时空而有所变化之后,正欲收回心神,山脚飞掠而来的几道身影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朝我来的?” 徐天涯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大坑,思及刚才跌落而下的动静,他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他虽还不知道所谓的修仙者修为境界如何划分,但这几位飞掠而来的修仙者,散发的白光明显比刚才那两个女子要浓烈得多! 观察片刻,见到他们也没有发觉丝毫,徐天涯也就放下心来,刚才那女子窥视自己,立马便被自己发现,而自己心神扫过她,他却没有察觉,显然是自己修为比她要强。 这几名被吸引而来的修仙者想来也是如此。 “应该是心神御器飞行,那发光的长剑应该不是凡物……” “灵气运转有规律,应该是有专门的御器法诀……” “对灵气劲力的掌控太粗糙,太浪费了……” “没有武学存在的痕迹,应该是完完全全的修仙道路……” 就立在那大坑边缘,徐天涯也没躲避丝毫,反而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这几名御器飞掠而来的修仙者。 “咦……” 似是发现了什么,徐天涯突然惊疑一声,心神感知之中,刚才那两名女子前进的方向,已然是那几名修仙者上山的方向。 和徐天涯预想之中的一样,两者最终在山腰碰面,两者皆是有些惊讶,但也相安无事的避开。 心神感知之下,徐天涯反而看得清清楚楚,这几名修仙者,似乎是认识这两名女子,而且似乎还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两者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几名修仙者竟毫不犹豫的出手偷袭起来! 令徐天涯惊讶的是,那看起来温婉柔弱的女子,竟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只见她抬手一挥,一面水波状的屏障便凭空浮现,挡住了那袭来的攻势。 紧接着,那女子手中又凭空出现了一个满是神秘纹路的圆盘和几面小旗,她手势变幻,那圆盘顿时绽放光芒,几面小旗亦是无风自动,向四方飞射而去。 几乎是瞬息之间,一个圆形的光罩便将她与那丫鬟笼罩在内,光罩极为坚韧,那几名修仙者不停的轰击,竟也只是让那光罩微微荡漾些许。 听着那几名修仙者的言语,徐天涯似乎也明白了这些修仙者为何突然围攻这两名女子。 从他们的话中可以看出,那名女子似乎是个阵法师,阵法技艺不凡。而这几名修仙者估计是在哪里见过这女子,就记在了心里。 这次听到山上动静,几人便匆匆赶来查看,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女子,他们几乎是立马就决定,拿下这女子,逼迫其传授他们阵法技艺…… 第两百三十二章 颠倒五行阵 “阵法嘛……” 两波人的恩怨徐天涯并不怎么关注,只不过在知道了这女子阵法师的身份后,他心中却是冒出了一个想法。 只不过徐天涯还是没有动作,依旧那般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这些修仙者的手段。 在心神的感知之下,这些修仙者的斗法手段亦是一览无余,一条条关于修仙者的信息也慢慢的在脑海里汇总起来。 修仙者手段繁多,应该是因为材料原因,可以在心神,或者说神魂弱小之时就能御物攻击。 灵气的普遍存在,这些修仙者对灵气的运用亦是颇为巧妙,由此而释放出的种种法术让徐天涯是沉醉不已。 而且还有那似乎是通过某种神秘纹路,引动天地灵气而形成某种攻势的符咒…… 这些修仙者似乎还普遍拥有某种储物空间,能够存放物品,不管是那两名女子,还是那几名修仙者,徐天涯已是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凭空拿出东西。 最最让徐天涯感兴趣的,无疑是那女子操纵的阵法,攻守兼备,以女子明显比那几名修仙者弱上许多的修为,竟通过一阵法,以一敌众,竟还能支撑这么久。 阵法之神妙,在这片刻时间里,徐天涯已经想到了太多的用处。 观察了许久,直到那女子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徐天涯才有了动作,他身形微动,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小姐,怎么办!” 相比较这温婉女子的坚强,那丫鬟明显就慌乱了许多,眼见着阵法在那几名修仙者的轰击之下摇摇欲坠,她已经完全乱了分寸。 “小梅,别慌,等下我发动阵法,你趁机逃出去,去找齐公子!” “可是可是,小姐你怎么办,这阵法都撑不住了……” “我储物袋里还有一个阵盘,还可以支撑一会,你快去!” 说完,那温婉女子一掐法诀,阵法刚变幻,天际之间,一声剑鸣陡然传至,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挡的锋锐已至面前。 下一秒,那原本还气势汹汹轰击着阵法的几名修仙者,神态瞬间定格,几人操纵的法器,亦是失控跌落地面,紧接着,几名修仙者接连瘫倒在地面。 直到这时,两女才看清楚那袭来的锋锐到底为何,那是一柄极其普通的长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禁制存在,若非刚才那一幕,两人甚至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世俗之中的凡剑! 这柄剑映入眼帘,两人皆是下意识的回想起之前在山上遭遇的那怪人,他背负的那柄剑,好像就是这一把。 “前辈救命之恩,如音感激不尽!” 温婉女子朝天空行了一礼,声音亦是悦耳清脆至极。 “谢倒不必!” 一道声音幽幽而来,那悬浮的长剑陡然一动,破空呼啸,紧接着,一袭青衫从天而降,那长剑,亦是精准入鞘。 “你是阵法师?”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闪烁的光幕,徐天涯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辛如音与那丫鬟神色顿时一变,隐隐震荡的阵法光幕更是瞬间坚韧了许多。 看着两人警惕的神色,徐天涯一笑:“勿要担心,我对你的阵法传承没兴趣。” 说完,徐天涯停顿一会,才道:“我只是有些阵法方面的疑惑,不知辛姑娘可愿为徐某解惑一二?” 直到这话说出,辛如音眉宇之间的警惕之色,才稍稍减弱不少,刚才那一剑她看得清楚,若是攻向自己,这阵法恐怕完全挡不住。 这种情况下,还这般温和态度…… 思绪流转,辛如音一咬牙,索性直接撤掉了阵法,朝徐天涯行了一礼:“前辈救小女子性命,如此大恩,小女子又岂会连这都不愿意。” “好。” 听闻这话,徐天涯亦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设想缓缓诉说而出。 听完徐天涯所说,辛如音沉默一会,才缓缓出声: “前辈的意思是,需要一座能够护卫山门的大阵,而且还需便携,容易布置?” “对。” “那敢问前辈,需要覆盖多大范围,对阵法的要求有哪些呢?” “首先最重要的便是防御,一定要强……” 按照刚才对阵法的观察,徐天涯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要求提出。 听完徐天涯的话,辛如音思索一会,随即点了点头:“按前辈所说,晚辈确实有一座阵法能够满足前辈的要求。” 话刚说完,徐天涯却是突然看向山下,又一个修仙者,正飞速的朝这山上赶来。 “如音!” 当听到这声呼喊,徐天涯眉头一挑,随即看向眼前的辛如音。 “是齐公子!” 旁边的丫鬟有些欣喜的呼喊起来:“齐公子,小姐在这里!” “如音!” 来人是一名男子,身材又矮又壮,长得一副国字脸,满脸笑容,看上去倒是憨厚得很。 “齐公子!” 辛如音颇有礼节,朝那齐姓男子唤了一声。 “如音,这是?” 那齐姓公子刚落下,只是当看到徐天涯还有那几具尸体之后,神色亦是一变,亦尤其是当神识扫过,那一片空荡的存在,立马也是让这齐姓公子连忙行礼:“晚辈齐云霄见过前辈!” “齐公子无需多礼。” 徐天涯瞟了一眼这齐姓公子还有那辛如音,很是显然,看这齐姓公子的神态,就知道他对这辛如音定是情根深种,只是不知道落花有情,流水是不是有意…… “齐公子,这是徐前辈,刚才有贼人围攻小姐和我,是这位前辈救的我们……” 那丫鬟在一旁出声道。 一听到这话,那齐姓男子连忙又朝徐天涯行了一礼:“前辈救命之恩,云霄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前辈若有需求,云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顺手而为罢了。” 看着这齐云霄一副郑重模样,徐天涯也不禁多了几分好感,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看向那辛如音:“辛姑娘,你刚才所说的阵法?” “阵法名为颠倒五行阵,虽没有杀敌之效,但其幻化掩饰,迷惑困敌之效,一点都不比那些大门大派的护山大阵差,在修仙界,这颠倒五行阵,甚至都有小禁断神阵的名号!” “这颠倒五行阵虽然覆盖范围小了点,但根据前辈刚才所说的要求覆盖范围,也是绰绰有余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元武国 说完,辛如音犹豫了一会,才道:“只不过这颠倒五行阵,晚辈也刚获得不久,还未参悟明白,短时间内恐怕拿不出来前辈想要的阵法效果……” “无妨。” 徐天涯摆了摆手,对这个世界他几乎还是一头雾水,也不急这一时,更何况,他身无分文,虽然随身携带了一些黄白之物,但徐天涯可不相信,修仙者之间的交易会用这毫无用处的金银之物! “前辈何不先随我等下山,到时候若是阵法有什么变动,也好向前辈及时禀明……” 齐云霄出声一句,又补充道:“晚辈出生齐家,炼制阵盘若是有什么需要,对前辈也能有所帮助。” 闻此言,徐天涯沉吟片刻,目光在辛如音和那齐云霄身上扫过,随即点了点头。 暂且与他们同行,怎么也比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闯入这个世界要强得多,毕竟,在这个世界,徐天涯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还是那个天下无敌手的剑神! 再加之对修仙者的手段还不完全了解,若是遭了暗算,阴沟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当见到徐天涯点头。那齐云霄连忙捡起地面跌落的法器,还有那几名修仙者身上的小布袋,随后又跑到徐天涯身前,向献宝一样递向徐天涯。 随手接过这些物品,徐天涯扫了一眼那几个小袋子,很是显然,这几个袋子,估摸着就是那储物袋了。 心神微动,果不其然,一个个丈许大小的空间映入脑海,将那些法器扔进储物空间,徐天涯也来不及多看,随即便迈开步子,在齐云霄的引领之下,朝山下而去。 一路飞掠,徐天涯虽是神色淡然,但心神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状态,陌生的世界,他可不敢如此轻信他人。 当出了这碧云山,沿途所见,也是颇让徐天涯惊讶,心神笼罩区域,竟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老百姓,像齐云霄与辛如烟这般具备修为的没见到一个。 飞掠数百里,皆是极其正常的世俗社会,和天地未曾异变的北地与江南并没有太大区别。 很是显然,这个世界,修仙者也只是少数,就如同那江湖习武之人一般。 当众人行至一片丘陵上空,辛如音与齐云霄亦是停了下来。 “前辈,到了。” 听到齐云霄这话,徐天涯扫视了一眼地面的丘陵,普普通通,除了弥漫的一层山雾外,和沿途所见的任何山脉丘陵都没有丝毫区别。 心神一扫,果不其然,当透过山雾之后,就遭遇了阻碍,心神微动,一丝锋锐显露,稍稍试探之后,徐天涯才点了点头,跟随着三人落下。 在齐云霄的引领之下,七绕八绕,最终行至一片乱石之中,穿过乱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青竹林,竹林旁,便是几个低矮石屋。 “前辈,此乃云霄住处,前辈若是不嫌弃,就在这暂住一段时间,云霄略懂一些炼器之术,颠倒五行阵云霄也能帮上一些忙……” 听闻这话,徐天涯眉头一挑,他也没想到,这憨厚小子竟还懂得炼器之术。 “也好,那徐某就叨扰了。” 也算是厚着脸皮说了一句,徐天涯环视一眼这片石屋,除了在场的几位,其他地方亦是空无一人,显然这地方,就齐云霄一人居住。 闲聊几句,众人便移步竹林之中,坐在石凳之上闲聊起来,齐云霄则是忙前忙后,又是沏茶,又是端来灵果,伺候得是极为周全。 而辛如音,这女子显然极为聪明,闲聊之时,一直旁敲侧击打听徐天涯的身份,只是徐天涯又岂是愚笨之人,含糊应付,顾左右而言他,让这辛如音是郁闷得很。 而那齐云霄,他则完完全全一痴男模样,一门心思皆是放在了那辛如音之上,那眼神几乎就未曾从辛如音身上挪开过。 闲聊约莫半个多时辰,眼见一直打听不到徐天涯的来历,辛如音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后,便和那名为小梅的丫鬟告退离去。 那齐云霄,也是连忙跟着出了竹林,显然是准备去送一下辛如音两人。 “齐公子,那位徐前辈暂住你这里,你得小心一些。” 行至乱石阵法之外,辛如音才停下步子,设下一隔音禁制,终于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音儿,我看那徐前辈人挺好的,应该没什么事。” 齐云霄挠了挠脑袋,一笑道:“再说了,以那前辈的修为,要是真有什么意图,哪里用得着和咱们这些小角色耗着!” 听到齐云霄这话,辛如音一怔,好一会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总感觉这徐前辈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齐公子,你要小心一些。” “音儿,你放心!” 见到辛如音那关心的神色,齐云霄心中也是一喜,连连点头。 辛如音没再多说,在齐云霄那痴迷的眼神之中,与那丫鬟款款而去。 而此时,在竹林之中,通过远超二人的心神感知,三人的交谈亦是清晰映入脑海,虽然有那禁制阻挡,但通过三人嘴唇神态,交谈内容,徐天涯也能猜个大概。 他没太在意三人背着自己的交流,他抬头透过竹林仰望了一下天空,刚才那闲聊之时所得的信息,亦是在脑海里汇总起来。 “元武国,齐家……” “炼气境,筑基境,金丹境……” “神兵门,天星宗,万妙观……” 按照刚才闲聊得到的信息,这个世界,是一个修仙的世界自是无疑,而如今所处的地域,名为元武国,元武国正魔对立,正道魁首是三个叫神兵门,天星宗,万妙观的顶尖大派。 而魔道,据说则更为可怕,占据了不止一个国家,实力之庞大,逼得几个国家的正派联合起来,才勉强应付。 而修仙的境界,最低的为炼气境,然后就是筑基境,再之后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金丹,元婴境…… 炼气境共有十三层,这个境界,便是那齐云霄与辛如音还有那丫鬟的境界。 具体是几层徐天涯便不清楚了,在没弄清楚修仙的功法原理之前,对这些所谓的修仙境界,徐天涯也是一头雾水。 甚至,他连自己如今的实力,大概相当于修仙者的哪一个境界,也不甚清楚。 不过,至少,徐天涯很肯定,那些炼气境的修仙者,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第两百三十四章 修仙与武学 思绪转动,那痴情汉子齐云霄也是有些恍惚的回到竹林。 徐天涯瞥了一眼,也是忍不住打趣一句:“看来齐公子对那辛姑娘是情根深种啊!” “不是不是……前辈……我没有……” 齐云霄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哈哈!” 徐天涯爽朗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喜欢就去追求,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这话一出,他更是手足无措,面颊都红了起来。 打趣几句,徐天涯话锋一转,却是旁敲侧击再次打听起这个世界的情况起来。 相比较辛如音的精明,这齐云霄,就神经大条得多,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些徐天涯想要了解的东西,便都透露得差不多。 他不过炼气八层的修为,而那辛如音,似乎是体质有问题,修为则是更低,不过炼气五六层的境界。 齐云霄本身是附近的一个修仙家族齐家的子弟,修为最高者不过筑基境,而且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今的他应该在那家族里并没太高地位。 而且这齐云霄对自己的炼器水平似乎很是自信,对那辛如音的阵法水平,那更是极为推崇! 几天时间下来,在徐天涯毫无前辈架子的影响之下,两人关系倒也亲近了许多。 让徐天涯惊喜的是,这齐云霄,在这石谷之中竟还弄了一个书房,书册玉简,数量虽不多,但也足以让徐天涯颇为欣喜。 这样一来,在这石谷,竹林,徐天涯倒是彻底安定了下来,每天拿着石屋之中的书册翻看着,至于那些玉简,心神触碰便灌输脑海的阅读放松,实在太过便捷,也无需耗费时间去翻阅。 和徐天涯关系熟络之后,那齐云霄也少了几分顾忌,整日待在那石屋之中,据他所说,是在研究炼器之术,石屋之中,也是偶尔传出一阵阵炸裂声,每每这时,那齐云霄总是灰头土脸的跑出。 好几次甚至还伤势不浅,偏偏这小子还乐在其中,兴致勃勃,这般模样,也着实让徐天涯有些相信齐云霄说的话了,这般专心且热爱的态度,不管做什么,成就想来都不会太差,他的炼器之术,应该还不错。 几天下来,徐天涯倒也习惯了齐云霄那灰头土脸模样,那清净的竹林几乎就成了徐天涯日夜所待之地。 长春功,烈火诀,锐金诀,水波纹,土灵功,这五本对应五行的基础修仙功法,徐天涯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翻看着。 不同于江湖上的习武,资质愚笨若能坚持,终究也能有所成就,这个世界的修仙,需要灵根的存在,若无灵根,就注定与修仙无缘。 灵根按照五行区分,也有风雷冰这些异变的灵根,资质天注定,是否有仙缘自然也是天注定! 在徐天涯看来,所谓灵根,起到的作用不过就是让人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就如同江湖上的习武修炼一般,若不能将自身劲力凝练圆满,掌控细微,再破镜入微,触及神魂,也不可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这个堪称艰难,称得上蜕变的过程,似乎也可以看做是人定胜天,以凡人之躯,硬生生的触及灵气的存在。 而最让徐天涯意外的是,这个修仙界,或许是因灵气普遍存在,有灵根者开始修炼之后,便能轻易触及神魂,触及灵气,并且通过修炼能够轻易操纵神魂,操纵灵气的原因。 对灵气与神魂的作用,也只是停留在量变引发质变的阶段,并没有如同武侠江湖中那般,一分力恨不得当成十分力来使用的精细运用。 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尤其是对神魂的运用,更是没有武侠世界那种玄而又玄的感悟境界。 虽是如此,这修仙界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积累,亦是让徐天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哪怕是这些基础功法上记载的几个普通法术,都是让徐天涯废寝忘食的琢磨参悟着,其中对灵气的运用之巧妙,着实让徐天涯大开眼界! 参悟了几天,本还以为法术的修炼必定是极为艰难,但当几乎绝大部分法术皆是实验了几次便轻易成功之后,徐天涯这才发现,武侠世界积累的底蕴基础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从习武入门开始,打磨身躯,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完美掌控身躯乃至内气的每一丝一毫的力量。 化境化境,指的就是对劲力的完美掌控,而入微,则是将这种精细掌控近乎全方位的放大了一圈,且还延伸至了神魂的层面。 当从被动触及神魂,再至主动操纵神魂,这个过程,同样又使得对神魂的操纵掌控大大提升…… 这种底蕴之下,不管是对身躯劲力,亦或者对体内罡气,还是对灵气及神魂的操纵,皆是精细至极,而这功法上记载的法术,最大的难点无非就是对灵气与神魂的掌控。 在那般深厚的底蕴之下,法术的修炼,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法术修成之后的威力,也是颇让徐天涯震惊,哪怕最低阶的法术,放在当初那个江湖时代,恐怕除了江湖绝巅的寥寥几位,也无一人能够挡得住。 通过借鉴法术之上那些堪称巧妙的灵气运用方式,对自身剑道的修习,亦是颇有感悟。 几天下来,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持着长剑慢悠悠的比划着,感悟着剑式之下的灵气变幻,每当齐云霄见到这副场景,总是会满是疑惑。 他完全不懂,为何这位前辈高人,会喜欢舞弄所有修仙者都不屑一顾的世俗武艺。 虽然疑惑,但他也不敢多问,只得将这个疑惑深藏心底,徐天涯自然也不会去解释什么,更何况,他对这个修仙界,还只是处于一个浅层的了解,有着太多东西,了解得还很是片面。 不过,根据这段时间对齐云霄的旁敲侧击,还有典籍书册上的诸多记载,徐天涯亦是打听到,修仙技艺,如炼丹术,炼器之术,符咒之术,几乎都对神魂与灵气的控制要求堪称苛刻。 很是显然,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竹林之中,有一柄火焰长剑悬浮,徐天涯则伫立一旁,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被火焰包裹的长空剑。 沉寂片刻,他缓缓抬手,握住了剑柄,随即抬剑一刺,那火焰之剑,竟在瞬息之间延伸数十米,火焰剑锋所至之处,皆是一片焚毁殆尽之景。 他打量了一下这眼前的破坏之景,心念一动,剑身之上的火焰亦是缓缓消失,那轻抚剑锋,眉宇之间亦是有着一丝疑虑。 他自然知道,修仙者的武器,皆是各种珍惜灵材通过炼器手段炼制而成,不禁铸造灵材大都极为珍贵,炼器师通常都会在铸造过程中给武器印刻种种禁制。 铸成的兵器又根据禁制的多少,区分出兵器的层次,法器,灵器等等。 这般情况下,修仙者的兵器,自然远远不是世俗之中的神兵利器可以比拟的,但令徐天涯疑惑的是,自己这柄长空剑,也只能算是世俗之中的神兵利器。 但似乎是因那次雷劫的原因,哪怕没有一个禁制存在,其锋锐程度,竟一点都不普通修仙者的法器要差。 徐天涯之前还特意做了实验,炼化了一柄之前在碧云山所获的修仙者法器,两者硬碰硬之下,修仙者的法器竟出现了破损! 哪怕那法器只是修仙界最低级的下品法器,也足以让徐天涯惊讶了。 这个发现,也是让徐天涯彻底放下了让齐云霄帮自己重炼长空剑的心思。 他有种预感。或许,让这长空剑,保持原样,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而这火焰剑,则是徐天涯这段时间对法术参悟的成果之一,其通过对火球术的解析,将其灵气运转的规律,应用到了长剑之上。 威力虽颇为可观,但对徐天涯而言,反倒是有种舍本逐末的感觉,剑势加成之下,再普通的一剑,威力也绝不比这火焰剑要小,强行附着火焰,就等于舍去了剑势的锋锐,这个成果,着实有些鸡肋。 这段时间的参悟,让徐天涯感觉最有用的,莫过于这个修仙界无数年的底蕴积累,无数人的聪明才智,两个世界的智慧碰撞,实在是让徐天涯有太多太多的感悟。 对这个修仙界,徐天涯也是愈发的期待起来,自己现在接触的,恐怕连这个修仙界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若是有朝一日,尽览这个修仙界的所有风采,那又是何等的畅意。 朝闻道,夕死可矣! 徐天涯突然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那种明悟之感,实在是太让人沉醉! 锵! 长剑归鞘,徐天涯随意坐在一旁石凳上,抬手轻抚腰间储物袋,一本纸册便出现在了手中。 书册名为地理志,是从当初碧云山那几位修仙者的储物袋中翻出来的,据徐天涯推测,那几名修仙者,估计就是这个修仙界底层的散修。 身家颇为寒酸,几个储物袋中,总共不过寥寥几枚灵石,然后便是一些换洗衣物及一些杂碎物品。 较之其他琐碎物品,这地理志,上面大概记载了这个修仙界的地理情况,而且,看着这本地理志,徐天涯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按书册记载,这片大陆,名为天南地区,诸国林立,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只不过各国实际掌控者,全是各大修仙宗门,而各国皇室,不过是各大修仙宗的随意竖起的傀儡而已。 而目前自己所处的元武国,在这地理志上的描写,也不过是一个中等国家,周边还有越国,紫金国等等众多国家。 正魔对立,混战不休,则是这片大陆的主旋律,而在天南地区的极北之地,则是是号称仙人都无法跨越的无边海, 那无边海据说不仅堪称无边无际,而且海中更是生存着种种恐怖的妖兽,据说连这个修仙界的金丹境真人,遭遇那些妖兽,都是极为危险之事。 而在元武国的南边,则是大小不一的九个国家所组成的九国盟,据说是为了应对草原幕兰人的入侵。 这地理志,虽然记载的不甚详细,大都是寥寥几句,但也着实让徐天涯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大概了解。 书册合上,徐天涯眉宇之间不禁闪过一丝疑虑,毫无疑问,这地理志上的记载,似乎也勾起了脑海深处的一些记忆。 这些地理名字,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个世界缓缓的重叠在了一起。 凡人修仙! 时间太久远,记忆都有些模糊,他凝心静神,遁入识海,翻阅着那些已经深藏识海的记忆。 片刻过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沉吟片刻,随即心神传音一句。 没过多久,那齐云霄便匆匆跑来。 “前辈!” “你可知道越国的情况?” 徐天涯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有些期待。 “越国?” 齐云霄愣了愣,思索一会便拱手回道:“晚辈曾前往越国游历过一段时间,对越国的情况也是有一点了解。” “越国有七大修仙宗门,分别是掩月宗,灵兽谷,黄枫谷……” “黄枫谷……” 听到这三个字,徐天涯心中顿时了然,墨大夫,越国七宗,血禁试炼,乱星海…… 凡人修仙! 韩老魔…… 思绪流转,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对这个世界,徐天涯不禁愈发的期待起来。 见到嘴角突然噙着一丝笑意的徐天涯,齐云霄不禁心头一跳,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时,一阵隐隐的波动传入竹林,徐天涯与齐云霄皆是下意识看向那乱石林,只见一道身影正匆匆而来。 “齐公子,不好了!” 那名为小梅的丫鬟满脸慌乱,还隔着老远,呼喊声便已传来。 听到这慌乱的呼喊声,齐云霄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顿时大变,他一跃而出,落在那小梅身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齐公子,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这句话一出,那齐云霄脸色瞬间煞白,眼中满是绝望,整个都有些站不稳了。 “辛姑娘为何晕倒?” 思及齐云霄所说的那辛如音的体质问题,徐天涯问了一句。 那小梅有些犹豫,而齐云霄,在听到徐天涯出声后,亦是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将辛如音的情况诉说了出来。 第两百三十六章 龙吟之体 原来,辛如音的体质乃是龙吟之体,男儿错生女儿身,本来这种体质就必定是短命之身,再加之辛如音还强行修真,更是加速了这个体质的爆发。 在之前,辛如音欲修仙之时,齐云霄便强烈反对,但当时辛如音则是拿出了一个古方,说是可以压制住龙吟之体的祸患。 直到上一次也是这般突然晕倒,齐云霄才知道,辛如音骗了他。 那古方能不能治疗好龙吟之体的祸患他不知道,但那古方上的药材,也绝不是他们这炼气境的修士能够凑齐的。 仅仅是药引,就需要千年药龄的灵药! 千年灵药! 这等稀世珍宝,出现在修仙界,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元婴大修士都会心动,哪里轮得到他们这炼气境的小角色去染指! 就算有逆天机缘得到,那最大的可能也是有命拿,没命用,甚至还牵连亲朋,祸害一地! 听完齐云霄的诉说,然后看着他那把自己当救命稻草的神态,徐天涯不禁哑然一笑,病急乱投医,看着自己也没用啊! 千年灵药…… 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徐天涯神色微动,在原着的剧情之中,似乎有这一幕剧情出现过…… 辛如音……龙吟之体…… 很快,久远的记忆浮现脑海。 再看向这齐云霄,徐天涯神色却是有些诡异。 这…… 似乎是个悲剧啊…… “先去看看辛姑娘的情况。” 说完,徐天涯停顿一会,又道:“我之前听说那天星宗的坊市里有千年灵药的消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或许你可以去看看。” “真的嘛?” 听到这话,齐云霄顿时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赶去那天星宗坊市,去寻找千年灵药的下落。 直到那小梅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匆匆赶回那石屋之中,没一会,提着储物袋便跑了出来。 看着这小子那急切模样,徐天涯索性直接将他们两人一把抓住,御剑破空,在齐云霄的指引下,朝那辛如音的住处赶去。 当三人赶至之时,那辛如音已是昏迷已久,浑身发烫,似有烈火在焚其身一般,哪怕昏迷了,眉宇之间的痛苦之色,亦是掩盖不了。 齐云霄这痴情种,见到辛如音那痛苦模样,真的是恨不得立马和辛如音对调,让他替辛如音受这煎熬与痛苦。 心神感知之下,这所谓的龙吟之体的情况,亦是很清晰的显露在徐天涯脑海。 有些类似于小龙儿当时那寒气入体的模样,但可怕程度,显然比那寒气入体要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至少,徐天涯自知现如今的自己是绝对没能力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的。 沉吟一会,徐天涯迈步上前,隔空一股罡气爆发,轰击在那辛如音身上,随即灵气汇聚,直接灌入那辛如音的身躯之中。 见到徐天涯这突然动作,齐云霄与那小梅丫鬟,顿时眼露期颐之色,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徐天涯。 片刻之后,肉眼可见的,辛如音身躯之上的热气亦是降下许多,眉宇之间的痛苦也是减弱了不少。 这般明显的变化,齐云霄两人神色顿时一喜,但徐天涯接下来的话,却是又将两人刚放下的心又沉了下来。 “只能暂时缓解,若是再爆发,我也没办法。” “前辈,您刚所说的千年灵药的消息是否属实?” 齐云霄犹豫一会,鼓起勇气问道。 “千年灵药是何等稀世珍宝,我要是确定,何必告诉你?” 徐天涯笑了笑。 齐云霄也是反应了过来: “前辈勿怪,是晚辈孟浪了……” “无妨!” 徐天涯摆了摆手:“千年灵药的消息,我也是只是听说,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齐云霄侧过头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辛如音,神色黯然的同时,心中也是立马有了决定。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避讳徐天涯的存在,和那小梅直接从房中拿出了几套明显不凡的阵盘装进了储物袋。 令徐天涯意外的是,这齐云霄,竟还请求自己和他一同前去,希望在需要之时,能出手相助一二,给出的报酬竟是无偿炼制一套颠倒五行阵阵盘。 这般好处,再思及原着之中的剧情,徐天涯自然没有拒绝之理,更何况,他本就准备去那坊市一趟,全面接触一下这个修仙界。 两人从辛如音的居住的山脉出发,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抵达天星宗坊市附近。 还未完全靠近,本还一直跟随在旁的齐云霄,却是突然落地,与此同时,似是触动了什么一般,一股压力骤然笼罩而来,原本就慢悠悠的飞行速度,顿时又降低不少。 幸好在齐云霄住处了解了不少关于修仙界的常识,对这笼罩而来的压力,徐天涯自然明白其来源,在这个修仙界,阵法的存在无疑是极为普遍,而这很明显,定是某种禁空的阵法禁制。 初来乍到,徐天涯也不愿出那个风头,长剑入鞘,缓缓落地,与那齐云霄徒步朝远处那天星宗坊市而去。 不过数里路途,沿途亦是见到了不少赶往那坊市的修仙者,不过都只是炼气境的存在,修为高的,一个都没遇见。 直到快要进入坊市,才遇见灵光明显比之炼气境要强上许多的修士,徐天涯也没鲁莽感知,扫了一眼便随那齐云霄进入了坊市。 说是坊市,规模其实不比世俗之中的城池要小,只不过这个坊市的建筑,却也有些怪异。 最显眼的莫过于正中间那二三十丈高的巨大阁楼,隔着老远,肉眼便可见那闪闪发光的“星尘阁”三个大字。 很是显然,这必定是天星宗自家产业,而坊市里的其他建筑,也是围绕着这座巨大阁楼一圈又一圈的往外扩散着,只是整个坊市,也没有哪座建筑能够与那星尘阁媲美,其中最高最大的建筑,也不到星尘阁的一半。 和世俗街道的人群熙攘一样,这坊市的街道,同样是车水马龙,好不喧嚣…… 第两百三十七章 斗篷修士 路边随处可见席地而坐,然后摆出一些杂碎物品,直接叫卖起的小摊小铺,街道两旁,则是各种贩卖修仙用品的店铺。 丹药,法器,阵法,符咒,灵兽…… 如此种种,亦是看得徐天涯有些眼花缭乱。 路上的修仙者修为也是层次不齐,其中大都只是炼气境的存在,筑基境界的修士,也是罕见得很。 在徐天涯的特意交代下,齐云霄亦是赶忙跑去打听秘店拍卖的消息,而徐天涯,则慢悠悠的在这坊市之中闲逛着。 当然,也只能逛着,干不了其他。 毕竟,储物袋中寥寥几枚灵石,在这坊市之中,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逛了一圈,徐天涯便发现,这个修仙界的残酷,亦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但凡涉及修仙者的物品,无论是丹药,法器,还是符咒阵法,哪怕是最低级的,也是价值不菲。 甚至就连修炼之地,都需要耗费灵石才能租赁居住。 但放眼整个坊市,似乎并没有什么让普通修仙者赚取灵石的机会, 就算有,除了一些打杂的零碎琐事,其他的,也都是一些颇为危险之事。 很是显然,这修仙界无依无靠的散修,生存的想必也是极为艰难。 “灵石……” 徐天涯掂了掂手中亮莹莹的一块下品灵石,眼神却是有些飘忽,他现在的所思所想,倒也和街道上那些艰难生存的散修没什么区别。 他也想着,要去哪里弄点灵石…… 坊市之中有太多让徐天涯心动的东西,但没有灵石,心动也只能是心动…… 念头流转,也未曾想到什么好法子,他也未曾忧虑太多,随手将灵石抛了抛,竟继续起了那漫无目的的闲逛。 又是数个时辰过去,徐天涯几乎将这天星宗坊市逛了个遍,有了足够的修士作为比对,他也终于可以确认修仙者几个境界的情况。 虽然还不清楚筑基之上的境界为何,但筑基境与炼气境,也是了解得差不多,徐天涯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现如今的修为,应该相当于修仙者的筑基之境。 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在未曾见到筑基境修仙者全力出手之前,孰强孰弱,还是个未知的事情。 “炼气境……咦……不对,是筑基境修仙者……” 随意的扫了一眼面前经过的一位身披斗篷的修仙者,徐天涯本还不太在意,只是当感知到那这修仙者颇为精妙的隐匿法门之时,他神色也不禁微动。 要知道,之前他就做过实验,或许是因为神魂境界的不同,绝大多数修仙者隐匿的修为,在心神感知之下,皆是暴露无疑。 哪怕之前感知了数位筑基境的修仙者也是一样,像这位差点将自己瞒过去的,可是第一一次。 正当徐天涯惊讶之时,那斗篷修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步子俨然匆忙了不少,不过几息时间,竟消失在了徐天涯的视野之中。 “警惕心倒是蛮强!” 感慨一句,徐天涯也没去搜寻什么,暗中窥视本就是禁忌行为,若再刻意搜寻,那就是白白招惹一仇敌了。 徐天涯不知道的是,他心神随意一扫,却是让某位从越国而来的新晋筑基修士,疑神疑鬼的与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 “前辈,前辈!” “我打听到消息了!” 隔着老远,便听到齐云霄激动的呼喊声,看着街道上汇聚而来的目光,徐天涯嘴角不禁一阵抽搐,他不敢想,若是他在这街道上说出了千年灵药那四个字,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好在,这种傻事,齐云霄还是没有做出来,兴冲冲的跑过来,所说和徐天涯预想的并无什么区别。 秘市拍卖会,有千年灵药的消息。 很是显然,这小子是准备去参加那秘店拍卖会了,说起来,这齐云霄与那辛如音,一个炼器师,一个阵法师,两者赚取灵石的速度,也是不慢,仅仅两人积累的灵石,恐怕都不比很多筑基境的修士要少。 在齐云霄的引领下,两人在坊市中七绕八绕,最终行至一孤零零的破旧小屋面前,屋子大门紧闭,外墙破破烂烂,看上去倒也很不起眼。 齐云霄显然已经打听清楚,直接走到屋门前,便有节奏的敲击起房门来。 这时,徐天涯却是突然看向小巷尽头,当看清楚来人之时,他也不禁眉头一挑,来人竟是那斗篷修士,在他前面,还有一人引领着,估计也是如齐云霄所说的那般,被人介绍而来的。 瞟了一眼,徐天涯便没在意,他自信,哪怕自己如今站在这斗篷修士面前,他也绝对不可能发觉之前窥视他的是自己。 屋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姿色平庸,修为也只有炼气六七层的模样,看上去实在毫不起眼。 虽是如此,但这妇人的神态却是极为倨傲,毫不客气的扫了一眼门前几人,当看到齐云霄那不过炼气境修为之时,妇人的眉头顿时皱起,显然很是不满。 在扫向徐天涯之时,妇人却是一愣,先天之境,混元圆满,无漏之躯,可没有修仙者特有的灵光来让她感知修为。 感受着这一片虚无,这妇人倨傲的态度瞬间收敛了不少:“前辈请!” 朝徐天涯拱了拱手后,妇人又看向那斗篷修士,态度也明显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这位前辈也请!” 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杂乱且狭小的店铺,当几人紧皆步入店内,那妇人将房门关上,又走房屋一角,伸出手往地面一按。 妇人手中黄光一闪,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洞中有阶梯显露。 那妇人招呼了一声,随即便朝那阶梯走去。 这副场景一出,徐天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旁那斗篷修士似乎警惕了许多,直到齐云霄都走进了地道,他才缓缓了跟了上来,但行进速度也是极慢,明显颇为警惕。 斗篷修士这模样,倒也让徐天涯不禁警惕了几分,这种地形,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真成了瓮中捉鳖了…… 第两百三十八章 确认 地道并不长,走了十来米之后,便是一个并不大的石门,石门处有两名带着恶鬼面具的修士伫立,徐天涯扫了一眼,也不禁眉头一挑,竟还真有两名筑基境修士守护! 通过石门,便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成椭圆形,直径约莫数十丈大小,中间是一处拍卖台,而下方,也是一排排座椅。 此时的大厅里,也早已有不少修士汇聚,徐天涯扫了一眼,其中大都为筑基境的修士,有几个甚至还到了筑基中后期的修为。 这些修士和那斗篷修士一样,大都是戴着各种遮掩面容气息的法器,亦或者干脆用秘术变幻了面容。 像徐天涯这般毫无遮掩的,倒还是第一个。 随意寻了一处位置落座,徐天涯便老神自在的等待起来,在记忆中,如果秘店拍卖没错的话,等下的拍卖会,定是有千年灵药的出现。 那株千年灵药,还是源自于韩跑跑…… 而且,似乎还有一场大戏上演…… 傀儡! 对这东西,徐天涯是真的极为好奇…… 思绪转动,徐天涯也不时四处看上一眼,但入目皆是各种隐匿身形面貌之人,谁也认不出谁。 没过太久,当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走上台之后,拍卖会便在他的主持下开始。 不得不说,秘店拍卖的物品,大都是外界少见的珍惜之物,虽然对修仙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但仅仅看那争相竞价的一众修士,就知道这些拍卖品的抢手程度了。 只不过那动辄成百上千灵石的价格,也着实让徐天涯有些心伤。 “上阶法器,傀儡机关兽一对!实力堪比炼气九层的修仙者,而且绝对忠诚,悍不畏死,买回去就相当于两个贴身护卫,基价一百灵石!” 当这句话传入耳中,徐天涯心中的猜测瞬间放下,这定是那剧情之中的秘店了! 念头流转,他随即看向那台上的两个拳头大小,如同玩偶一般的物品。 这玩偶形状很是怪异,外形似狮似虎,但一细看,又和这两种动物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是以何种兽类为原形制作的。 正当徐天涯打量着那傀儡兽之际,那中年男子的介绍声也缓缓响起。 “傀儡术是一众源于法器,又与法器截然不同的道法,虽然在我们这里罕为人知,但在极西之地,却是极为兴旺流行,甚至还有一个叫千竹教的宗派……” 和记忆中的剧情一样,傀儡兽一出,沉寂一会,便立马有人出价,随后更是在争夺之下,将价格抬到了天价,甚至还拿出了对那结丹真人都颇为宝贵的铁精。 傀儡兽拍卖大戏过后,目光在那最终获得傀儡兽的魁梧男子身上瞟了一眼,徐天涯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出预料的,拍卖会都压轴物品,果真是那千年灵药,这件至宝一出,顿时将整个拍卖场的气氛推至高潮。 一个接一个修士争相出价,短短几次叫价,便极为迅速的将价格抬到了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地步。 叫价也还未停止,一个个修士争先恐后的拿出珍惜物品抵当,作为喊价的筹码。 这副火热的场景之下,众人皆是激荡不已,唯有坐在徐天涯身旁的齐云霄,却是一脸苦色。 就连那最开始的基价,都不是他能拿出的,更别说如今已经翻了几倍都不止的天价数字。 眼看着价格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快要一锤定音了,齐云霄也终于忍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竟直接呼喊道:“我用颠倒五行阵阵法器具一套,换这千年灵药!” 此言一出,本还因拍卖而乱糟糟的拍卖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众人那惊疑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禁一怔,看来,这颠倒五行阵,明显价值不菲,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效果。 “阁下有颠倒五行阵的布阵法器?” 安静了好一会,那主持拍卖的中年男子才有些惊疑的问道。 其他修士也皆是注视着齐云霄,等待着他的回答,若真的有,那么他们也没必要争了,以他们的财力,怎么也比不上颠倒五行阵的价值。 这么多人的注视,齐云霄显然有些慌了,但一想到还等着灵草救命的辛如音,他还是强撑着结结巴巴的把话说了出来。 “有是有,只不过现在还没完全成功,只能发挥阵法的十分之一威力……” “不过,只要把这灵草给在下的话,在下保证,数年之内,绝对将阵法威力提升数倍,至少能达到原本的一半威能……” 这话一出,原本寂静下来的拍卖场,顿时一阵哗然,那中年男子更是脸色一沉,冷声呵斥了一句。 齐云霄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众人的反应,还有那中年男子阴沉的表情,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他有心去寻徐天涯问策,但思及来秘店路上徐天涯要他装作两人不认识的话,他又只能一个人暗自着急着。 而此时的徐天涯却是没有在意那千年灵药的归属,不出意外的话,专程跑来购买阵法器具的韩立,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而灵药,对拥有掌天瓶这种逆天器物的韩立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自己若是与齐云霄太过熟络,估计还会引得生性谨慎的韩跑跑,不敢前来与其交易。 还不如装作不认识,任剧情发展…… 这般想法之下,徐天涯一直老神自在着,此时他的注意力,反倒是放在了那拍卖下傀儡兽的魁梧汉子身上。 他记得没错的话,那似乎是千竹教教主之子,为了躲避祸患隐姓埋名藏身在黄枫谷之中,那大名鼎鼎的大衍诀便是在这人身上…… 这一次好像是被诱骗而出,费劲心思,耗尽财力,又大战一场…… 只不过最终还是成为了韩跑跑的送宝童子,还直接送到了韩跑跑的洞府去了…… 到现在,徐天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碰面了两次的斗篷修士,估计就是韩立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前辈救我 拍卖会结束,和预料之中的一样,那斗篷修士,在询问齐云霄的修士皆散去之后,便朝齐云霄走了过去。 随后两人走至一角落里,那斗篷修士随手布置了隔音禁制后,两人便交谈起来。 徐天涯也没过多关注,他默默地注视着那石门一开,便匆匆离去的魁梧汉子,而在那魁梧汉子离开的同时,便有几名修士起身,紧随着那魁梧汉子而去。 过了好一会,又有几人同时站起,紧随而去。 而这时,角落里两人的交易,似乎也完成了,那韩立没有在拍卖场停留丝毫,隔音禁法一去除,便毫不犹豫的朝石门而去。 很是显然,剧情似乎还在原本的道路上发展,一场大战亦是避免不了了。 “情况如何?” 直到两人相继出了那拍卖场石门,走进地道,齐云霄才靠近过来,徐天涯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齐云霄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如实告知,说出之后,他显然也有些忐忑。 “不用担心。我对你那千年灵药没兴趣。” 看着他那忐忑的模样,徐天涯笑了笑,这话倒不是安慰,金手指最大的作用,莫过于将灵气或者药劲提纯转换,免去自己耗费时间精力去吸纳灵气,转化成罡气的这个过程,而且比自己辛苦修炼而出的还要精纯许多。 在以往,这个过程,亦是不可控的,只能被动的等待铜镜转换,但如今,或许是灵气复苏的原因,这个过程,自己亦是可以主动控制。 到了这个地步,炼化的是灵气,是灵石,还是灵药……诸多种种,已是没有太大区别了。 无非就是量的差距,但现如今,自走自路,开辟一道,踏入剑道先天没多久,他连自己的先天之路该如何走,都没想通,单纯的堆积罡气的量,无疑是极其不智的行为。 见到徐天涯这般态度,齐云霄提着的心,也是稍稍放下些许,但其言语之间,还是连连保证那颠倒五行阵之事。 看着齐云霄这提心吊胆的模样,徐天涯摇了摇头,也没再过多解释。 “走,辛姑娘还等着灵药救命呢,先回去再说。” 徐天涯摆了摆手,便直接朝屋外而去。 “前辈,咱们要不先避避风头?” 齐云霄快步跟上,说出的话却是让徐天涯都没反应过来。 “晚辈刚才出了那么大风头,想必肯定会有人盯上晚辈的,这么快出去,估计……” “前辈修为高深,但双拳难敌四手,若有人暗算……” 听到这话,徐天涯才反应过来,停下步子,似是有些出神。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态,还未完全适应这个赤裸裸丛林法则的修仙界,还带着曾经天下第一的心态看待这个世界…… 心中暗自警醒,他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道:“你先走,和之前一样,装作不认识我,若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听到这话,齐云霄愣了愣,随后很快便明白了徐天涯的意思,若真有人有歹心,隐藏的暗手永远比在明处要有威胁得多。 两人没多说什么,出了那破旧房屋之后,之后,便直接分开,齐云霄在前,徐天涯在后,看上去就似毫无关联一般,一前一后在这坊市之中转悠起来。 没过太久,便和齐云霄说的一样,真还有一修士跟随,虽动作隐蔽,但在徐天涯刻意感知之下,又岂能瞒得过。 心神感知之下,这修士的修为亦是清晰显露,筑基初期! 坊市之中禁制动武,这修士显然也不敢违背天星宗定下的规矩,只敢默默的跟随着,显然是准备待齐云霄出了坊市再出手。 “筑基初期……” 徐天涯目光闪烁,有些意动。 …… “出坊市!” 声音突然在齐云霄耳边响起,他步子一顿,神色有些纠结,但很快,便一咬牙直接朝坊市外走去。 齐云霄极为警惕,出了坊市便直接御器腾空,那紧随其后的筑基修士也明显很是小心,远远的跟在齐云霄身后,以齐云霄的修为,也难以察觉。 那修士还小心的四处查看着,那警惕的模样看得徐天涯也有些愣神。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似乎是确认了齐云霄独身一人的事实,那筑基修士亦是陡然加速,朝齐云霄追去。 身后骤然袭来的动静,立马就被极为警惕的齐云霄察觉,那筑基境的气息显露无疑,若非确信徐天涯就在附近,他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坐以待毙。 那筑基修士也是狠人话不多,还隔着老远,便直接朝齐云霄御剑轰杀过去。 那恐怖的剑光覆盖而来,齐云霄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在筑基境的气息压制之下,他连动弹都不可能! “前辈救我!” 他用尽全力的呼喊出声! 这声音一出,那筑基修士神色亦是一变,与此同时,那距离齐云霄近在咫尺的剑光,亦是随之消散。 出现在齐云霄身前的,俨然是那悬浮的长空剑。 剑锋显现,那筑基修士神色凝重,周身法器悬浮,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剑来!” 一声微喃响起,那筑基修士立马望向声音传来方向,天际之间,人影闪烁,长剑破空,最终悬浮在了徐天涯身前。 他亦是没有言语,抬手握住剑柄,便是一剑挥出! 轰! 一剑挥出,天地变色,威压那个江湖的长空剑,在这修仙界,亦是第一次显露出了它的真正锋芒! “前辈息怒!” 这般恐怖声势之下,那筑基修士亦是神色煞白,齐云霄刚享受的待遇,此刻却是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躲避? 根本动弹不了丝毫,那难以言喻的恐怖气势将他压制得抬手都费力,平日里有若本能的神识离体,在此刻,却是被完完全全的压制在了体内,甚至,神识都未离体,便已被剑势所伤! “前……前辈息怒!” 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刚喊出口,他便只感觉眼前一黑,与此同时,天际之间,一团血雾显现,血肉如雨,洒落一地! 第两百四十章 乱成一锅粥! “筑基境……这么弱的嘛?” 徐天涯亦是有些愣神,他可谓是竭尽全力出手,本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竟这般轻易就将这筑基境的修士给宰了。 “储物袋!” 愣神片刻,心神一动,抄起那修士的储物袋,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齐云霄身前。 “前……前辈……” 齐云霄神色苍白,眼中满是敬畏,斩筑基境如屠狗,这般修为,着实让人惊骇。 瞥了一眼齐云霄,徐天涯环视一眼四周:“现在应该没有图谋不轨之人了,你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些事物。” 说完,徐天涯停顿一会,便将一个储物袋丢给了齐云霄:“这里面的灵石,就当是颠倒五行阵的酬劳了,你与辛姑娘先将阵盘准备好,过些时日我再来取。” 说完,也没待齐云霄回答,徐天涯便御剑腾空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齐云霄的视野之中。 而齐云霄,则傻傻的握着储物袋,望着那天际之间的银线,一时之间,都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而此时的徐天涯,则是往那坊市方向飞速赶去,全力御剑飞行,没耗费太多时间,便重新到了坊市之中。 这一次,却也不再是漫无目的,徐天涯接连走进几处店铺,将刚才斩杀那筑基境修士得到的收获一一卖出。 本因付了阵法灵石而扁下去的荷包,顿时又充盈起来,紧接着,徐天涯揣着灵石,又走进几处专门贩卖功法典籍的店铺,来了一个大扫货。 直到这次横财消耗殆尽,徐天涯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坊市,虽然有心在坊市之中租赁一个洞府,但奈何囊中羞涩,也只得在坊市外随意寻了一处山林,便直接闭关参悟起购买的修仙功法起来。 时光悠悠,转眼间十余天时间过去,这一日,徐天涯所闭关的这片山林,却是骤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声音绵绵不绝,一股股气浪席卷肆掠。 徐天涯都未来得及查看,一道光柱便陡然袭来,一声轰鸣,土尘漫天,山洞被直接轰塌,徐天涯冲天而起,神色冰冷。 这时,树林之外的场景亦是清晰映入眼帘,只见一尊数丈高的巨虎傀儡屹立在山林之中,一名魁梧汉子稳坐其上,指挥指挥着数百个傀儡,正围着树林外几名筑基境修士狂轰乱炸着。 而刚才那道光柱,显然是那群傀儡逸散的攻势。 徐天涯的骤然出现,顿时使得场中的激烈战斗缓和了些许,几人的目光,皆是定格在徐天涯的身上。 “还有帮手!” 那魁梧汉子神色有些难看:“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他便是一挥手,密密麻麻的光芒在地面闪烁,如同撒豆成兵一般,百余个傀儡在光芒之中由小变大,显露而出。 都还未待徐天涯彻底弄清场中局势,傀儡上灵气汇聚,密密麻麻的光柱顿时就覆盖而来。 这副场景一出,徐天涯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看这副场景,很是显然,就是剧情之中千竹教围杀林师兄的那一幕。 心神扫视整个树林,果不其然,在一侧的土包之上,隐隐有禁制波动显露,徐天涯不用想都知道,那几位千竹教的修士,定是藏身那里。 云彩之中,同样也有气息显露,显然,同样是被殃及池鱼的韩立,便是藏身那里。 他神色稍显阴沉,怎么也没想到,随意寻了一处树林参悟,竟还这么巧就选到了他们的伏击之地! 注视着那密密麻麻袭来的光柱,徐天涯神色也是愈发冰冷起来,他身形闪烁,避开这袭来的光柱同时,一剑挥出,数道剑光飞射,却也不是朝那魁梧汉子攻去,而是朝那土坡覆盖而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几人皆是一愣,不知徐天涯这般动作是为何意。 剑光落下,那本毫无痕迹的土坡,竟陡然冒出了一层光膜,挡住了那袭来的剑光,紧接着,土坡一阵塌陷,几道人影浮现而出。 “还有人!” 此刻,见到这副场景,藏身在云朵之中的韩立,亦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这一环扣一环,简直不要太吓人。 若非那光柱误打误撞的将那持剑修士轰了出来,恐这些人打生打死,到最后,都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设身处地一想,韩立也是忍不住心头一颤,他也未曾发现,若是处在其中,恐怕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太危险了!” 就在他忍不住感叹之时,场中又有了变化,被骤然轰出,那几名修士显然极为愤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天空中的那持剑修士。 而这几人其中有一人似乎和那林师兄认识,竟开始套近乎起来。 只不过当负剑修士说了几句后,关系还未联络,便已经告破,林师兄破口大骂,那几名修士也是毫不客气的冷声几句。 几句话下来,林师兄与那几名修士的恩怨也是清晰显露,这时韩立才知道,黄枫谷中那林师兄,背后竟还隐藏着这般惊天大秘。 只是这样一来,场中局势却是有些诡异起来。 哪怕置身事外,韩立也有些看不懂下面的局势是为何了。 那几名被傀儡包围的修士,是本就心怀不轨的,那几名刚出现的修士,似乎是千竹教的,而那林师兄,也是千竹教的,只不过那几人是过来伏杀那林师兄的…… 而那负剑修士…… 太乱了! 乱到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场中一片寂静,气氛已然凝固,众人各站一方,互相对峙,显然都颇为顾忌。 当然,众人也没闲着,神识扫视四方,查看着附近所有区域,接连跳出黑手,谁都有害怕再蹦出几个要当渔翁黄雀的人。 “阁下藏得可真好!是你自己下来,还是让林某轰你下来!” 气氛凝固之时,那林姓汉子突然抬头,语气森冷的喝了一句。 这话一出,除了徐天涯,场中几人神色顿时有些古怪起来,都这般局势了,竟还有人潜藏幕后…… 第两百四十一章 联手 “……” 听到这话,韩立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开溜,但见到那已经开始散发光芒的傀儡,还有那众人皆看向自己的眼神,他不禁干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自己现在乖乖下去或许还可以借助场中诡异局势周旋一二,若是开溜的话,恐怕就要面临十几名筑基修士的雷霆攻势了。 看着韩立那无奈撤去伪装,小心的从空中落下的模样,徐天涯也不禁一笑,这下更有趣了。 韩立降落地面,警惕至极的寻了一角落伫立,虽未有所动作,但那隐隐的灵气波动却是清晰证明着,韩立此时的心理状态。 “几位道友,刚才那贼子猖獗,几位道友何不与我等联手,斩了这贼子,你们放心,我等几位只为斩杀叛逆,事后所有收获我等几人分文不取!” 气氛凝固之时,千竹教几人中的黄袍修士突然出声。 此言一出,原本被那林姓修士围攻,还斩了他们一名同伴的几名修士,也有些意动起来。 见到几人神色变幻,那黄袍修士立马趁热打铁,鼓动起来。 而那林姓修士,此时神色却是极为难看。 千竹教的那几位不用说,本就是为他而来,而那几位截杀自己的元武国修士,更是还被自己斩杀了一个同伴,而那持剑修士,还有那最后出现的筑基修士,也皆因自己而出现…… 放眼望去,近十位筑基修士,竟皆是敌人! 哪怕他自持傀儡术强大,但也绝对敌不过如此多同级别修士的围攻。 目光流转,当再次看到韩立之时,他眉头一皱,随即立马舒展开来:“韩师弟,是你!” 一听到这话,韩立顿时脸色一垮,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了! “林……林师兄……” 韩立满脸无奈,若是可能,他真想装作不认识这林姓师兄! “师弟助我,待此事了结,师兄绝不忘师弟大恩,师弟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千竹教的诸多秘法,任由师弟挑选!” 林姓修士立马出声劝说起来。 说完,他还看向徐天涯:“这位道友,刚才皆是误会,只要道友愿意助我,刚才的承诺对道友你同样有效!” 听到这话,徐天涯挑了挑眉,神色似乎有些意动。 而此时的韩立,神色却是有些纠结。 “两位道友千万别轻信这贼子,他为人奸诈,言而不信,当初在千竹教就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同门师兄弟!” “我等师兄妹此次前来,也是奉教主之命,捉拿这叛逆……” “放你娘的狗臭屁!” “你们这群贼子叛逆……” 林姓修士顿时勃然大怒,毫不客气的喝骂起来。 而此时,徐天涯瞥了一眼场中众人,心神缓缓散出。 韩立本还颇为纠结,按他的想法,抽身事外是最好的选择,但眼前这形势,显然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突然,他神色微变,目光瞬间转向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畏惧情绪的徐天涯,很快,他又将目光收回,几息时间过后,谁也没注意到,韩立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位道友助我,事了之后,我全部身家任由两位道友挑选!” 林姓修士显然是怒火冲心,他回头看了一眼徐天涯与韩立,再次许下了重诺。 “道友可愿发下心魔重誓!” 一直未曾出声的徐天涯却是突然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林姓修士神色一滞,随即看向韩立,韩立似乎也颇为赞成这个提议,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好!” 林姓修士一咬牙,竟直接当众发下了心魔重誓。 场中局势变幻之快,亦是惊心动魄,心魔重誓刚开始,那黄袍修士便大喝一声,与其随行的那几名千竹教修士,皆是一掐法诀,无数光芒洒落,一尊尊傀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光芒之中变大。 不过几息时间,数百尊傀儡便出现在了他们三人的面前。 俨然就跟两军交战一般,有近战厮杀的傀儡,也有远程轰击的傀儡,不过瞬间,场中便是战得不可开交。 “两位道友!” 顶着密密麻麻的攻势,林姓修士发下心魔重誓之后,连忙看向一侧的徐天涯与韩立两人。 “道友莫急,我来助你!” 徐天涯拔剑而出,轻飘飘的声音随即传入林姓修士耳中。 “林师兄,我来助你!” 见此,韩立一咬牙,也驭使着法器冲进了战场之中。 近十位筑基境修士交手,近千尊傀儡轰杀,声势之浩大,亦是响彻了周围数十里,周边不少修士皆被惊动,但当探出神识感受到交手的场景之后,一个个皆是干脆至极的放出飞行法器,飞速逃离了可能被波及的范围。 这一次,徐天涯却也未曾全力出手,和其他筑基境修士驭使法器战斗不同,他手持长剑,就跟世俗之中的剑客一般,游走在傀儡群中,肆意实验着自步入修仙界之后的种种感悟。 有时挥洒剑光,有时长剑有划出种种神妙痕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出剑,但每一剑落下,却都轻易至极的撕裂一尊傀儡。 一眼望去,平平无奇,在这光芒闪烁,轰鸣不断的战场之上,无疑是不起眼得很。 只是这般不起眼之下,却是苦了与徐天涯交手的那千竹教修士,徐天涯身法诡异,几乎每一次轰击都被他恰到好处的避开,又或者被他一剑抵消,他也不正面交锋,只是游走在傀儡群之间,手起剑落的肆意屠戮着他耗尽心血积累的傀儡。 但每当他想抽身之时,一道剑光总会恰到好处的袭来,使得他又不好再分心丝毫,两人交手,局面已完全被徐天涯所掌控。 那千竹教修士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手了! 而韩立,则完完全全是龟缩状态,顶着防御法器,缠住一名千竹教修士,在那密密麻麻的傀儡轰击下,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龟缩防御,就连主动出手都是极少。 这样一来,就苦了那林姓修士,三名千竹教修士,四名元武国修士,徐天涯与韩立分别缠斗一人,剩下的五人,皆成了他的对手! 第两百四十二章 神乎其技 徐天涯游刃有余的掌控着属于自己的战局,借着那千竹教修士的攻势,亦是一点一滴的试验着心中的感悟。 与此同时,他也不忘时时刻刻关注着众人的交手,这种了解修仙者的大好之机,他又岂会浪费。 场中最厉害的莫过于那林姓修士,一人操纵数百傀儡,甚至就连筑基境的傀儡都操纵了数个。 一身法器更是声势浩大,显然也不是凡物,以一敌五,竟还不落下风。 那几名千竹教修士也不是泛泛之辈,傀儡同样密密麻麻,只是其中两人一人被自己缠住,一人被韩立缠住,剩下一人也有些独木难支。 而那元武国的几名修士,则是惨兮兮的,法器威能明显没有其他人的强,修为境界也皆不过筑基初期,且连恢复灵气都只是拿着下品灵石,在这堪称豪横的战场之上,无疑显得来过穷酸落魄, “全力出手的话,一人之力,能不能横扫全场?” 观察之时,这么一个想法,也是抑制不住的出现在脑海。 最终,他得到的结论是不能。 修仙者手段繁多,而且还有如此之多的傀儡,就连堪比筑基境的傀儡都有数尊!更别说还有其他修士助阵,再如何,双拳亦是难敌四手。 他接触修仙界的时间还是太短,太多的感悟还未完全融进自身剑道体系之中。 若认真算起来,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残缺的先天之境! 一个连功法道路都未明确的先天,终究还是差了不少。 现在能在筑基境内横行,靠得完全只是之前习武积累下的底蕴。 或许待到他看清楚前路,将剑道先天的体系完善…… 这个场面,到了那时候,应该就算不得什么了。 时间推移,场中战局亦是愈加的白热化起来,哪怕是一直龟缩防御的韩立,也被那密密麻麻的傀儡逼得使出了全力,法器闪烁,神色凝重,已然打出了真火。 而那林姓修士与那几名修士的战斗,更是愈演愈烈,密密麻麻的傀儡残骸铺满了地面,就连那几尊筑基境的傀儡,都出现了损毁。 元武国四名修士,亦是陨落了两名,代价则是林姓修士操纵的一尊筑基境傀儡,被直接击毁,林姓修士本人都受了不小的伤势。 “差不多了。” 环视了一眼场中的局势,一直不慌不忙的徐天涯亦是骤起发难,剑锋轻飘飘的探过傀儡之间的间隙,轻易至极的刺穿那修士周身环绕的防护罩。 剑锋染血,剑势爆发,那修士,甚至连神色都未来得及有变化,眼眸便已失去了神光。 刹那之间,场中原本密密麻麻闪烁的光芒,顿时就熄灭了小半,失去主人操纵的傀儡,就如同死机一般,动作定格,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骤然的变幻,亦是让这战局再起波澜,趁着这骤变引发的变化,韩立亦是骤起发难,接连怒斩数尊傀儡,乘其不备,欺身上前,竟直接将那千竹教修士重伤。 变化连连,胜负的天平,瞬间就倾斜起来。 没过太久,响彻了许久不见轰鸣声,便缓缓的停歇下来。 七位筑基境,六死一逃,唯有那黄袍修士侥幸逃脱,其他尽皆陨落在了这荒郊野岭之中。 战局一停歇,原本还并肩作战的三人,虽是有说有笑,但互相之间的警惕,亦是显露无余。 “韩师弟,这位道友,你们放心,我林某说话算话!” “这些战利品,林某一样不要,皆归两位道友处理!” “待到清理完战场,咱们再履行之前的承诺!” 林姓修士信誓旦旦说了半天,徐天涯与韩立却是一点动作都没,纹丝不动,默默的注视着他。 好一会,韩立才缓缓出声:“林师兄若是准备履行承诺的话,何不把傀儡收了?” 徐天涯亦是一笑:“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说是,林道友!” 话音落下,徐天涯抬脚一跺,地面竟炸裂开来,几尊傀儡残骸亦是显现而出。 很是显然,这些傀儡,无疑是林姓修士在战局还未结束就已准备好的。 “哈哈哈哈!” 眼角谋算败露,林姓修士阴狠一笑:“既然都发现了,那你们就给我去……” 话说一半,却是戛然而止,他艰难的挪转目光,入目之景,唯有那银白的剑锋,顺着剑锋延伸,则是握剑的手臂,紧接着,便是那徐天涯的冰冷的面庞。 “离我这么近,是觉得我的剑破不了你的防御嘛?” 剑拔出,血喷涌,神魂泯灭,他人生最后的画面,便是徐天涯那带着一丝嘲弄的表情。 与此同时,那刚开始绽放光芒的傀儡,亦是随之熄灭,密密麻麻的傀儡伫立在这战场之上,再加之那遍地的傀儡残骸,恍若末日之战一般的场景,森冷,寂静。 就连韩立,都是有些未反应过来,刚爆发的灵气也不禁一滞,空中飞射的法器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神色依旧警惕,虽然事先与徐天涯有了商量,但他可不敢轻易相信,要知道,那林姓修士立下了心魔誓言都还敢如此行事。 而他与徐天涯的临时结盟,仅仅是暗地里传音几句临时定下的而已,可没任何保障! “别那样看着我,该干嘛干嘛。” 习惯性的拿出一块绢布擦拭了一下剑锋,徐天涯将长剑归鞘,瞥了一眼韩立,便直接收拾起战利品起来。 徐天涯这副洒脱模样,却也让严阵以待的韩立有些尴尬起来,他摸了摸鼻子,随即将法器收起,便和徐天涯一般,清点起战利品。 只不过不管如何,他始终距离徐天涯远远的,刚才那一剑,着实让他有些惊骇。 他看得清楚,那一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仅仅是抬手,出剑,不仅轻易击破了那林师兄的护体法术,而且还直接泯灭了他的元神! 这般神乎其技的剑术,实在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可不愿向那林师兄一般,莫名其妙就没了性命…… 第两百四十三章 将成为现实 韩立那警惕模样,自然瞒不过徐天涯,毕竟警惕是互相的,他可不敢一厢情愿的相信韩立的为人。 留几分心眼,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 “大衍诀!” 果不其然,和剧情中描述的一样,那大衍诀果真被那林姓修士随身携带着。 心神探入玉简,一段段图文顿时涌入脑海,还未待徐天涯细看,紧接着,玉简之中竟又有图文涌入脑海,这一次,却不在是那大衍诀,而且一部名为傀儡真解的秘术。 里面全是传授各种傀儡的制作方法,竟是一部极为详细的傀儡制作大全。 粗略观看了一下两部秘法的内容,徐天涯便将玉简放下,看向了那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傀儡收入储物袋的韩立。 “给你!” 唤了一句,徐天涯便将玉简丢向了韩立。 韩立下意识的接过玉简,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当他将神识探入玉简,他的神色,亦是随之变化起来, 从疑惑,到惊疑,再至惊喜,到最后的不可置信。 玉简放下,看着那悠哉悠哉在这战场上转悠的徐天涯,他抿了抿嘴唇,眼中的警惕却也消散了不少。 没耗费太长时间,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便被两人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傀儡的残骸都未放过。 两人商议几句,便同时腾空而起,一前一后飞掠了数百里,才在一无名山脉同时降落了下来。 加上最开始被林姓男子斩杀的那名筑基修士,总共九名筑基境的全部身家,在此时,开始被两人瓜分起来。 好在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没用太久时间,两人腰间皆是悬挂着数个装满物品的储物袋。 “徐道友是元武国人士?” 或许是经历了分赃这一步,韩立的态度,明显要缓和了许多。 “不是。” 徐天涯抬头望天,洒脱一笑。 “四海为家,仗剑天涯!” 说完,他看向韩立,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存在,谁又能想到,他的未来是那般的辉煌。 修行路上多劫难,只是不知自己能否一直走下去。 思绪转动,他环视一眼四周,突然道:“这里,应该是越国境内了?” “对,太岳山脉附近。” “太岳山脉……黄枫谷……” 徐天涯挑了挑眉:“这是到了黄枫谷?” “正是黄枫谷所处的太岳山脉。” 话音刚落,徐天涯突然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道人影飞掠而过,隐隐散发的气息,却也远远超出了筑基境。 “结丹境!” 直到那人影消失,徐天涯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徐天涯才问道:“韩道友可知最近的坊市在何处?” “最近的坊市应该是黄枫谷坊市了,距离此地不远,往那个方向过去两百余里便到了。” “徐某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那就暂且告辞了。” 朝韩立拱了拱手,告别之后,徐天涯御剑腾空而起,前进方向,俨然是那黄枫谷坊市。 望着徐天涯离去的身影,韩立皱了皱眉,神色变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亦是腾空而起,驭使着飞行法器赶回了洞府之中。 两百余里距离,对如今的徐天涯而言,实在算不上遥远,没过太久,便已到了坊市的外围。 坊市位于太岳山脉的东北边缘处,和那元武国坊市一样,距离坊市还有数里,便有禁空禁制出现。 现如今,徐天涯自然不是刚开始那对修仙界啥都不懂的小白,强者为尊,这个道理,在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所谓规矩,也不过是用来束缚弱者的。 就如同这禁空禁制一般,炼气境的修士自然是被约束,但这个规矩,却不适用与炼气境之上的修士…… 坊市上空,不时可见一道道身影飞过,显露的气息,毫无疑问皆是筑基境的修士。 令徐天涯意外的是,还未靠近坊市,便看到就不少元武国的修士,两国民俗的不同,着装之间的区别,亦是极为明显。 但一细想,太岳山脉本就紧挨着元武国,两者之间距离对修仙者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坊市和世俗之中的普通小镇没太大区别,一条主街,呈南北贯通,沿着街道,则是一排高矮不一的房屋,和元武国天星宗坊市倒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阵法笼罩坊市,步入坊市也能明显察觉到灵气浓度的变化,据说这黄枫谷坊市建立在一条小型灵脉之上,倒也吸引了不少散修汇聚,在此定居修炼。 坊市之中人群熙攘,和世俗的街道没太大区别,在街道的另一头,则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亦是有不少修仙者摆着摊位,售卖着物品。 在这坊市逛了一圈,在坊市里出售功法的店铺里挑选了一番,随后徐天涯便直接赶至黄枫谷负责这片坊市的管事处,租赁了一座靠近坊市边缘,颇为幽静的洞府。 洞府之中,徐天涯拿着手中的禁制令牌尝试着操纵了一下洞府阵法,心神一动,洞府各处便绽放出点点光芒,灵气波动涌现,几息时间过后,又重归于寂静。 只是在心神感知之中,徐天涯能清楚感知到,阵法禁制的存在,隔音,防御,还有一点杀伐效果。 虽然都算不上太强,但在徐天涯看来,若放在武侠世界,恐怕除了寥寥几个破镜入微的高手能窥得阵法存在,其他人,恐怕连阵法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而这么一座阵法,在不遭受攻击的情况下,一块下品灵石,足以支撑其数月时间的运转。 “灵石……” 念头流转,徐天涯打量了一眼阵盘之上的那块下品灵石,脑海里却是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灵石产自灵脉,而灵脉,又是灵气的源头所在…… 他不禁回想起那一日的地动山摇,地脉复苏…… 地脉……灵气…… 一个个线索汇聚,一个完整的脉络亦是在脑海之中浮现。 或许…… 武侠世界,以后也会有灵石的存在…… 而在灵气还有那日精月华的滋养之下,天地万物也定会慢慢的发生变化,最终或许就会变成这修仙界一般,天才地宝,灵材灵矿…… 只不过比之修仙界,那个自己根基所在的世界,将会更加的残酷。 妖兽横行,大妖盖世,人族势微,万里无人烟…… 那种场景,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将成为现实…… 第两百四十四章 付家!(6000大章) “呼……” 徐天涯怔怔的出神许久,才长吐了一口气。 眼眸恢复清明,他盘膝而坐,心神一动,长剑出鞘,悬浮身前。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锋锐气息在洞府之中显露,剑势笼罩长空剑,与剑交融,人与剑,神与剑,在这水乳交融之间,亦是愈发的血脉相连起来。 自那一次雷劫之后,徐天涯便发现,这柄自习武以来就陪伴着自己的长空剑,已是发生了某种神秘变化。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材质的变化,剑与心,剑与神,剑与人…… 亦是完完全全的水乳交融,而且,徐天涯发现,每当剑势覆盖这长空剑之时,这柄佩剑,与自身亦是越发的血脉相连起来,就似在进行淬炼一般,且随着时间推移,长剑材质威能,似乎也在缓缓的提升着。 就好像修仙界中修仙者的本命法宝一般…… 注视着眼前悬浮的长空剑,他陡然思及那日突破先天之时的雷劫。 那一场雷劫,雷电的伤害并没有完全体现出来,反倒是雷劫的生机之力,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似乎…… 更像是一种赐福…… 天地的赐福? 徐天涯不禁脑洞大开,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闪烁。 或许只有等到下一个人突破先天,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思绪沉寂,徐天涯缓缓闭上双眼,心神再次沉浸长剑之中。 日升日落,数天时间过去,徐天涯才缓缓睁开双眼,剑锋森白,一抹冷芒闪烁,他抬手握住剑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仅仅数天时间的淬炼,但长剑威能,亦是提升了几丝。 虽微不足道,但日积月累下来,那亦是极为可观。 洞府虽是开凿于山体之中,但也是极为宽敞,他迈开步子,似缩地成寸一般,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洞府中的演武场上。 抬剑! 直刺! 没有丝毫灵气波动,也没有动用丝毫体内罡气! 一招直刺,幻影重重,寂静无声,但当剑锋放下,那号称可以抵挡筑基境修士法术攻击的黑石墙,却已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这一剑,正是斩杀林姓修士的一剑。 以剑势附着剑锋,刹那之间爆发,剑刃诛人,剑势灭魂! 这一剑,对任何一个没有完全防备的修士而言,皆可算得上致命! “这一剑,算是剑走偏锋了!” 徐天涯轻抚长剑,抬指轻叹,清脆的嗡鸣声响彻演武场,走至演武场一侧石凳坐下,一挥衣袖,哗啦啦的一一阵响,原本空无一物的石桌,便是堆满了玉简书册。 “剑影星光术!” 瞟了一眼封面的几个大字,徐天涯心中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来修仙界两个多月时间,他也参悟了不少修仙界的功法秘术,这种名字一看就很厉害的,往往大都只是大路货色。 打开一看,和预料的没有太大差别,不过是一本传授如何用灵气凝聚剑光的法术,对徐天涯而言,威力还不如自己随随便便挥出的一剑。 其中原理更是简单,一眼便知根底,完完全全没有丝毫用处。 一本接一本的功法秘术被随手丢在一旁,堆满石桌的玉简书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到最后,桌面上剩余的书册玉简,也只剩下了二三十余本,这时,徐天涯才认认真真的拿起功法看了起来。 对徐天涯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便是通过参悟修仙功法秘术的神妙,触类旁通,为自己的剑道先天之路,点亮一丝曙光! 早在桃花岛决心自行自路之时,对自己踏入先天的修炼,徐天涯便隐隐有了一点想法。 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修炼之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不过数日时间,原本还颇为整洁的演武场,已是彻彻底底的一片狼藉,密密麻麻的剑痕覆盖了整个演武场,同时还有火焰,寒冰,甚至还有雷电爆炸的痕迹。 徐天涯极为专注,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石凳上翻阅着玉简和书册,有时却是会突然起身,拔剑而出,剑锋劈下,化作火焰长龙,或者化作寒冰冰封地面,又或者演变成种种神秘符文,或攻,或防…… 有时也会直接盘膝而坐,闭目运功,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只有极少数时候,会响起一阵肆意开怀的大笑声。 时光匆匆,洞府禁制始终默默运行着,近半年时间,洞府的大门也始终未曾打开过,一层厚厚的尘埃已彻底掩盖了大门原本的颜色。 这一日,关闭已久的洞府大门终于打开,一道人影也是随着大门的打开而显露出来。 依旧是那一袭青衫,神色较之闭关之前,亦是憔悴了许多,眼神还是那般的明亮,似有炙热且坚定的信念,不曾熄灭! 他随手撤掉洞府禁制,身形微动,消失在了原地。 闭关数月,灵石未曾消耗一颗,疗伤的丹药却是消耗殆尽。 若非之前与韩立分赃之时,特意多要了些疗伤丹药,恐怕这次闭关,也早就结束了。 步入坊市,他也没有漫无目的的游走,而是极有目的性的踏入了一间售卖丹药的店铺之中。 没一会,徐天涯便从店铺之中走了出来,本还淡漠的神色此时却是有些诡异,他知道丹药价格不菲,但没想到,这种消耗性的东西,价格竟如此之贵! 闭关数月,消耗的疗伤丹药,价值恐怕足以抵得上一两个筑基修士的全部身家! 若不是限于时间精力,他都想去修习炼丹术了! 念头流转,他亦是回到了洞府之中,只是当目光不经意扫了一眼阵法禁制内部,他神色也不禁一怔,只见洞府禁制之内,竟悬浮着一张传音符咒! 看其模样,已是发来许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未曾发觉,刚出洞府之时也没注意。 徐天涯眉宇之间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要知道,在这修仙界,认识他的人可不多,寥寥几个,也大都是泛泛之交。 更何况,他定居在此的消息,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心神一动,取下悬浮的传音符咒,心神一动,一道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道友切莫出坊市,韩某有事与道友商量……” …… “韩立?” 听到这声音,徐天涯又是一怔,这声音,似乎是韩立? 细听几遍,徐天涯才终于确定,这传音符咒,确实是韩立发来的。 徐天涯倒不疑惑韩立如何知道自己定居于此,毕竟此地乃是黄枫谷的产业,韩立修为已至筑基境,乃是的门派中坚力量,这点消息的打探想来不要太简单。 让徐天涯疑惑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绪之时,他却是突然看向了洞府之外,紧接着,一道声音亦是透过阵法禁制,传入了洞府之内。 “韩某不请自来,还望道友莫怪!” 看着洞府外伫立的身影,徐天涯瞥了一眼手中的传音符咒,随即一挥衣袖,阵法禁制洞开。 “徐道友,这段时间,你切莫出坊市!” 韩立刚进洞府,便迫不及待的说了一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天涯皱了皱眉问道。 “元武国付家道友可曾听过?” “付家?” 听着这个颇为耳熟的词眼,徐天涯回忆一会,才道:“道友你说的可是那个有金丹真人坐镇的付家?” “对。” 韩立神色有些凝重,缓缓将事情诉说而出。 那日交手厮杀,那般大的动静,自然是震动了整个元武国,甚至据说天星宗都派人前来查看了。 而陨落的几名元武国修士,皆是元武国各门派家族的弟子,虽大都不受重视,但其中有一人,却是身份非凡。 他竟然元武国付家都嫡系弟子! 当时那般声势浩大的场景,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注意,当付家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调查之后,立马就有人送上了消息! 在这修仙界,在知道面貌长相的情况下,要特意去查一个人,实在不要太简单。 没过太久,便锁定了徐天涯与韩立。 只不过徐天涯与韩立,一个在无牵无挂,定居在黄枫谷坊市之中。 而黄枫谷,作为越国七派之一的顶尖大派,又岂会因一付家而坏了定下的规矩与名声! 而韩立,身为黄枫谷弟子,更还有一个便宜师傅乃是金丹真人,黄枫谷更不可能理会付家来人。 在元武国横行霸道惯了的付家修士,接连受到这般轻视,又哪里甘心,他们也不说什么大话,每天就在坊市附近转悠着,他们准备做什么,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这般行径,一没抢,而没盗的,谁也说不出半个点不是,只是这样一来,便是苦了韩立了。 当日他回黄枫谷后,便主动申请调至坊市镇守,想着便是能借助职权搜集一些药方,如今目的是达到了,但竟被逼的连坊市都不敢出了,甚至就连炼丹的原料,都不得不拜托他人去收集。 这样一来,弄得他也不敢怎么炼丹,生怕引起他人注意,暴露了他身怀至宝的惊天大秘密。 而徐天涯,在听完韩立所说之后,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剧情面目全非的心理准备,但这也着实变化得有些快。 “付家来了几个人?” 徐天涯沉吟一会,才问道。 “来了三个,两个筑基境初期,一个筑基境中期!” 韩立面露无奈之色,说起来,要不是他生性谨慎,提前发现了不对,恐怕早已成了荒野枯骨了。 “你说,若是把他们三个都宰了如何?” 沉默好一会,徐天涯突然说出了一句话,顿时让韩立有些懵。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凝重。 付家虽为元武国第一修仙家族,也有金丹真人坐镇,但毕竟不同于门派的海纳百川,家族的人口有限,筑基境修士自然也是少了许多。 哪怕以付家的庞大,一连损失三个筑基境修士,恐怕也会吃不消! 那时候,面对付家老祖的怒火,黄枫谷还会不会挡住,那可是说不定的事了。 韩立有些意动,但明显又极为顾忌,他纠结了好一会,最终也只是无奈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徐天涯眉头紧蹙,眉宇之间却是闪烁一丝冷色,韩立有顾忌,他可没有! 轻抚着手中长剑,他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量着什么。 看着徐天涯这般模样,韩立又岂会猜不出徐天涯在想些什么。 他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那日厮杀之时,徐天涯那悄然无息的一剑,很是显然,这位他认识不久的道友,实力远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正当韩立出神之时,徐天涯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是将韩立惊醒了过来。 “他们所倚仗的,不过是仗着修为,能吃得住咱们,但若是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他们还有脸这般行事嘛?” 听到这话,韩立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可是如何让那几位付家修士那我们没办法?” 话刚出口,他便有些明白了,徐天涯为何会这般说。 果不其然,徐天涯接下来的话,便和他所想的一样。 “简单,咱们出去走一遭,教训他们一顿便行了。” 饶是已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这话,韩立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徐天涯再次出声询问,韩立才陡然反应过来,他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道友可有必胜把握?” “必胜?” 徐天涯挑了挑眉,竟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没与他们交过手,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何,又哪敢言必胜!” 说完,正当韩立有些无语之时,徐天涯竟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若真的只是道友你说的那修为的话,正常情况,没什么问题。” “什么情况叫不正常?” 韩立忍不住问道。 “超出了修为该有的战力,那就叫不正常!” 听到这话,韩立面颊不禁一阵抽搐,超出修为的战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又能有几个! 念及于此,他才突然想起了,至今,他也不知道眼前徐天涯的修为境界! 神识感知之中,没有丝毫气息泄露,就跟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般。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韩立就有些止不住心中的好奇,思来想去,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可否冒昧问下,徐道友你修为已至筑基哪一步了?” “我的修为境界……” 徐天涯沉吟一会,才缓缓道:“应该……差不多是筑基初期……” 看着徐天涯这一副他自己也不确定的样子,韩立面颊又抑制不住的抽搐一下,自己的修为,还应该……差不多…… 这是个什么鬼回答…… “筑基初期,对!” 这一次的回答,却是多了一点确定的意思。 按徐天涯的想法,先天之境,应该就是相当于修仙界的筑基境。 只不过两者的体系,亦或者说环境不同,战力也是有所不同。 在没有破镜入微,感知灵气之前,修仙者面对习武之人,定是碾压之局。 但当习武者破镜入微,从被动接触心神,转变成主动接触心神,其中的种种神妙变化,足以让习武者的战力,有一个质的提高! 这个时候,在同样的灵气环境之下,习武者的战力,也绝对不比修仙者要弱多少。 而且,若是习武者对灵气有更多的了解情况下,对比同等修为的修仙者,甚至还要占据不少优势! 毕竟,一直负重前行,骤然卸下千斤负重,再加之灵气的增幅,战力的提高,完全算得上天翻地覆! 百日筑基,成先天之境! 这个境界的种种神妙,无疑都是极为清晰的对应着修仙界的筑基境。 踏入先天之境不久,修为自然不过是筑基初期。 只不过修为不等于战力,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徐天涯自己。 自行自路,自开一道,以剑势淬精,淬气,淬神! 以人为剑,求得只是那撕裂一切的锋锐! 战力自然不是普通先天境界能够比拟,更何况,剑势的存在,在徐天涯看来,自己,似乎是提前接触到了。 破镜入微,便可步入江湖绝顶,修炼奇经八脉,入微之后从被动接触心神转变成主动操纵心神,在慢慢打磨至圆满,便也满足了突破先天的条件。 而势之存在,对比下来,似乎也可以归属于先天之境中的修炼…… 正当徐天涯思绪流转之时,韩立神色却是有些古怪。 不过筑基初期…… 不就是他自己刚说的,那不正常的情况嘛…… 那一日的战斗,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最开始与那名千竹教修士的交锋,还是斩杀修为已至筑基中期的林姓师兄,皆可以算得上毫不费力。 这般战力,说是筑基后期,甚至筑基圆满韩立都信! 他摸了摸鼻子,没再多问,随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储物袋,竟拿出了数枚玉简递向徐天涯。 “机缘巧合所得,或许对徐道友你有些用。” 接过玉简的同时,亦是分出了一丝心神探入,三个玉简,三门颇为神妙的剑诀修行法。 徐天涯眉头一挑,却是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韩立竟还会如此行事。 “那大衍诀果真神妙,道友你修炼成功没?” 直到韩立说出了这句话,徐天涯才总算反应过来,为何韩立会送自己这几门剑诀了,定是因为那日自己将大衍决扔给他之事,想来他是不愿凭白欠下人情。 “大衍诀……近来事物繁忙,徐某还未曾修炼。” 这话自然不是客套之语,闭关数月, 一心一意的放在了感悟功法,完善已路之上,像大衍诀这类秘术,大都还未开始参悟。 听到徐天涯这话,韩立一怔,这般神妙秘法,得到竟不修炼,这着实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据说修炼大衍诀,有增强神识之效,韩道友可体会到了?” “极为神妙!” 韩立点了点头,大衍决两人都有,他也就没了什么顾忌,诉说了几句后,却也忍不住一叹:“可惜这大衍诀只有前面几层,后几层还无下落……” “那看来,有朝一日,咱们还得去一趟极西之地的千竹教……” 听到这话,韩立深以为然,这段时间因付家修士的原因,致使他修炼耽误,不得已之下,才开始修炼了大衍诀。 却也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的将大衍诀修炼成功了,以往学个法术都许久琢磨不明白的资质,修炼这更加深奥的大衍诀,进境竟还不慢! 难得遇到这种极为神妙且适合自己的秘术,韩立又岂愿错过,哪怕徐天涯不说,他自己也一定会一趟极西之地。 大衍诀全本,他势在必得! 闲聊几句,话题便扯到了韩立任黄枫谷驻守修士之职上,这时徐天涯才知道,在这坊市,黄枫谷共安排了三名筑基境修士驻守,一名筑基中期的管事,然后便是韩立还有一名李姓修士,皆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听其所言,驻守坊市亦是极为清闲,更多只是一种威慑作用,绝大多数琐事都是下面的炼气境弟子处理,他与其他两位筑基修士,除了不能长时间离开坊市,其他方面,倒也自由得很。 而驻守修士的身份,在韩立看来,也算是一层安全的保障了,但当真的事关他自己的性命安危之时,对这个身份带来的保障,他却不敢盲目乐观了。 性命只有一次,没了,就算黄枫谷灭了那付家给他报仇,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意义。 …… 时至正午,原本在洞府闲聊的两人,此时却已出现在了坊市街道上。 “付家的势力这么大嘛,” 徐天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韩立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都是风信子,谁给灵石就听谁的,每个坊市都有这种人,基本上世世代代都生存在坊市里,对坊市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们也极少出坊市……” “这样也好,省得还需要徐某去找他们!” 徐天涯幽幽一句,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却是多了一分森冷。 韩立摸了摸鼻子,神态已然多了几分凝重,大战将临,他可不敢大意。 出坊市没一会,两人便感觉有神识明目张胆的窥探而来,很是显然,那付家修士,已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们来了!” 韩立神色有些难看,那一次,若非自己反应够快,发现他们来势汹汹后,便立马溜回了坊市,不然的话,恐怕已经成了荒野枯骨了。 很快,三名付家修士,就出现在了徐天涯视野之中,不过数百米距离,他们不紧不慢的紧随身后。 徐天涯本还有些疑惑,但当看到那近在眼前的坊市,目光亦是一阵闪烁,与韩立对视一眼,两人陡然加速,距离坊市亦是越来越远起来。 第两百四十五章 铜镜再异动! (6000大章) 约莫半个多时辰,两人才停了下来,徐天涯扫视了一眼这片开旷地域,随即神色漠然的看向那紧随而来的付家修士。 韩立则是不经意的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在那里,是他的洞府所在……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颠倒五行阵应该也能抵挡一些时间…… 见到徐天涯与韩立停下,付家三修士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还未靠近,三人便缓缓散开,到最后,竟形成一个三角将两人包围起来。 “等你们出来,可真的不容易啊!” 为首的中年修士一阵感慨:“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此言一出,付家三人虽是哈哈大笑,但神色之间也都是颇为警惕,那日战后,他们也曾到现场查探,那般剧烈的战斗,几乎都可以比得上一场势力大战了。 这两人能存活到最后,显然也是颇有手段! “韩兄,你选哪一个?”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是让付家三人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而韩立,在听到这话后,看着付家三人那僵硬的神色,他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活了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这么嚣张过! 他犹豫一会,竟还真指了指其中一名付家修士。 “你们找死!” 见到徐天涯两人这如同挑选货物一般的态度,付家三人顿时火冒三丈,其中一人大骂一声,更是直接祭起法器轰了过来。 这一下,顿时将本就剑拔弩张的场面,彻底点燃。 法术飞射,法器轰鸣,骤然紊乱的灵气波动亦是飞速扩散开来。 徐天涯轻迈一步,先天罡气涌动,剑势爆发,和那法术法器那般庞大声势不同,一剑横空,爆发的声势瞬间压下了一切。 沸腾的剑势撕裂云层,不可阻挡的锋锐亦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如芒刺背,心中颤栗! 此时的三名付家修士,此刻皆是面色煞白,这一剑,有大恐怖! 谁也来不及多想,尤其是面对徐天涯的两名付家修士,皆是飞速的掐动法诀,一个又一个的防御法术使出,那防御周身的法器,更是绽放出一抹耀眼的光芒,显然这些法器已是催动到了极致。 声势浩大,但剑锋落下之时,却是润物细无声,完全没有长剑横空之时的那般声势骇人。 但那催动至极致的防御法器,此时却是碎落一地,碎裂的法器已经彻底失去了之前的灵光。 闪烁的防御法术,同样已经破碎,三道血线飞溅,三名付家修士,竟同时吐血倒飞而去。 这骤然一幕出现在眼前,本还决意死战的韩立,此时却是怔怔的看着倒地不知生死的付家三人,一时之间都未曾反应过来。 好一会,他才艰难看向徐天涯,这实力,筑基初期? 他有些懵…… “他们……?” 好一会,韩立才有些惊疑的出声。 “应该还活着,其他的就不确定了。” 回了一句,徐天涯归剑入鞘,随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韩立问道:“他们截杀你这黄枫谷坊市驻守修士,算是与黄枫谷为敌了?” 听到这话,韩立下意识点了点头,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地面生死不知的三人,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缓开来。 他拿出一绳索法器,将三人捆傅后,才检查了一下三人的伤势,毫无疑问,三人皆是重伤垂死之态,这般伤势,若非三人修为已至筑基,估计早已没了性命。 思绪之间,韩立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了刚才的那一剑便将三名筑基境修士重创的画面。 他陡然发现,他是愈发的看不透这位徐道友了…… 三名付家修士两人没再动其丝毫,韩立直接提着这三人赶去了黄枫谷,显然准备和徐天涯说的那般,将事情演变成付家与黄枫谷的矛盾。 他付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修仙家族,最高修为的也只是一金丹真人。 而黄枫谷,越国七宗之一,修仙界顶端的大门大派,在这种人证物证俱在情况下,足以让付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这样一来…… 徐天涯抬头看向黄枫谷的方向,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没几天时间,一个消息便在黄枫谷内部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元武国的付家,派出三名修士截杀坊市驻守修士韩立,其中甚至还有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 结果却被韩立及与他随行的一名筑基散修击败,甚至还直接生擒了下来。 据传此事已经有金丹真人过问,甚至还亲自前往了元武国付家讨要说法。 而一直在黄枫谷内籍籍无名的韩立,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名声亦是大噪! 要知道,付家三修士,可尽皆筑基境,甚至还有一名筑基中期的修士,无论是修为亦或者战力。可都不弱。 两人对三人,若仅仅是击败,这还不至于让人议论太多,可事情在黄枫谷中,有不知道多少弟子亲眼见证,当时那韩立可是直接提着三人归谷的。 击败且生擒同修为修士,而且还是处在劣势的情况下! 在外界不知内情的人眼中,韩立也是成了苦修多年,一朝爆发的典范。 但在真正了解其中内情的人眼中,那一位深藏功与名的散修,才是真正的高人。 仅仅一剑,便彻底击败三名筑基修士,此等战力,无疑是横行筑基境! 自消息传出之后,黄枫谷坊市的那处僻静洞府,就多了一些徘徊的身影,坊市之中的风信子亦是赚得盆满钵满。 更有直接者,直接携带着重礼登门拜访,只不过洞府大门紧闭,也无人回应。 而韩立,自提着那三名付家修士回谷,上报宗门,对付家的忧虑终于散去,只是随之而来的硕大名声,却是让向来信奉低调的韩立,有些烦不胜烦。 而最让他心烦的莫过于门中一些师兄弟的请求,大都是让他引领拜访徐天涯,说得好听是仰慕名声。 但韩立又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真正的想法,无非是想通过他结识徐天涯,然后试图让徐天涯加入他们家族担任客卿等职务。 虽与徐天涯未曾结识太久,但他又岂会看不出来,那徐道友,肆意任性得就不像个修仙者,哪里会受那些约束烦恼。 到时候一言不合就是一剑,那可就弄大发了! …… 外界纷纷扰扰,自是打扰不到已是闭门不出的徐天涯,自那付家三修士事了之后,他便又处在了闭关的状态之中。 尽管如今还只是接触到这个修仙世界中极为微不足道的一小处地方,但也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徐天涯感悟。 尽管已经闭关感悟了数月时间,但相比较这个庞大且恢宏的修仙体系,无数年的传承积累,这点时间,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依旧是在那演武场,也还是那般场景,一人一剑,与世隔绝! 只不过这次闭关,洞府之中,却是多出了不少傀儡存在,那一日诛杀千竹教的收获,也终于被徐天涯抽空轻点了一下。 除了那极为神妙的大衍决及近万灵石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那近百尊完好无损的傀儡。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便是,仅有的几尊堪比筑基境的傀儡,皆是在那天战斗之中损毁,剩余的皆是一些炼气境的傀儡,战力亦是不一。 大衍诀已是修习入门,这门磨炼增强心神的秘术,着实和韩立说的那般极为神妙,修炼不过月余时间,徐天涯便明显感觉原本近乎停滞的心神,亦是缓缓进步起来。 傀儡术虽未太过深研,但操纵起来自然不成问题,修炼苦悟之余,操纵摆弄着傀儡,倒也算得上一件颇为惬意之事。 锵! 长剑出鞘,剑光阵阵,演武场之上,两尊人形傀儡正你一剑我一剑打斗着,动作迟缓,僵硬,看上去怪异至极。 徐天涯则默默的注视着,眼中不时闪过思索之意,这两尊持剑傀儡,自然是他闲暇之余鼓捣而出的玩物。 对傀儡术,他并没有太过深研,改造,也只是借助原有的傀儡,再印刻上了一套剑法而已。 只不过这些傀儡或许还是太低级,单一的攻击手段还好,一旦涉及到复杂的剑法攻击手段之时,反应就会变得迟钝起来, 看着眼前这两尊持剑傀儡,徐天涯哪里不知道,这般怪异场景的原因,无非就是这种低级傀儡的魂魄核心,根本支撑不了剑法这种复杂招式的变幻。 “魂石……” 徐天涯记得,在原着剧情之中,有一种魂兽,斩杀之后可得魂石,而那种魂石,也是做傀儡核心的最佳存在。 思绪流转,徐天涯也没多想,傀儡之术终究只是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玩物,没必要耗费太多精力。 随手一会,演武场伫立的傀儡便收进了储物袋中,他心神微动,看向了那洞府禁制处,数十张传音符悬浮闪烁,其中气息皆是陌生至极。 他眉头一皱,下一秒,那数十张传音符便接连飘荡而来,悬浮身前,他心神一扫,果真和预料之中的差不多。 剑压付家三修士,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些传音符咒,皆是欲拜访之人所留。 他一挥袖袍,飘荡的数十张传音符咒,便无火自燃,瞬息之间,便化作了灰烬,紧接着,一股清风拂面,将灰烬卷起,消失在了演武场。 紧闭数月洞府大门再次打开,一袭青衫随即出现,他缓缓走出,当看到洞府附近游荡的人影之时,他眉头微皱,随即身形闪烁,刹那之间,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毫无疑问,徐天涯出关的消息,很快就传至了有心人的耳中,一名战力睥睨筑基境的散修,只要能扯上一点关系,无论是对个人,亦或者家族,好处不要太大! 徐天涯没有前去坊市主街,而是朝坊市后方的太岳山脉而去,这一段山脉,因同样处在灵脉之上的原因,故而也是在坊市范围之中。 一路前行,偶尔可见一处处阵法禁制的存在,很是显然,这一段山脉,则被黄枫谷规划成了坊市洞府所在地。 越往山中走,灵气就是愈发的浓郁,租赁的灵石价格也是越贵。 徒步行进了约莫一刻钟,徐天涯才在一处峭壁之下停下了脚步。 心神感知之中,这峭壁之上的禁制气息,他自然不陌生。 正是那有着小禁断神阵之称的颠倒五行阵! 他抬手一指,隐隐约约的光罩便显露而出,剑光撞击,光幕竟只是一阵荡漾便将剑光完全抵消。 这时,原本笼罩整个峭壁的光罩,亦是一阵闪烁,紧接着,刀削一般笔直的峭壁,竟然一阵闪烁起来,再看之时,峭壁之上,竟显现出了一扇紧闭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道声音亦是在徐天涯耳边响起:“韩某这一炉丹药正在关键时刻,不能相迎,徐兄勿怪!” “无妨,你先忙。” 徐天涯走进洞府,在大厅石凳坐下,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心神散开,果不其然,原本可以轻松覆盖数千米的心神,在禁断神阵的压制之下,亦是只能覆盖方圆数丈。 虽然若强行突破压制,或许还能扩大不少,但这样一来,便成了窥人秘密,若被发现,直接翻脸成仇亦是正常! 时间推移,眼见韩立还是没有出关的迹象,徐天涯索性拿出了一本册子翻阅起来。 青元剑诀,一本与剑有关的修真功法,在黄枫谷流传极广,徐天涯记得,韩立所修功法,便正是这青元剑诀,只不过他机缘深厚,所修乃是完整的传承功法,而非这流传在外的残篇。 或许是残篇的原因,在徐天涯看来,这剑诀也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亦是谈不上真正的神妙。 唯独让徐天涯再三翻阅的原因,无非就是这是他遇到的少数几本与剑有关的修真功法,而这一册青元剑诀,名声最大,流传最广而已。 洞府幽静,时间亦是过得飞快,似乎只是瞬间,便已过去了数个时辰,徐天涯瞥了一眼洞外已经暗下的天色,书册放下,刚准备站起身之时,竟陡然一阵头晕目眩! 冥冥之中,一副画面亦是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山洞石室,石室顶部满是密密麻麻的圆形小孔,点点白光透过那密密麻麻的小孔朝石室汇聚,在石室中央石台之上,有一碧绿小瓶已是彻底被那莹莹白光笼罩…… “嗬……” 手臂撑着石桌,徐天涯眼神有些恍惚,好一会,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凝心静神,心神直入识海。 铜镜显露,和最开始相比,如今的铜镜,虽然还是那最开始的残破模样,但却明显灵动了几分,不在如同之前那死物模样。 此刻的铜镜在颤动,破天荒的,它竟主动给徐天涯传递着一种渴望的情绪! 渴望,一种极为强烈的渴望,就好似落水之人见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注视着眼前不停颤动的铜镜,徐天涯神色变幻,很是显然,刚才那一幕,定是这铜镜弄出来的。 碧绿小瓶……光点…… 那一幕再次于眼前浮现,徐天涯神色也是愈发的凝重起来。 “掌天瓶!” 他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了这几个字! 再感受着眼前这铜镜那极端渴望的模样,一个结论随即得出。 铜镜想要掌天瓶! 念及于此,徐天涯神色骤变,目光流转,下意识的看向洞府深处,大厅后侧是一处紧闭的石门,石门上禁制光芒闪烁,显然,通过那处石门,才是洞府的核心所在。 而刚才铜镜所幻化出的那一幕,定是在洞府某处正在吸纳能量的掌天瓶! 铜镜……掌天瓶…… 正当徐天涯思虑之时,那片紧闭的石门,亦是光芒一闪,石门打开,韩立的身影随即显露在视野之中。 “丹成了!” 韩立一拍储物袋,数个玉瓶放在了石桌之上。 徐天涯也没检查什么,一挥衣袖,桌上的玉瓶便收进了储物袋中,这些疗伤丹药,乃是之前拜托韩立炼制,这次前来,也主要是为了这些丹药而来。 “敢问徐兄,那些傀儡徐兄你还剩多少?” 闲聊几句,韩立却是突然问道。 “除了拆了几个做实验,其他的都还在。” 徐天涯放下茶杯,看了韩立一眼,问道:“韩兄你若是要的话,都可以拿去,我对傀儡这一道并没有太大兴趣。” 听闻这话,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韩立,也不由放下心来,朝徐天涯一拱手:“那韩某就先谢过徐兄了!” 徐天涯摆了摆手,随即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韩立。 接过储物袋一观,韩立面带笑意,明显颇为欣喜。 修为是根本,借助丹药提升,但修仙界险恶,又岂能没有一点底牌防身! 大衍决修炼的快速,亦是让他产生了继续深研傀儡之术的想法。 那一日,林姓师兄以一敌五的威势,可是让他神往至极! “傀儡之术终究只是外道,修为才是根本,韩兄切莫本末倒置了。” 看着韩立那欣喜的模样,徐天涯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可别因自己而让韩立把路给走偏了! “哈哈,徐兄你放心,韩某这点轻重还是拎得清的。” 韩立笑了笑,端起茶杯:“再过几日,韩某就闭关一段时间。” 说完,他似想起什么,茶杯放下,拿出一个储物袋递向徐天涯:“傀儡韩某按市价结算……” “不用了。” 徐天涯又饮了一杯灵茶:“就当是让韩兄你帮我炼制丹药的报酬了,那灵药灵草都还是韩兄你收集的……” 说完,也没待韩立拒绝,徐天涯又道:“韩兄若是有心,就帮我再炼制一批丹药,炼气境能用的就行,量的话,越多越好。” “炼气境用的丹药?” 韩立不禁有些疑惑:“徐兄所说的是何种丹药?疗伤丹药,还是增强功力的丹药……” “各个种类的都来一些,给后辈弟子用的。” 话已至此,韩立也没再推辞,点了点头道: “那行,过上一段时间,韩某准备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闲聊几句,话题又扯到了之前镇压那付家修士之事的影响之上,韩立满脸无奈,扬名黄枫谷,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附带的影响,更是让习惯了默默无闻的他,有些不太适应。 让韩立意外的是,他本以为徐天涯对这些事情,也会颇为烦恼,却没想到,他却是极为洒脱,就好似司空见惯一般。 但转念一想,以徐天涯的修为战力,再加之其散修的身份,恐怕也没少经历这种被人拉拢之事。 两人没聊太久,徐天涯便在韩立的相送之下,离开了这峭壁之下的洞府,急匆匆的回到了坊市边缘的幽静洞府之中。 一回到洞府,他便直接在静室之中盘膝而坐,心神沉浸识海,再一次的观察起那铜镜起来。 铜镜依旧在颤动,甚至比之在韩立洞府之中还要剧烈得多,那种渴望的感觉亦是时时刻刻的向徐天涯冲击着徐天涯的心神。 徐天涯眉头紧蹙,刚才那一幕抑制不住的在脑海里闪烁,一个个线索也开始在脑海里汇聚,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玄天之物! 他记得,在这修仙界,那是灵界,最厉害的东西莫过于玄天之物。 据书中剧情交代,但凡有资格在名字前面加上玄天二字的,皆是一界初开,混沌初生之时所出现的。 而这些玄天之物,几乎都是天地法则的的化身,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皆是堪称逆天的存在。 这铜镜对那掌天瓶如此渴望…… 再联想至铜镜的神秘及其能够穿越诸天的恐怖效用…… 还有镜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痕…… 或许…… 铜镜也是这种天地处开,混沌初生之时天地允许的灵宝,只不过经历了某种未知的劫难,从而几近损毁。 在射雕世界,灵气复苏,它吞噬灵气,吞噬日精月华,或许就可以看做是在疗伤,恢复它自身! 而掌天瓶,同样是作玄天之宝,而且还是玄天之宝排名前列的至宝! 铜镜对其如此渴望…… 他似乎有些明白这铜镜为何对那掌天瓶会产生如此异动了。 它…… 恐怕是要吞噬掌天瓶来恢复它自身! 念头至此,徐天涯目光闪烁,思绪一会,却是摇了摇头,竟直接出声道:“掌天瓶你就别想了,如此小人之事我还做不出来。” “这个修仙世界还有不少其他玄天之物,若是以后我得到了,绝对少不了你的。” …… 第两百四十六章 精气神三剑 这话一出,那铜镜似是听懂了一般,剧烈的颤动竟缓缓停了下来。 直到最后,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模样,灵气汇聚,缓缓的渗进铜镜…… 与此同时,一股信息亦是涌入徐天涯脑海。 当感受到那股信息之时,徐天涯神色亦是微变,和自己猜测的没有太大出入,铜镜受损,而随天地开辟而生的玄天之物,对它而言,无疑是最好的补充恢复之物。 按这一段信息之中所说,若是铜镜有所恢复,其本身具备的种种神妙也能随之恢复不少…… 换而言之,这也算是一个互取所需的关系。 寻觅至宝,助其恢复,它则以其神妙再反哺自己…… “玄天之物……” 洞府之中,盘膝而坐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徐天涯眉头微皱,却是有些出神。 他记得没错的话,在这下界,玄天之物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那被正魔联盟的元婴大修士瓜分的玄天仙藤。 到最后,那玄天仙腾其中的一截,则是落在了韩立的手中,后又被韩立用掌天瓶恢复,结出果实,化为玄天斩灵剑这件玄天至宝。 思绪流转,许久,徐天涯才稍稍回过神来,他没再多想,以自己目前的情况,玄天之物的存在,距离自己实在还太过遥远。 正当徐天涯思绪纷飞之时,洞府外,亦是有人前来拜访,来人是黄枫谷一修仙家族之人,来意也没有出乎徐天涯的预料,无非就是行拉拢之事。 数天时间,前来拜访者亦是不少,徐天涯一一推辞拒绝,态度表明之后,这位于坊市边缘的洞府,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幽静模样。 洞府大门再一次紧闭起来,徐天涯,又再一次闭关起来。 日升日落,时间推移,紧闭的洞府大门,再一次的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洞府之中,徐天涯已完全没了以往的潇洒模样,披头散发,状若疯狂。 密密麻麻的剑痕早已密布整个演武场,这一次,在那数不清的剑痕之上,玉简书册散落一地,皆是徐天涯这段时间于修仙界收集的剑诀秘术功法。 剑诀功法……先天剑道……剑势……精气神……武学功法……各家典籍…… 他双眼满是血丝,半蹲于地,数不清的思绪念头在他脑海里涌动。 他不时舞动长剑,挥洒剑光,有时又直接盘膝于地,罡气涌动,有时更是状若疯魔,披头散发的在地面书写着什么…… 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没了任何概念,他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属于他的剑道之中。 一日,两日,三日…… 一月,两月,三月…… 洞府之外日升日落,春秋变幻! 韩立不止一次的立在洞府之外,但看到那毫无动静的传音符咒,也不得不无奈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韩立提着炼制好的种种丹药再一次的站在洞府门口,此时的他,得益于元武国的那一次厮杀,大量资源的堆砌之下,如今的他,距离筑基中期,已经只剩下临门一脚。 他已经决定,若是这一次还见不到徐天涯本人,他就只能去闭关准备突破筑基中期了,这些丹药,也就只能待他出关再说了。 而当那紧闭的大门再一次映入视野之中,厚厚的灰尘清晰证明着大门从未打开过。 他摇了摇头,便准备离去,而这时,一道剑鸣却是隐隐传入耳中,他下意识的停下步子,再一次看向洞府的方向。 下一秒,他神色却是骤然一变,一拍储物袋,一柄长剑法器盘旋身前,他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这柄长剑法器。 这法器,此时竟在颤动!不受控制的颤动! 他猛的看向洞府方向,毫无疑问,那剑鸣声便是从洞府之中传来,仅凭一剑鸣之声,便让他的法器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怎么可能!” 踏入修仙之路也有不少年头了,他还从未听过这般诡异之事! 锵!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剑鸣陡然剧烈,一道剑光亦是冲天而起,笼罩洞府的阵法禁制在剑光出现的瞬间,便已彻底破碎。 “哈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大笑声响彻云霄,只见天间人影伫立,披头散发,双眼赤红,状若疯狂! 不时逸散的恐怖气息亦是让人忍不住胆寒。 韩立下意识的心头一紧,但待看清楚这人模样之时,他提起的心才放下去些许。 感受到这坊市角落有异常动静,几个巡守坊市的黄枫谷弟子飞射而来,但当感受到那隐隐逸散的恐怖气息之时,几名黄枫谷弟子脸色也是煞白,几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互相对视一眼,竟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好在其中一人眼尖,看到了立在洞府门口的韩立,几人顿时如同落水之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前一亮,便连忙冲到了韩立身前。 “前辈!” “不用担心,是我一好友修为有所突破,你们去安抚住坊市中的修士……” 韩立瞟了一眼明显惊魂未定的几名黄枫谷弟子,随即摆了摆手。 几名弟子顿时如释重负,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天空之中那道恐怖身影,也不敢停留,火急火燎的又赶了回去。 “又变强了……” 看着天空之中徐天涯的身影,韩立眉宇之间也不禁闪过一丝羡慕之色,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徐天涯的真正年龄,恐怕并不比他大多少,甚至可能还要小! 这般年龄,修为战力便如此恐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尊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 韩立心中也是忍不住的陡然涌出一阵急迫感,他有小瓶这般逆天之物,怎么也不能被落下太远! 思绪流转,他再一次下定决心,这一次闭关,不突破筑基中期,绝不出关! 傀儡术也一定要修习精深,战力一定要高出修为! 或许是好几次亲眼所见那剑光睥睨的场景,不知不觉中,韩立感觉自己的观念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至少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有这种要纵横同阶的想法,也不会如此之急迫…… …… 轰! 徐天涯从天而降,面色憔悴至极,但眼中的激动却也是极为明显, “韩兄!” “恭喜恭喜!” “哈哈哈哈!” 徐天涯畅快大笑,竟一把扯住韩立:“走,今日实在太过畅快,韩兄,陪我喝上几杯!” 待到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扯到了洞府之中,桌上酒坛酒杯已是摆好。 徐天涯端起酒杯,就是豪饮一碗,这般江湖气十足的模样,也着实让韩立有些愣神。 这种场面,在他的记忆之中,已是极为久远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向来不苟言笑的韩立,竟也是笑了起来,他端起大碗,豪饮而尽! “哈哈,好!再来!” 酒满上,再饮! 徐天涯很是畅快! 踏入先天近三载,修为不得寸进! 一朝明悟前路,哪怕再崎岖陡峭,也至少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曙光已存,他将砥砺前行! 酒自然是好酒,任全真掌教,全真雄据江湖多年收集的灵药灵草任他取用,这几坛酒液,皆是上年份的宝药泡制而成,哪怕对筑基境修士,也有些许促进之效! 两人一碗接一碗的干着,也都没有刻意的去炼化酒劲,但两人修为摆在那,酒劲再强,也难以醉倒两人。 但在酒劲的作用下,两人的交谈,也少了几分客套,谈天说地,关系似乎一下子就熟络了不少。 尤其是韩立,他似乎是很少喝酒的原因,此时醉眼朦胧,满脸潮红,拉着徐天涯就诉说着他幼时之事。 虽然不少事情徐天涯在剧情之中都有所了解,但亲耳听他所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从白天,喝到夜晚,再至太阳升起,韩立才摇摇晃晃的离去。 而石桌之上,也多了一个储物袋和一个小玉瓶。 储物袋中装的是之前委托韩立炼制的低级丹药,小玉瓶里装的是一枚定颜丹。 随手将这些东西收起,徐天涯微凝神,罡气涌动,充斥全身的酒劲,在这一瞬间,亦是化作一阵酒雾缭绕在洞府之中。 他一挥衣袖,卷动的微风便将这弥漫洞府的酒味卷了出去,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已被自己破坏的洞府。 随手拿出几个阵盘再次布下,他也没有修缮洞府的意思,便直接盘膝而坐,心神沉浸体内,感知起这次闭关带来的变化。 心神沉浸丹田,原本除了罡气便再无它物的丹田,此时却是有三柄小剑悬浮,小剑皆与长空剑一模一样,只不过剑影虚幻,看上去颇有种随时会消散的感觉。 心神完全聚焦三柄虚幻小剑,徐天涯就好奇看着什么无上珍惜之物一般,小心翼翼,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兴奋与激动。 先天之境,精气神三宝! 而以剑破先天,极于情,极于剑! 以人为剑,以剑势淬精,淬气,淬神! 铸就精之剑,气之剑,神之剑!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柄看上去随时都会消散的剑影,则是徐天涯一身修为的结晶所在! 长空剑出鞘,手握剑柄,他心神异动,丹田剑影闪烁,手中之剑亦是染上了一层白光,那是罡气的森白之色。 气之剑! 他罡气爆发,一剑落下,紧随而至的便是一声惊天轰鸣,这承受了不知道多少伤害的演武场,此刻竟直接被分成了两半! 这般威势,也完全超出了徐天涯的预料,他望着这土尘漫天的演武场,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他才呆呆的看着手中泛着白光的长空剑。 