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顿森林》 写在前面的话 我写这部浅薄之作的目的是想做一次尝试:一个中国人以他所掌握的历史知识来写西方的小说,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另外还想把我的一些思考如民族命运的转变、个人在历史中的作用、民主与独裁制度各自的优劣等放在里面。 因为历史总是在不断的轮回,而人类也在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这里因情节需要,有些地方对历史做了窜改,比如:历史事件发生的时间、人物的情况、古罗马风俗习惯,请大家谅解。 还有,大家一定看的出来,某些场景借用了名著里的描写,因为那些地方实在写的精彩,而且放在这里非常合适。 如果诸君能够多提建议,哪怕只能让我改动一个错别字,狐王都将不胜感激,必加精以报! 能使自己的文字更加完美,是我最大的心愿。感谢吴巍、幽幽、荆戈,你们三个催命的,不然狐王这么懒,不会开始写东西。 本书好多地方是在天使尘帮助下修改的,啊,说错是鸟人,嘿嘿。 《条顿森林》写在前面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狐狸答书友(5,14) 写得不错,虽然章节字数不多。人物对话方面剔除了中国人的说话方式习惯,希望一直保持下去。一部成功的西方作品,最可怕处就是用中式的习惯方式表达,那样会让人感觉不伦不类。呵呵加油啊……!十方闲人 我肯定会这样努力的,不过真的写起来很痛苦,抛弃自己长期以来的语言方式确实不容易,有时候不小心就跑回去了。 文字不错,看得出作者在资料的准备上是花了一些工夫的。建议把注释统一放在每章节的后面,现在这样有些影响阅读(对我而言)。别的暂时说不上什么,毕竟短了点。编号89757 关于注释放什么地方,我已经改了好几次,我也问了几个朋友,意见也不统一,暂时放中间吧。 最好不要学新宋,把一章拆零碎了发,这样章节数太多不爽。而应该学亵du,虽然每章都分两三次发出,但还是有多少是多少。建议发第三章时修改第二章上,把下的内容加进去,再把原本的二章下改成第三章。 卜冠遂 好的,我暂时这样做是为了想让更多朋友发现我这部作品,发完会合并的。不过我不太想把第二章下改为第三章,这样情节不连贯。 谢谢卜冠遂兄一直以来的支持。 感谢“篮秋”的批评,你说到我的段落衔接有些生硬,确实存在这个问题。我想模仿西式写法,所以省略中国文学中把每个环节交待清楚的习惯,因为笔法还不熟练的缘故,现在显得有些生硬,以后我会尽量注意的。 “小琰”提醒很对,注释里“大概相当于……”这样的词是语病,现在已经根据你的意见改为“据考证相当于……”来书评区啊,水晶给你留着呢。 “听用”的建议太多太全面了,不在这里复述了,总之非常有道理,我肯定会认真考虑的,等全面修改时按你的意见完善吧。 “雨眸”经常来检察工作啊,已经修改,希望让你以后挑不出来错别字,只能靠想出更精彩的句子来替换我书里的句子来换水晶,然后是靠更精彩的段落,然后是靠……(狐狸美滋滋的幻想着,口水开始吧嗒吧嗒掉下来。) “不灌水”兄(以后还是用这个称呼你吧,卜冠遂兄,打字省事,嘿嘿,也亲切。)就不谢了,那样见外了,呵呵。 谢谢色安、无敌小冢的鼓励,既便没有多少人喜欢,我也会坚持下去,不然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99mk.cc。wap.99mk.cc 连载一周后的感想 《条顿森林》已经连载了一周,说实话狐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效果。在写作之前,我对起点的主流读者的年龄构成和兴趣做过分析,理智的判断告诉我:这样风格的作品不会有多少人喜欢,章鱼老哥和幽幽也善意提醒过我,我也做好了思想准备。(附带说一句,我认为这样没有什么可指责的,我工作累的时候也会想找本轻松的书看,而不会拿起本需要费脑子的作品。)所以现在的情况我非常满足,在这里谢谢所有书友,你们在书评区的一句加油、每一次推荐、新增加的一个收藏都使我心跳加速。 在小学的一次作文比赛后,我获得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奖品——一本薄薄的《古代罗马故事》。封面上右面二个罗马武士身着威严的铠甲,手持锋利闪亮的宝剑,拿着椭圆的盾牌,左面一对夫妇恐惧看着他们。画面粗朴的风格,剪纸画法使武器具有的鲜明线条,人物生动的表情,把我深深迷住了。看完内容后,我在喜爱希腊神话的同时又开始拼命寻找这个伟大国家的一切资料…… 上中学时,我无意中在一本书里发现了一段只有两三行的简单历史记载,发生在公元左右的一场战役。我开始凭想象在自己脑海虚构这场战役的过程,甚至还画了几张地图,加上对《内战记》写作风格的倾倒,使我有了想模仿《内战记》的叙事手法创作这个故事的冲动。 不过,我并没有动笔,那时候的构思实在太多,我上语文和历史课时基本上不听讲,都在构思些故事情节,以至于老师在找家长的时候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嘴里老嘟嘟囔囔的。 后来,我看到了一个电视剧——《狄仁杰断案传奇》,我为里面用词的精确、对大唐历史风俗的了解而对作者深深钦佩。而当我得知这个电视剧是根据一个荷兰人写的中国小说改编的时候,我先是感到震惊!随后产生的是不服气,为什么中国人不能来写一本外国的历史小说?这个念头缠绕了我好久,不过那时候刚刚发生了一件事,使我有了自知之明——凭借我当时掌握的历史知识和文学水平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让我能清醒认识自己的是这样一件事,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哥们仗着自己比别人多看了几本书,不知道自己的浅薄,整天趾高气扬。我们中学的历史老师(我们的班主任)为了教育我们一下,拿来了一份历史试卷让我们两个答,说只要我们考及格了,就允许我们上历史课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再为我们不写历史作业而惩罚我们。 我们都考了80分以上。 这是大学历史系研究生考试前的一份测验。 我们老师先是无语,然后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 他承诺了自己的话。 此后我更加不可一世,直到…… 暑假的时候我去了上海,为了一个历史问题和我大表哥——复旦历史系的高材生纠缠不休,我只凭自己看见过的一点可怜资料振振有辞,大表哥没有和我计较。在后来一次有家族长辈在夸奖他情况的场合,他说:我现在才知道,不到30岁,决不要对任何历史事件下判断,因为在这个年龄以前,以你所能花费的时间和拥有的资格,即使你竭尽所能,也只能接触部分资料,了解不到真实的历史。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汗流浃背,无地自容。 这句话我将铭记终身! 再说一个我藏在心中的秘密:在吴巍、荆戈、幽幽几个好朋友怂恿下,多年没动笔我手痒后,本来是打算以欧洲中世纪为背景写本YY小说的。正当我在起点美文群里得意洋洋的和朋友聊我这个想法时,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朋友(这个现在我的好朋友当时还和我没说过几句话)突然冷冷说了一句: 这样你也可以YY一把! 幸亏当时没人能看见我当时的表情,我面对着电脑屏幕足足愣了好几分钟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一阵发热。 用离奇的情节、华丽的场景和俏皮的语言,来写本吸引眼球的YY小说,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但是,这样的作品几年后会有谁记得? 我打消了原来的计划,又重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构思和那个念头,于是就有一次辛苦的创作,就有了《条顿森林》的诞生。 萧潜大大在《关于出版,关于赚钱》里写到:“网上的书我也看了很多,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凡是散文化的写作,故作深沉的写作(不一定是故作深沉),为了表达自以为深刻的写作(不一定是自以为是),主题写作(啊,不是朝鲜的主题思想)……等等,几乎都是仆街作品,啊,申明一点,我不觉得这样的写作有什么不好,有时候我还蛮喜欢,就看你的动机是什么,若是想在台湾市场赚钱,这样写几乎是跟自己过不去,跟钞票过不去,若是想要在中国文化史上留下一笔,呃,我表示敬佩加上崇拜,啊,这个话题太敏感,也许会被雷劈,忽略不谈,阿门,佛祖保佑,阿弥托佛……” 如果能有人敬佩和崇拜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狐王修改于2005年5月21日深夜 99mk.cc。wap.99mk.cc 答“我是一只大笨熊”等书友(5,22) 不灌水兄,古罗马应该有四轮马车,罗马军团行军时装载行李的就好象是四轮车。至于马镫的问题,以往有过多次史学界的争论,后来基本上肯定没有马镫,可是最近考古发现一张石刻图画,又引起争议,我个人也拿不定主意。不过,我书里骑兵不是主要描写的对象,所以暂时忽略它。 “我是一只大笨熊”兄,关于投石器的问题,我经过一番考证,认为我书里描写的投石器,在当时是应该有可能达到那样威力的(加上瓦鲁斯的改造),罗马军团投石手投掷的弹药就好象只比手球小一点。何况机器投石器。投石器最早用于野战是亚历山大大帝,他在继位后平定马其顿部落叛乱和后来在中亚对付西徐亚人的游牧骑兵(也叫斯泰亚人,帕提亚人的反曲弓就是从他们那里继承下来的)发挥了重要作用。古罗马军团投石器不只用于攻城,而我虚构的叙利亚战役中:先是骑兵密集包围罗马方阵,后又冲击罗马人,所以正好发挥它的威力又避免了精确度不够的毛病,另外这些投石器是在第一营顶了一段时间攻击才投入战斗的。 实心弹的问题,古罗马投石器的投掷弹是分石弹和铅弹2种,考虑到我设计的体积我只选了石弹。只有这样体积的弹药才会在击中敌人后继续滚动,增加杀伤力,这也是我没有选用弹射器(弩炮)弹射标枪的原因,虽然它们打击更精确。 至于罗马军团的人数,我查阅过一些资料,在第二章介绍的比较详细了,这些都是当时留下历史典籍记载的。28个军团,大概17万人左右,加上近卫军和一些特殊据点的驻军,应该在20万左右(指常备正规军),此外还有差不多同样数量的辅助军(从属罗马的各部族军队,多瑙河大叛乱就是这些当地的辅助军加上当地居民)。 注释放哪里的问题,我已经头疼死了,呵呵,干脆我搞个投票吧,哪方面票多我听哪方面的。 另外,大笨熊兄,能不能把你关于古罗马马车的资料和图片给我参考一下,我的邮箱:hugang912@163.com谢谢。 骠骑校尉兄,第六军团的情况如下:第六军团——“铁壁”(Ferrata Fidelis)军团,公元前52年由凯撒在山南高卢建立并曾跟随凯撒出征埃及。公元前44年该军团接受了整编,整编后的军团先是从属于马可·安东尼,从公元前43年开始隶属于屋大维,作为屋大维在叙利亚军队的组成部分在亚克兴海战中为屋大维浴血奋战。 罗马军团的命名是件复杂而又有趣的事,它们的序列由其建立的先后顺序决定。在罗马的历史上,罗马军团的序列数字从第一到三十,其中二十五、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四个数字从没有使用过。罗马军团的绰号也很有特色,军团的名称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一段时间后原有的称号就有可能被新的所取代。在军团称号中常会出现一些专有词汇,这些词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个军团的历史。 至于第六军团是不是“金牛座军团”,我不知道,同样能否把你资料给参考一下,谢谢。 另外本书情节除了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其他都是我虚构的,瓦鲁斯的叙利亚战役根本没发生过。历史小说如果能够达到让读者真假不分,是我最向往的,也是我努力的目标。 尤其感谢小幽幽,你在“古罗马官制”里发现的错误非常准确,我会改正的(联想到雨眸从“背景介绍”里发现的错误,狐王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贴相关资料,只要不是自己亲笔写的,一定认真检查,谁能想到从《罗马史纲要》和《罗马人故事》转来的资料居然有那么多错别字和语病。) 再次感谢你们的指正和关心,不过本周已经没有精华了,下周补上,真挚的谢谢你们。 狐王于5,22凌晨。 99mk.cc。wap.99mk.cc 深深的惭愧——答弦歌雅意君 深深的惭愧——答弦歌雅意君 这几天有2件高兴的事情:一是我父亲在看了《条顿森林》完成的部分后,居然在电话里夸了我一句“马马虎虎写的还有点东西。”(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批评的话略)能在一向对文学比较挑剔的父亲那里听这样的话,狐狸高兴了好一阵,不过以后发文更战战兢兢了。 另一件事就是看到了弦歌的书评,其实我晚上就看到了,但一直没有回复,因为我在反省自己。 和弦歌君神交以久,然狐狸一直有意无意的保持着和其他朋友交往时一样的原则:君子之交淡如水。至今还没有弦歌君的qq。 在素不相识情况下强推我的书、推荐我加入新作盟、在书评区给予热情的鼓励,这些都是弦歌君对我的厚赐,狐狸不曾忘怀。然而惭愧的是,除了在简介里推荐了一下弦歌的书以外,我没有对他有任何回报。 看了他书评以后,我深深的感到惭愧…… 世间“名”、“利”二字,谁又能逃过?起码狐狸不能。 我也曾为冲击点击榜到处拉票;我也曾把大量的时间用在关注排行榜;我也曾为朋友夸奖而沾沾自喜;我也开始幻想出版的可能性。 我已经有些忽略了自己创作的初衷。 感谢你的文字,能够使我从浮华中省悟过来。 狐狸谨在此向弦歌君和所有支持我书的朋友承诺:我将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情,不再把大量时间花在看球、聊天和灌水上,重新认认真真的写作,把尽量完美的文字呈现在你们面前。 弦歌君,你的文我将珍藏,在我疲惫和想偷懒的时候,我会看看它。 我想有一天可以骄傲的对你说:“弦歌君,我达到了你曾经的评价——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去描写一段真正的历史。” 狐王于2005年6月9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条顿森林》深深的惭愧——答弦歌雅意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第一卷结束语 《条顿森林》的第一卷“瓦鲁斯”结束了,我打算暂时停下来,把完成的部分进行一次修改,然后再继续写第二卷“从罗马到日尔曼尼亚”。 在写作之前,全书的提纲就已经列好了,人物、情节也构思好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按着每章的提纲,把它活生生的呈现出来,目前大概完成了1/4。不过由于文字驾驭能力的欠缺,现在前10章变成了12章,字数也超过了原计划的一倍。 在写作过程中,我最头疼的就是古罗马史料的混乱,甚至那个时期留下来的资料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最可恶的是罗马历的混乱!还有古罗马人姓氏——古罗马人的首名只有十几个,他们的氏族名也只有10几个,经常出现同名同姓的人。另外我们国内对古罗马史料的翻译也是个问题,由于对一些专用词句的翻译的不准确,常常把我搞糊涂了。比如瓦鲁斯在《罗马史纲要》里被简单称为Q·瓦鲁斯,我理所当然就把他当作昆图斯·瓦鲁斯,后来在其他资料方面发现他又被叫做普布利乌斯·瓦鲁斯。我立刻就糊涂了,后来查阅不少资料才发现作者应该是把族名Quinctilius(昆克提利乌斯)当作了Q。而按习惯Q应该是专指首名Quintus(昆图斯)。加上译音的不统一,同一个人、同一个部族、同一块地方往往有好多种名字…… 第一卷有个缺陷:就是没有属于主要人物的标志性动作,除了语言、心里活动这是最能体现人物的手段。之所以暂时空缺这项,首先是因为那时候罗马人讲究风雅,象恺撒、屋大维的习惯动作就被大量人模仿,之前还有一举一动都竭力模仿加图,号称“加图的猿”的仁兄,这造成了我写作的困难,现在主要人物已经都出场了,我打算弥补它。 第一卷主要是塑造人物形象和介绍背景,为主要情节做铺垫。故事主线是2条:罗马和日尔曼尼亚,围绕罗马帝国的继承问题和日尔曼人要求摆脱罗马统治的斗争展开的。 为了能够完整表达我的一些想法,我宁可不顾影响阅读快感加进了大段议论,请谅解。 我在这里要说一句,希望朋友们不要过多关注我书中介绍的历史情况,而是体会我书里的细微之处。例如第5章《驿站》里,细心的读者应该会通过克里荣和校尉的谈话了解罗马军队的构成发生的变化,以及罗马公民安逸的生活。 至于还存在的对话僵硬、故事衔接不够自然、人物刻画简单,词句罗嗦等诸多毛病,现在也准备进行一下修改,注释也会按照投票结果统一放在最后(呵呵,不灌水兄可能要失望了)。 相比史料方面的帮助,现在非常希望朋友们能给我提供一些动人的小故事、戏剧性的场面、震撼人心的话语等等。我最期待看到这样的书评:“这段描写这样写是不是更好……”,“这句话改成这样是不是更好……””“情节这么设计怎么样……”。 最后,《条顿森林》里99%的情节都是我虚构的,望诸君不要把它当作历史著作,它毕竟只是本小说。 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一定会完成这部作品! 狐王于20056月30日中午。 附:答部分书友 残雪江南君,前一段碰到了瓶颈,加上发现了一个新历史论坛,在消化资料,所以更新慢了些(还有、还有……最近好球赛实在多了点:NBA、联合会杯、世青赛),抱歉。 Shion君,我常看的历史论坛有好几个,其中我认为小隐历史论坛是最好的,我好多资料都是那里找的, Shion君,油炸土豆君,我以瓦鲁斯做主人公,是因为他实在很合适,首先瓦鲁斯在历史上记载比较少,性格具有很大的可塑性,而且他正好处在那个重大的历史事件中。 Huanshifengr君,听说《古代罗马史》(苏·科瓦略夫著)评价很高,推荐你去看看,可惜我没有,5555555555。 鸡血藤君,谢谢你的关心,《条顿森林》既然发表了,我就会完成它,至于为什么选这个题材,在前面我说过了。 云中风吹君,那首满江红确实脱胎于吴佩孚的作品,岳飞的那阙实在太著名,后世写“满江红”的不少都带有他的痕迹。 笨的咬人君,《斯巴达克思》我很早就看过了,现在好想找到显支微克的《你往何处去》。 99mk.cc。wap.99mk.cc 狐王病了 这两天口腔溃疡,现在吃东西都疼,昨天看见我书评区读者的发言和评书论文版的帖子,感动之下就连夜坚持写了一段,不过接下来更新速度恐怕会慢一点了。还有,如果哪位朋友有显支微克的《你往何处去》李维的《罗马史》《希腊罗马名人传》的电子版地址,盼告知。 现在尤其需要:1、古罗马城的详细城区地图 2、公元前后日尔曼各部族的准确译音和他们居住地区情况。 3、日尔曼尼亚行省首府究竟是哪里 4、古罗马主要交通工具——马车(包括战车)的资料 如果有朋友有这方面资料,盼告知,谢谢。 我qq:264086758 电子邮箱:hugang912@163.com 《条顿森林》狐王病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上架通知 《条顿森林》今天上架了(为了图个吉利8.18),欢迎大家订阅,如果没有vip资格的朋友,在不能解禁的期间我想发些古罗马历史资料。 另外,由于vip章节第一次上传,狐狸太笨,题目写错了,应该是 “第五章车鲁喜人的营地(一)”请原谅。 《条顿森林》上架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更新通知 各位朋友,很抱歉,由于在写新书,《条顿森林》最近一直没更新新内容。 在下周解禁完以后最后一章vip章节后,我将不再上传vip章节了,以后新章节将直接在公众版更新(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有的朋友不看我书,却依然订阅,据说有的朋友还订阅了三份,汗。 )。谢谢大家的支持。最后,如果大家有谁心情不错,能不能今晚过24点后,给我的架空历史的新书《明尊》投几票,今晚它打算冲新书榜。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条顿森林》更新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有这样一群默默无闻的作者和这样一些作品. 《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类别:架空历史 |专栏作者:威廉华莱士 | 总114456点击 总8517推荐 | [ 内容简介 ] 无论是在大西洋东岸的罗马帝国,还是在太平洋西畔的东汉帝国,不同种族,不同习俗的人们都被一笔湮没了千年的超乎想像的上古宝藏所吸引。 于是,在公元97年,甘英,塔西佗,图拉真……历史上的伟大人物们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接触,为了荣耀,为了诺言,为了爱情,为了生命的意义,他们在世界范围内寻找着这笔无与伦比的宝藏:东汉,罗马,贵霜,安息,埃及,迦太基,日尔曼尼亚……他们开始书写人类的全球性通史。 完成字数 861235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3193 本月推荐 322 本周点击 65 本周推荐 10 因为同是创作古罗马题材的缘故,我有幸和威廉兄交流过几次,这位从不知道宣传自己作品的老兄,用一种“只是写给读者朋友们看”的心态默默用笔尖耕耘着,这样的写作态度有几个人能做的到?起码我做不到。 《全球通史纪事本末》,一本史诗般宏大的作品。 ———————————————————————————————————————— 《山河赋》 类别:架空历史 | 专栏作者:明月晓轩 | 总66541点击 总10432推荐 | [ 内容简介 ] 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外敌入侵,王都被围,无可奈何的皇帝启用九年前因宫廷政变被废的前皇太子、鹤舞领主苏台迦岚带兵入京。 苏台迦岚势如破竹功高震主,沉寂三年的原殿下书记昭彤影加入迦岚军。 四月末,苏台.迦岚解王都之围,五月,迦岚追北辰至关外百里,六月反朝。 七月,皇帝苏台.偌娜册迦岚为正亲王兼拜大司马。 苏台王朝的两百多年来代代相传的平淡历史,到了这一天开始转折。 完成字数 685617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2394 本月推荐 439 本周点击 206 本周推荐 35 一位女性作者描绘了一个虚构的“女儿国”——苏台王朝,女性帝王、臣僚、将军是怎样治理国家、对外征战的?又是如何与男性后宫展开感情纠葛?这部作品幽美的文笔、淡淡的雅致让我为之倾倒,而作者宁愿舍弃几十万字的旧版重新创作的态度更让我敬佩。 《山河赋》,如山泉、如淡月、如清风...... —————————————————————————————————————————————————— 《魔方街》 类别:灵异神怪 | 专栏作者:一守 | 总16753点击 总2214推荐 | [ 内容简介 ] 有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 有烧着的大星,好像火把从天上落下来…… 我又看见一个天使飞在空中…… ……并听见他大声说: “……你们住在地上的民,祸哉,祸哉,祸哉。” ————《启示录8:7-13》 完成字数 314278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1329 本月推荐 290 本周点击 24 本周推荐 2 这本书文笔之强让我惊叹不已,用一位读者的评论来形容这本书最为贴切——“浦泽的漫画一般的风格,灰色的基调,隐藏在平淡下的阴毒的人性,压抑的气氛包裹着随处可见的人类的丑恶心灵。浦泽以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感谢作者……” 《星空倒影》的作者弦歌雅意认为作者一守的文笔在起点作者中绝对是一流的。我个人认为,作者的文笔应该可以排进前10位。 ———————————————————————————————————————————————————— 《四海千山》 类别:架空历史 | 专栏作者:蒋云棠 | 总19345点击 总1326推荐 | [ 内容简介 ] 龙征四海,马踏千山,江山多娇,我拥阑珊,尘往旧事,天上人间,壮怀激烈,痴心仍坚。慢慢展开一段飞扬的传奇,一篇惨烈的故事,一份无悔的真情,一方如画的江山…… 完成字数 432139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7686 本月推荐 736 本周点击 359 本周推荐 60 《血流》作者静官向我大力推荐了这部作品,阅读时我的血在烧...... —————————————————————————————————————————————— 《千古雾引刀》 类别:历史武侠 | 专栏作者:悟名 | 总39583点击 总10258推荐 | [ 内容简介 ] 北宋末年,金人狼子野心,挥军南侵,更在数月间,便兵围大宋京师汴梁城。 当朝宰相何卓听信道门高人郭京之言,启用所谓“六甲神兵”御敌,不料一触即溃,金军迅速破城而入,俘虏了徽钦二宗,这即是举世震惊的“靖康之变”! 因在此惊世大战中,尚有几位当世豪侠赶往助阵,不料却均莫名丧生,故大战之后,众多武林高人皆心怀疑虑,纷纷赶至城中查探,却只见到一名衣衫褴褛,神智不清的中年男子成日里在城中狂奔,神色总显惊怖,口中也不停喃喃念叨:“是他……绿色的眼睛,紫色的靴……” 当前往查探的高人无功而返时,又全都神秘失踪,再无任何音信。以致往后十数年里,武林中虽表面平静,其实却是暗潮汹涌,直到十八年后,随着一名身背长刀的豪迈少年横空出世,江湖终于风云再起…… 完成字数 223700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1532 本月推荐 406 本周点击 97 本周推荐 7 这非常传统的武侠作品,让我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候我经常在课桌下、在被窝中偷偷看武侠小说,作品中浓郁的古典武侠味道让我沉醉..... —————————————————————————————————————————————— 《阴阳学堂》 类别:东方玄幻 | 专栏作者:索索明 | 总95632点击 总13547推荐 | 完成字数 260205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8247 本月推荐 2323 本周点击 253 本周推荐 41 没有YY,没有血腥,没有H,没有任何让人反胃的内容,包罗万象的古文化知识撑起了这片清新的天空。随着情节的展开,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无数人梦想中的象牙塔,一处无数人在寻找却永远不得其门而入的桃花源,一座卡夫卡笔下的城堡。 ——地瓜(半截红苕) 我非常同意这段评语。 《阴阳学堂》里妙趣横生的情节、幽默而不俗气的对话,让人欲罢不能......这些还都是末节,作者每天创作完毕一段文字后,先通过邮箱发给朋友们,让他们提出意见,然后反复修改后再集中上传,光这样的态度就让人尊敬了。 —————————————————————————————————————————————————————————— 《苦涩情与梦》 类别:品味人生 | 专栏作者:尘世牧人 | 总8075点击 总575推荐 | [ 内容简介 ] 小说主要描述几个年轻的大学生,通过不同途径,先后成为杰出人物的故事。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一番磨难,怎能成就事业?在历经许多爱情风波、人生挫折及种种个人恩怨的曲折过程,为了一个共同的梦,书中的主要人物都走到了一起。 完成字数 249393 写作进程 连载中 本月点击 5123 本月推荐 399 本周点击 207 本周推荐 30 这本书需要慢慢品,才会体察里面的滋味,年少时候谁没有梦? ———————————————————————————————————————————————— 以上这些作品有一些共同特点:文笔出色,写作态度认真,而更令我尊敬的是他们的创作心态——他们或是婉拒了签约邀请,或是未引起关注,然而他(她)们对自己的作品毫不因为这个而懈怠,只是默默把优美的文字奉献在大家面前。 虽然他们也许不在乎他们的作品给能否带来金钱上的利益,而我们鼠标轻轻的一下点击、一张微不足道的推荐票、一句热情鼓励的话,也许会给他们默默的创作增加新的动力;也许因为的鼓励,在他们中间,将来会出现下一个钱钟书、下一个金庸...... 