气之剑……如此恐怖? 他下意识的再次感知丹田,只见原本就虚幻的气之剑,此时亦是明显比之其他两柄小剑要虚幻许多,甚至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这副模样映入脑海,他亦是一惊,哪里还敢再实验,一步迈出,竟完全不管这演武场的一片狼藉,直接进入了静室之中,打坐蕴养起丹田之中的三柄虚幻小剑起来。 这一打坐,便又是月余时间,直到丹田中的三柄虚幻小剑彻底稳固成型,他才结束了这次修炼。 再次行至了演武场之中,小心翼翼的再次实验起丹田内的三柄小剑起来。 初步得到的结论,却也是让徐天涯欣喜若狂。 精气神三宝乃是人体根基所在,而这精气神三柄虚幻小剑,便可以说是精气神三宝的增幅器一般。 精之剑使出,则是大幅度增加肉身各方面力量。气之剑的使出,同样也是大幅度提升罡气涌动威力,而神之剑,亦是大幅度提升剑势心神的威能! 而当三剑叠加,那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提升,一身实力修为更是暴涨数倍都不止,只是限于修为力量,不管是精气神哪方面,都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更何况三者叠加,出手一剑亦是极限! 而这还仅仅只是对战力的效果,在修炼之上,这三柄虚幻小剑的效果,更是惊人。 精气神三剑,分别对应着人体三宝精气神,三剑凝聚而出,亦是无时无刻不在淬炼着精气神三宝的存在。 凝聚不过数日,徐天涯就明显感觉,自身精气神,竟比之前要凝实精纯不少,连带着那剑势的存在,都是多了几分纯粹! 而且,徐天涯还发现,每当静心修炼或出手之时,精气神三剑,冥冥之中,亦是与自己那长空剑,有着某种联系。 长空剑似乎也在这精气神三剑的影响之下,缓缓的蜕变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悟己身,道路敞亮,几天时间,哪怕独自一人,徐天涯脸上的笑意也是从未停止过。 万事开头难,他知道,这第一步踏出了,以后的道路,循着这一步,就能慢慢的摸索着前进了! 洞府大门又是紧闭,他每天依旧待在那破烂的演武场之上,以精气神三剑为根基,梳理起一身修为所学。 这一次,倒没有闭关太久,仅仅不到一月时间,洞府大门便已打开。 他走进坊市之中,在各个店铺买了一大批低级修士所用的修仙物资之后,又留下一张传音符发往了韩立洞府,便直接出了坊市,御剑往元武国的方向尽直而去。 一路肆意飞行,洞府中压抑的畅快在这无边无际的天空之间,亦是彻底爆发出来,剑影重重,肆无忌惮! 只是如此一来,赶路速度无疑是慢了许多,从黄枫谷坊市出发,耗费了大半天时间,他才赶到辛如音的住处。 他悬停在一处无名小山上空,扫了一眼被薄雾彻底笼罩的小山,轻挥衣袖,一张传音符咒飞射而出,很快便隐没在了薄雾之中。 没过一会,那薄雾便骤然涌动,开出一个约莫一人高的通道,徐天涯没有犹豫,脚步迈开,踏入那薄雾通道之中。 当徐天涯身形没入的那一瞬间,那涌动的薄雾,立马又恢复了正常模样。 “前辈!” 踏出通道,映入眼帘的便是齐云霄与辛如音二人,一男一女明显颇为恭敬,只是不管是齐云霄,还是辛如音,两人面色皆是颇为憔悴。 “辛姑娘身体还是那般嘛?” 徐天涯眉头一皱,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齐云霄神色也是一暗,他声音有些嘶哑:“托前辈洪福,上次寻得灵药暂时压制住了音儿病情,只是治标不治本,终究还是有爆发的一天……” 闻此言,见到两人近乎同时暗淡的神色,徐天涯也不好多言,气氛突然显得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辛如音打破了这稍显尴尬的气氛。 “听闻前辈一剑击败付家三名筑基修士,此等威势,妾身可是佩服至极啊!” 听到这话,徐天涯眉头一挑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前辈一剑败三筑基。此事在元武国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前辈您不知道嘛?” 徐天涯微怔,他倒是完全没想到,在越国与元武国,这事情倒是完全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在越国,众人传得是黄枫谷韩立,自己只是配角,甚至只是背景板的存在。 没想到在这元武国,消息竟还传成了这样。 “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徐天涯有些好奇。 “听闻是从付家传出来的,当时那黄枫谷来人可是来势汹汹,不少修仙者都亲眼见到了……” 听完齐云霄与辛如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徐天涯才彻底明白,这事在元武国引起的风波有多大。 元武国本就是正魔对立的局势,付家在元武国,实力亦是极为强横,本就是正魔双方皆拉拢的存在,平日里无论正魔,皆是对付家多有放纵。 这样一来,付家在这元武国,更是无所忌惮,族中弟子行走修仙界,几乎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引得不知道多少修仙者敢怒不敢言。 这一下骤然受如此打击,无疑算得上大快人心,消息一传出,很快就轰动了整个元武国,不知道多少人拍掌庆贺。 徐天涯之名,在整个元武国,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如此奇耻大辱,付家自然是不甘心,但面对完全无需顾忌他付家的黄枫谷,付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听闻这些,徐天涯也不由大感警惕,自己名声越大,付家恐怕就会愈发的仇恨自己,黄枫谷付家招惹不起,但自己,估计已经成了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目光闪烁,他也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见到徐天涯这副神色,齐云霄与辛如音也不禁面面相窥,他们本还以为这位前辈怎么也会对付家有所畏惧,没想到听到了这消息竟还是这个表情神态。 跃跃欲试? 他们两人不禁有些懵…… 徐天涯没和辛如音与齐云霄闲聊太多,两人显然也很清楚徐天涯的来意,他们很是主动的将颠倒五行阵拿了出来,甚至还将一些布阵的要点编辑成册,主动送给了徐天涯。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徐天涯也没在过多停留,闲聊几句,又嘱咐两人切莫将自己来此的消息透露出去,便干脆利索的离开了辛如音住处。 剑光从阵法之中冲天而起,飞射而出之时,竟戛然而止,最终竟停留在了这无名小山上空! “出来!” 徐天涯悬空而立,他注视着眼前的空荡天空,语气冰冷。 话音刚落下,空荡的天空突然一阵闪烁,数道人影显露而出,于此同时,剧烈的灵气波动陡然爆发,天地间光芒万丈,下一秒,整座无名小山,竟被一层光罩彻底笼罩! 如此剧烈的灵气波动,自然瞒不过山中的辛如音与齐云霄两人,他们慌乱的将守护阵法禁制全部启动,这才透过禁制看向外界。 “那是付家大长老……” “付家三长老……还有……血屠李广……” 当看清楚天空之中伫立的几道人影之时,齐云霄神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眼前的这三人,在整个元武国,都可以说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无一不是筑基境强者中的强者! 那付家三长老,修为乃是筑基境后期,曾经有和筑基境圆满修士交手,而不分上下的战绩。 而那血屠,同样是筑基境后期的修为,心性残忍至极,以一柄血屠刀闻名整个元武国,据说被血屠刀斩杀的修士,神魂被永生永世的囚禁在血屠刀中,受尽折磨,神魂都将成为血屠刀的滋养之物。 而那付家大长老,则更是威名赫赫,相传他曾经突破金丹失败,但却被付家老祖耗费法力挽救而回,因祸得福,虽未曾至金丹境界,但也绝对比一般筑基境圆满的修士还要强上不少! “那是困神阵!” 辛如音面色同样凝重,她不认识那些高人,但她却是认识那将此地彻底包围的大阵! 困神阵,与颠倒五行阵一般,同样有着小禁断神阵的威名,只不过它不攻不守,唯一的效果,便是困人! 此等阵法,据传当年有门派得罪了一阵法大师,随后那阵法大师便将此阵布置在那门派山门,竟仅凭此阵,将那门派近千人困住近一年时间不得离开半步。 要知道,那门派,甚至还有金丹真人坐镇! 眼前这困神阵,就算达不到当初那阵法大师布置的那般恐怖,但看这声势,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第两百四十七章 以一敌三及回归 三位如此威名赫赫的筑基境高人,竟同时出现在此! 还布下如此恐怖的大阵! 齐云霄与辛如音两人下意识看向那孤身负剑伫立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般恐怖阵势,自然不可能是因他们两个炼气境的小杂鱼而来! 山中的阵法波动自然瞒不过这三位修为高深的筑基境修士,他们扫了一眼山中两人,感受其修为之后,便没再关注。 两个炼气境的小杂鱼,解决眼前这大敌之后,再随手抹去便可! “你就是徐天涯?” 出声的是付家大长老,他紧盯着徐天涯,目光炯炯,毫不客气的审视着徐天涯。 徐天涯没有回话,他扫了一眼笼罩天穹的光幕,他虽不太懂阵法之道,但仅从这光幕闪烁的气息来看,便可清晰知道,这阵法,自己短时间恐怕破不了。 “放肆!” 见到徐天涯这般模样,付家大长老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死到临头,还如此模样! “付长老,和他客气什么,利索点宰了!” 这一次出声的是一名面色苍白,一身血色红袍的男子,他看上去漫不经心,显然完全没将徐天涯放在眼里。 这时,徐天涯才将目光看向眼前这三人,冷声问道:“付家之人?” “哼!” “杀我付家子弟,辱我付家名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欺软怕硬,以为我一介散修好欺负嘛!” 徐天涯神色愈冷,声音还未彻底落下,剑已出鞘,他持剑而立,哪怕那阵法光罩,亦是影响不了那剑势的冲天而起,云层涌动,灵气紊乱,天地变色。 这一幕落在三人眼中,哪怕是最漫不经心的血屠李广,此时也是神色凝重。 三人对视一眼,陡然散开,各站一方,灵气涌动,三名威震一方的强者,此时竟联手发动了攻势! 几乎是瞬息之间,这困神阵内,紊乱的灵气波动亦是陡然席卷开来。 天空之上,一道道恐怖的气息逸散,眨眼之间,四人便已战做一团,不可开交! 逸散的攻势席卷四方,山上开启的阵法在一道道逸散的攻势轰击之下,竟也摇摇欲坠起来。 一道接一道的灵光在辛如音身上闪烁,苦苦维持着阵法的运转,唯一庆幸的是,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主动攻击他们这小杂鱼,仅仅是逸散的余波,在齐云霄与辛如音的坚持之下,还能勉强支撑! “徐前辈能不能赢?” 齐云霄满脸担忧,声音都有些颤抖。 “徐前辈败了,我们都得死!” 辛如音面色苍白,她看得很明白,付家这种阵势,徐天涯若是不能赢,他们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怎么办啊,小姐!” 听到这话,那小梅丫鬟已经是六神无主起来。 就连齐云霄自己,此时也不禁看向辛如音。 “没办法……” 辛如音神色有些绝望,如此规模的困神阵,主阵之人定难分心丝毫。 很是显然,主阵之人是在阵法外面,就算徐天涯修为恐怖,战胜了付家三人,也绝对难出困神之阵。 而付家修士,则可以源源不断的赶来…… 困神阵内…… 死路一条! 而此时的徐天涯,自然不知付家竟做出了这般布置,第一次与筑基境中真正的强者交手,而且还是三位一同围攻,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筑基境的可怕。 不管是法力,亦或者神魂,还是法术法器,皆是堪称强横,尤其是三人似乎还组成了一个阵法,环环相扣,首尾夹击,更是几乎将徐天涯完全困在了三人攻势之中。 和三人预想之中徐天涯会无比绝望不同,被完全困住,徐天涯神色依旧是那般淡然,不同于他们三名筑基境修士那繁杂且炫目的手段,徐天涯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剑。 或辟,或刺,或撩…… 皆是极为普通的基础剑式,与世俗剑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起初三人还未感觉有什么,只是觉得这名散修的攻势着实怪异,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看似简简单单的剑式,却也不禁让三人有些胆颤心惊。 剑可破碎法器,剑同样可以撕裂神魂,甚至未曾触及都能迟钝神魂的运转,那剑式落下更是能削去法力…… 种种诡异显现,虽还是将那持剑之人死死压制,但原本信心十足的三人,心中也不由有些忐忑起来,攻势之间,也是愈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果然,再多的试验,也不如一次彻彻底底的生死搏杀!” 剑光挥洒,徐天涯心中突然有些明悟,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才能彻彻底底的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 修行亦是如此,闭门造车,终究只是下下策。 思绪流转,他深吸一口气,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抬剑! 气之剑! 丹田虚幻之剑爆发! 嗡! 一声剑鸣,无形波动席卷,骤然的变化亦是让付家三人心生警惕,紧接着,只见一剑横空,一抹森白剑光便彻底占据了三人视野。 修仙者的直觉向来极为精准,在这一瞬间,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大恐怖降临,那一抹森白剑光,致命且恐怖! 三人对视一眼,强横的法力几乎是同时爆发,借助着阵法存在,三人的攻势竟然合为一体,一道冲天光柱飞射而出,朝那森白剑光冲击而去。 轰! 惊天轰鸣,就连那号称禁断神阵的困神阵,在这惊天碰撞之下,都是一阵剧烈颤动,甚至都有些虚幻起来。 外界主阵的三名阵法师在这轰击之下,皆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但此时,他们也来不及处理伤势,法诀掐动,一道道灵光飞射,才勉强将阵法稳定下来。 而山中辛如音住处的阵法,则是在碰撞余波席卷的瞬间,便已告破,若非辛如音反应及时,一连布下数个防御阵盘。三人恐怕就在这余波之下直接殒命了。 而那没有防护的山林,则是在余波逸散的那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起来,一片片树林被彻底清空,砂石滚动,土尘漫天! 恐怖冲击之下,四人皆是如同失控跌落的风筝一般从空中摔下,这一幕落在阵法内外众人眼中,皆是抑制不住的心头一颤。 辛如音三人也顾不得外界还在席卷的气浪,顶着防御法器便冲出了阵法,只是三人刚有所动作,失控跌落的徐天涯,却是一个翻转,竟又重新屹立在了天空之中。 徐天涯抹去嘴角的血渍,他目光森冷的扫视了一圈整座无名山脉,最终瞥了一眼在那土尘之中悬空伫立的三人,这才侧过头看向飞来的辛如音三人。 “你们躲好!” 说完,他持剑冲天而起,剑锋高举,一抹森白再次于天际之间划过,如流星坠落一般,势不可挡的飞速落下。 轰! 又是一声惊天轰鸣,漫天土尘竟被直接分割开来,一道剑痕,亦是深深的印刻在了黄土显露的山脉之上。 “好……好好!想不到阁下还有如此修为!” 伴随着一道声音,土尘之中,几道身影显露,只不过此时的付家三人,却是显得狼狈至极,付家三长老已是被斩去了一只手臂,而其他两人,身上也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衣襟。 几人神色阴冷,看向徐天涯的眼神亦满是忌惮,那付家大长老面无表情,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金色符纸。 随后他竟抬手朝他自己胸口一掌,鲜血喷在符纸之上,符纸颜色顿时一变,金红相交,瞬息之间,竟极速扩大,最终化为一座山峰悬停空中。 付家二长老及那血屠李广,在此刻,也皆是将各自压箱底的禁术底牌拿出,恐怖的气息彻底笼罩整个阵法禁制之内,仅仅逸散的气息,就将辛如音三人压制得难以动弹。 他们三人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持剑伫立的身影,他已经是唯一的希望。 “呼……” 注视着眼前这恐怖之景,徐天涯长吐一口气,这一战,无疑是踏入修仙界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三名筑基后期乃至圆满的修士,阵法配合之下,发挥的实力恐怕足以媲美金丹修士。 若非前来元武国之前,修为恰好有所突破,恐怕在第一轮围攻之中,自己就已陨落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阵法光罩,随后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心神涌动,丹田精气神三柄虚幻小剑,在这一刻,竟缓缓的融合起来,似是一瞬间,又似过去了许久。 在付家三人杀意沸腾的嘶吼声中,山峰,符塔,血刀,已然降临! 他陡然睁开双眼,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亦是占据了整个天穹,在这一刻,天间闪烁的灵气光芒,皆是暗淡了下来。 剑光璀璨,无法言喻的锋锐之意肆意撕裂着一切阻挡之物。 那山峰,符塔,血刀,亦是剑光出现的那一瞬间,随之停滞。 就连那付家修士三人,在这一刻,神色也是一滞。 一切似瞬间定格! 阵法内外众人,皆是呆呆的望着这诡异一幕,下一秒,定格似已解除。 天地之间,似被彻底分割一般,无论是那气势恢宏的山峰,符塔,血刀,还是那神色定格的付家三人,亦或者是那笼罩天空的阵法光罩。 在这一秒,皆是化为两半,剑光撕裂的中空地带似是迟滞了灵气的涌动一般,竟迟迟难以消散! 那黄土显露的山脉,一道数百米之长的剑痕,亦是印刻在了这座无名山脉之上。 一剑落下,他身躯一阵摇晃,面色苍白如纸,眸中却是带着一丝震撼,他呆呆的看着手中长剑,眼中的震撼,却也转变成了疑惑…… 过了许久,他才有了动作,目光挪转,看向那阵法之外。 困神阵已然破碎,反噬之下,那几名阵法师也已殒命,唯有几名随行而来的付家炼气境修士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在徐天涯的目光之下,他们是连动都不敢动。 “回去告诉你们付家掌权之人,今日之事,我徐天涯记住了,待到他日,定提剑上门,付家上下,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那几名付家子弟,尽管无比屈辱,但哪里还敢反驳丝毫,法力涌动,都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的逃窜着。 直到那几名付家弟子不见了踪影,徐天涯才看向地面那辛如音三人:“元武国你们不能待了,立即启程,去越国黄枫谷,那里付家不敢伸手过去的。” “你们到了那里,就去寻那黄枫谷坊市管事韩立,就说与我认识,他会关照你们的。” 说完,徐天涯心神一动,卷起付家三人跌落的储物袋,御剑腾空而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辛如音三人视野之中。 “走,现在就走!” 徐天涯一离去,辛如音便果断做出了决定。 “可是小姐,咱们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呢!” “不管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音儿说的对,付家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要不了多久,估计连金丹真人都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不走,就完了!” 齐云霄与辛如音立即做出了决定,连设下的阵法都没去撤掉,三人便御器腾空而起,朝越国方向疯狂赶去。 而天际之间,那飞掠天际的剑光不过闪烁数里,一抹血色便在天空绽放,徐天涯随手一拍储物袋,抓起一个玉瓶便往嘴中倒去,一颗颗疗伤丹药如同糖豆一般吞下。 他抹去嘴角血渍,强行压下身躯之中的伤势,竟还调动罡气,御剑速度竟然又快上了几分。 他没有去越国方向,御剑飞掠百余里,便随意寻了一山头降落,几剑劈出一个足以容人的山洞,便直接盘膝而坐,心神沉浸识海,朝那铜镜闪烁的光点触及而去。 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浮现,山洞之中盘坐的身影,亦是诡异至极的凭空消失! 徐天涯消失没过太久,一道恐怖的身影便骤停在了这无名山峰上空。 “小贼,给本座滚出来!” 怒吼之声响彻天际,附近掠过的一名筑基修士,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便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竟猛的点头,头也不回的疯狂飞掠着。 恐怖的神识威压整座无名山脉,一寸一寸土地的扫视着,很快,那神识便定格在了那开辟不久的山洞之中。 “人不在?” 瞬息之间,那身影便出现在了山洞之中,当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山洞之时,他神态之间的怒色亦是更加明显。 他一拍储物袋,一枚罗盘悬浮空中,那原本转动的指针,在此时,却是已经停滞不动! “怎么可能!” 他神色微变,法力涌动,一抹罗盘,但罗盘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之后,那恐怖身影冲天而起,怒吼连连,他抬手几掌,山峰崩塌,那山洞,亦是掩埋在了漫天土尘之中,人影飞掠,眨眼之间,他便消失在了这片天际…… 无名山峰一战,困神阵破碎,付家再次陨落三位筑基境强者,而且还是三位哪怕在整个元武国也鼎鼎大名的筑基境强者。 而且事后付家金丹老祖出动,都未曾寻到那徐天涯的踪迹,此消息一传出,整个元武国亦是再次轰动起来。 尤其是事后有人传出,那徐天涯斩杀付家三筑基之后,竟还放言他日要提剑上门,斩尽付家满门…… 这个堪称劲爆的消息,更是给这原本就沸腾的元武国修仙界,再添上了一把火。 徐天涯之名,在元武国,名声之大,也就是没有哪个修仙者不知道了! 而处在风暴漩涡的付家,更是几乎成了整个元武国修仙界的笑柄。 被一散修,连斩七八名筑基境修士,元气大伤,甚至金丹真人都出动了还是拿那散修没有半点办法。 而且还让那散修放言要屠灭付家满门,如此耻辱,向来在元武国横行霸道的付家子弟,如今行走在外,都生怕他人知道了付家身份,以免被耻笑。 如此局势之下的付家,更是直接对徐天涯下了追杀令,放出了数万灵石还有至宝筑基丹的巨额悬赏! 印有徐天涯面容相貌的留影石,也是随着这个惊人的悬赏而飞速在整个元武国修仙界流传开来,甚至还隐隐朝着附近几个国家修仙界扩散而去。 …… 终南山,全真派! 掌教的闭关,并没有对全真的运转产生太大的影响,门中事物大都由尹志平处理,再加之剑神威震天下的名声,大半年时间,终南山也是依旧如常,在正常的秩序之下缓缓前进着。 大半年时间,天下态势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江南依旧混乱,较之大半年前,这种混乱甚至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相邻诸侯互相征伐,在一个个野心勃勃之辈的驱使之下,底层的苦难民众,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与野兽斗,与人斗!白骨森森,尸横遍野。 而北地,局势依旧是那般,在聂长青的强权之下,义军亦是慢慢的恢复着北地的正常秩序,在那终南山那一场传道大典的影响之下,整个北地,却也展现了与江南完全不同的尚武之风。 无论是义军朝廷,亦或者普通百姓,皆是以武为荣,而终南山,随着那一场传道大会,终南山,已然成为了北地无数人心目之中的仙家之地。 山下那长空城在这半年多时间内,亦是再三扩建,仅仅大半年时间,长空城的规模,已然不输给北地任何一座城池! 在这繁华之下,全真派的实力,亦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恢复着,虽未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但在这灵气复苏的时代,全真的实力变化,也是一天一个模样。 全真后山闭关静室,随着徐天涯入住闭关,已然成了全真又一个禁地所在,日日夜夜,每时每刻,皆是有一队精锐弟子执守于此。 就连七位真人,都不时在此处转悠,生怕有人惊扰到了徐天涯的闭关。 “蓉儿姐姐,天涯哥哥还没出来嘛?” 稚嫩的声音隐隐传来,执守在此的全真弟子顿时精神抖擞的笔直伫立着。 没过一会,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便走了过来。 “见过夫人!” 一众全真弟子连连行礼,问候声随之响起。 黄蓉点了点头,她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个称呼,只是当看到那一扇依旧紧闭的师门之时,她的神色也不禁有些暗淡。 “蓉儿姐姐,天涯哥哥就是个骗子!” 气氛沉默之时,小龙儿却是突然出声。 这话一出,黄蓉也不禁一笑:“龙儿为何说天涯哥哥是骗子啊?” “哼哼……” 小龙儿哼哼唧唧两声,这才说道:“他说过要教我习武的,可是就教几次……”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笔直伫立的全真弟子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骗子……”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传至了众人耳中。 听到这声音,黄蓉脸上的笑意亦是戛然而止,她猛的抬头看向那紧闭的石门,只见石门缓缓打开,那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亦是缓缓的显露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参见掌门!” 众全真弟子立马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止不住的从徐天涯心底升起,他摆了摆手,尽直走向那眼中已有泪花的人儿面前,伸手抹去蓉儿脸上的泪珠,他笑得很是开心。 “骗子哥哥!” 见到徐天涯不理她,小龙儿哼哼两声,嘟囔了一句。 “哈哈哈哈!” 见到小龙儿这般模样,徐天涯大笑着揉了揉小龙儿脑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嗯,小龙儿又长漂亮了!” 听到这夸赞之语,小龙儿顿时就笑眯眯的,之前的不快,也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 “走,先下山。” 徐天涯一把牵着黄蓉的手,单手抱着小龙儿,缓缓朝山下宫殿群走去。 两人走得极慢,一路闲聊,话虽不多,却也诉尽衷肠,许久未见,两人都有着太多太多的话想向对方倾诉。 而徐天涯出关的消息,则更是传得飞快,两人一路互道衷肠,还未至全真宫殿群所在,掌教出关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全真派。 第两百四十八章 恐怖神通! “蓉儿你是说我闭关了大半年?” 当听到黄蓉的说及自己闭关时间之时,徐天涯下意识的停下了步子,有些惊疑的问了一句。 “对啊,准确的说是两百三十六天!” 听着这个准确的数字,徐天涯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涌动,他虽未刻意去记录自己在修仙界所待时间,但算起来,也绝对有近两年时间了。 但这个世界,时间竟还只过去了两百多天! 一倍的时间差距! “怎么了?” 黄蓉疑惑问道。 “没……没什么……” 得到这个回答,黄蓉皱了皱眉,但也没多问什么。 正当徐天涯思虑之时,一道声音传至耳中,他抬头一看,只见马钰几人正兴冲冲的走来。 “师傅,师叔!” 徐天涯将小龙儿放下,拱手行礼。 丘处机习惯性的用心神感知了一下,神色随即一变,有些惊疑的问道:“天涯你……” “成了!” 徐天涯亦是颇有成就之感,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 丘处机忍不住的叫好一声,自徐天涯自行自路,欲开辟剑道先天这一道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对剑的痴迷,也让他对徐天涯欲行的剑道先天,有种抑制不住的向往。 他知道自己没有自开一道的魄力与天赋,但若是循着徐天涯开辟的剑道先天之路前进,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得知剑道先天之路已成,他无疑是最最兴奋的。 听着两人打哑谜一般的话语,马钰几人也不禁有些好奇,询问之下,徐天涯还未解释,丘处机就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剑道先天,他可是除了徐天涯之外,最为了解的一人了,要知道从徐天涯破镜入微,修为剑法超过他之后,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凑在徐天涯身旁,请教着武学剑法上的疑惑,也完全没有长辈师叔的架子。 而当徐天涯自开一道,行剑道先天之路时,更是触动了他对剑无比痴迷的心弦,心心念念不忘剑道先天,那期望,比之徐天涯自己这个辟道之人都要强烈不少。 丘处机一番兴致勃勃的诉说,马钰几人才明白过来,他们也是颇为激动,灵气复苏也有数年,他们的一身修为,也在这个奔涌的时代浪潮之中,突飞猛进。 早在徐天涯还未前往修仙界之时,在数十年修炼的底蕴迸发之下,七人也是尽皆破镜入微,如今更是朝着先天的几道关卡大步前进着。 这种情况之下,对先天之境,也由不得几人步未雨绸缪,多条路,亦是多个选择,更何况还是他们皆浸淫一生的剑法之道。 几人归重阳殿,畅聊许久,七子才各自散去,又过了一会,正当徐天涯准备与黄蓉离开之际,尹志平又匆匆而来。 许久未见,尹志平亦是愈发的成熟起来,曾经的青涩少年,如今已是蓄起了胡子,一身道袍也是一丝不苟。 “师兄!” 他恭敬行礼之后,便将徐天涯闭关这段时间全真之事,事无巨细的汇报而来,一丝不苟的亦是让徐天涯心中颇为复杂。 如今的尹志平,几乎算得上完美了,习武刻苦,武功修为也早已到了一流之境,主持全真之事,亦是一丝不苟,公正公平,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是极为让人放心。 耐心的听完尹志平的汇报,徐天涯对如今的全真,也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大开山门举行了一次拜山大典,招收了两百多名新弟子,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拜山大典,对全真而言,也算得上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这一次入门的两百多名弟子,皆是拜在全真第三代弟子门下,曾经本还青涩的全真三代弟子,在如今,已是开始为人师。 全真第四代弟子,从此在终南山上出现。 而一众弟子的修为,也都是大有长进,步入一流之境的,除了尹志平之外,也有八人,其他二流三流之境的,更是已经成了那次兽潮残存之下全真弟子的主流修为。 悠悠岁月,在这个天地异变的时代,不过一两轮春秋变幻,曾经元气大伤的全真,不仅恢复完全,更是上了不止一层楼。 思绪转动,徐天涯也不禁有些感慨,这其中,他可未曾尽到太多的掌教职责,全靠尹志平一人撑着! 他沉默许久,尹志平亦是端坐一旁许久。 “师弟辛苦了!” 最终,他一声轻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朝尹志平敬了一杯。 见状,尹志平连忙起身,言辞之间亦是谦卑至极。 “师弟勿要谦虚!” 徐天涯摆了摆手,思虑片刻,随即拿出一块灵木,一丝剑势涌动,瞬息之间,便在这块巴掌大小的灵木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这上面有我的一丝剑势,师弟拿着参悟一下,对神魂的修炼,想来有些促进作用。” 说完,徐天涯又一挥衣袖,一个玉瓶亦是出现在了桌面上。 “此乃黄龙丹,一枚丹药可抵月余时间修炼,药力强劲,师弟服用时需谨慎一些。” “这……这太贵重了!” 尹志平有些愣神,连连推脱。 “师兄我痴迷修炼,对门中之事也难以分心管理,师弟你处理门中琐事,对修炼也有所耽误……” “这些都是师弟你应得的,师弟切莫推辞。” 见到徐天涯少有的摆出师兄架子,尹志平也没再多说,默默将丹药及剑木收进怀中,随即告退离去。 看着尹志平离去的背影,徐天涯轻抚了一下腰间悬挂的几个储物袋,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臭道……天涯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徐天涯亦是一愣,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黄蓉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但如今身为掌门夫人,再像之前那般胡乱呼喊,她总感觉有些不好。 “你那什么黄龙丹是哪来的啊?” 黄蓉很是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黄龙丹……” 徐天涯沉默片刻,一拍储物袋,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便是堆满了物品。 “这是定颜丹,服用之后,可永葆青春。” “这是黄龙丹,效果刚说过的。” “这是蕴魂丹,对神魂有增强作用……” “这是傀儡,以这块令牌操纵,修为战力不弱于江湖绝顶,当然也可能强上不少……” “这是护身符,再遭受袭击之时会自动护主,目前来看,除了你爹爹这等修为,这天下应该无人可破……” 满目琳琅的物品一样一样的摆在了黄蓉面前,听着这有些天荒夜谈的诉说,黄蓉也不禁有些懵了起来。 “这……这些都是什么?” 当徐天涯声音落下,好一会,黄蓉才艰难的出声问道。 “这些东西……” “或许,在遥远的以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仙家手段?” 黄蓉猜测起来。 “算是。” 徐天涯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一笑:“我现在的修为境界,在世人眼中,何尝不是仙人手段呢!” 闻此言,黄蓉没再多问,其中显然有隐秘存在,但她不愿他为难,只要他是在对自己好,有这一点,她便很满足了。 疑惑放下,黄蓉的少女心性便立马迸发出来,她拿着桌面上的诸多物品把玩观察着,尤其是徐天涯所说的定颜丹,更是在第一时间便被黄蓉拿到了手中。 “这个定颜丹真的能永葆青春嘛?” 她眼中有些兴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拒绝青春永驻的诱惑。 “对,直接服下,容貌便会定格在服下之时的样子!” “那,你吃了没?” “就一颗,你吃,以我如今的修为,也用不着这东西。” 徐天涯摆了摆手,随即拿起那巴掌大的人形傀儡,随手往地面一扔,下一秒,这巴掌大的人形傀儡,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起来。 “用这个令牌就能操纵,方法很简单,滴血在令牌上就可以了。” 听到徐天涯这话,黄蓉兴奋的接过令牌,一咬牙割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令牌之上,原本普普通通的令牌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流光,滴落的血珠随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以了嘛?” 黄蓉有些愣神,疑惑问道。 “可以了。” 黄蓉试着操纵了一下傀儡,那伫立在殿中亦是随之一动。 这一下,黄蓉顿时彻底兴奋了起来,拿着令牌,操纵着傀儡在殿中走来走去,不时翻上两个跟头,玩得不亦乐乎。 徐天涯则坐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嘴角噙着的笑意,就从未消失过。 …… 夜,云雨过后,怀中人儿亦是沉沉睡去,徐天涯小心翼翼的起床,随手布下一个隔音禁制之后,便行至书房盘膝坐下。 他拔出长剑,端详许久之后,才缓缓闭上了双眼,心神沉入丹田,那本该虚幻的精气神三柄虚幻小剑,此刻竟有了几分凝实之感。 心神沉浸许久,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三柄虚幻小剑的威能,在那与付家三修士的生死一战之后,竟有所提升起来。 这无疑不符合常理,那一场生死之战,接连使出精气神三剑,本应是虚弱之像,哪里可能还出现威能增长的情况。 而且,徐天涯还明显感觉,随着这精气神三剑的凝实,他的修为,亦是随之提升了些许。 思绪转动,那一日生死之战的场景再一次的于脑海之中闪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陡然站起身,直接走出房门,腾空而起,朝那深山飞掠而去。 异变几载春秋,深山老林,早已成为人类彻彻底底的禁地,现如今,哪怕是全真弟子,也只是在附近山林外围转悠,清剿着出现的飞禽走兽,不敢太过深入。 御剑飞行数十里,深入山林,亦是一片蛮荒之景,在灵气与日精月华的滋养之下,数十米之高的树木随处可见,灌木杂草,也是密密麻麻。 夜晚游荡的野兽,也有些变了原本模样,体型皆是庞大了一圈,更有完全异变者,已是认不出原本模样为何。 他心神微动,一抹森白剑光在这夜空闪烁,山林之中,一头近壮硕如牛犊的青狼,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持剑立在夜空,徐天涯微闭双眼,心神沉浸丹田,感受着刚才那一剑带来的变化。 片刻之后,他才睁开双眼,眉宇之间隐隐有着一丝激动之色,下一秒,他身形闪烁,又是一剑落下。 这一次,在集中的心神之下,剑锋落下之后的种种变化,亦是清晰至极的显露而出。 在势之剑夺去那畜生性命之时,一股莫名的能量亦是被势之剑吞噬,紧接着,识海铜镜亦是一阵颤动。那吞噬的能量经铜镜一番提纯之后,又回归了丹田,与势之剑水乳交融般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虚幻的剑身,在这一股未知能量的涌入之下,俨然又凝实了一丝,虽微不足道,但在聚焦的心神之下,也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他从夜空落下,立在那头被斩杀的青狼身前,心神一探,壮硕的青狼尸体,亦是明显枯败不少,就好似已经死去了多时一般。 很是显然,刚才那一股莫名能量,来源定是这头被斩的青狼。 目光定格片刻,他步子迈开,行走在这山林之间,剑光不时闪烁,带走一头接一头野兽的性命。 数个时辰过后,他才停下步子,眉宇之间,神色却也是颇为复杂,有兴奋,也有疑虑…… 精气神三剑,在斩杀血肉之躯之后,竟会吞噬被斩杀之敌的精气神。 精之剑斩杀野兽,吞噬的便是野兽的血肉精华,气之剑斩杀野兽,则是吞噬野兽体内积累的灵气能量,神之剑,则是吞噬野兽的神魂。 吞噬之后,按照正常发展,本应是被这精气神三剑各自炼化,提神精气神三剑威能,从而反哺自身,提升修为。 但或许是因为异种能量的原因,铜镜竟也参与了这个过程,当小剑带着吞噬而来的能量归来之时,那股能量,便会如同之前利用铜镜炼化药力一般,被铜镜提纯一番后,省去了炼化的过程,直接与对应的精气神虚幻小剑水乳交融,蕴养增强…… 这无疑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循环,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为战而生的恐怖神通! 按照徐天涯的设想,剑道先天之路,根基便是这精气神三剑,当这三柄小剑蕴养圆满,剑道先天之境,应该也就到了圆满之境。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条剑道先天之路,竟被自己无意中弄出了这般堪称恐怖的吞噬神通。 “剑者,凶器也……” “剑主杀伐……” 他轻抚剑锋,脑海里思绪闪烁,他抬头仰望星空,突然有些明悟,自己选的这条路,或许注定将是一条充满血腥的杀伐之路…… 思绪流转,出神许久,他才腾空而起,悄然无息的回到了书房之中。 此时,床上的人儿已是醒来,盘膝坐在床上,玉瓶摆在一旁,显然是在修炼。 看着床上盘膝修炼的黄蓉,徐天涯眉宇之间也不禁闪过一丝忧虑,踏入先天,他便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层次,明显提高了一个层次,在灵气的滋养之下,身躯生机蓬勃,寿命恐怕会有数百载! 而黄蓉,已是被困在一流之境多年了,迟迟不能触及神之存在,更别说堪称生命蜕变的先天之境了。 未至先天,修为再强,也终究只是凡夫俗子,顶多比普通人多活几年而已。 …… “实在不行,就让她转修修仙法诀……” 念头闪烁,徐天涯心中也是隐隐有了决定。 修仙不同于习武,习武更重感悟,重心境,而修仙,则更偏向能量的堆砌,以量变引发质变。 这条路,无疑更加适合黄蓉一些。 “我好像感觉到了神的存在了!” 正当徐天涯思绪纷飞之时,黄蓉惊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听到这话,徐天涯完全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向前,心神笼罩黄蓉,沉声道:“凝心静神,再尝试感受一下。” 说完,徐天涯低喝一声,心神竟直接侵入黄蓉识海,化作一道曙光,引领着黄蓉缓缓的触及神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心头一紧,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窥视感涌上心头,徐天涯神色亦是一怔,随即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入微之境,我成了!” 黄蓉激动得一跃而起,紧紧的将徐天涯抱住,兴奋的在床上蹦蹦跳跳个不停。 “这就是灵气嘛?好漂亮!” “臭道士,我怎么感受不到你啊,你明明就在我面前啊……” “嗯,那傀儡,令牌,还有丹药,都有光泽耶……” 初次接触入微之境,她看什么都是那般的新奇,闭着眼睛嚷嚷个不停。 “这几个袋子就是你说的储物袋嘛,我能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没用,你又操纵不了,什么时候能主动操纵神魂了,才能真正涉及灵气的诸多奥妙!” “哼哼,以本姑娘的聪明才智,臭道士你看着,本姑娘很快就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徐天涯竟也跟着点了点头,明显颇为赞成黄蓉所说。 这下,倒是轮到黄蓉疑惑了,她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你不应该反驳我的嘛?” “哈哈哈哈!” 见到黄蓉这副表情,徐天涯也有些忍俊不禁:“万事开头难,这最为关键的一步踏出,若是不考虑再感悟势之存在的话,化被动为主动,倒也不是太难!” “昨天不是给了你一瓶蕴魂丹嘛,你炼化完的话,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么简单?” 黄蓉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被动至主动这个过程,本就是神魂壮大的一个过程,神魂强大了,自然就容易操纵了。” “在以前,没有任何辅助修炼手段,抹黑前进自然困难,现在有了辅助修炼神魂的手段,自然不一样了。” 听完徐天涯这番解释,黄蓉才明白过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她又忍不住问道:“若是一直不能领悟势之存在,会有什么影响嘛?” 这个问题一出,徐天涯亦是一怔,这一点,他倒是还未想过。 势之存在,更像是一种心的境界,与神魂的壮大修炼,并没有太大关联。 就好比修仙者一般,只是单纯的修炼神魂,依旧可以突破修为,并没有任何妨碍之处。 思绪流转,徐天涯突然有些明悟,这或许就是武学最为关键的一个转折点! 若只是单纯的修炼神魂,最终可能就是会朝着修仙界的修炼方式演变,若继续领悟那些玄而又玄的心灵力量,便是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又或者是区分天才与普通人的界限。 毕竟,在徐天涯看来,踏入先天,若未曾领悟势之存在,一身修为战力,和修仙界的筑基境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领悟到了势之存在,一身战力几乎是成倍飙升,甚至足以轻易碾压同境界的修士,甚至越阶而战! 天才与普通人的界限…… 这句话浮现脑海,徐天涯嘴角也不禁扬起,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很是确定的给出了回答,同时为了刺激黄蓉,也将这天才与庸才之界限全盘脱出。 和徐天涯预料的一样,黄蓉果真不服气,嚷嚷着要领悟势之存在,证明黄姑娘的天才程度。 徐天涯自然是乐见其成,附和了黄蓉几句后,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亮起来的天色,站起身朝黄蓉招了招手:“随我来。” 见状,黄蓉连忙跟上,出了书房的那一瞬间,徐天涯一把将黄蓉抱在怀中,腾空而起,环视一眼四周山脉,随即定格在那终南山最高峰的藏经阁之上。 不过几息时间,徐天涯便到达了藏经阁的上空,黄蓉有些疑惑,她忍不住问道:“来这里干什么啊?” 徐天涯没有回答,反而低头看向她反问道: “你相信我嘛?” 黄蓉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见状,徐天涯满脸笑意:“那等会就让我们布下一个善意的谎言,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 第两百四十九章 万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黄蓉还有些疑惑,刚想询问一句,处在空中的徐天涯,便是突然一动,两人瞬间降落在了藏经阁后侧峭壁的中间位置。 随意寻了一天然山洞,徐天涯便领着黄蓉走了进去。 “这是要干什么啊?” 黄蓉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徐天涯没有回答,扫视了一眼这个硕大的山洞,心神一动,一股强风便在整个山洞旋转,几息时间,原本杂草丛生一片狼藉的山洞,便已是完全变了模样。 紧接着,徐天涯又一拍储物袋,数个摆满书册玉简的书架便出现在了山洞之中,紧接着,他又一挥手,一个丹炉便出现在了山洞中央…… 看着徐天涯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还有每一秒都在变化的山洞,黄蓉眼中的疑惑,也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昨日他所拿出的那些东西,黄蓉亦是闻所未闻,似乎就不是这个世界所存在的东西一般。 那些物品的神妙,亦是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发展。 更别说如今这山洞之中出现的这么多物品了! 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此时他又是要做什么? 黄姑娘抿了抿嘴唇,尽管心中无比疑惑,但思及刚徐天涯所说,她还是将疑惑压下,默默的注视着徐天涯的动作。 徐天涯的手段很是神奇,皆是黄蓉从未见过的,不过片刻,这个山洞,便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模样。 山洞西南方摆放着数个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玉简与书册,在正南方,一桌案摆放在地面,后侧还有一个蒲团,显然是打坐修炼之地。 而在另一侧,则同样是数个架子,架子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一些玉瓶,玉盒。 而在洞府中央,则是一个一人高的巨型丹炉,丹炉下方隐隐有火焰涌动…… 山洞的一切映入眼帘,给黄蓉的感觉…… 就好似…… 好似一个高人前辈的隐世之地一般…… 黄蓉突然有些明白徐天涯要做什么了。 这时,徐天涯的声音才响起:“怎么样,觉得如何?” “天涯你……你是想要将这些东西显露世间嘛?” 黄蓉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显露世间……” 徐天涯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随即笑道:“算是。” 说完,他一拍储物袋,一枚玉简便出现在了手中。 “凝心静神,放空心灵。” 听到这话,黄蓉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紧接着,她便感觉一抹冰凉触及额头,紧接着,如同涓涓细流一般,一幕幕图文画面在脑海里闪烁起来。 因黄蓉还不能主动触及心神的原因,本该瞬间完成的过程,在徐天涯的操纵下,亦是持续了近一刻钟,才缓缓结束。 当额头上的那一抹冰凉消失,黄蓉才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脑海里多出的无数信息,她神色满是震撼。 “炼丹,阵法……这是……修仙法诀……法术……符咒……” 她有些不自知的微喃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许久,她才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徐天涯。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听到这话,黄蓉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脑海里的信息太过恐怖,那完全就是一个不同于武学的修炼体系,甚至远远比武学要成体系得多! 黄蓉都不敢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才会孕育出那般完全的修炼体系。 震撼过后。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看向洞府之中的那几个书架问道:“那里,都是?” “只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算是一个种子,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头,以后就让这个时代自己去演变!” “嗯。” 黄蓉也很是赞成,心中的疑惑已经消散大半,尽管徐天涯从未说过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但黄蓉已经不想去了解了,脑海里那浩瀚如海得知识,就已经透露了很多东西了。 随着徐天涯在这洞府之中转悠着,检查着可能会出现遗漏之处,在了解缘由之后,对这种行幕后黑手,骗过天下人之事,黄蓉可是感兴趣得很。 她完全能够想到,这处洞府,对这次世界,会有多大的改变,但谁也不会想到,这其中,竟有她黄姑娘的参与。 这种感觉,想想都让人兴奋。 她兴致勃勃,不算太大的洞府她是转了个遍,徐天涯反而成了打下手的了,在她的嚷嚷之下,一点一点的改变着洞府的布置。 忙碌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停了下来,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杰作。 “就这样,不会有问题的。” 徐天涯说了一句,随即拿出了一个极为陈旧的阵盘,又拿出了几颗灵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的灵石,数道灵光闪烁,一层隐隐约约的光罩便将整个山洞覆盖。 “这就是阵法嘛?” 黄蓉颇为好奇的触碰了一下涌现而出的光罩,令她惊讶的是,看似弱不禁风的光膜,竟根本无法穿透丝毫,哪怕她使劲全力亦是如此。 “别白费力气了,在灵气没耗尽之前,你爹过来都击不破这阵法!” 黄蓉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刚翻看了不少阵法知识,虽然只是粗略翻看一下,但对阵法的等级她还是有了一点了解。 这个阵法,明显已知二阶,足以挡住筑基……先天境界! 挡住先天境界? 黄蓉神色不禁有些古怪:“这阵法可以挡住先天境界,那到时候怎么打得开……” “支撑阵法运转的灵石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现在这个阵法,更多的是看着天地间的灵气运转,支撑不了太久。” 说完,徐天涯一把将黄蓉抱在怀中,从山洞跃出,一道灵光再次闪烁,那原本黝黑的山洞,便在这峭壁上消失不见。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冲天而起,消失在这片悬崖…… …… 时光悠悠,数天时间眨眼过去,自从后山归来之后,徐天涯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紧迫,开始享受起难得的惬意时光。 倒是黄蓉,几天时间,皆是异常兴奋得很,神色之间透露的期待也很清楚的证明着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徐天涯反而悠哉悠哉,每天不是陪着小龙儿习武,就是领着黄蓉在群山之间转悠着。 和之前的预想一样,天地万物,皆在那日精月华及灵气的滋养之下,缓缓发生着变化,群山峻岭,数不清的树木已是完全变了模样,数十米之高的树木已是极为常见,遮天蔽日,连带着山脉都好像大了一圈。 哪怕是普通灌木杂草,也远比之前要茂盛且变大许多,就连地面的砂石土壤,都是坚硬了不少。 更别说深埋地底的矿藏金属,质地更是完全发生了变化,隐隐已经有修仙界灵矿的模样了。 而那无数的飞禽走兽更不用说了,很多已经完全没了普通野兽的模样,甚至有不少,已经完全能够称之为妖兽了。 整个野外,除了人烟汇聚之地,其他地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蛮荒之景,荒凉,且危险! 最令徐天涯惊讶的便是,整个秦岭山脉,完全可以说是一条超巨型的灵脉,而且还在时刻成长着。 灵脉伴生的灵石矿藏虽然还颇为少见,但几天查探,也是发现了不少。 而这种情况,似乎也是普遍发生,御剑飞行之下,他轻易的将附近近千里转了个遍,大大小小的灵脉亦是随处可见! 完全可以预料到,随着时代的演变,未来这个世界会成为什么模样,想来随着接触神魂的人越来越多,感知到世界的真正变化,自然而然,这个世界,就会慢慢的演变出自己的一个体系! 或许要不了多久,一个完全不输给修仙界的修行大世,便会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只不过,这个修行大世,不仅仅只有人类,在灵气及日月精华滋养之下,万物生长的速度,甚至远比人类要快。 那将会是一个恢宏且残酷的修行大世! 诸多线索在脑海里汇聚,徐天涯也不禁颇为感慨,反倒是黄蓉,脸上却是明显多了一丝忧虑,尽管之前就对世界异变有了很多了解,但如此详细的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次。 她比徐天涯想得更多,她更在乎的是她的这一个家…… “快了。” 就在黄蓉思绪纷飞之时,徐天涯却是突然看向终南山的方向,轻声微喃了一句。 此言一出,黄蓉一愣,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看向终南山的方向,只不过两人出来数日,距离终南山已是有数百里之远,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 “剑主杀伐,师叔的剑不缺杀伐,但凡事过尤不及……” “势由心生,师叔若想领悟势之存在,需要明悟……” 藏经阁顶层,丘处机盘坐其中,剑置双膝,他眉头紧皱,徐天涯所说的话亦是不停在脑海里闪烁着。 破镜入微数年,也早已化被动为主动,甚至,都已经快要触摸到了先天的关卡。 若是他愿意,静心修炼闭关一段时间,精气神圆满,完全就可以尝试突破先天。 但他又岂会甘心,尤其是当听徐天涯所说的天才与凡人界限之后,他更是宁愿永世不突破,也不愿动摇心念坚守,使长剑蒙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抬手翻转,一把拔出长剑,剑光一闪,刹那之间,恍若狂风暴雨,剑光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但下一秒,剑光又陡然消失,狂风暴雨亦是化为涓涓细流,缓慢且柔顺,剑锋变幻,神妙异常,这般剑法造诣,放眼天下,估计也无几人可以比拟。 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剑光戛然而止,丘处机下意识的看向窗外,身形闪烁,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藏经阁上空,俯瞰着整个山脉。 “错觉?” 丘处机眉头一皱,正疑惑之时,天际之间,几道身影亦是飞射而来。 “师兄!” “师弟!” 来人正是马钰与郝大通,两人与丘处机,皆是已经至可以操纵神魂之境。 “你们也察觉到了?” 丘处机问道。 马钰点了点头,沉声回道:“对,有股奇怪的波动!” 郝大通亦是点了点头,随即环视四周:“志涯不在山中嘛?” “志涯好像去查看外界异变的情况了,现在应该不在山中,不然他不会察觉不到的。” 话刚说完,三人神色皆是一变,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皆是凝心静神,心神散开,细细感受起来。 片刻过后,丘处机第一个看向峭壁之下,紧接着,马钰与郝大通近乎同时将目光定格于峭壁之上。 锵! 丘处机拔剑而出,便欲冲下去查看,刚有所动作,却被马钰拦下。 “师弟切勿冲动!” “事情起因不明,咱们需小心行事。” 听到这话,丘处机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样,郝师弟,你去通知志平,让他将弟子集中起来,撤离后山,以防不测。” “丘师弟你与我下去查看,一切小心为上!” 郝大通点了点头,利索利索,这时,马钰与丘处机,才小心翼翼的朝那波动传来之地降落而去。 很快,两人便悬停在了一处峭壁之前,峭壁光滑陡峭,肉眼看去,并么有丝毫异常,但在二人心神感知之下,却是明显察觉到了一层阻碍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皆是后撤数十步,丘处机一剑劈下,灵气涌动,化为一道数米之长的剑光朝那峭壁飞射而去。 一声轰鸣! 碎石飞射,土尘滚动,在两人眼中,那光滑陡峭的悬崖,竟缓缓一阵变幻,一层白莹莹的光罩随之显露而出。 两人的神色,亦是随着那峭壁的变化,而随之变化着,当那层白莹莹的光罩彻底显露,两人也有些发懵起来。 “这……这是什么?” 马钰喃喃自语着,异变多年,他也不是没有出山过,自问见多时光,数不清的世间变化他也都看在眼中,但这……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再试一下!” 丘处机清醒过后,抬手又是一剑,剑光撞击光罩,却是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引起,就好似刚才那剑光不存在一般。 这般结果,丘处机神色也不禁变得凝重起来,以他如今的修为,除了寥寥几位顶尖人物之外,几乎可以称得上冠绝天下,一剑下去,哪怕没尽全力,但估计江湖一流巅峰的高手都难以抵挡。 但这光膜…… “师弟切莫轻举妄动,此物定已超出了我等修为,说不定就是古时仙人手段!” 马钰想得很多,如今这个时代,所有迹象都在清楚证明着,这个时代正在朝着古时的修行大世演变,出现这等诡异之物,由不得他不小心。 “志涯修为比我等高深许多,待志涯归来,再过来查看,也安稳许多。” “好,就依师兄所说。” 丘处机也没托大,正如马钰所说,这诡异光膜,明显已经超出了他们的修为力量,强行处理的话,若是引发了什么不测,也只会徒增伤亡。 说完,丘处机沉吟一会,又道:“师兄,你先回门中,我在此处盯着,待志涯归来了,你们再过来。” “师弟切莫鲁莽行事,一切待志涯归来再说。” 临走之前,马钰还不忘叮嘱一句。 丘处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放在了那层神秘光罩之上。 在心神感知之中,那一层光罩,完全将心神阻挡,但从光罩轮廓来看,亦是可以隐隐看出,光罩之后,似乎是一个山洞…… 他围绕着这个光罩仔细观察,没过多久,他便确定了这光罩同样是倚靠灵气支撑,只不过其中奥妙,就非他能看懂的了。 他观察没一会,山顶便传来了一阵动静,只见马钰去而复返,王处一几人也跟随而来。 这峭壁之前,顿时就热闹起来,七子围绕着这光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 数百里路程,对如今的徐天涯而言,无疑算不得什么,没耗费太久时间,终南山,便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中。 一眼望去,便能清晰看到终南山上的动静,一名名身着道袍的全真弟子飞奔穿梭在宫殿群中,明显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副场景映入眼帘,黄蓉神色顿时兴奋起来,她不时朝那藏经阁的方向看上一眼,小手都渗出汗水了,显然颇为激动。 “掌门,师伯说让您回来后就立马去后山藏经阁!师叔师伯他们都在那里……” 刚一落下,早已等候已久的尹志平便冲了过来。 “好。” 徐天涯点了点头,步子迈开,眨眼之间,便带着黄蓉消失在了尹志平眼前。 不过几息时间,徐天涯便出现在了藏经阁的上空,随即陡然坠落,直接落在了七子身旁。 “志涯,你看,这是为师与你两位师叔……” 见到徐天涯到来,马钰连忙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诉说而出。 自己亲手布置,其中内情,徐天涯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没有耗费多长时间,阵法便轻松告破,黝黑的山洞亦是显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丘处机几人立马探出心神朝那山洞覆盖而去,当山洞里的场景映入三人脑海。 “这是?”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全真在终南山立派数十年,他们也在这终南山生活了数十年,谁能想到,就在这卧榻之侧,竟还有这般存在! 众人踏入山洞,一个个皆是小心翼翼的,刚才那光罩就清楚证明着,这山洞居住的,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见到山洞中厚厚的一层灰尘,马钰沉声道。 众人闻此言,提着的心也不由放下不少,洞府不大,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没过一会,确认没有人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开,查探起这洞府起来。 很快,一声惊呼便在这洞府之中响起。 “快过来看,这些都是……都是……仙人法诀!” 马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众人连忙走近书架,映入眼帘的场景,顿时让七子皆是目瞪口呆。 “基础阵法要诀,” “灵药培育详解。” “炼丹之术。” “五行法术基础解析。” “符咒大全。” “长春功……” “傀儡大全……” “呼……” 马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手都有些颤抖,拿起了其中一本书册,片刻之后,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徐天涯:“志涯你修为高深,你看一下,确认一下真假。” 闻此言,徐天涯点了点头,随即将那本五行法术基础解析拿了起来,翻看片刻,最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合上书册。 “怎么样,志涯,是真是假?” 徐天涯没有回答,沉吟片刻,随即缓缓抬手,心神一动,一枚巴掌大的火球悬浮在了手心。 这一幕出现洞府之中,众人呼吸都不由急促几分,紧紧的盯着徐天涯手中悬浮的火球。 黄蓉虽早已知道徐天涯有这般仙人手段,但此时她也是一副震撼模样,演得是惟妙惟俏。 还未待众人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徐天涯便随手往地面一扔,火球撞击地面,一声轰鸣之后,地面竟出现了一个面盆大小的深坑,漆黑的灼烧痕迹很是显眼,甚至在火球的高温之下,深坑之中都出现了结晶状的沙子。 洞府之中一片寂静,粗重的喘息声却也清晰证明着七子心中的不平静,许久,七子才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这是……那书上记载的法术?” 马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忍不住问道。 “对,火球术。” 徐天涯点了点头:“和咱们的习武体系完全不同,这法术,完完全全就是对灵气的一种运用……” “更像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 说完,徐天涯环视了一眼整个洞府:“看这洞府,应该是存在了很久很久了,而且也明显很久未曾有人居住,说不定就是古之仙人的隐居之地……” “现如今估计是因灵气复苏,或者地脉的变动,让这本该尘封的洞府又重现于世了。” “师傅,师叔,我们先各自查看一下,若真是仙人洞府,对我全真而言,也算是一场天大的机缘了!” …… 洞府之中重归安静,众人皆是静悄悄的,拿起一册又一册的书册翻阅着,而当发现了玉简的奥妙,众人更是无比的坚信了徐天涯刚才的那个说法。 炼丹,阵法,炼器,符咒,修仙功法…… 一个恢宏庞大的修炼体系,亦是随着众人的翻阅而缓缓显露而出。 “恨不能生此修行大世!” 丘处机抑制不住的感叹着。 徐天涯看得清楚,他手中拿的,乃是一册自己挑选出来的修仙剑诀,虽只有筑基境的修炼法诀,但其中神妙,在修仙界,也是算得上上等。 “本以为药理一道,我已是登峰造极,没想到是我坐井观天了!” 马钰拿着一册炼丹要诀,神色亦是颇为唏嘘。 七子其他几人亦是连连感慨。 感慨过后,七子也不禁看向一直未曾言语的徐天涯,这时,徐天涯才缓缓出声:“从今往后,我全真派,恐怕就将成为全真仙门了!” “全真仙门……” 众人微喃,丘处机亦是猛的一拍书架,叫好一声。 “好!好!好!” “是极是极,全真仙门!我全真当为仙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数天时间,众人日夜不休的待在这洞府之中,筛选着符合如今武学体系的仙法,阵法,符咒,炼丹,炼器这些诸多修仙百艺还有五行法术,无疑皆是与如今的武学之道并没有什么冲突,皆是被众人挑选而出。 而数十部修仙功法,众人再三商议之后,最终却是还是决定将其排除在全真传承之外。 而导致这个决定发生的原因,无疑是因为修仙功法的性质。 修仙功法虽颇为悬妙,但修炼的前提,却是必须得具备修仙资质。 而且众人琢磨之下,发现这修仙功法,不重心性,唯资源堆砌定输赢,这般不重心性,一味追求力量的功法,无疑让七子极为不喜。 全真以侠义名传天下,忠孝礼智信,仁义廉耻勇,是每个全真弟子皆需恪守之道,若是不重心性培养,一味追求资源修炼,那弟子之间就别谈兄恭弟敬,和和睦睦了,恐怕整天就是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互相防备了。 对此,徐天涯倒是没有任何意见,他将修仙功法放置于洞府,本就只是为了让几位师傅师叔开阔眼界,触类旁通。 至于传下修仙功法给门中弟子修炼,对全真而言,本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全真以武为基,贸然传下修仙法诀,只会动摇全真的根基所在,引发动荡,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 “习武之路,心性最为重要,心性不定,终究难有成就。” 藏经阁中,颇显严肃的声音不时响起,书架之间,三名约莫八九岁的少年正扎着马步,咬着牙坚持着。 在他们身前,有一身着道袍,身材却是魁梧得不像道士的壮汉来回严肃的盯着三个少年,不时呵斥几句。 “师傅,我坚持不住了。” 少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眼眶之中都有泪花闪烁了。 “坚持不住也要坚持!” “这才一刻钟时间,就坚持不住了,那还习什么武!” “张师兄!” “张师兄……” 这时,一阵呼喊声突然从藏经阁外传来,壮汉转身,看向匆匆跑来的身影。 “张师兄,掌门有令,藏经阁戒严,所有人都不准在藏经阁内逗留。” “这是为何?” 张添目光转向视野之内一排排书架,扫了一眼,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掌门刚下的命令,尹师兄已经安排师兄戒严了,现在已经不准人上山了。” “好!我知道了。” 张添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面前扎着马步的三个弟子,瞪了一眼那已经马步姿势变形的少年,吓得他身躯一颤,连忙调整好马步姿势,不敢动弹丝毫。 这时,张添才看向书架之间正专心致志翻阅着书籍的师兄弟。 “各位师兄弟,掌门有令,藏经阁要重新整理,劳烦各位师兄弟先移步殿外……” 呼喊了一句,张添又看向跑来的几名藏经阁驻守弟子。 “管事,发生了什么啊,好好的突然整理藏经阁干什么啊?” 有人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都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把人都先叫出去,准备一下。” “是!” 众人领命而去,张添环视了一眼整个藏经阁,见到原本在藏经阁内翻阅书册的师兄弟已经陆续离去,他这才再次看向面前的三个弟子。 “掌门!” 就在这时,一阵阵问候声突兀响起,他下意识的看向藏经阁门口,久违的身影亦是映入了眼帘。 “徐大哥……掌门!” 张添声音脱口而出,又连忙改口。 徐天涯打趣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生疏了嘛?” “没……没没呢!” 张添挠了挠脑袋,之前那严肃模样已是完全不在。 “一流之境,还不错。” 徐天涯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他身后的三个少年身上。 “这是你的弟子?” 张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那三个少年:“快,过来拜见掌门师伯。” 听到这话,三个少年如释重负,也顾不得酸痛的身体,连忙走到徐天涯身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看着眼前魁梧的汉子,还有那朝自己行礼的少年,徐天涯也不禁有些唏嘘,当年那个被管事重点关注的偷懒小屁孩,如今竟已为人师了! “你小子现在也给我来这种虚礼是!” 徐天涯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张添讪讪一笑,连忙朝那三名少年摆了摆手,三名少年顿时如释重负,屁颠屁颠的就跑出了藏经阁。 “不准下山,半个时辰之内给我回来!” 看到三个小屁孩撒了欢的模样,张添立马吼了一声。 “你小子,当初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 “当年管事可没少盯着你……” “嘿嘿,那时候不懂事……” “步入化境了没?” 徐天涯环视一眼整个藏经阁,随意问了一句。 “还没呢,总感觉差一点。” “我看看。” 徐天涯正色起来。 “好。” 张添立马就摆开架势,一套拳法虎虎生风的使了出来。 观察片刻,徐天涯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是慢慢凝重起来。 他步子一动,欺身靠近,一把抓住张添手臂,罡劲涌动,刹那之间,便回归原地。 “你何时受的如此严重之伤?” 听到徐天涯问话,张添愣了愣,随后憨笑道:“前几个月带队进山清剿野兽,遇到一畜生煞是厉害,战了一场,留下了暗伤,师傅他老人家给我看了,说是要好好几年才能恢复。” “把这个服下。” 随手丢了一个玉瓶给他,徐天涯没好气的的道:“一头畜生,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嘛,真是没出息!” “嘿嘿。” 讪讪一笑,张添也不反驳,接过玉瓶,见到里面那十余粒丹药之后,疑惑道:“都吃了嘛?” “都吃了会把你撑死!” “坐下,我助你炼化!” “哦哦。” 张添连忙盘膝坐下,丹药一入腹,他便感觉一股堪称恐怖的药劲轰然爆发,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刹那之间,那一抹暗伤,便被药劲一扫而空。 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爆发的药劲便极为迅速的横扫全身,冲刷着身躯每一处部位,药劲太过庞大,他甚至无法控制丝毫,只得眼睁睁看着看着药劲肆掠,甚至开始撕裂身躯。 就在这时,一道莹莹白光却是在身躯各部位浮现,爆发的药劲瞬间就温顺了下来,从狂暴之态,化作涓涓细流,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身躯各个部位。 与此同时,张添亦是能明显察觉到自己肉身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蜕变着。 直到药劲消耗完毕,身躯内重归安静,张添都还有些懵,玉皇丹他也不是没有服用过,但哪里有这般恐怖药效,恐怕一百颗玉皇丹,都比不得刚才那爆发的药劲。 “那是淬体丹,你未至绝顶之前,就不要服用了,药劲会把你撑爆的。” 直到徐天涯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张添也没有客套推辞,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位徐大哥,是最不喜欢那般虚伪客套的。 “认真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入微。” “没到入微之境,你是感受不到这个时代是何等的精彩的。” 说完,徐天涯似是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你现在是藏经阁的管事?” “对,之前受伤了就到这藏经阁担任管事了。” 张添立马回道。 “这是个好职务。” “好职务?” 张添不禁挠了挠脑袋,藏经阁管事算什么好职务,整天面对着无数各家典籍,要不是因为伤势的原因,他早就带队出山清剿野兽去了。 又能与野兽搏杀,又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能和师兄弟们谈天说地,这怎么也比在这藏经阁养老要好得多。 想归想,但张添也不敢多说,默默的跟随着徐天涯上了藏经阁的二楼。 藏经阁共三层,一楼二楼是存放各家典籍之地,三楼本是作为驻守藏经阁弟子居住之地,只不过后来七位真人寻闭关之地,觉得此地颇为僻静,就将藏经阁住了下来,于是三楼也就成了七位真人的修炼之地。 “踏踏踏……” 此时,一阵脚步声亦是从楼下响起,很快,七位真人及尹志平便出现藏经阁二楼。 “见过师傅,师叔,师兄……” 张添连忙行礼。 “不用多礼。” 马钰摆了摆手,随即看向徐天涯,眼中隐隐有些期待:“志涯,可以开始了。” 徐天涯没有回应,只不过下一秒,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张添与尹志平皆是傻眼,只见所有书架皆是凭空悬浮,随后竟有序的沿着楼梯落在了一楼之中,不过片刻,整个二楼藏经阁,便是被彻底清空。 还未待两人回过神来,一个个书架竟凭空出现,伫立在藏经阁各处,书架上同样是摆放着一本本书籍,其中还有一块块玉石整齐摆放。 紧接着,徐天涯一挥衣袖,一个圆形阵盘及四面阵旗突兀悬浮空中,随即亦是飞速旋转起来,一道耀眼的光芒亦是冲天而起,但很快,这道光芒便消失不见。 而此时眼前的书架之上,每一册书籍玉石之上,皆是出现了一个圆形光罩,隐隐约约的光晕闪烁,整个二层藏经阁,亦是一副璀璨之景。 整个藏经阁,亦是被一层光膜笼罩, 阵法小旗深入地底,连接地脉,竟汇聚整个山峰之力,阵法之威,竟再增添几分。 “好了。” 这时,徐天涯的声音才响起。 马钰几人显然早就有所预料,他们快步走至那些笼罩书籍玉石的光罩之前,观察试探起来。 而尹志平与张添二人,此时还是有些愣神,这一幕,已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师兄……这是?” 好一会,尹志平才艰难出声问道。 “以后这里,将会是我全真最为重要的传承之地。” 徐天涯模棱两可的话,更是让两人疑惑起来。 “给。” 徐天涯一拍储物袋,两枚令牌出现手中,他抬手在令牌上轻轻一抹,随即将令牌丢给了两人。 两人下意识的接过令牌,低头一看,眼中的震撼顿时又增添了几分。 只见令牌上刻全真二字,光晕闪烁,竟浮现他们两个的名字,还有两人在门中多年积累的贡献数值。 “滴血炼化,以后,这令牌,将是我全真弟子唯一信物。” 两人很是利索点滴血在令牌之上,在徐天涯感知之中,原本空白的令牌,随着鲜血的融入,亦是开始散发着属于两人的气息波动。 他指了指那些光罩,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你们去试试。” 听到这话,两人机械般的迈开步子,各自行至一处书架之前,光罩闪烁,刚才七位真人的试探,便清楚证明了这些光罩的坚韧,他们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令牌,随即试探性的拿起令牌靠近那光罩。 令牌刚触碰光罩,一行小字便在令牌上浮现:“基础阵法详解,需要全真贡献度一千。” “如果你们要兑换看中的秘籍的话,消耗贡献点直接兑换就可以了,不兑换话,就将令牌拿下来即可。” 这时,徐天涯亦是行至两人身旁,解释道:“二楼藏经阁,有各类仙家秘术数百册,你们可以好好看一下,今日过后,想要上这二楼藏经阁,可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一愣,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整个二楼藏经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刹那之间明悟,两人没多言一句,各自散开,在各个书架之间穿梭,寻找起属于他们的机缘起来……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万字大章求月票,求订阅! “这令牌着实神奇!” 此时七子拿着令牌研究把玩着,也不禁啧啧称奇。 “仙门也当有仙门的气派。” 徐天涯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亦是突然出声。 “志涯何出此言?” 马钰问道。 “有了这些仙家手段,我全真,也当与时俱进,改革一番。” 徐天涯掷地有声,他自任掌教起就想对全真进行改革,但武侠时代,也没有这些神奇手段,他的很多设想,也只是空中楼阁,如今有了这些修仙者的手段,很多制度,也有了实施且落实的根基。 距离他曾经幻想的全真仙门,已是近在咫尺! 思绪流转,种种念头在脑海里闪烁。他也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沉吟许久,他才在七子还有尹志平及张添几人期待的眼神之中,缓缓将自己的设想全盘托出。 在全真原有的框架上,改设执法殿,严明门规戒律,维持秩序运转,设内务殿,统筹门中事物,设贡献殿,负责门中弟子任务分配,贡献兑换。 而门中弟子,则设内外之分,但凡弟子入门,皆为外门弟子,外门弟子集中管理,习武识文,打下基础,同时处理门中琐事杂物。 当外门弟子修为突破至三流之境时,则晋升内门弟子,正式拜师学艺,无需处理任何门中杂物,只需专心修炼,但若想得到更多,那就得完成门中任务,为师门做出贡献,以贡献点兑换修炼资源。 当内门弟子武艺修为提升至一流化境之巅,则为内门真传弟子。 再往上,则设一位首席弟子,而全真首席从内门真传之中挑选而出…… 首席之位不固定,优胜劣汰! 而这之外则设太上长老,为退隐门中前辈之尊称。 而其他诸多修仙技艺,徐天涯也是一一道出,只不过如今刚得传承,尚未萌芽,也未曾多说。 徐天涯说完,马钰几人亦是各抒己见,商议数个时辰,才勉强将整个大概框架确定。 只不过这般改革大事,涉及全真根本,自然不可能一拍脑袋就实施,大体框架虽已确定,但要真正实施下去,却也非一日之功,毕竟,人需要适应制度,制度同样也要适应人…… 而藏经阁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山中的一众全真弟子,看着那笼罩整个藏经阁山峰的璀璨光膜,再思及徐天涯之前特意为藏经阁而下达的命令,一个个皆是议论纷纷,整个终南山,顿时一片糟杂。 “所有全真弟子,速往重阳殿集结!” 而就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刹那之间,便传遍了整个终南山。 糟杂之声亦是一滞,紧接着,各方全真弟子皆是朝重阳殿飞奔而去。 不过片刻时间,重阳殿前,便已是人烟熙攘,只不过这时,也没有几个不开眼的胆敢多嘴言语,殿前除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亦是没了其他声音。 “所有师兄弟,按顺序前来领取师门令牌。” 出声的竟是尹志平,他身前摆着一个桌案,桌案上堆满了一摞摞闪烁着荧光的令牌。 这声音一出,尽管不知原因,也不知这师门令牌到底为何物,但一众全真弟子还是有序的排起长队,领取起令牌起来。 “师兄,这是何物?” 李志则接过令牌,左右翻看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师弟莫急,等会就知道了,” 尹志平此时却是卖起了关子,想着自己当时那目瞪口呆之景,他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古怪笑容。 见到尹志平这古怪神色,李志则也不禁更加疑惑起来,拿着令牌翻来覆去的检查着。 “哈哈哈,别看了,掌门师兄的手段岂是咱们能够看出来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正当一众弟子皆是如同李志则一般疑惑之时,重阳殿中,却是一片恢宏之景,数十枚阵旗漂浮,呈某种神妙的位置呈列,在阵旗中央,也是一团绽放着无穷荧光的阵盘高悬。 在下方,徐天涯盘坐其中,双眼紧闭,身躯同样是悬空而立,这个阵法,无疑就是在修仙界中鼎鼎大名的颠倒五行阵,但这个颠倒五行阵,却是和韩立洞府布置的那个有着极大的不同。 或许是徐天涯提出要当作护山大阵来使用的原因,辛如音又挑选了数个各类阵法融合其中,使得原本单纯的防御大阵,兼备了不弱的杀伐,迷幻功能。 这样一来,这个颠倒五行阵的威能神妙无疑是大大增强,但布置难度,也是呈直线提升。 布置此阵的要点,当时将阵法拿到手时,辛如音就多番解说,甚至还将其汇总成册。 徐天涯自然是早就牢记于心,但对徐天涯这个毫无阵法根基之人而言,哪怕布置已经极为简单,也着实有些难度。 在这殿中,他已是尝试了数次,但也无一次成功。 马钰几人与黄蓉则是站在一旁紧张的望着,对他们而言,除了黄蓉有些奇门遁甲的根基,与阵法之道,也算是有些关联,但也仅仅只是有些关联了。 “仙家之术,着实神妙,以后门中弟子若是哪个有此等天赋的,要着重栽培,让此等仙家之术,在我全真生根发芽,彻底化作我全真传承!” 马钰这话,丘处机几人无疑也是极为赞同,得此天大机缘,若不能将其发扬光大,那无疑算是暴殄天物了。 时间推移,重阳殿外排起的队伍亦是渐渐散去,每一个全真弟子手中皆是拿着一枚令牌,三两成群,猜测着这个令牌的作用。 而尹志平,此时已是被数名与其熟识的师兄弟围住,询问着令牌的作用。 但此时的尹志平却是一反往日的痛快洒脱,竟开始卖起了关子起来,不管一众师兄弟如何逼问,反正就是笑而不语,又或者还是那句掌门师兄说了,令牌绝不能离身…… “师弟,令牌是否确认分发至每一个弟子手中?” 就在尹志平想着待会一众师兄弟那震撼模样之时,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徐天涯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站起身,拱手道:“回禀掌门师兄,令牌已确认发放至每一个弟子手中。” 尹志平这骤然的动作,也是让围着他的一众师兄弟一愣,但当听到尹志平的话语之时,一个个立马闭上了嘴巴,恭敬的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直到尹志平恢复平日模样,才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一次,尹志平却是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了,竟抬头看向天空,幽幽的声音亦是响起:“看,今日过后的全真,将超出你们的想象!” 这句话一出,围在尹志平身旁的一众师兄弟亦是一愣,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一阵阵惊呼声便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天空之上。 原来不知何时,那自那一年全真大比之后,便让他们高山仰止的身影,亦是出现在了天穹之中。 场中的糟杂,亦是随着徐天涯的出现,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身影。 轰! 肉眼可见的灵气爆发,一股灵气浪潮席卷天穹,阵盘闪烁,阵旗漂浮,整个天穹,在这一刻,已然化为了一个巨大的五行八卦。 “快看,那是什么?” 长空城中,一道道惊呼声接连响起,无数人的目光,抑制不住的定格在了那覆盖天穹的五行八卦之上。 那道隐隐约约的人影,同样映入众人视野,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徐天涯的身份,糟杂的声音,顿时就充斥了整个长空城。 没过多久,就有人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壮着胆子朝终南山上飞奔而去,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人纷涌出城,向终南山飞速靠近着。 “转!” 而此时,天穹之中,一声暴喝亦是响起, 那覆盖天穹的五行八卦,竟缓缓旋转起来。 “滴血至令牌!” 徐天涯心神覆盖全场,这一刻,所有全真弟子耳中,皆是响起了徐天涯的声音。 这时,众弟子才发现,似乎是因天空那五行八卦的原因,他们手中的令牌,也是出现了一层白蒙蒙的荧光。 无论是那覆盖天穹的五行八卦,亦或者手中令牌的荧光,皆是堪称仙家手段,让人震撼不已,不少弟子这才明白,刚刚尹志平那句话是何意思。 声音刚落下,场中顿时剑光阵阵,一滴滴鲜血滴落令牌,那些年幼的入门弟子,也是在各个管事的帮扶之下,完成了这个操作。 而当鲜血融入令牌,那荧光之上,竟浮现出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及门中积累的贡献点,与此同时,那五行八卦之中,竟也开始有密密麻麻的字符闪烁,众人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些闪烁的字符,就是所有全真众弟子的姓名! 这时,看到阵法变幻,徐天涯才松了一口气,心神一动,目光陡然转向那朝着终南山飞奔而来的人流,眉头也不禁皱起。 他长剑出鞘,随手一剑挥下,剑光瞬间跨越数千米,那飞奔而来的人群正前方,剑光陡然落下,一条绵延数百米的剑痕印刻大地,幽幽之声亦是在所有靠近的江湖人耳中响起。 “全真重地,擅闯者死!” 飞奔的人群陡然停下,望着眼前这道撕裂大地的剑痕,所有人都不禁一阵颤栗,不少人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人群之中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言语丝毫,也没有人再敢前进半步,生怕触怒仙神一般的存在。 而就在这时,那天穹之中旋转的五行八卦,竟陡然爆射出无数五彩斑斓的光芒,几乎是瞬息之间,那无数光芒,便充斥了整个全真派。 有人看见,那天空之中的飞鸟被光芒瞬间撕裂,也有人看到,地面那成群结队的蚂蚁小虫,在光芒之下,亦是瞬间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神奇的是,这些五彩斑斓的光芒,竟好似能识别人之存在一般,近乎完美的避开了每一个拿着令牌之人,还有后山的那一处禁地,如同掘地三尺一般,清扫着全真派中未持有令牌的任何生物。 有年幼的入门弟子不知事,竟主动去触碰那些光芒,让一旁管事惊出一身冷汗之后,这才发现,哪怕有所动作,光芒也会恰到好处的避开。 光芒充斥全真派约莫一盏茶时间,才缓缓消失,那天穹之中的五行八卦,亦是消失不见,显现出了万里无云的天空。 而同样的场景,在山下人群的视野之中,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场景,他们只看到,在那覆盖天穹的五行八卦消失的瞬间,淡淡的薄雾随之显现,不过几息时间,那薄雾将整个终南山完全笼罩。 立在山下,放眼望去,已是完全看不到山中之景,皆是一片白茫茫。 这时,寂静的气氛才被打破,无数江湖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这番惊天变化背后的缘由。 有人说剑神已经成仙,带着全真派举霞飞升了,也有人说全真派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仙门存在,更有人说,是剑神功参造化,欲行逆天之事,老天爷发怒,降下五行八卦大阵,要将整个全真派镇压在这终南山上……… 种种猜测议论,在这愈发庞大的人群之中流传,到最后,有后来者不知缘由,竟在人鼓动之下,闯入那茫茫白雾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闯入茫茫白雾,围观人群等待了数个时辰还是没见一人归来,这下更是让无数人对这茫茫白雾心惊胆颤。 好在过了数个时辰,闯入茫茫白雾之中的江湖人竟陆续归来,被人围着一番询问才得知,他们皆是一进入白雾之中,便迷失了方向,有的转悠了数个时辰,有的绝望直接躺下等死…… 过了数个时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白雾边缘,没走几步,就直接出来了…… 这般诡异遭遇,更是引起了不少不信邪的江湖人,直接闯入了茫茫白雾之中,数个时辰过去,结果依旧是这般。 这下,更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围观的江湖人一个接一个的闯入终南山,但毫无疑问皆是这般结果。 诡异,却无性命之忧,自确认这个结果之后,这终南山下,茫茫白雾之外,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踏入白雾之中,亲身体验一回。 … 而终南山的惊天异变,不管是如今人们乐此不疲的诡异白雾,还是那覆盖天穹的五行八卦,亦或者那漫天璀璨光芒……… 皆是随着无数亲眼见证之人的议论,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往各地传播而去。 通往终南山的各大官道,本就在聂长青的安排之下,一直维持着与各地的畅通状态,这个惊天消息传出,无疑是彻底轰动了天下。 一时之间,本来已经有几分安宁气象的北地,亦是风起云涌起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以往每日皆会出山清剿野兽的全真弟子,皆是不见了踪影,各种猜测议论更是层出不穷,种种不可思议的说法都是大有市场。 而各地闻讯赶来的人群,也是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的多了起来,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大大小小扩建的长空城,再一次的爆满起来。 甚至到最后,城中都没了地方居住,不少人干脆汇聚在那茫茫白雾之外,见证着每天不知道多少好奇之人踏入那诡异白雾,又安然无恙的出来。 外界风起云涌,天下皆为全真而动,而终南山中,却完全是另一副场景。 得益于聚灵阵的存在,灵气本就堪称浓郁的终南山,再次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似乎是因地处秦岭这条超巨型灵脉之上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如今天地间的灵气,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主动调动的原因。 阵法聚灵之效一发动,方圆数百里的灵气皆是牵引而来,不过月余时间,终南山上,灵气近乎实质化,化作肉眼可见的灵气白雾缭绕在全真宫殿群之间。 一眼望去,简直就如同传说之中的仙境一般。 而在这般近乎实质化的灵气雾海之中,习武修炼,几乎就如同被人推着前进一般,不过月余时间,就有一大批弟子接连突破当前修为境界,更进一步。 而藏经阁的仙家之术,也陆续朝门中弟子开放,虽说修为限定在了一流之境,但消息一传出,还有那些符合条件兑换了修仙之术的师兄弟不经意的炫耀之下,无疑是轰动了整个全真。 尤其是当张添这小子在一次不经意间,使出他从藏经阁兑换而出的一门经徐天涯改良的御火之术时,更是让所有全真弟子近乎疯狂。 一个个疯狂修炼,恨不得立马踏足一流之境,然后踏入二层藏经阁,去尽情挑选那传说中的仙家之术,从此得道问长生…… 那原本还不怎么被众弟子重视的师门贡献,顿时也是来了个京城米贵,也是让不少一心想着躲避师门任务的弟子追悔莫及。 只不过如今阵法封闭山门,往日诸多事物皆是停滞了下来,转取贡献点的渠道,无疑是少了大半,后悔之时,也只得往前看,苦心修炼,争取早日突破。 仙门景象已显,七子每日皆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改往日长时间闭关的状态,每日行走在全真各殿之间,指点着众弟子的武艺修为。 这副模样,徐天涯看在眼里,也只是笑而不语,毕竟,无论是修仙法术,亦或者修仙技艺,要想修习,也至少得入微之境,只有接触到了神的存在,才能真正感知到灵气存在,也才达到了修习修仙之术的最低要求。 而放眼全真,达到这个要求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如今藏经阁中的修仙之术,对全真弟子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激励作用,毕竟,藏经阁二楼的修仙之术,也就自己当初改良的几种修仙法术不受神魂限制…… 门中的种种变化大都在徐天涯预料之中,只不过唯一超出了徐天涯预料的,便是黄蓉在阵法一道表现出的天资。 不过月余时间,她竟已经能够布置一些简单的禁制! 虽说这些禁制都算不上复杂,而且自己早就能够随手使出,但这正是徐天涯惊讶的最重要原因。 要知道,黄蓉破镜入微也才一个多月,对神魂,也只是被动的接触,在无法主动操纵神魂的情况下,对灵气,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操纵,这般情况下,竟能够做到这般程度,说是天纵奇才也丝毫不为过。 为此,徐天涯还特意将自己从修仙界的所有收获,皆拿了出来清点一番,将其中所有关于阵法的物品,无论是典籍玉简,亦或者阵盘阵旗,但凡与阵法之道有关联的,皆是一股脑的摆在了黄蓉面前。 那堆积如山的场景,也是让黄蓉傻了眼,要知道,在修仙界之中,徐天涯可是宰了好几个筑基境修士,修仙者大都是将全部身家随身携带,这么多筑基境修士的全部身家,其中关于阵法之道的物品典籍简直不要太多! 两人细细清理许久,东拼西凑之下,从阵法基础,至修炼界所称的二阶阵法师,一个颇为完整的传承体系,倒也整理了出来。 对阵法之道,黄蓉也是表现出了对习武截然不同的态度,竟少见的显露出了沉迷的态度。 对此,徐天涯自然是乐见其成,每日陪伴其左右,利用心神感知,辅助着黄蓉参悟着阵法,不过这种辅助,也没持续太久,在蕴魂丹的药效之下,几乎没费多大功夫,黄蓉便轻松触及了不知道多少江湖人想都不敢想的操纵神魂之境。 “起!” 藏经阁广场,伴随着一声娇喝,几道灵光闪烁,已经实质化的灵气薄雾,竟缓缓的再次汇聚起来。 “成功了嘛?” 出声的是马钰,看他神色,甚至比黄蓉本人还要期待这个阵法布置成功,哪怕这个阵法,只是目前全真阵法传承之中最为基础的一个阵法。 但哪怕这个阵法再简单,再基础,也不是简单的几道临时禁制,而且是可以长时间运转的完整阵法! 一旦掌握,就完全可以算得上一个阵法师了。 有了一个阵法师,全真的阵法传承,也算是正是生根发芽了。 一想到全真将拥有一个阵法师,马钰丘处机几人就不由有些期待。 自徐天涯透露了黄蓉在阵法一道那天纵奇才之后,每当黄蓉开始练习布置阵法,他们几个一有空闲时间,便会凑过来观看,那期待模样,看得徐天涯都是颇为无语。 “应该是成了。” 黄蓉有些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 “成功了。” 徐天涯也是再三观察,这才出声。 “好!” 听到徐天涯肯定的回答,马钰几人自然也不淡定,连连叫好。 接触修炼技艺也有一段时间,他们自然知道,仙家技艺之中,唯有阵法一道,是最为艰难,也是最为考验天赋的技艺,修为再高,没有阵法天赋,也终究难有成就。 马钰与丘处机两人,也参悟了阵法之道一段时间,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就连最简单的临时禁制,布置起来都是磕磕绊绊。 这事,在见到黄蓉这般天资纵横之后,两人都极为默契不再提起阵法之道…… “布阵需要灵石,那洞府之中残存的灵石大都消耗在了护山大阵之上……” “我看那仙家典籍上记载,灵石乃是灵脉的伴生矿藏,看来我等需要寻找一灵石矿进行开采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他思虑片刻,突然出声:“如今天地异变,万物皆在复苏,灵脉灵石灵草灵矿等等诸多灵物也在慢慢出现,我想,我全真或许可以早做准备。” 徐天涯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眼前一亮,在场皆是足智多谋之辈,哪里不明白这般提议对全真而言,将会有多么巨大的好处! 紧接着,徐天涯皱了皱眉,又道:“万物复苏之下,成长的可不仅仅是我等习武之人,那无数的飞禽走兽成长得可一点都不比我等要慢。” “我先前前往深山,不少野兽已是有了传说中妖兽的影子,想来要不了太久,传说中的妖物,便会出现在这世间……” “现在的安宁,恐怕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志涯你的意思是?” 马钰有些不太确定。 “设下贡献殿面相天下所有习武之人,这样既可让全天下人帮我全真收集灵物,为我全真所用,也可传道天下,提升我全真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影响力,彻底奠定我全真天下武学圣地的地位,还能大大增强天下习武者的力量,给未来可能出现的混乱增添几分力量!” 这几句话一出,马钰几人也不禁心头一颤,若真的按徐天涯所说的那般发展,集天下之力,供养全真一派,恐怕要不了多久,全真派,就将彻彻底底成为全天下的无冕之王! …… 正当七子迫不及待的商议讨论着这个对全真而言,堪称定下万世根基的策略之时,终南山下,明字大旗飘扬,数百靖夜司玄甲骑士亦是列阵在了终南山之下。 往日糟杂的终南山下,此时亦是寂静无声,就如同没有哪个江湖人胆敢在终南山撒野一样,同样的,也没有几个江湖人胆敢在这明字旗面前称雄。 若说全真的威势,是建立那剑神一次又一次威压天下的威名之下,这面明字旗的威势,在这异变数年,则是用不知道多少作乱之人的鲜血铸就。 兵戈列阵四方,镇压天下,靖夜司则是监控天下,乱世亦是用重法,曾经逍遥自在,肆意横行的江湖人,也是在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训之下,被硬生生的压下了曾经的嚣张气焰。 而这其中,靖夜司无疑占据了最大的功劳。 黑色玄甲腰垮长刀,这副装扮,在如今的天下,足以让人畏之如虎! “这就是终南山嘛?” 为首的一名黑甲骑士望着眼前的茫茫白雾,不禁有些感慨。 其身后的数百黑甲骑士亦是如此,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终南山的模样。 他们威震天下,凶名赫赫,却从不敢踏入终南山方圆百里半步。 百里界限,是徐天涯与聂长青心照不宣的默契。 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廷就是水火不容的态势,侠以武乱禁,如今武人地位急剧提升,更是加剧了这种矛盾。 全真威震天下,威势之强,足以一言天下动!被所有江湖人视为江湖的擎天之柱! 完全可以说,若非全真与北地之主聂长青的关系紧密,北地就不可能有如今这般安宁态势。 但不管关系如何,维持关系的也只是上层的寥寥几人,底层的冲突矛盾,亦是不可避免,为了防止这种冲突出现。演变出不可收拾的局面,这种默契,已是持续了许久。 义军力量不踏足终南山半步,全真弟子出终南山,也当遵守义军法度。 这个游戏规则,也已经持续了很久。 若非这次终南山的惊天异变,这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靖夜司之人,也不会出现在终南山下。 “李泽,你带人进去查探一番,看是不是真的和那些江湖人说的那般。” 那为首的中年千户李展摆了摆手,立马就有数十人翻身下马,毫不犹豫的踏入的眼前的茫茫白雾之中。 “吴锋,你说说,这终南山如今这模样,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那为首的中年千户,突然问了一句。 “属下也不知……” 一名年轻男子拱手回了一句,随即眉头一皱,他又道:“但属下看来,剑神武功修为功参造化,天下无人能敌,七真人同样也是江湖绝顶,威名赫赫,更别说还有不知道多少武艺高强的全真弟子,这般力量,想来天底下也没有谁能轻易动之……” “就算是如同江湖人所说的天罚,但当时剑神还有心阻挡江湖人靠近……” “而且,当时在外的全真弟子,皆是被掌教谕旨召回终南山,这一点,有很多江湖人都轻眼见证了……” “还有,当时据说有目力极强的江湖人看到,那五行八卦降下的光芒并没有伤及全真弟子,而是在斩杀终南山中的飞鸟走兽………” …… 言语之间,一众靖夜司之人的目光,也不禁转向不远处那蔓延数千米的剑痕,狰狞且恐怖! 甚至还未靠近,众人就感觉一股锋锐之意直击心灵,修为低下者甚至都直接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这般状况,更是让众人心中惊骇,不敢在盯着那剑痕打量。 “一道剑痕,便有如此威势……” 千户李展不禁微喃几句,目光转向这终南山,眉宇之间,却也忍不住的露出一丝忧色。 身为靖夜司之人,他自然希望,全真就此消失在天下,但内心的直觉又告诉他,这是件不太可能得事情。 来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最大的可能,就是如今的终南山已被一座传说中的大阵覆盖! 甚至很有可能,这座惊天动地的大阵,就是那剑神亲手布置! 思及于此,李展眉宇之间的忧色,也不禁更多了几分,百里界限,天下皆知,这里无疑已经成了江湖人的乐园!真正的法外之地! 尽管可以向全真沟通,由全真之人擒拿为非作歹的恶人,但捉拿要犯,竟要与一江湖门派沟通,在李展看来,简直不要太憋屈! 但一想到全真那堪称恐怖的力量,他心中就抑制不住的一阵颤栗,如今这世道,以武称尊,武学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几乎无人不知。 他就曾亲眼见过靖夜司司主出手之景,那般恐怖声势,他估计永远都忘不了。 但司主当时谈及全真的无奈语气,他同样记忆犹新! 他这般修为,若在曾经五绝时代,可为天下绝巅,但在现如今,也只能算得上一流了。 江湖的武学境界,已是硬生生的那剑神拔高了数个层次! 而在这终南山,比他强的,恐怕已经超出了十指之数,据司主亲口所说,他曾与那替剑神统筹全真事物的尹志平交手,结果只是勉强胜了半招! 但天下谁人不知,全真的擎天之柱是那有着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威名的剑神徐天涯! 是那行走江湖数十年,留下无数赫赫威名的全真七子! 更别说,还有那不知道多少越来越强的全真弟子。 加入靖夜司数载,他也没少与全真打交道,愈是了解,他就愈是绝望,靖夜司监控天下,镇压江湖,看似威风凛凛,但这终南山,却是其不可动摇的镇压在每一个胸怀雄心壮志的靖夜司人心头。 “太弱了!” 他长叹一声,威震北地的靖夜司,在这全真面前,脆弱得就好似幼童一般。 许久,他才压下心中的愁绪,转头道:“三日之后,上位亲临,我需提前做好准备……” 一道道命令下达,数百精骑四散而开,而就在这时,李展却是陡然看向官道尽头,紧接着,隐隐约约的颤动声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只见官道尽头,铁骑奔腾,隐隐约约飘扬的明字大旗,亦是显露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是破虏卫!” 有见多识广的江湖人道出了这支骑兵的来源。 “可是镇守碧落关的破虏卫?” “郭将军不是镇守破虏关嘛,他怎么来了!” 立马就有人问道。 “对,就是郭将军麾下的破虏卫!” “江湖一直传说郭将军与剑神有师徒之实,看来这估计是确有此事了……” 确定了是郭靖率破虏卫而来,人群顿时响起阵阵惊呼。 当年蒙古铁骑因异变之因,不得收缩军力,撤出中原,但当时也未曾撤离离开中原大地。 北地靠近草原的重要关卡,皆是掌握在蒙古人手中,只不过当初不管是哪一方,皆被这天地异变牵扯住了精力,也无心顾忌其他。 而后随着局势慢慢稳固,矛盾又开始显现。 但地势皆被蒙古占尽,不得已之下,也只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重铸雄关,意图挡住蒙古人的兵锋。 而这雄关,正是近来闻名天下的碧落关,寓意此关将成为蒙古人的黄泉之地! 据传,自碧落雄关铸成之后,蒙古大军曾叩关数次,皆是大败而去。 如今北地不少地方正轰轰烈烈开展的驰道修筑,绝大部分都是俘虏的蒙古人和蒙古征服的色目人。 碧落黄泉,破虏郭氏! 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那北地各处不同于中原人的色目人而被天下人所熟知。 “郭将军!” 李展御马上前,拱手问候。 “哼!” 郭靖冷哼一声,竟直接无视了李展及一众靖夜卫的存在,驾马朝终南山下而去,随行破虏卫将士亦是毫不客气的怒目直视,不留丝毫情面。 向来天老大我老二的靖夜卫众人,脸色也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靖夜卫自聂长青力排众议成立之后,就向来不被军中之人所喜。 不管是行阴谋诡计之事,还是当初成立之时拉拢了一大批军中精锐,皆是触及了每一个军中将领的禁忌,自然难被军中之人接受。 军中汉子又哪有太多的花花肠子,不喜就是不喜,靖夜司行走天下,也没少遭遇这种待遇,甚至就连各大官道的军中驿站,向来都是将靖夜司之人拒之门外。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无数江湖人面前,遭受这种冷遇,还是头一回! “千户!” 李展阴沉着脸,但还是摆了摆手,压下了手下人的激愤情绪。 他也非底层之人,在靖夜司,千户便是坐镇一地的实权人物,他自然明白,不管如何,靖夜司之人,尤其是他这种坐镇一地的实权人物,遭受各方冷遇,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明白归明白,但心中的愤恨,也是难以消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郭靖那驾马飞奔的背影,却又满是无力之感。 靖夜司监控天下,他当然知道,这个在朝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破虏卫统帅,背后的能量是多么的恐怖。 上位倚之为嫡系心腹,帅府已有宰相之实的刘兆廷,亦是与其关系颇为不错,而最最让人无力的是,他与那俯瞰众生的剑神,似有师徒之实! 这几点,常人哪怕拥有其中一项,都足以横行北地。 而他却是全都具备,而且自身更是已经破镜入微的绝顶高手…… 恐怖…… 第两百五十三章 朝堂与江湖 “将军,消息已经打探清楚了,确实和江湖上流传的那般。” 有数名轻骑纵马而来,还未靠近,便利索的翻身下马,半跪汇报起来。 郭靖皱了皱眉,目光转向面前的茫茫白雾,破镜入微,神魂已触,在他的心神感知之中,感受到的,却是和肉眼所见截然不同。 浓雾之上,五行八卦覆盖天穹,一层闪烁着种种神秘符文的光膜将整个终南山完全笼罩,亦是完全看不清全真派之景。 山中一片死寂,感知之下,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完全没有其他非人活物存在,他还看到,那些进入终南山的江湖人,其实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所谓迷失方向,想来是被迷惑了神魂。 而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郭靖瞳孔都是抑制不住的一缩,只见一群飞鸟毫不知情的闯入那一片死寂之中,原本毫无动静的死寂之地,顿时凭空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光芒,不过瞬息之间,那群飞鸟,便是化作了乌有,那密密麻麻的光芒,也是消失不见,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郭靖下意识的看向那些闯入其中的江湖人,还是那般原地打转模样…… “只是针对异变的动物?” 郭靖有些惊骇,心神感知之下,那光芒的威能亦是感知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若是他在其中,面对那骤然出现的光芒,下场也绝对不比那些飞鸟要好到哪里去。 思绪流转,他沉默片刻,随即出声道:“尔等在此等候,本将进山一探究竟。” “将军何必亲赴山中,就由末将带人进入一探!” 立马就有一副将出声。 “无需多言!” 郭靖摆手制止:“上位也在赶来路上,你们做好安排准备!” 说完,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竟独身一人迈入了茫茫白雾之中。 只是当郭靖一踏入白雾之中,在众人眼中,那自出现之年便没有过的茫茫白雾,竟翻滚涌动起来! 而已经步入白雾之中的郭靖,此时却是神色惊骇,那本不该出现的灵光,在他踏入白雾的那一瞬间,竟开始凝聚了起来! 不同于置身事外的感知,此时身处这灵光之下,他才真正感受到那璀璨灵光的恐怖! “伏魔!” 一身绝顶修为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他暴喝一声,便是数拳轰出! 漫天灵光亦是陡然一滞,但也仅仅只是滞留刹那,拳劲消耗完毕,那漫天灵光,依旧如常的落下。 锵! 战刀出鞘,刀光闪烁,有若狂风暴雨一般,化作一道刀幕,阻挡着那落下的璀璨灵光。 只是不过几息时间,郭靖便发现,他这柄由军中名匠亲手打造的战刀,在那灵光逸散的余波之下,竟已出现了一个个黄豆大小的腐蚀痕迹,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 还未待郭靖反应过来,刀锋融化,刀幕消散,漫天灵光毫无阻挡的倾泻而下! 而就在郭靖面露绝望之时,正传授着小龙儿武艺的徐天涯,却是突然眉头一皱,抬头望向那隐隐约约闪烁的五行八卦,这般动静,无疑是有触及神魂的强者闯入了阵法之中! 心神扩散,瞬息之间,便定格在那已然有些绝望的郭靖身上。 “定!” 与此同时,冥冥之中,似有一声号令,那漫天灵光,陡然定格,郭靖还有些惊魂未定之时,那定格的漫天灵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茫茫白雾,再次涌动,化作一条约莫一人高的白雾通道出现在了郭靖身前。 “刚才是徐大哥的声音?” 郭靖有些不太确定,但千里迢迢赶来,本就是因心忧异变之下徐大哥的安危,他又岂会退缩。 没有丝毫犹豫,郭靖便果断踏入了白雾通道之中。 “天涯哥哥,天涯哥哥?” 见到徐天涯迟迟不理会她,小龙儿连连呼喊了两句。 这时,徐天涯才将注意力转向眼前拿着大一号木剑的龙儿。 “天涯哥哥,你能不能传授龙儿别的剑法啊,这基础剑法龙儿都练了好久好久了……” 小龙儿有些沮丧,从开始练武,到现在,每天就是这一套剑法练来练去,她早就练腻了。 “剑法现在还不能变,明天天涯哥哥传授你一套神功,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功!” 听到这话,小龙儿顿时眼前一亮,沮丧的模样一扫而空,眨了眨眼睛,她很是兴奋:“是什么神功啊,是长空剑诀嘛?”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不禁一愣,长空剑诀,这功法,他已是好久未曾完善了。 曾经的毕生所学,在如今看来,简直有种不堪入目的感觉。 他抚了抚小龙儿脑袋,笑道:“不是长空剑诀,比长空剑诀还要厉害的神功!” 小龙儿明显不信。在她的认知中,自家天涯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的长空剑,也是天下最厉害的剑,那他创出的长空剑诀,也一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功秘诀,怎么可能会有比长空剑诀更厉害的功法! 而且她还听到好多全真的大哥哥说长空剑诀是最厉害的剑法。 “真的,没骗你,” 徐天涯很是确定的保证着,可不管徐天涯怎么说,怎么讲述大衍决的神妙,小龙儿都一副你在骗我,我不信的模样。 徐天涯也是无奈至极,这要是让那千竹教的修士知道,他们为之拼死拼活的大衍诀,竟还被人给嫌弃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无奈之下,徐天涯也只得向这小祖宗保证,传她长空剑诀,这才让这小祖宗喜笑颜开起来。 正当徐天涯与小龙儿斗智斗勇之时,郭靖还在沿着白雾通道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走了许久,当通道尽头终于不在是一片白之时,他才停下了步子,定睛一看,隐隐约约的宫殿亦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呼……” 他突然有些紧张,步子一步一步的迈动,当彻底踏出白雾通道之时,映入眼帘的场景,顿时就让他愣在了原地。 近乎实质化的灵气白雾缭绕,绵延起伏的宫殿在这灵气白雾的缭绕之下,若隐若现,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可见道袍身影走动,可见剑光挥洒,他还见到一名壮汉,拳法虎虎生风,竟有火焰将拳头完全覆盖,声势惊人! 恍若梦幻般的场景在他视野之中定格,一时之间。他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郭将军大驾光临,志平有失远迎,还望郭将军勿怪。” 这时,身旁骤然响起的声音,才让郭靖反应过来,他身躯下意识的紧绷,只是当看到来人之后,他也不禁放松起来。 “尹道长!” 他连忙拱手行礼。 “郭将军,走,掌门师兄在重阳殿等着你呢。” “好。” 郭靖下意识的回应一声,便有些懵的跟随着尹志平而动。 映入眼帘的每一幕,都在冲击着郭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问道:“尹道长,这番变化是……” 话说到这,郭靖陡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了,仙境?梦幻? 郭靖这番模样,尹志平明显早有预料,他神色之间隐隐带着一丝自豪,但涉及到师门隐秘,他自然不会透露丝毫,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的模样立马让郭靖反应了过来,连忙道: “道长勿怪,实在是太过震撼,一时之间有所失言……” 这时,尹志平才出声道:“此乃人之常情,志平当日之震撼,可一点也不比郭将军您少!” 话说到这,他便没再言语,话多必失! 两人缓缓的行走于宫殿群之间,皆是沉默不语,沿途的一幕幕仙境般的场景,依旧不停的冲击着郭靖的认知。 他突然有种预感,这眼前的梦幻之景,恐怕又会像之前那般,再次刷新天下人对武学的认知!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涌出一股敬仰之意,修为越深,对那一再拔高天下武学境界的徐大哥,他就愈发的感觉高山仰止起来。 武学之道何其艰难,沿着已经清晰无比的道路前进,他都感觉有些摸不着方向,可想而知,在那尽头抹黑前进,一次又一次的点亮武学道路尽头的曙光,指引着无数习武之人前进,是有多么的艰难! 他完全无法想象,就如同眼前这一幕幕梦幻之景一般,几乎都不存在于他的认知之中…… “掌门,郭将军到了。” 直到尹志平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郭靖从重重思绪之中唤醒。 他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袭青衫,依旧是那熟悉的面孔,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小女孩提着一柄小木剑,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这应该就是小龙儿……” 郭靖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他虽未见过这小女孩,但江湖人好八卦,自然早就传出了小龙儿的身份。 “龙儿,去找蓉儿姐姐,让她教你习武,明天天涯哥哥再传你长空剑诀。” 徐天涯摸了摸小龙儿脑袋,小龙儿也颇为懂事,点了点头,便提着小木剑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徐大哥!” 郭靖快步走上前,恭敬行礼。 “碧落黄泉,破虏郭氏!数载未见,你这小子名头也是越来越大了啊!” 说完,徐天涯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破虏没带过来嘛?” “路途遥远,破虏还太小了。” 闻此言,徐天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却是拿出了一块玉佩,递向郭靖。 “这是给破虏的,算是补上小破虏出生的贺礼,你回去后记得给他贴身带着。” 郭靖也没推辞,将玉佩小心的收好,这才终于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徐天涯瞥了一眼满是好奇之意的郭靖,随即一把抓住郭靖手臂,腾空而起,立在了天穹之间。 他指了指周身隐隐闪烁的阵法光泽,也没隐瞒太多,将事情缓缓诉说而出。 郭靖的神态,和那些刚了解清楚事情缘由的全真弟子,也是一模一样,皆是一副震撼模样。 好一会,郭靖才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山下汇聚的人群,突然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徐大哥,这番变化,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嗯?” 徐天涯瞥了一眼山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眉头一挑,却是反问道:“我全真为何要给天下人解释?” 这句话一出,郭靖这才陡然意识到,全真侠义闻名天下,但不代表着全真就是好欺负,全真的恐怖,他身为一军主将,义军的权贵阶层,耳濡目染之下,是再了解不过了。 哪怕抛开硕大的全真不谈,就自己这位徐大哥,他若不愿,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强求他丝毫……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 这话本是人们的幻想,但却在缓缓的变成现实,如今他破镜入微,放眼天下,也算得上好手,但他却觉得,差距并没有弱小丝毫,反而越来越大…… “再过些时日,全真便会解除封山,到时候,也会赐给全天下习武之人一场机缘……” 说到这,徐天涯突然一笑:“也算不得什么机缘,只能说是互取所需!” 话音落下,目光再次转向山下那汇聚的人群,最终定格在那江湖人退避三尺的铁骑之上。 见状,郭靖出声道:“徐大哥,这几天上位会亲临终南山,估计现在已经启程了。” 说完,郭靖犹豫了一会,又道:“我之前听闻,朝中已经有人提议上位登基立国之事,帅府诸多大臣,已经联名向上位请愿了……”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是一怔,随即笑道: “这也是大势所趋之事。” 义军统帅北地也有好几载春秋,若从起事开始算起,那时间无疑更长,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登基称帝,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思绪转动,他却是看向郭靖问道:“这种事你们军中将领,应该也要表态!” “来之前我便已递交了折子。” 郭靖很是坦荡,在他看来,北地能有雄主镇压,亦是北地无数百姓的幸事,光是看那原本富庶安宁的江南如今的惨状,就可知道,没有一个雄主镇压不服,会是怎样一个混乱模样。 而登基称帝,无疑可以让整个北地更加稳定安宁。 再者,身为人臣,上奏请愿,也是理所应当之职责,种种益处,郭靖实在想不到哪里是可以反驳的地方。 “那些人便是靖夜卫?” 徐天涯看着那些着黑色玄甲腰垮长刀之人,突然问道。 “对!” 郭靖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厌恶,语气更是不屑:“一群只会行阴谋诡计的小人!” 看着郭靖那不屑的模样,徐天涯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以郭靖的性格,如此厌恶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 “怎么,他们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 徐天涯问话,郭靖自然不会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道出了缘由。 他倒不是如同其他军中将领被监控而愤恨厌恶,而只是单纯的看不惯靖夜司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 屈打成招,栽赃陷害,仗势欺人,种种罪恶罄竹难书…… 听完郭靖所说,徐天涯却是摇了摇头,他拍了拍郭靖肩膀:“你可知靖夜司的职责是什么?” “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 “对啊,他们只是在履行他们需要尽的职责!” 