99mk.cc。wap.99mk.cc 再次推荐一些冷门作品 《无家》 作者:雪夜冰河 类别:历史传记 字数:27w 简介:星月无光兮,萤火为霓;山川无木兮,草幔为栖。 生死离离兮,匆匆荡荡;身梦无家兮,魂魄何依? ——雪夜冰河 一个农民,被迫放下锄头,离开土地和女人,去一个又一个战场厮杀。他见证了从30-60年代中国的苦难,遍尝离别、恐惧、绝望的心灵折磨。先打日寇,再打解放军,再赴朝鲜打联合****,身经百战,创伤累累,成了名副其实的英雄老兵。绝望中总有希望支持着他继续冲杀,走完回家的路。为着心里那个坚定的希望,他一次又一次举起自己的枪。 向中国曾经无比苦难的农民兄弟致敬! 喝酒时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这部作品,掩卷只有一个感觉:震撼! 地址http:///showbook.asp?bl_id=15794 —————————————————————————————— 《大地的谎言》 类别:恐怖惊悚 作者:小僧 总1599点击 总44推荐 完成字数 186018 [ 内容简介 > “这个监狱的恶灵吞噬了他们,他们被吞噬在大地的腹中!” “是……吗?” “如果大地不会说谎的话,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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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好好看看这些你创造的生灵吧,你又看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他们是大地上最高贵的种类,象天神一样,聪明、有思想、勇敢、坚强……,他们将会拥有灿烂的文明和辉煌的明天。” 宙斯:“仔细看看,你又发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原来,最规矩的人也不过是剃光毛的猴子罢了。” 宙斯:“再仔细看看。” 普罗米修斯:“我看到了什么?残忍、愚昧、冷酷、狡诈……它们连最低贱的动物都不如。” 宙斯:“再仔细些。” 普罗米修斯:“尘土,它们只不过是尘土。它们从尘土中来,终将回到尘土中去。” 宙斯:“为了这些尘土,值得你忍受如此的痛苦么?” 普罗米修斯:“是的。如果我屈服,那我也不过是另一堆尘土。” 《条顿森林》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 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 高加索山上,铁链缚着普罗米修斯——人类的创造者。他沐浴在冷风中,等待那凶狠的禿鹰。突然,主神宙斯来到他面前。 宙斯:“普罗米修斯,用你智慧的双眼看看脚下的大地,你看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人类!” 宙斯:“好好看看这些你创造的生灵吧,你又看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他们是大地上最高贵的种类,象天神一样,聪明、有思想、勇敢、坚强……,他们将会拥有灿烂的文明和辉煌的明天。” 宙斯:“仔细看看,你又发现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原来,最规矩的人也不过是剃光毛的猴子罢了。” 宙斯:“再仔细看看。” 普罗米修斯:“我看到了什么?残忍、愚昧、冷酷、狡诈……它们连最低贱的动物都不如。” 宙斯:“再仔细些。” 普罗米修斯:“尘土,它们只不过是尘土。它们从尘土中来,终将回到尘土中去。” 宙斯:“为了这些尘土,值得你忍受如此的痛苦么?” 普罗米修斯:“是的。如果我屈服,那我也不过是另一堆尘土。” 《条顿森林》宙斯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第一章 潘诺尼亚行省的信使 罗马城建立的第七百六十一年,耶稣基督诞生的第八年。 这是牧神节【注1】刚刚结束的一个傍晚,整个罗马城还沉浸在狂欢之后的懈怠中,好象罗马城的居民们都在过去的几天里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了,连平时最不喜欢安静的顽童们也感染了这种气氛,显得懒洋洋的。 此时,罗马北面的卡西亚大道上,一个身着罗马军团的军官服饰的年轻骑士正驱使着汗水淋漓的坐骑纵蹄飞奔,一会功夫就冲进了罗马城,在罗马人诧异的目光中在元老院的门口下了马。骑士浑身尘土、满脸通红,头发间滴着汗水,两条腿僵硬;他步履艰难地踏上元老院的台阶,每跨一步,胫甲就发出响声。在元老院的入口处,他推开赶过来搀扶他的卫兵,喊道:“潘诺尼亚【注2】发生叛乱,有紧急公文要交给元老院!” 信使的话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呼。这时候一个卫兵早已冲向门口,在人们接下来的议论声中消失在元老院的前厅里。 军官在两个卫兵的搀扶下来到前厅时,迎面遇见一个匆匆赶来的穿着普通托加【注3】长袍的中年人。那人焦急的问道:“你是从潘诺尼亚来的?” “是的。” “你有那里的紧急公文吧?” “我有一份潘诺尼亚行省代理司法官给元老院的信件。” “那么请拿出来吧。” 信使从他的青铜压花胸甲内抽出一卷外皮沾满了汗水的羊皮纸,中年人伸出手去。 “对不起,”信使说,“不过我的信件是给元老院的。” 中年人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地回答:“我是奥古斯都【注4】的侍从李锡努斯,奥古都斯让我负责公文信件。” 军官骄傲的挺直了自己的身躯,微笑着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把它交到罗马人民的代表手中,而不是什么人的侍从手中,哪怕他是伟大的奥古斯都的侍从!” 这种态度上的微小差异一点没有逃过李锡努斯的眼睛,他对罗马人太熟悉了,因此不会没看到在这种态度下含有一种敌意的迹象,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军官的白颜色斗篷上【注5】,它的颜色说明它的主人是个军团里的中级指挥官。 “又一个愚蠢的共和派!”李锡努斯迅速得出结论。一个罗马骑士阶级的人也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奥古斯都的心腹,使李锡努斯有点生气。他用不耐烦的声调说道:“得了,既然您是罗马人,您应该知道反正这件公文最后也得经过我的手,咱们别浪费宝贵的时间了,把它给我吧。” “我有幸告诉您;”军官微微地欠了欠身,以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回答:“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只和共和国任命的官吏打交道了。” 自从屋大维以“元首”的名义在罗马共和国建立独裁统治以来,管理元首办公室和元首官邸内部事务的成员也就愈来愈多,其中最主要的有掌书信文件的侍从、掌皇家金库的侍从、掌申诉的侍从、掌司法事务的侍从、掌国史研究的侍从等等。这些人由屋大维从自己的被释奴或亲信中选任,他们名义上是屋大维的私人助手,实际上权力很大。因为元首的事往往由元首亲自布置,公私很难分清,因之这些侍臣对于很大一部分公共事务也有处置权,他们比元老院及其他官员有更大的权力直接干涉政务。 李锡努斯从小就是屋大维家的奴隶,屋大维让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后来又使他获得了自由。凭借着他对屋大维不容置疑的忠诚和处理公务方面的才干,被挑选出来负责的书信文件。由于李锡努斯地位的重要和屋大维对他的信任,既便是执政官级别的官吏或者罗马元老平时也很尊重他,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一个这样傲慢、顽固又不通人情世故的罗马人!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潘诺尼亚使者那憔悴的脸色上时,他很快就放弃了说服这个顽固信使的念头,另一个主意已经在他的心头升起。 “那好吧,你的愿望会得到满足,请跟我来。”李锡努斯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使者惊奇地发现李锡努斯并没有朝元老院里走去,反而走下了台阶向罗马市中心的法比鲁广场穿行。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只是转身让出了道路,跟随在李锡努斯后面。 这时的罗马城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的辉煌,这座原来建在台伯河东岸七个小山丘畔的小城邦现在已经是世界的首都了。由边长一米左右的巨石筑成八英里长的巍峨城墙把罗马人最初居住的七个山丘完全包围了起来,其中的卡皮托尔山和巴拉丁山早已是著名的居民区了。这座拥有二十三个城门的巨大城市里到处点缀着雄伟的神庙、富丽的宫殿、宏大的广场、壮观的竞技场、典雅的拱廊和华美的贸易堂,而罗马人的住宅、公共浴池、剧场以及由石砌拱门架构而成的水道,已纷纷由原先的砖坯结构变成了大理石建筑。 半个钟头后,潘诺尼亚的信使随着李锡努斯已经穿过了法比鲁广场和维拉布鲁姆居民区,通过大圆形竞技场被拆除了拱门的地方,来到了巴拉丁山顶祭祀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庙旁,通过一道短短的带有阿尔班石柱的柱廊,他们进入了一座不大的住宅。一路上,李锡努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的同伴,显然这段路途对这个罗马青年的体力是一个考验,他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了,虽然一直挺直着身躯,但看来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控制住自己本来已经摇摇晃晃的身体。 李锡努斯带着信使走进这栋房子的前厅后,示意他在这里等候,就向里面走去。 年轻的军官舒缓了一下疲惫的肢体,观察起这间既不大也不讲究的前厅来,房门外带有阿尔班石柱的柱廊是短短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大理石装饰或美观的地面,墙壁上挂幕虽然没有灰尘,但也从不再鲜艳的颜色,看得出它们在墙上待的岁月不是一年两年了,和大多数罗马贵族的豪华居所比,这里显得令人吃惊的简朴,只有厅里象大理石一样肃立的两排奴隶和一些手拿文件匆忙走过文吏模样的人,告诉他这里不是一处普通居民的住所。 很快,李锡努斯就回到前厅,他打了手势示意军官随他来。在走完一条过道,穿过一间大客厅后,他们走进了一间图书室,潘努尼亚的信使看见自己面对着一个坐在书桌前写字的人。 李锡努斯引了他进来就悄悄地走了,军官站着不动,仔仔细细观察那个人。 起初,他以为自己要和一个管理文件的官吏打交道,不过等那人从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公文中抬起头来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人竟然是罗马元老院首席元老、终身执政官、终身保民官、罗马共和国大祭司——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奥古斯都·屋大维。 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奥古斯都·屋大维已经到了他生命中的第七十个年头,他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使人觉得在他眼睛里有一种神圣的力量,当他用目光注视着对方时,对方会低下眼睛,仿佛感到阳光耀眼似的,这使他极为满意。不过现在到了晚年,他的左眼视力有些不佳。他的牙齿小,牙缝大,而且保养得不好。他的头发微卷,近似金黄色,两眉中间是连在一起的。他的耳朵大小适中,鼻子的顶端微微隆起,然后稍向内弯。他的肤色介于黑白之间。他身材短小,尽管后来他的释放奴兼传记作者朱里乌斯·马拉图斯说他身高有5尺9寸。但身材的匀称与和谐弥补了这一缺点,身材矮小这一点也只有当他与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一起比较时才看得出来。 这个老人统治着当时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罗马共和国。在这位罗马人的伟大独裁者统治下,罗马共和国正式走向寡头政治,共和国时代陨落了,帝国时代来临了。在他被元老院授予“奥古斯都”这个称号后的三十八年内,罗马共和国迎来了新的辉煌:共和国的疆域西临不列颠,尽收高卢、伊比利亚之地;东至小亚细亚,犹太、本都臣服;南控北非,奴米底亚、埃及成为“罗马的粮仓”;北达易北河,日耳曼、达西亚诸部臣服。就象他本人在元老院骄傲的宣布那样:“罗马人,你们现在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建立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国,地中海是我们罗马的内湖!”不过,无情的时间女神和长期的操劳,也把那个恺撒被刺之后突然出现在罗马街头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奥古斯都把胳膊支在桌上,一只手托住面颊,向着年轻的罗马军官望了一会。奥古斯都眼光里包含的深刻探测力是任何人赶不上的,年轻军官觉得这种注视如同一阵潮热似的在自己血管里奔驰。 “公民,”奥古斯都和蔼地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盖尤斯·克拉斯提努斯,奥古斯都,”年轻人说。 “克拉斯提努斯?”奥古斯都思索了一下,说道,“在法尔萨卢斯战役【注6】里,那个英勇出击的第十军团的首席百夫长也姓克拉斯提努斯,他和你是一族的吗?” “他是我的祖父,奥古斯都。” 克拉斯提努斯对奥古斯都惊人的记忆力非常吃惊。 “啊!”奥古斯都一下子高兴起来,“你们家就是在那次战役后成为罗马骑士的吧?” “是的,您的父亲——伟大的恺撒给了我们这个荣耀。” “而今天,我很高兴的看到他的后人受到了良好的训练,并且对他的使命是如此的尽责!我希望今后能把您算在我的朋友之内。”奥古斯都用赞扬的口气说道。 一片红晕浮上了年轻人的脸上,他微微鞠了一躬做为回答。 “现在,我的朋友,你是否可以把信件给我?你知道,我是经过共和国正式任命的,呵呵。”奥古都斯朝年轻人做了个亲切的鬼脸。 克拉斯提努斯的脸更红了,他尴尬的拿出那卷文书,交到了奥古斯都手中。 奥古斯都用小刀拆开封在羊皮卷上的火漆,仔细地阅读起文件来。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慢慢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奥古斯都放下了羊皮卷,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一些更详细的情况么?叛乱是否象这上面写的那样严重?” “奥古斯都,现在的情形恐怕更糟了,在代理司法官写这封文书的时候,只是潘诺西亚行省的居民和当地军队发生了暴乱。而在我出发时,达尔马提亚行省【注7】的居民和那里驻军也开始响应了,并且在路上,我听说美西亚【注8】和诺里库姆【注9】也在蠢蠢欲动。” 奥古斯都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坐榻上的身体,这意味着整个罗马共和国的东北部——多瑙河地区都失去了控制,罗马又将面临一次重大的威胁。 “你能坦率的告诉我引起这场可怕灾难的原因么?我的朋友。”奥古斯都紧盯着克拉斯提努斯的眼睛。 “这一切都是您的养子,日尔曼尼亚行省的行省执政官,提比略统帅为了准备对日尔曼人中马克曼尼部落的战争,在这个地区所征收的高额捐税引起的。” 克拉斯提努斯毫无顾忌地看着奥古斯都回答道。 在克拉斯提努斯说完这番话后,奥古斯都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后,他拿过一张羊皮纸,然后又停了一下,这表明他正在斟酌打算写到上面的字句,接着在一阵笔尖和羊皮纸摩擦的“沙沙”声之后,他完成了这项工作。最后,奥古斯都在文件上盖上了刻有他本人图像的印章,小心地用蜡把它封好。 “克拉斯提努斯,我的朋友,在你身上我又发现了一种高贵的品质:诚实。”奥古斯都说道:“现在我有一封命令需要尽快交到提比略手里,如果不是因为你太疲劳了,你会是我最放心的人选……” “奥古斯都,你将看到我去日尔曼尼亚将和我从潘诺尼亚赶到这里一样快!” 克拉斯提努斯大声说道。 “叫我恺撒或者屋大维,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奥古斯都微笑着说:“在我的马厩里有一匹色雷斯马,见过它的人都告诉我它是匹难得的骏马,你将骑着它去日尔曼尼亚。不过我希望你能爱惜它一点,因为它是你的了。” “好的,恺撒,我马上就可以出发。” “狄奥美德斯!狄奥美德斯!”奥古斯都轻轻喊道。 “我在这里,奥古都斯。”奥古斯都的管家狄奥美德斯出现在门口。 “把我那匹色雷斯马准备好,另外为这个年轻人提供他所要的一切。” “天哪!那匹色雷斯骏马可是您最心爱的坐骑啊,我没有听错吧,奥古斯都?” 狄奥美德斯的声音由于过分吃惊猛然大了起来。 “是的,不过它现在属于我的朋友克拉斯提努斯了,我想只有它才配得上这位高贵的骑士!”奥古斯都脸上又一次露出和蔼的笑容,“你不会拒绝一个朋友的礼物吧,克拉斯提努斯?” 克拉斯提努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不让它表露出来,他把右臂平放在胸前,向奥古斯都行了一个罗马军礼,转身走出了房间,后面跟着还在吃惊的狄奥美德斯。 “又多了一个肯为我卖命的人!”当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奥古斯都愉快地想着。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潘诺尼亚来的信件上,使这个老人不由的再次陷入了沉思。 “赛鲁斯!”过了一会,奥古斯都的声音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这次在门口出现的是他的秘书。 “把瓦鲁斯给我找来。” 就在秘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奥古斯都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去他那儿吧。”他喃喃自语地说。 ※※※※※※※※※※※※※※※※※※※※※ 注1:在罗马人崇拜的众神中,畜牧神卢波库斯(Lupercus)掌管着对牧羊人和羊群的保护。每年二月中,罗马人会举行盛大的典礼来庆祝牧神节。那时的日历与现在相比,要稍微晚一些,所以牧神节实际上是对即将来临的春天的庆祝。也有人说这个节日是庆祝法乌努斯神(Faunus),它类似于古希腊人身羊足,头上有角,主管畜牧和农业的潘神(Pan)。每年的二月十五日,祭司们会聚集巴伦丁(Palantine)山上的一个洞穴旁,据说在这里,古罗马城的奠基者被一只母狼扶育长大。在节日的各项庆典中,有一项是年轻的贵族们手持羊皮鞭,在街道上奔跑。年轻妇女们会聚集在街道两旁,祈望羊皮鞭抽打到她们头上。人们相信这样会使她们更容易生儿育女。在拉丁语中,羊皮鞭被叫做februa,鞭打叫做fabruatio,都含有‘纯洁‘的意思,二月的名字(February)就是由此而来。 注2:潘诺尼亚行省(Pannon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匈牙利。 注3:托加袍是罗马人的传统服装,这种围裹式长衣大家应该在影视作品中看见过。 注4:(Augustus)既屋大维,公元前27年罗马元老院给屋大维上了一个新尊号,称“奥古斯都”,为“庄严、神圣”之意,这又赋予他以宗教首领的身份,此后,都改称屋大维为“奥古斯都”。 注5:罗马军团高级将领的斗篷是深红色的,中级指挥官的斗篷是白色的。 注6:法尔萨卢斯战役是公元前 48 年,恺撒与庞培在东方的决定性战役,恺撒以少胜多,庞培遭彻底失败。 注7:达尔马提亚行省(Dalmat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克罗地亚。 注8:美西亚行省(Moes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部分地区。 注9:诺里库姆行省(Noricum)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奥地利。 99mk.cc。wap.99mk.cc 第一章 潘诺尼亚行省的信使 罗马城建立的第七百六十一年,耶稣基督诞生的第八年。 这是牧神节【注1】刚刚结束的一个傍晚,整个罗马城还沉浸在狂欢之后的懈怠中,好象罗马城的居民们都在过去的几天里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了,连平时最不喜欢安静的顽童们也感染了这种气氛,显得懒洋洋的。 此时,罗马北面的卡西亚大道上,一个身着罗马军团的军官服饰的年轻骑士正驱使着汗水淋漓的坐骑纵蹄飞奔,一会功夫就冲进了罗马城,在罗马人诧异的目光中在元老院的门口下了马。骑士浑身尘土、满脸通红,头发间滴着汗水,两条腿僵硬;他步履艰难地踏上元老院的台阶,每跨一步,胫甲就发出响声。在元老院的入口处,他推开赶过来搀扶他的卫兵,喊道:“潘诺尼亚【注2】发生叛乱,有紧急公文要交给元老院!” 信使的话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呼。这时候一个卫兵早已冲向门口,在人们接下来的议论声中消失在元老院的前厅里。 军官在两个卫兵的搀扶下来到前厅时,迎面遇见一个匆匆赶来的穿着普通托加【注3】长袍的中年人。那人焦急的问道:“你是从潘诺尼亚来的?” “是的。” “你有那里的紧急公文吧?” “我有一份潘诺尼亚行省代理司法官给元老院的信件。” “那么请拿出来吧。” 信使从他的青铜压花胸甲内抽出一卷外皮沾满了汗水的羊皮纸,中年人伸出手去。 “对不起,”信使说,“不过我的信件是给元老院的。” 中年人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地回答:“我是奥古斯都【注4】的侍从李锡努斯,奥古都斯让我负责公文信件。” 军官骄傲的挺直了自己的身躯,微笑着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把它交到罗马人民的代表手中,而不是什么人的侍从手中,哪怕他是伟大的奥古斯都的侍从!” 这种态度上的微小差异一点没有逃过李锡努斯的眼睛,他对罗马人太熟悉了,因此不会没看到在这种态度下含有一种敌意的迹象,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军官的白颜色斗篷上【注5】,它的颜色说明它的主人是个军团里的中级指挥官。 “又一个愚蠢的共和派!”李锡努斯迅速得出结论。一个罗马骑士阶级的人也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奥古斯都的心腹,使李锡努斯有点生气。他用不耐烦的声调说道:“得了,既然您是罗马人,您应该知道反正这件公文最后也得经过我的手,咱们别浪费宝贵的时间了,把它给我吧。” “我有幸告诉您;”军官微微地欠了欠身,以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回答:“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只和共和国任命的官吏打交道了。” 自从屋大维以“元首”的名义在罗马共和国建立独裁统治以来,管理元首办公室和元首官邸内部事务的成员也就愈来愈多,其中最主要的有掌书信文件的侍从、掌皇家金库的侍从、掌申诉的侍从、掌司法事务的侍从、掌国史研究的侍从等等。这些人由屋大维从自己的被释奴或亲信中选任,他们名义上是屋大维的私人助手,实际上权力很大。因为元首的事往往由元首亲自布置,公私很难分清,因之这些侍臣对于很大一部分公共事务也有处置权,他们比元老院及其他官员有更大的权力直接干涉政务。 李锡努斯从小就是屋大维家的奴隶,屋大维让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后来又使他获得了自由。凭借着他对屋大维不容置疑的忠诚和处理公务方面的才干,被挑选出来负责的书信文件。由于李锡努斯地位的重要和屋大维对他的信任,既便是执政官级别的官吏或者罗马元老平时也很尊重他,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一个这样傲慢、顽固又不通人情世故的罗马人!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潘诺尼亚使者那憔悴的脸色上时,他很快就放弃了说服这个顽固信使的念头,另一个主意已经在他的心头升起。 “那好吧,你的愿望会得到满足,请跟我来。”李锡努斯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使者惊奇地发现李锡努斯并没有朝元老院里走去,反而走下了台阶向罗马市中心的法比鲁广场穿行。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只是转身让出了道路,跟随在李锡努斯后面。 这时的罗马城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的辉煌,这座原来建在台伯河东岸七个小山丘畔的小城邦现在已经是世界的首都了。由边长一米左右的巨石筑成八英里长的巍峨城墙把罗马人最初居住的七个山丘完全包围了起来,其中的卡皮托尔山和巴拉丁山早已是著名的居民区了。这座拥有二十三个城门的巨大城市里到处点缀着雄伟的神庙、富丽的宫殿、宏大的广场、壮观的竞技场、典雅的拱廊和华美的贸易堂,而罗马人的住宅、公共浴池、剧场以及由石砌拱门架构而成的水道,已纷纷由原先的砖坯结构变成了大理石建筑。 半个钟头后,潘诺尼亚的信使随着李锡努斯已经穿过了法比鲁广场和维拉布鲁姆居民区,通过大圆形竞技场被拆除了拱门的地方,来到了巴拉丁山顶祭祀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庙旁,通过一道短短的带有阿尔班石柱的柱廊,他们进入了一座不大的住宅。一路上,李锡努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的同伴,显然这段路途对这个罗马青年的体力是一个考验,他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了,虽然一直挺直着身躯,但看来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控制住自己本来已经摇摇晃晃的身体。 李锡努斯带着信使走进这栋房子的前厅后,示意他在这里等候,就向里面走去。 年轻的军官舒缓了一下疲惫的肢体,观察起这间既不大也不讲究的前厅来,房门外带有阿尔班石柱的柱廊是短短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大理石装饰或美观的地面,墙壁上挂幕虽然没有灰尘,但也从不再鲜艳的颜色,看得出它们在墙上待的岁月不是一年两年了,和大多数罗马贵族的豪华居所比,这里显得令人吃惊的简朴,只有厅里象大理石一样肃立的两排奴隶和一些手拿文件匆忙走过文吏模样的人,告诉他这里不是一处普通居民的住所。 很快,李锡努斯就回到前厅,他打了手势示意军官随他来。在走完一条过道,穿过一间大客厅后,他们走进了一间图书室,潘努尼亚的信使看见自己面对着一个坐在书桌前写字的人。 李锡努斯引了他进来就悄悄地走了,军官站着不动,仔仔细细观察那个人。 起初,他以为自己要和一个管理文件的官吏打交道,不过等那人从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公文中抬起头来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人竟然是罗马元老院首席元老、终身执政官、终身保民官、罗马共和国大祭司——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奥古斯都·屋大维。 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奥古斯都·屋大维已经到了他生命中的第七十个年头,他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使人觉得在他眼睛里有一种神圣的力量,当他用目光注视着对方时,对方会低下眼睛,仿佛感到阳光耀眼似的,这使他极为满意。不过现在到了晚年,他的左眼视力有些不佳。他的牙齿小,牙缝大,而且保养得不好。他的头发微卷,近似金黄色,两眉中间是连在一起的。他的耳朵大小适中,鼻子的顶端微微隆起,然后稍向内弯。他的肤色介于黑白之间。他身材短小,尽管后来他的释放奴兼传记作者朱里乌斯·马拉图斯说他身高有5尺9寸。但身材的匀称与和谐弥补了这一缺点,身材矮小这一点也只有当他与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一起比较时才看得出来。 这个老人统治着当时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罗马共和国。在这位罗马人的伟大独裁者统治下,罗马共和国正式走向寡头政治,共和国时代陨落了,帝国时代来临了。在他被元老院授予“奥古斯都”这个称号后的三十八年内,罗马共和国迎来了新的辉煌:共和国的疆域西临不列颠,尽收高卢、伊比利亚之地;东至小亚细亚,犹太、本都臣服;南控北非,奴米底亚、埃及成为“罗马的粮仓”;北达易北河,日耳曼、达西亚诸部臣服。就象他本人在元老院骄傲的宣布那样:“罗马人,你们现在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建立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国,地中海是我们罗马的内湖!”不过,无情的时间女神和长期的操劳,也把那个恺撒被刺之后突然出现在罗马街头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奥古斯都把胳膊支在桌上,一只手托住面颊,向着年轻的罗马军官望了一会。奥古斯都眼光里包含的深刻探测力是任何人赶不上的,年轻军官觉得这种注视如同一阵潮热似的在自己血管里奔驰。 “公民,”奥古斯都和蔼地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盖尤斯·克拉斯提努斯,奥古斯都,”年轻人说。 “克拉斯提努斯?”奥古斯都思索了一下,说道,“在法尔萨卢斯战役【注6】里,那个英勇出击的第十军团的首席百夫长也姓克拉斯提努斯,他和你是一族的吗?” “他是我的祖父,奥古斯都。” 克拉斯提努斯对奥古斯都惊人的记忆力非常吃惊。 “啊!”奥古斯都一下子高兴起来,“你们家就是在那次战役后成为罗马骑士的吧?” “是的,您的父亲——伟大的恺撒给了我们这个荣耀。” “而今天,我很高兴的看到他的后人受到了良好的训练,并且对他的使命是如此的尽责!我希望今后能把您算在我的朋友之内。”奥古斯都用赞扬的口气说道。 一片红晕浮上了年轻人的脸上,他微微鞠了一躬做为回答。 “现在,我的朋友,你是否可以把信件给我?你知道,我是经过共和国正式任命的,呵呵。”奥古都斯朝年轻人做了个亲切的鬼脸。 克拉斯提努斯的脸更红了,他尴尬的拿出那卷文书,交到了奥古斯都手中。 奥古斯都用小刀拆开封在羊皮卷上的火漆,仔细地阅读起文件来。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慢慢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奥古斯都放下了羊皮卷,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一些更详细的情况么?叛乱是否象这上面写的那样严重?” “奥古斯都,现在的情形恐怕更糟了,在代理司法官写这封文书的时候,只是潘诺西亚行省的居民和当地军队发生了暴乱。而在我出发时,达尔马提亚行省【注7】的居民和那里驻军也开始响应了,并且在路上,我听说美西亚【注8】和诺里库姆【注9】也在蠢蠢欲动。” 奥古斯都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坐榻上的身体,这意味着整个罗马共和国的东北部——多瑙河地区都失去了控制,罗马又将面临一次重大的威胁。 “你能坦率的告诉我引起这场可怕灾难的原因么?我的朋友。”奥古斯都紧盯着克拉斯提努斯的眼睛。 “这一切都是您的养子,日尔曼尼亚行省的行省执政官,提比略统帅为了准备对日尔曼人中马克曼尼部落的战争,在这个地区所征收的高额捐税引起的。” 克拉斯提努斯毫无顾忌地看着奥古斯都回答道。 在克拉斯提努斯说完这番话后,奥古斯都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后,他拿过一张羊皮纸,然后又停了一下,这表明他正在斟酌打算写到上面的字句,接着在一阵笔尖和羊皮纸摩擦的“沙沙”声之后,他完成了这项工作。最后,奥古斯都在文件上盖上了刻有他本人图像的印章,小心地用蜡把它封好。 “克拉斯提努斯,我的朋友,在你身上我又发现了一种高贵的品质:诚实。”奥古斯都说道:“现在我有一封命令需要尽快交到提比略手里,如果不是因为你太疲劳了,你会是我最放心的人选……” “奥古斯都,你将看到我去日尔曼尼亚将和我从潘诺尼亚赶到这里一样快!” 克拉斯提努斯大声说道。 “叫我恺撒或者屋大维,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奥古斯都微笑着说:“在我的马厩里有一匹色雷斯马,见过它的人都告诉我它是匹难得的骏马,你将骑着它去日尔曼尼亚。不过我希望你能爱惜它一点,因为它是你的了。” “好的,恺撒,我马上就可以出发。” “狄奥美德斯!狄奥美德斯!”奥古斯都轻轻喊道。 “我在这里,奥古都斯。”奥古斯都的管家狄奥美德斯出现在门口。 “把我那匹色雷斯马准备好,另外为这个年轻人提供他所要的一切。” “天哪!那匹色雷斯骏马可是您最心爱的坐骑啊,我没有听错吧,奥古斯都?” 狄奥美德斯的声音由于过分吃惊猛然大了起来。 “是的,不过它现在属于我的朋友克拉斯提努斯了,我想只有它才配得上这位高贵的骑士!”奥古斯都脸上又一次露出和蔼的笑容,“你不会拒绝一个朋友的礼物吧,克拉斯提努斯?” 克拉斯提努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不让它表露出来,他把右臂平放在胸前,向奥古斯都行了一个罗马军礼,转身走出了房间,后面跟着还在吃惊的狄奥美德斯。 “又多了一个肯为我卖命的人!”当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奥古斯都愉快地想着。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潘诺尼亚来的信件上,使这个老人不由的再次陷入了沉思。 “赛鲁斯!”过了一会,奥古斯都的声音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这次在门口出现的是他的秘书。 “把瓦鲁斯给我找来。” 就在秘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奥古斯都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去他那儿吧。”他喃喃自语地说。 ※※※※※※※※※※※※※※※※※※※※※ 注1:在罗马人崇拜的众神中,畜牧神卢波库斯(Lupercus)掌管着对牧羊人和羊群的保护。每年二月中,罗马人会举行盛大的典礼来庆祝牧神节。那时的日历与现在相比,要稍微晚一些,所以牧神节实际上是对即将来临的春天的庆祝。也有人说这个节日是庆祝法乌努斯神(Faunus),它类似于古希腊人身羊足,头上有角,主管畜牧和农业的潘神(Pan)。每年的二月十五日,祭司们会聚集巴伦丁(Palantine)山上的一个洞穴旁,据说在这里,古罗马城的奠基者被一只母狼扶育长大。在节日的各项庆典中,有一项是年轻的贵族们手持羊皮鞭,在街道上奔跑。年轻妇女们会聚集在街道两旁,祈望羊皮鞭抽打到她们头上。人们相信这样会使她们更容易生儿育女。在拉丁语中,羊皮鞭被叫做februa,鞭打叫做fabruatio,都含有‘纯洁‘的意思,二月的名字(February)就是由此而来。 注2:潘诺尼亚行省(Pannon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匈牙利。 注3:托加袍是罗马人的传统服装,这种围裹式长衣大家应该在影视作品中看见过。 注4:(Augustus)既屋大维,公元前27年罗马元老院给屋大维上了一个新尊号,称“奥古斯都”,为“庄严、神圣”之意,这又赋予他以宗教首领的身份,此后,都改称屋大维为“奥古斯都”。 注5:罗马军团高级将领的斗篷是深红色的,中级指挥官的斗篷是白色的。 注6:法尔萨卢斯战役是公元前 48 年,恺撒与庞培在东方的决定性战役,恺撒以少胜多,庞培遭彻底失败。 注7:达尔马提亚行省(Dalmat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克罗地亚。 注8:美西亚行省(Moesia)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部分地区。 注9:诺里库姆行省(Noricum)据考证相当于现在的奥地利。 99mk.cc。wap.99mk.cc 第五章 驿站 克里荣斜着眼睛瞅着一头被四脚朝天绑在杀猪床上的肥猪,猪脖子上的鬃毛已经被刮掉了。那可怜的畜生看着克里荣拎着把屠刀朝自己走过来,原先愤怒的高声叫唤变成了拖长了、慢下来的绝望哀嚎。 克里荣在猪身上外层长油的那一部分拉了个口子,跟着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刀子扎了进去,然后大吼一声:“老婆子,快来接猪血。” 他老婆热娜端着个大陶盆匆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哎呀,你这个短命的!我刚才还一个劲跟你说,肉里的血必须放干净了肉才好;要血放干净了,就必须让它慢慢的死。” “我不管它的肉怎么样,我愿意它死的越快越好,顶好一眨眼的功夫都不用。”克里荣不耐烦的说。 热娜顾不上和克里荣罗嗦了,赶紧把陶盆放在猪脖子下面,现在猪血不是象她希望的那样滴滴答答地流,而是“咕嘟咕嘟”从刀戳的窟窿里往外冒,那个就要死的畜生叫唤的声音又变了一种腔调,也是它最后的腔调:表示痛苦的尖声嘶叫,它那定了神的眼珠一直死死盯在热娜身上。 “得了,别让它再叫唤啦,真够闹心的!”热娜嚷嚷道。 克里荣把刀子插进猪脖子上原来扎的口子里,把猪的气管割断了。这样一来,猪马上就不再出声儿了,只有临死的时候喘的那种气由伤口那呼呼的冒出来。 她的丈夫厌烦地看了一眼那头正垂死挣扎的猪,向外面走去。那个动物最后痉挛了一下,虽然有绳子捆着,它还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踢了一下,跟着流出足有一勺子那么多的黑色血块来,然后就再也不能动了。 克里荣来到院子外的大拱门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尽管初夏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他还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这是在沙漠里长时间受到强烈日光照射养成的习惯。 这里是莱提亚行省【注1】的一个驿站,位于卡西亚大道上,旅行中的人很远便能看到驿站的标志——大拱门,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舒适的休息场所落脚。克里荣是个罗马军团的退伍老兵,由于现在罗马不再给退役士兵分发土地,而代以饷银,正当服役期满后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的时候,恰好这个驿站需要个新的看管人,克里荣退伍老兵的身份被行省的官吏看中,于是他就被挑选出来负责这个离德鲁苏凯旋门不远的驿站。只要保证传递消息的使者能在驿站得到需要替换的马匹,罗马的官吏就不会来管克里荣的闲事。除了每年从罗马的国库里给他一笔驿站的经费外,在每天经过的旅客身上克里荣还能赚到几个银币,为此他把退伍金都投入了驿站的装修上,好让过客们在这里能够呆的更舒服点。 现在克里荣心情还算不错,毕竟他在军队里除了杀人什么都没学会,能过上这样的舒心日子他已经很知足了:一栋三层的房子,七个属于自己的奴隶,圈里养着十来头猪,外面放养着一大群羊,地窖里堆满了食品和酒。大道旁的谷场上,散着他的几百只鸡,老奴隶诺亚正拿着根枯树枝在里面看管着。 远处的一簇黑点引起了克里荣的注意,这团黑点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罗马的大道表面都是用石板铺平,下面则垫上碎石和砂,不会有马匹和车辆带来的烟尘阻碍住老兵的视线:“一辆马车,十一……不……十二匹马,看来今晚驿站要有尊贵客人了。”克里荣经过战争岁月磨炼的双眼精确地做出了判断。 黑点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可以渐渐看清楚车队的样子了:一辆高驾马车后面紧紧跟随十二匹狂奔的骏马,马上的骑士里除了五个全副武装的校尉和五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外,居然还夹杂两个金发女郎,她们的骑术丝毫不比其他人逊色。 克里荣从石头上抬起了他的******,准备起来迎接客人,校尉们手中棍棒上闪闪发光的斧子映入了他眼帘,使他的眼前一亮:“好家伙,还是个大官!没准是个行省的司法官,弄好了是个执政官也说不定!” 然而使他失望的是,这支队伍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风驰电掣般的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把正在路旁安详觅食的几只母鸡吓得四处奔逃。 “呸!”一口浓痰划出条优美的弧线,飘曳着落到克里荣前方的地面上,它清楚地表达了驿站老板此刻的心情。就在克里荣心有不甘的时候,眼前看见的情景又使他张大了嘴巴:那辆正在高速前进的马车突然以一个巧妙的动作做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掉头,飞快朝驿站驶来,以至于克里荣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的刚才举动被马车上的人看见了,为他的不敬前来找他算帐。 就在克里荣心里还在为马车驾驶者的高超技艺赞叹不已的当口,车队已稳稳停在了驿站门前。这时候的他又开始暗暗咒骂起自己的迟钝了,为了弥补这个过失,他紧忙跨上前去,打算用最殷勤的态度来欢迎马车的主人。不过,当克里荣看清楚马车上下来的年轻人的英俊面容时,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只听“呯”的一声轻响,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迅速并到了一起,躯干绷得笔直,左手五指并拢下垂紧贴在大腿外侧,手掌捏成了拳头的右臂迅速平放到了胸前。 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瓦鲁斯显然满腹心事,但克里荣异乎寻常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走过克里荣身边时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钉子般站立的汉子,问道:“老兵?” “原铁壁军团第一营旗下精兵【注2】克里荣,曾在您指挥下参加过叙利亚战役,瓦鲁斯统帅!”克里荣大声回答,腰身挺得更加直了,仿佛在接受检阅一样。 “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个营里个个都是好汉!”瓦鲁斯赞赏地说。 全身的血液好象都一下子涌到了克里荣的脸上,他自豪地接受着瓦鲁斯的随从和闻声从驿站里出来看热闹人们投来的尊敬目光,眼神变得坚定无比,直视着前方,好象自己又站在了战场上,落日的余晖照在这个老兵身上,仿佛有一串血色光环围绕他,周围一片安静。 “啊,叙利亚,多么美好的锦绣河山!看——就是靠他这样的士兵,罗马才能拥有她。在过去的岁月里,最让我骄傲的时光就是和这些勇士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一战真艰难啊,全靠他们那个营,顶住了帕提亚铁甲骑兵的冲击,我们才取得了胜利。” 瓦鲁斯好象也受到了这种气氛感染,进入了对过去的神往中,罗马城里那个风liu倜傥的贵族消失了,此时出现众人面前的瓦鲁斯已是个令人生畏的罗马将军。 “大人,我们是不是先进驿站里面去。”瓦鲁斯身后一个皮肤晒的黝黑年轻人看到瓦鲁斯陷入了回忆,轻声提醒。 “啊,我有些走神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从明天起我们按正常速度赶路,克勒蒙斯。”瓦鲁斯从战争的神往中苏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大人。”这个被称作克勒蒙斯的青年毕恭毕敬回答。 “我的战友,给我们准备些好吃的,我们一路上一直在吃干面包和椰枣。”瓦鲁斯亲切地拍了拍克里荣的肩膀。 “大人,请跟我来,您先到我这里最好的房间休息一下。晚饭马上就好,我敢说您在家里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克里荣神气地说道。听了他的话,瓦鲁斯的随从们都笑了起来,如果克里荣见过罗马城里瓦鲁斯家的宴席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说。 一行人进入驿站后,不久就传来了家禽们被切断喉管的惨叫声和奴隶们匆忙搬运物品的脚步声,克里荣决心尽最大的心意来款待自己以前的统帅,于是热娜就成了指挥这场战役的将军,她在厨房里的喊声使整个驿站都忙碌起来。 瓦鲁斯被迎进了驿站房舍里最舒适的房间,驿站房舍底部有一个烧劈柴的炉子,热空气可以通到这间客房的烟囱里,客房的墙体是用中空的砖砌成的,热气会使整个墙体变热。除了这种行之有效的取暖系统之外,这个建筑的屋顶是用暗灰色的板岩制成的,可以很好的吸收太阳光的热量。 “大人,您是不是就在这里用餐?我觉得您好象有些心事。”克勒蒙斯建议道。 “嗯,好吧,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自己呆一会。”瓦鲁斯犹豫了一下。 按照瓦鲁斯的吩咐,随从们包括他的贴身奴隶都退了出去,阿契丽娅和亚马逊主动站在房间门口担任守卫,做为瓦鲁斯的释放奴隶,按当时的习俗,她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瓦鲁斯的“克洛尼恩”。 在长途奔驰了一天一夜之后,直到车队掠过这个驿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瓦鲁斯好象才发现它,突然下令进入这个驿站。尤尤蒂云不愧是罗马最优秀的赛车手,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仍然完成了主人的命令,于是就有了在大道上那一幕如此惊险的转身。 既然瓦鲁斯吩咐在自己的房间用餐,他的侍从们也留在了楼上,现在一层的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克里荣和那五个做为日尔曼尼亚总督护卫的校尉了。有了一罐罐的大麦酒和葡萄酒帮忙,再加上铁钎上大块大块的烤肉助兴,几句粗鲁的玩笑开过后,这些汉子们马上就和克里荣不分彼此了。 “嘿,我说克里荣,看上去你小子的日子还过的不坏啊,娘的,老子退役时也能过上这日子就******美了。”一个大块头校尉一口灌下杯里的葡萄酒说道。 “得了吧,真到要你离开军队的时候,你恐怕就该不乐意了。不然郁仓斯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妈可是在非洲给他留下了一大片土地和四百个奴隶。”另一个年轻的校尉撇了撇嘴。 被他们叫做郁仓斯的是校尉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两鬓已经有了花白的头发。此刻他正鼓着眼睛使劲把一大块牛肉往嘴里塞,比起自己伙伴们的狼吞虎咽来说,他的吃相算文雅的了。 “没办法,我回去呆过一段,刚开始还好,后来就腻歪死了,睡在软榻上怎么也不得劲,比军营里的硬床差远了。还有,只要我一动,奴隶们就围上来了——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主人您要干什么啊?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办吧。’真受不了!看来我不是享福的命。” 郁仓斯终于把那块肉吞了下去,满意的喘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就申请看能不能回到军团里去,幸好我在西班牙立过战功,获得过荣誉桂冠【注3】的奖赏,这次新的日尔曼尼亚总督上任,我就被挑选来当了他的校尉。” “其实就是没什么财产,只要有了罗马公民的身份,只要往罗马城里一跑,且不说那些阔佬们隔三岔五为了摆阔举办的免费招待公民的宴席和演出,每年光选举官吏时卖选票收的钱就够过日子的了。”一个校尉插嘴道。 “对了,克里荣,你和郁仓斯一样也是高卢人吧,现在获得公民身份没有?”那个年轻校尉问道。 “我是阿罗布洛及斯部族的,凭叙利亚战役中的功劳被批准成为罗马公民的。在军团里待了这么久,你不说我还真把自己当罗马人了。”克里荣憨厚的笑了笑:“来,兄弟们尝尝这盘烤鹌鹑,把酒都满上!把酒都满上!到我这儿你们就是到家了!从叙利亚回来后,我在这儿碰到了这个蠢婆娘,就安顿下来了。咦,老婆子,怎么回事?” 大家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只见热娜满脸尴尬的带着几个端着一盘盘佳肴的奴隶从楼上退了下来,一听到克里荣的大嗓门她的脸更红了,嘴里小声说着:“我怎么知道啊?我把精心准备的几道菜送到瓦鲁斯大人房间去,谁知他却问我:‘我吃的是不是和我的战友们一样?’我回答:‘当然不一样了,您是大人物啊,怎么能和那些个当兵的吃的一样呢?’他就让我把这些端下来了,还说自从他被任命的那一刻起,就是军队的统帅了,而在军队里统帅应该和士兵们吃的一样,而且应该最后一个吃……”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说错了什么话,停住了话头偷偷瞧了这些校尉们一眼。 “娘们就是啥也不懂!”克里荣轻蔑的嚷道:“快点端过来吧,别在那儿给我丢人了。”他的话引起了校尉们一阵哄笑。 热娜眼睁睁的瞧着粗木桌上的浇汁小牛舌头、炖肥鹅、蘑菇塞肉、芝麻和杏仁烘烤成的蛋糕等这些自己精心烹制的美味,被一群不懂得细细品尝滋味的大兵们象牛吞草般往肚子里塞,痛心地闭上了眼睛。 “瓦鲁斯统帅一点没变,还是和在叙利亚一样,那时候,哪怕只有一个士兵还没吃过,他就绝不肯自己先吃东西。”克里荣感慨地说道。 “喂,我说克里荣,给我们讲讲叙利亚那仗怎么打的?整个罗马都传神了。”一个喝得红光满面校尉说道。 “是啊,克里荣,说说,我们大家当时都在别的军团,你们怎么打败那些帕提亚人的?”他的话让校尉们来了精神,获得了一阵附和声。 “嘿,那仗打的可真够凶的,全靠瓦鲁斯统帅的指挥,嘿嘿,了不起!大家喝着,我慢慢给你们讲。”克里荣两眼开始放光,能在这么多勇士面前讲述自己过去的光荣,简直太让他舒心了。 如果说刚才热娜的心情是沮丧的话,那她现在感觉则是恐惧了……完了,又要开始了!那个该死的什么叙利亚战役,这个短命的三天两头就要拿出来炫耀一次,今晚他可是找着好听众了!想到这里,为了避免耳朵再次受到折磨,她赶紧一溜小跑跑回厨房…… ※※※※※※※※※※※※※※※※※※※※※※※※※※※※※ 注1:莱提亚行省地本境为阿尔卑斯群山,东邻诺里库姆行省,南接意大利。据考证相当于今日瑞士的格劳宾登州和奥地利的蒂罗尔地区大部以及意大利伦巴底地区的一部,是罗马通往日尔曼尼亚的必经之路。 注2:旗下精兵(antesignani)罗马军团中选出来的精兵,作战时直接排在军团的鹰帜后面,他们被免除了背负行李、值勤等工作,单只负责保卫鹰帜和应付一些紧急的战斗任务。 注3:罗马对在战斗中第一个登上敌人城墙、壁垒、军舰等的战士,或是在激战中拯救了战友的战士,则奖以花冠,这是一项崇高的荣誉。 99mk.cc。wap.99mk.cc 第五章 驿站 克里荣斜着眼睛瞅着一头被四脚朝天绑在杀猪床上的肥猪,猪脖子上的鬃毛已经被刮掉了。那可怜的畜生看着克里荣拎着把屠刀朝自己走过来,原先愤怒的高声叫唤变成了拖长了、慢下来的绝望哀嚎。 克里荣在猪身上外层长油的那一部分拉了个口子,跟着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刀子扎了进去,然后大吼一声:“老婆子,快来接猪血。” 他老婆热娜端着个大陶盆匆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哎呀,你这个短命的!我刚才还一个劲跟你说,肉里的血必须放干净了肉才好;要血放干净了,就必须让它慢慢的死。” “我不管它的肉怎么样,我愿意它死的越快越好,顶好一眨眼的功夫都不用。”克里荣不耐烦的说。 热娜顾不上和克里荣罗嗦了,赶紧把陶盆放在猪脖子下面,现在猪血不是象她希望的那样滴滴答答地流,而是“咕嘟咕嘟”从刀戳的窟窿里往外冒,那个就要死的畜生叫唤的声音又变了一种腔调,也是它最后的腔调:表示痛苦的尖声嘶叫,它那定了神的眼珠一直死死盯在热娜身上。 “得了,别让它再叫唤啦,真够闹心的!”热娜嚷嚷道。 克里荣把刀子插进猪脖子上原来扎的口子里,把猪的气管割断了。这样一来,猪马上就不再出声儿了,只有临死的时候喘的那种气由伤口那呼呼的冒出来。 她的丈夫厌烦地看了一眼那头正垂死挣扎的猪,向外面走去。那个动物最后痉挛了一下,虽然有绳子捆着,它还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踢了一下,跟着流出足有一勺子那么多的黑色血块来,然后就再也不能动了。 克里荣来到院子外的大拱门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尽管初夏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他还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这是在沙漠里长时间受到强烈日光照射养成的习惯。 这里是莱提亚行省【注1】的一个驿站,位于卡西亚大道上,旅行中的人很远便能看到驿站的标志——大拱门,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舒适的休息场所落脚。克里荣是个罗马军团的退伍老兵,由于现在罗马不再给退役士兵分发土地,而代以饷银,正当服役期满后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的时候,恰好这个驿站需要个新的看管人,克里荣退伍老兵的身份被行省的官吏看中,于是他就被挑选出来负责这个离德鲁苏凯旋门不远的驿站。只要保证传递消息的使者能在驿站得到需要替换的马匹,罗马的官吏就不会来管克里荣的闲事。除了每年从罗马的国库里给他一笔驿站的经费外,在每天经过的旅客身上克里荣还能赚到几个银币,为此他把退伍金都投入了驿站的装修上,好让过客们在这里能够呆的更舒服点。 现在克里荣心情还算不错,毕竟他在军队里除了杀人什么都没学会,能过上这样的舒心日子他已经很知足了:一栋三层的房子,七个属于自己的奴隶,圈里养着十来头猪,外面放养着一大群羊,地窖里堆满了食品和酒。大道旁的谷场上,散着他的几百只鸡,老奴隶诺亚正拿着根枯树枝在里面看管着。 远处的一簇黑点引起了克里荣的注意,这团黑点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罗马的大道表面都是用石板铺平,下面则垫上碎石和砂,不会有马匹和车辆带来的烟尘阻碍住老兵的视线:“一辆马车,十一……不……十二匹马,看来今晚驿站要有尊贵客人了。”克里荣经过战争岁月磨炼的双眼精确地做出了判断。 黑点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可以渐渐看清楚车队的样子了:一辆高驾马车后面紧紧跟随十二匹狂奔的骏马,马上的骑士里除了五个全副武装的校尉和五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外,居然还夹杂两个金发女郎,她们的骑术丝毫不比其他人逊色。 克里荣从石头上抬起了他的******,准备起来迎接客人,校尉们手中棍棒上闪闪发光的斧子映入了他眼帘,使他的眼前一亮:“好家伙,还是个大官!没准是个行省的司法官,弄好了是个执政官也说不定!” 然而使他失望的是,这支队伍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风驰电掣般的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把正在路旁安详觅食的几只母鸡吓得四处奔逃。 “呸!”