徐天涯环视一眼那绵延起伏的群山,感慨道:“世间黑白哪里可以分得那么清楚,说白了,靖夜司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义军在北地的统治稳定,就和你镇守碧落关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你维护北地稳定的方式是镇守雄关,抗击蒙古大军,而他们的方式,则是铲除内部的敌人……” 说到这,徐天涯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些黑色玄甲的靖夜司之人,突然一笑:“说起来,在北地,我全真恐怕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这话一出,郭靖心头不禁一颤,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剑气纵横三万里,尸横遍野的场景。 他连忙道:“徐大哥你可切莫听信他人谣言,上位可一直都是严令任何人与全真发生冲突的!” “哈哈哈哈!” 徐天涯洒脱一笑:“朝堂与江湖,自古以来都是对立的存在,我看得明白,你们上位也看得明白!” 他看着郭靖那担忧模样,摇了摇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只要我和你们上位还在世一天,这江湖与朝堂,就乱不了!” “况且,恐怕要不了多少年,这些事,都算不得什么……” 徐天涯望着群山,有些出神,他是强,但他不可能一个人屠戮掉这个世界的所有非人生物。 更何况,在那日精月华的作用下,恐怕他杀的速度,还没有它们繁衍得快…… 闻此言,郭靖亦是一愣,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区区江湖与朝廷的矛盾,又哪里比得上种族存亡的重要! 思及那不计其数的飞禽走兽,郭靖也不禁满是心忧,当时为了筑黄泉关,死伤者不尽其数,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那防不胜防的野兽袭击。 体型庞大的野兽尚且还好应付,但那毒虫毒蚁,鼠类等体型微小的畜生,几乎都成了梦魇一般的存在,哪怕是现如今,黄泉关已经铸成,每天都会安排将士清剿,各种防护措施更是完善到极致,但因此而产生的伤亡,还是天天存在。 思绪流转,蓦然间,郭靖突然看向这笼罩天地的大阵,想到了那屠戮一切非人生物的璀璨灵光…… 但他犹豫再三,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看着郭靖的模样,徐天涯又岂会不知道其所思所想。 “阵法之道太过深奥,未至入微之境连参悟都做不到,而且阵法之道,对修习之人的天赋要求堪称严苛,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你想的那些,还太早了!” 徐天涯毫不在意郭靖的想法,在他想来,敝帚自珍,一枝独秀,是最愚蠢的选择,百家争鸣,才算得上真正的修行大世! “嗯?” 就在这时,徐天涯突然眉头一皱,目光瞬间锁定在那被阵法光膜笼罩的藏经阁。 “那是……” 感受着藏经阁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波动,徐天涯微怔些许时间,反应过来之后,眉宇之间,也是多了几丝欣喜之意。 他步子一迈,两人便消失在了天穹之间。 与此同时,藏经阁外,亦是剑光纵横,闪烁剑光顿时吸引了不少入藏经阁诵读典籍的全真弟子。 众人刚停下步子,便只见两道人影从天而降,随即几道灵光闪烁,一层淡淡的阵法光膜便将闪烁的剑光完全笼罩。 看清楚来人之后,众弟子亦是赶忙行礼,只不过此时徐天涯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了那剑光之中的丘处机身上。 那隐隐约约逸散而出的波动,徐天涯简直不要太熟悉。 剑势! 不同于自己所求的那撕裂一切的锋锐,这股剑势,却是有种斩尽世间邪恶之感。 势由心生,人会有欺骗,但心不会,由心而生的势,更是不会骗人。 “徐大哥,这是?” 郭靖有些惊疑。 “丘师叔在领悟剑势!你虽入微不久,距离势之境还有一段距离,但也可以感悟一下,对你应该颇有好处。” 说完,徐天涯心神覆盖全真,几道心神传音亦是在黄蓉七子及尹志平耳中响起。 很快,几人便已赶到,众人伫立一旁,心神散开,皆是聚精会神的感悟着势的变化。 感悟这种突破势之境之时的蜕变,对每一个触及入微的人而言,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场难得的机缘了。 徐天涯也是一样,心神彻底笼罩那纵横的剑光,感受着那完全与自己不同的剑势,那种缓缓蜕变之感,种种感悟也是随之涌上心头。 许久,那纵横的剑光才缓缓消逝,丘处机的身影,亦是完完全全的显露在众人视野之中。 他声音都有些嘶哑,神色之间的激动与欣喜亦是难以抑制,势之境成,他那心心念念的剑道先天,终于是触手可及了! “成了,势之境,成了!” ……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三合一章 势之境,这个对所有全真弟子而言,堪称玄而又玄的境界,在丘处机突破之后,亦是再一次的成为了所有全真弟子关注的重点。 在突破势之境后,丘处机便召开了一场讲道大会,指点全真弟子武艺,但在讲到势之境这个境界之时,丘处机当众道出了那一句势之境乃是区分天才与否的标准…… 在全真严苛的收徒标准之下,能够拜入全真的弟子,任何一个放在江湖上,都算得上被人称赞的天才人物,谁又会愿意被人认为是庸才!谁又会愿意成为同境界之中被横扫碾压的存在…… 这样一来,对所有全真弟子皆算得上遥远的势之境,顿时成了不知道多少全真弟子心中定下的目标…… 讲道大会在全真内部的影响还在蔓延,而徐天涯,在一场讲道大会之后,竟也似有所悟一般。 徐天涯这般模样,也是让一众距离颇近的全真弟子,呼吸都不禁放缓了不少,生怕打扰到掌门的思绪。 好在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徐天涯便回过神来,随后竟拉着不少弟子闲聊起来,询问习武的情况,随后更是直接下令,所有全真弟子轮番至重阳殿拜见。 这有些莫名奇妙的决定,也是让一众弟子极为不解,就连马钰几人,也是有些疑惑,本想询问,但见到徐天涯已是雷厉风行的召集弟子起来,他们也只得满腹疑惑的等待着。 随着一名接一名的全真弟子从重阳殿出来,信息也是一点一点的显露而出。 众弟子入重阳殿之后,徐天涯所做的,也只是询问习武的情况,或者让练习其擅长的武艺,又或者检查修炼状况…… 种种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停歇,日以继夜,耗费了近两天时间才结束。 这时,得知消息的马钰几人也是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入殿询问起来。 当听完徐天涯简短的诉说,马钰几人皆是一怔,好一会,马钰才皱着眉问了一句: “志涯你的意思是,现有的武学体系,已经不太适合如今的灵气复苏的世界?” “如今的武学,乃至我全真培养弟子的方法,皆是立足于无灵气存在的环境之下,而现如今,灵气复苏数载,至现如今,武学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虽说在如今灵气复苏的环境之中,哪怕是一些最基础的武学把式,修炼起来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若是能将现有的武学改良成适应如今灵气复苏时代的武学,那岂不是更加的完美!” 说到这,徐天涯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他有种预感,自己这个想法,若是将其完成,且不说对天下习武之人的改变有多大,光是对自己的武学之路,也绝对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听到徐天涯的这句话,马钰几人亦是忍不住有些心动起来,如今的全真,已是有仙法技艺,剑道先天之路作为传承,已经完全可以说是俯瞰天下,若再将现有的武学体系改善,那天下武学出全真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赞誉了,而将成为实实在在的事实! 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对所有全真弟子而言,这也将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如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马钰几人又岂会反对。 兴致勃勃的与徐天涯商议了许久,将事情彻底确定了下来,七子便迫不及待的离开,开始了和徐天涯一样的古怪行为,再一次的召集了所有全真弟子,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换成了马钰七人…… 而徐天涯,此时却是已经出了终南山,踏入了山下的大军营寨之中。 军中戒备森严,毫无死角的守卫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兴叹。 但此时徐天涯却似入无人之境一般,一步一步的行走在这军寨之中,那些巡逻警戒的将士,却好似无视了徐天涯的存在一般。 他步子不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军寨之中的将士,毫无疑问,所有将士皆是有武艺在身,而且大都算得上不错,而且在严苛军规的约束之下,这些将士能发挥出都战力,也远比单打独斗的江湖人要强得多! 一路前行,除了戒备森严之景,入目最多的,便是火热朝天的习武修炼之景,兽血,兽肉,药膳皆是齐全,徐天涯甚至还看到了丹药的存在…… 就在徐天涯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军中前行着时,中军帅帐之中,受到徐天涯的示意,郭靖正朝聂长青汇报着山中的所见所闻。 帅帐之中齐坐满员,一身黑色衮服端坐上位的聂长青,左侧依次坐着刘兆亭及数名文官,右侧则是数名身着甲胄的军中将领,在营帐角落,还有一名着黑色玄衣的面具之人孤坐着,不管是文官亦或者军中将领,显然都对其颇为不喜。 毫无疑问,这面具人便是那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靖夜司司主。 随着郭靖的诉说,帐中众文武官员神色也是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帐中气氛已是彻底凝固。 “师弟不请自来,还望师兄勿怪……” 而就在此时,帐外一道声音的传入,更是让帐中文武官员神色骤变,几道对常人而言堪称恐怖的气息亦是爆发而出! 话音落下,帐中门帘便凭空打开,一袭青衫缓缓的显露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当看到这人面貌之时,那爆发而出的恐怖气息,亦是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名入微之境……师兄也破镜入微了……” “嗯,还有女的?” 徐天涯的目光不经意间的瞥了一眼孤坐角落的黑衣面具人,这帐中,除了自己那位师兄,就属这女子武功最强了。 “师兄。” “师弟你这次弄出的动静,可是有些大啊!” 聂长青严肃的神态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看向帐中文武官员:“尔等暂且退下。” 一众文武官员应声退去,那孤坐的黑衣女子亦是同样起身,不同于其他文武官员的恭敬行礼,这女子,竟只是朝聂长青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在徐天涯身上定格些许时间,才干脆利索的走出了帅帐。 见此,徐天涯眉头一皱,看向身旁的聂长青:“女的?” “咳咳……” 听到这两个字,聂长青刚喝进嘴的茶水也不禁一口喷出,他神色有些无奈:“看破不说破好……” “哈哈哈哈!” 徐天涯忍不住一笑:“看来那女子估计是师兄你的红颜知己了!” “……” 聂长青已是无语至极。 意外得知这八卦,徐天涯也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天底下能有这般高深武功的女子,可是少得很…… 看着徐天涯那调笑的神色,聂长青面颊也不禁一阵抽搐,他深知自己这师弟的性子,已经有了兴趣,恐怕就难善罢甘休。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出:“她是当年我率军对阵蒙古之时,无意中救下的……” “据她自己说,她是终南山古墓派派的弃徒……” 听完聂长青的诉说,徐天涯这才明白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黑衣女子竟是李莫愁,乃是聂长青在一次征战是无意救下,随后也不知为何,李莫愁竟在军中驻留,随后靖夜司成立以后,更是主动请缨,女扮男装,任靖夜司司主…… 而按聂长青所说,他们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并非徐天涯所说的红颜知己…… “师兄帐下如今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徐天涯话锋一转,也是有些惊叹。 加上聂长青本人,一共六名入微之境的强者,这还只是自己看到的,自己没看到的,恐怕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统筹了整个北地资源,所爆发出的能量,着实让人震惊。 “哈哈哈!” 听到徐天涯的感叹,聂长青也是少有的有些自得起来,自从明白天地变化的趋势之后,他对习武之人的培养,几乎可以算得上不遗余力来形容。 如今数载过去,终是有所成就,虽然全真依旧是那般高山仰止,但放眼天下,哪怕是对比曾经威压天下的蒙古大军,他亦是丝毫不慌。 数十万大军,人人都算得上武功好手,靖夜司数万人,也皆非弱者,再加之北地无数习武的普通人,如此庞大的习武人群,涌现出的天才人物自然是丛出不穷。 他身为北地之主,开明施政,稳定一方,自然是引得无数英才纷纷来投,颇有一种天下英才,尽入我手的畅快之感。 或许是平日里也无人可诉说这份自得,在此时,聂长青亦是言语颇多。 看着聂长青这般自得模样,徐天涯也是颇有体会,和他一样,每每看着全真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的变化,他亦是颇有种难以描述的自得之感。 畅聊许久,两人也是极为默契的始终未曾提起半句全真这番剧变,直到黄昏时分,徐天涯才在聂长青的亲自相送之下,腾空而起,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那茫茫白雾之中。 聂长青则是久久的伫立在原地,望着那终南山的茫茫白雾,却是有些出神。 “上位。” 不知何时,刘兆廷亦是出现在了聂长青身旁。 “无需担忧,我这师弟,向来开明,敝帚自珍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可是……” 刘兆廷一怔,还是忍不住出声,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聂长青所打断:“只要师弟还在一天,就永远无需担忧全真的存在!” “更何况,师弟说的很对,相比较以后我等需要面对的,现如今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闻此言,刘兆廷也不禁沉默了下来,他自然知道,上位目前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稳固北地统治,皆是为了北地的强盛,而这一切,最终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应对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残酷的生存环境。 他们身在中枢,自然无比的清楚,如今看似稳定安宁的背后,是有多少残酷与血腥。 若非上位当初力排众议,数年如一日的耗费堪称海量的资源培养麾下将士习武,恐怕如今的北地,也已经变成了江南那般千里无人烟,交通联络几乎完全断绝的蛮荒模样。 万物复苏,跟不上时代变幻的,注定将被淘汰,这一句话,他们这些文臣武将,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确实,较之于时代的滚滚潮流,这点矛盾,着实算不得什么…… “兆廷你现在立马赶回京都,从宝库里抽调一批珍惜之物过来。” 沉默许久,聂长青突然出声道,说完,聂长青又补充道:“凡物就没必要了,把宝库里的灵物都拿过来!” 闻此言,刘兆廷也不禁心头一颤,所谓凡物灵性之物的区分,也是从全真传出,破镜入微,接触神魂存在,自然就可以感知万物,而有灵气波动存在的,自然就被称之为灵物,而凡物,自然是那些毫无灵气波动的,就是所谓的凡物! 统治北地数载,无数的资源汇聚,其中自然不乏灵物存在,再加之发现灵物存在之后,特意的勘探寻找,积累的灵物自然不少,甚至算得上庞大。 这么多灵物资源,全都拿过来…… 目的无疑是…… 刘兆廷忍不住看向全真,心都在滴血,那些灵物,可都是他一点一点的攒下的! “去,全真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大了……” …… 翌日,本早已习惯了终南山茫茫白雾的无数江湖人,却是发现,那笼罩终南山的茫茫白雾,却是发生了变化。 白雾涌动,隐隐约约有光芒闪烁,竟缓缓显露出山中的全真之景,绵延宫殿,仙气缭绕,似仙宫降临人间。 “那是……” “我没出现幻觉……” “仙宫降世……仙人啊……” “这还是全真派嘛……” “传道大会的时候我上过终南山,一模一样,是全真派……” 寂静刹那,人群便已沸腾,从未有过的喧嚣亦是在终南山下响起,终南山异变,无数猜测早就在天下传遍了,但有一个传言,却也是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那就是这一切,和之前剑神一再改变世人对武学的认知一般,这一次,很大可能又是那剑神所造成。 现在这一幕,全真明显安然无恙,绝大部分谣言无疑是不攻自破!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白雾再次涌动,一条白茫茫的通道亦是形成,紧接着,陆续有身影从通道之中走出。 没过一会,通道之前,便已是有近百身着蓝白道袍的全真弟子伫立。 为首的俨然是已经踏入入微之境的尹志平。 虽然早就知道终南山之变化,会引起极大的轰动,但当望着眼前这人山人海之景,一众全真弟子还是忍不住有些懵。 但隐隐之间,一众全真弟子也不由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 这就是他们全真! “尹道长,不知贵门是发生了何等变故,才出现如此仙家景象?” 人群之中,有一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此言一出,立马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注意,纷纷看向立在一众全真弟子之前的尹志平。 见状,尹志平环视了一眼围拢过来的江湖人,随即一跃而起,腾空而立,朝围拢而来的江湖人拱了拱手,气沉丹田,声音浩浩荡荡的传传至所有人耳中。 “此番变化皆为我全真掌门所为,掌门功参造化,引起的动静颇大,对诸位江湖同道造成了叨扰,还望诸位江湖同道见谅!” 说完,尹志平停顿片刻,又道:“诸位江湖同道远道而来,亦是不易,掌门有令,于长空城筑长空殿,殿中亦是有不少珍惜之物,若诸位江湖同道赏脸,可去长空城中一观。” 说完,尹志平便一招手,近百名全真弟子皆是拿出一张符咒,一抹抹肉眼可见的灵气光芒闪烁,所有全真弟子竟皆腾空而起,向那长空城飞去。 又是超出认知的一幕,只不过此时一众江湖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了这神奇的符咒之上而是在刚才尹志平所说的那句话之上。 很快,便有江湖人转身朝长空城飞奔而去,一个接一个,没过多久,汇聚在终南山下的江湖人皆是一动,浩浩荡荡的朝长空城而去。 “上位,我们是否也要过去?” 有一文官问道。 “不用。” 聂长青摆了摆手,郭靖之前的汇报就说得很明白,那所谓的长空殿,他自然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集天下人之力,供养一派。 这般举动,若换成其他门派,他定是想尽办法也要阻止,但面对全真,面对自己那位师弟,他着实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思绪流转,他不禁抚了抚手中的布袋,或者当称之为储物袋。 “要操纵神魂之境,才能接触到嘛……” 他不知道储物袋里面到底有什么,但他知道,自己那师弟既然亲自前来将其交在自己手中,就定不会是普通之物。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出声。 “传令下去,撤军,回京都!” 话音落下,众文武官员也不禁面面相窥,这个时候竟然撤军…… 满腹不解,但也没人敢质疑丝毫,一个个领命退下,没过太久,这支驻扎于此的大军,便缓缓的后撤起来。 这番动静,亦是让那些兴冲冲的往长空城而去江湖人颇为不解,但此时,也没有几个会去想这些无用的东西,众人争先恐后,就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绝世机缘一般。 …… “长青走了。” 终南山之巅,有两道身影伫立,见到那大军缓缓而动,渐行渐远之后,丘处机幽幽一句。 “嗯。” 马钰点了点头,瞟了一眼那让朝长空城汇聚而去的人群,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志涯与他见面了。” “如今北地能有这番安宁气象,长青居功至伟……” 丘处机道:“牧守北地,九五至尊,要能镇得住天下人,不然就会出乱子。若志涯没与长青见面,我都要去上一趟。” “志涯做得对,不能为了我全真一门一派之利,而置天下而不顾!” …… 而此时,长空城中,已是一片人山人海,城中轰鸣不断,不断赶来的江湖人,亦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主府中那令人震撼的场景。 只见原本的城主府中,已是一片断壁残垣,一个个丈许高的人形傀儡,在城主府中横冲直撞,不过片刻时间,占地颇广的城主府,竟被夷为平地! “这是天神下凡了嘛……” 有人出声,语气满是难以相信。 “不知道,这些……这些……” 有人话说一半,竟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好似天神一般的傀儡。 “这些好像是被尹道长操纵的!” 有眼尖之人急忙出声。 “这世道,老头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对啊,变化太快了,现在你告诉我仙人马上就会降世我都不惊讶了……” 围观的无数江湖人议论纷纷,伫立在城主府外的全真弟子,他们看着这群江湖人那目瞪口呆的神色,一个个也是站得笔直,心中那自豪之感更是难以言表。 这时,场中却是发生了新的变化,只见那些高大的钢铁傀儡,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最后竟化作几个不到巴掌大小的玩偶,被尹志平收进了怀中。 紧接着,只见尹志平拿出一枚令牌,手掐法诀,令牌悬空而动,绽放出阵阵荧光,尹志平亦是极为恭敬的拱手道:“启禀掌门师兄,已经完成了!” “好。” 话音落下,只听到一恢宏之声响起,紧接着,终南山上,一道光芒从天而起,瞬息之间,那一团光芒,便悬停在了长空城的上空。 随后光芒亦是愈加的强烈起来,如同烈日悬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直到片刻之后,光芒散去,众人的目光这才看向天穹之间,而映入眼帘的一幕,也是再一次的剧烈冲击着所有人的世界观起来。 只见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悬浮天穹,并且还在缓缓的朝着地面降落而下,最终这座宫殿,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已被夷为平地的城主府之上。 这时,众人才看清这座宫殿的全貌,宫殿呈方形,三十六根数人粗的圆木支柱撑起宫殿,四面皆没有丝毫遮挡,唯独在宫殿中央,有一圈柜台面朝四方摆放。 四方殿檐之下牌匾高悬,长空二字,亦是清楚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第两百五十五章 这个世界 看到这三个字,围观的江湖人下意识的想起尹志平的所说。 这殿中有不少珍惜之物? 这个念头,亦是不约而同的浮现在了不少江湖人的脑海里。 伴随着尹志平再次响起的声音,一众江湖人亦是涌入了这座大殿之中。 一进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便定格在了柜台上空突然涌现而出的一道光幕之上。 “洗髓丹,效用易经洗髓,兑换价五十贡献点。” “黄龙丹……一颗可抵一流之境数月修炼,兑换价二十贡献点。” “神行符,使用后可身轻如燕,日行千里,兑换价十贡献点。” “金身符,使用后身躯堪比金石,刀枪不入,兑换价三十贡献点……” “协助全真弟子清剿野兽,任务时间,十天,任务完成奖励……” 当看清楚光幕之上闪烁的字体之后,原本糟杂的大殿之中,也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人群顿时沸腾,喧嚣之声几乎将整座大殿掀起,一道道炙热的眼神也是让柜台后的全真弟子心头直打鼓。 好在下山之前,众弟子便就各种可能出现过的情况做过种种演练,这时在尹志平的安排下,倒也是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一个个如同世俗之中的店小二一般,讲解起了徐天涯与七子商议许久才定下的贡献制度。 在徐天涯的设想之中,面对全真弟子的贡献殿,自然是起到一个衔接整个门派运转的重要关键,而且门派之中的贡献制度,对全真弟子而言,自然没有太多的限制,而且也要相对公平一些。 而这面相全天下江湖人的长空殿,虽说作用是收集天下灵物供养全真,但徐天涯则更倾向于将其打造成一个类似于武者工会的存在。 必要之时,可以通过这个长空殿的存在,将天下习武之人凝聚在一起。 贡献制度和全真内部的差不多,依旧是贡献兑换,任务发布等等,只不过可兑换的东西却是少了许多,至少,许多超出了目前江湖人修为的东西,皆是没有出现。 制度颇为简单易懂,稍稍讲解一下,殿中江湖人便了解得差不多,尤其是当有一江湖门派掌门人,拿出一株灵药,兑换成了贡献点,随后真的兑换出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之后,顿时使得全场轰动起来。 只不过限于目前这个时代,江湖人对世界的认知终究还是太浅,能够兑换贡献点的物品,也是不多。 但如今的终南山下,早已不知道汇聚了多少江湖人,总有一些有机缘之人,能够拿出一些能够兑换贡献点的灵物。 几天下来,亦是有不少消息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有人从长空殿中换一瓶丹药,短短几天时间,便从三流之境,直接跨越式提升,步入江湖一流! 也有江湖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时,耗尽身家兑换一颗疗伤丹药当场服下,竟如同枯木回春,不过片刻,垂死伤势竟完全痊愈。 更有一江湖人兑换出了金身符,在深山之中横冲直撞,竟没受丝毫伤害,采得一株上好灵药,又是换取了一大批贡献点…… 种种传言的传播,更是让这长空殿,名气是愈发的大了起来,至于那终南山的异变,也早已被江湖人抛到了脑后,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看看热闹也就罢了,如今这长空殿中的种种神奇之物,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只有踏入入微之境才能察觉到的世界变化,也是随着长空殿的出现,而使得普通江湖人,对世界的变幻,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灵石,灵药,灵矿,阵法,丹药,傀儡,符咒…… 这时,处在长空城的江湖人才知道,这些曾经只处在人们幻想之中的仙家手段,亦或者仙家之物,已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已经变成了现实。 这样一来,倒是使得原本被无数人视为禁区的深山老林,也被不少江湖人看做是逆天改命的地方。 搏命一把,若是有机缘寻得灵物,再来这长空殿兑换一把,岂不是比浑浑噩噩要强得多! 而在门内贡献殿的种种任务安排之下,山中众多弟子大都是领着任务出山,或清剿一方野兽,或直入山中寻觅灵石灵矿,又或者往长空城维持一方秩序…… 李志则便是盯上了最为危险的寻觅探查灵物的任务,领着十几名师弟,带着贡献殿领任务时发下,据说可以确定灵物存在大概方向的罗盘,十几人便踏入了茫茫群山之中。 绝大部分全真弟子,都曾有过在山中清剿野兽的经历,对这山林,他们自然是不陌生,如今山的外围已经很少见到野兽的存在,唯一需要小心的便是那无处不在的虫蚁。 体型太小,而且大都是剧毒的存在,被咬上一口,估计就半条命没了。 而且最令人无奈的是,但凡畏惧驱虫药包,驱虫粉的毒虫毒蚁,毒性攻击性都算不上太强,但所有不畏惧那些驱虫药包粉末的毒虫毒蚁,几乎都是剧毒,而且口齿锋利,攻击性极强,轻松就可撕裂衣裳,鞋袜。 十几人全副武装的进山,准备自然是充分,所有人脚上所穿的,皆是妖化野兽皮毛制作的长靴。 早在一年多前,常年混迹在群山之中清剿野兽的全真弟子便发现,有不少已经异变得完全跟普通野兽截然不同的兽类。 此等兽类,攻击性极强,一旦进入其领地,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或许是因为异变了的原因,这些兽类,无论是体型,亦或者力量速度,皆是远远超出了未曾异变的野兽。 第一次遭遇之时,便是付出了血的代价,而那一次,则正是由张添带队,率领着刚晋升正式弟子的新弟子入山清剿野兽,本意不过是锻炼,结果却是遭遇了一头妖化了的野猪。 猝不及防之下,数名新弟子殒命,为了保全随行实力低微的新弟子,张添与那妖化野猪搏命厮杀,最终虽侥幸幸存,但不仅张添身受重伤,他所率领的新弟子亦是死伤惨重。 也正是这一次,彻底让所有全真弟子知道了,妖化野兽的可怕。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是发现,妖化野兽虽极为可怕,但其血肉比之普通野兽血肉对习武的效用也是要大上许多。 而且妖化野兽越厉害,其皮毛骨骼残存的气息就越强,质地也是愈发坚韧,携带着妖化野兽皮毛骨骼,或者将制成饰品衣物,不仅防御力不俗,上面残存的气息而且对普通野兽还有压制驱逐作用! 这个发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随着时间推移,一行人也是愈发的往深山之中靠近,山脉绵延,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传入耳中,众人倒也没太大情绪变化。 对全真弟子而言,每天除了练武,便是混迹山中,诛杀靠近山脉外围的野兽,而且每隔半年时间,全真上下便会全体出动,甚至调集长空城中的习武之人,一同深入山林,斩杀野兽。 区区兽吼,自然算不得什么。 一路前行,众人衣裳之上的斑驳血渍,亦是越来越多,早在天地异变没多久,就有人发现,在日精月华的作用下,万物生长速度都是加快许多,繁衍的速度也是骤增。 这也是为何不管是全真派,还是聂长青所统领的义军势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清剿着山中野兽的最重要原因。 不齐心协力清剿野兽的下场有多恐怖,那曾经富庶祥和的江南,便已经很是清晰的证明了。 曾经混战不休的江南,在现如今,已经快要彻底沦为蛮荒之地,交通联络彻底断绝,人类聚集地被彻底分割开来,完全失去了与外界的交流,每时每刻都遭受着野兽的袭扰,人口数量自然也是一天天的锐减着。 “嗷呜……” 行进之间,一声近在咫尺的狼啸之声几乎是近在咫尺的传入众人耳中。 下意识的,一众全真弟子便摆出阵型,面相四方警惕的打量着。 树林之中狼影闪烁,不过片刻时间,数十头青狼,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当看清楚青狼模样,众全真弟子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这群青狼只是体型变大了,并没有具备妖化特征的存在。 众人刚松一口气,便只见群狼突然昂首长啸了一声,随后便只见树林深处,有一头浑身雪白,近一人高的白狼缓缓而来。 “妖化白狼!” 看清楚这头白狼模样之后,众人神色瞬间有些难看起来,所谓妖化,既是指野兽异变出了原本不属于其种类的特征,也是指这种一看就知道已经与普通狼群完全不同的存在。 “志封师弟,志强师弟,你们二人随我斩杀妖化白狼,其他师弟挡住普通青狼!” 神色虽凝重,但李志则也没有太过慌乱,此行进山,十余名师弟绝大部分皆是踏入江湖二流之境的高手,加上自己,甚至还有三名一流之境的高手! 要知道,在如今天地异变的时代,习武之人的战力,也远不是以前的时代能够比拟的。 在无意识的引动灵气之下,出手的威能,可是成倍提升,现如今的二流高手的战斗力,放在未曾异变之前的时代,足以媲美江湖一流! 他大吼一声,一众全真弟子便各自散开,三人为一组,朝那群狼轰杀而去。 李志则三人,自然是围上了那头白色头狼,巨大的身躯还未靠近,便给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三人毫不畏惧,抬剑直刺,头狼一声嘶吼,竟不退反进,朝李志则扑击而去。 利爪挥舞,只听到几声金铁交鸣之声,白狼身上,已是多了几道血痕,而李志则,胸膛之上也是多了一道狰狞爪痕。 于此同时,两道剑锋,亦是恰到好处的封住了白狼的退路,那白狼明显灵智颇高,身躯竟瞬间弱小一圈,一个翻身,避开了袭来的剑锋,竟有陡然恢复原本巨大模样,利爪飞舞,便将两人击飞! 嗷呜呜…… 白狼长啸一声,毫不停留的朝那跌倒的李志封扑击而去。 “师弟小心!” 李志则身形飞窜,在利爪降落的生死瞬间,一剑将那白狼抽飞。 “这不是普通妖化野兽,很可能已经异变成了丘师叔所说的妖兽!” 三人警惕而立,李志则沉声道。 “妖兽!” 听到这话,李志封两人神色有些难看,非入微不可敌! 这句话,便是丘师叔当时所说! “拼了!” 李志则一咬牙,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荧光闪烁的符纸。 “这是锐金符?” “对,这次亏大了!” 李志则满脸肉痛之色,要知道,这张锐金符,可是耗费了他不少贡献点,要是这次空手而归,那可就是血亏了! 手掐法诀,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色灵光附着长剑,剑锋丝丝灵芒吞吐,一眼望去,竟有种刺痛之感。 “杀!” 李志则暴喝一声,三人同时抬剑,各出剑式,将那白狼牢牢封锁。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柄金色光剑的威胁,那白狼一声长啸,竟有数头青狼毫不犹豫的主动朝李志则所持光剑撞了上去。 几头青狼毫无疑问的血洒当场,那白狼,不仅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甚至还将李志封二人击伤! 这一次,那白狼也没有追击,伫立在原地盯着脸色凝重的三人,那神态似乎还有种嘲弄的意味。 “这畜生,成妖了!” 想到徐天涯所说的那些对未来的预想猜测,李志则神色极为难看。 “得想个办法把这畜生纠缠住,这畜生明显是怕我这锐金符的。” “我们两先上,师兄你找到机会再出手!” 说完,李志封转头看向其他正在与狼群厮杀的弟子:“诸位师弟,这头狼狡诈,你们缠住狼群,切勿再让狼群帮助这白狼!” 话音落下,李志封二人持剑冲出,与那白狼战至一团,李志则游荡左右,那明晃晃的光剑显眼至极。 那白狼显然颇为聪慧,不管如何,始终留着几分注意力在那光剑之上,那警惕模样,简直已经不比人要弱上多少了。 白狼的这副模样,也使得李志则暗骂不已,这畜生,也太过聪明了! 游荡许久,在光剑的威慑下,那白狼竟被李志封两人留下了数道伤痕,白色皮毛已是血迹斑斑。 再加之狼群在全真弟子的围剿之下,也是所剩不多,那白狼竟长啸一声,纵身一跃,几息时间,竟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而那残存不多的狼群,竟也如同令行禁止的将士一般,不管不顾的朝山林深处冲去。 “不要追了!” 见到还有弟子欲追击,李志则连忙出声叫住。 当清点伤亡之后,得出的结果顿时让李志则心头一凉,仅仅是跨越外围山脉的第一场遭遇战,便有一名师弟陨落,剩下的几乎是人人带伤。 众人一番商议,还是毅然决然的朝深山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天穹之间,徐天涯凭空伫立,目光始终在数十支进山队伍之上流转。 厮杀,损伤,死亡…… 不管入山的队伍遭遇了什么,哪怕是全军覆没,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如今的全真,不管是修炼环境,还是修炼资源,亦或者武学传承,皆是堪称天下绝无仅有。 享受如此优厚的待遇,又岂能不有所付出! 玉不琢不成器! 能庇护一时,庇护不了一世。 未来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 一支支入山队伍的表现映入眼帘,徐天涯默默伫立许久,才缓缓消失在了天穹之中。 …… 此时的终南山,较之往日,亦是安静了不少,绝大部分弟子皆已出山,还在山中的,大都也是领着各种职务忙碌着。 徐天涯尽直来到老头在后山的住处,自从修仙界归来之后,一有时间,徐天涯便回过来给老头梳理身体,一段时间下来,虽谈不上有多么大的效果,但老头的气色,看上去亦是要精神不少。 只不过老头年岁太大,气血衰败厉害,也无法修炼,甚至连丹药的药力都承受不了,只得一次次亲自出手调理着。 或许是年岁大了的原因,每每徐天涯至此,他总是絮絮叨叨的,什么不要一心只顾着习武,也要多关心关心身边人,什么年岁也不小了,该生个小孩了…… 每每絮叨许久,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之前说了什么,又重新说上一遍。 徐天涯每次也是安静的听着,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和老头斗上两句嘴,再也没有那般没大没小了。 小龙儿也颇为懂事,每每习武之后,总是依偎在老头身旁,陪着孤零零的老头。 在老头处待了数个时辰,絮絮叨叨的陪着老头聊了许久,徐天涯才回到藏经阁中。 藏经阁中,七子早已汇聚,徐天涯所提议的改良武学体系的想法,也已经在这藏经阁中开始。 藏经阁中极为安静,七子皆是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各家典籍,习武之路,寻根问源,无非就是对精气神三者的修炼,而精气神,现如今,也没有人能够了解其真正奥妙,哪怕是徐天涯,对其的了解,也片面得很。 好在只是改良现有的武功体系,众人只需沿着现有的武学道路,缓缓朝着边缘摸索即可。 徐天涯没有和七子一般早早的便开始翻阅典籍,而是独自盘坐在一旁,凝心静神,潜入识海,自踏上习武之路开始到如今,所有的记忆皆是在脑海里浮现而出,一幕幕画面闪烁。 他就那般枯坐在藏经阁,静静的感受着自己所有的习武修炼历程。 从望牛镇全真据点的马步开始,至拜入全真……修习剑法……顿悟遇险…… 他回忆得很是细致,一丝一毫都未曾遗漏,以如今的眼界,再去看从前的自己,无疑是有着太多的缺憾在其中。 徐天涯很清楚,这些在自己看来的缺憾之处,无疑就是现如今武学体系需要改良的地方。 日升日落,昼夜交替,藏经阁内七子日夜不休的参悟琢磨着,有时亦是会争论不休,有时则各自安静的感悟着,他依旧在那里枯坐着。 而随着时间推移,外界亦是风云变幻,仙气缭绕的终南山,亦是染上了一层血腥,自贡献大殿发布寻找灵物的任务之后,陆续踏入山中的全真弟子已是有近三百人。 最终却是有七十八名弟子,彻底陨落在了山脉之中,存活下来的弟子,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如此大的损失,带回来的收获亦是极为丰厚,终南山方圆数百里,发现了三条灵石矿脉,一条玄铁矿脉,还有七八条不知名矿脉的踪迹。 只不过不管是负责勘探的全真弟子,还是山中坐镇的尹志平,皆是认不出那几条不知名矿脉的种类作用。 但不管是罗盘的指引,还是神魂感知之下的矿脉矿石的灵气波动皆是不弱,尹志平想要请教,但如今不管是徐天涯亦或者马钰几人皆是在闭关,也无处可问。 他也只好将其登记造册,放入门中新建的宝库之中,留待掌门出关之后再行查看。 而沿途采集的灵药也是不少,只不过大多数弟子皆未曾学过药材采摘,采摘而归的灵药大都损坏严重。 这也让一直想着为师门建一个药园的尹志平后悔不已,为此他还特意安排门中精通药理的师兄弟将一些常见药材知识,整理编辑成册,给门中每位弟子都发了一本,以防再出现这般暴殄天物的事情。 任务完成的奖励也随之发下,一众弟子心中的悲伤也不禁散去不少,那些兑换出的功法秘术,或者丹药等辅助修炼的物品,一个个或闭关,或者趁着任务奖励颇为优厚,再次组织起队伍冲进深山老林。 而因门中任务殒命的弟子,贡献额度也是正常下发至令牌之中,只不过令牌则是交由殒命弟子的亲属保管,待他日若有与其血脉相连者拜入全真,令牌中的贡献点也可被其使用,算是一笔遗产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追本溯源 而终南山外,因长空殿的出现,引起的轰动却还在发酵。 如今的天下,习武之人何其多也,但又有几人能有充足的习武资源,哪怕是号称待遇最好的靖夜司,也绝拿不出长空殿中那般神奇之物。 殿中种种,那些神妙效果,无疑让无数习武之人疯狂,远比全真弟子还要疯狂得多,毕竟,相比较什么都有的全真弟子,天底下绝大多数习武之人,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成群结队,冲入秦岭山脉,尸骨累累,血腥遍地,但总会有幸运儿脱颖而出,传出着一个又一个使人疯狂的消息。 这些令人疯狂的消息,消息,又使得越来越多的习武之人,汇聚在长空城,而那绵绵不绝的秦岭山脉,已然成了无数人的梦幻之地。 在这片秦岭山脉,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爱恨情仇上演。 有几经生死才艰难归来者,却在梦触手可及之时,遭遇截杀,倒在了茫茫群山之中。 有幸运儿触及机缘,一飞冲天…… 也有发现灵物矿藏,结果却被人窥窃,惨遭围杀者,到后来,甚至有不少为非作恶之人,汇聚一起,专门截杀从山中归来之人。 到后来,甚至有人胆大到截杀全真弟子进山队伍,虽未曾成功,反倒是被全真弟子反杀不少,但这件事的传回,也是让一众全真弟子激愤不已。 好在尹志平亦是颇为稳重,亲自下山调查一番后,便将十几个近来为非作恶的江湖客挂上可悬赏名单,随后又派遣弟子坐镇长空城,维护治安,定下城中不得动武的规矩。 至于城外或者山中动武厮杀,这就不是全真能够管得了的,而那被通缉的十几人,在颇为丰厚的悬赏奖励之下,没过几天,便被陆续被那些因悬赏奖励而动的江湖人盯上,丢了性命,首级都用来换了悬赏。 风云依旧在变幻,终南山中则是缓缓安静了下来,在尹志平的统筹之下,那几处距离全真派颇近的灵石矿也是开始开采。 为此,他还特意以长空殿中发布任务的方式,招募不了不少江湖人,清剿野兽,建立营地,开采灵石矿脉。 在七子与徐天涯尽皆闭关的情况之下,他倒是把门中事物都处理得紧紧有条。 春秋轮转,转眼便是大半载时间过去,藏经阁依旧紧闭,全真内部,倒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空旷的后山,树木已是被彻底清空,被规划成一亩亩田地,地里种植的大都是收集而来的各种灵草灵药,田地亦是被阵法覆盖,一座聚灵阵,一座防御阵法,皆是出自黄蓉之手。 而在后山蛇窟附近,则是修筑了一个大型的兽场,兽场同样也布置了阵法,而且明显比田地里的阵法要高级不少。 兽场被分隔成许多处,隐隐可见被关押在里面的妖兽,当初那头逼得李志则几人束手无策的白色巨狼,也不知何时被全真弟子擒住,关在了里面。 毫无疑问,这处兽场,也是因尹志平的决策而建起,自之前与徐天涯聊了一下对仙门的畅想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要彻底将全真打造成真正的仙门。 在徐天涯与七子闭关这段时间,他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不管什么东西,有用没用,皆是往全真搬,建起不到一年时间的门中宝库,如今已是快堆满了…… 山下长空城亦是愈发的繁华起来,已然彻底成为了天下的武学圣地,在那无数堪称传奇的事迹传言影响之下,但凡天下习武者,无不向往着这座传奇的城池。 每日踏上征途,赶往终南山的江湖人亦是络绎不绝,通往终南山的几条主要官道,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天底下最为安全的道路。 这个时代,敢出来闯江湖的,大都是有点功夫,如今的习武之人,可是少不得兽肉的存在,赶路歇息之时,宰上一两头野兽吃饱喝足,继续赶路,这已经几乎是极为常见之景了。 这样一来,原本仅仅靠着义军将士努力维持的交通,在长空殿闻名之后,习武之人开始行走江湖,也是慢慢的稳定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本欲建国称帝的聂长青,在归京都之后,闭关近一月时间后,便召集了义军众多高手于京都。 而后江湖上便是传出,朝廷也得仙缘,也有仙家手段存在的消息。 随后餐厅上下更是有了大动作,靖夜司,军中精锐,往各处进发,向来只驻守城池要道的军中精锐,竟朝着许多偏僻之地而去。 过了数月,才有江湖人看到,那一车车满载灵石灵矿的队伍,在大军押送之下,朝京都而去。 这消息传出,天下人才知道原来朝廷亦是掌握了不少灵物之地。 到现如今,灵物的好处,也早已被天下人熟知,未至操纵神魂之境,虽不能引动灵石内的灵气,但若是随身携带几枚,在精气神无意识的牵引之下,修炼速度也会快上许多。 而各种灵药,那更是堪称天赐机缘,不管是服下提升修为,还是拿到长空殿去兑换成贡献点,都是极为诱人的选择。 灵矿的存在,则是神兵利器的来源,虽然绝大多数灵矿,天下人都没弄明白其作用,但仅仅是那流传最广的玄铁,也是让天下习武之人的战力,提升了不止一筹。 种种灵物,种种修仙手段,短短不到一载春秋,整个北地天下,就变得有些似是而非起来。 而终南山上,那沉寂了大半载的藏经阁,却是突然有了动静,大门大开,徐天涯孤身一人从藏经阁中走出。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步子迈开,下一秒,便消失在了藏经阁外。 后山登高峰有一座阁楼,依山傍水,云雾缭绕,名为水榭阁,这阁楼乃是尹志平特意安排人修筑而成,为掌门居住之地。 黄蓉自然是居住于此,只不过自迷上了阵法之后,这片山峰,也是成了她上好的练手之地,一个接一个的阵法布置在了这片山峰之上,弄得此地都快成为全真又一个禁地存在了。 徐天涯立在这些阵法前,颇为无语,如此多的阵法,毫无章法毫无关联挤在一起,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弄出来的。 这般低级的阵法自然挡不住徐天涯的心神感知,他心神一扫,便看到正坐在阁楼台阶之上看书的黄蓉。 他步子迈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各个这密密麻麻的阵法,最终出现在了黄蓉面前。 这时,黄蓉才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她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看向前方密布的各种阵法,显然有些懵。 好一会,她才疑惑出声:“怎么进来的啊?” “就这样进来啊!” 徐天涯笑了笑,随即看向那布置阵法的器具,皱眉道:“阵法器具都消耗完了?” “都消耗完了,我最近在琢磨怎么炼制阵法器具,失败了很多次了,普通的火炼制不出……” “我在门中贡献殿放出了任务,已经有弟子找到了玉简之中记载的地火之地,材料我都准备好了,过几天我去看看。” 徐天涯点了点头:“你先等几天,我还需要几天时间,弄完了和你一起过去。” 听到这话,黄蓉问道: “武学体系改良成功了?” “差不多。” 徐天涯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踏入入微之境的两条道路嘛?” “记得啊。” 黄蓉点了点头。 “改良的武学体系,走的便是第二条道路,精气神同修,三者互相促进,当到达一定界限,自然而然便感受到了神的存在。” “以如今的环境,在灵气的影响之下,这条道路,无疑比第一条要容易得多。” “从武学入门,便内家兼修,以精气蕴神,达到三者兼修的效果……” 徐天涯缓缓诉说着与七子闭关大半年的成果。 在最开始,几人皆是心比天高,想要将现如今的武学体系改良至完美无缺,但时间推移,众人才察觉,一个普及至世间无数人的习武体系,是不是完美无缺不重要,重要的是普及! 若是只是少数人的专属,不能普及至所有人,也就失去了最开始的初衷了。 就好比武学之道的演变,内外之分,也是为了降低习武的门槛,不然在之前那个灵气不显得时代,以内外兼修的难度,习武之路,无疑只会是少数人的专属。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几人顿时放弃了原本的种种想法,围绕着普及二字开始琢磨,到最后,几人才发现,最好的改良之法,竟是将现有的武学体系返古! 彻底丢掉所谓的内外功夫之分,恢复武学之道本该有的模样! 内家兼修,精气神互相促进,提升,竟无比的适合如今灵气复苏的时代。 之前的猜测无疑已经得到了证实,在遥远的以前,这个世界,定是一个极为昌盛的修行大世! 一条完美符合现如今世界的武学道路,但众人推演之后却是发现,按照这条路前行,如今所谓的化境入微,势之境…… 几乎可以完全抛弃! 内外兼修,精气神齐头并进,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接触到了神魂的存在,根本不用费劲心力去去感悟武学,去体悟那劲力圆满完美的境界…… 神魂感知,也完全没有入微之境那种精细入微,掌控一切的神妙,反而颇像修仙功法之中描述的神识…… 不同于七子的猜测,徐天涯接触过神识的存在,自然清楚,不是像,而就是! 追本溯源的武学体系,在徐天涯看来,就好似一个没了灵根资质限制的修仙体系,只是境界不同而已。 当时将这追本溯源的武学道路确定,徐天涯与马钰几人亦是沉默了许久,心情亦是极为复杂,众人忙活了大半年,却是得出了这样一个早已存在的结果,无疑是扫兴至极! 看着修仙界与这个世界两个极为相似的修炼体系,徐天涯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在灵气存在的世界,不管事修仙,亦或者习武,皆因灵气的存在而变得有种水到渠成的意味。 根本用不着费劲心机去想着如何节省一些能量的消耗,想着如何以一分力的力量使出十分力,想着如何以难以突破的修为发挥更强得战力…… 自然也就不会诞生化境,入微,势之境这种更偏向心灵的力量。 很是显然,如今闻名天下,却又玄之又玄,无数习武之人都难以入门的化境入微,势之境,以及以后可能还会参悟而出的心灵境界,只是时代的杰作而已。 或许随着修行大世的降临,这个无灵时代的残留,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的被世人所遗忘…… 待到下一个无灵时代,从富贵人家,一下堕入贫民阶层的武学之道,或许又会开始一轮同样的变迁,慢慢的适应时代,内外之分,化境入微…… 思绪流转,徐天涯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对势之境的描述,天才与普通人的界限! …… 思绪流转,徐天涯暗自摇了摇头,和黄蓉聊了几句,便步入房中。 明确了道路体系,现如今要做的,不过是将内外功夫再次融合至一起,这对如今的徐天涯而言,不要太简单。 毕竟虽名为精气神同修,实际上也只是通过对精气的修炼,从而利用精气神三者之间的关系影响蕴养神魂,以此达到精气神兼修的效果。 神的存在徐天涯也不敢说完全了解,但对精气这两道,徐天涯敢放言,如今天下,恐怕没有人比自己了解得还要透彻了。 当初突破先天,百日筑基,身躯蜕变,精气两道,可谓是毫无隐秘,而在修仙界,悟剑道先天之路,无数次尝试,无数次受伤疗伤,无疑再一次加强了对精气两道的了解。 这种情况之下,不过几天时间,便将全真的武学传承体系,彻底整理而出,以全真内家功法为根基,再以本就是以全真诸多剑法融合而成的长空剑诀为脉络,再加之如今自己对外家功夫的感悟,三者融合至一起,一门内外兼修,直至先天的武学功法便整合而出。 一门足以改变江湖习武体系的功法从自己手中诞生,但徐天涯明显兴趣缺缺,随手将功法丢在一旁,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缭绕在云雾之间的绵延群山,却是有些出神。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定格在那本整理而出的功法,定格片刻,目光又流转至一旁另外的一本书册之上。 两册功法,一册追本溯源的传承功法,一册则是自身剑道的总结。 他一挥衣袖,两本书册便消失不见,身形微动,随即消失在了这书房之中。 翌日,一则掌门谕旨下达至所有全真弟子,那一册追本溯源的传承功法亦是被所有全真弟子所知。 于此同时,封闭大半年的藏经阁解除了封闭,积累了大半年贡献的全真弟子涌入藏经阁,毫无疑问,几乎所有迈入藏经阁的全真弟子,皆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册传承功法之上。 全真剑诀。 很是普通的一个名字。 与目前全真弟子修炼的全真功法自然是同根同源,转修起来自然也是极为容易,很快,这一册全真剑诀,便成了所有生出气感的全真弟子必修功法。 随着这一册的功法普及,一个名词,也被一众全真弟子所知。 后天之境! 在这一册全真剑诀之中,徐天涯将从习武开始,至大小周天圆满,中间所有的境界,统称为后天之境。 令所有全真弟子惊讶的是,曾经让所有人向往的化境入微,势之境,在这一册传承功法之中,竟然没有丝毫提及。 而且以往武学体系之中,诸如小周天圆满过后想要突破必须触及入微之境,才能突破至大周天这种绕不过的武学关卡,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 不少全真弟子来来回回的将那册全真剑诀翻了无数遍,也没寻到丝毫踪迹。 这个疑问,也没有让一众全真弟子疑惑太久,在一次门中讲道大会中,马钰便很是清楚的将化境入微这些心灵境界,与改良版武学体系之间的区别与关系。 这样一来,无疑再一次将之前那天才与普通人界限的言论翻了出来,一众弟子暗暗较劲,也没有几个愿意弱于他人。 而此时的徐天涯,则早已与黄蓉出了终南山,根据门中记载的信息,朝那可能有地火存在的山脉而去。 一出终南山,徐天涯与黄蓉两人便明显感觉到了外界的不同,以往可谓是毫无人烟存在的深山老林,已是不时可见人烟存在。 心神感知之中,以往经常可以看到飞禽走兽存在的山脉边缘,此时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飞禽走兽的存在。 人烟存在的区域,已是硬生生的扩大了一圈。 “应该就是那里。” 没过太久,两人便在一处山峰顶停了下来,就在不远处的山坳之中,有一座营寨极为显眼,木制栅栏将山坳团团围住,可以清楚看到,营寨之中走动的人影。 当心神感知,果不其然,也有一座阵法覆盖,两人落至阵法前,黄蓉掐出一道法诀,阵法禁制便分开了一条通道,两人迈步进入。 “参见掌门,夫人!” 刚进入营寨,立马就有驻守在出入口的数名全真弟子行礼问候。 “掌门,夫人。” 与此同时,正在附近检查的李志封亦是匆匆赶来,连忙行礼道。 “师弟你负责坐镇于此?” 徐天涯扫了一眼营寨中如同一个大型工地般的场景,随口问了一句。 “回禀掌门,志则领二十名师弟负责在此看守,这里还有两百三十二名招募而来的普通百姓还有一些江湖人负责开采矿藏……” 徐天涯心神微动,聚焦于那些被开采而出的火红色矿石之上,心中对此地有地火存在的可能性又增添了不少。 这种火红色矿石,名为火耀石,因地火锻烧之后质地产生变化的一种灵矿,因其常年累月经地火锻烧,质地极为坚硬,抗热性极强,而且还有一点对神识的抗性,在修仙界,这火耀石,往往是铸造地火室,炼丹炼器房的上好材料。 “你知道这矿石的作用嘛?” 徐天涯突然有些好奇,这些对矿石的详解,他可没放入宗门藏经阁中。 “呃……” 李志则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志则也不知此灵矿为何作用,但尹师兄说得对,此等灵物,不知道用处没关系,先弄回门中,说不定以后就用到了……” “……” 听到这话,倒是轮到徐天涯有些无话可说了,好一会,他才问道:“像这种不知道作用和名字的矿脉,门中在开采的有多少?” “具体数量师弟不知道,之前听尹师兄提过一次,好像有七八处。”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示意李志则不用跟着,他领着黄蓉很快就到了山坳正中央的滚动的岩浆湖泊旁。 感受着充满了狂暴气息的岩浆,徐天涯眉头一皱:“控火阵蓉儿你会布置嘛?” “会。” 黄蓉神色很是郑重的看了一眼岩浆湖泊,随即一拍储物袋,几枚火红色阵旗悬浮四方。 见此,徐天涯步子迈开,尽直接凭空立在了涌动的岩浆上空,他心神散开,映入脑海的却也和肉眼所见完全不同,火红色的灵气肆意涌动,岩浆之中火龙呼啸,在灵气的作用下,更是暴躁疯狂。 “蓉儿你准备好。” 徐天涯呼喊一声,心神爆发,一股无形波动陡然朝岩浆湖泊中那暴躁的灵气与火焰压下,控火阵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控字,以黄蓉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控制住岩浆湖泊中这般恐怖的暴躁灵气与火焰,控制不住,阵法也就不可能布置成功。 恐怖的火焰在灵气波动之下,如同火仗风势一般,肆意的朝心神冲击着,绵绵不绝,恐怖的冲击饶是以徐天涯如今的修为也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 他低喝一声,精气神完全爆发,身后天穹之间三柄虚幻巨剑隐隐闪烁,剑锋之势瞬间覆盖方圆十余里。 一瞬间,山林之中鸡飞狗跳,那些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妖化野兽,妖兽,此刻都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丝毫,反倒是那些没有妖化的飞禽走兽,则是疯狂的逃窜着,远离这恐怖气息的来源。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万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而营寨之中,亦是如此,本还兴致勃勃开采着矿石,算着自己一天将得到多少报酬的矿工,在此时,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穹之间的三柄虚幻巨剑。 “蓉儿,布阵!” 这时,一声暴喝亦是响起。 早已蓄势待发的几杆阵旗,亦是无风自涨,几息时间,便化作一面面数丈高的大旗,一个悬妙的火焰符文浮现于岩浆湖泊上空,与此同时,那暴躁的灵气火焰,在那符文的压制之下,亦是缓缓安静了下来。 正当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之时,那渐渐温顺的火焰,却是骤生变故。 吼…… 似有巨龙嘶吼一般,涌动的岩浆湖泊随之沸腾,近乎无穷无尽的火焰化作一条火焰巨龙。 火焰巨龙龙直冲而起,一声惊天轰鸣,火焰符文瞬间破碎,那几杆阵旗也是应声而断。 那巨龙又是一声嘶吼,一道火焰喷射而出,朝徐天涯覆盖而去。 这骤然一幕,顿时就让营寨中本就目瞪口呆的众人,更是变得骇然起来。 他们忙碌了数月的矿脉,竟还有神龙的存在! 有不少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朝那火焰巨龙磕起头来,就连一众全真弟子都是一脸骇然,龙! 龙的存在,在所有人心中,无疑占据了极为崇高的地位,现如今,竟有火龙出世,而且还朝他们的掌门发动了攻击…… “这是……” 底下众人的所思所想此时的徐天涯自然不会去理会,他望着这条骤然出现的火焰巨龙,神色有些惊疑。 但此时,在那火焰铺天盖地袭来之时,也来不及多想,他身形微动,避开那火焰的同时,长剑出鞘,剑锋高举,一丝让人心悸的锋锐逸散之时,徐天涯又突然放下了长剑。 “灵火!” 他望着这咆哮的火焰巨龙,嘴角扬起,他知道这所谓的火龙是什么了。 灵火,又称之为火脉之灵,在修仙界中,是火脉诞生的灵智,也可以说是整个火脉最精华的一缕火焰! 在修仙界中,据说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火脉之灵了,毕竟,动物诞生灵智尚且极为困难,更何况火焰这种死物,想要诞生灵智,估计得夺天地造化,不知道有多逆天的机缘…… 念头至此,徐天涯突然一愣,他骤然想起那无时无刻不在滋养万物的日精月华! 那不正是天地造化嘛…… 看着眼前咆哮的火焰长龙,他脸上的欣喜之意也是一滞,神色都有些僵硬了。 虽早已知道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时代,但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这个时代的恐怖了,像火焰这种没有逆天造化或者极为漫长的时间演变,基本上不可能生出灵智的死物,在这天地造化之下,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生出了灵智! 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不禁望向这茫茫群山,树木花草,群山峻岭,数不清的灵脉矿脉等等,是不是也在孕育着灵智的存在? 想到这,他心头也不禁一颤,要知道,死物化灵,本就是夺天地造化之事,哪怕是初生灵智,其恐怖之处,也远远不是那些妖兽能够媲美的。 