一口浓痰划出条优美的弧线,飘曳着落到克里荣前方的地面上,它清楚地表达了驿站老板此刻的心情。就在克里荣心有不甘的时候,眼前看见的情景又使他张大了嘴巴:那辆正在高速前进的马车突然以一个巧妙的动作做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掉头,飞快朝驿站驶来,以至于克里荣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的刚才举动被马车上的人看见了,为他的不敬前来找他算帐。 就在克里荣心里还在为马车驾驶者的高超技艺赞叹不已的当口,车队已稳稳停在了驿站门前。这时候的他又开始暗暗咒骂起自己的迟钝了,为了弥补这个过失,他紧忙跨上前去,打算用最殷勤的态度来欢迎马车的主人。不过,当克里荣看清楚马车上下来的年轻人的英俊面容时,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只听“呯”的一声轻响,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迅速并到了一起,躯干绷得笔直,左手五指并拢下垂紧贴在大腿外侧,手掌捏成了拳头的右臂迅速平放到了胸前。 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瓦鲁斯显然满腹心事,但克里荣异乎寻常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走过克里荣身边时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钉子般站立的汉子,问道:“老兵?” “原铁壁军团第一营旗下精兵【注2】克里荣,曾在您指挥下参加过叙利亚战役,瓦鲁斯统帅!”克里荣大声回答,腰身挺得更加直了,仿佛在接受检阅一样。 “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个营里个个都是好汉!”瓦鲁斯赞赏地说。 全身的血液好象都一下子涌到了克里荣的脸上,他自豪地接受着瓦鲁斯的随从和闻声从驿站里出来看热闹人们投来的尊敬目光,眼神变得坚定无比,直视着前方,好象自己又站在了战场上,落日的余晖照在这个老兵身上,仿佛有一串血色光环围绕他,周围一片安静。 “啊,叙利亚,多么美好的锦绣河山!看——就是靠他这样的士兵,罗马才能拥有她。在过去的岁月里,最让我骄傲的时光就是和这些勇士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一战真艰难啊,全靠他们那个营,顶住了帕提亚铁甲骑兵的冲击,我们才取得了胜利。” 瓦鲁斯好象也受到了这种气氛感染,进入了对过去的神往中,罗马城里那个风liu倜傥的贵族消失了,此时出现众人面前的瓦鲁斯已是个令人生畏的罗马将军。 “大人,我们是不是先进驿站里面去。”瓦鲁斯身后一个皮肤晒的黝黑年轻人看到瓦鲁斯陷入了回忆,轻声提醒。 “啊,我有些走神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从明天起我们按正常速度赶路,克勒蒙斯。”瓦鲁斯从战争的神往中苏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大人。”这个被称作克勒蒙斯的青年毕恭毕敬回答。 “我的战友,给我们准备些好吃的,我们一路上一直在吃干面包和椰枣。”瓦鲁斯亲切地拍了拍克里荣的肩膀。 “大人,请跟我来,您先到我这里最好的房间休息一下。晚饭马上就好,我敢说您在家里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克里荣神气地说道。听了他的话,瓦鲁斯的随从们都笑了起来,如果克里荣见过罗马城里瓦鲁斯家的宴席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说。 一行人进入驿站后,不久就传来了家禽们被切断喉管的惨叫声和奴隶们匆忙搬运物品的脚步声,克里荣决心尽最大的心意来款待自己以前的统帅,于是热娜就成了指挥这场战役的将军,她在厨房里的喊声使整个驿站都忙碌起来。 瓦鲁斯被迎进了驿站房舍里最舒适的房间,驿站房舍底部有一个烧劈柴的炉子,热空气可以通到这间客房的烟囱里,客房的墙体是用中空的砖砌成的,热气会使整个墙体变热。除了这种行之有效的取暖系统之外,这个建筑的屋顶是用暗灰色的板岩制成的,可以很好的吸收太阳光的热量。 “大人,您是不是就在这里用餐?我觉得您好象有些心事。”克勒蒙斯建议道。 “嗯,好吧,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自己呆一会。”瓦鲁斯犹豫了一下。 按照瓦鲁斯的吩咐,随从们包括他的贴身奴隶都退了出去,阿契丽娅和亚马逊主动站在房间门口担任守卫,做为瓦鲁斯的释放奴隶,按当时的习俗,她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瓦鲁斯的“克洛尼恩”。 在长途奔驰了一天一夜之后,直到车队掠过这个驿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瓦鲁斯好象才发现它,突然下令进入这个驿站。尤尤蒂云不愧是罗马最优秀的赛车手,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仍然完成了主人的命令,于是就有了在大道上那一幕如此惊险的转身。 既然瓦鲁斯吩咐在自己的房间用餐,他的侍从们也留在了楼上,现在一层的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克里荣和那五个做为日尔曼尼亚总督护卫的校尉了。有了一罐罐的大麦酒和葡萄酒帮忙,再加上铁钎上大块大块的烤肉助兴,几句粗鲁的玩笑开过后,这些汉子们马上就和克里荣不分彼此了。 “嘿,我说克里荣,看上去你小子的日子还过的不坏啊,娘的,老子退役时也能过上这日子就******美了。”一个大块头校尉一口灌下杯里的葡萄酒说道。 “得了吧,真到要你离开军队的时候,你恐怕就该不乐意了。不然郁仓斯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妈可是在非洲给他留下了一大片土地和四百个奴隶。”另一个年轻的校尉撇了撇嘴。 被他们叫做郁仓斯的是校尉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两鬓已经有了花白的头发。此刻他正鼓着眼睛使劲把一大块牛肉往嘴里塞,比起自己伙伴们的狼吞虎咽来说,他的吃相算文雅的了。 “没办法,我回去呆过一段,刚开始还好,后来就腻歪死了,睡在软榻上怎么也不得劲,比军营里的硬床差远了。还有,只要我一动,奴隶们就围上来了——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主人您要干什么啊?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办吧。’真受不了!看来我不是享福的命。” 郁仓斯终于把那块肉吞了下去,满意的喘了口气,接着说下去,“我就申请看能不能回到军团里去,幸好我在西班牙立过战功,获得过荣誉桂冠【注3】的奖赏,这次新的日尔曼尼亚总督上任,我就被挑选来当了他的校尉。” “其实就是没什么财产,只要有了罗马公民的身份,只要往罗马城里一跑,且不说那些阔佬们隔三岔五为了摆阔举办的免费招待公民的宴席和演出,每年光选举官吏时卖选票收的钱就够过日子的了。”一个校尉插嘴道。 “对了,克里荣,你和郁仓斯一样也是高卢人吧,现在获得公民身份没有?”那个年轻校尉问道。 “我是阿罗布洛及斯部族的,凭叙利亚战役中的功劳被批准成为罗马公民的。在军团里待了这么久,你不说我还真把自己当罗马人了。”克里荣憨厚的笑了笑:“来,兄弟们尝尝这盘烤鹌鹑,把酒都满上!把酒都满上!到我这儿你们就是到家了!从叙利亚回来后,我在这儿碰到了这个蠢婆娘,就安顿下来了。咦,老婆子,怎么回事?” 大家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只见热娜满脸尴尬的带着几个端着一盘盘佳肴的奴隶从楼上退了下来,一听到克里荣的大嗓门她的脸更红了,嘴里小声说着:“我怎么知道啊?我把精心准备的几道菜送到瓦鲁斯大人房间去,谁知他却问我:‘我吃的是不是和我的战友们一样?’我回答:‘当然不一样了,您是大人物啊,怎么能和那些个当兵的吃的一样呢?’他就让我把这些端下来了,还说自从他被任命的那一刻起,就是军队的统帅了,而在军队里统帅应该和士兵们吃的一样,而且应该最后一个吃……”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说错了什么话,停住了话头偷偷瞧了这些校尉们一眼。 “娘们就是啥也不懂!”克里荣轻蔑的嚷道:“快点端过来吧,别在那儿给我丢人了。”他的话引起了校尉们一阵哄笑。 热娜眼睁睁的瞧着粗木桌上的浇汁小牛舌头、炖肥鹅、蘑菇塞肉、芝麻和杏仁烘烤成的蛋糕等这些自己精心烹制的美味,被一群不懂得细细品尝滋味的大兵们象牛吞草般往肚子里塞,痛心地闭上了眼睛。 “瓦鲁斯统帅一点没变,还是和在叙利亚一样,那时候,哪怕只有一个士兵还没吃过,他就绝不肯自己先吃东西。”克里荣感慨地说道。 “喂,我说克里荣,给我们讲讲叙利亚那仗怎么打的?整个罗马都传神了。”一个喝得红光满面校尉说道。 “是啊,克里荣,说说,我们大家当时都在别的军团,你们怎么打败那些帕提亚人的?”他的话让校尉们来了精神,获得了一阵附和声。 “嘿,那仗打的可真够凶的,全靠瓦鲁斯统帅的指挥,嘿嘿,了不起!大家喝着,我慢慢给你们讲。”克里荣两眼开始放光,能在这么多勇士面前讲述自己过去的光荣,简直太让他舒心了。 如果说刚才热娜的心情是沮丧的话,那她现在感觉则是恐惧了……完了,又要开始了!那个该死的什么叙利亚战役,这个短命的三天两头就要拿出来炫耀一次,今晚他可是找着好听众了!想到这里,为了避免耳朵再次受到折磨,她赶紧一溜小跑跑回厨房…… ※※※※※※※※※※※※※※※※※※※※※※※※※※※※※ 注1:莱提亚行省地本境为阿尔卑斯群山,东邻诺里库姆行省,南接意大利。据考证相当于今日瑞士的格劳宾登州和奥地利的蒂罗尔地区大部以及意大利伦巴底地区的一部,是罗马通往日尔曼尼亚的必经之路。 注2:旗下精兵(antesignani)罗马军团中选出来的精兵,作战时直接排在军团的鹰帜后面,他们被免除了背负行李、值勤等工作,单只负责保卫鹰帜和应付一些紧急的战斗任务。 注3:罗马对在战斗中第一个登上敌人城墙、壁垒、军舰等的战士,或是在激战中拯救了战友的战士,则奖以花冠,这是一项崇高的荣誉。 99mk.cc。wap.99mk.cc 第十二章 总督的外交 这两个后来被载入西方军事史的著名人物,终于按照命运女神的安排走到了一起。 不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并没有引起在场人们的重视。 已参见过新总督的首领们三五一群地小声聊着天,互相比较着自己带来的礼物,那是准备在一会宴席上献给瓦鲁斯的,同时他们也在心里估量着瓦鲁斯会回赠他们什么样的礼品;还没有参见的首领们正等待着轮到自己,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贺辞,希望能讨得未来几年主宰他们命运的这个罗马人的欢心;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车鲁喜部族首领参见的情况,这个小部族虽然有善良正直的声誉,在只把勇敢和强大做为评价一个部族标准的日尔曼人中,这往往是被当做懦夫和愚人的同义词。 阿尔米乌斯在行完礼后,就谦恭站在那里,既便是最挑剔的罗马贵族也对他的礼貌无可指责。 瓦鲁斯看着这个男人,出了好一会神,虽然脸上仍然是那副轻松表情,然而,面对着这个日尔曼人,他却在内心里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压力。 玛冬东斯见瓦鲁斯半晌没有出声,抛下了被冬蕊儿缠得难以招架的维尼西乌斯,悄悄在瓦鲁斯的耳边说道:“阿尔米乌斯和他的部族一直担任我们军团的辅助部队,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很忠实。” “你是罗马骑士?”奥萨拉有些诧异地问道。很多强大日尔曼部族的领袖连罗马公民都不是,这个蛮族人居然这么年轻就已经晋升到了骑士,这使这个一贯沉默的老军人也忍不住发问了。虽然生下来就是罗马人,又立下了诸多战功,但他在阿尔米纽斯这个年纪也还没获得骑士地位。 “那荣誉不是给我的,而是对我族人贡献的一种嘉奖,我本人实在配不上这个光荣。”阿尔米乌斯谦逊地回答奥萨拉。 “祝贺你,阿尔米乌斯,你的拉丁语比我的日尔曼语好多了。”瓦鲁斯换了副高兴的模样。 “这是因为我和弟弟是在罗马城长大的,而做为罗马人的杰出人物之一,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不过,既然您来到了日尔曼尼亚,我相信,不久后您的日尔曼语就会和您的帕提亚语一样纯正了。”车鲁喜人恭敬地说道。 “看到一个在这里出生的罗马骑士,我真的非常愉快,请站到我身边来,亲爱的阿尔米乌斯。”瓦鲁斯嗓音愈发动听了。 部族首领们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过来,有不少忌妒的目光看着阿尔米乌斯,也有几个人皱起了眉头。 人群中的变化没有躲过瓦鲁斯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等阿尔米乌斯走到他旁边,他用了更亲热的语气,“您是在哪里获得骑士称号的,亲爱的阿尔米乌斯?” “我曾经跟随提比略统帅攻打达尔马西人,在多瑙河平定时他赐与了我这个荣誉,后来提比略统帅来到了这里。”说着,他朝玛冬东斯鞠了一躬,“我就和玛冬东斯大人一起在他麾下服务。” 对罗马人都瞧不起的提比略,居然能给一个蛮族人这么高的地位,这使瓦鲁斯暗暗吃了一惊。 “那里现在很不太平,提比略为什么没有把你带走?你应该对他很有用的。”瓦鲁斯问道。 “不久前,我父亲被奥丁神召唤到他的瓦尔哈尔神殿去了。”阿尔米乌斯露出一丝悲伤表情。“族人们推选我继承了他的位置,所以我和弟弟暂时没有被征调到多瑙河去,瓦鲁斯大人。” “我想,那位了不起统帅一定认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而对我来说,则恐怕是幸运了。”瓦鲁斯微笑对阿尔米乌斯说:“在这儿,我又多了一位可以随时谈论罗马城的同胞。” “谢谢您的夸奖,我非常高兴以后能有这个荣幸,瓦鲁斯大人。” 车鲁喜人的首领仿佛有些受宠若惊。 “等下酒宴时我们就会有机会谈论了,到时请您坐在我身边的席位上,现在,则请您紧挨着我站着,我想听听您对各个部族的看法。至于你,玛冬东斯,唉,快去救救我们可怜的维尼西乌斯吧,他快要被聪明的小祭司搞晕了。”瓦鲁斯指向了正被冬蕊儿一连串日尔曼语弄得糊里糊涂的维尼西乌斯。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首领们会认为他们不只是向您行礼。”阿尔米乌斯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在这里我的话就是法律。何况,向一个罗马骑士行礼也不算辱没了他们的身份。”瓦鲁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尔米乌斯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眼神再次交织在一起,这次他不再逃避瓦鲁斯的目光了。 阿尔米乌斯目光象钉子一样,似乎要把它钉进罗马人的眼睛里,探询其中隐藏的秘密;瓦鲁斯目光则如大海般深不见底,仿佛在说,什么都不要想瞒过我! 这是两个无比聪颖人类目光之间的碰撞,这里面的深刻含意除了他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够体会。 在对视了一会后,阿尔米乌斯垂下了眼帘,默默服从了瓦鲁斯的命令。 “他们是杜尔古比尼人和卡斯瓦累夷人的首领,他们的部族住在安古利瓦累夷人和卡马维人的背面。 ………… 这两位是弗里斯人的首领,他们分为两部分,强者称大弗里斯人,弱者称小弗里斯人,这两支人的地域,沿莱因河直到大洋之演,并且包括了德鲁苏战舰所曾游弋过的那些湖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到过他们那儿,据说他们那里现在还有那位英雄建立的柱子 ………… 他是考契人的王,他们部落的地域起于弗累昔夷人住所的边境,包括沿海一带,顺着前面所说的各部落的边缘环曲而下,止于卡狄人之境。他们不仅zhan有这一大地地区,而且还稠密地聚居在这里。他们和别的部落不相往来,从不挑起战争,也从不抄掠他族,他们不靠侵害旁人就能保持自己的地位。因为他们的兵器是不离手的,一旦有事,大队人马在顷刻之间便可赴战…… …… 这位首领是我们车鲁喜人的邻居福昔人的领袖。” 阿尔米乌斯小声地给瓦鲁斯介绍着他所了解的各个部族的情况。 在这期间,不少日尔曼首领对阿尔米乌斯发出敌视的目光,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居然也要接受他们的行礼,这让自认部族比车鲁喜人强大得多的首领们十分不快。他们可不管阿尔米乌斯有没有罗马骑士的身份,在他们眼里,车鲁喜部族的首领只不过相当于他们部族里的一个酋长。 瓦鲁斯注意到,在这些灼人的目光逼视下,阿尔米乌斯的语调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始终是那样平淡,直到苏威皮人来到他宝座前。 一群把头发抹在脑后绾成个髻子的日尔曼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在大厅里他们和其他部族明显保持着距离,自己站成了一个圈子,别人的瞧着他们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敬畏。 瓦鲁斯眯起了眼睛。来到日尔曼尼亚前,他就仔细研究过这个日尔曼人中最强大的集团。 他们不象别的部族那样是由一些氏族组成的一个部落,而是由一些部落组成的一个部落联盟。他们zhan有了日耳曼尼亚的大部分地区,许多部族在向罗马称臣的同时也要向他们纳贡。好几次侵袭高卢的日尔曼部落就是因为他们的土地被苏威皮人夺去,才铤而走险向强大的罗马人挑战的。 日尔曼人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我们只怕苏威皮人,因为苏威皮人是连不朽的神灵也不能抗衡的,除了苏威皮人之外,天下再没有什么人是我们不能击败的了! 凯撒的那支著名的“雀翎军”——“第五云雀军团”也曾败于苏威皮人之手,并失去了鹰帜。 不过,苏威皮人不败的神话在被年轻的德鲁苏打破后,声势已大不如前。后来提比略用铁腕强迫大批苏威皮人迁到莱茵河以西,更进一步削弱了这个部落联盟的实力。虽然如此,苏威皮人的实力仍是日尔曼各族中首屈一指的,这使他们可以用轻蔑的眼神来瞧其他的日尔曼部落首领。 走在最前面的是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他们自称为苏威皮人中最古老和声望最高的一支。塞姆诺内斯人有一百个氏族,部众的强大使他们自命为苏威皮人的领袖。 在塞姆诺内斯人首领后面却是个人口稀少的部族——伦巴底人的头领,他们处在部众强盛的苏威皮诸部包围之中,但并不附从于他人,而以勇悍善战来维护自己的安全,在苏威皮联盟中,他们的地位仅次于塞姆诺内斯人。 在他们身后,以牛脾气、容易生气、任性的撒克逊人为首,率领阿威构内斯人、盎格鲁人、瓦累尼人、欧多色斯人、斯瓦多年斯人和努伊托内斯人等地位比较重要各族的首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两位骄傲的大人物。 苏威皮人很快就感觉到了瓦鲁斯和提比略对待他们态度上的不同——提比略在这里的时候,为了提防行省里这股最大的蛮族势力,他对苏威皮人采取的是对其他部落更加严苛的手段。 瓦鲁斯和颜悦色的态度使苏威皮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们开始抱怨提比略对他们的不公,以及由此给苏威皮人带来的困难。瓦鲁斯认真的倾听了他们的抱怨,并对前任总督的一些做法使苏威皮人陷入的困境表示了自己的同情。 苏威皮人高兴极了,在瓦鲁斯告诉他们,自己一定会为苏威皮人尽心之后,这些首领们简直要感谢他们供奉的纳尔土斯女神给他们送来了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新总督。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和气文雅的年轻罗马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在一团和气背后,瓦鲁斯正盘算着将来如何驱使这些苏威皮人来与提比略作战。 在首领们向瓦鲁斯保证苏威皮人将毫不迟疑地执行他的命令后,双方好象都很满意:瓦鲁斯笑得更迷人了,苏威皮人则心满意足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回到了人群中。 日尔曼人中最会经商的厄尔门杜累人的首领走了过来,因为靠近多瑙河居住,他们从河上的转手贸易中赚取了巨大的利润,因此他们是效忠于罗马的一个部落。他倒没有提什么要求,对于现在的状况他十分满足,要说有什么期盼的话,他内心里倒希望日尔曼尼亚内地不时闹点小乱子,这样罗马商人就不敢直接去与那里的日尔曼部族交易了,不过这念头他没必要对瓦鲁斯说。 出人意料的是,瓦鲁斯似乎对厄尔门杜累人的情况非常感兴趣,他详细地询问了罗马人和日尔曼人交易的情况,而且厄尔门杜累人的首领发现新总督对这方面知之甚详,连日尔曼人喜欢罗马的银币胜于金币都了解。 “该不是总督对我们的生意眼红了吧?”这个首领心里嘀咕着,开始后悔自己带来的礼物太轻了。瓦鲁斯看出了他的担心,不过他并没有给厄尔门杜累人解释他的用意,结果害得那个厄尔门杜累人带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了回去。 如此众多的日尔曼部落、一个个模样打扮几乎一样的首领,即使是被罗马人羡慕的有过目不忘本领的瓦鲁斯,也渐渐有些感到疲倦了……等雅易安报出森布里部族名字的时候,才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曾使罗马人心惊胆战的部族,现在已经沦为了一个居住在海边的弱小部族。至于当年和他们一起并肩闯入高卢的条顿人,现在只是一个过去的名词了——他们被马略消灭后,整个部族都消失了。 瓦鲁斯怀着复杂的心情凝视着森布里人的首领,好一会,他才开口。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祖先曾经不只一次打败过我们罗马人,虽然现在他们却落到了如此境地,但过去却有煊赫的声威。关于他们古代的光荣,现在还到处保留了不少遗迹;在莱茵河的两岸还有他们祖先的营垒遣址,范围非常广阔,如果你们有人现在巡行这些营垒遗址,还可以想象他们当年军容的雄壮。为什么他们从一个强盛的部族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们罗马人始终牢记这样一句话:冒犯罗马尊严的人,不管他有多么强大,居住在多么遥远的地方,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接着瓦鲁斯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从罗马带来了你们的两个同胞,她们一直盼望着和你们会面。” 随着他的话音,阿契丽娅和亚马逊走到了大厅中央。 这两个过去的女角斗士,今天换上了和冬蕊儿一样的日尔曼女性服装,带着紧张和兴奋的神情来到了众人面前。 首领们看着姐妹两个,开始窃窃私语,最后苏威皮部落联盟的领袖——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代表他们说话了。 “美丽的姑娘,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他和蔼地问道。 阿契丽娅骄傲地昂起了头。 “六十多年前,一万五千名勇敢的日尔曼人跨过了莱茵河,全高卢各邦都起来攻击他们,在他们对面旗鼓森严地扎下了营寨。在马其多勃里加,他们击败了十倍于他们的高卢人。 统领这些日尔曼人的是伟大的阿里奥维司都斯! 阿里奥维司都斯带领他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以至于高卢人的儿童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啼哭!可是,不朽之神没有让他的光荣一直保持下去,后来他遇到了一个更强的对手——罗马的恺撒。在离莱茵河五里的地方,他勇敢的部下被恺撒的军团击败了,这次幸运女神不再眷顾他了。他凭借自己的勇敢只身回到莱茵河,他的两个妻子在逃奔中死去,他两个女儿,一个被杀,一个被俘。他就是我们的外祖父,我们的母亲就是他被俘的女儿。 日尔曼人,你们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这几句话的语气简直自豪和庄严得无以形容,首领们听了阿里奥维司都斯的名字都躁动起来。那次入侵和后来的惨败在日尔曼人中曾经轰动一时,阿里奥维司都斯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这段历史随着罗马人的征服渐渐被人遗忘,而阿契丽娅此时象是一个招魂的女巫,把那个威严的鬼魂又呼唤了出来。 “啊,我叔叔也参加了那次远征,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我小时候常听他讲,高卢的贵族们象狗一样匍匐在日耳曼武士的脚下。”荆戈兴奋的嚷道。 “啊,这么说,你们的身上还流着我们苏威皮人的血呢!那个被罗马人抓去的女孩是当年苏威皮领袖的女儿和阿里奥维司都斯生的,阿里奥维司都斯把她带到了高卢。” 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感慨道。 感叹了一番后,他接着问:“孩子,那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我们的母亲被俘后,在恺撒的军中渡过了她的少女时代,在恺撒举行的庆祝他战胜日尔曼人凯旋式上,我们的母亲曾做为他战胜日尔曼人的证据示众。凯旋式之后,恺撒把她放在一栋房子里监禁起来,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处理她,他就被自己的同胞杀死了,然后罗马人开始自相残杀。在那个动荡的年月,我们的母亲落到了一个奴隶贩子手里,后来被转卖给一个角斗士学校的老板。在那里,她遇到了我们的父亲——一个日尔曼角斗士,于是我们诞生了……在我们小时候,母亲就给我们讲述她的故乡——令人无比向往的日尔曼尼亚,这里的森林、湖泊和夜晚的篝火深深烙在我和妹妹的记忆里!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我们在她的逝去了生命的躯体前发誓:我们一定要回到我们美丽的家乡! 我们逃跑了六次。在最后一次被捉回来后,我们父亲的一个伙伴告诉我们,现在日尔曼尼亚也已经被罗马人征服了。罗马的领土已经布满全世界,整个世界便成了罗马人禁锢他们的奴隶们的万无一失的监狱。罗马人统治下的奴隶,只能在默默的忍耐中等候命运的安排。反抗只能招致死亡,逃跑根本不可能。奴隶们的四周无不处在大片海洋和荒野的包围之中,他绝无可能超越过去而不被发现,并被抓住送还给他的更被激怒的主人。在囚禁地区的边界以外,不论如何搜寻,所能看到的也只有海洋、无法生存的荒野、怀有敌意的野蛮人的部落和一些独立国土的首领,他们只会十分乐意牺牲一个可厌的逃犯以换取罗马的保护。 于是,我们来到了我们主人的面前,他正在为我们的倔强而大为头疼,我们告诉他——我们想成为角斗士,这样也许在某一次角斗后,那些享受了血淋淋刺激场面的观众们会在满足之余赐予我们自由。 他听我们话后,很快就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显然,他为找到了一个办法解决难题而感到很高兴……从此我和亚马逊就在竞技场上、在宴席前,和角斗士们、和凶猛的野兽们进行搏斗。每次胜利后,我们顾不上脚下的尸体和身上的伤口,就眼巴巴望着观众们的手势,渴望他们能发发慈悲……” 哭泣代替了日尔曼女郎的述说,看着满脸眼泪的阿契丽娅和亚马逊,大厅里的日尔曼人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 “那你们是怎么获得自由的呢?” 说话的是邓克特累族的首领乌依天厄,这个日尔曼人最勇悍骑兵的统领在和阿尔米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问道。 “那要感谢我们仁慈的保护者,他把我们从悲惨的处境里解救了出来,还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说着阿契丽娅和亚马逊用自己的嘴唇去亲吻瓦鲁斯的双手。“仁慈的瓦鲁斯啊,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我们对你的感激!” 