就如同眼前这火脉之灵,不过灵智初生,但在其操纵火脉爆发之下,恐怕修仙界中一般的筑基境修士都讨不到好。 “所有人退开!” 徐天涯暴喝一声,一掌拍出,涌动的灵力便将黄蓉推至营寨边缘,与此同时,听到徐天涯呼喝声的众人,才下意识的远离了山坳中央的岩浆湖泊。 但在岩浆湖泊附近,仍然有不少江湖人还有愚昧的百姓,跪倒在地,嘴中念念有词,不停的磕着头。 只不过此时,也没有再去注意他们丝毫,在天穹之中,漫天火焰已是将整个天空都燃烧了起来。 那闪烁的剑光,亦是一次接一次都撕裂近乎无穷无尽的火焰。 这般恢宏的场景,亦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注意,要知道,此地距离山脉外围可是不远,只不过在这般恐怖场景之下,也没有几个不怕死的敢冲过去凑热闹。 光是那一条喷涌火焰的巨龙存在,就足以震慑住绝大多数蠢蠢欲动的江湖人。 “敢问夫人,这火龙是?” 看着那咆哮的火龙,李志则有些胆颤心惊的朝黄蓉问道。 此时黄蓉尽管也有些心颤,但她自然清楚,身为掌门夫人,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丝毫怯弱之色。 “勿慌,应该是火脉之中诞生的的妖物,掌门很快就会将其镇压的。” “你去安抚好弟子们,还有看好那些江湖人,别让他们趁乱生事,干扰到了掌门。” 她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很快,乱糟糟的营寨,便在她的统筹之下,恢复了几分秩序。 而天穹之中,战斗依旧在持续,到了这时,那火脉之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发了疯似的要回到地面火脉之中,但跟它耗了那么久的徐天涯,又岂会愿意。 一道皆一道的剑光闪烁,每每那火龙要往岩浆里窜去,便有一道剑光将其抽飞,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气势汹涌的火焰巨龙,气息也是愈发的萎靡起来,就连庞大骇人的身躯,也是越来越小起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所有人提着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一道道狂热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天穹之间那将火龙玩弄股掌之间的身影。 尤其是一众全真弟子,更是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潮红,身为全真弟子,自然是希望自家掌门越强越好,更何况还是将传说中龙这种生物玩弄股掌。 此时不少全真弟子甚至都想好了言辞,此事过后,该如何向外人吹嘘自家掌门的威风了…… 没过太久,当一道剑光落下,一直距离火脉之灵颇远的徐天涯,却是突然一步迈出,伸出手掌,竟凭空化出一只灵气手掌,将这火龙握在了手中。 被控制住的火龙疯狂的嘶吼着,嘶吼声响彻群山,引得山脉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但不管那火龙如何挣扎,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在灵气手掌的缓缓握紧之下,那身躯庞大的火龙,竟也随之缓缓变小起来。 到最后,灵气手掌化为牢笼,握在徐天涯手中,透过禁制,可以清楚看到一条约莫寸许长的火红小蛇,正在疯狂的撞击着封禁。 与此同时,那沸腾的岩浆湖泊,亦是瞬间安静了下来,灵气内敛,已然恢复正常火脉模样。 见到这副场景,徐天涯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火脉之灵因火脉而生,自然可以完全掌控火脉的威能。 之前因阵法封禁火脉而误打误撞使得火脉之灵窜出,再加之自己一直将其死死困住,没让它回归火脉之中。 不然若是让它回归火脉,不顾一切彻底引动爆发火脉的力量,那方圆数百里,恐怕都得生灵涂炭,自己最多能做到,恐怕就是带着黄蓉落荒而逃。 “没事,天涯哥哥。” 刚落地,黄蓉便忍不住问道。 “没事。” 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火脉之灵,随即将其递给了黄蓉。 “机缘不错,回门中我助你炼化。” 听到这话,黄蓉微怔,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还在折腾个不停的火脉之灵,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枚玉简,里面记载的一种天地灵物,似乎和这火红小蛇差不多特征…… “这是火脉之灵?” 黄蓉有些期待。 徐天涯环视一眼整个营寨,点了点头:“对,是火脉之灵,将它炼化之后,恐怕你就可以尝试一下炼丹炼器了。” 听到徐天涯这话,黄蓉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最重要的便是火焰与神识的精细化操纵,当然,还需要不小的天赋。 而这前两种,在炼化火脉之灵后,她皆是具备,而天赋……对这一点,黄蓉更加自信。 “还是别了。” 见到黄蓉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徐天涯连忙摆了摆手:“修为是根本,先将修为提升上去。再去参悟这些东西。” 说完,徐天涯又朝赶来的李志则交代几句,便领着黄蓉飘然离去。 一回到终南山,徐天涯刚准备助黄蓉将那火脉之灵炼化,尹志平便匆匆而来。 却是曾经的义军,如今的北地元帅府派出使臣专门送来了请柬,邀请全真参加立国登基大典! 这也是早已知道的事情,只不过徐天涯也没想到,竟会推迟这么久。 安排尹志平去准备此事后,徐天涯便这水榭阁中助黄蓉将那火脉之灵炼化。 火脉之灵虽凶悍无比,但在徐天涯的压制之下,这番炼化倒也没有出什么意外,花费了数天时间,便已炼化成功。 炼化之后,在火脉之灵的反哺之下,竟将黄蓉一身修为彻底推至了后天圆满,距离先天之境只剩一步之遥! 只不过这一步之遥,若是对七子而言,将会是轻触即至,但对黄蓉而言,则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去打磨沉淀,才能越过。 毕竟,黄蓉如今这一身修为,几乎皆是药力堆积而成,不管是蛇胆,还是以蛇胆制成的玉皇丹,亦或者修仙界中的诸多灵丹妙药,皆是外力! 如此情况下,贸然突破,哪怕成功,未来的武学之路,也定会变得无比的艰难。 徐天涯的一盆冷水,顿时就熄灭了黄蓉想要尽快突破先天的冲动。 现在与未来,如何抉择,黄蓉自然清楚,更何况,如今这距离先天临门一脚的修为,放眼天下,能够匹敌的也没几个。 随后徐天涯又花费了几天时间给黄蓉稍稍讲解了一下大衍诀,这才直奔重阳殿而去。 立国登基,改朝换代,这种足以影响整个天下的大事,对全真而言,自然也需重视,更何况全真与义军之间的关系,早已有盟友之实! 与马钰几人商议了数个时辰,才定下赴大典的礼数流程。 若在以往,定是要早早的提前启程,只不过之前在那洞府之中,徐天涯也是放置了一艘从付家大长老储物袋中找到的大型飞舟,可以容纳数百人,在这个原因之下,众人也没有如同山下的江湖人那般急迫,听闻消息便急匆匆的赶去。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一耽搁,便是来了一个大惊喜。 本是一次平常的打坐修炼,修为早已至后天圆满的丘处机,竟突有感悟,开始突破起先天之境起来。 丘处机破镜先天的那一瞬间,掌控整个全真护山大阵的徐天涯,便第一时间感知到动静,立马赶至了藏经阁三层。 确认了情况之后,才将马钰几位师傅师叔唤来,众人欣喜过后,才想起那大典之事。 百日筑基,方为先天,很是显然,丘处机是来不及赶往大典了,而马钰几人也是有些担忧丘处机,最后商议一番,马钰几人亦是决定留下了为丘处机护关,以免出现意外。 不得已之下,徐天涯也只好重新调整了此次前去参加大典的人员,从门中抽调了一百零八名精锐弟子随行。 当那数十丈之长的巨型飞舟落在终南山之时,哪怕早已知晓此飞舟存在的马钰几人,也不由有些震撼。 更别说其他全真弟子了,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直到徐天涯下达登上飞舟的命令,随行的一众全真弟子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迫不及待的一跃而起,跳上飞舟。 而其他未曾选中随行的全真弟子,望着这梦幻般的巨型飞舟,一个个追悔莫及!负责挑选召集随行弟子的尹志平,更是立马成了众人的怨念对象,那一道道充满怨念的目光看得站尹志平是坐立不安。 他也不禁颇为幽怨的看着徐天涯,早知道有这东西,他怎么也会将自己的名字加进名单之中,想着等下飞舟离去,自己将独自面对所有师兄弟的怨念,他就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刚准备登上飞舟,徐天涯瞟了一眼飞舟上那些激动得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一众全真弟子,却是突然停下了步子,看向那幽怨望着自己的尹志平,朝他摆了摆手。 “师弟,你也一同前去。” 听到这话,尹志平亦是一愣,确认徐天涯叫的是自己后,他神色一滞,随即立马松了一口气,头也没回的跃上了飞舟。 看着尹志平这番模样,徐天涯也不由有些忍俊不禁,踏步向前,与黄蓉上了这艘巨型飞舟。 徐天涯一上飞舟,原本一个个兴奋激动的全真弟子也是缓缓安静了下来,在尹志平的安排下,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飞舟极大,尽管有百余名弟子落座,但正艘飞舟亦是显得极为空旷,扫视了一眼整个船舱之后,徐天涯心神微动,整艘飞舟便是轻微一颤,一层淡淡的荧光亦是覆盖了整艘飞舟。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之中,这艘巨大的飞舟,亦是缓缓的悬浮而起,剧烈的灵气波动爆发,如此庞大的飞舟,竟陡然加速,不过几息时间,便消失在了终南山上空,天际之间,也只剩下了一个细小的黑点。 飞舟不比筑基境御器飞行要慢多少速度,也是让第一次操纵这飞舟的徐天涯颇为震撼,看着飞舟外飞速掠过的云彩,他心神微动,飞舟的速度顿时放慢了许多。 对这飞舟,黄蓉显然颇为好奇,尤其是飞舟上印刻的那密密麻麻的阵法禁制,更是完全勾起了她的兴趣,拿过操纵飞舟的禁制令牌之后,便独自一人琢磨起来。 而飞舟上的一众全真弟子,见到徐天涯进了船舱,不见了踪影,一个个也顿时活跃了起来,这般新奇的体验,对所有人而言,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由不得众人不好奇。 众弟子三两成群的在飞舟四处观察着,那模样,看得尹志平是无奈至极,本想稳坐船舱,展示一下作为师兄的稳重,但奈何一道道惊呼不停冲击着他的神经,挑起他的好奇心。 没过一会,他便装模作样的站起身,负手在飞舟之上四处转悠着,眼中的惊奇也是抑制不住。 整艘飞舟共有两层,众人所待皆是处在上层,上层布置倒是颇为简单,众人所待的船舱便占据了大半位置,而船舱前后便皆是露天的甲板。 立在甲板边缘,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又或者是隐约可见的绵延群山,场面之壮丽,亦是他从未见过。 和其他全真弟子一样,伫立在甲板边缘出神许久,尹志平才缓缓从那壮丽之景中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感慨! 他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全真弟子的身份,若非拜入全真,纵使天地异变,纵使修行大世,他又何德何能,能始终牢牢的站在时代之巅,接触着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种种变化。 怀着种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步入下层船舱,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笔直的过道,看其长度,应该是贯穿了整艘飞舟,过道两旁,则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有弟子打开房门进入,才发现这些竟是一处处闭关静室,而且还有禁制令牌的存在,似乎可以开启房间内的阵法。 只不过百余名弟子,接触到神魂的也不过几人,绝大部分人也只能看着修为高强的师兄摆弄操纵着静室阵法…… 一众弟子四处转悠之下,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不知何时,飞舟的速度再次放缓,高度亦是随之降低。 不少立在甲班边缘看着云海风景的弟子也立马发现了这个变化,随着高度的降低,穿过云层,一座雄城亦是骤然显现在了所有全真弟子的视野之中。 哪怕处在高空,这座城池,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所在,城墙高达数丈,通体黝黑,城墙之上,尽皆披甲执锐将士伫立,数不清的明字大旗随风涌动,一眼望去,一股威严肃杀之意便是扑面而来。 一众全真弟子震惊于城池的雄伟恢宏,而此时地面城池之中,原本的喧嚣,亦是随着那巨型飞舟的出现,而缓缓的变得寂静下来。 不管是城墙之上执守的将士,亦或者城池之中的百姓还有江湖人,此时皆是和之前全真弟子见到这飞舟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数十丈之长的飞舟遮天蔽日,好在飞舟之上飘扬的全真旗帜亦是证明着这飞舟的来源,而且飞舟也未跨过城墙丝毫,也不至于让人太过慌乱。 但饶是如此,城池之中,竟还是有不少慌乱之景,甚至还有人跪下朝飞舟叩拜着,街道上,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将士飞奔,朝四方传递着消息命令。 没过一会,城池中央,一道身影冲天而起,紧接着,城池各处,陆续有数道身影紧随其后,御空而行,不过片刻时间,那几道身影便伫立在了飞舟之前。 “参见大帅!” 当人影彻底显露而出,震耳欲聋的高呼声便响彻云霄,入目之处,皆是跪倒在地的将士与百姓。 与此同时,那遮天蔽日的飞舟,亦是一阵颤动,那覆盖整个飞舟的荧光缓缓消失,飞舟之上,整齐伫立的全真弟子亦是显露而出。 立在首位的那青衫负剑身影,立马就被不少江湖人认出,还未待众人议论,那被无数人视为北地雄主聂长青的一句话,顿时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师弟远道而来,师兄有失远迎,师弟勿怪,师弟勿怪啊!” 师兄!师弟! 这两个称呼,顿时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要知道,自当年义军举事,聂长青闯出威名之后,江湖人对他的从前可没少八卦。 从全真亲传到全真弃徒,至明教三十六营统领,再至如今的北地之主! 虽然江湖上早就有传言他与全真并没有完全断绝关系,全真也曾多次因他而帮助义军,而且他与全真掌教徐天涯亦是关系深厚,但毕竟一直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未曾公开谈论过有关全真的任何事情。 而全真,从始至终也未曾摘掉他全真弃徒的帽子,更未曾明面上与与义军有过任何交集! 而且,明教的存在,始终都是无数中原江湖人心头的禁忌,这也是为何在那一场兽潮之后,会有野心家四起,造成的混乱至今都未平息! 在这个时代,江湖,也不是以前的江湖,朝廷,也不是以前的朝廷…… 正直春秋鼎盛的朝廷,从未有过如此辉煌的江湖! 两者之间的关系,在任何一个明眼人看来,那无疑是微妙得很…… 这一刻,不少人的目光亦是紧紧盯着飞舟之上的那一袭青衫,紧张的等待着那一位的回答。 毫无疑问,那一位完全可以代表全真的态度! 同样毫无疑问,那一位接下来的回答,不管是说了什么,都将彻底改变整个天下的走势! “哈哈哈哈,师兄这话可是生分了!” 片刻之后,伴随着幽幽传入众人耳中的声音,那一袭青衫,亦是迈步而出,凭空而立。 这一幕场景落入城中众人眼中,不知为何的,不少人似乎大松了一口气,也有不少人面露不甘之色,只不过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 街道已经戒严,黑甲玄衣的靖夜卫与披甲执锐的军中将士伫立街道两旁,很快就将喧嚣的街道清理一空。 天穹之间的几道身影亦是缓缓降落于街道,那遮天蔽日的巨舟,也已经消失不见,百余名全真弟子,整齐划一的落于街道,紧随于走在最前方的两人身后。 “许久不见,道长武功又精进不少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有些嘶哑,尹志平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出声竟是那向来孤僻的靖夜司司主。 他对这位靖夜司司主了解也不多,之前出终南山办事与其交手切磋一场,但尹志平感觉,那一场偶遇,估计就是这司主安排的,为的就是试探自己的实力。 再加之江湖上这靖夜司司主的名声,尹志平也不禁暗暗警醒。 “司主谬赞,比不得司主……”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的试探之时,在街道旁的一处阁楼里,数名喇嘛装扮的僧人正打量着街道上行进的队伍。 “阿弥陀佛,全真不愧是威震天下的中原第一大派,此等有若长生天之景,实在是超出了吾等认知!” 有一年老的僧人满是感慨。 “金轮,当年你与师兄在漠北,碰到的可是那全真掌教?” 又有一老僧出声。 “回禀师叔,正是此人!” 回答的是一名身材极其高大壮硕的年轻僧人,若徐天涯在此,定能认出,此年轻僧人,正是当年漠北遭遇的那八思巴! 岁月更替,十数载春秋过去,这八思巴明显成熟许多,气息之强,显然已至后天圆满,距离先天之境,恐怕也已经不远了。 而这几名老僧,也明显不是弱者,那询问巴思达的老僧,周身气息甚至都近乎于无,似乎还是一尊先天强者! “师兄生性慈悲,舍己为人,此乃命中注定的因果,金轮你切莫耿耿于怀……” “我观那全真掌教,已是功参造化,天底下恐怕都无人能够匹敌……” “师叔您也不行嘛?” 八思巴有些惊疑,法王之境,一击崩山,简直和神佛降世没什么区别! 老僧坦荡承认:“法王之境,在这中原武林,则名先天,百日筑基,褪去凡体,由后天返先天……” “那全真掌教,踏入先天已久,且据说还是自开剑道先天一道,天赋才情堪称世间绝无仅有,我不如他远矣!” 说完,老僧看向八思巴,满眼慈悲:“中原武林博大精深,如今更是已经皆触及仙佛之道,我等切莫妄自尊大……” 闻此言,八思巴顿时沉默,漠北归寺,十载静修,长生天降临,更是将武学之道升华,本以为武功算是绝巅,踏入中原,才发现,他所谓的绝巅,在中原大地,也算不得什么。 仙佛之术流传,先天之境更是众人周知,就连被视为不传之秘的化境入微,也是流传甚广,随便一个江湖人都能说出一二。 整个北地,更是人人皆武,哪怕是老弱妇孺,也皆是会点武学把式,一个完全不同于藏地大漠封闭的武学环境,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的修行大世! 而这一切的最终源头,就是那被无数中原武林人士称之为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光耀九州的徐天涯! 从血洗铁掌峰震动天下,至华山论剑彻底推至巅峰,再到终南传道天下,到如今的长空大殿横空出世更是彻底改变整个天下的认知…… 望着视野尽头的一袭青衫,当年漠北山巅那场景不禁又在眼前浮现,八思巴神色也不由有些黯然,若当初自己强一些,师傅恐怕也不会圆寂。 以师傅的武学修为,在这个时代,法王之境,恐怕也是触手可及…… 沉默之时,或许是打量的太过专注,那一袭青衫,却是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阁楼。 四目对视,徐天涯亦是一怔,记忆飞速流转,眼前之人最终与一张稍显青涩的面孔缓缓重合。 “师弟可是注意到了那群喇嘛?” 这时,注意到了徐天涯的动静,聂长青也起朝那阁楼看去,几个喇嘛的身影亦是映入他的眼帘。 他眉头一皱,但很快便已舒展开来,他看向徐天涯:“师弟可是发现了那群喇嘛?” 徐天涯点了点头:“有过一段恩怨!” 聂长青顿时好奇了,当徐天涯缓缓诉说出当时的情况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他瞥了一眼阁楼之中端坐的几人,又道:“这群喇嘛是从蒙古而来,来中原已经有几个月了,估计是察觉到了师弟你弄出的动静……” “据说是什么大雪山大轮寺的僧人,有一个先天之境,那群喇嘛好像将先天之境称之为法王之境,其他几个皆是后天圆满,实力不可小觑。” 说完聂长青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师弟你可知道少林?” 徐天涯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少林寺,只不过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少林就一直处于封寺避世的状态,当年还有心前往少林抄写一些经文,幻想着绝世机缘,只不过在听闻少林封寺隐世的消息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半年多前,才开始谋划打通往收复河南河北之地……” 随着聂长青的诉说,徐天涯这才知道其中缘由。 天地异变,因一场兽潮,还有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峻的生存环境,交通联络无疑一直是最大的问题。 如今北地虽已经初显稳定,但也有很多地方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这其中原因当然是很多,兵力不足,轻重缓急不一样,又或者妖兽太多,不得不放弃。 河南河北以及再之外的大片故土,便是如此,因终南山的存在,聂长青以及义军的重心,一直放在了终南山的方向,其他方向,也只是浅尝而止。 毕竟现如今每开疆扩土一处地方,可不仅仅需要在城池中驻下重兵,就连通往所在城池道路都得重兵驻扎,定时清剿野兽,维护道路交通运转,如若不然,就等同于白忙活一场! 耗费的人力物力,远远不是异变之前统治一地那么简单, 这样一来,对其他方向的收复一直颇为缓慢,直到近来因仙家之术流传,许多不需要神魂感知也能使用的仙家法术传播开来,实力愈发提升,元帅府才开始谋划对故地的收复。 河北河南距离京都所在之地可谓是遥远,京都坐落在关中平原之上,乃是兽潮过后,倚靠着古都咸阳扩建的一座都城,距离嵩山足足有千余里,而且因地脉复苏,大地扩张,曾经的路大都消失在天地伟力之下,地形地势的变化,更是难以估测。 数万将士耗费了近半载春秋,才不过堪堪推进数百里,发现百姓定居地十余个,数十万百姓重新纳入统治,当然,这其中定是少不了血腥且残酷的镇压。 而当大军推进至距离嵩山约莫数百里之时,按照惯例,有斥候派出侦查,却发现,曾经闻名天下的嵩山少林,已然解除了封寺隐世,整个嵩山之下,大大小小的城镇村落数十个,至少有十几万百姓在少林的庇护之下生存。 家家户户礼佛拜僧,已然有地面佛国之像! 听到这话,徐天涯微怔,他陡然想起终南山下的长空城,城中居民,再加之近来因长空殿而形成大大小小的定居点,整个终南山下,保守估计至少都是数十万人了。 这还是官府力量存在,统治稳定的情况之下,若是官府力量不存在,秩序失控的话,那估计附近绝大部分百姓都会逃难汇聚而来,那就绝对不止区区数十万人了…… “你们和少林接触没有?” 思绪流转,徐天涯问道。 “还没,不过少林估计已经发现了大军的存在了。” 聂长青神色有些凝重,缓缓吐出几个字:“少林也有先天存在!” 这话一出,徐天涯眉头一皱,但很快就释然:“少林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有先天存在亦是正常。” 说完,徐天涯停顿片刻,心神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眼聂长青,果不其然,神魂波动很是清晰,显然已经迈入操纵神魂之境。 念及于此,徐天涯突然轻笑一声,问道:“那对少林,你打算怎么做?” 聂长青沉默,步子停下,他抬头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皇城城门,那刀削斧琢的永定二字极为显眼。 他亦是一笑,目光流转,定格在徐天涯身上,四目对视,缓缓问道:“师弟觉得我该如何?” 徐天涯蓦然无语,许久,声音才幽幽响起:“这个时代的武学之道,需要百家争鸣,师兄你也是习武之人,想来也明白这一点。” 听闻这话,聂长青沉默一会,才点了点头:“师兄明白了。” 说完,聂长青洒脱一笑,指向这永定门之后的绵延皇城:“走,为兄已经在皇宫摆下酒宴,今日你我师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永定门,进入皇宫之内,令一众全真弟子惊讶的是,在这皇宫之内,他们竟也发现了不少阵法禁制的存在。 要知道,在长空殿中,可供江湖人挑选兑换的物品虽多,但一众全真弟子依然知道,摆出来的大都是一些丹药符咒等消耗品,真正的核心传承,皆是未曾流传出去。 那这皇宫之中的阵法…… 一众全真弟子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而此时的徐天涯,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皇城之中存在的禁制,要知道,当初自己交给聂长青的储物袋中,只有修仙技艺的传承体系,还有一张足以镇压普通先天修士的符宝之外,便无其他。 禁制简陋粗糙,恐怕随意一个一二流的江湖人便能轻易摧毁,似防御,又似预警,功效不明,杂乱无章。 这布下这些禁制之人,显然阵法水平极低,又想着兼具多种功效,这才成了眼前这四不像的模样。 思绪流转,徐天涯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聂长青,他此时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徐天涯的目光,面颊一阵抽搐,显然也有些尴尬。 正当气氛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之时,众人前方,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亦是将这尴尬气氛驱散。 来人是一名容貌端庄的女子,这女子身后跟随着数名妙龄女子,容貌绝美,皆是各有千秋,这些女子身旁,还有内侍女官随行。 “妾身见过大帅。” 那容貌端庄的为首女子款款行礼,其余几名妙龄女子亦是跟随行礼,而那内侍女官,则是跪倒一片。 而两人身后的官员士卒,也是连忙行礼。 这时,徐天涯才发现,队伍之中,竟还有几个着装精致的小男孩小女孩。 “好了好了,就别来这些客套虚礼了。” “师弟,这是你的几位嫂子……” 介绍了几句,聂长青便朝那几名小孩招了招手,那几名小孩便小跑到了聂长青身前,一个个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聂长青和几名小孩玩闹亲密了一会,便领着几名小孩站在了徐天涯身前,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来,跪下,给你们叔叔磕头!” ……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万字大章 求订阅,求月票! “大帅,不可!” 立马就有一随行文官高呼出声。其余官员亦是蠢蠢欲动。 那几名过来迎接的女子同样神色不悦,唯独那为首那端庄女子倒是没什么反应。 “有什么不可以!” 聂长青脸上带着些许怒色。 “大帅统帅北地万民,公子亦是千金之躯……” “放屁!” 那文官的话还未说完,聂长青便喝骂出声。 “尊师重道,礼仪伦常,本帅的种,拜他叔叔怎么了!” 一通雷霆大怒之后,聂长青才看向那几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再次出声:“跪下,拜你们叔叔!” 几个小孩立马噗通一下跪在徐天涯面前,奶声奶气的呼喊出声。 “师兄何必如此!” 徐天涯抬手一挥,跪倒的几个小孩便凭空站了起来,他半蹲下身,挨个询问着小孩的名字。 聂镇,聂武,聂战,聂灵犀。 三男一女,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几个小孩明显颇为懂事乖巧,礼数也极为周到。 逗弄了一下这几个小孩,徐天涯衣袖轻动,四枚玉佩便出现小孩腰间。 他朝那几名女子拱了拱手,随后才和聂长青继续朝皇宫里走去。 队伍浩浩荡荡前进,很快便消失在了几名女子视线之中,这时才有一相貌妖娆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区区一个江湖道士,哪来这么大的架子!” 说完那女子便急急忙忙将其中一个小男孩抱在怀中,一副自家宝贝儿子受了委屈的模样,随后更是一把将那玉佩扯下,丢在了地上。 “这破玉佩也好意思拿出了送人!” 诡异的是,这女子大发雷霆,也没人出声劝解丝毫,一众内侍女官更是一个个担惊受怕的跪倒在地。 在这帅府之中,何人不知这宓夫人是最受大帅宠爱的,帅府上下,几乎无人敢惹。 而大帅正妻方夫人,随着江山日渐稳定,她那堪称敏感的身份,也是被人忌惮,尤其是近些年大帅与全真愈走愈近,这位夫人,地位俨然有些岌岌可危起来。 只不过此时这位方夫人,见到宓夫人这副模样,尤其是见到那被摔到地面的玉佩之时,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扬起,看向那宓夫人的眼神之中,隐隐也是多了一丝不屑。 深宫大院待久了,都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样了! 而当那玉佩被丢扯下丢在地面之时,徐天涯亦是神色微动,心神延伸,那一幕随即映入脑海。 他轻笑一声,却也不禁觉得颇为有趣。 “师弟怎么了?” 听到这突然的笑声,聂长青疑惑问道。 “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徐天涯笑了笑,聂长青也不好多问,两人行至大殿宴席落座,紧随的一众全真弟子和文武官员亦是各自落座,一场盛大的宴席亦是开始…… 宴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结束,文武官员相继退去,一众全真弟子则被安排至皇宫外住下。 而徐天涯与黄蓉,则在聂长青的引领下,在这皇宫之中闲逛起来,皇宫乃是原本的元帅府扩建而成,其中部分建筑甚至都是曾经的金国皇帝行宫。 或许是还未登基立国的原因,皇宫之中倒也显得颇为空旷,一路闲逛,见到最多的无疑是全副武装的执守锐士,和皇宫之外所见的将士不同,这些锐士,一个个明显皆是武功高强之辈。 当聂长青谈及这些锐士之时,也难免自得,这些驻守皇宫的锐士,为龙骧卫,乃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聂字营精锐整编而成。 据他所说,这些年他在这不过数千人龙骧卫上的武学资源投入堪称海量,不少驻守地方数万人的军团得到的武学资源,恐怕都比不得这支不过数千人的龙骧卫。 苦心造诣之下的海量资源投入,也就造就了这一支堪称北地定海神针一般的力量。 一路闲聊,听着聂长青不时的诉说,对如今整个北地,亦或者说他所统治地域的情况,徐天涯也算是第一次有了颇为详细的了解。 按聂长青所说,他如今虽名义上是统领了整个北地,但事实上,他如今所确立统治地位的地域,还不到整个北地的一半。 其他地方,要么就是如同江南一般,被野心家占据,混战不休,要么就就是一片蛮荒之景,他的力量还难以触及。 相比较全真派只在终南一地与异变之下的万物接触,他麾下数十万将士,四方征伐,消息汇总之下,对如今万物的了解,徐天涯都是极为诧异。 在聂长青的引领之下,三人来到了皇宫之中靠近宫门的一处三层阁楼之中。 阁楼之中颇为清净,和全真的藏经阁差不多布置,一排排书架整齐摆放,书架上皆是一本本编有号码的书册。 “这些都是这几年时间,各地汇总而来的消息,我特意命人将其编辑成册,也好对整个天下,有个详细的了解。” 徐天涯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册,翻开书封,映入眼帘的便是图文并茂的注释,各种妖化野兽的特征,习性,模样,要害诸多种种。 薄薄的一本书册,便记载了七八种妖化野兽,其中甚至都有几种徐天涯都未见过的。 看着这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册,徐天涯也不禁有些震撼,毫无疑问,书册上都每一种妖化野兽的详解,背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每一个字,都是用鲜血书写而成! 见到徐天涯兴致颇高,聂长青挥了挥手,示意本还在这阁楼之中整理忙碌的官员尽皆离去,留下一个清净的环境。 “师兄,这些资料,我要了。” 徐天涯环视一眼整个阁楼,毫不客套的说道。 “可以。” 聂长青也没犹豫丝毫,很是干脆的答应。 见此,徐天涯心神微动,所有书架之上都书册皆是悬浮而起,无风自动,所有书册竟然自动翻页起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整个阁楼才重归安静,徐天涯揉了揉额头,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心神,哪怕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有些吃不消。 他一拍储物袋,拿出了数十枚空白玉简,心神触及玉简,随即将刚才翻阅的所有信息一股脑的灌入玉简之中。 看着这般信手拈来的手段,聂长青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神往之色,想来也真是天意弄人,当年为了自己的志向,毅然放弃武学之道,想不到一场天地异变,又将自己扯回了武学之上。 渐变的时代会如何演变,他和文武百官商议推演了无数次,也有着无数的可能,但唯一不变的一点,便是那强者为尊的至理。 只不过强者的定义,将会从之前的广泛含义,演变成集伟力于自身的唯一定义。 他要坐稳这个九五之尊的宝座,强者这个定义,对他而言,无疑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先天!” 他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了这两个字,如今尽数天下绝巅,早已不是以前那一二流境界便可称尊的时代,纵使当年的五绝境界,在现如今,也算不得什么。 唯有先天之境,才是如今天下最顶尖的存在,真正的一人敌国,一人镇国! 思绪流转,他不禁看向正在梳理玉简内容的徐天涯。 自己这位师弟,恐怕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先天之境能够比拟的…… “师弟。” 徐天涯刚将玉简数十枚玉简放入储物袋,聂长青便突然出声。 “师兄怎么了?” “为兄想,待再过几年,就将镇儿他们送去终南山拜师学艺可好。” 听到这话,徐天涯沉吟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太早了。” “太早了?” 聂长青微怔,不解问道。 “我之前在山中,与师傅师叔推演改良了现有的武学体系,让其更加适应如今这个时代……” 徐天涯缓缓将那个传承武学体系的优缺点道出,聂长青也是听得有些入迷,这一点,他之前也有所思考,但奈何修为境界,也是有心无力。 之前安插在蒙古的探子多次传回有藏地草原高僧突破至先天法王之境,有心窥探藏地功法体系,但对于武功传承,藏地密宗看得可是跟命根子一般,从不外传丝毫。 如今听徐天涯道出已经改良的武学传承体系,也不禁大感惊喜,这个溯本归源的武学传承,对他这个北地之主而言,可远比任何神功灵药的作用要大得多! 激动过后,聂长青这才发现,徐天涯刚才所说,与这个溯本归源的武学传承可并没有太大关联。 当他把这个疑问提出时,徐天涯才解释道:“在天地未曾异变之前,习武艰难,且随着年岁增长,经脉更是会愈发的堵塞,习武的年龄,自然是需要小一些,才能可堪造就。” “但如今灵气存在,人每时每刻都被灵气所滋养,人体浊气虽还存在,但也因灵气的影响而少了许多,再加之灵气的影响,感受气感这曾经几乎阻挡绝大部分习武之人的关卡,现如今几乎不存在,武学修炼已经变得极为简单!” “而内家功夫的修炼,在以往,不过纯粹的炼化精气化为内气,乃是人体内部的循环,对经脉也没有太大影响,但现如今内家功夫的修炼,人总会无意识的吸纳灵气入体至丹田炼化,灵气虽然温顺,但也不是完全未曾长成的经脉可以承受的……” “现在最佳的习武年龄,不,最佳的开始修炼内家功夫的年龄,得需要等到经脉彻底长成,而这之前,可以适当的习练武技,以及外家功夫打下武学根基……” 徐天涯缓缓的诉说着,这一点,早在之前传授小龙儿武艺之时,他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当时也没想太多,直到这次溯本追源了一次整个武学体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当时火急火燎的跑去查看了一下小龙儿的情况,庆幸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寒毒还有自己给她驱逐寒毒,易经洗髓的原因,灵气对小龙儿的影响,也不是太大。 再加之,小龙儿也一直都是以剑法修习为主,内外功夫,都还未曾触碰,倒也无妨。 听完徐天涯所说,聂长青沉默一会,出声问道: “那若是有灵丹妙药,护住心脉,或者耗费功力易经洗髓的话,是不是可以提前修炼?” “可以。” 徐天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耽误的时间可以用修炼资源来弥补,但心性,可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可以弥补!” 听到这话,聂长青顿时反应了过来,心中亦是了然! 太过容易得到的力量无疑也更容易让人迷失,他又岂会不知,心性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力量! 徐天涯此时也是在思考,他想的,却是全真未来培养弟子的体系制度。 现有的制度,虽然依旧适用,但某些地方,或许也应当改一改了。 正当徐天涯思绪之际,一阵匆忙脚步声突然响起,随即便只见一内侍匆匆走进,朝聂长青躬身行礼:“大帅,蒙古人的使团到了!” “蒙古人使团?” 徐天涯有些疑惑。 “之前那大轮寺的喇嘛,相当于咱们的江湖人,这次来的,则是铁木真的属下了。” 聂长青解释了一句,说完,聂长青苦笑摇头:“这次蒙古人可是来势汹汹,据说他们所谓的蒙古第一高手都在使团里面。” “师兄我先失陪了,师弟你在这随便逛,有什么事情吩咐内侍就行。” “师兄慢走。” 徐天涯摆了摆手,直到聂长青走远,黄蓉才出声:“感觉你们两师兄弟的关系挺诡异的。” 闻此言,徐天涯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解释什么。 心神沉浸玉简之中,看着那一幕幕用鲜血书写的图文信息,他也不禁有些震撼。 有拳头大小的暗红色蚂蚁群,不过数个时辰,便将一座数万人的城池吞噬。 有大军出征之时,遭遇一条数丈之长的鳄鱼,刀枪不入,哪怕数名入微之境的将领同时围攻,也只是勉强将其击退,根本难以对其造成太大伤害。 也有已然化成死地的禁地,据侥幸逃出的士卒汇报,树林之中,寸草不生,树木皆已成精,活物一进入,便会遭到树木围攻,被藤蔓缠身吞噬全身精气而死…… 更有传言,在襄阳,有一能口吐人言的妖王,麾下无数妖兽汇聚,还抓了不知道多少人类上山…… 当看到襄阳这一则消息之时,徐天涯亦是一愣,继续往下翻阅,却发现这一则信息,皆是江湖传言,也不是和其他记载一般,有明确的接触遭遇事实存在。 翻阅许久,徐天涯才放下玉简,目光闪烁,他不禁回想起深谷那神雕存在。 当年的无灵环境之下,神雕都能如此聪慧,如今天地异变这么久,日精月华,天地精气,种种机缘造化之下,就连普通野兽都有不少生出了懵懂的灵智,那神雕,口吐人言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只是不知道,若是与那雕兄再见之时,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思绪流转,徐天涯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怎么了?” 黄蓉好奇问道。 徐天涯笑了笑,随手将玉简递给了黄蓉,黄蓉疑惑的接过玉简一观,没一会,她便惊诧出声。 “神雕?”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徐天涯点了点头。 “待这次事了咱们去襄阳看看。” 黄蓉很是兴奋:“也可以去看看咱们那小木屋,好久没去了!” “行,待师兄事了,就过去一趟!” 徐天涯点了点头,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了那孤立世间的黑袍身影,那一抹傲视世间所有的剑光! 他知道,若论修为,此时的自己,在时代的浪潮之下,绝对是早已超过了他。 但剑道境界,恐怕还相差甚远! 徐天涯更清楚,在那深谷,有他的一生的剑道传承! 而且以自己如今的剑道境界,那曾经窥一眼便重创的传承,也是触手可及。 但他知道,若自己未曾自开一道,行剑道先天之路,那一道传承,无疑将会是自己造化机缘。 但现如今,那一道传承,与自己而言,不仅不是机缘造化,而是毒药! 心如明镜剑通明! 涉及心的道路,又岂能蒙尘! …… 距离立国登基大典尚有数日时间,几天时间里,硕大的京都城中,各地问讯而来的江湖人也是越来越多,而其中最过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处地点,一是蒙古使臣府。 蒙古使团数百人,由蒙古国师班智达率领,入驻京都之后,却也一点都没有使节该有的低调。 蒙古人嚣张跋扈,在京都城内可谓是横行霸道,不过几天时间,就有不少冲动的江湖人被其下狠手毙命。 随后更是扬言要挑遍中原江湖,引得京都汇聚的江湖人皆是义愤填膺,京都城更是暗流涌动,隐隐有暴风雨降临的意味。 而另外一处引人注目之地,无疑是全真的落脚之地,北地江湖大大小小的势力,一进京都城,第一件事,便是至全真的落脚之地,递上拜帖。 在接待了几次之后,徐天涯就有些烦不胜烦起来,好在尹志平对这种事倒是颇为熟练,毕竟,长空城中的长空殿所有事物,就是他全权在处理。 大半年下来,长空殿中的种种仙家之物传遍江湖,北地但凡有能力派出人马长途跋涉的,皆是在长空城设下了据点。 对这种场面,尹志平已是驾轻就熟,几天时间,不知道多少大小江湖势力的拜见,他处理得皆是井井有条。 对那嚣张跋扈的蒙古人,在请示徐天涯之后,尹志平也就任其跋扈,静观事态发展。 几天时间里,唯独让徐天涯出面的,也就只有那大轮寺的几位喇嘛。 出乎徐天涯预料的,这几位喇嘛,乃至那巴思达,态度皆是极为谦卑,言语之间,也只是一些在北地江湖的所见所闻,没涉及丝毫敏感之事。 直到最后,那先天之境的老僧才道出其真实来意,竟是想在长空城设下一据点,以供他寺中游历中原的弟子落脚。 这般来意,徐天涯又岂会不知其真正意思,思及当年在大漠与那老僧结下的因果,徐天涯也没拒绝,允许大轮寺僧侣于长空城中定居,又定下了不许传教惑众的条件之后,便应了下来。 随后与几位老僧闲聊许久,徐天涯这才知道,在藏地,寺庙皆是以的制度存在着,而且因佛法理念不同,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诸多派别。 而当年蒙古占据藏地,为了维持统治,这个制度也随之保留了下来,甚至为了优待有功之臣,还对藏地不少寺庙许下了种种特权。 在种种特权之下,藏地佛教在整个蒙古统治地域,传播发现也是称得上突飞猛进,喇嘛的地位,也随着影响的深入,愈发尊崇起来。 而天地异变之后,武学之道的大放光彩,各有传承的寺庙,武学时代的变迁,尤其是先天法王之境的的出现,无疑让佛的影响,在蒙古统治地域,更上了一层楼。 在如今的蒙古,藏地佛教,已然成为了蒙古的国教,更是册封在藏地名声极高的班智达为国师,设下总制院,统领天下佛教寺院,镇压妖魔。 而这次前来京都的使团,便是由那班智达率领…… 当徐天涯问及那班智达的武功修为之时,那先天境界的老僧却是摇了摇头,坦言那班智达在长生天未曾降临之前就以佛法精深闻名藏地,而长生天降临之后,更是蒙古境内第一个突破法王之境之人,佛法武艺之精深,他远不及矣。 这大轮寺的几位老僧皆是极为坦荡温和,就连那八思巴,这么多未见,也明显稳重许多,一眼望去,也有了几分高僧气息。 佛道相通,畅聊许久,亦是各有所得,直到黄昏时分,大轮寺几位高僧喇嘛才告辞离去。 “剑心通明意空灵,江湖传闻徐天涯自开剑道先天一道,恐怕并不虚假丝毫了!” 几人走在街道,老僧感慨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宇之间也是多了一丝忧色。 见状,八思巴问道:“师傅可是担心班智达?” “金轮切莫如此!” 老僧低沉呵斥:“不管如何,班智达总归是我等引路者,切不可如此毫无尊卑!” 八思巴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 在他看来,班智达破镜至法王,传法藏地,这无疑值得所有人尊敬,但任国师,设总制院统领天下佛道,却是显露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面貌。 利用权势,打压异己,提拔亲信,行事毫无高僧前辈之坦荡,反倒是不择手段,歹毒阴险,小人之象。 这种人,他不屑久矣! “我虽看不透徐道长的武功修为,但也能感觉出来,他之强,天下恐怕无人能敌,班智达虽强,恐怕也不是徐道长的对手。” 老僧感慨出声:“班智达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如今在这京都城中嚣张跋扈,招惹祸端啊……” “中原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中原江湖向来高手辈出,五绝恐怕早已至天下绝巅,全真派何等威风,那徐道长更是以剑神之名镇压天下!” “班智达身为使节,却毫无使节之礼,轻视中原江湖,行事肆意妄为,属下嚣张跋扈,招惹祸端也是必然!” 一旁另外一名面若金刚的魁梧老僧毫不客气一连串的话语,顿时让几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罢了罢了……” …… “天涯哥哥,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嘛?” 大轮寺几位老僧及八思巴走后,黄蓉问道。 “八九不离十。” 徐天涯点了点头:“之前在那皇宫藏经阁里有对蒙古的记载,和他们说的差不多。” “那班智达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听完徐天涯的诉说,黄蓉皱了皱眉:“那天涯哥哥你得小心了,这么阴险歹毒的人,在这个时候到京都,定是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现如今蒙古人在京都城内横行霸道,俨然是准备挑起是非,我们全真为中原江湖领袖,咱们定是他的目标之一。” 说完,黄蓉有些担忧的道:“听说蒙古使团里有两名先天之境的强者,而且刚刚离去的那老僧也是先天境界的强者……” “先天之境而已,算不得什么。” 徐天涯摆了摆手,并没有太过在意,若是完完全全按照溯本归源的武学传承修炼,不追求更强的心灵境界,以现如今的全真,恐怕十指之数的先天境界都能凑得出。 “静观其变!若闹得太过,他们就别回去了!” 说完,徐天涯心神微动,衣袖轻动,一枚闪烁着荧光的令牌出现在了手中。 “师兄那边有事,我去皇宫一趟,这几天,蓉儿你就别单独出府了,待此事事了再说。” 说完徐天涯步子轻迈,刹那之间,身形便出现在了院中,腾空而起,朝皇宫飞掠而去。 …… “看来这次,又不平静了。” 看着徐天涯消失的身影,黄蓉皱了皱眉,沉吟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她可不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敌得过她天涯哥哥。 这个世道,打不过还挑起事端,那就是找死。 无趣! 懒得想这些烦人之事,黄蓉随意找了个座椅坐下,拿出一本书册便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是聚精会神看着书的黄蓉,神色却是突然一变,她一拍储物袋,一个罗盘便出现手中,罗盘上一个红点闪烁,并且还飞速朝自己所在房间而来。 她抬手在罗盘上一抹,一副画面便出现在了罗盘之上,只见一个衣着狼狈,神态惊慌的全真弟子,正朝自己这住处飞奔而来,就好似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院中不少全真弟子也被惊动了,紧随着跑了过来,只不过其他全真弟子,显然没有引起罗盘的预警。 “伪装还是……” 黄蓉皱了皱眉,她也没有慌乱什么,一挥手,桌面上便出现了一大堆物品, 有密密麻麻的一堆剑符,每一枚剑符之中都有徐天涯亲自封禁在里面的剑气,虽因损耗的原因,但一枚剑符的威力,也丝毫不亚于普通先天境强者全力一击。 还有诸多放在修仙界都堪称宝物的攻伐符咒,防御符咒,各种等阶不俗的阵盘,其中甚至还有在修仙界都鼎鼎大名的天雷子! 这些物品的作用黄蓉自然早已清楚,她纠结了一会,便挑选了几种物品,满眼兴奋的看了一眼罗盘上变幻的画面。 这才将罗盘收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册,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脸,却是是透露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 很快,房间外,便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掌门!掌门!” 人未至,急促的声音便已传来。 听到这急促的声音,黄蓉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起来,但很快,那一抹笑意便被黄蓉强行压了下去,强忍着心中的兴奋看向了门外。 “掌门!” 很快,那道颇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黄蓉视野之中。 “掌门,出事了,尹师兄被人打伤了!” 那人慌乱的冲进房间,那焦灼惊慌的语气,看得黄蓉都有些佩服其演技起来, “掌门有事出去了,什么情况,你不要慌!” “夫人!我等和尹师兄……” 听着这人的诉说,黄蓉神色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这人的慌乱模样,却是玩心一起,装作慌乱的模样道:“我这就通知掌门,就通知掌门……” 这话一出,那人顿时脸色一变,竟猛然抬头,抬手朝黄蓉抓去。 “放肆!” “夫人小心!” 这骤然一幕,闻讯而来的不少全真弟子顿时神色骤变,一道道呼喝声接连响起,剑光阵阵,不少反应极快的弟子更是已经持剑冲了过来。 而此时的黄蓉,原本慌乱的神色在这人出手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狡黠一笑,一层闪烁着密密麻麻符文的光膜便陡然浮现而出,将此人完全笼罩在内。 紧接着,她随手又甩出几道灵光,那光膜之外,又浮现出了几层光膜,一层覆盖一层,将那男子团团包裹。 这骤然一幕,不仅将那男子惊得不轻,就连那一众冲来的全真弟子,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本姑娘早就等着你呢!” 黄蓉拍了拍手,神色满是兴奋。 那人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神色阴沉,抬手一掌轰在光膜之上,光膜也只是轻微荡漾一下,显然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那人阴沉的环视了一眼兴奋的黄蓉,还有那已经围拢而来的全真弟子。 “好好好!” “以为这就困得住本座嘛,笑话!” 话音落下,他暴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一层淡淡的荧光汇聚,轰然一拳,那光膜瞬间破碎了两层,第三层也是剧烈荡漾,明显也支撑不了多久。 “先天!” 有全真弟子惊呼出声。 “夫人您快走!” “全真弟子听令,保护夫人!” “不用慌!都先退下!” 黄蓉皱了皱眉,抬手一挥,数道高阶防御符咒悬浮身前,炸裂之后立马化作一道光罩将房间内所有全真弟子笼罩在内。 这时,那人也已将所有的阵法禁制击破,他一跃而起,狞笑着一拳朝这光罩轰了过来。 砰! 气浪席卷,整座房屋瞬间炸裂,剧烈的轰鸣声瞬间响彻了小半个城池。 所有的全真弟子顿时被惊动,当确认动静的来源之后,一个个皆是神色大变,剑锋尽皆出鞘,或飞过跑,飞速的朝那土尘碎石涌动之地而去。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附近巡守的城防将士,尤其是在发现动静的来源地竟是全真弟子落脚之地时,一队队将士,也是飞奔而来。 “怎么可能!” 看着那没有一丝波动的光罩,那年轻男子满眼不可思议,法王之境,一击之下,足以崩山,竟奈何不得这一层薄薄的光膜! 土尘之外,那糟杂的呼喝声清晰传来,他神色微变,愤恨的看了一眼光罩之中的黄蓉,心中也有了退意,这般动静,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一跃而起,便要离开此地。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紧随着传入了他的耳中。 “打了本姑娘就想跑,想得美!”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清脆的剑鸣响彻云霄,心神感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袭青衫,拔剑而出,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剑光顿时占据了整个心神。 当他艰难至极的躲过那一道剑光之后,警惕至极的四处寻找出手之敌时,眼角余光却瞟到光罩之中的黄蓉,正得意洋洋的捏碎了数枚剑形玉符。 刹那之间,数道剑光浮现,那毛骨悚然之感再次袭来,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那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剑光,竟只是一枚枚玉符!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幕,几乎让他绝望起来,只见捏碎几枚玉符之后的黄蓉,眨眼间又拿出了数枚玉符,竟毫不犹豫的捏得粉碎!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剑光,他此时也顾不得在隐藏身份,暴喝一声,佛光阵阵,密宗大手印全力轰出,以抵挡袭来的剑光。 见到这一幕,黄蓉不惊反喜,果真是藏地密宗之人! 她没再出手,而是静静的注视着那爆发抵挡着剑光的光头男子。 而在那一声惊天轰鸣声响起之时,皇宫之内,正在商议着有关蒙古使团之事的聂长青与徐天涯两人,毫无疑问的被惊动。 紧接着当黄蓉捏碎玉符的那一刻,还准备探查一下情况的徐天涯,那原本还淡然的神色,瞬间便是阴沉了下来。 “师弟?” 见到徐天涯骤变的神色,聂长青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那动静,可不会牵扯到了师弟! 念头刚升起,便只见徐天涯冲天而起,这一刻,那本还在大展神威的光头汉子,神色骤然惊恐,他感受到了大恐怖! 不仅仅是他,附近城防军将士,围观的江湖人,所有人,在这一瞬间,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皆是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秒,便将身首异处一般。 如血的苍穹,剑若流星般划过,眨眼之间,众人便只见,那被城防军认出乃是先天境界的年轻男子,他那抬起的手,已是无力垂下。 一袭青衫屹立长空,单手持剑,神色冷漠,而那剑锋,已然没入了年轻男子的脖颈。 而这时,那年轻男子的模样身材,也随着眼中神光的消失,而缓缓的变化着,很快,一个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子,明显有异于中原人的模样显露在所有人视野之中。 “是蒙古人!蒙古使团里的人!” 一名城防军将领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少城防军将士也皆是面露惊色,那一日,蒙古使团入城时的嚣张模样,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这声音一传出,一众围观之人顿时就炸开了锅,看这人的着装,明显是假扮成了全真弟子,趁着剑神不在偷偷潜入了全真据点欲行不轨,结果应该是被发现了,就暴起伤人,结果被赶回的剑神一剑诛杀! 眼前这一幕,不少人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当年那玉皇山之上,威压天涯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不正是趁着剑神不在,杀上玉皇山全真,同样是和现在这般,被一剑诛杀! 而之后…… 不少人开始回想起那轰动整个天下的千里血路,还有那被血洗的铁掌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耀九州! 剑神之名,似乎就是从那一天过后,彻底传遍了天下! “蒙古人完了!” “剑神这一出手,那群蒙古人绝对都得把命留在这京都城了!” “哈哈,痛快!痛快!掌柜的,给店里所有好汉都送上一坛美酒,今日大爷我要好好欣赏一下,那群蒙古人的下场!” 不少江湖人顿时畅意出声,这些日子,面对着嚣张跋扈的蒙古人,他们可没少与蒙古人发生冲突! 但普通江湖人哪里会是蒙古一国之精锐的对手,这几天,可是被蒙古人欺负得有够憋屈! 现在竟然见到蒙古使团里那高高在上的先天境强者,都如同死狗一般被挂在了剑锋之上,一个个无不是痛快至极!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万字大章求订阅,求月票 …… 正当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京都各处,数道身影腾空而起,紧接着便皆是飞掠而来。 聂长青,靖夜司司主,还有数名身着甲胄的将领,当众人见到那被徐天涯挑在剑锋的蒙古使臣之时,几人神色也皆是微变。 他们又岂会认不出这人的身份,蒙古总制院宣制使达巴拉干,那号称蒙古第一高手班智达的师弟! 在帅府,关于此人的情报资料早已堆积了一箩筐! 蒙古已知第三位突破至先天法王境界的高手,虽然按照全真流传的武学体系来说,只是普通的先天境界,未曾领悟剑神开辟的心灵境界,但不管如何,都是一尊实打实的先天强者! 聂长青神色同样极为凝重,他扫视了一眼地面那被轰塌的别院,还有那藏身于光罩之中的弟妹,再看向眼前已是失去生息的蒙古使臣,他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定是那达巴拉干趁师弟前往皇宫与自己商议,潜入全真落脚地欲行不轨,却被弟妹发现,才出现了现如今这情况…… 他望了一眼神色冷漠的徐天涯,没有丝毫犹豫: “传本帅命令,龙骧卫出动,包围蒙古使臣府,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莫愁,派人快马传音,送至碧落关,命郭靖做好准备,防止蒙古人南下!”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他这才看向徐天涯:“事已至此,斩草当除根,师弟你功参造化,那班智达就得麻烦师弟你了。” “就按师兄安排的做,蒙古那几名法王算不得什么,若蒙古人敢有异动,那师弟我便上草原走上一遭!” 说完,徐天涯瞥了一眼剑锋之上挑着的蒙古使臣,目光随即挪转,看向那蒙古使臣府的方向。 他身影微动,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再看之时,俨然是朝那蒙古使臣府而去。 “大帅,这……” 有将领神色惊疑,忍不住出声。 “散去,这群蒙古人,完了。” 聂长青摆了摆手,心中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时代,未至先天,终究低人一等。 蒙古虽没有成体系的武学传承,但藏地密宗的武学体系,可不弱中原丝毫。 藏地早已归属蒙古,密宗无数寺庙,在天地异变之后,诞生的强者可不少! 已知的法王境界强者,就已经有了五尊! 而且除了大轮寺的那老僧,其他四人,可都是名义上归属了蒙古总制院的统属! 对比蒙古,中原虽强者辈出,甚至可以说在顶尖力量对蒙古有压倒性优势,但…… 中原江湖,可不以朝廷为尊…… 或许现在这般,快刀斩乱麻,也还不错…… 而地面围观的江湖人,见到徐天涯前行的方向后,一个个顿时便反应了过来,曾经血洗铁掌峰的一幕,今日恐怕要在这京都再次上演了。 那嚣张跋扈的蒙古使团,好日子似乎到头了! 一个个刚准备挪动步子,去凑下热闹,一道杀意十足的声音突然响彻虚空。 “敢杀我师弟,你是在找死!” 话音落下,便只见天地间佛光阵阵,如金刚怒目,班智达伫立虚空,抬手一掌,杀伐之意震荡天穹,密宗大手印轰然而至! 徐天涯冷哼一声,抬剑一挑,那早已失去生息的中年壮汉被劲力甩出,朝那降临的大手印飞射而去。 两者碰撞,血雾迸发,那光头壮汉,竟是尸骨无存! “大胆,本座定要将你镇压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哪来这么多废话!” 徐天涯冷声一句,看向那面色难看至极的班智达,满脸不屑:“不过一先天之境,哪来的脸称尊道祖。” “你放肆!” 班智达面色扭曲,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杀意澎湃,班智达暴喝一声,天地灵气汇聚,一个金色的卍字印凝聚天穹,云层撕裂,佛光普照,隐隐有藏音缭绕,那班智达盘坐虚空,威严肃穆,就好似佛祖降世一般。 此番景象,也是让所有围观之人震撼不已,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无疑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传说已久的先天境界。 “花里胡哨!” 徐天涯冷哼一声,眼中不屑更是浓郁,先天之境,劲力早已混元如意,却故意使灵气逸散,心神更是在其中作秀,简简单单的一式大手印,刻意弄出这般声势,简直是对武学的侮辱。 他一剑挥出,缭绕的藏音在剑锋落下的一刹那,便是戛然停止,漫天佛光,亦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刻,天地之间,那一道剑光彻底压下了所有,缓缓压下的卍字印,轰然破碎,剑光却未曾停滞丝毫,朝那班智达覆盖而去。 班智达神色骤变,却也不慌不忙,数掌挥出的同时,身形变幻,手握金刚杵,灵气涌动,携煌煌大势汹涌压下。 轰! 惊天碰撞,逸散的气浪席卷,暴动的灵气更是将整片天穹染得五彩斑斓。 不久之前的那一幕,再次重现在了这片天穹,依旧是那一柄剑锋,只不过剑锋没入的对象,却是换成了这班智达! 精气溃散,神魂泯灭。 挑在剑锋的那班智达,已然陨落! “龙骧卫听令,杀!” 这一刻,已至蒙古使臣府外的龙骧卫,亦是随着一声令下,冲进了府中。 没有先天境界的定海神针存在,饶是后天巅峰,也难以抵挡聂长青耗费海量修炼资源培养而出的精锐,更何况,在义军之中,也不是没有入微之境的存在! 不过片刻时间,蒙古使臣府,便是一片血腥,踏着残肢断臂,龙骧卫极为迅速的绞杀着府中的所有蒙古使团之人。 “留几个活口。” 飘然降落,声音传入一众龙骧卫耳中,那挥舞的刀锋也下意识的停滞了些许,剑气纵横,眨眼之间,那原本还疯狂抵挡的蒙古人,皆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唯剩几名身着蒙古官袍,显然地位不低汉子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面,不敢动弹丝毫。 整个府中顿时鸦雀无声,所有龙骧卫将士顿时下意识的看向走向那中年男子的徐天涯。 那号称蒙古第一的先天境高手挑在剑锋之上,随着他的走动而晃荡着。 说完,徐天涯剑锋一抖,那班智达的尸体,便滚落在几人面前。 随即看向那龙骧卫统领:“把他们带下去审问一番,留一个活口负责将这具尸体送回蒙古!” 闻此言,那龙骧卫统领不禁一阵踌躇,龙骧卫受大帅直属,根本不用听除了大帅之外任何人的命令。 但面对着徐天涯这位宰先天强者如屠狗的恐怖存在之命令,他也有些不敢违背。 “按师兄说的办!” 好在这时,聂长青从天而降,见到这一幕后,便立马下达了命令。 徐天涯轻抖长剑,血珠逸散消失,归剑入鞘,他看向聂长青,缓缓道:“此次给师兄你造成了如此麻烦……” 徐天涯话还未说完,便被聂长青打断。 “师弟何出此言,蒙古人本就狼子野心,更何况还胆敢潜入全真,显然是有极大的阴谋……” “宰了就宰了,今时可不同往日,他蒙古大军想再像以前那般长驱直入,是绝不可能了!” “咻!” 话音刚落,一道刺耳的尖鸣声便陡然响彻云霄,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未待两人查看,一名龙骧卫将士匆匆而来,半跪在地。 “大帅,后院有发现!” 闻此言,聂长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徐天涯,刚才那声音来源之地远远超出了他神魂探查范围,也只能等待徐天涯查探。 “太远了,应该是在城西,我去看看。” 徐天涯也是摇了摇头,京都城太大,哪怕以他的心神强度,也只能覆盖小半个京都城。 “好。” 徐天涯点了点头,脚步轻点,冲天而起,立在天穹环视一眼整个京都城,刚准备前往声音传来方向,在但下一秒,眼角余光的那一幕,却是让徐天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聂长青转身,俨然是准备前往那龙骧卫将士所说的后院,但原本毕恭毕敬的那名龙骧卫将士,却是直接举起了手中战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聂长青身躯之中。 “尔敢!” 暴喝声响彻整个京都,心神瞬间爆发,密密麻麻的虚幻之剑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将那名士卒钉在了地上。 “师兄!” 瞬息之间,他便落在了地面,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聂长青扶住。 “大帅!” “大帅!” 这骤然一幕,附近本已准备撤离的龙骧卫将士顿时大惊失色,兵甲碰撞,一个个立马纷涌而来,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道璀璨剑光。 “越界者死!” 伴随着剑痕印刻地面,冰冷的声音亦是清晰的传入每个龙骧卫将士耳中。 “……咳咳……所有将士……听从师弟的命令!” “还……还有……传令下去,命三大营戒严京都,任何人不准进出!” 这时,聂长青艰难出声,剑伤算不上致命,但不过几息时间,他脸色便已煞白如纸,嘴唇都有些乌紫起来,显然是中了剧毒,而且显然绝非普通毒药! 听到聂长青的声音,一众龙骧卫将士,才缓缓的退后,随后更是在各级将领的命令之下,直接在这院中构筑了一条防线。 徐天涯深深的扫了一眼一众龙骧卫将士,随即一拍储物袋,数道阵旗飞出,化作一个防御阵法将两人笼罩。 这时,他才看向自己搀扶着的聂长青。 “剑……剑上有毒,应……应该是妖物之毒,毒性很霸道……我撑不了太久……” 聂长青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先服下这个。” 徐天涯拿出一个玉瓶,随手将倒出几粒绿莹莹的丹药,递给聂长青服下,他一掌轰在聂长青背部,沉声道:“凝心静神,炼化药劲!” 闻此言,聂长青立马调动内力,配合着徐天涯缓缓炼化着药劲起来…… …… 而就在这蒙古使臣府因这骤然变化而乱成一团之时,这本还颇为祥和的京都城,却是已显乱像。 有杀手暗杀朝廷重臣,也有“江湖人”作乱,混乱秩序,甚至就连那几名被押走审讯的蒙古人,都被高手劫走,那班智达的尸体也是被夺走。 乱像四起,靖夜卫与城防军竭力镇压混乱,追杀刺客,文武官员更是各司其职,只是还未待秩序恢复,聂长青遭受刺杀生死不知的消息便传来出来。 这个噩耗的传出,无疑震动了整个朝堂,相比较聂长青的安危,城中些许乱像,完全算不得什么。 不过片刻时间,这还满是血腥的院中,便已赶来了不少朝廷重臣,靖夜司与龙骧卫更是直接封锁了整个蒙古使臣府所在的水泉坊。 聂长青的几名妻妾,未来的皇后妃子,还未来将要继承这北地江山的几名孩童,此刻皆是汇聚在了这血腥满地的院中。 众人虽神色焦灼,但在此时,见到徐天涯正在给聂长青疗伤祛毒,哪怕是那平日里最为刁蛮的宓夫人,此时都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满是担忧的看着阵法之内的聂长青。 而刘兆廷几位朝廷重臣,此刻则汇聚在一旁,明显是在商议着什么。 龙骧卫统领及靖夜司司主两人,则似毫无关联一般,各站一方,就连此时的整个水泉坊的守卫,都是龙骧卫与靖夜卫混合,哪里有龙骧卫将士的存在,哪里就有靖夜卫的存在,互相监视,互相戒备。 京都城中已是风声鹤唳,驻守京城的三大营,已然全部出动,大街小巷,皆是披甲执锐的将士,所有人都被驱赶进了房屋,整个京都城,在短时间内,便彻底寂静了下来,唯有一阵阵兵甲碰撞声,还有不时响起的喊杀声,牵动着所有京都百姓及江湖人的心。 所有全真弟子早已在黄蓉的安排下,全部退回据点之中,门户紧闭,严阵以待。 较之此时京都的压抑,此时的碧落关,才是真正的令人窒息! 正午烈阳高悬,在平日里,这个点的碧落关,本应该是不少亡命商旅进出关的高峰期,毕竟,在当初蒙古退出中原,所提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便是两国互市通商不能断,故而哪怕两国关系再为紧张,这通商互市也未曾断绝过。 但此时的碧落雄关,却是关门紧闭,城墙上寒锋闪烁,刀枪如林,数不清的破虏卫将士严阵以待。 能让现如今面对蒙古的唯一雄关如此模样,原因自然无它,蒙古大军,再一次的兵叩碧落关! 而这一次,远远不是之前那般小打小闹,处在雄关之上,一眼望去,旗帜猎猎,似无穷无尽一般的蒙古大军已然绵延至了天际之间! 郭靖依旧是那一身甲胄,伫立在城楼之上,望着眼前近乎无尽的蒙古大军,他神色极为凝重。 自全真仙法流传之后,无数灵物的作用被世人所知,蒙古遣使要求将灵物资源加入双方互市之中被拒绝之后,他就知道,蒙古人,迟早会来! 不仅仅是因为草原贫瘠,灵物资源没有中原丰富,还是因为哪怕如今绝大多数人都不能高效利用灵物资源,但哪怕这样,灵物资源带来的改变,也是天翻地覆的。 这一点,郭靖身为破虏卫统帅,碧落关镇守大将,他是感触极深! 一枚最普通的灵石,哪怕士卒未曾触及神魂,但若是随身携带,在潜意识的影响下,武学修炼速度,也会大大提升。 更别说灵铁打造的兵甲,还有终南山已经闻名天下的诸多仙家之物了,这些都是需要海量的灵物资源! 郭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若是这般发展演变下去,以中原的地广物博,还有全真派传播出的种种仙家技艺,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北踏草原就不在是梦。 但很是显然,那铁木真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到差距的出现…… 思绪转动,郭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入关的蒙古使团! 蒙古大军这般大规模的出现,定是很早之前就有了谋划,在有谋划的情况下,还派使团入关…… 而且还有两名先天强者…… 他下意识的看向京都所在方向,心中不禁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转念一想,此等盛事,以徐大哥跟上位的交情,徐大哥定也在京都。 这样一想,郭靖也不禁放下心来。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蒙古大军,神色坚毅,手臂有力的抬起:“准备!” 吱吱吱…… 刺耳的拉弦声接连响起,寒锋点点,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城墙。 一架架巨弩也在破虏卫将士的操纵下,瞄准了那越来越近的蒙古大军。 …… “碧落黄泉……” 大纛之下,曾经立马扬鞭威震天下的铁木真,此时已是尽显老态,壮硕的身躯虽还威势十足,但隐约之间的暮气,却也证明这草原雄鹰,已然腐朽。 一旁数位战将紧张的望着他们的大汗,生怕出什么意外。 他们都知道,若非种种灵物续命,所有蒙古人的天,可能早就塌了。 “咳咳,班智达传来消息没有?” 铁木真望着那雄关许久,才缓缓出声。 “回禀大汗,国师已经按照计划在行事,现在汉人的京都应该已经大乱了!” 一名将领立马出声,说完之后,他又小心的看了一眼铁木真,思及大汗对那全真派的担忧,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国师准备擒下那徐天涯的夫人,再引诱那徐天涯到火脉处,以火脉爆发的威力,那徐天涯再强,也只能和他夫人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只要解决了徐天涯,全真派就不足为虑了……” 这话一出,一旁几名蒙古将领也不禁心头一跳,火脉这个词语,是从中原传来的,但真正见识到其恐怖的,却是他们这些蒙古人! 火脉爆发,山崩地裂,放圆数百里皆化为焦土,一个数万人的大部,在瞬息之间便被化为了灰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至今那一片地域,依旧是烈火熊熊,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就连高高在上的法王境强者,都不敢踏入丝毫。 那个场面,他们不少人可都是亲眼见证者! 若非中原不时传来一些关于时代变幻的知识,草原恐怕又要多出让人们恐惧的神灵了! 但饶是如此,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在如今的草原上,火神的传说,已经开始流传了! 哪怕他们再三禁止传播,也难见成效。 “但愿!” 铁木真轻叹一声,征伐一生,到现如今,他已经没了太多的雄心壮志,但中原之地,他必须得握在手中。 汉人的智慧太过恐怖,武学修炼体系也太过完整且普及! 他自然看得出,以现如今这个时代的变化,恐怕要不了多少年,那中原之地,恐怕就会是强者辈出。 到那时候,纵使蒙古铁骑马踏天下,精锐无双,恐怕也没了丝毫作用! 草原,也就将成为汉人的饮马之地! “传令进攻!” 铁木真望了一眼城楼上伫立的郭靖,浑浊的眼眸闪烁一丝寒光:“本汗不希望再听到郭靖这个名字!” 马踏天下的蒙古铁骑依旧精锐,甚至在时代的演变下,战力之强,更胜以往。 铁木真一声令下,苍茫的号角声便立马响起,数不清的奴隶扛着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在刀锋的威逼之下,疯狂的朝那坐落山脉之间的雄关冲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道恐怖气息爆发,有七八道身影腾空而起,飞速朝碧落关飞去。 看着那飞掠而来的七八道身影,郭靖眉头紧皱,但也没有太过惊慌,现如今这个时代,短时间的御空飞行,普通江湖一流就能做到。 而眼前这七八个喇嘛与蒙古将领,皆不过是小周天圆满的修为,实在是不足为虑! 他所担忧的,只有蒙古军中的真正强者,入微之境的绝巅,甚至很有可能存在的先天法王境强者! “放!” 严苛操练之下的破虏卫,对这种场面,也大都习以为常,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几息时间,便将那十几名飞掠而来的身影彻底笼罩。 与此同时,那一架架巨型破城弩,也在调转着方向,玄铁制成的箭头,甚至就连真正的妖兽都难以抵挡,此时却在箭雨的掩饰之下,悄无声息的瞄准了那飞掠而来的蒙古高手身上。 伴随着几道刺耳的呼啸,数团血雾亦是在箭雨之间迸发,那气势汹汹的十几名蒙古强者顿时一滞,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一支支手臂粗的箭簇便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呼啸而来。 瞬息之间,又是几团血雾绽放,残肢碎肉洒落一地。 “撤!撤!撤!” 还未靠近城墙,便损失了大半人手,惊魂未定的呼声便立马响起,来时有多气势汹汹,撤时就有多狼狈不堪。 “后退者死!” 两名光头络腮胡子壮汉冲天而起,刀光闪烁,眨眼之间,率先后退的那几人便已殒命。 “一群废物,跟我上!” 两名光头壮汉提着大刀,暴喝一声便冲进了那漫天箭雨之中。 那对普通江湖一流强者足以致命的箭簇,在二人面前,却无丝毫威胁,刀光飞舞,几乎是撕裂了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开辟出了两条通道。 这般威势,顿时让冲击的蒙古大军士气大震,就连大纛之下的几名蒙古重臣将领也是满脸欣喜,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铁木真的神色却是有些难看。 纵横一世,威压天下,无数人头顶唯一的王! 就算是那所谓的佛,也不得不拜倒在他的王杖之下…… 但现如今…… 他不经意间的瞟了一眼大纛之后的一处极为奢华的营帐。 “法王……” 陡然间,铁木真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蒙古无成体系武学之道,哪怕这些年他意识到时代的变幻,尽全力的收集武学传承,耗费海量资源培养蒙古高手…… 但终究抵不过时代的滚滚潮流,他现在还能凭借数十年积累的威望压下一切,但待他死去,后继者又如何能够压得住愈发强大的佛…… 他突然想起西征之时的听闻,在那遥远的西方,就连一国之主的确定,都需要教皇册封…… 他还记得当年听闻此事时,对那群国家及他们君主的不屑,他铁木真马踏天下,子孙后辈也当是搏击长空的雄鹰! 但现如今,他却有些彷徨了,雄鹰敌得过神佛嘛? 这个结果他有些不敢想! 许久,他浑浊的眼神才坚定下来,马踏中原,夺中原数千年的积累反哺已身,掀起道佛之争,这才是他征战一生创建帝国的唯一出路! 如若不然,他的帝国,恐怕…… “传本汗命令,不破碧落关,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他杀气腾腾,除非他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完成最后的目标! 这一道命令层层下达,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便彻底白热化。 数不清的奴隶在蒙古大军的刀锋下绵绵不绝的朝碧落关冲去,一名接一名的武学高手,飞跃上城墙,与破虏卫厮杀在一起。 作为碧落关主帅,郭靖自然早就被蒙古高手盯上,两名光头壮汉,挥舞着大刀左右围攻着郭靖,双方战得难分难解。 较之双方主将高手的厮杀的难分难解,底层将士之间的搏杀,反倒是更加的激烈血腥,这个时候,能踏上城墙的,无疑都算得上高手。 但破虏卫数万将士,数年的海量资源操练,也绝对不缺普通的高手,双方在城墙各处搏命厮杀,正式交战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城墙之上,便已满是血腥。 而城墙之下,则更是一副人间炼狱之景,密密麻麻的尸体铺满了地面,堆积如山,熊熊火焰燃烧,浓浓的肉香味掺杂着血腥,缭绕整个战场。 但不管是蒙古将士,奴隶,还是驻守碧落关的破虏卫将士,皆是一样的处境,双方的督战队持着森冷刀锋,皆在后方紧盯着,谁退谁死! 后退必死,唯有搏命厮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双方将士疯狂嘶吼着搏杀在一起,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渗着城墙缝隙流淌,几乎将整个碧落关染得通红! 厮杀无止境,从烈阳高悬,至黄昏时分,再至夜晚火光漫天,那疯狂的厮杀就从未停止过丝毫。 堆积的尸体已经让整个城墙几乎无处下脚,但那蒙古人还是那般绵绵不绝,那疯狂的色目奴隶在这个时候简直比蒙古将士还要疯狂。 三万破虏卫将士,在短短数个时辰的厮杀中,就已经损失了近万人,若不是那浸入骨髓的军纪军规,还有那从不曾离开丝毫的督战队,恐怕是早已溃散。 而称下的蒙古人,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堆积的尸体几乎都有半个城墙那么高,数不清的蒙古将士还有奴隶军,依旧踏着同伴的尸体,满脸疯狂的朝城墙冲来。 “杀!杀!杀!” 郭靖竭尽全力的嘶吼着,战斗开始了多久,他便与那两名光头壮汉厮杀了多久,他早已有把握将这两名壮汉斩杀,但他却始终没有下狠手。 驻守碧落关多年,得益于藏地蒙古每当有强者突破至法王境,都会大肆宣扬一番,他自然很是清楚,蒙古现如今至少有五名先天法王境强者。 其中有两人率使团入关,还有那大轮寺的高僧入中原游历,现如今,蒙古大军之中,极有可能还有两名法王境界的强者! 但唯一让郭靖比较安心的便是,在蒙古,法王境强者的地位极其崇高,甚至不比铁木真要低多少,这般人物,自持地位,自比神佛,一般都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神佛又岂会自降身份对付凡人! 郭靖虽不屑蒙古藏地那些法王境强者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此时也不禁有些庆幸。 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自己不能将这两人斩杀,一旦斩杀,恐怕面临的就不是这两个光头壮汉了,而是法王境界的真正高人了! 他的职责不是杀敌多少,而是守住这座北地最重要的关卡! 坚守至后方援军的到来! 到现如今,那两名光头壮汉也早已没了之前那嚣张模样,交手数个时辰,他们自然早已发现,所谓的围攻,所谓的激烈搏杀,其实皆在眼前这郭靖的掌控之中。 他们甚至连想退都做不到,那一柄战刀,如影随形的控制着整场搏杀的节奏! 每每他们以为会殒命在此之时,那战刀却又擦着致命要害而过,一次又一次的摧残,他们精神都快崩溃! 战局已然僵持,双方都死命的抵在城墙之上,谁也不敢后退半步,不到千米的城墙,已经成为了无数人的殒命之地。 “大汗,要不请莲花寺的法王出手?” 眼角着战局僵持许久不见变化,有将领忍不住朝铁木真请示道。 “区区一碧落关,都得请法王出手,本汗要你们干什么!” 这句话,顿时让本就阴沉着脸的铁木真,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一通喝骂,吓得几名将领瑟瑟发抖,不敢再言语丝毫。 “命令扎木特,率本部万骑压上,告诉他,天亮之前,本汗要踏上碧落关!” 此时的铁木真,就好似一头发怒的狮王,杀气腾腾的声音让一旁几名文武重臣,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铁木真扫视了一眼几人,随即环视了一眼四方,那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飞禽走兽已是清楚可见,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厌恶,又道: “还有,让拖雷率本部精锐,清扫干净那些畜生!” 而此时,大纛之后的那座奢华营帐,帐帘却是缓缓拉开,几名妙龄女子款款而出,紧随其后便是凭空悬浮的莲花宝座,宝座上盘坐着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阵阵金色荧光闪烁,在这夜晚,一眼望去,俨然有种宝相森严之感。 “参见法王!” 莲花宝座一出,帐外蒙古将士便是跪倒一片,看向那男子的目光,皆是敬仰崇拜,就好似信徒见到了现世佛一般。 那男子显然早已习惯众人的敬畏目光,他目光挪转,定格在那气势依旧威严的铁木真身上,随即从宝座上缓缓漂浮而下,朝铁木真拱了拱手,嘴角微扬,竟直言道:“大汗,可是忧虑此碧落黄泉关难破?” “这倒不是,区区碧落关,还阻挡不了本汗的精锐儿郎!” 铁女真掷地有声,随即看向眼前的男子,似颇为关心一般:“战场血腥,法王乃是静修之人,可别被煞气影响了修行啊!” “哈哈哈哈!” 那男子顿时哈哈一笑:“大汗说笑了,区区凡人的战争,哪里会对本座有什么影响!” 说完,那男子看向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碧落关,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与他两名弟子战得颇为激烈的郭靖身上。 “听闻此关守将曾是大汗的金刀驸马,后来背叛了大汗,舍弃了华筝公主,当了汉人的官?” “这般叛逆,不如让本座擒来,交给大汗处置如何?” 说完,这男子无视了铁木真已经铁青的脸色,一跃而起,佛光普照,有若明王降世一般,踏着灵气莲花朝着碧落关缓缓而去。 “妖僧!” 铁木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杀意从未有过的浓郁! …… 而此时,一直分心关注着蒙古大军动向的郭靖,无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踏着灵气莲花而来的男子。 “先天境!” 他心头一紧,压抑的气息陡然爆发,两道刀光闪烁,竟在这瞬息之间,便将两名与他缠斗了数个时辰的光头男子斩杀。 “你放肆!” 这骤然一幕,顿时让那原本还颇为潇洒的男子瞬间色变。 那男子暴喝一声,抬手便是一掌轰下,巨大的灵气手掌瞬间成型,往城楼飞速压下。 “轰!”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战场,那已被战火摧残得伤痕累累的城楼,在一掌之下,竟坍塌大半。 城墙之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尸体,也被逸散的攻势余波清空一大片。 正当整个战场为之一静之时,一声暴喝陡然响起。 “给本将死!” 只见满身伤痕的郭靖,直飞冲天,刀锋有若九天银河倾泻一般,化作一道银练劈下。 “雕虫小技!” 那男子嗤笑一声,随手一掌轰出,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那足以让任何江湖一流强者陨落的一刀。 “嗯?” 他突然眉头一皱,望着那伴随着刀光飞射而来的紫色珠子之上。 珠子愈发靠近,直到近在咫尺,他刚抬手准备将其击飞,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还未待他有任何反应,便只见那颗紫色圆珠骤然炸裂,一股恐怖的能量轰然爆发! 剧烈的轰鸣响彻天地,在那夜空之中,一团让人不敢直视的白光绽放,恐怖的能量波动瞬间便席卷了小半个战场,数不清的蒙古将士被击飞,距离近的甚至直接化为了乌有。 这一刻,战场已经彻底寂静,没人有在动弹丝毫,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那恐怖的场景。 “咳咳……”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恐怖的白光消逝之后,那莲花男子竟还错过,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人形,一双手臂已经消失,全身被鲜血染得通红,萎靡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将咽气一般。 他恨恨的盯着郭靖看了一眼,正当郭靖还有些忐忑之时,只见他身形一动,竟在夜空划过一条血线,飞速逃离了这片战场。 这一幕场景映入双方将士眼帘,原本疯狂的蒙古将士顿时如遭雷殛,对所有蒙古将士而言,他们难以想象,那如同现世神佛的法王,竟会人击败,并且打成这番模样,而且还逃走了! 而残存的破虏卫将士,则是气势大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立马响彻了整个夜空。 “将军万胜!万胜!” “破虏卫万胜!” “万胜!” 震天的欢呼声传入耳中,铁木真环视了一眼整个战场,目光最终定格在战场上那被清空的那一片区域之上。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了,已经很久未曾有过的矛盾情绪在心中盘旋,让他都有些难以回过神来。 许久,铁木真才压下心里的思绪,沉声道:“让他们都撤回来!” 说完,他瞥了一眼大纛之后那还带着血痕的帐帘,浑浊的眼眸之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厉色。 …… 第两百六十章 碧落黄泉,帝国之谋! 碧落关地处北地荒芜边境,距离京都足足有一千余里之遥,距离碧落关最近的城池,也足足有近三百里。 近三百里路途,除了沿途为维持交通的驿站之外,便再无丝毫人烟存在,以现如今愈发恐怖的飞禽走兽,哪怕是胆子再大的商队,也绝对不敢走官道之外的任何通道。 更别说像以前那般翻山越岭,行走私之事了! 自发现蒙古大军动静之后,郭靖便立马派出了多队信使,后来思及沿途可能遇到的妖兽危险,又派了一名副将率队出发,快马加鞭,朝京都传信而去。 副将姓吴名山,武功修为放眼整个破虏卫,也算得上佼佼者,再加之一匹体格暴增的妖化战马,日行千里都不是幻想。 所率几名破虏卫将士也是精锐斥候,武艺高强,马术不俗! “驾!” 一行人御马飞奔了数个时辰,沿途经过七八个驿站都未曾停歇丝毫。 这条道路,这些年驻守碧落关,他已经不知道来回了多少趟,路途的危险,他自然早已了如指掌。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近些年来,野兽愈发恐怖,就连妖化野兽,甚至妖兽都偶尔会出现在这官道之上。 就光是近一年来,就有数处驿站被妖兽夷为平地,驻守将士无一幸存的灾难发生,沿途遭遇野兽袭扰的商队更是数不胜数。 “吁!” 战马陡然停滞,望着前方路面隐隐约约的几具尸体,吴山下意识的拔出的战刀。 “戒备!” 几人利索的翻身下马,成前后阵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靠近着,当彻底看清楚那几具尸体的模样之时,吴山瞳孔亦是忍不住一缩,破虏卫信使! 十几具身着破虏卫甲胄的尸体杂乱横躺,伤痕明显是人所为! “何方鼠辈,安敢杀我破虏卫信使!给本将滚出来!” 几人杀气腾腾,破虏卫驻守碧落关多年,还从未有过人敢在关内袭杀破虏卫将士!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声音悠悠响起,吴山几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只见有一身披黑袍的消瘦男子突兀出现在了几人身前。 “阿秋仁!” 看清楚这消瘦男子模样,吴山整个人都是忍不住一颤,这个人他岂会不认识,蒙古唯一一个不属于藏地密宗的法王境强者,土生土长的草原汉子,是铁木真心腹中的心腹!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不到你竟然还认识我,看来你在破虏卫地位有蛮高啊!” “可惜,只是今日太过匆忙,只得借你等头颅一用了!” 话音刚落下,吴山几人便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秋仁看都没看几人的尸体,他一抬手,路旁草丛之中,一具尸体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若吴山没有死去,他定能认出,这尸体的面貌,俨然和之前率领蒙古使团入关的蒙古国师班智达一模一样。 “蠢货!” 他瞥了一眼手中提着的班智达尸身,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京都的方向,眉宇之间也不禁多了一丝阴霾。 谋划败露,他虽及时挽救,但最重要的一环却是没有完成…… 一想到京都天穹之中的那一柄剑锋,他就不禁心头一颤,对上那位,自己的下场也绝对不会比班智达要好到哪里去! …… 碧落关残酷的战争依旧在持续,而京都,此刻依旧是处在戒严的状态,在靖夜卫与三大营将士的全力搜捕之下,造成京都动乱的贼子早已被镇压。 而使得聂长青近乎神志不清的妖物之毒,虽然极为霸道,但终究还在可控范围,在解毒灵丹的作用下,耗费了不过数个时辰,毒素便已祛除大半。 还未待彻底清楚毒素,聂长青便拖着病躯,向府中汇聚的文武官员,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调兵遣将,准备赶赴边境,应对蒙古大军的入侵。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此刻的碧落关,早已是战火纷飞,两军已经不眠不休的厮杀了近一天一夜。 但京都发生了如此大事,几位朝堂重要人物皆遭到了刺杀,就连徐天涯,都被人谋划,尤其是被抓的蒙古人也都被灭口,整个事件虽是透露着诡异,但也不难猜测,蒙古人想要干什么! 除了对中原大地有窥窃之心,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动乱整个中原,方便其入侵中原大地,便几乎不可能有其他理由了。 疗伤结束不到两个时辰,聂长青便不顾身体伤势,下令京都三大营备战开拔,十余万精锐将士,整装待发,朝碧落关开拔而去。 大军出动这一幕,也顿时惊动了京都汇聚的无数江湖人,他们本是因立国登基这等天下盛事而来,结果此时最重要的人物却是率领着大军朝边境而去。 一时之间,蒙古即将入侵的消息立马是传得沸沸扬扬,不少热血豪情的江湖人,亦是自发的跟随在大军之后,欲为国效力一番。 那一艘对所有人而言如梦似幻的巨型飞舟,亦是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天穹之中。 而且还是以远超大军行进速度朝碧落关而去。 只不过此时的飞舟之上,也没有之前那般喧嚣热闹气象,一众弟子正襟端坐,沉默无声。 在飞舟船舱之外,徐天涯与聂长青立在船头,两人神色皆是颇为凝重,按两人推测,碧落关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了蒙古人的入侵! 不然的话,蒙古使团又岂会干出这种撕破脸皮之事,甚至之后那对聂长青的刺杀,乃至对朝廷重臣的刺杀,无疑定也是蒙古人所为! 若只是单纯的战争,两人定不会太过担忧,破虏卫数万将士,再加之碧落雄关,就算面对数十万大军围攻,坚守几日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但现如今,战争可不是以前那般天时地利人和了,一尊先天之境的强者,在对方没有同等境界强者制衡的情况下,可以轻易至极的改变一场大型战争的胜负,这和兵力多少并没有太大关系! 而蒙古,已知的法王境界强者可是有五人,就算被杀两人,还有大轮寺老僧依旧逗留中原,那也还有两名法王境! 如今的郭靖,放眼北地,虽也算得上一名强者,但毕竟未曾踏足先天之境,又哪里可能是法王境的对手。 而徐天涯,虽知道郭靖手中有一颗自己送其防身的天雷子,用得好的话,足以轻易重创,乃至让一名先天境强者陨落!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后天与先天,差距实在太大,大到除非先天强者傻傻的凑上去任由天雷子炸,不然以先天强者对灵气的操纵,稍有警惕都难有太大伤害。 况且,蒙古还不止一名法王境的高手存在! 飞舟堪称极速前进着,云层撕裂,在天穹之中划过一道白线,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天际尽头蔓延着。 …… “还未攻破碧落关?” 望着碧落关那惨烈厮杀之景,阿秋仁眉头一皱,目光不禁看向蒙古大军所在营寨之中,身形微动,在天空之中一掠而过,最终落在大纛之下。 “保护大汗!” 骤然有人降临,顿时引起一阵混乱,阵阵呼喝声响起,一名名王帐亲卫飞奔而来。 “都退下!” 铁木真沉声命令,他看着眼前的阿秋仁,眉宇之间也不禁出现了一丝阴霾之色。 “大汗!” 阿秋仁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好一会,阿秋仁才将京城发生之事汇报而出。 听着阿秋仁的汇报,铁木真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起来。 “阿秋仁办事不利,请大汗降罪!” 一汇报完,阿秋仁便猛的跪倒在地,堂堂法王境强者,此刻却是跪伏在铁木真身前。 “呼……” 此时,铁木真神色已是铁青,整个人都好似暴怒的狮王一般,杀法王如屠狗,这般存在没受丝毫伤害! 他麾下儿郎再精锐又如何,他攻破碧落关马踏中原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是无用功! 种种在脑海里盘旋,怒气攻心之下,铁女真一口鲜血喷出,竟一头往地上栽倒而去。 “大汗!” “大汗!” 一声声惊呼声接连响起,阿秋仁反应极快,连忙一把将铁木真搀扶住,运气梳理着铁木真身躯起来。 只是片刻过后,阿秋仁神色便是极为难看起来,五脏六腑衰竭,精气神腐朽,这种糟糕情况,哪怕是他自己,恐怕也命不久矣。 “扶……扶……本汗归帐!” 这时,受到灵气滋补,铁木真脸色似乎瞬间红润许多,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 阿秋仁小心的扶着铁木真归了帅帐里,扶着铁木真躺在了床榻之上。 他小心的调集着灵气,尽全力的小心温养着铁女真身躯内愈发减弱的生机。 此时,闻讯而来的官员将领,铁木真闻名草原的四个儿子,皆是站在了营帐之中,不久之前发生在北地京都的一幕,这时,却是发生在了这蒙古大营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才在帐中响起。 “阿……阿秋仁!” “属下在!” 阿秋仁毫不犹豫的跪伏在地。 铁木真艰难的撑起身子,挥手制止过来搀扶他的拖雷几人。 他环视了一眼帐中的众人,目光最终定格在他那位最为杰出的四位儿子身上。 “其他人都先退下,拖雷你们几兄弟留下!” 闻此言,众文臣武将纷纷退出帅帐,原本拥挤的帅帐,也随之空荡了起来。 就在术赤、察合台四人有些忐忑之时,铁木真的目光,却是转到了一直跪伏在帐中的阿秋仁身上。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一句问道:“阿秋仁,你跟了本汗多少年了?” “回禀大汗,三十六年!” 阿秋仁言语极为坚定,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风雪之夜,忘记眼前亲手将自己从死人堆里救出的大汗。 哪怕已经过去数十年,哪怕他已经成长为可以左右天下局势的法王强者! “是啊,三十六年……” 铁木真幽幽一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三十六年前随手救下的一名奴隶,现如今竟成了可一人镇国的法王境强者! 世人皆知,班智达是蒙古第一强者,封国师,统领总制院,汇聚诸佛,地位之高,不下于他自己。 可谁也不知道,眼前这阿秋仁才是真正的蒙古第一强者,若非他的存在,若非他的忠心耿耿,那群自比神佛的藏地法王,又岂会愿意受他铁木真的约束! 铁木真沉默许久,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亦是颇为悲凉,他铁木真,成吉思汗!草原至高无上的王,竟沦落到需要一个奴隶,来维持他那征战一生开创的庞大帝国。 “窝阔台吾儿!” 听到这骤然响起的声音,窝阔台连忙跪倒在地。 拖雷几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心头一紧,而接下来铁木真的话,却也让三人心愈发沉了下去。 “父殆至寿终矣,赖长生天之助力,吾已为汝等建此大帝国……” “吾死后,窝阔台继承大汗之位!” 说完,他又一一将诸子册封,庞大的蒙古帝国,在这个帅帐之中,被分封四子,唯独出人意料的是,铁木真竟将绝大部分本部精锐将士,皆留给了年龄最小,战功威望也是最少的拖雷! 只不过此时也无人敢提丝毫异议,到最后,铁木真努力的站起身子,他看向跪倒的四子,缓缓道:“攻入中原的计划已经败露,以那徐天涯的性格,想来定已在赶来的路上,吾定是难逃一死……” 此言一出,拖雷几人顿时群情激奋,就连阿秋仁也是斩钉截铁的道:“阿秋仁定誓死守护大汗安危,他想杀大汗,也得从阿秋仁的尸体上踏过去!” “没必要!” 铁木真洒脱一笑:“此次征战中原,本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成败与否,也没那么重要!” “如今这局势也不算最坏,班智达与他那师弟皆被那徐天涯所杀,那莲花教妖僧,也已经身受重创,本汗已经命人在他的疗伤药中下了妖物之毒,想来此时已经殒命多时。” “藏地四法王,殒命其三,还有一个大轮寺的老家伙,向来是不问世事,有阿秋达协助你们,想来压服藏地密宗,让其彻底为我蒙古所用,也没太大问题……” 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但铁木真只字片语都没提北地与徐天涯的反击,他很清楚,就算徐天涯修为通天,也不可能一人屠戮整个草原,聂长青麾下将士再精锐,就算马踏草原,也动摇不了他蒙古帝国的根基。 他的帝国,可不仅仅是草原! “尔等退下,便率本部精锐先行离开!” 到最后,铁木真下达了他对几位儿子最后的命令。 无人敢违背,也没人再多言语丝毫,拖雷四人似有默契一般,抬头深深的看了铁木真一眼,这才默不作声的告退离去。 “阿秋仁,扶本汗去大纛之下,本汗要亲眼看看,那所谓的剑神,究竟是何等人物!” 两人缓缓走出帅帐,百余步距离,随着距离那一面飘扬的大纛越来越近,铁木真神色也是愈发红润,到最后,原本萎靡如风中残烛的气息,竟如同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 大纛之下,铁木真巍然屹立,在阿秋仁眼中,此时的大汗,仿佛又回到了那壮年时期,那马踏天下,四方臣服的成吉思汗! 阿秋仁一步一步的离开,他压下了心中所有的痛苦,没再看大纛之下的巍峨身影,他要忠诚的执行大汗的最后遗命,维持这个庞大得让人恐怖的帝国存在! 战争依旧在继续,只是没几个人注意到,成吉思汗的四位嫡子,皆是率领着心腹精锐飞奔出了营寨,那对成吉思汗忠心耿耿的阿秋仁,也是不见了踪影。 “杀!” “杀!” 此时已近黄昏,残阳余晖洒落战场,将本就一片血腥的雄关,更是增添了几分惨烈意味。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未停歇,火光漫天,血腥气冲击云霄,似乎都已经将整个天穹都染红! 战局进展到如此地步,双方都已经彻底杀红了眼,蒙古大军兵力充足,尚且还有预备队的存在,但城墙上都破虏卫,甚至就连督战队,都已踏上了城墙,与越来越多的蒙古将士鏖战在了一起。 身为破虏卫统帅,郭靖更是从始至终未曾踏下城墙半步,甚至就连府中的下人,都被其拉上了战场,一直不理世事的江南七怪,此刻也早已是全身浴血。 甚至就连穆念慈,都不顾江南七怪的劝阻,紧随在郭靖身旁,与蒙古将士厮杀在一起。 唯独例外的,便是那还未启蒙的郭破虏,在江南七怪的安排下,已经出了碧落关,朝京都而去。 在蒙古大军完全不顾忌任何损失的疯狂进攻之下,碧落黄泉,似乎都将被踏平! 在毫无顾忌的疯狂之下,在已经有大半个城墙之高的尸体堆积之下,任何的兵甲之法都没了作用。 只能硬扛,看谁先坚持不住! 但很显然。 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之下,如今的碧落关,已然山穷水尽! “将军,突围,守不住了!” 有将领冲至郭靖身前,乞求起来。 “都死完了!所有人都死完了,将军,突围!给咱们破虏卫留点种子!”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数名将领跪倒在郭靖身前,他们不是怕死,他们只是不愿倾注了他们所有情感的破虏卫,一战全灭! 郭靖无言,他的心也在滴血,数万破虏卫将士,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每一个人他都见过面,他能叫出绝大部分人的名字! 可是如今…… 他环视整座碧落关,入目皆是血腥惨烈的厮杀,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他转头看向身旁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衣裳的穆念慈,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不管何时,都坚定相信他的眼神。 他望向自己的几位师傅,大师傅,二师傅……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就好似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等既为破虏卫将士,领朝廷俸禄,此等国难时刻,死又何惧!” 出声的竟是穆念慈,几乎从未在破虏卫将士面前说过话的她,此刻竟站了出来。 “你等率剩下的弟兄突围!” 这时,郭靖才缓缓出声,声音嘶哑至极。 “碧落关,本将当与其共存亡!”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话音落下,他便从残破的城楼一跃而下,毅然决然的与蒙古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穆念慈亦是紧随其后,没有丝毫犹豫! 跪倒在地面的几名将领,亦是面面相窥,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们带剩下的弟兄突围,来年今日,记得给我敬上一杯酒!” 有一将领起身,提起战刀便跃入了战场之中,一如郭靖的决然! “我李枫不是怕死之辈!” 又是一名将领站起身,嘶吼着冲进了战场! 一人接一人,到最后,还跪倒在地的只有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 他艰难站起身,屡次想要冲进战场,但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不是守城了,而是送死! 唯一的区别,便是距离死亡的时间长短而已!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袍泽,他泪流满面,陡然跪下,重重的朝战场之上奋战的袍泽磕了几个头,磕得头破血流! 最终,他发疯似的朝关内跑去,在那一条笔直通往北地的官道,他亡命的狂奔着! 碧落关的厮杀依旧在持续,只不过城墙上破虏卫将士的存在,已是越来越少。 蒙古中军大纛之下,铁木真依旧那般巍峨伫立着,他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拿下这座雄关,他现在,只是按照既定的剧本,继续扮演着他的角色。 直到他预料之中的场景出现,结束了这场对他而言似是闹剧,但也达到了目的的战争! 尽管这个目的的达成,是以他的性命,甚至是会让帝国威严扫地! 但至少,他的帝国,依旧存在,还会在他子孙后代手中传承…… 第二百六十一章 立国为明,建元盛武! …… “来了!” 当看见那天际之间缓缓映入眼帘的飞舟之时,铁木真神色微动,眉宇之间却是多了一丝释然,这般梦幻之景,班智达两人死得不冤! 第一时间聚焦而来的目光,自然引起了徐天涯的注意,隔着数千米之远,他精准的锁定了那大纛之下的巍峨身影。 “铁木真!” 也不知为何,尽管未曾见过铁木真,但徐天涯脑海里还是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名字,并且无比的确定。 两人隔着数千米对视了许久,徐天涯才缓缓挪开目光,最终定格在刺眼的血腥之地上。 饶是已经见惯了血腥,但这般真正的尸山血海之景映入眼帘,他心脏还是忍不住剧烈跳动了两下。 被血染得通红的城墙与大地,堆积的尸体已经有了大半个城墙之高,无数的蒙古将士踏着那已经形成斜坡的尸山血海,疯狂的朝城墙冲去。 浓浓的血腥味已经郁积在了天穹,哪怕隔着阵法护罩,他似乎都能闻到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会分心关注其他事情,直到飞舟出现在了战场上空,残阳被遮,天地缓缓变暗,才有人忍不住朝天空看了一眼。 但分心必死的战场,这些人的存在,也只是让挥舞的刀锋,多上一两条性命而已。 “全真弟子都下去,助破虏卫迎敌!” 徐天涯摆手,笼罩飞舟的阵法光罩散去,浓浓的血腥顿时充斥了所有人的鼻腔,一名接一名的全真弟子从飞舟之上跃下,跳入了那无尽血腥的战场。 直到从天而降的百余名全真弟子加入战场,已经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这才渐渐发觉天空之中悬浮的巨舟。 “徐大哥来了!” 已生死志的郭靖,此刻眼眸之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希望,他不怕死,但他不愿碧落关失守,鞑虏马踏中原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收兵!” 当看到战场上已经开始有朝着巨舟跪拜起来的儿郎之后,铁木真沉默片刻,抬头望了一眼那再次看向自己的徐天涯,才终于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苍茫的号角声陡然响彻了已经归于寂静的战场,已经被骤然来临的巨舟惊醒的蒙古将士,下意识的随着阵型后撤着,完全没了之前那疯狂的模样。 这时,在众人视野之中,飞舟之上,一道身影却是突然显现,只见他迈开步子,似缩地成寸一般,一步一步的朝蒙古中军大帐而去。 “保护大汗!” “保护大汗!” 一阵阵惊呼声便立马响起,诡异的是,铁木真竟制止了麾下将士的护卫,任由徐天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闻名不如见面,剑神果真名不虚传!” 铁木真竟没有丝毫惊惧之意,反倒是紧盯着徐天涯,似乎是在打量观察一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汗也非寻常人物!” 他自然看得出,眼前这铁木真,已是油尽灯枯,如今这看似饱满的精神状态,实际上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一个时辰之内,他必死无疑! “哈哈,好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铁木真大笑:“中原有句话,叫做福兮祸兮,说不定祸事会变成好事也说不定!” “大汗是指藏地密宗!” 徐天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铁木真的所思所想。 “说起来,大汗还应该感谢我才对!” “哈哈哈哈!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剑神!” “本汗佩服!佩服!” 被看出了心中所想,铁木真也没惊慌丝毫,反倒是夸赞起徐天涯起来。 “大汗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徐天涯眉头一挑,扫视了一眼附近严阵以待的蒙古将士,幽幽一句:“天底下,可没人能挡得住我!” “你不会的。” 铁木真很是笃定,他看人向来很准,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他隐隐约约就能看出,眼前这个威震天下的剑神,是一个怎样的人! “哦?” 徐天涯突然来了兴趣,铁木真说的倒没错,他确实不会! 自从确定自己能够穿梭时空。遨游诸天之后。他便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渐渐地变得客观起来。 世间种种,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他可以引导这个世界的武学演变,但他不会去强行改变现有的局势。 他发现自己,似乎颇为期待这个世界的自行演变! 无论是北地,亦或者蒙古,江南,又或者是遥远的西方国度…… 高坐山巅,俯瞰世间风云变幻…… 这句话,似乎可以更好的形容自己的心态。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他都可以客观看待,就好似造物主一般? 注意到徐天涯的神色变化,铁木真微提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本汗虽不太懂武学,但本汗也知道,这天底下,想来没人是你的对手,就连法王境的强者,你都可以轻易诛杀。” “你太强了,强到你完全可以不在乎世间的一切,本汗想来,在你眼中,本汗的存在,恐怕也只是挥手便可抹去的存在,你又岂会在乎一个对你毫无威胁之人的所思所想!” 听到这话,徐天涯轻笑一声:“大汗说的没错!” “但大汗你却算漏了一点。” 说到这,徐天涯轻笑一声:“我不喜欢背后耍阴招之人!” 话音落下,一声剑鸣响起,那高高飘扬的大纛应声而倒,徐天涯已是消失不见,唯有一道声音还在现场回荡。 “大汗你英雄一世,理当寿终正寝,但大汗你的那四个儿子,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看在大汗与我如此投缘的份上,我就给他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被我追上了,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声音传入耳中,铁木真的心,就像被巨锤敲击了几下一般,但他却是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一个时辰时间…… 以他对法王境的了解,他的帝国传承应该是保住了。 哪怕最终,他最优秀的儿子术赤,察合台两人的头颅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在维持着他成吉思汗最后的威严。 残阳如血,洒落在这位草原至高无上的王身上,他的眼眸,也慢慢的失去了光泽,一如他面前的两颗头颅一般…… 苍茫的号角声响彻了血红的天穹,哭泣声隐隐约约的从蒙古大营响起,随即愈演愈烈,整个蒙古营寨。皆可以看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身影。 郭靖怔怔的注视了蒙古大营许久,他朝聂长青与徐天涯拱了拱手,沉声道: “上位,徐大哥,我欲前往蒙古大营一趟!” “去。” 闻此言,聂长青沉默一会,摆了摆手。 郭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一步一步的朝蒙古大营而去。 “师弟你杀了术赤,还有察合台?” 聂长青忍不住问道。 “杀了。” 徐天涯点了点头,他望着蒙古大营的那一片悲呛之景,眼神却是有些飘忽。 一个时辰时间,以他现如今全力御剑飞行的速度,他可不只是寻到了术赤,察合台两人! 铁木真的四位传承之人,他可是一个不落的寻到了。 他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那黑袍男子的声音。 “阿秋仁愿以命抵命,只求道长饶过几位王爷!” “阿秋仁发誓,此生绝不踏入中原半步!若违此誓,请长生天降下刑罚,让我阿秋仁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他最终还是只取了两人性命,而拖雷,窝阔台,阿秋仁,这三人的性命,他却留了下来。 虽说震撼于一先天法王境强者的跪倒哀求,但这自然不是放过他们的最重要原因。 其中原因很简单,他不喜藏传佛宗的某些教义,也不愿藏传佛宗太过强盛! 一个失去支柱的蒙古帝国,一个四分五裂的草原,可抵挡不住藏地佛宗的侵蚀…… “蒙古衰落将是必定的事情,接下来,就看师兄你怎么处理了。” 徐天涯突然出声,他对接下来聂长青如何谋划没有丝毫想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聂长青待在这碧落关不动,蒙古人也会主动前来给个说法…… 他直接下了城墙,与久别的江南七怪再次重逢,聊得好不畅快。 而蒙古之事,也和徐天涯的预料没有太大差距,蒙古果真来使,欲了结此场虎头蛇尾的战争。 双方谈判商议许久,其中内情徐天涯也没去打听,整日待在郭靖的将军府中,逗弄着已经被接回来的郭破虏。 娃儿憨头憨脑的,煞是有趣。 没过几天,京都三大营近十万大军便已进驻了碧落关,此时的蒙古大军,早已后撤了数十里,唯有一支负责护送谈判使团的偏师,还驻扎在碧落关外。 只不过此时谁都知道,这场战争,已是打不起来,如今这异变的时代,北地尚且还有大片地域未收复,聂长青又哪有能力踏足草原。 而蒙古大军,孤注一掷已经失败,再头铁,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帝国彻底的崩溃。 双方能做的,也就只有谈判,对蒙古而言,这场谈判,反而更像是准备赔偿,赔偿战争对北地朝廷的损失! 此刻的他们,在那一柄长空剑威压之下,比谁都急着了结此事。 谈判并没有持续太久,就以蒙古付出了海量的赔偿而结束。 见事情了结,徐天涯也没再于碧落关逗留,聂长青也是在留下一部精锐随同残存破虏卫驻守碧落关之后,便率领着大军将士踏上了归京都的路途。 大军回归京都,整个事件亦是随着与大军同行的江湖人之口,传播得沸沸扬扬。 这时,不少人才真正意识到,时代真真正正的变了,一人一剑压一国,早已不是幻想,而已经是现实存在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高谈阔论的江湖人,亦是陡然少了许多,因无数江湖人汇聚而极为喧嚣的京都,竟慢慢有趋于平静的迹象。 这份平静,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八月一,盛大的建国登基大典,亦是让这座庞大的城池,彻底轰动起来。 祭天拜祖,登基称帝,一系列程序完完全全按照古礼进行。 立国号为明! 建元盛武! 设武渊阁,传武天下! 失联中原数百年的北地,在这一天,真正意义上迎来了一个汉人政权,北地也彻底的翻开了新的篇章。 万民沸腾,在此刻,不管是平日里桀骜的江湖人,亦或者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百姓,皆是忍不住为这个新生的王朝欢呼。 这一日,史书有记载:盛武元年,帝登基,立国为明,建元盛武,设武渊阁,传武天下,万民欢呼! 京城水泉坊四方街的一处酒铺二楼,本应在东海静修的黄药师竟出现在此,在他对面,还有一满身补丁的老人正抓着一只鸡腿啃着。 “武渊阁,传武天下,汇聚天下英才,这聂长青好大的气魄!” 听着酒铺中江湖人的议论,黄药师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感慨一句。 “你黄老邪何时开始关心起这事情了?” 几下将鸡腿吞下,洪七公有些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说完,洪七公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拿起酒葫芦灌上一口,笑呵呵道:“有天涯那小子在,你操这个空闲心干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北地有此雄主,也算是一天大的幸事。” “哪像那赵家小朝廷,现在的江南,都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 “要不是在洞庭湖收拢了照看了数十万百姓,我都想把丐帮迁到这北地来了!” “药兄你看着,这北地有全真,有天涯小子,朝廷有聂长青这种雄主,要不了多少年,这北地定会成为天下武学中心,真正的修行大世定也是在这北地!” “不是以后!” 黄药师轻抬手掌,数道无形禁制在其掌间闪烁,他轻笑道:“现在的北地,就是天下武学的中心!” 见到这一幕,洪七公有些惊诧:“不是,就远远的看了一眼,你就弄明白了?” “挺简单的,只是布置皇宫中阵法禁制的那个人太蠢!” 黄药师似是有些不屑:“若是把阵法传承给我观一眼,一天,不,一个时辰,我都能比那蠢货好上数倍!” 说完,黄药师竟还补充了一句: “简直是暴殄天物!” “哈哈哈哈!” 听着黄药师的自吹自擂,洪七公虽是忍不住大笑,但也不得不承认黄药师的天赋,他笑道:“这些新奇玩意,都是从全真传出来的,不是有江湖人说全真还弄了个什么长空殿嘛,可以兑换仙家之物……” “老叫花看来,这些东西,定是与天涯小子脱不开关系的,等老叫花我尝遍这京都美食之后,就陪你去找天涯小子,也好彻底见识一下……” “也好。” 黄药师没有拒绝,要真让他一个人跑过去,他还真有些抹不开脸面。 “咦……” 这时,洪七公突然惊疑一声,黄药师微怔,随即顺着洪七公所看方向望去,只见下方街道,有数名喇嘛经过。 心神扫过,黄药师也不禁惊疑一声,竟是一尊先天强者! 那老僧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停下步子,抬头看向二楼的两人,当目光对视,那老僧也是一怔,他也没想到,在这京城,还能碰到两个绝世高手,隐隐透露的气息,竟让他都有种不由自主的惊惧之感!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老僧随即朝黄药师与洪七公拱了拱手。 黄药师与洪七公亦是点头致意,直到老僧缓缓消失在两人视野,洪七公才忍不住出声道:“藏地密宗果真是藏龙卧虎!” “天涯小子宰了两个,听闻郭靖也弄残了一个,京都城之中竟还有一个……” “非也,非也!” 黄药师摇了摇头,他年轻时曾去藏地游历过,其中情况他自然颇为了解。 “藏地武学不同中原,自成体系,在藏地有灌顶一说,指的便是有高僧即将圆寂之时,将一身武功修为尽皆以灌顶秘法传承给弟子。” “一代接一代,藏地自然不缺高手,只不过这些灌顶而出的修为,终究比不得自己修炼而出的修为,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打磨消化,这也是藏地密宗在之前很少显于世间的原因之一。” “而且据我所知,得灌顶传承,修为要想再突破,没有逆天机缘恐怕是不可能。” “如今藏地多先天,恐怕就是得了这天地异变带来的机缘,不然区区藏地一地,又岂会……” “如今这世道,只是单纯的突破先天的话,可算不上太难。” 洪七公突然有些感慨,想当年,他们为了一丝一缕的内气,可是费劲功夫,但现如今,灵气无处不在,哪怕是无意识的滋养,也不用担心任何身体亏空的问题。 这般修炼环境,对他而言,哪怕已经经历了数载春秋,有时也会觉得恍若梦幻一般。 “先天境界自然是不难!” 黄药师深表赞同,现如今的武学修炼,根本不需要考虑劲力掌控,若是追求不高的话,也可以不用去领悟那玄而又玄的心灵境界。 在这灵气无处不在的环境之中,单纯的累积能量,量变到质变,在他看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洪七公突然话锋一转,感慨一句。 “得亏王重阳死得早,不然活到现在,一身武学修为还比不上自己徒孙,那可就丢人了。”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黄药师也是忍不住一笑,这时,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亦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看着那飞奔而过的黑衣玄甲士卒,黄药师不禁皱了皱眉:“这应该是那靖夜司的人!” “对,朝廷鹰犬!” 洪七公笑着调侃一句,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七兄你也发现了?” “这些人的气息有些不对……太阴冷了……” 洪七公皱着眉,有些不太确定的道:“精气神皆是损耗严重,这不应该啊……” “这世道,没有什么不可能!” “走,七兄,一起去看看。” 黄药师站起身,步子已经迈开,紧随那群靖夜卫而去。 随着那数名靖夜卫之人,两人穿过一条狭长的小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出颇大的广场,广场上血迹斑斑,还有数名正在行刑的囚犯,在尽头,则是一扇紧闭的木门。 “镇北狱!” 洪七公瞥了一眼木门上的牌匾:“这是一座监狱。” “好阴冷的气息!” 黄药师盯着那几个刚被砍下的头颅,不禁皱眉道: “我感觉这阴冷气息有很强的侵蚀性,人长期身处这种环境的话,哪怕是习武之人,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洪七公灌了一口酒,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世道,妖物都出现了,这种大狱,惨死之人数不胜数,就算是有冤魂怨鬼出现老叫花我都不觉得奇怪。” “有可能!” 