刚才不满的喧哗变成了一片赞美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不少日尔曼首领把感激的目光投向瓦鲁斯。 苏威皮人的领袖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欢迎你们回到故乡,孩子们,你们到家了!至于您,仁慈的瓦鲁斯大人,您刚刚来到日尔曼尼亚,就给我们送来了我们离散的亲人。我谨代表苏威皮人和我们塞姆诺内斯人的一百个氏族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瓦鲁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威皮人面前,握住他的手,“如果我所做的这件事,能使你们对我心存感激的话,请相信,比起我要想要为你们日尔曼人做的事来说,它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然后他转向大厅里的日尔曼首领们,用亲切的口气说道:“我希望几十年后,人们回忆我在日尔曼尼亚任职期间时能说——自从瓦鲁斯来到了日尔曼尼亚,日尔曼人开始了美好的生活!在未来和你们大家相处的几年时间内,我将为此而努力。” 日尔曼人的首领们一齐向瓦鲁斯弯下腰来,很多首领主动过来吻他的手…… 瓦鲁斯满意地回到了宝座上,把阿契丽娅和亚马逊留给了苏威皮人为首的日尔曼人各族首领们,他们开始围着姐妹俩问长问短。 阿尔米乌斯始终带着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瓦鲁斯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他表情的注意。 “阿尔米乌斯,还剩下多少部族?” 瓦鲁斯问道。 “尊贵的瓦鲁斯大人,剩下都是些‘野人’了。” “哦,‘野人’?”听到阿尔米乌斯这样说,瓦鲁斯不禁诧异起来,被罗马人冠以这个称号的人居然也这样称呼别人,着实使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和我们被一座大山隔开了,其中一些部落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把自己叫做鲁给夷人,哦,他们来了,领头的就是鲁给夷联盟的领袖阿累夷人。” 一个浑身涂黑了的大汉披着件兽皮大步走了过来,后面是一群被各种陆上海中野兽皮毛装裹得漂漂亮亮的大汉,其中还夹着一个穿着女人衣服的男人。看到莱茵河边和内地日尔曼部族首领们用瞧不起的眼神望着这些人,瓦鲁斯不禁露出了微笑,他们大概不知道——罗马人也是这么看他们的。 这群野性十足的日尔曼人大声地报出了自己的部族名字:阿累夷人、厄尔维科内斯人、马尼密人、厄利昔夷人和纳阿纳瓦利人。 “你是什么人?”瓦鲁斯客气地和他们交谈后,忍不住问那个穿女人衣服的男人。 “我们有一座从古以来献给阿尔契诸神的丛林,我是守护这片丛林的祭司。”那个男人回答道。瓦鲁斯忍住了继续追问的冲动,和这些性子暴烈的汉子谈论他们神祗仆人的穿着可不是件明智的事。 下一个部族首领连阿尔米纽斯也有些挠头了,“我对他们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们人数很少,不知道从哪里迁到维瓦斯河的。不过,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就让凶猛的汪达尔人怕的不得了——汪达尔人可都是具有不可救药破坏欲的彪形大汉,以他们的脾气恨不得想把石柱子弄断、树木连根拔掉。”他小声说着。 “我是哥特人的王!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向你问好,听说你们的部族很强大?我只从到我们那里的小贩们听过你们的事,好象这儿的人很怕你们。”那个块头很大的首领憨直地说道。 “我们只对不友好的部族显示我们的强大,至于想与我们和睦相处的人们,则会感到我们是值得交的朋友。”瓦鲁斯慢条斯理的说。 “哦,那就好,你们的粮食和铁器对我们很有用,可我搞不懂,‘格亲松’对你们有什么用?嗯,你们管它叫‘琥珀’。它不过是一种树木的油脂,它不是透明的么,喏,你应该能从它中看到一些小虫子,还有带翅的昆虫。不信,你把那玩意搁火里,它立刻就会象松木一样地燃烧起来,而且立刻软得象松脂似的。那些小贩居然肯花那么多东西来换它,而我们只要从海滩上把它们捡起来就行了。”直肠子的哥特人傻乎乎问道。 “这个要解释清楚恐怕要花些时间,和琥珀相比,我倒是对你们怎么迁移的更感兴趣?”总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啊,我们原来居住在海对面的土地上,有一年,干燥的北风始终在这块土地上肆虐,它掀起的滔天洪水把千湖之国化作了一片泥潭。在苦苦熬过了五个月日短夜长的冬季之后,粮食储备已经彻底枯竭,而那年的作物却依旧无法播种。百年一遇的洪灾淹没了本应水草丰美的沃土,仅有的几头牲畜都已然骨瘦如柴。更加糟糕的是,就连在这几块微不足道的立足之地上的居住权,也要靠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才能获得。白色的大熊不时在四周游逛,跟我们抢夺水产,甚至危害人畜的安全。它们虽然看起来身材笨重,但奔跑和游泳的速度却要比人快上两三倍,在力量和敏捷上,更是占绝对优势。而由于物资匮乏,部落里能够对付它们的武器却非常有限。在饥饿的折磨下,几个邻近的部落之间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常常为了一只小猎物的归属而大打出手。 经过讨论协商,我们的上一代人痛苦地做出决定:把全体人民分成男女老幼比例相同,实力近似的三部分,穿越这片被我们叫作‘东海’的大海,到遥远的南方去寻找自己新的家园。这些人并不惧怕远航,他们虽然不象西边的几个邻近部落那样,动辄就扬帆几千里,能把自己的旗帜插到遥远的不列颠海岸上,但对于船只操作还是非常熟悉的。更何况,我们是一个向来以勇力自负的部落——我们是战神马尔斯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后代。因此,我们这个神的传人的部落命名自己为‘哥特’,就是‘神子’的意思。 我们哥特人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在决定的同时,三艘装备齐全的木船就停靠在海岸边了。对于我们来说,分道扬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附近很多部落之前都这样做过。据老人讲,远方四季温暖如夏,正午炽热的阳光能够把鸟蛋烤熟,茂密的果树漫山遍野,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填饱肚子,再不用象这里那样,整天辛辛苦苦地奔波,却常常一无所获;那里的房屋高耸入云,墙壁坚硬如石,永不会被狂风刮倒,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物体,可以在夜晚把屋内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那里的人多得像海里的沙丁鱼群,都长着卷曲的黑头发,在法力无边的保护神教导下,他们能够预知日食、月食、彗星出现的时期,将大地刮平,使河流改道;那里的食物比蜂蜜还要甜,女郎的笑容比鲜花还要美……真的,如果不是船只数目有限,海上航行又危机四伏,不适合老病妇幼的话,这座被我们叫做‘斯堪德扎岛’(即“海岸之岛”,现在的瑞典)上所有的居民,恐怕都会立即踏上南行的道路。 我们的父辈忙着寻找一个新的家园,可是刚刚抵达一片海岸,他们之间就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三艘帆船并没有同时抵达目的地,因为有一艘船上的人恰好都特别懒,在划桨时不肯出力,所以比其它两艘船到得都晚。三艘船上的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决定干脆再次分家,前两艘船上的人们气呼呼地向南走了,第三艘船上的人则呆在原地,暂时不肯再迁移了。他们定居下来的这块土地被叫做‘哥特斯堪德扎’。但是,他们自己以后却不再被叫做“哥特人”,而被改了个名字——‘格皮德人’,就是‘懒虫’的意思。 与格皮德人分手后,前两艘船上那些勤快的哥特人,一路打探周边的情况。他们知道易北河以西已经被上百个部落挤满了,于是打算不再到那里去凑热闹,转而向东方的进发。据说那里全是一马平川的沃土,非常适合于发展畜牧业,而这正是我们哥特人所擅长的。可是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流淌着一条宽阔的河流。这附近都是草地,没有树林,他们无法造船,于是就用随手能够拣到的一些灌木造了条浮桥。不知道是因为缺乏经验,还是有人故意捣乱,反正这条浮桥在队伍刚过了一半的时候,它就自己干脆利落地坍塌了。不少哥特人淹死在河里,而更多的则被就此分开。第一条船上的人已经到了东岸,而第二条船上的人却被留在西岸。他们不敢也不能再造第二条浮桥,于是只好这样再次分家:第一条船上的人继续向前进发,而第二条船上的人则就此定居在河流的附近平原上。 我们就是第二条船上人的孩子,喏,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对了,那条河你们叫它维瓦斯河。” 瓦鲁斯正琢磨着这个部族能对他有什么用处的时候,哥特人的首领再度开口了。 “你能不能给我们派几个教师过来,还有工匠我们也很需要,我会给你‘格亲松’,或者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把他们送给我们。”哥特人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工匠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想到要教师呢?”瓦鲁斯微笑着说。 “哦,我们想学你们的法律、还有其他一切我们不懂的知识,听说你们是凭这些才强大起来的。”哥特首领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个野蛮部落居然有这样的见识,瓦鲁斯今天第二次感到吃惊。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们打算怎么办?”日尔曼尼亚的总督略带所思地问道。 “那我们就让那些商人帮我们找,为了‘格亲松’,应该会有人愿意来。”哥特首领听到这个回答显然有点失望,但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担心。 “有些东西所产生的价值是不能用珍宝来衡量的,那就是知识!可惜,现在只要你有金币,就会有人乐意拿它来和你交换。” “我不太懂你的话。” 哥特首领有些困惑了,他看着雅易安,怀疑那个矮个子是不是翻译错了。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知识,以及知识会给你们带来的力量,你们拿琥珀来交换是远远不够的;而对于几个教师来说,这又太贵了。”瓦鲁斯淡淡说道。 “不过请放心,我会给你们挑选教师和工匠的,而不需要你们付出任何代价。至于你们的琥珀,我们仍然会拿粮食铁器和你们交换的。” ……看着高兴地往回走的哥特人的粗壮后背,一丝莫名其妙的忧虑逐渐占据了年轻的瓦鲁斯的心灵。 “可惜他们人数太少了,不然以他们的好学和勇敢,应该会很有用。”瓦鲁斯思忖着:“有没有必要趁他们人还少,先把他们除掉?免得等几十年后,这些长了个聪明脑瓜的笨熊可能会成为罗马的威胁。”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想到了几十年之后,到时候他们能不能生存下来还是回事,毕竟他们周围可都是强悍的部族。”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个阴险的念头从脑中驱除出去。 随着剩下几个“野人”部落首领的上前,接见终于到尾声了: 使用两个船头的奇怪木船、拥有很强海军的绥约内斯人首领来了。 崇拜诸神之母带着牝野猪标帜护身符、使用木棒的伊斯替夷人首领来了,他们和哥特人一样也控制着一块有丰富琥珀出产的地区。 住在芬兰境内,象奴隶般受女人统治的昔托内斯人来了。 使用圆盾短剑和十分忠顺自己国王的勒莫威夷人来了。 风俗接近亚洲游牧部落萨尔马泰人的巴斯塔内人首领来了。 芬兰人的祖先——极端野蛮、肮脏、贫穷的芬尼人来了:他们既无兵器,也无住宅;以野草为食,以兽皮为衣,以土地为床榻。他们一切都仰给于弓箭,因为没有铁,他们在箭头上装上一块尖骨。妇女和男子一道打猎,同样分享猎物。 斯拉夫人的祖先——游荡于巴斯塔内人和芬尼人之间的山林中,以劫掠为生矫捷善走的维内狄人首领来了…… 最后,几个畏缩不敢上前的日尔曼人落入了瓦鲁斯的眼中,几乎没人注意,一丝冷笑在他俊俏的面庞上闪过。 “马克曼尼部落联盟的各族使者,瓦鲁斯大人请你们过来”雅易安转达着瓦鲁斯的话。 那几个日尔曼人明显怀着畏惧的心情来到总督座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马昔尼人、哥梯尼人、俄昔人和布累人的使者吧?既然你说高卢语,那你肯定是来自哥梯尼部族了;至于你,俄昔人的代表,请你用潘诺尼亚语吧,用日尔曼语说话,实在难为你了。而我身边的这位罗马骑士既然在潘诺尼亚呆过一段日子,对你的语言应该不陌生,可以翻译你的话。是吧,阿尔米乌斯?”瓦鲁斯好似漫不经心,可是他的话却使周围的人吃惊不已。 “你们的首领呢?难道你们的部族只派出你们?好多部族离这里比你们远得多,可他们都是首领亲自来的!”玛冬东斯大声叱责着那几个部族使者。 瓦鲁斯用眼神止住了正要继续发火的玛冬东斯,对尴尬的使者们说:“不用解释了,我明白,我明白,你们首领‘病了’,嗯,要么被其他不得不处理事情耽误了。”瓦鲁斯带着一丝微笑说,这微笑显示出他对事情的了解和想对他讲述的人一样清楚。“请不必把这放在心上,你们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克勒蒙斯,一会在宴席上,要按对部族首领的礼节来招待我的这些朋友。” 看着使者们瞧着瓦鲁斯的感激目光,阿尔米乌斯微微一笑。他注意到,瓦鲁斯压根没提这样一个情况——以马罗波杜乌斯为首的马克曼尼部落联盟中,三大强族马可曼尼人、夸地人和纳累喜人甚至连使者都没派出来。 随着接见的结束,首领们期待以久的酒宴开始了…… 在树荫下,按日尔曼人的风俗摆开了一圈圆形的酒席,换上了轻便托加袍的瓦鲁斯和日尔曼首领们一起痛饮烈性葡萄酒,这让这些大汉们十分高兴。加上瓦鲁斯赠送他们的礼物竟然是精选的良马、厚重的铠甲和精良的武器,而不是过去那些银瓶、金项链,这就更让他们满意了——在他们眼里那些东西不见得比陶器更为珍贵。 五个身着轻薄得几乎透明的亚麻无袖裙的埃及少女,在音乐中旋转着,她们每人拿着十二个金色圆圈,一边跳着美妙的舞蹈,一边把金圈抛向半空,轮流接抛,让人眼花缭乱…… 正和苏威皮人首领亲切交谈的瓦鲁斯,突然看见阿契丽娅姐妹停止了饮食,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怎么回事?”他询问道。 坐在姐妹俩身边的冬蕊儿放下了盛着鲜红果酱的陶碗,舔了舔肥嘟嘟的嘴唇,“她们刚刚得知了阿里奥维司都斯后来的命运。” 苏威皮联盟的领袖叹了口气,说道:“阿里奥维司都斯回到日尔曼尼亚后,认为日尔曼人的失败是由于他的傲慢和轻敌所导致的,他遣散了部众,自己隐居了起来,在悔恨和孤独中渡过了以后的生命。” 瓦鲁斯沉吟了一下,“尊敬的苏威皮领袖,我想让她们姐妹俩去祭奠她们外祖父的坟墓,再回故乡看看,可否请您照顾她们?” 苏威皮人恭敬说道:“您的意愿就是命令,不过,那个老人的坟墓是在车鲁喜人生活的地区。”瓦鲁斯把目光转向了阿尔米乌斯。 “请您放心,车鲁喜人会把她们到来的那天当作节日来庆祝。”后者回答道。 “这样的话,雅易安,你和卡德摩斯陪阿契丽娅和亚马逊一起去吧,你也好久没回故乡了,卡狄人不是紧挨着阿尔米乌斯的部族么。” 有机会回老家看看让雅易安很高兴,他向瓦鲁斯表达了自己谢意…… 这一天,日尔曼尼亚的太阳在好象很和谐的气氛中慢慢落下。 夜幕降临后,总督府的书房内,昨晚的四个人又坐在了一起。 “看上去这些日尔曼人很好打交道,其实我们罗马人根本不用派军团来镇守这里,只要源源不断的供给日尔曼人美酒就可以了,你看他们喝起酒来那个不要命的劲。”维尼西乌斯象往常一样做了个鬼脸。 “日尔曼人中的三大联盟中,苏威皮人和提比略有仇,加上以后的笼络,应该不是问题;鲁给夷联盟地处偏远,人数又少,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这次,最强大的马克曼尼联盟中三大领袖部落连使者都没有派出,恐怕他们将来会是个麻烦,不知道提比略和他们签约时候搞了什么鬼?”玛冬东斯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才善待那几个小部落的使者,不管他们是受了马罗波杜乌斯傲慢态度的影响,还是害怕提比略的驱使,只有部落里对罗马最亲善的人,才会被挑选为派到这里的使者。”瓦鲁斯懒洋洋地说。 “从部族来说,目前最可靠的是乌皮人、巴达威人、马提雅契人和车鲁喜人。”玛冬东斯停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在你们来到这里前,曾经有传言说有几个部落打算和马克曼尼人联合起来反抗我们。可是我追查了一段时间没发现任何证据——象这么大的事情必须首领们一起商量才可能进行,可这期间只有卡狄人的王荆戈、乌昔鄙夷部族的首领熊勒明尔、邓克特累部族的首领乌依天厄和阿尔米乌斯聚会过几次,他们几个一起去条顿森林打了两趟猎。不过不可能是他们,因为阿尔米纽斯也在,他是最忠实于罗马的日尔曼人之一。” 瓦鲁斯听完后,没有说话,开始凝视自己双手,那双手差不多和女孩子的手一样精致,皮肤也很非常细嫩,这使他喜欢经常看着它。 “维尼西乌斯,你有事做了——到对岸的军营去,给我好好整顿一下军团!”他突然说道。 “至于你,我的玛冬东斯,请你密切监视那四个部族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车鲁喜人!” “为什么你会怀疑阿尔米乌斯?他是罗马公民,也曾是我的战友,和我一样为罗马流过血!”玛冬东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轻的总督悠闲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在经过玛冬东斯身旁时,瓦鲁斯轻轻在他耳边说: “我亲爱的玛冬东斯哟,难道你没有注意:当我宣布日尔曼人中的罗马公民可以参加就职仪式时,阿尔米乌斯并没有进来!” 然后,他丢下吃惊的前代理财务官,走出了房间。 “晚安亲爱的朋友们,日尔曼尼亚的夜晚凉得真快,我要早点去泡在热水里。”瓦鲁斯慵懒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 ※※※※※※※※※※※※※※※※※ 第一卷《瓦鲁斯》终 99mk.cc。wap.99mk.cc 第十二章 总督的外交 这两个后来被载入西方军事史的著名人物,终于按照命运女神的安排走到了一起。 不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并没有引起在场人们的重视。 已参见过新总督的首领们三五一群地小声聊着天,互相比较着自己带来的礼物,那是准备在一会宴席上献给瓦鲁斯的,同时他们也在心里估量着瓦鲁斯会回赠他们什么样的礼品;还没有参见的首领们正等待着轮到自己,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贺辞,希望能讨得未来几年主宰他们命运的这个罗马人的欢心;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车鲁喜部族首领参见的情况,这个小部族虽然有善良正直的声誉,在只把勇敢和强大做为评价一个部族标准的日尔曼人中,这往往是被当做懦夫和愚人的同义词。 阿尔米乌斯在行完礼后,就谦恭站在那里,既便是最挑剔的罗马贵族也对他的礼貌无可指责。 瓦鲁斯看着这个男人,出了好一会神,虽然脸上仍然是那副轻松表情,然而,面对着这个日尔曼人,他却在内心里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压力。 玛冬东斯见瓦鲁斯半晌没有出声,抛下了被冬蕊儿缠得难以招架的维尼西乌斯,悄悄在瓦鲁斯的耳边说道:“阿尔米乌斯和他的部族一直担任我们军团的辅助部队,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很忠实。” “你是罗马骑士?”奥萨拉有些诧异地问道。很多强大日尔曼部族的领袖连罗马公民都不是,这个蛮族人居然这么年轻就已经晋升到了骑士,这使这个一贯沉默的老军人也忍不住发问了。虽然生下来就是罗马人,又立下了诸多战功,但他在阿尔米纽斯这个年纪也还没获得骑士地位。 “那荣誉不是给我的,而是对我族人贡献的一种嘉奖,我本人实在配不上这个光荣。”阿尔米乌斯谦逊地回答奥萨拉。 “祝贺你,阿尔米乌斯,你的拉丁语比我的日尔曼语好多了。”瓦鲁斯换了副高兴的模样。 “这是因为我和弟弟是在罗马城长大的,而做为罗马人的杰出人物之一,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不过,既然您来到了日尔曼尼亚,我相信,不久后您的日尔曼语就会和您的帕提亚语一样纯正了。”车鲁喜人恭敬地说道。 “看到一个在这里出生的罗马骑士,我真的非常愉快,请站到我身边来,亲爱的阿尔米乌斯。”瓦鲁斯嗓音愈发动听了。 部族首领们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过来,有不少忌妒的目光看着阿尔米乌斯,也有几个人皱起了眉头。 人群中的变化没有躲过瓦鲁斯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等阿尔米乌斯走到他旁边,他用了更亲热的语气,“您是在哪里获得骑士称号的,亲爱的阿尔米乌斯?” “我曾经跟随提比略统帅攻打达尔马西人,在多瑙河平定时他赐与了我这个荣誉,后来提比略统帅来到了这里。”说着,他朝玛冬东斯鞠了一躬,“我就和玛冬东斯大人一起在他麾下服务。” 对罗马人都瞧不起的提比略,居然能给一个蛮族人这么高的地位,这使瓦鲁斯暗暗吃了一惊。 “那里现在很不太平,提比略为什么没有把你带走?你应该对他很有用的。”瓦鲁斯问道。 “不久前,我父亲被奥丁神召唤到他的瓦尔哈尔神殿去了。”阿尔米乌斯露出一丝悲伤表情。“族人们推选我继承了他的位置,所以我和弟弟暂时没有被征调到多瑙河去,瓦鲁斯大人。” “我想,那位了不起统帅一定认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而对我来说,则恐怕是幸运了。”瓦鲁斯微笑对阿尔米乌斯说:“在这儿,我又多了一位可以随时谈论罗马城的同胞。” “谢谢您的夸奖,我非常高兴以后能有这个荣幸,瓦鲁斯大人。” 车鲁喜人的首领仿佛有些受宠若惊。 “等下酒宴时我们就会有机会谈论了,到时请您坐在我身边的席位上,现在,则请您紧挨着我站着,我想听听您对各个部族的看法。至于你,玛冬东斯,唉,快去救救我们可怜的维尼西乌斯吧,他快要被聪明的小祭司搞晕了。”瓦鲁斯指向了正被冬蕊儿一连串日尔曼语弄得糊里糊涂的维尼西乌斯。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首领们会认为他们不只是向您行礼。”阿尔米乌斯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在这里我的话就是法律。何况,向一个罗马骑士行礼也不算辱没了他们的身份。”瓦鲁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尔米乌斯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眼神再次交织在一起,这次他不再逃避瓦鲁斯的目光了。 阿尔米乌斯目光象钉子一样,似乎要把它钉进罗马人的眼睛里,探询其中隐藏的秘密;瓦鲁斯目光则如大海般深不见底,仿佛在说,什么都不要想瞒过我! 这是两个无比聪颖人类目光之间的碰撞,这里面的深刻含意除了他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够体会。 在对视了一会后,阿尔米乌斯垂下了眼帘,默默服从了瓦鲁斯的命令。 “他们是杜尔古比尼人和卡斯瓦累夷人的首领,他们的部族住在安古利瓦累夷人和卡马维人的背面。 ………… 这两位是弗里斯人的首领,他们分为两部分,强者称大弗里斯人,弱者称小弗里斯人,这两支人的地域,沿莱因河直到大洋之演,并且包括了德鲁苏战舰所曾游弋过的那些湖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到过他们那儿,据说他们那里现在还有那位英雄建立的柱子 ………… 他是考契人的王,他们部落的地域起于弗累昔夷人住所的边境,包括沿海一带,顺着前面所说的各部落的边缘环曲而下,止于卡狄人之境。他们不仅zhan有这一大地地区,而且还稠密地聚居在这里。他们和别的部落不相往来,从不挑起战争,也从不抄掠他族,他们不靠侵害旁人就能保持自己的地位。因为他们的兵器是不离手的,一旦有事,大队人马在顷刻之间便可赴战…… …… 这位首领是我们车鲁喜人的邻居福昔人的领袖。” 阿尔米乌斯小声地给瓦鲁斯介绍着他所了解的各个部族的情况。 在这期间,不少日尔曼首领对阿尔米乌斯发出敌视的目光,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居然也要接受他们的行礼,这让自认部族比车鲁喜人强大得多的首领们十分不快。他们可不管阿尔米乌斯有没有罗马骑士的身份,在他们眼里,车鲁喜部族的首领只不过相当于他们部族里的一个酋长。 瓦鲁斯注意到,在这些灼人的目光逼视下,阿尔米乌斯的语调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始终是那样平淡,直到苏威皮人来到他宝座前。 一群把头发抹在脑后绾成个髻子的日尔曼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在大厅里他们和其他部族明显保持着距离,自己站成了一个圈子,别人的瞧着他们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敬畏。 瓦鲁斯眯起了眼睛。来到日尔曼尼亚前,他就仔细研究过这个日尔曼人中最强大的集团。 他们不象别的部族那样是由一些氏族组成的一个部落,而是由一些部落组成的一个部落联盟。他们zhan有了日耳曼尼亚的大部分地区,许多部族在向罗马称臣的同时也要向他们纳贡。好几次侵袭高卢的日尔曼部落就是因为他们的土地被苏威皮人夺去,才铤而走险向强大的罗马人挑战的。 日尔曼人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我们只怕苏威皮人,因为苏威皮人是连不朽的神灵也不能抗衡的,除了苏威皮人之外,天下再没有什么人是我们不能击败的了! 凯撒的那支著名的“雀翎军”——“第五云雀军团”也曾败于苏威皮人之手,并失去了鹰帜。 不过,苏威皮人不败的神话在被年轻的德鲁苏打破后,声势已大不如前。后来提比略用铁腕强迫大批苏威皮人迁到莱茵河以西,更进一步削弱了这个部落联盟的实力。虽然如此,苏威皮人的实力仍是日尔曼各族中首屈一指的,这使他们可以用轻蔑的眼神来瞧其他的日尔曼部落首领。 走在最前面的是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他们自称为苏威皮人中最古老和声望最高的一支。塞姆诺内斯人有一百个氏族,部众的强大使他们自命为苏威皮人的领袖。 在塞姆诺内斯人首领后面却是个人口稀少的部族——伦巴底人的头领,他们处在部众强盛的苏威皮诸部包围之中,但并不附从于他人,而以勇悍善战来维护自己的安全,在苏威皮联盟中,他们的地位仅次于塞姆诺内斯人。 在他们身后,以牛脾气、容易生气、任性的撒克逊人为首,率领阿威构内斯人、盎格鲁人、瓦累尼人、欧多色斯人、斯瓦多年斯人和努伊托内斯人等地位比较重要各族的首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两位骄傲的大人物。 苏威皮人很快就感觉到了瓦鲁斯和提比略对待他们态度上的不同——提比略在这里的时候,为了提防行省里这股最大的蛮族势力,他对苏威皮人采取的是对其他部落更加严苛的手段。 瓦鲁斯和颜悦色的态度使苏威皮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们开始抱怨提比略对他们的不公,以及由此给苏威皮人带来的困难。瓦鲁斯认真的倾听了他们的抱怨,并对前任总督的一些做法使苏威皮人陷入的困境表示了自己的同情。 苏威皮人高兴极了,在瓦鲁斯告诉他们,自己一定会为苏威皮人尽心之后,这些首领们简直要感谢他们供奉的纳尔土斯女神给他们送来了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新总督。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和气文雅的年轻罗马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恐怕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在一团和气背后,瓦鲁斯正盘算着将来如何驱使这些苏威皮人来与提比略作战。 在首领们向瓦鲁斯保证苏威皮人将毫不迟疑地执行他的命令后,双方好象都很满意:瓦鲁斯笑得更迷人了,苏威皮人则心满意足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回到了人群中。 日尔曼人中最会经商的厄尔门杜累人的首领走了过来,因为靠近多瑙河居住,他们从河上的转手贸易中赚取了巨大的利润,因此他们是效忠于罗马的一个部落。他倒没有提什么要求,对于现在的状况他十分满足,要说有什么期盼的话,他内心里倒希望日尔曼尼亚内地不时闹点小乱子,这样罗马商人就不敢直接去与那里的日尔曼部族交易了,不过这念头他没必要对瓦鲁斯说。 出人意料的是,瓦鲁斯似乎对厄尔门杜累人的情况非常感兴趣,他详细地询问了罗马人和日尔曼人交易的情况,而且厄尔门杜累人的首领发现新总督对这方面知之甚详,连日尔曼人喜欢罗马的银币胜于金币都了解。 “该不是总督对我们的生意眼红了吧?”这个首领心里嘀咕着,开始后悔自己带来的礼物太轻了。瓦鲁斯看出了他的担心,不过他并没有给厄尔门杜累人解释他的用意,结果害得那个厄尔门杜累人带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了回去。 如此众多的日尔曼部落、一个个模样打扮几乎一样的首领,即使是被罗马人羡慕的有过目不忘本领的瓦鲁斯,也渐渐有些感到疲倦了……等雅易安报出森布里部族名字的时候,才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个曾使罗马人心惊胆战的部族,现在已经沦为了一个居住在海边的弱小部族。至于当年和他们一起并肩闯入高卢的条顿人,现在只是一个过去的名词了——他们被马略消灭后,整个部族都消失了。 瓦鲁斯怀着复杂的心情凝视着森布里人的首领,好一会,他才开口。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祖先曾经不只一次打败过我们罗马人,虽然现在他们却落到了如此境地,但过去却有煊赫的声威。关于他们古代的光荣,现在还到处保留了不少遗迹;在莱茵河的两岸还有他们祖先的营垒遣址,范围非常广阔,如果你们有人现在巡行这些营垒遗址,还可以想象他们当年军容的雄壮。为什么他们从一个强盛的部族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们罗马人始终牢记这样一句话:冒犯罗马尊严的人,不管他有多么强大,居住在多么遥远的地方,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接着瓦鲁斯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从罗马带来了你们的两个同胞,她们一直盼望着和你们会面。” 随着他的话音,阿契丽娅和亚马逊走到了大厅中央。 这两个过去的女角斗士,今天换上了和冬蕊儿一样的日尔曼女性服装,带着紧张和兴奋的神情来到了众人面前。 首领们看着姐妹两个,开始窃窃私语,最后苏威皮部落联盟的领袖——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代表他们说话了。 “美丽的姑娘,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他和蔼地问道。 阿契丽娅骄傲地昂起了头。 “六十多年前,一万五千名勇敢的日尔曼人跨过了莱茵河,全高卢各邦都起来攻击他们,在他们对面旗鼓森严地扎下了营寨。在马其多勃里加,他们击败了十倍于他们的高卢人。 统领这些日尔曼人的是伟大的阿里奥维司都斯! 阿里奥维司都斯带领他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以至于高卢人的儿童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啼哭!可是,不朽之神没有让他的光荣一直保持下去,后来他遇到了一个更强的对手——罗马的恺撒。在离莱茵河五里的地方,他勇敢的部下被恺撒的军团击败了,这次幸运女神不再眷顾他了。他凭借自己的勇敢只身回到莱茵河,他的两个妻子在逃奔中死去,他两个女儿,一个被杀,一个被俘。他就是我们的外祖父,我们的母亲就是他被俘的女儿。 日尔曼人,你们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这几句话的语气简直自豪和庄严得无以形容,首领们听了阿里奥维司都斯的名字都躁动起来。那次入侵和后来的惨败在日尔曼人中曾经轰动一时,阿里奥维司都斯也成了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这段历史随着罗马人的征服渐渐被人遗忘,而阿契丽娅此时象是一个招魂的女巫,把那个威严的鬼魂又呼唤了出来。 “啊,我叔叔也参加了那次远征,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我小时候常听他讲,高卢的贵族们象狗一样匍匐在日耳曼武士的脚下。”荆戈兴奋的嚷道。 “啊,这么说,你们的身上还流着我们苏威皮人的血呢!那个被罗马人抓去的女孩是当年苏威皮领袖的女儿和阿里奥维司都斯生的,阿里奥维司都斯把她带到了高卢。” 塞姆诺内斯人的首领感慨道。 感叹了一番后,他接着问:“孩子,那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我们的母亲被俘后,在恺撒的军中渡过了她的少女时代,在恺撒举行的庆祝他战胜日尔曼人凯旋式上,我们的母亲曾做为他战胜日尔曼人的证据示众。凯旋式之后,恺撒把她放在一栋房子里监禁起来,还没有考虑好怎么处理她,他就被自己的同胞杀死了,然后罗马人开始自相残杀。在那个动荡的年月,我们的母亲落到了一个奴隶贩子手里,后来被转卖给一个角斗士学校的老板。在那里,她遇到了我们的父亲——一个日尔曼角斗士,于是我们诞生了……在我们小时候,母亲就给我们讲述她的故乡——令人无比向往的日尔曼尼亚,这里的森林、湖泊和夜晚的篝火深深烙在我和妹妹的记忆里!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我们在她的逝去了生命的躯体前发誓:我们一定要回到我们美丽的家乡! 我们逃跑了六次。在最后一次被捉回来后,我们父亲的一个伙伴告诉我们,现在日尔曼尼亚也已经被罗马人征服了。罗马的领土已经布满全世界,整个世界便成了罗马人禁锢他们的奴隶们的万无一失的监狱。罗马人统治下的奴隶,只能在默默的忍耐中等候命运的安排。反抗只能招致死亡,逃跑根本不可能。奴隶们的四周无不处在大片海洋和荒野的包围之中,他绝无可能超越过去而不被发现,并被抓住送还给他的更被激怒的主人。在囚禁地区的边界以外,不论如何搜寻,所能看到的也只有海洋、无法生存的荒野、怀有敌意的野蛮人的部落和一些独立国土的首领,他们只会十分乐意牺牲一个可厌的逃犯以换取罗马的保护。 于是,我们来到了我们主人的面前,他正在为我们的倔强而大为头疼,我们告诉他——我们想成为角斗士,这样也许在某一次角斗后,那些享受了血淋淋刺激场面的观众们会在满足之余赐予我们自由。 他听我们话后,很快就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显然,他为找到了一个办法解决难题而感到很高兴……从此我和亚马逊就在竞技场上、在宴席前,和角斗士们、和凶猛的野兽们进行搏斗。每次胜利后,我们顾不上脚下的尸体和身上的伤口,就眼巴巴望着观众们的手势,渴望他们能发发慈悲……” 哭泣代替了日尔曼女郎的述说,看着满脸眼泪的阿契丽娅和亚马逊,大厅里的日尔曼人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 “那你们是怎么获得自由的呢?” 说话的是邓克特累族的首领乌依天厄,这个日尔曼人最勇悍骑兵的统领在和阿尔米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问道。 “那要感谢我们仁慈的保护者,他把我们从悲惨的处境里解救了出来,还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说着阿契丽娅和亚马逊用自己的嘴唇去亲吻瓦鲁斯的双手。“仁慈的瓦鲁斯啊,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我们对你的感激!” 刚才不满的喧哗变成了一片赞美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不少日尔曼首领把感激的目光投向瓦鲁斯。 苏威皮人的领袖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欢迎你们回到故乡,孩子们,你们到家了!至于您,仁慈的瓦鲁斯大人,您刚刚来到日尔曼尼亚,就给我们送来了我们离散的亲人。我谨代表苏威皮人和我们塞姆诺内斯人的一百个氏族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瓦鲁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威皮人面前,握住他的手,“如果我所做的这件事,能使你们对我心存感激的话,请相信,比起我要想要为你们日尔曼人做的事来说,它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然后他转向大厅里的日尔曼首领们,用亲切的口气说道:“我希望几十年后,人们回忆我在日尔曼尼亚任职期间时能说——自从瓦鲁斯来到了日尔曼尼亚,日尔曼人开始了美好的生活!在未来和你们大家相处的几年时间内,我将为此而努力。” 日尔曼人的首领们一齐向瓦鲁斯弯下腰来,很多首领主动过来吻他的手…… 瓦鲁斯满意地回到了宝座上,把阿契丽娅和亚马逊留给了苏威皮人为首的日尔曼人各族首领们,他们开始围着姐妹俩问长问短。 阿尔米乌斯始终带着微笑看着发生的一切,瓦鲁斯一刻也没有放松对他表情的注意。 “阿尔米乌斯,还剩下多少部族?” 瓦鲁斯问道。 “尊贵的瓦鲁斯大人,剩下都是些‘野人’了。” “哦,‘野人’?”听到阿尔米乌斯这样说,瓦鲁斯不禁诧异起来,被罗马人冠以这个称号的人居然也这样称呼别人,着实使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和我们被一座大山隔开了,其中一些部落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把自己叫做鲁给夷人,哦,他们来了,领头的就是鲁给夷联盟的领袖阿累夷人。” 一个浑身涂黑了的大汉披着件兽皮大步走了过来,后面是一群被各种陆上海中野兽皮毛装裹得漂漂亮亮的大汉,其中还夹着一个穿着女人衣服的男人。看到莱茵河边和内地日尔曼部族首领们用瞧不起的眼神望着这些人,瓦鲁斯不禁露出了微笑,他们大概不知道——罗马人也是这么看他们的。 这群野性十足的日尔曼人大声地报出了自己的部族名字:阿累夷人、厄尔维科内斯人、马尼密人、厄利昔夷人和纳阿纳瓦利人。 “你是什么人?”瓦鲁斯客气地和他们交谈后,忍不住问那个穿女人衣服的男人。 “我们有一座从古以来献给阿尔契诸神的丛林,我是守护这片丛林的祭司。”那个男人回答道。瓦鲁斯忍住了继续追问的冲动,和这些性子暴烈的汉子谈论他们神祗仆人的穿着可不是件明智的事。 下一个部族首领连阿尔米纽斯也有些挠头了,“我对他们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们人数很少,不知道从哪里迁到维瓦斯河的。不过,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就让凶猛的汪达尔人怕的不得了——汪达尔人可都是具有不可救药破坏欲的彪形大汉,以他们的脾气恨不得想把石柱子弄断、树木连根拔掉。”他小声说着。 “我是哥特人的王!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向你问好,听说你们的部族很强大?我只从到我们那里的小贩们听过你们的事,好象这儿的人很怕你们。”那个块头很大的首领憨直地说道。 “我们只对不友好的部族显示我们的强大,至于想与我们和睦相处的人们,则会感到我们是值得交的朋友。”瓦鲁斯慢条斯理的说。 “哦,那就好,你们的粮食和铁器对我们很有用,可我搞不懂,‘格亲松’对你们有什么用?嗯,你们管它叫‘琥珀’。它不过是一种树木的油脂,它不是透明的么,喏,你应该能从它中看到一些小虫子,还有带翅的昆虫。不信,你把那玩意搁火里,它立刻就会象松木一样地燃烧起来,而且立刻软得象松脂似的。那些小贩居然肯花那么多东西来换它,而我们只要从海滩上把它们捡起来就行了。”直肠子的哥特人傻乎乎问道。 “这个要解释清楚恐怕要花些时间,和琥珀相比,我倒是对你们怎么迁移的更感兴趣?”总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啊,我们原来居住在海对面的土地上,有一年,干燥的北风始终在这块土地上肆虐,它掀起的滔天洪水把千湖之国化作了一片泥潭。在苦苦熬过了五个月日短夜长的冬季之后,粮食储备已经彻底枯竭,而那年的作物却依旧无法播种。百年一遇的洪灾淹没了本应水草丰美的沃土,仅有的几头牲畜都已然骨瘦如柴。更加糟糕的是,就连在这几块微不足道的立足之地上的居住权,也要靠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才能获得。白色的大熊不时在四周游逛,跟我们抢夺水产,甚至危害人畜的安全。它们虽然看起来身材笨重,但奔跑和游泳的速度却要比人快上两三倍,在力量和敏捷上,更是占绝对优势。而由于物资匮乏,部落里能够对付它们的武器却非常有限。在饥饿的折磨下,几个邻近的部落之间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常常为了一只小猎物的归属而大打出手。 经过讨论协商,我们的上一代人痛苦地做出决定:把全体人民分成男女老幼比例相同,实力近似的三部分,穿越这片被我们叫作‘东海’的大海,到遥远的南方去寻找自己新的家园。这些人并不惧怕远航,他们虽然不象西边的几个邻近部落那样,动辄就扬帆几千里,能把自己的旗帜插到遥远的不列颠海岸上,但对于船只操作还是非常熟悉的。更何况,我们是一个向来以勇力自负的部落——我们是战神马尔斯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后代。因此,我们这个神的传人的部落命名自己为‘哥特’,就是‘神子’的意思。 我们哥特人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在决定的同时,三艘装备齐全的木船就停靠在海岸边了。对于我们来说,分道扬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附近很多部落之前都这样做过。据老人讲,远方四季温暖如夏,正午炽热的阳光能够把鸟蛋烤熟,茂密的果树漫山遍野,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填饱肚子,再不用象这里那样,整天辛辛苦苦地奔波,却常常一无所获;那里的房屋高耸入云,墙壁坚硬如石,永不会被狂风刮倒,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物体,可以在夜晚把屋内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那里的人多得像海里的沙丁鱼群,都长着卷曲的黑头发,在法力无边的保护神教导下,他们能够预知日食、月食、彗星出现的时期,将大地刮平,使河流改道;那里的食物比蜂蜜还要甜,女郎的笑容比鲜花还要美……真的,如果不是船只数目有限,海上航行又危机四伏,不适合老病妇幼的话,这座被我们叫做‘斯堪德扎岛’(即“海岸之岛”,现在的瑞典)上所有的居民,恐怕都会立即踏上南行的道路。 我们的父辈忙着寻找一个新的家园,可是刚刚抵达一片海岸,他们之间就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三艘帆船并没有同时抵达目的地,因为有一艘船上的人恰好都特别懒,在划桨时不肯出力,所以比其它两艘船到得都晚。三艘船上的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决定干脆再次分家,前两艘船上的人们气呼呼地向南走了,第三艘船上的人则呆在原地,暂时不肯再迁移了。他们定居下来的这块土地被叫做‘哥特斯堪德扎’。但是,他们自己以后却不再被叫做“哥特人”,而被改了个名字——‘格皮德人’,就是‘懒虫’的意思。 与格皮德人分手后,前两艘船上那些勤快的哥特人,一路打探周边的情况。他们知道易北河以西已经被上百个部落挤满了,于是打算不再到那里去凑热闹,转而向东方的进发。据说那里全是一马平川的沃土,非常适合于发展畜牧业,而这正是我们哥特人所擅长的。可是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流淌着一条宽阔的河流。这附近都是草地,没有树林,他们无法造船,于是就用随手能够拣到的一些灌木造了条浮桥。不知道是因为缺乏经验,还是有人故意捣乱,反正这条浮桥在队伍刚过了一半的时候,它就自己干脆利落地坍塌了。不少哥特人淹死在河里,而更多的则被就此分开。第一条船上的人已经到了东岸,而第二条船上的人却被留在西岸。他们不敢也不能再造第二条浮桥,于是只好这样再次分家:第一条船上的人继续向前进发,而第二条船上的人则就此定居在河流的附近平原上。 我们就是第二条船上人的孩子,喏,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对了,那条河你们叫它维瓦斯河。” 瓦鲁斯正琢磨着这个部族能对他有什么用处的时候,哥特人的首领再度开口了。 “你能不能给我们派几个教师过来,还有工匠我们也很需要,我会给你‘格亲松’,或者你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把他们送给我们。”哥特人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工匠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想到要教师呢?”瓦鲁斯微笑着说。 “哦,我们想学你们的法律、还有其他一切我们不懂的知识,听说你们是凭这些才强大起来的。”哥特首领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个野蛮部落居然有这样的见识,瓦鲁斯今天第二次感到吃惊。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们打算怎么办?”日尔曼尼亚的总督略带所思地问道。 “那我们就让那些商人帮我们找,为了‘格亲松’,应该会有人愿意来。”哥特首领听到这个回答显然有点失望,但看得出来,他并不十分担心。 “有些东西所产生的价值是不能用珍宝来衡量的,那就是知识!可惜,现在只要你有金币,就会有人乐意拿它来和你交换。” “我不太懂你的话。” 哥特首领有些困惑了,他看着雅易安,怀疑那个矮个子是不是翻译错了。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知识,以及知识会给你们带来的力量,你们拿琥珀来交换是远远不够的;而对于几个教师来说,这又太贵了。”瓦鲁斯淡淡说道。 “不过请放心,我会给你们挑选教师和工匠的,而不需要你们付出任何代价。至于你们的琥珀,我们仍然会拿粮食铁器和你们交换的。” ……看着高兴地往回走的哥特人的粗壮后背,一丝莫名其妙的忧虑逐渐占据了年轻的瓦鲁斯的心灵。 “可惜他们人数太少了,不然以他们的好学和勇敢,应该会很有用。”瓦鲁斯思忖着:“有没有必要趁他们人还少,先把他们除掉?免得等几十年后,这些长了个聪明脑瓜的笨熊可能会成为罗马的威胁。”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想到了几十年之后,到时候他们能不能生存下来还是回事,毕竟他们周围可都是强悍的部族。”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个阴险的念头从脑中驱除出去。 随着剩下几个“野人”部落首领的上前,接见终于到尾声了: 使用两个船头的奇怪木船、拥有很强海军的绥约内斯人首领来了。 崇拜诸神之母带着牝野猪标帜护身符、使用木棒的伊斯替夷人首领来了,他们和哥特人一样也控制着一块有丰富琥珀出产的地区。 住在芬兰境内,象奴隶般受女人统治的昔托内斯人来了。 使用圆盾短剑和十分忠顺自己国王的勒莫威夷人来了。 风俗接近亚洲游牧部落萨尔马泰人的巴斯塔内人首领来了。 芬兰人的祖先——极端野蛮、肮脏、贫穷的芬尼人来了:他们既无兵器,也无住宅;以野草为食,以兽皮为衣,以土地为床榻。他们一切都仰给于弓箭,因为没有铁,他们在箭头上装上一块尖骨。妇女和男子一道打猎,同样分享猎物。 斯拉夫人的祖先——游荡于巴斯塔内人和芬尼人之间的山林中,以劫掠为生矫捷善走的维内狄人首领来了…… 最后,几个畏缩不敢上前的日尔曼人落入了瓦鲁斯的眼中,几乎没人注意,一丝冷笑在他俊俏的面庞上闪过。 “马克曼尼部落联盟的各族使者,瓦鲁斯大人请你们过来”雅易安转达着瓦鲁斯的话。 那几个日尔曼人明显怀着畏惧的心情来到总督座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马昔尼人、哥梯尼人、俄昔人和布累人的使者吧?既然你说高卢语,那你肯定是来自哥梯尼部族了;至于你,俄昔人的代表,请你用潘诺尼亚语吧,用日尔曼语说话,实在难为你了。而我身边的这位罗马骑士既然在潘诺尼亚呆过一段日子,对你的语言应该不陌生,可以翻译你的话。是吧,阿尔米乌斯?”瓦鲁斯好似漫不经心,可是他的话却使周围的人吃惊不已。 “你们的首领呢?难道你们的部族只派出你们?好多部族离这里比你们远得多,可他们都是首领亲自来的!”玛冬东斯大声叱责着那几个部族使者。 瓦鲁斯用眼神止住了正要继续发火的玛冬东斯,对尴尬的使者们说:“不用解释了,我明白,我明白,你们首领‘病了’,嗯,要么被其他不得不处理事情耽误了。”瓦鲁斯带着一丝微笑说,这微笑显示出他对事情的了解和想对他讲述的人一样清楚。“请不必把这放在心上,你们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克勒蒙斯,一会在宴席上,要按对部族首领的礼节来招待我的这些朋友。” 看着使者们瞧着瓦鲁斯的感激目光,阿尔米乌斯微微一笑。他注意到,瓦鲁斯压根没提这样一个情况——以马罗波杜乌斯为首的马克曼尼部落联盟中,三大强族马可曼尼人、夸地人和纳累喜人甚至连使者都没派出来。 随着接见的结束,首领们期待以久的酒宴开始了…… 在树荫下,按日尔曼人的风俗摆开了一圈圆形的酒席,换上了轻便托加袍的瓦鲁斯和日尔曼首领们一起痛饮烈性葡萄酒,这让这些大汉们十分高兴。加上瓦鲁斯赠送他们的礼物竟然是精选的良马、厚重的铠甲和精良的武器,而不是过去那些银瓶、金项链,这就更让他们满意了——在他们眼里那些东西不见得比陶器更为珍贵。 五个身着轻薄得几乎透明的亚麻无袖裙的埃及少女,在音乐中旋转着,她们每人拿着十二个金色圆圈,一边跳着美妙的舞蹈,一边把金圈抛向半空,轮流接抛,让人眼花缭乱…… 正和苏威皮人首领亲切交谈的瓦鲁斯,突然看见阿契丽娅姐妹停止了饮食,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怎么回事?”他询问道。 坐在姐妹俩身边的冬蕊儿放下了盛着鲜红果酱的陶碗,舔了舔肥嘟嘟的嘴唇,“她们刚刚得知了阿里奥维司都斯后来的命运。” 苏威皮联盟的领袖叹了口气,说道:“阿里奥维司都斯回到日尔曼尼亚后,认为日尔曼人的失败是由于他的傲慢和轻敌所导致的,他遣散了部众,自己隐居了起来,在悔恨和孤独中渡过了以后的生命。” 瓦鲁斯沉吟了一下,“尊敬的苏威皮领袖,我想让她们姐妹俩去祭奠她们外祖父的坟墓,再回故乡看看,可否请您照顾她们?” 苏威皮人恭敬说道:“您的意愿就是命令,不过,那个老人的坟墓是在车鲁喜人生活的地区。”瓦鲁斯把目光转向了阿尔米乌斯。 “请您放心,车鲁喜人会把她们到来的那天当作节日来庆祝。”后者回答道。 “这样的话,雅易安,你和卡德摩斯陪阿契丽娅和亚马逊一起去吧,你也好久没回故乡了,卡狄人不是紧挨着阿尔米乌斯的部族么。” 有机会回老家看看让雅易安很高兴,他向瓦鲁斯表达了自己谢意…… 这一天,日尔曼尼亚的太阳在好象很和谐的气氛中慢慢落下。 夜幕降临后,总督府的书房内,昨晚的四个人又坐在了一起。 “看上去这些日尔曼人很好打交道,其实我们罗马人根本不用派军团来镇守这里,只要源源不断的供给日尔曼人美酒就可以了,你看他们喝起酒来那个不要命的劲。”维尼西乌斯象往常一样做了个鬼脸。 “日尔曼人中的三大联盟中,苏威皮人和提比略有仇,加上以后的笼络,应该不是问题;鲁给夷联盟地处偏远,人数又少,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这次,最强大的马克曼尼联盟中三大领袖部落连使者都没有派出,恐怕他们将来会是个麻烦,不知道提比略和他们签约时候搞了什么鬼?”玛冬东斯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才善待那几个小部落的使者,不管他们是受了马罗波杜乌斯傲慢态度的影响,还是害怕提比略的驱使,只有部落里对罗马最亲善的人,才会被挑选为派到这里的使者。”瓦鲁斯懒洋洋地说。 “从部族来说,目前最可靠的是乌皮人、巴达威人、马提雅契人和车鲁喜人。”玛冬东斯停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在你们来到这里前,曾经有传言说有几个部落打算和马克曼尼人联合起来反抗我们。可是我追查了一段时间没发现任何证据——象这么大的事情必须首领们一起商量才可能进行,可这期间只有卡狄人的王荆戈、乌昔鄙夷部族的首领熊勒明尔、邓克特累部族的首领乌依天厄和阿尔米乌斯聚会过几次,他们几个一起去条顿森林打了两趟猎。不过不可能是他们,因为阿尔米纽斯也在,他是最忠实于罗马的日尔曼人之一。” 瓦鲁斯听完后,没有说话,开始凝视自己双手,那双手差不多和女孩子的手一样精致,皮肤也很非常细嫩,这使他喜欢经常看着它。 “维尼西乌斯,你有事做了——到对岸的军营去,给我好好整顿一下军团!”他突然说道。 “至于你,我的玛冬东斯,请你密切监视那四个部族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车鲁喜人!” “为什么你会怀疑阿尔米乌斯?他是罗马公民,也曾是我的战友,和我一样为罗马流过血!”玛冬东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轻的总督悠闲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在经过玛冬东斯身旁时,瓦鲁斯轻轻在他耳边说: “我亲爱的玛冬东斯哟,难道你没有注意:当我宣布日尔曼人中的罗马公民可以参加就职仪式时,阿尔米乌斯并没有进来!” 然后,他丢下吃惊的前代理财务官,走出了房间。 “晚安亲爱的朋友们,日尔曼尼亚的夜晚凉得真快,我要早点去泡在热水里。”瓦鲁斯慵懒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 ※※※※※※※※※※※※※※※※※ 第一卷《瓦鲁斯》终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1~2) 罗马城的元老贵族们热烈地欢迎了尤尤蒂云,作为罗马城最好的赛车手,他对代表罗马古老贵族的“蓝队”能否在海神节赛车比赛中取胜至关重要,许多最有名望元老贵族都给日尔曼尼亚行省总督送去了要求尤尤蒂云归来参赛的信件。 尤尤蒂云归来的消息引起了其他阶层赛车队的不安,他们更加紧了赛前准备。 同样,瓦鲁斯马车驭手回到罗马城的消息,立刻使赌博庄家们纷纷调整了各个车队的赔率。买了元老贵族车队的人们欢欣鼓舞,一些没有阶层立场想压冷门赚一笔的人则垂头丧气。于是,尤尤蒂云从他踏进罗马城那一刻,就成了当天罗马人热衷谈论的话题,差一点盖过了对就要举行的阅兵式的谈论…… 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台伯河,在她怀抱中有一块平坦的原野,通过塞维阿·图利阿城墙下的凯旋门和罗马的街道相通,这片原野就是罗马战士心中的圣地——战神马尔斯广场。 只有为罗马立下卓越战功的英雄才有资格在这个广场埋葬! 今天,战胜广场周围,十几万罗马人正聚集在这儿。 十二个出征祭司——侍奉出征的马尔斯战神的祭司率先出现了。他们一律穿着绣花短衣,腰间系着一条作战时用的宽阔青铜腰带,腰带左面挂着一柄短剑,外面披着一件华丽的紫色条袍,左手拿着一面盾牌,右手拿着一根铁制令杖;他们不时地举起令杖敲击由他们的侍役用长杆扛着的神圣盾牌。 在他们后面,好几个罗马军团正在列队行进——这些队伍极其威武雄壮,显出整齐的秩序和严明的纪律。这—景象,从拥挤在广场周围的无数平民看来,是非常开心的。这些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集体,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让他们对罗马无敌的军事力量更加自豪,毫不把多瑙河战事放在心上。 