黄药师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熟读古籍,如今的妖兽,和古籍上记载的那些大妖,已经很是相像了,此地阴气森森,古籍上记载的鬼物出现也有可能!” 说完,黄药师便欲探出心神,这时,身旁却是悄然无息的多出了一道身影,他一惊,下意识的一掌往身旁挥去。 只是当看到洪七公那笑呵呵的神色之时,他也连忙将劲力收了几分。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亦是在他耳边响起。 “小婿恭喜岳父大人突破先天!” 这时,黄药师哪里还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无疑就是他那名满天下的女婿,徐天涯! 还未待几人细聊,因黄药师出手动静而引来的靖夜卫将士便已经围了过来。 一队将士气势汹汹冲进这处阁楼,当看清楚房间内众人模样之后,几名靖夜卫将士凶悍的模样顿时温顺了下来,为首之人立马拱手躬身: “靖夜司北镇抚司小旗李文,见过真人!” “不知真人在此,贸然打扰,还望真人恕罪!” “无妨!” 徐天涯摆了摆手,目光转向那血迹斑斑的镇北狱,定格片刻,还未说话,黄药师便已出声:“天涯你也发现了此地异常嘛?” “之前翻阅皇宫卷宗之时有所注意,现在准备过来看一看。” 望着那阴气森森的镇北狱,徐天涯眉头一皱,当初翻阅皇宫藏经阁卷宗之时,只是稍稍提到有负责看守镇北狱的将士汇报,镇北狱异常阴冷,有人诡异病倒,但有强者检查过,也未曾发现异常,最终就算记载下来也只是了了数笔带过。 但眼前这镇北狱,似乎阴森得有些过分了,这和修仙界中的一些阴气之地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 “冤魂鬼怪?” 徐天涯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了这几个字,和黄药师与洪七公的想法一样,这个世界,妖物都出现了,鬼怪出现,似乎也很正常! ……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合一章 …… 紧闭的大门打开,在那小旗李文的引领之下,三人踏入了这座让不知道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镇北狱之中。 一入监狱,便能明显感觉比外界要阴凉许多,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充斥了整个监狱。 入大门之后,便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按那李文所说,为了防止越狱的事实发生,整座监狱,都是修建在地底。 走在这幽暗的台阶之上,三人都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洪七公更是砸嘴道:“这还是老叫花我第一次进朝廷的监狱,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此言一出,徐天涯与黄药师也不禁一笑,你一句我一句闲扯起来。 出了台阶通道,映入眼帘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牢笼,每一个牢笼之中,都是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犯人。 中间空地则是一排排满是褐色血污的刑具,只不过此时三人的注意力,却也都不在这些身上,三人对视一眼,身形皆是微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朝地牢更深处飞奔而去。 一眨眼三人便已不见,李文顿时傻了眼,这时,原本恭敬站在一旁的几名靖夜卫,皆是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全真掌教,还有五绝这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竟然出现在这狱中,由不得他们不好奇。 李文刚说了两句,还未来得及多问,一声凄厉且刺耳的尖叫便陡然传来,众人皆是吓得一哆嗦,甚至还有几名体弱的犯人甚至被直接吓晕过去。 李文几人面面相窥,犹豫一会,几人纷纷朝地牢深处跑去。 有三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高手在这,他们还怕什么! “鬼怪就是这个模样?” 洪七公与黄药师两人饶有兴趣打量着徐天涯控制住的一团无形之物,刚才那凄厉刺耳的嚎叫无疑就是眼前这阴气发出的。 在三人心神感知之中,这一团无形之物,正在飞速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人脸被幻化而出,形成种种恐怖的面貌,一股浓浓的怨气亦是随着面貌的变幻而散发而出,不停的冲击着三人的心神。 “灵气,阴气,怨气,还有……好几种能量竟然强行糅合在了一起,真的是神奇!” 黄药师啧啧称奇,心神调动,不停地感知着这团无形之物的存在。 “伤害主要是针对神魂,而且好像还可以吸收精气壮大自身。” “这定是古籍之中记载的鬼怪了,各种特征皆是一模一样。” “现在估计是刚诞生没多久,若是待它吸收足够的能量,壮大了之后,应该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而且,这监狱似乎形成了一处凶地,时时刻刻都在吸纳着外界的阴气,怨气,恐怕要不了多久,这监狱都不能住人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的发现,但这副场景落入李文几人眼中,却是有些诡异,没有触及神魂,他们可看不到那鬼怪的存在。 能看到的,只有那三位威震天下的绝顶人物,正盯着空气自言自语着…… 黄药师双眼有些放光,对这种未知事物的探索,他可是比任何人都上心,观察片刻,他才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文几人: “小子,这监狱里有死刑犯没,快带几个过来!” “有,有,有!” 这种大佬的要求,李文几人哪敢拒绝,更何况,能被关押在这镇北狱中的,无一不是已经确定死刑的穷凶极恶之徒。 没一会,几名死囚便被靖夜卫推搡着押了过来。 “这几人可都是证据确凿的死刑犯?” 洪七公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回禀前辈,绝对证据确凿,这几人皆是无恶不作的贼寇,每个人手里至少有数条无辜性命!” 听到这话,洪七公皱着的眉头才稍稍缓解些许,只是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黄药师便一挥袖袍,将李文几人推至一旁,正准备放出诡异之时,却被徐天涯给阻止。 只见徐天涯一拍储物袋,几道灵光闪烁,一个个简单的隔绝阵法便将几名死囚笼罩。 这时,那团诡异才被丢进了阵法之中,而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有些迷茫的李文几人毛骨悚然起来。 只见原本身材壮硕的死囚,就好似有什么无形之物在吞噬他们一般,肉眼可见身躯的萎缩,不过片刻时间,几个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具具干尸! 而在徐天涯三人感知之中,那一团诡异之物,气息明显强盛了不少,其中掺杂的能量也混杂了一些,多出了一大团人体精气神的存在。 只不过精气明显在快速的被这鬼怪炼化着,而随着这个炼化过程的持续,鬼怪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了起来。 “这鬼怪,没有神智,只有本能,而且可以吞噬人的精气神飞速强大自己……只是不知其形成的原因是为何……” 见着这一幕,洪七公沉声说了一句,他随即看向李文几人:“你们近段时间可发现这监狱里有什么怪事没有?” “有有有。” 李文几人连忙点头,按他们所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这监狱里是越来越阴冷,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经常有同僚病倒,医馆检查之后,结果皆是精气神消耗过度,这个结果的出现,也是让驻守狱中的一众靖夜卫人心惶惶。 甚至引得靖夜司司主亲自前来检查,但最终也未曾发现原因所在,这事也就不了了知,最终也只是决定一众靖夜卫轮番执守狱内,或许是轮换的原因,也就很少发生病倒的事情了。 至于死囚是否病倒,也没几人在意,反正关押到这镇北狱中的囚犯,皆是必死之人。 而眼前这种恐怖场景,倒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正当徐天涯三人轮番询问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亦是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拜见陛下的高呼声。 “两位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啊!” 人未至,声音便已传来,很快,一身玄服的聂长青,便在众侍卫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几人视野之中。 知晓徐天涯与聂长青的关系,黄药师与洪七公自然不给不给聂长青脸面,两人亦是朝聂长青拱了拱手,道了一声陛下。 客套几句,聂长青的目光,也不由被那阵法之中的几具干尸吸引住。 当听完徐天涯诉说完其中缘由,聂长青神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这种鬼怪,对人的威胁,可远比那无数飞禽走兽要大得多,若是数量一多,且还没及时发现的话,那后果…… 正当聂长青思虑之时,一直默默观察着的徐天涯,才终于出声: “这牢房,都住过什么人?” “回禀真人,这牢房之前住过好几个囚犯,都是死囚,全部都已经处斩了!” 徐天涯又问道: “可有冤假错案?” “没有,绝对没有。” “嗯……” 徐天涯点了点头,他扫视了一眼那一团疯狂撞击着阵法的诡异之物,眉头微皱,随即又问道:“城中可还有其他监狱,或者经常死人的地方?” “有,有很多……” 在聂长青的安排下,徐天涯几人踏遍了整个京都城的所有监狱,还有官府斩首示众之地。 无一例外,皆是阴气森森,虽说还未发现这等诡异之物的出现,但徐天涯三人,却是敏锐的发现,这些地方,就如同一个聚灵阵一般,皆是在吸收聚拢着某特殊能量,怨气……阴气……人体精气…… 很是显然,若是这个吸收聚拢的过程持续,或许要不了多久,便会自然而然的孕育出这种诡异之物。 这个结论的得出,聂长青便立马匆匆的离开,显然是准备去着手处理此事,而徐天涯,也是派出弟子快马赶回全真,将此消息送回终南山。 那被发现的诡异,则被徐天涯与黄药师洪七公三人控制住,动用各种手段试验观察着。 让三人震撼的是,这种诡异,面对未曾触及神魂的人,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没有几人能够阻挡! 当然,这种无往而不利,大都是夜晚时分,若是大白天,烈阳高照,这诡异,则明显安静许多,甚至,徐天涯三人还能明显感觉到这诡异对太阳的恐惧。 而且徐天涯三人还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诡异吞噬炼化的精气神越来越多,原本仅凭本能行事的诡异,竟有了一点灵智的雏形。 暴躁,扭曲,阴暗…… 在徐天涯三人心神感知之中,这诡异之物的一抹灵智清晰感知。 只是完全不同于兽类诞生灵智的懵懂,这诡异诞生的灵智,依旧充满了扭曲的邪恶意味。 “不用尝试了,老叫花我感觉,这诡异,就是天生的邪恶,越成长,只会危害越大……” 洪七公有些意兴阑珊,这世道,还真是越来越不给人活路了! “这诡异,最大的危险就是一般人看不到!” 黄药师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若是有一种方法让普通人也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这诡异就算不上太危险。” “这很难。” 徐天涯摇了摇头:“感受到诡异存在,就可以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哪怕只是临时手段,也是完完全全触及了神魂,以目前我们对神魂的了解,恐怕还难以创出这种秘术……” 说完,徐天涯轻叹一声,心神一动,一道森白剑光闪过,那团诡异,也在瞬息之间,被剑光破碎。 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神魂之力,随着神之剑的归来,亦是骤然涌入了识海之中,一如既往的被铜镜吞噬,转而化为无比精纯的神魂之力,最终与神魂之剑水乳交融般融合在一起。 “这剑……” 黄药师有些惊疑,他自然是感受不到徐天涯识海的那番变化,但这异于寻常的剑光,他还是能清楚感知的,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剑道先天,天涯你已经……” “差不多,至少先天境界的路,已经明确了。” 徐天涯大概诉说了一下有关精气神三剑的讯息,洪七公与黄药师两人是赞不绝口,说到最后,当话题扯到了如今江湖广为流传的仙家之物时,徐天涯也没隐瞒什么,全真得仙缘,这在江湖上,本就是近乎心照不宣的事情。 对那传说中的仙家技艺,黄药师两人无疑是极感兴趣,对洪七公与黄药师,徐天涯自然不会藏私,拿出几枚玉简便递给了两人。 不出徐天涯所料,两人很快就被那完善且恢宏的修仙体系所吸引,在徐天涯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见此,徐天涯留下信息之后,便带着黄蓉往襄阳的方向而去。 对那江湖传言中能口吐人言的妖王,到底是不是神雕,两人可都是好奇得很。 飞舟横空,速度并不快,缓缓的在天空之中飞行着,徐天涯站在船头,心神散开,观察着地面之景。 出了京都城不过数百里,存在的人烟气息便是越来越少,蛮荒的景象也是越来越明显,而在京都城发现的诡异凶地,在这荒郊野岭,则愈发密集起来。 一场兽潮,因此而遇难的人数不胜数,村落,乡镇,县城,乃至郡城,都有被兽潮踏平的存在,在以往不过是残垣断壁的破败之地,现如今竟皆出现了阴气森森之感。 似乎,天地异变数年,某些方面,已经达到了那些诡异神秘复苏的条件了…… …… 曾经巍峨耸立的襄阳城,如今也已经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白骨裸露,在降临的夜幕之下,尽显阴森之感。 和其他断壁残垣之地不同,在襄阳城的西北侧,已是有人类定居,依托着襄阳城本就存在得高墙巨石,一座占地约莫小半个襄阳城的城池,却也重新屹立在了这片废墟之地。 但在城外,那一片断壁残垣的襄阳城中,明显也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存在。 这些人,大都是缴纳不起城里定居的所需要缴纳的重税,被赶出城池,只能在野外苟活。 但这个世道,哪怕是苟活,也难有自由,每日都会有城中卫士来此,拿着刀剑逼迫着他们前去开荒种地,或者从事种种危险至极的事情。 天还未亮,吴铁掌便领着几名属下从城中走了出来,他被安排负责看管城西北废墟的难民已经有好多天了。 一切流程他自然是驾轻就熟,站在废墟之中大喝一声,那些活得跟狗一样的人,便会老老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他在安排他们事情,最后再赏给他们一些食物就可以了,当然,食物一定不能太多,不然自己和几位同僚可就没有油水捞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些难民会反抗暴乱,今时可不同往日,之前城中民众暴乱,被城主一人镇压的场面,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虎威犹在,他就不信哪个不开眼的还敢胡来。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起雾了!” “什么都看不到,等下去开荒,估计又要死一批人了。” “铁老大,咱们今天得警醒一点,发现不对立马溜,别到时候被这帮贱民拉成垫背的了。” “你们担心什么!” 吴铁掌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我早就得到消息了,今天城主会率领城卫军出城清剿妖物……” “那咱们今天可以轻松一些了!” “对了,铁老大,你前几天不是说要纳李家那小姑娘为妾嘛,怎么还没动静!” 听到这话,吴铁掌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怒色:“今天就是最后一天,那小畜生要是还敢拖延,就别怪咱心狠手辣了!” 这话一出,跟随吴铁掌的几人皆是隐晦一笑,谁不知道,他吴铁掌欺软怕硬,这么大个人,竟被那半大小子给唬住了。 似是察觉到了身旁几人的嘲弄,吴铁掌顿时感觉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他骂骂咧咧几句,竟气势汹汹的朝那李家小娘子的住处而去。 “人呢!” 一行人毫无顾忌的破门而入,但空荡的房间一目了然,完全没有人的踪迹。 “不会是跑了!” “应该不会,李家两兄妹又不会武功,跑出去就是送死啊!” “把人都叫出来,一个个问!” …… 废墟之中,李家兄妹正一前一后缓慢前进着,走了许久,一直紧紧跟在李默身后的李月儿,看着薄雾中隐隐约约的断壁残垣,有些害怕的出声问道:“哥,咱们去哪里啊?” 李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神色惊惧的妹妹,他眼中也不由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但他知道,绝不能让月儿落入吴铁掌的手中,爹娘去世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但现在,又能去哪里? 他虽不过十二三岁,但他也知道,现在是个怎样的世道,妖魔鬼怪横行,他一个没有武功普通人,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出了城池的庇护范围,他又能去哪里? “咱们去北地!我之前听城里人说,北地有仙人,有官府,人人可以习武……” “到了那里,就不用担心有人欺负我们了,我们也可以习武,有了武功就能赚钱,就能住大房子,也不会饿肚子了……” 李默强装出乐观的模样,信誓旦旦的说着。 “哥哥我打听清楚了,每隔几个月,北地就会有商队来这城里一趟,到时候咱们就去跟着那商队一起去北地!” 李月儿乖巧的点着头,她紧紧的握着李默衣裳,一点都不敢放松。 见到李月儿这副惊恐模样,李默又安慰道:“月儿别怕,有哥在,没事的,很快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完,他四处望了望,最终指向靠近山脉边缘的废墟:“这里应该没有野兽的,我之前来这边查看过,从来没有发现过野兽的踪迹,这里应该挺安全。” “我在那里备了不少干粮,咱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下,吴铁掌贪生怕死,他不敢追过来的………” …… 黎明破晓,清晨的阳光也驱散了薄雾,朝阳洒落在绵延的断壁残垣之中,但对苟活在这废墟之中的人而言,阳光并不是希望,而是噩梦的又一次开始。 有被逼着去引诱野兽的,也有被安排在最外围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作物的,更有被逼到山中砍伐树木的,种种九死一生的事情,便是这些苟活在废墟之中人们的生活。 但这一切,此时已经和李家两兄妹没有关系了,两人藏身在废墟边缘一截坍塌的城洞里。 没了无休无止的欺压,但随之而来对以后的迷茫,却也让这还未成年的两兄妹无比的彷徨。 少女柔弱恐惧,少年虽也彷徨害怕,但他依旧紧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守护着身后的唯一亲人。 也不知何时,本该寂静的废墟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 李默朝李月儿叮嘱几声,紧握着断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出城洞,他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让他愣在了原地。 只见天穹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艘遮天蔽日的白色巨舟,白舟通体荧光闪烁,一面黑色大旗在那荧光之间闪烁,旗上清晰可见全真二字。 李默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一幕,已然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难以想象,这庞大的巨舟,是如何能够做到在天空之中飞行的。 “月儿,你快出来看。” 好一会,他才连忙朝城洞之中的李月儿招了招手,见到哥哥的召唤,李月儿乖巧的挪动的着身子,从狭窄的城洞之中钻了出来。 当看到那巨舟之时,李月儿顿时也是目瞪口呆,许久,李默才突然出声。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全真,是全真仙门!就是李二叔说的仙门,那上面肯定是仙人!” 李默满脸兴奋,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仙人又如何,仙门又如何,这和他们兄妹俩有什么关系。 “哥哥,月儿记得,李二叔去世前,给月儿的包裹里,好像有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的字和那两个字一模一样。” 说完,李月儿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拿出了一块古铜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俨然就是全真二字…… ……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合一章 “咦……” 飞舟之上,正打量着这片废墟之地的徐天涯,却是突然惊疑一声。 黄蓉有些疑惑,顺着徐天涯所看方向望去,两兄妹的身影也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一块全真令牌,以她如今的修为,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全真?” 她皱了皱眉,疑惑道:“难道是哪位全真弟子的亲属流落在外?” “不是。” 徐天涯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当初在江南,那个每天忙前忙后的店小二,你还记得吗?” “李……李二狗?” 黄蓉脱口而出。 “对。” 徐天涯点了点头,当初江南全真搬迁至玉皇山之后,他还特意将那清风酒铺送给了这李二狗,而之后,也没太过关注他的消息。 偶尔听到一些皮毛消息,大都是说他过得还不错,娶了老婆,纳了小妾,再加之他也认识不少全真弟子,在临安城中,也算得上小小一号人物。 没想到在此地,竟还看见了当初给他的全真腰牌,思绪流转,徐天涯一挥衣袖,几道无形剑气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两兄妹藏身之处四周。 而原本附近游荡在附近的野兽毒虫,顿时就好似遭遇了什么大恐怖一般,飞速逃离了剑气覆盖范围。 “走,待深谷归来再将这两兄妹带走,也算是成全了当年的一份情意了。” 徐天涯摆了摆手,飞舟前行,往深山而去。 天地异变数年,群山峻岭早已成了人类的禁区,而这群山峻岭之中的那一处深谷,更是禁区中的禁区,山中几乎每一头初生灵智的妖兽都知道,在那深谷之中,有一位恐怖的存在。 每当有妖兽初生灵智,尽管懵懂,但也会无意识的受到牵引,来这深谷之中朝拜,尽管懵懂的灵智并不能完全理解朝拜过程中得到的信息,但每一个朝拜过后的妖兽,总会不止不自知的发生着一些改变。 妖兽的修炼……日精月华…… 一些它们懵懂的灵智还不能理解的讯息,在悄然无息的改变着这整座山脉的所有妖兽。 深谷内亦是有数头妖兽镇守,一虎,一狼,一鳄,一鹰,四头几乎可以在山中横行的妖兽,在这深谷之中,却是极为老实低调,甚至看上去有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对已经在深谷生活了数年的吴翌而言,他自然是清楚那四头妖兽的恐怖。 他就不止一次见到那四头妖兽相互搏杀,那场面,简直是惊天动地! 只不过每次都被那神雕出手轻易镇压!这也让他对那神雕愈发畏惧起来。 他被那头恐怖至极的神雕抓上山数年,得益于读书人的身份,他在这深谷之中,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每日需要做的事情,除了收拾打扫那个木屋小院,便是给那神雕讲解典籍经文,起初他还想糊弄一下,但却被那神雕一眼看出,他就再也不敢起什么坏心思了。 数年时间,看着深谷一点一点的变化,甚至,那四头恐怖的妖兽,也是他看着慢慢的成长变化的,他估摸着,那四头妖兽,灵智恐怕已经不弱于人类了。 毕竟,那神雕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传授那四头妖兽文字知识,而且那四头妖兽学得也挺快,灵智显然不低。 “这屋子,到底是谁建的……” 吴翌漫不经心的挥舞着扫帚,打量着这小院中的布置,尽管已经对这座小院无比的熟悉,但每次进来他都是无比的好奇。 这木屋小院的主人是谁? 这个疑问,从第一次见到这木屋开始,便盘踞在了他脑海里,一直难以消散。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声雕鸣陡然响彻深谷,惊得吴翌忍不住一哆嗦,他连忙跑出木屋,便只见遮天蔽日的巨翅煽动,神雕冲天而起,朝深谷之外飞掠而去。 见到这一幕,吴翌忍不住心头一跳,几年时间,神雕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山巅的巢穴里,几乎从未出谷,就连吃食,都是那四头妖兽轮番捕食,送至山巅的。 这突然出谷…… 还未待吴翌细想,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便远远的传入深谷,并且这轰鸣声还在飞速的朝深谷靠近着。 这般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山脉之中的妖兽野物,兽吼连连,一道道恐怖的气息让吴翌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能做的也极其有限,只能默默的祈祷着,他早已习惯这深谷的生活,他也不想再回到外界过着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在这深谷,有吃有喝,也没有太大的拘束,最重要的是无比的安全,他可不愿意这种惬意的生活被打破! 但紧接着,一道爽朗笑声的传来,顿时让本在胡思乱想的吴翌,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许久未见,雕兄实在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雕兄?又一头能口吐人言的妖兽?” 惊骇过后,种种疑惑顿时占据了吴翌整个脑海,但很快,他的疑惑便被彻底解开,只见天穹之间,神雕翱翔天际,还有一男一女踏剑而来。 男子一袭青衫,约莫三十余岁年纪,气宇轩昂,一眼望去,竟有种让人自行惭愧的诡异之感。 而女子则是一身白纱,面容绝美,衣带飞舞,简直就和仙女下凡一般。 吴翌发现,那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朝自己看了一眼,吴翌连忙挪开目光,能和神雕如此谈笑风生的存在,他可是心虚得很。 “准备好吃食,吾要招待贵客!”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吴翌愣了愣,随即连忙躬身拱手,连连应是。 而此时,山巅之上,神雕降落,徐天涯与黄蓉紧随而至,一落地,黄蓉终于忍不住问道:“神雕,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好几年前,就你们人类说的天地异变之后,大概不到两年时间,好像是打通了某个关卡,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神雕的言语很是流畅,若不看这已经有七八米之高的庞大身躯,想来任何人都只会认为是人在说话。 “口吐人言,那以后会化形成人嘛?” 听到黄蓉问这个,徐天涯眉头一挑,也是颇为好奇,不出意外的话,神雕应该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妖兽了,他的回答,基本上就可以代表着妖兽的未来了。 “可以。” 神雕很是肯定的给出了答案,它似乎有些兴奋,一点一滴的将它的感悟诉说而出。 妖兽的修行虽与人类有极大不同,但要也离不开精气神三者的存在。 化形之道,则和人类精气神同修没太大区别,据神雕所说,按它的猜想,哪怕化形之后,也可以恢复妖躯存在,人身妖躯变化随心! 通过神雕的诉说,徐天涯也总算是彻底明白了那日精月华的作用了。 按神雕所说,日精月华的作用,则是加速生命蜕变,甚至还有返祖的效用。 按它的计算,若是没了日精月华,恐怕它现在都难以言语,灵智恐怕也不可能如此健全。 而且,若是没了日精月华的话,化形为人,变化随心这个地步,恐怕也要再往后推几个境界才能做到。 尽管早就对日精月华的效果有过猜测,但真正得知那堪称逆天加速生命层次蜕变这个效果,还有可能存在的返祖效果之后,他也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个世界,还真是妖魔鬼怪的乐园! 要知道,那日精月华,哪怕以他现如今的修为,也感受不到丝毫,但按神雕所说,日精月华对妖兽而言,就跟灵气对人类一样,无处不在,哪怕毫无修为的人类,也能潜移默化的吸收! 很是显然,这所谓日精月华,就是天地赐予天地万物的逆天造化,只不过这份造化,不知为何却唯独把人类排除在外了。 或许是独处太久,没有可以平等言谈之人,此时的神雕显得格外兴奋,不停地诉说着,从它的修炼体悟,到山中的所见所闻,异变情况,皆是事无巨细的诉说而出。 身为如今世界上或许称得上唯一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妖兽,它对妖兽的了解,乃至对天地异变的理解,无疑让徐天涯与黄蓉,对妖兽的存在,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按它所说,普通野兽和具备妖化特征的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灵智的诞生,有了懵懂灵智的诞生,野兽才会主动的去吸收吐纳天地灵气和日精月华。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妖兽都会懵懂的根据本能去锤炼所擅长攻击的部位,从而形成人类所形容的妖化特征。 而当整个身躯完全锤炼完成,也就成了人们所说的妖兽了,到了这个境界,差不多就相当于人类武学的后天巅峰境界。 而再往后,则是生命层次的完全蜕变,这个境界,则和人类的先天之境差不多,到了这个境界,妖兽的灵智,往往都已经可以称得上聪慧了,口吐人言,便是这个境界的最初特征。 神雕,也是处在这个境界,只不过似乎已经在这个境界走出了颇远的距离。 按照它的猜测,这个境界圆满,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化形为人了! “独孤前辈,吃食好了!” 畅聊正欢之时,神雕突然看向峭壁之下,只见他巨翅轻挥,一股旋风便从山巅席卷至山下,将吴翌准备的吃食卷上了山巅,最终摆在了徐天涯与黄蓉面前。 “天涯兄,尝尝这酒,山中灵猴酿的猴儿酒!” 神雕说了一声,巨翅挥动,竟从那山洞之中卷出了一大桶琥珀色酒液,摆在了两人面前。 “猴儿酒?” 徐天涯眼前一亮,酒可能是他除了习武之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实在是惬意! 他一挥衣袖,气劲震荡,三股酒液流转,落入三人面前的酒杯面前。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猴儿酒的美妙味道绽放,他亦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好酒!” 神雕心神操纵着酒杯将酒液倒入嘴中,如同人类一般品酒一般,好一会,才感慨道:“独孤兄和天涯兄你一样,皆是好酒好剑之人。” “当年独孤兄也没少去偷山中猴子的猴儿酒,只不过那时,猴儿酒可没现在这般美味……” 黄蓉问道:“神雕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哈哈!” 神雕洒脱一笑道:“当初的记忆自然早已模糊,但识海之中的记忆却是不会模糊,翻看从前的记忆,也算是在这深山之中少有的乐趣了!” 说完,神雕幽幽一叹:“独孤兄生不逢时啊!” 听到这话,徐天涯也不禁看向那孤坟方向,眉宇之间也不禁有些惋惜,若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还存活在世,那该多好! 习武习武,最怕的就是连论武之人都没有。 孤身一人立在巅峰,无敌天下,看上去无比的美好,人人向往。 可又有几人能懂这种立在巅峰的寂寥,连可交流的人都没有,无论什么,都需要一人独自琢磨,无论何时各地,皆是孤身一人在黑暗之中摸索! “天涯兄,独孤兄虽已逝世,但他的传承不能断,他日你若寻得可造之材,便让他来这深谷。” “雕兄你何不替独孤前辈走下去?” 徐天涯问道。 “我终究不是人类,强行习之,无疑是糟蹋了独孤兄的一生心血!” “好。” 徐天涯点了点头,很是郑重的应下了此事,他同样认为,此等绝世人物的剑道,不应该在这深谷之中蒙尘,它应该扬名于世,在这即将到来的修行大世之中,绽放出属于它的风采! …… 酒液美味,两人一雕就这般端坐山巅,东扯西聊,天南地北的聊着,喝到兴处,徐天涯与神雕便出手搏杀一番,好不痛快。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徐天涯与神雕战得痛快,喝得也痛快。 山下的吴翌看得也痛快,他算是大开眼界了,他本以为,世间恐怕没有比神雕更恐怖的存在了。 但几天下来,他才发现,神雕郑重其事迎接的那男子,才是真正的可怕及恐怖! 他虽不懂武艺,但肉眼都能看出,每次比试,那恐怖至极的神雕,都是被那男子完全压制在了下风,甚至好几次,他都以为那男子会直接手刃神雕,夺去神雕性命! 妖兽的恐怖他习以为常,但人的存在,能有这般伟力,却也着实超出了他的认知。 虽只不过几天时间,他便已潇洒离去,但一个名字,他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徐天涯! 一个能将神雕这般恐怖妖兽轻易击败的存在。 …… 飞舟再次降临襄阳城废墟上空,徐天涯扫了一眼已经没了人影的废墟城洞,心神微动,随即看向了远处的城池。 在那里,少年人似乎陷入了绝境…… 李默李月儿两兄妹被绑在刑架之上,一旁刽子手虎视眈眈,在一侧,还有数名衣衫褴褛之人同样被绑在刑架上,显然也是待斩之人。 “小畜生,你逃啊!有本事你再逃啊!” 看着娇滴滴的李月儿被绑在刑架上,等待处斩,吴铁掌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伺候他不好嘛! 跑就跑了,无非就是在每天的死伤数字上添上两个而已。 人都被自己算作死人报了上去,结果现在却清剿野兽的城卫军给顺手逮了回来! 这两个小畜生自然是要斩首示众,但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怕死的上官,哪里敢得罪城卫军,直接免了他的职务,甚至还赶出了城,沦为了难民中的一员! 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他现在对这两个小畜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自上场,斩了这两个小畜生! “斩了!” 监管斩首的官员显得很是漫不经心,若非为了震慑人心,这种逃跑的人,抓到就是直接宰了,哪里还会弄出这种阵仗。 “快看,飞舟又出现了!” “仙人又来了!” 刽子手大刀举起,刚准备狠狠劈下,耳边骤然响起的惊呼声也让他不禁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前几日震动了整个城池的飞舟,再一次的出现,而这一次,却是恰好的停留在了法场上空。 “全真……” 李默紧紧的盯着飞舟上那飘扬的大旗,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期颐。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飞奔而来,李默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城主以及城卫军几位统领,此时皆是恭敬的站在飞舟之下。 “不知仙门真人降临,王虎有失远迎,还望真人莫怪!” “无妨。” 飞舟之上,声音传出,突有荧光闪烁,紧接着,一袭青衫缓缓显露在所有人视野之中。 那王武似是认出了徐天涯的身份一般,神色骤变,恭敬的态度更是变得有些卑微起来。 “王城主事物繁忙,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徐天涯看向被绑着即将行刑的兄妹,李默那期颐的眼神亦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轻笑一声:“这两兄妹与我全真颇有关系,不知城主可否行个方便?” “真人之命,王某岂敢不从!” 王虎连忙回应,说完便立马示意手下将李默李月儿两兄妹放出,又道: “不知他们与真人的关系,王某多有冒犯,还望真人恕罪。” “无妨,人受点磨难也是件好事。” 徐天涯瞟了一眼这还有些懵的两兄妹,他一拍储物袋,一个玉瓶便朝王虎飞射而去,最终悬停在了王虎身前。 “王城主身受暗伤,这枚疗伤丹药便算是给城主的报酬!” 幽幽一句传入耳中,王虎下意识抬头,却也只见到李默兄妹缓缓飘向飞舟的背影。 他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被剑神亲自带走,以后成就恐怕是不可限量啊! 但紧接着,他又不由有些恐惧,被送上刑场,那两兄妹不会记恨自己…… 思绪流转,他朝身旁人问了一句,目光最终定格在那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吴铁掌身上。 几名披甲执锐的城卫军立马冲了过去,明晃晃的刀锋很快便架在了吴铁掌的脖子上。 “关起来,别让他死了!” 王虎摆了摆手,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 若非再三确认,李默甚至都感觉自己是在做白日梦,自己与妹妹竟然得仙人施手救下,还上了这如同梦幻一般的飞舟。 “那块令牌拿出来看看。” 直到徐天涯的声音响起,李默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身旁正手忙脚乱掏出令牌的李月儿。 “仙……仙人叔叔,给……令牌……” 李月儿颤颤惊惊的将令牌举起。 看着李月儿这副惊惧模样,黄蓉忍不住安慰道。 “不用害怕,小妹妹,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 “嗯。” 李月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月儿不害怕。” “给你们这快令牌的人,还在世嘛?” 徐天涯拿着令牌端详片刻,随即问道。 “李二叔已经去世了。” “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 李默有些犹豫,他害怕,若是说出自己与妹妹与那李二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话,自己与妹妹会不会被赶下去…… 见到李默这神态,徐天涯心中顿时了然,随手将令牌丢给李默。 “令牌在你们手中,且能与我相遇,也算是一段缘分,你们兄妹就暂且在飞舟上歇息一下。” 说完,徐天涯心神一动,飞舟荧光闪烁,缓缓朝北地飞行而去。 他与黄蓉,则是回到了船舱,而李默兄妹,好奇的打量观察了飞舟许久,李默才牵着李月儿,小心翼翼的走到船舱外的木凳坐下,两人也不敢乱走动,甚至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了船舱内的仙人。 也不知坐了多久,李默感觉自己身体都是麻的,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无论是飞舟之上的种种梦幻之景,还是已经逃脱那噩梦之地的喜悦,都让他欣喜得有些难以自制。 他已经开始忍不住畅想起以后的美好生活了,听说北地人人都可以习武,有专门的师傅传授指点武艺。 人人都可以住在城里,有军队保护,不用担心妖兽的出现,而且听说北地所有城池之间的交通,都是有军队驻扎,清剿妖兽,维持道路畅通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合一章 一想到自己与妹妹是处在仙人的飞舟之上,而且即将去往自己向往已久的北地,李默就有些止不住的激动。 “这是辟谷丹,每人一粒,吃了可以维持七天的身体所需消耗。” 突然响起的声音亦是让李默兄妹顿时惊醒,两人连忙站了起来,看着悬浮在身前的玉瓶,李默犹豫了一会,才一把将其抓在了手中,随后连忙拉着李月儿,朝徐天涯躬身道谢着。 徐天涯瞟了一眼李默插在腰带上的断剑,随意问了一句:“你会剑法?” “回禀仙人前辈,我不会。” 李默连忙摇头,皆又解释道:“我没习过武,只是瞎比划一下。” 徐天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步子迈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船头处,注视着下方的绵延群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飞舟突然轻微一震,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了飞舟。 李默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头约莫巨鹰盘旋,有若金铁一般的巨翅正汹涌的拍打着飞舟上空的光罩。 “妖兽!” 当看清这巨鹰的模样后,李默的脸色瞬间煞白,在他的记忆中,只见到过一次妖兽,他父母,便是死在了那一头妖兽手中。 就连城中那些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高手都被妖兽吞了好几个,城卫军也是损伤惨重,才勉强将那头妖兽击杀。 那一次的惨状他现如今都是记忆犹新! 城墙被轰塌,小半个城池都化为了废墟,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那一次妖兽出现,完全可以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家中父母丧生,年幼的他与妹妹根本无力操持城外的田地,自然也缴纳不起城主府制定的重税,也就因此而被驱赶出了城,年幼的他带着妹妹在废墟之中艰难求生着…… 或许是当年惨状留下的阴影,李默此时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呆呆的看着这头疯狂撞击着光罩的老鹰,浑身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努力的张开嘴,想要呼喊提醒站在前方的徐天涯,但话到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李默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剑鸣,他只看见那立在船头的负剑身影,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便只见那凶狠撞击飞舟的巨鹰,亦是陡然一滞。 紧接着,一丝血痕在其身躯之上显露,刹那之间,一抹血红便在天穹绽放,那庞大的巨鹰,已是成了两半,滑落失控的朝地面跌落而去。 这一幕映入眼帘,李默下意识的看向立在船头的负剑身影,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挥手之间便已将如此恐怖的妖兽诛杀,这得有多厉害…… 他摸了摸插在腰间的断剑,这是他在那一次妖兽袭城时捡的,也是他带着妹妹在那混乱的废墟之中存活下来的重要保障。 他不会武功,他只知道,要让别人不敢对他和妹妹起坏心思,就只能比别人都狠。 平日里闲暇之余,他也没少瞎比划这断剑,比划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剑法的把式…… 时光悠悠,几天时间眨眼而过,飞舟速度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更似漫无目的的乱窜一般,徐天涯拿着一枚玉简,每当飞舟停下,便会往玉简里记载发现的凶地。 而李默兄妹,随着时间推移,也少了几分不敢动弹的拘束,平日里,两兄妹也敢在甲班上走动了,只是当看到地面那渺小之景,还有那波澜壮阔的无尽云海,两兄妹也是被惊骇得不轻。 出乎徐天涯预料的,那柔柔弱弱的李月儿,竟颇得黄蓉喜爱,甚至还想着要将其待会终南山,与龙儿为伴。 想到那随着年龄增长,性子越来越安静孤僻的龙儿,徐天涯自无不答应之理。 在黄蓉的精心打扮之下,李月儿这小姑娘也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虽然年龄不过十二三岁,还尚且青涩,但也是一个明显至极的美人胚子。 而那李默,待遇自然差了许多,换上一身徐天涯不知从储物袋哪个角落找出的袍子,那柄断剑依旧被他视若珍宝一般挂在腰间,那郑重模样,也难得让徐天涯侧目些许。 只不过当看到这小子郑重其事的拿着断剑瞎比划之时,这一丝侧目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还真是一句谎话都没有说,不会剑法,还真是完全不会,一丝一毫的剑法基础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瞎比划。 看着乱七八糟的瞎比划,徐天涯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便随手丢给他一册基础剑法,让他自己琢磨。 数天时间,虽未特意关注,但少年的剑法天资,竟还颇为不错,不过数天时间,几招基础剑式竟使得有板有眼起来。 再加之少年骨子似乎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几天时间,练习起剑法竟有种疯魔之感。 徐天涯向来颇喜勤奋之人,对少年的态度,也亲近上了几分,偶尔也会出声指点一两句。 这样一来,时间倒也过得飞快,约莫小半个月后,飞舟才到达了京都城外。 通过飞舟传讯阵法发出的命令,一众全真弟子早早便在城外等候,飞舟刚停下,等候已久的一众全真弟子便纷纷跃上了飞舟。 而飞舟上骤然出现的一道道身影,顿时是让专心琢磨着剑法的李默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提着惴惴不安的站在角落,看着一名名气势不凡的全真弟子从身前而过。 那一道道好奇的打量目光更是让他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那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他也是下意识的藏进了宽大的衣袍里。 “手中的剑可以藏锋,心里的剑,可不能藏锋!” 不知何时,一道声音传进耳中,他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徐天涯在他身前伫立,其目光定格之处,俨然就是他刚藏进衣袍里的断剑。 李默面颊忍不住有些燥热,连忙将断剑从衣袍里拿了出来。 “你妹妹李月儿会拜入全真,你是选择与你妹妹一起拜入全真,还是独自闯荡江湖?” 听到这话,李默欣喜若狂,压在心中已久的话脱口而出! “前……前辈,我想,我想拜您为师!” 这话一出,原本稍显糟杂的飞舟瞬间安静了下来,刹那之间,李默顿时感觉不知道多少目光定格在了自己身上。 那感觉,就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徐天涯亦是微怔,他也没想到,这小子竟会说出这种话,拜他为师…… 徐天涯看着眼前满是期颐眼神的少年,笑道:“要拜我为师,可没那么容易。” 也不知为何,李默此时竟还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前辈,那要如何才能拜入前辈门下!” “哦?” 看着少年异于平常的模样,徐天涯眉头一挑,也不禁来了兴趣,他环视了一眼飞舟上的一众全真弟子,突然轻笑一声,抬手挥袖,一道剑光便是悬浮在了飞舟之上,紧接着甲板上亦是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小的圆圈将剑光环绕。 这时,他才看向这眼前的这名少年:“一个时辰内,触碰到那道剑光,我就收你为徒!” 此言一出,飞舟之上顿时就炸开了锅,一众全真弟子皆是议论纷纷,不少弟子看向李默的眼神,更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了。 感受着汇聚而来的目光,李默紧紧握着手中断剑,步子迈开,毫不犹豫的踏进了那光圈之中。 身躯踏入光圈的一瞬间,李默便只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骤然降临,就好似千斤万斤重担压在了身上一般,还未待他适应过来,一股浸入灵魂的剧痛便从脑海里传出,瞬息之间便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在压力与剧痛的双重作用下,只听到噗通一声,他便跪倒在了地上,不过几息时间,汗水便已经彻底打湿了衣裳,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徐天涯淡淡的注视着这一幕,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他会敬佩天资纵横之人,但他真正欣赏的,却是坚持不懈,意志坚定之人。 他若能通过这个考验,无疑可以称得上意志坚定,对一个意志坚如铁的少年,收其为徒,传其一身所学又有何妨! 伴随着一阵阵压抑至极的哀嚎声,光圈中那颤抖的身影艰难的撑起身子,有若蠕虫一般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光是看那扭曲的神态,还有那难以言喻的痛苦嘶吼,就让人不禁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而真正的痛苦,对光圈之中的李默而言,才刚开始,他能清楚感受到,每前进一点,那浸入灵魂的剧痛便会增加一些,那让人窒息的压力亦是厚重一分。 浑身上下都好似被千万剑锋刺过,每一秒都被凌迟了无数次一般,在这种痛苦之下,昏迷都只是奢望! 更别说还有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恐怖压力,他都能感觉自己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随时都将崩溃一般。 “会死在这里!” 蓦然间,他心中陡然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并且像魔怔了一般极为迅速的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退,不要在坚持了,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 “你忍心你妹妹孤身一人活在世上嘛?” “你现在已经到北地了,北地很安全,人人都可以习武,何必还要冒这种风险……” “放弃就可以了,只要放弃,一切都好了……” 种种念头如同魔障了一般接连涌出,冲击着脑海里所剩不多的清明,但他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就好似失去理智的野兽,压抑嘶吼着,紧紧盯着那一道剑光,不管不顾的挪动着身体。 “快一个时辰了,尹师兄,你觉得这小子能成功嘛?” 崔志方瞟了一眼光圈之中的李默,随口问了一句。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意志如钢心似铁,这种人,不管做什么都能闯出一番成就的。” 尹志平看得很透彻,他笑道:“若是最终未能成功,待其入门之后,我便收其为徒,悉心调教一番,也不算埋没了一个好苗子。” 说完,尹志平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那道剑光若有所思道:“下次九月九开山门收徒,或许应该向掌门师兄建议用上这些仙家手段,这样选拔出的弟子,可比老一套的摸骨筛选要全面得多。” 听闻这话,崔志方沉默一会,突然道:“我之前随夫人布置阵法蛇窟阵法之时,听夫人说过,有一阵法名为问心阵,可直击心灵,人入阵中,任何不轨定是暴露无遗,也可用在拜山大典。” “还有这般阵法?” 尹志平惊诧。 “阵法之道神秘莫测,咱们接触的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崔志方感慨:“自神魂突破以后,琢磨阵法已经有大半年,至如今,距离入门都是遥遥无期,阵法之道,实在太过深奥!” “整个门中,阵法之道算有所成就的,恐怕就只有夫人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阵阵惊呼突然响起,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剑光所在,那一只颤颤巍巍的手,距离剑光已经近在咫尺。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颤抖的指尖,终于触摸到了那一抹剑光,剑光在触碰瞬间便窜进了李默身躯之中,只不过这时,也没人关注这些,所有人都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少年。 “前……前辈……我成功了……” 少年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注视着眼前面色煞白,满眼期颐的少年,徐天涯的声音,亦是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即日起,你为我徐天涯开山大弟子!” 此言一出,少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栽倒的身体还未落地,便被一股力量凭空扶住,徐天涯心神一动,四方灵气汇聚,转眼之间便形成了近乎实质化的灵气雾团将其包裹,缓缓的修复蕴养着少年受损的身躯。 …… 当少年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躺在了一处古香古色的房间之中,迷茫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站起身,打量了一下空旷的房间之后,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恍若仙境一般的场景,云雾缭绕,宫殿绵延,群山峻岭,皆在视野之中。 正当他出神之时,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哥,你醒了!” 他转头一看,自家小妹正欣喜若狂的跑来。 “小妹,这是在哪里啊?” 他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又有些不敢确定。 “这是在终南山全真派,我们都拜了仙门,现在都是仙门弟子了!” 李月儿很是兴奋,这些天她实在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有太多的话想和人倾诉,但初来乍到,也无熟识之人,现如今唯一的亲人醒来,自然是忍不住倾诉欲望,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几天所见所闻皆说了出来。 这时,李默才真正明白,自己与小妹,到底得了一个多么逆天的机缘。 这里是终南山,天下武学圣地,唯一有着仙门之称的全真! 而他们两兄妹,所拜师尊,竟是这个俯瞰世间的仙门掌教与掌教夫人! 以前李默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出人头地的场景,但这般一步登天的梦幻,他连想都不敢想,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可就是这般梦幻,在此刻,竟成了现实! 他呼吸都忍不住有些急促,正当他迫不及待的询问着有关全真的种种消息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可是李默李师弟?” 来人约莫十五六岁,相貌堂堂,言语之间,便已到了李默身前。 “我……我是李默。” 李默连忙拱手回应。 “师弟无需多礼,我姓孙名誉,奉掌门师伯之命,带师弟你熟悉师门,师弟你先换上道袍,我在带你在门中逛一下……” “好好好。” 李默连忙接过道袍和身份令牌,在这位师兄的指导之下,在身份令牌上留下印记,换上了道袍,便紧随着这位师兄在终南山转悠起来。 异变之后,经历了数次扩建的全真,早就完全变了模样,尤其是护山大阵的布置,更是使得宫殿群蔓延扩散至了整个山脉。 一眼望去,宫殿随着山势而建,或高或低,绵延不绝,在缭绕的云雾衬托之下,每一处都可以说是美如画。 两人徒步而行,转悠了一整天,才堪堪将整个全真派逛了个大概,经受了一天震撼的李默,整个人都是处于懵的状态之中。 他这番模样,孙誉却也习以为常,往年他领新入门弟子熟悉门中环境时,一个个表情神态都是这般模样。 世俗之人,初见这番仙家景象,若是不震撼那才不正常。 看着这懵圈的小师弟,孙誉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羡慕之意,虽不过几天时间,这个幸运儿的事迹却也早已传遍了整个全真。 掌门开山大弟子,这个身份,实在太让人羡慕! …… 自己的便宜弟子正处在懵圈状态,此时的徐天涯,也是被尹志平的敛财能力给震撼得不轻。 全真宝库建在后山,宝库是与门中贡献大殿同时开工,为了建造这座宝库,尹志平特意找到徐天涯,申请动用了近十具傀儡,在终南山地底建造了一个占地数亩的巨型地底宝库。 不过年许时间,这个占地数亩的地底宝库,几乎就已经塞得满满的,灵石堆积如山,各种灵矿更是占据了大半个宝库,剩下得则是一些因损伤而无法种植的灵药灵果,还有数不清的辨别不出作用的灵物堆积。 尤其当他知道,其中绝大多数灵物,尹志平都不知其作用之时,更是有些苦笑不得。 只是当徐天涯在宝库之中走了没几步,识海铜镜骤然传来的异动,顿时让徐天涯停下了步子。 果不其然,伴随着铜镜的异动,一幕画面亦是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地点明显是在这个宝库之中,一枚古铜色的印玺掺杂在一堆杂物之中,被堆在宝库的某个角落之中。 “师兄?” 见到徐天涯突然发愣,尹志平忍不住唤了一句。 徐天涯一招手,处在角落的那枚古铜色印玺便握在了手中,与此同时,识海之中的铜镜颤动得也是愈发的厉害起来。 没有理会识海之中的铜镜异动,徐天涯细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印玺,才看向一旁正好奇盯着印玺的尹志平问道: “这印玺师弟是从哪里找到的?” “师兄你等下。” 尹志平连忙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枚玉简,查看了一番后才道:“是一个江湖人拿到长空殿,想要兑换成贡献点,我们又鉴定不出其价值所在,但此物有灵气存在,若隐若现,我感觉此物应该不寻常,就做主以一枚黄龙丹的价格将这印玺换了下来。” 徐天涯沉吟一会,便说道:“以后若是有人拿这种类似的东西来兑换,全部换下来。” “还有,师弟你派人去找一下那个江湖人,问一下他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师兄你所说的类似是指?” 尹志平有些不太确定。 “就是……这种灵气若隐若现,你感觉不寻常的就可以了。” 徐天涯给了一个模糊的范围,仅仅单凭能引起铜镜异动,就绝对不是寻常之物,以区区一些丹药符咒兑换,只要有一件为真,那就绝对是血赚。 尹志平领命而去,徐天涯拿着这枚印玺在宝库里又转悠了好一会,种种思绪亦是忍不住涌出。 “当初铜镜异动是因为感受到了掌天瓶的存在,铜镜要吞噬掌天瓶修复自身,所以……” 徐天涯再次打量着手中的印玺,古铜色,明显是某种金属制品,印玺上所刻字体已经被锈蚀,完全看不清。 心神笼罩,也似一团死物一般,若不是隐隐约约的灵气波动,一印玺简直和世俗之中的凡物没有任何区别。 感受着识海中颤动得愈发厉害的铜镜,他心神微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识海之中,那铺天盖地的渴望之意瞬间传来。 徐天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竟跟入识海的印玺,眉头微皱,沉吟片刻,才陡然将印玺抛向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