打头的是罗马最著名的军团——老恺撒最钟爱的部队,鼎鼎大名的被称作“骑士军团”的罗马共和国第十军团。 有第十军团在,没有一个罗马军团敢走在他们前面! 第十军团的鹰帜手骄傲地高擎着一支长矛走在整个检阅部队前面。矛头下方铸成一个桃子形状,矛上悬挂的军旗上绘着一只“金牛”,这是第十军团的鹰帜!是不可被人战胜的象征!是令敢于任何面对第十军团的敌人的恶梦! 在这面战无不胜的旗帜后面,第十军团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故意歪戴着装饰着长长红色马鬃的头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眼睛射出冷冷寒光,面无表情;偶尔当他们目光接触到一个小孩子时,有时会故意摆出副凶狠的样子,直到那孩子吓的躲到大人身后或是哭泣起来,他们才带着微笑收回眼中的凶光。 第十军团的百夫长们走在自己所在营队列前,他们右手拿着藤杖,身穿精致的锁子甲,但护甲的形状与一般战士的锁子甲不同,在腹部呈现一个圆弧形,仿佛是一副紧紧“压制”在腹部肌肉上的胸甲,肩部甲片进行了加厚;他们的剑配置在青铜腰带左侧,和军团士兵相反。 这些百夫长们昂着头,迈着坚定的步伐,横立于头盔上白色羽毛配上目不斜视的面容,让人们觉得一群活动的大理石雕像在朝广场走来。 百夫长身旁是扛着信号杆的信号兵,他们同时也充当百夫长的副手,负责修练、管理财务;再后是百夫长的私人护卫、牵着百夫长坐骑的仆人。 军团中一个战士尤其引人注目,他走在军团中央,无比倨傲地举着面木牌,上面写着军团的标语——“恺撒使我们成为了骑士!” 这句标语也是第十军团“骑士军团”称号的来历。当恺撒决定在高卢与阿里奥维司都斯统帅的日尔曼人作战时,他手下的各个军团对日尔曼人的勇武大为恐惧,不愿意再前进。这时,恺撒召开了全体士兵大会,公开宣布:“即令再没别人肯跟我走,只剩第十军团跟着,我还是照样继续前进。毫无疑问,第十军团一定能够这样做,他们正可以做我的卫队。我最宠爱这个军团,也最信任这个军团,因为他们很勇敢。 ” 第十军团受到恺撒称赞后,被激发了极大的骄傲,首先通过他们的军团指挥官们来向恺撒道谢,并向他保证:他们已经作好了一切战斗准备。从而带动了全军的士气,最后一举击溃了高卢的日尔曼人。 当阿里奥维司都斯知道凯撒到来,就派使者约恺撒举行会谈。阿里奥维司都斯要求凯撒不要带步兵到会谈的地方去,双方可只带骑兵到场。凯撒不敢冒险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高卢骑兵,就决定一个最万全的办法:他把所有高卢骑兵的战马抽出来,让第十军团的士兵们骑上,以便在万一发生变故时,他可以有一支最亲信的卫队。当这事在安排时,第十军团的士兵们开玩笑说,凯撒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诺言,他原来只答应过第十军团担任卫队,现在却让他们当上了“骑士”。 从此第十军团被罗马人称为“骑士军团”。 当这支骄横而光荣的部队在广场上搭建的检阅台前通过时,整个军团突然整齐地发出一声大吼:“法尔萨卢斯!恺撒!”接着,他们用挑衅地目光向台上看去。 屋大维在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这支队伍。 当第十军团走过台前时,这位掌握无穷权力的独裁者心里也感到了一丝压力——第十军团这支罗马的王牌军在英勇善战的同时,也是出了名桀骜不驯。即使恺撒在世的时候,也对这个打起仗来不要命、平时一不如意就闹事的军团大为头疼。 在与庞培决战的法尔萨卢斯战场上,第十军团在战役最关键的时刻决定了战局。不过,从未吃过败仗的荣誉也使士兵们骄傲自大,甚至演变为哗变。内战时期,在阿非利加战事最紧张的时候,第十军团为了未能及时发军饷而鼓噪,都曾经以可怕的威胁要求退伍和奖赏。凯撒遇刺后,由于不服从屋大维的命令,第十军团曾被解散,然而为了和安东尼进行内战,屋大维不得不在公元前44年把第十军团的老兵们招回来,再次建立了第十军团。 这阵嚣张的大吼就是针对那次解散而来的。 日尔曼尼亚库斯呆在祖父身边,他看到了屋大维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屋大维没有戴他那顶著名的九层头盔,已经开始稀少的头发裸露在空气中,他穿上了那身罗马人非常熟悉的精美甲胄,这套胸甲中央绘着他从敌人手中夺回罗马军旗情景的宝甲,今天被擦拭的象宝石一样发光。他左手执掌权杖,右手以罗马元老演讲时的习惯姿势举起,身子采取的是漫不经心的、盛气凌人的“稍息”姿势,左脚微微前探,重心放在稍稍错后的右腿上,面部的侧影显示着一种冷酷自豪的力量。。 他冷峻的面貌使罗马士兵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他的统帅身份,他毫不示弱地大声向台下喊道:“我打过仗,甭想象对付小孩子那样吓唬我!” 第十军团士兵们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向台上行起礼来,随即行进队伍中唱起军中嘲笑统帅丢丑的小曲来:“有一次没了军粮,你爸爸恺撒给我们吃草根,你在攸克星吓的晕船……” 这样的小曲中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统帅一种表示爱戴的戏谑。 日尔曼尼亚库斯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祖父的第三种面孔:对平民来说他是神圣和蔼的父亲和亲人;对贵族和官员他是威严庄重的主宰;对这些大兵,他则恰到好处地显出一副粗野、盛气凌人的样子,正合大兵们的胃口。 德鲁苏的儿子正琢磨着祖父怎么会在三种不同角色之间如此容易地转换?屋大维以自然的动作把他往前拉了一步,日耳曼尼亚库斯这才发现:台上其他的罗马贵人都有意地退到了后面,只有他和祖父站在前面,形成了只有祖孙俩检阅部队的状态。 屋大维又对第十军团嚷了一嗓子:“士兵们,站在你们统帅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日尔曼尼亚库斯悄悄皱了下眉,他注意到,祖父没有使用“战友“这个字眼。 第十军团发出阵山呼海啸般的回答:“二十一次战役胜利者的孙子!和他父亲一样勇敢的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未来的统帅!” 自始至终,屋大维从未露出一丝平时总带着的微笑容,此刻他依旧在这样面容下说道: “你们相信一个老兵的眼光么?” 不待士兵们回答,他又接着说: “我不是吹牛,这个年轻人指挥打仗的本事要比我强!” 接着,屋大维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丝笑容: “而且,他心眼好,不象我那么挑剔!” 第十军团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随即,这些傲慢的军中骄子猛地同时停止脚步,没有听到一点碰撞声响起,整齐的如同一个人的手臂一般,六千只右臂一起伸出:“第十军团等着下一个无敌统帅统领他们!” 屋大维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们太小瞧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了!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第十军团沉默了一下,接着,仿佛领悟了什么似的,全体士兵在百夫长们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呐喊:“屋大维,英佩拉托(注1)!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期待着你!” 屋大维收起了刚刚那丝笑容,纹丝不动地接受着一切。 和他祖父满意的心情不一样,身经百战的军团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的欢呼,使日尔曼尼亚库斯自尊的心中一阵害臊,他好想退到后面的人群中去。然而祖父的榜样和恺撒家族血液中生而带来的骄傲,使他不由自主地和屋大维保持了一样的姿势,冷然注视着一队队第十军团的战士在他脚下经过。 接下来出现在罗马市民视线的是罗马共和国第五军团——“云雀军团”。 第五军团是公元前52年老凯撒在高卢的土著中间征召的。军团名称来自克尔特语的一个词汇,意思是“有顶羽的云雀”,该军团将士头盔上的装饰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的赫赫战功,被特许用云雀的羽毛来装饰,这也成为了这个军团的标志。虽然这个军团曾经在公元前17年在高卢抵抗日尔曼人入侵时惨遭失败失去了鹰帜,但后来又夺了回来,保住了自己军团的荣誉。 他们一边喊着被他们征服过土地的名字:高卢、埃及、阿非利加……一边神气地抖动着头上的云雀盔饰,在祖孙俩面前致敬通过。 又一个第十军团——“夫累腾西斯”军团走来了。罗马的这个军团是由屋大维在公元前40年建立的,它的荣誉称号是在屋大维和小庞培在夫累克敦·西库鲁姆(注2)进行的一场海战中获得的。当屋大维被迫重建老第十军团时,他们不肯把“第十军团”的光荣番号让出来,于是罗马军中就同时有了两个“第十军团”,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他们大声唱着反败为胜的夫累克敦海战的歌曲,喊着“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当然,还有“日尔曼尼亚库斯”的名字荣耀地在人群前走过。 接下来是两个没有获得荣誉称号的军团:罗马共和国的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军团士兵由于没有获得可以夸耀的称号,行礼后怀着少许羞愧默默走过检阅台。 最后出现的是罗马最古老的军团——罗马共和国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现在已经被用奥古斯都的名字命名为“第一奥古斯塔军团”,是屋大维最贴心的军团。 他们带着高人一头的倨傲神情,发自内心地向屋大维和日尔曼尼亚库斯致敬,来表示自己的效忠之心。 其他一些军团正在从各地向多瑙河行军,没有来罗马参加这次阅兵式。其中就包括第六军团——也就是瓦鲁斯在帕提亚战役中授予他们“铁壁军团”称号的那个军团,他们正和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军团”在亚洲通往欧洲道路上。 六个罗马军团三万六千名罗马士兵组成的检阅部队昂首通过战神广场后,屋大维示意场内安静下来:“罗马的公民们,外邦的使节们,”他扫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的各国使节,“你们都知道,在伟大罗马统治下的多瑙河土地上,现在正有一场战事,这些军团检阅后就将从这里直接开赴战场。你们告诉我:谁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狂热兴奋的十几万罗马公民响亮的回答他们民族的领导者:“没有!” 屋大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暂时忘记那场微不足道的战事吧,海神节的庆典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把精力投身于欢乐中吧。” 人群潮水般涌向回城的道路,海神节开始了。 基本上是平民居住的罗马城埃斯克维林区人口众多,陶工街是这个区的一条主要街道,规模较大的珠宝店、铜器修理店、面包房、小吃店、水果铺子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今儿早晨,这条街冷冷清清的。 面包师塞克斯·帕特卡斯正在面包房烤制着面包和糕点,他小心地把盛着面团的铜盘放进烤箱,向不远处的磨盘瞧去,他的两条毛驴正“的”、“的”地一圈一圈拉动着磨盘,把麦粒磨成面粉。在他隔壁,水果贩子奥拉斯·法菲拉斯正起劲地往蔬菜和水果上浇着水。 “嘿,我说奥拉斯,别浇了!你浇再多的水,分量加的再足,也多卖不了一个大子,咱们的货不是早被财务官定下来了吗。” 帕特卡斯在围裙上揩了下手上沾满的湿面粉,嚷嚷了一嗓子。 “也是啊,” 法菲拉斯挠了挠快秃了的亮脑门,“妈的,习惯了!” 说着,秃子把水瓢一扔,凑了过来,“真该听我妈的话,不****老爹这行,不然老子也可以去大吃大喝了。” “我还不是一样?别人可以吃喝看表演,咱们却得为提供宴席上的吃喝留在店里,没福气啊!” 帕特卡斯叹了口气。 “是哦,这次钱是赚了几个,可去不了竞技场看表演可真够让人窝火的。”秃子加入了唉声叹气的队伍。 “哟,大早晨的你们俩好兴致啊。” 对面铜器修理店的门开了,一身节日盛装的铜器修理店老板笑眯眯走了出来,和两位邻居攀谈了几句,想起来什么,转身对奴隶吩咐道:“铜烛台和酒神像已经修好了,主顾今天上午来取的话,你交给他就是了。如果再有生意,告诉他们海神节过后再来,这几天店铺不开张。” 说完铜器修理店老板急匆匆离开了这条街道,朝市中心走去,显然是想早点到竞技场占个好位置。 面包店老板和水果贩子一脸羡慕地瞧着铜器修理店老板的身影,中断了的唉声叹气二重唱又在街上响起。这次的合唱也没持续多久,又被阵叱骂哭泣声打断了。 隔了几个店铺的珠宝店里,一个小姑娘哭着跑了出来,她的后妈——珠宝店老板的老婆一面拿着根皮带在后面追打着。一面恶狠狠在嘴里骂着:“一早晨我就看你不对劲,打扮的花里胡哨给谁看?这么大点的小丫头就想去勾引男人!” “呜呜……我没有……呜呜……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荷泽娅姐姐今天要穿的,她让我改下玫瑰花饰……啊!!!……”话还没说完,皮带又抽了过来。 .......................... 注1:此处的“英佩拉托“指的是屋大维用这个称号,实际上担任罗马军队总司令的意思。 注2:今天的墨西拿海峡。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1~2) 罗马城的元老贵族们热烈地欢迎了尤尤蒂云,作为罗马城最好的赛车手,他对代表罗马古老贵族的“蓝队”能否在海神节赛车比赛中取胜至关重要,许多最有名望元老贵族都给日尔曼尼亚行省总督送去了要求尤尤蒂云归来参赛的信件。 尤尤蒂云归来的消息引起了其他阶层赛车队的不安,他们更加紧了赛前准备。 同样,瓦鲁斯马车驭手回到罗马城的消息,立刻使赌博庄家们纷纷调整了各个车队的赔率。买了元老贵族车队的人们欢欣鼓舞,一些没有阶层立场想压冷门赚一笔的人则垂头丧气。于是,尤尤蒂云从他踏进罗马城那一刻,就成了当天罗马人热衷谈论的话题,差一点盖过了对就要举行的阅兵式的谈论…… 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台伯河,在她怀抱中有一块平坦的原野,通过塞维阿·图利阿城墙下的凯旋门和罗马的街道相通,这片原野就是罗马战士心中的圣地——战神马尔斯广场。 只有为罗马立下卓越战功的英雄才有资格在这个广场埋葬! 今天,战胜广场周围,十几万罗马人正聚集在这儿。 十二个出征祭司——侍奉出征的马尔斯战神的祭司率先出现了。他们一律穿着绣花短衣,腰间系着一条作战时用的宽阔青铜腰带,腰带左面挂着一柄短剑,外面披着一件华丽的紫色条袍,左手拿着一面盾牌,右手拿着一根铁制令杖;他们不时地举起令杖敲击由他们的侍役用长杆扛着的神圣盾牌。 在他们后面,好几个罗马军团正在列队行进——这些队伍极其威武雄壮,显出整齐的秩序和严明的纪律。这—景象,从拥挤在广场周围的无数平民看来,是非常开心的。这些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集体,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让他们对罗马无敌的军事力量更加自豪,毫不把多瑙河战事放在心上。 打头的是罗马最著名的军团——老恺撒最钟爱的部队,鼎鼎大名的被称作“骑士军团”的罗马共和国第十军团。 有第十军团在,没有一个罗马军团敢走在他们前面! 第十军团的鹰帜手骄傲地高擎着一支长矛走在整个检阅部队前面。矛头下方铸成一个桃子形状,矛上悬挂的军旗上绘着一只“金牛”,这是第十军团的鹰帜!是不可被人战胜的象征!是令敢于任何面对第十军团的敌人的恶梦! 在这面战无不胜的旗帜后面,第十军团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故意歪戴着装饰着长长红色马鬃的头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眼睛射出冷冷寒光,面无表情;偶尔当他们目光接触到一个小孩子时,有时会故意摆出副凶狠的样子,直到那孩子吓的躲到大人身后或是哭泣起来,他们才带着微笑收回眼中的凶光。 第十军团的百夫长们走在自己所在营队列前,他们右手拿着藤杖,身穿精致的锁子甲,但护甲的形状与一般战士的锁子甲不同,在腹部呈现一个圆弧形,仿佛是一副紧紧“压制”在腹部肌肉上的胸甲,肩部甲片进行了加厚;他们的剑配置在青铜腰带左侧,和军团士兵相反。 这些百夫长们昂着头,迈着坚定的步伐,横立于头盔上白色羽毛配上目不斜视的面容,让人们觉得一群活动的大理石雕像在朝广场走来。 百夫长身旁是扛着信号杆的信号兵,他们同时也充当百夫长的副手,负责修练、管理财务;再后是百夫长的私人护卫、牵着百夫长坐骑的仆人。 军团中一个战士尤其引人注目,他走在军团中央,无比倨傲地举着面木牌,上面写着军团的标语——“恺撒使我们成为了骑士!” 这句标语也是第十军团“骑士军团”称号的来历。当恺撒决定在高卢与阿里奥维司都斯统帅的日尔曼人作战时,他手下的各个军团对日尔曼人的勇武大为恐惧,不愿意再前进。这时,恺撒召开了全体士兵大会,公开宣布:“即令再没别人肯跟我走,只剩第十军团跟着,我还是照样继续前进。毫无疑问,第十军团一定能够这样做,他们正可以做我的卫队。我最宠爱这个军团,也最信任这个军团,因为他们很勇敢。 ” 第十军团受到恺撒称赞后,被激发了极大的骄傲,首先通过他们的军团指挥官们来向恺撒道谢,并向他保证:他们已经作好了一切战斗准备。从而带动了全军的士气,最后一举击溃了高卢的日尔曼人。 当阿里奥维司都斯知道凯撒到来,就派使者约恺撒举行会谈。阿里奥维司都斯要求凯撒不要带步兵到会谈的地方去,双方可只带骑兵到场。凯撒不敢冒险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高卢骑兵,就决定一个最万全的办法:他把所有高卢骑兵的战马抽出来,让第十军团的士兵们骑上,以便在万一发生变故时,他可以有一支最亲信的卫队。当这事在安排时,第十军团的士兵们开玩笑说,凯撒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诺言,他原来只答应过第十军团担任卫队,现在却让他们当上了“骑士”。 从此第十军团被罗马人称为“骑士军团”。 当这支骄横而光荣的部队在广场上搭建的检阅台前通过时,整个军团突然整齐地发出一声大吼:“法尔萨卢斯!恺撒!”接着,他们用挑衅地目光向台上看去。 屋大维在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这支队伍。 当第十军团走过台前时,这位掌握无穷权力的独裁者心里也感到了一丝压力——第十军团这支罗马的王牌军在英勇善战的同时,也是出了名桀骜不驯。即使恺撒在世的时候,也对这个打起仗来不要命、平时一不如意就闹事的军团大为头疼。 在与庞培决战的法尔萨卢斯战场上,第十军团在战役最关键的时刻决定了战局。不过,从未吃过败仗的荣誉也使士兵们骄傲自大,甚至演变为哗变。内战时期,在阿非利加战事最紧张的时候,第十军团为了未能及时发军饷而鼓噪,都曾经以可怕的威胁要求退伍和奖赏。凯撒遇刺后,由于不服从屋大维的命令,第十军团曾被解散,然而为了和安东尼进行内战,屋大维不得不在公元前44年把第十军团的老兵们招回来,再次建立了第十军团。 这阵嚣张的大吼就是针对那次解散而来的。 日尔曼尼亚库斯呆在祖父身边,他看到了屋大维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屋大维没有戴他那顶著名的九层头盔,已经开始稀少的头发裸露在空气中,他穿上了那身罗马人非常熟悉的精美甲胄,这套胸甲中央绘着他从敌人手中夺回罗马军旗情景的宝甲,今天被擦拭的象宝石一样发光。他左手执掌权杖,右手以罗马元老演讲时的习惯姿势举起,身子采取的是漫不经心的、盛气凌人的“稍息”姿势,左脚微微前探,重心放在稍稍错后的右腿上,面部的侧影显示着一种冷酷自豪的力量。。 他冷峻的面貌使罗马士兵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他的统帅身份,他毫不示弱地大声向台下喊道:“我打过仗,甭想象对付小孩子那样吓唬我!” 第十军团士兵们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向台上行起礼来,随即行进队伍中唱起军中嘲笑统帅丢丑的小曲来:“有一次没了军粮,你爸爸恺撒给我们吃草根,你在攸克星吓的晕船……” 这样的小曲中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统帅一种表示爱戴的戏谑。 日尔曼尼亚库斯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祖父的第三种面孔:对平民来说他是神圣和蔼的父亲和亲人;对贵族和官员他是威严庄重的主宰;对这些大兵,他则恰到好处地显出一副粗野、盛气凌人的样子,正合大兵们的胃口。 德鲁苏的儿子正琢磨着祖父怎么会在三种不同角色之间如此容易地转换?屋大维以自然的动作把他往前拉了一步,日耳曼尼亚库斯这才发现:台上其他的罗马贵人都有意地退到了后面,只有他和祖父站在前面,形成了只有祖孙俩检阅部队的状态。 屋大维又对第十军团嚷了一嗓子:“士兵们,站在你们统帅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日尔曼尼亚库斯悄悄皱了下眉,他注意到,祖父没有使用“战友“这个字眼。 第十军团发出阵山呼海啸般的回答:“二十一次战役胜利者的孙子!和他父亲一样勇敢的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未来的统帅!” 自始至终,屋大维从未露出一丝平时总带着的微笑容,此刻他依旧在这样面容下说道: “你们相信一个老兵的眼光么?” 不待士兵们回答,他又接着说: “我不是吹牛,这个年轻人指挥打仗的本事要比我强!” 接着,屋大维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丝笑容: “而且,他心眼好,不象我那么挑剔!” 第十军团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随即,这些傲慢的军中骄子猛地同时停止脚步,没有听到一点碰撞声响起,整齐的如同一个人的手臂一般,六千只右臂一起伸出:“第十军团等着下一个无敌统帅统领他们!” 屋大维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们太小瞧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了!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第十军团沉默了一下,接着,仿佛领悟了什么似的,全体士兵在百夫长们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呐喊:“屋大维,英佩拉托(注1)!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期待着你!” 屋大维收起了刚刚那丝笑容,纹丝不动地接受着一切。 和他祖父满意的心情不一样,身经百战的军团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的欢呼,使日尔曼尼亚库斯自尊的心中一阵害臊,他好想退到后面的人群中去。然而祖父的榜样和恺撒家族血液中生而带来的骄傲,使他不由自主地和屋大维保持了一样的姿势,冷然注视着一队队第十军团的战士在他脚下经过。 接下来出现在罗马市民视线的是罗马共和国第五军团——“云雀军团”。 第五军团是公元前52年老凯撒在高卢的土著中间征召的。军团名称来自克尔特语的一个词汇,意思是“有顶羽的云雀”,该军团将士头盔上的装饰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的赫赫战功,被特许用云雀的羽毛来装饰,这也成为了这个军团的标志。虽然这个军团曾经在公元前17年在高卢抵抗日尔曼人入侵时惨遭失败失去了鹰帜,但后来又夺了回来,保住了自己军团的荣誉。 他们一边喊着被他们征服过土地的名字:高卢、埃及、阿非利加……一边神气地抖动着头上的云雀盔饰,在祖孙俩面前致敬通过。 又一个第十军团——“夫累腾西斯”军团走来了。罗马的这个军团是由屋大维在公元前40年建立的,它的荣誉称号是在屋大维和小庞培在夫累克敦·西库鲁姆(注2)进行的一场海战中获得的。当屋大维被迫重建老第十军团时,他们不肯把“第十军团”的光荣番号让出来,于是罗马军中就同时有了两个“第十军团”,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他们大声唱着反败为胜的夫累克敦海战的歌曲,喊着“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当然,还有“日尔曼尼亚库斯”的名字荣耀地在人群前走过。 接下来是两个没有获得荣誉称号的军团:罗马共和国的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军团士兵由于没有获得可以夸耀的称号,行礼后怀着少许羞愧默默走过检阅台。 最后出现的是罗马最古老的军团——罗马共和国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现在已经被用奥古斯都的名字命名为“第一奥古斯塔军团”,是屋大维最贴心的军团。 他们带着高人一头的倨傲神情,发自内心地向屋大维和日尔曼尼亚库斯致敬,来表示自己的效忠之心。 其他一些军团正在从各地向多瑙河行军,没有来罗马参加这次阅兵式。其中就包括第六军团——也就是瓦鲁斯在帕提亚战役中授予他们“铁壁军团”称号的那个军团,他们正和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军团”在亚洲通往欧洲道路上。 六个罗马军团三万六千名罗马士兵组成的检阅部队昂首通过战神广场后,屋大维示意场内安静下来:“罗马的公民们,外邦的使节们,”他扫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的各国使节,“你们都知道,在伟大罗马统治下的多瑙河土地上,现在正有一场战事,这些军团检阅后就将从这里直接开赴战场。你们告诉我:谁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狂热兴奋的十几万罗马公民响亮的回答他们民族的领导者:“没有!” 屋大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暂时忘记那场微不足道的战事吧,海神节的庆典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把精力投身于欢乐中吧。” 人群潮水般涌向回城的道路,海神节开始了。 基本上是平民居住的罗马城埃斯克维林区人口众多,陶工街是这个区的一条主要街道,规模较大的珠宝店、铜器修理店、面包房、小吃店、水果铺子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今儿早晨,这条街冷冷清清的。 面包师塞克斯·帕特卡斯正在面包房烤制着面包和糕点,他小心地把盛着面团的铜盘放进烤箱,向不远处的磨盘瞧去,他的两条毛驴正“的”、“的”地一圈一圈拉动着磨盘,把麦粒磨成面粉。在他隔壁,水果贩子奥拉斯·法菲拉斯正起劲地往蔬菜和水果上浇着水。 “嘿,我说奥拉斯,别浇了!你浇再多的水,分量加的再足,也多卖不了一个大子,咱们的货不是早被财务官定下来了吗。” 帕特卡斯在围裙上揩了下手上沾满的湿面粉,嚷嚷了一嗓子。 “也是啊,” 法菲拉斯挠了挠快秃了的亮脑门,“妈的,习惯了!” 说着,秃子把水瓢一扔,凑了过来,“真该听我妈的话,不****老爹这行,不然老子也可以去大吃大喝了。” “我还不是一样?别人可以吃喝看表演,咱们却得为提供宴席上的吃喝留在店里,没福气啊!” 帕特卡斯叹了口气。 “是哦,这次钱是赚了几个,可去不了竞技场看表演可真够让人窝火的。”秃子加入了唉声叹气的队伍。 “哟,大早晨的你们俩好兴致啊。” 对面铜器修理店的门开了,一身节日盛装的铜器修理店老板笑眯眯走了出来,和两位邻居攀谈了几句,想起来什么,转身对奴隶吩咐道:“铜烛台和酒神像已经修好了,主顾今天上午来取的话,你交给他就是了。如果再有生意,告诉他们海神节过后再来,这几天店铺不开张。” 说完铜器修理店老板急匆匆离开了这条街道,朝市中心走去,显然是想早点到竞技场占个好位置。 面包店老板和水果贩子一脸羡慕地瞧着铜器修理店老板的身影,中断了的唉声叹气二重唱又在街上响起。这次的合唱也没持续多久,又被阵叱骂哭泣声打断了。 隔了几个店铺的珠宝店里,一个小姑娘哭着跑了出来,她的后妈——珠宝店老板的老婆一面拿着根皮带在后面追打着。一面恶狠狠在嘴里骂着:“一早晨我就看你不对劲,打扮的花里胡哨给谁看?这么大点的小丫头就想去勾引男人!” “呜呜……我没有……呜呜……这件衣服不是我的,是荷泽娅姐姐今天要穿的,她让我改下玫瑰花饰……啊!!!……”话还没说完,皮带又抽了过来。 .......................... 注1:此处的“英佩拉托“指的是屋大维用这个称号,实际上担任罗马军队总司令的意思。 注2:今天的墨西拿海峡。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3) “唉,小姑娘真够可怜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面包师父叹了口气。 人类是很有趣的动物,对与己无关的事情,如果顾虑到麻烦而无意插手,往往会大方地使用这样的语气,来表示自己并不是连廉价的同情心也缺少。 面包师父的叹气就属于这类,反正叹气不花本钱,用不着吝啬。 秃子可能比面包师父进化的程度低一些,也或者因为不能去享乐而感到不痛快,总之他直着脖子喊了一嗓子:“嘿,老板娘,差不多得了!打死了你也要偿命的。” “我家的事儿要你管?” 珠宝店老板娘并不属于那种稀有品种,也就是说听见人批评而不肯反驳的女人,看到居然有人敢质疑自己的权威,这个远近闻名的泼辣婆娘把腰一叉,语调拔高了几度。 “一天到晚鸡飞狗跳,这条街就数你们家热闹了,这么大点孩子经得起你这么打?”秃子也是个嘴上不饶人主,登时反唇相讥。 “卖你的烂菜去!老娘在家里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皮带又一次向小姑娘身上落下。 “什么?烂菜?!”秃子这下是真挂上火了,窜上了一步,“你再说一次看看?连瓦鲁斯大人家的厨子都在我这里买菜,你个臭娘们!” 珠宝店老板娘被水果贩子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她瞧了眼秃子冒火的光头,有点害怕了。不过,自尊心随即在和胆怯的斗争中占了上风,她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呸!就你那加足了水的烂菜!瓦鲁斯大人家的牲口不肯吃!” 秃子完全忘记了刚才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的,现在他的愤怒全集中眼前这个臭娘们在对他商品的蔑视上了……他双眼喷着怒火,挽起了袖子,把一双拳头伸到了那娘们的鼻子底下,特洛伊城下挺身而出为帕特罗克洛斯复仇的阿喀琉斯,恐怕也就这样的气势。 这场因对蔬菜品质有所分歧而导致升级的危机,最后并没有演变成要靠肌肉力量来判定的地步。 当珠宝店老板娘终于认识到自己体力上的差异而退后了一步的时候,在她身后轻轻传来了一声带着威严的咳嗽。 陶工街上最有钱的人——珠宝店主人格涅乌斯•;兰图斯•;奥古尔适时地出现了,他带着富翁才有的那种从容气派,从自己店子里走了出来。 奥古尔迅速看了下街上的局面,很快露出宽厚的笑容,这种笑容我们常在地位优越的人脸上见到,它可以很好地掩饰心中的不屑,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 “嗨,法菲拉斯,还和我老婆开这样的玩笑,看来你心情不错啊。”奥古尔隔在了秃子和自己老婆之间,笑嘻嘻岔开了话题。 “不是我说,奥古尔,你老婆实在……”“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都是老街坊了,都计较起来还有个完?”珠宝店老板及时拦住了水果贩子的话头,朝自己的后妻使了个眼色,直到那婆娘悻悻地回到了店里,他的目光才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看见小姑娘正在墙角簌簌发抖,奥古尔皱起了眉头,板着脸,语气中带了不耐烦:“怎么回事?大过节的,你弟弟还病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惹你妈生气?” “我没有,弟弟早上说想吃鸡腿,我已经给他做好了,谁知道他吃了一口又说不想吃了,要吃核桃酥。家里没有核桃酥了,我得到泰倍尔诺尔街去买,前几天荷泽娅姐姐把她的节日礼服交给了我,让我改一下上面的玫瑰花饰,我想一起送过去,就试了试衣服,看哪里还有问题,结果妈妈就……” 珠宝店老板还想训斥女儿几句,突然瞧见街上邻居们眼中都露出鄙夷的目光,赶忙挥了挥手,“那快去买吧,顺便把衣服给人家送回去。”说完也匆匆走回店里。 小姑娘擦擦眼泪,强忍住心中凄苦,把被撕破的新衣服换下,收拾进包袱里,向泰倍尔诺尔街走去。 拐过了几条街,小姑娘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委屈,蹲在地上哭起来。 自从她的爸爸再次娶了妻子后,尤其是家里添了一个弟弟以后,打扫房间、院子、清洗杯盘碗盏,甚至搬运重东西——这些本该属于奴隶做的事情,也成了小姑娘份内的工作,而且一举一动很容易遭致一阵冰雹似的殴打。在一个凶横无理之极的婆娘管辖下,这个柔和、幼弱的小姑娘无时不受惩罚、辱骂、虐待,还得瞧着那个一点也不了解人生是什么的小弟弟享受孩提时期的幸福! 假使小姑娘的亲生母亲此刻复活,她一定会不认识她的女儿了。梅耶特•;奥古尔,以前是那样美丽,那样红润,曾经是陶工街最讨人喜欢的小女孩,现在却又黄又瘦,衣衫褴褛。 小姑娘最怕节日来临,每当那时,她只能痴痴地看着邻家女孩们的美丽白绫无袖长袍、镶有玫瑰花饰的漂亮裙子,再瞧瞧自己身上的破烂旧衣服,她那双秀丽的眼睛,看上去也就愁苦格外多。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3) “唉,小姑娘真够可怜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面包师父叹了口气。 人类是很有趣的动物,对与己无关的事情,如果顾虑到麻烦而无意插手,往往会大方地使用这样的语气,来表示自己并不是连廉价的同情心也缺少。 面包师父的叹气就属于这类,反正叹气不花本钱,用不着吝啬。 秃子可能比面包师父进化的程度低一些,也或者因为不能去享乐而感到不痛快,总之他直着脖子喊了一嗓子:“嘿,老板娘,差不多得了!打死了你也要偿命的。” “我家的事儿要你管?” 珠宝店老板娘并不属于那种稀有品种,也就是说听见人批评而不肯反驳的女人,看到居然有人敢质疑自己的权威,这个远近闻名的泼辣婆娘把腰一叉,语调拔高了几度。 “一天到晚鸡飞狗跳,这条街就数你们家热闹了,这么大点孩子经得起你这么打?”秃子也是个嘴上不饶人主,登时反唇相讥。 “卖你的烂菜去!老娘在家里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皮带又一次向小姑娘身上落下。 “什么?烂菜?!”秃子这下是真挂上火了,窜上了一步,“你再说一次看看?连瓦鲁斯大人家的厨子都在我这里买菜,你个臭娘们!” 珠宝店老板娘被水果贩子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她瞧了眼秃子冒火的光头,有点害怕了。不过,自尊心随即在和胆怯的斗争中占了上风,她不甘示弱地撇了撇嘴,“呸!就你那加足了水的烂菜!瓦鲁斯大人家的牲口不肯吃!” 秃子完全忘记了刚才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的,现在他的愤怒全集中眼前这个臭娘们在对他商品的蔑视上了……他双眼喷着怒火,挽起了袖子,把一双拳头伸到了那娘们的鼻子底下,特洛伊城下挺身而出为帕特罗克洛斯复仇的阿喀琉斯,恐怕也就这样的气势。 这场因对蔬菜品质有所分歧而导致升级的危机,最后并没有演变成要靠肌肉力量来判定的地步。 当珠宝店老板娘终于认识到自己体力上的差异而退后了一步的时候,在她身后轻轻传来了一声带着威严的咳嗽。 陶工街上最有钱的人——珠宝店主人格涅乌斯•;兰图斯•;奥古尔适时地出现了,他带着富翁才有的那种从容气派,从自己店子里走了出来。 奥古尔迅速看了下街上的局面,很快露出宽厚的笑容,这种笑容我们常在地位优越的人脸上见到,它可以很好地掩饰心中的不屑,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 “嗨,法菲拉斯,还和我老婆开这样的玩笑,看来你心情不错啊。”奥古尔隔在了秃子和自己老婆之间,笑嘻嘻岔开了话题。 “不是我说,奥古尔,你老婆实在……”“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都是老街坊了,都计较起来还有个完?”珠宝店老板及时拦住了水果贩子的话头,朝自己的后妻使了个眼色,直到那婆娘悻悻地回到了店里,他的目光才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看见小姑娘正在墙角簌簌发抖,奥古尔皱起了眉头,板着脸,语气中带了不耐烦:“怎么回事?大过节的,你弟弟还病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惹你妈生气?” “我没有,弟弟早上说想吃鸡腿,我已经给他做好了,谁知道他吃了一口又说不想吃了,要吃核桃酥。家里没有核桃酥了,我得到泰倍尔诺尔街去买,前几天荷泽娅姐姐把她的节日礼服交给了我,让我改一下上面的玫瑰花饰,我想一起送过去,就试了试衣服,看哪里还有问题,结果妈妈就……” 珠宝店老板还想训斥女儿几句,突然瞧见街上邻居们眼中都露出鄙夷的目光,赶忙挥了挥手,“那快去买吧,顺便把衣服给人家送回去。”说完也匆匆走回店里。 小姑娘擦擦眼泪,强忍住心中凄苦,把被撕破的新衣服换下,收拾进包袱里,向泰倍尔诺尔街走去。 拐过了几条街,小姑娘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委屈,蹲在地上哭起来。 自从她的爸爸再次娶了妻子后,尤其是家里添了一个弟弟以后,打扫房间、院子、清洗杯盘碗盏,甚至搬运重东西——这些本该属于奴隶做的事情,也成了小姑娘份内的工作,而且一举一动很容易遭致一阵冰雹似的殴打。在一个凶横无理之极的婆娘管辖下,这个柔和、幼弱的小姑娘无时不受惩罚、辱骂、虐待,还得瞧着那个一点也不了解人生是什么的小弟弟享受孩提时期的幸福! 假使小姑娘的亲生母亲此刻复活,她一定会不认识她的女儿了。梅耶特•;奥古尔,以前是那样美丽,那样红润,曾经是陶工街最讨人喜欢的小女孩,现在却又黄又瘦,衣衫褴褛。 小姑娘最怕节日来临,每当那时,她只能痴痴地看着邻家女孩们的美丽白绫无袖长袍、镶有玫瑰花饰的漂亮裙子,再瞧瞧自己身上的破烂旧衣服,她那双秀丽的眼睛,看上去也就愁苦格外多。 99mk.cc。wap.99mk.cc 为一个中华好男儿尽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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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眺瀛洲台海中浪涛大作想当年海外桃源人民安乐阿里山前设藩篱日月潭畔列城郭到如今奸人任纵横风云恶甲午年土地削开国役主权弱江山如故族群错落何日奉命提劲旅一战恢复旧山河却归来永作九州同朝天阙这曲《满江红》脱胎于吴佩孚的旧作,希望起点的诸位作者能在你们的作品中更多的宣传爱国主义精神和卧薪尝胆的志气! 希望我们每个人能我们祖国的强大尽自己一份力!愿台湾早回我们祖国怀抱中 《条顿森林》今年春节时的一阙《满江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百战 我们走得太远了,附近的村庄里已经没有我们需要的粮食。 当我们好不容易抢夺了几天的粮食,匆匆赶回营地的时候,城池已经陷落! 我们看见,我们的战旗低垂着,被那些浑身穿着铠甲的罗马人充当战利品炫耀! 我们看见,那些曾经和我们一起作战的同胞,正像牲畜般的被分隔开来,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我们看见,那曾经辉煌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我们是贱民! 从苏莱纳被屈辱的处死后,我们,曾经是苏莱纳身边的精锐护卫的我们,被罚为贱民,世代担任帕提亚的游骑兵。 没有了名誉,没有了光荣,甚至连名字都不在拥有。 我们是贱民。 没有兵刃,我们只能从那些战死的敌人手中获得补给。 我们是贱民。 没有坐骑,于是我们不得不去成为盗马贼。 我们是贱民。 没有粮草,我们只能利用其他战士休息的时间,前往敌对阵营附近的村庄去抢夺食物。 我们作战,只能作战,拼死作战。。。。。。。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但有一样,却是谁都不能夺走的!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国度——伟大而光荣的帕提亚! 而这些罗马人,将要夺走我们仅剩的东西——我们那光荣而伟大的帕提亚! 一百个罗马士兵冲了过来,想让我们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帕提亚游骑兵,从来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刀锋已经有了缺损,但这不会妨碍我们砍下那些罗马士兵的头颅! 箭矢长短不一,但我们的箭术却是千锤百炼! 盔甲已经残破,但我们还有坚实的胸膛和高昂的头颅! 我们,有不屈的勇者之魂! 三个兄弟战死,一百个罗马士兵成为他们的殉葬品! 我们不再是贱民! 我们,是帕提亚的儿子! 我们,是帕提亚的卫士! 我们,无畏!无敌! 我们,面对着千万冒犯了帕提亚尊荣的罗马士兵,冲锋!!! 刀折、箭尽,战马也屈膝倒下! 微笑着,我们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帕提亚,你的儿子死于斯! ※※※※※※※※※※※ 此诗乃军刀兄弟所做,贡献出来让大家欣赏,我认为它比我的第六章写的更好。 99mk.cc。wap.99mk.cc 百战 我们走得太远了,附近的村庄里已经没有我们需要的粮食。 当我们好不容易抢夺了几天的粮食,匆匆赶回营地的时候,城池已经陷落! 我们看见,我们的战旗低垂着,被那些浑身穿着铠甲的罗马人充当战利品炫耀! 我们看见,那些曾经和我们一起作战的同胞,正像牲畜般的被分隔开来,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我们看见,那曾经辉煌的城市,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我们是贱民! 从苏莱纳被屈辱的处死后,我们,曾经是苏莱纳身边的精锐护卫的我们,被罚为贱民,世代担任帕提亚的游骑兵。 没有了名誉,没有了光荣,甚至连名字都不在拥有。 我们是贱民。 没有兵刃,我们只能从那些战死的敌人手中获得补给。 我们是贱民。 没有坐骑,于是我们不得不去成为盗马贼。 我们是贱民。 没有粮草,我们只能利用其他战士休息的时间,前往敌对阵营附近的村庄去抢夺食物。 我们作战,只能作战,拼死作战。。。。。。。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但有一样,却是谁都不能夺走的! 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国度——伟大而光荣的帕提亚! 而这些罗马人,将要夺走我们仅剩的东西——我们那光荣而伟大的帕提亚! 一百个罗马士兵冲了过来,想让我们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帕提亚游骑兵,从来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刀锋已经有了缺损,但这不会妨碍我们砍下那些罗马士兵的头颅! 箭矢长短不一,但我们的箭术却是千锤百炼! 盔甲已经残破,但我们还有坚实的胸膛和高昂的头颅! 我们,有不屈的勇者之魂! 三个兄弟战死,一百个罗马士兵成为他们的殉葬品! 我们不再是贱民! 我们,是帕提亚的儿子! 我们,是帕提亚的卫士! 我们,无畏!无敌! 我们,面对着千万冒犯了帕提亚尊荣的罗马士兵,冲锋!!! 刀折、箭尽,战马也屈膝倒下! 微笑着,我们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帕提亚,你的儿子死于斯! ※※※※※※※※※※※ 此诗乃军刀兄弟所做,贡献出来让大家欣赏,我认为它比我的第六章写的更好。 99mk.cc。wap.99mk.cc 永远的百灵 永远的百灵 ____写给”战地百灵”星姐姐的信(黎山姐姐原创) 亲爱的星姐姐: 山茶花又开了,红得像燃烧的血。那是你的血吗?红得那样美丽,那样热烈,那样坚强。那是你在战火中燃烧的青春吗?是你绚烂的生命之花在绽放吗? 山茶花美丽的花瓣上滚动着亮晶晶的水珠儿,那是露珠儿?还是我的泪珠儿?星姐姐,我又不坚强了,我哭了,每年山茶花开放时,我都会哭,我已经哭了整整十八年! 我怎能够不哭?又怎能够忘记?!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会看见美丽的茶花……”。你低沉婉转的歌声响起,星姐姐,我又听到了,听到了你永不消逝的歌声…… 在一个晚上,我和朋友们在qq群里聊天,一向幽默乐观的黎山姐姐贴出了上面那段使我心灵颤动的文字——她告诉我们,那是她为了纪念她牺牲的战友所写的。 那时刻,面对着屏幕上黎山姐姐断断续续打出的字,我们知道——她在哭泣。 我们大家都沉默了。 此后几天,我脑子里始终萦绕着这段文字,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写《条顿森林》。 在我的请求下,黎山姐姐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那时的黎山姐姐还是个随军实习记者,有一次随军参加某高地争夺战,连长让她帮卫生员救护伤员。 按理这样的工作不应该是一个随军记者来担任的,正当黎山姐姐有些犹豫的时候,连长恶狠狠地说: “服从命令!” 当时战场上违反命令,排长就有权利枪毙人的。 后来黎山姐姐就一直往下背伤员,随着担架队把伤员送去急救所。急救所也就是几顶帐篷,大概有三十几个医护人员。伤员多,医生护士少,黎山姐姐就帮着给伤员清洗伤口,喂水喂饭。 可是,有不少伤员伤口疼吃不下去饭,就在黎山姐姐着急的时候。 身材高挑,瓜子脸眼睛弯弯盛满了笑意的护士长站了出来: “我给你们唱歌吧 星儿闪闪,缀夜空 月儿弯弯挂山顶 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 手儿里捧着一盏灯 心中的情意千钧重 脚步迈得鹅毛轻 ……………… 个个都像老八路 多好的战士多好的兵” 优美的歌声传遍了营地 有的战士边哭边吃,象是为她吃的。 黎山姐姐大声说:“真好听!再唱一首吧!”护士长微笑着看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女记者,歌声再次响起…… “再见吧,妈妈 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 行装已备好,部队要出发 你不要悄悄的流泪 你不要把儿牵挂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会看见美丽的茶花 山茶花陪伴着妈妈……” ……歌声逐渐变大了,先是一个声音、两个声音加入进来,到后来变成了大家的合唱。 黎山姐姐傻傻的听着,眼泪不住的流,因为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情景: 悠扬的歌声中, 一具具担架抬着经过初步处理伤病员送往后方医院, 有的 就被默默的盖上了白布 那个护士长就是有名的战地百灵——孙星 夜幕降临了,剩下的伤病员都被抬进了帐篷,工作人员准备在外面露营。黎山姐姐军装由于满身都是伤员们干涸的血渍变得硬板板的,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毫不在乎了。 一叠军装递到她面前, “这是一号军装,你穿着可能有些大,凑合吧。” 接着,她看见了护士长那张美丽的面容。 换上了干净军装,黎山姐姐把血衣拿去河边洗,护士长思索了一下:“你明天就要离开这儿,我反正也睡不着,就陪陪你吧。” 于是,两个女战士就在河边聊了起来,从南丁格尔到卓娅,又从家庭到社会……黎山姐姐闪着顽皮的神色开玩笑道,“星姐姐你这么漂亮 ,姐夫好有福气啊。” 护士长拿出了家庭照片,照片上她的丈夫文质斌斌的,还有一个两岁小女孩。 有一次在火车上,广播说有一位妇女要生孩子了,来了一位男牙科医生,一个女护士,没有妇产科医生,两个人就义不容辞的当了一回妇科,救了那产妇的命。后来,牙科医生和护士就组成了照片上的家庭。 “真想女儿啊!”讲述完她婚姻的故事,护士长说道,接着她笑了起来,“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战火中的青春》中的“高山”,这个女扮男装加入解放军的女英雄,是我最敬佩的人物。高山的人物原型是我父亲的战友,名叫郭俊清,是最优秀的女战士! 我父亲与她并肩战斗三个月,不知他是女兵。我还见过她,个子不高,一点儿不象我想象中的英雄,不过我父亲的那些战友们都特别尊敬她,她曾经是他们的指导员……” 就这样,她们一直聊了一夜。 早上,护士长要随担架队去送伤员,黎山姐姐也要回部队,大家都明白战场上的分别是怎么一回事儿,黎山姐姐把最喜欢的一把连鞘匕首送给了护士长。 “那刀鞘上神秘字符是什么意思? ” “是护身符,保佑你平安的。” 两个人就这样分手了。 黎山姐姐回部队后不久,听说我方有一个担架队受到越南特工袭击,全体伤病员和医护人员无一幸免—— 其中就有战地百灵。 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都知道战地百灵。 “胡说!不可能!我还穿着她的军装呢!” 黎山姐姐去了麻栗坡烈士陵园,还有西畴烈士陵园,都没有找到她。 有许多原因,有许多烈士都没有去到陵园。 黎山姐姐开始报了一丝幻想,觉得她可能没有死。 她发疯一般的找: 昆明军区 北京军区 兰州军区 济南军区 凡有可能的都找遍了 许多人都知道战地百灵,都说她已经牺牲了。 据说当时从各大医院抽调了一部分骨干到前线 这么多的不同单位的人 很难找到了 黎山姐姐还有认识的战友牺牲 可是就没有一个人这样让她时时刻刻忘不掉 她简直就是战士们心中的女神,那种美丽无法用语言形容! 她的歌声委婉,如行云流水, 每当想起她唱的那首歌《再见了妈妈》,黎山姐姐就泪流满面。 虽然黎山姐姐曾经是记者,但只写了上面的那段文字,因为星姐姐是怎么牺牲的根本无人知晓! 但心中永远无法释怀 战友聚会,不喝酒的人见了面都要大醉一场,有时候战友们会一起痛哭,但不是不一定是为了一个人。 战争带给人的可不是都是荣誉! 有一次,黎山姐姐和她的战友们喝了酒去ktv唱歌,最后把歌厅其他人都吓跑了,因为一帮人集体唱军歌,当时她不禁就想,如果星姐姐在唱…… 让我们假设一下战地百灵姐姐牺牲的场景: ……现在太阳从山上升起来了,阳光柔和地、温暖地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孙星并没感到灭亡,她看到光明的太阳,同时在她上面飞着无数透明的、美丽的生物。透过它们,她可以看到山茶花上自己的鲜血和天空的彩云。它们的声音是和谐的音乐,可是那么虚无缥缈,人类的耳朵简直没有办法听见,正如地上的眼睛不能看见它们一样。它们没有翅膀,只是凭它们轻飘的形体在空中浮动。她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它们这样的形体,渐渐地从血泊中升起来。 “我将向谁走去呢?”她问。她的声音跟这些其他的生物一样,显得虚无缥缈,人世间的任何音乐部不能和它相比。 “到天空中去呀!”别的声音回答说。“你已经有了不灭的灵魂,你将永恒存在,不需要依靠外来的力量;你可以通过善良的行为而创造出一个灵魂;你可以吹起清凉的风,把花香在空气中传播,你可以散布健康和愉快的精神。” 战地百灵向太阳举起了她冰清玉洁的手臂,露出迷人的微笑。 在地面,她看到,黎山在拼命寻找她:她悲悼地望着那一块块墓碑,想从中搜寻她的影踪……在空气中,她在这位姐妹的前额吻别,幻做一个美丽的影象,轻松地、一无所有地飘飘升飞。 不时,她骑着玫瑰色的云块,从天空注视她的姐妹,每当看到她的姐妹快乐的生活着,她的眼角就充盈着笑意;而当看到她因为怀念自己哭泣时,她就皱起眉头,用温暖的怀抱把她包围,把沸腾的热情注入她的身心内。 “快乐起来吧,我亲爱的姐妹,我唱只歌给你听。”她微笑着说。 ※※※※※※※※※※※※※※※※※※ 附记:我酝酿好久,想过诸如小说、诗歌等题材,但始终抬不起自己羞涩的笔。最后还是决定用真实的记录来呈现这个故事,在结尾我模仿了《海的女儿》中美人鱼升上天空时的描写,因为只有安徒生那优美的文字才配的上战地百灵姐姐。 谨以此文献给我心中无比美丽的女性——孙星姐姐。 狐王最后修改于2005年7月4日凌晨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麻栗坡烈士陵园http://.cn/news/read.asp?id=12239 99mk.cc。wap.99mk.cc 永远的百灵 永远的百灵 ____写给”战地百灵”星姐姐的信(黎山姐姐原创) 亲爱的星姐姐: 山茶花又开了,红得像燃烧的血。那是你的血吗?红得那样美丽,那样热烈,那样坚强。那是你在战火中燃烧的青春吗?是你绚烂的生命之花在绽放吗? 山茶花美丽的花瓣上滚动着亮晶晶的水珠儿,那是露珠儿?还是我的泪珠儿?星姐姐,我又不坚强了,我哭了,每年山茶花开放时,我都会哭,我已经哭了整整十八年! 我怎能够不哭?又怎能够忘记?!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你会看见美丽的茶花……”。你低沉婉转的歌声响起,星姐姐,我又听到了,听到了你永不消逝的歌声…… 在一个晚上,我和朋友们在qq群里聊天,一向幽默乐观的黎山姐姐贴出了上面那段使我心灵颤动的文字——她告诉我们,那是她为了纪念她牺牲的战友所写的。 那时刻,面对着屏幕上黎山姐姐断断续续打出的字,我们知道——她在哭泣。 我们大家都沉默了。 此后几天,我脑子里始终萦绕着这段文字,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写《条顿森林》。 在我的请求下,黎山姐姐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那时的黎山姐姐还是个随军实习记者,有一次随军参加某高地争夺战,连长让她帮卫生员救护伤员。 按理这样的工作不应该是一个随军记者来担任的,正当黎山姐姐有些犹豫的时候,连长恶狠狠地说: “服从命令!” 当时战场上违反命令,排长就有权利枪毙人的。 后来黎山姐姐就一直往下背伤员,随着担架队把伤员送去急救所。急救所也就是几顶帐篷,大概有三十几个医护人员。伤员多,医生护士少,黎山姐姐就帮着给伤员清洗伤口,喂水喂饭。 可是,有不少伤员伤口疼吃不下去饭,就在黎山姐姐着急的时候。 身材高挑,瓜子脸眼睛弯弯盛满了笑意的护士长站了出来: “我给你们唱歌吧 星儿闪闪,缀夜空 月儿弯弯挂山顶 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 手儿里捧着一盏灯 心中的情意千钧重 脚步迈得鹅毛轻 ……………… 个个都像老八路 多好的战士多好的兵” 优美的歌声传遍了营地 有的战士边哭边吃,象是为她吃的。 黎山姐姐大声说:“真好听!再唱一首吧!”护士长微笑着看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女记者,歌声再次响起…… “再见吧,妈妈 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 行装已备好,部队要出发 你不要悄悄的流泪 你不要把儿牵挂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会看见美丽的茶花 山茶花陪伴着妈妈……” ……歌声逐渐变大了,先是一个声音、两个声音加入进来,到后来变成了大家的合唱。 黎山姐姐傻傻的听着,眼泪不住的流,因为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情景: 悠扬的歌声中, 一具具担架抬着经过初步处理伤病员送往后方医院, 有的 就被默默的盖上了白布 那个护士长就是有名的战地百灵——孙星 夜幕降临了,剩下的伤病员都被抬进了帐篷,工作人员准备在外面露营。黎山姐姐军装由于满身都是伤员们干涸的血渍变得硬板板的,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毫不在乎了。 一叠军装递到她面前, “这是一号军装,你穿着可能有些大,凑合吧。” 接着,她看见了护士长那张美丽的面容。 换上了干净军装,黎山姐姐把血衣拿去河边洗,护士长思索了一下:“你明天就要离开这儿,我反正也睡不着,就陪陪你吧。” 于是,两个女战士就在河边聊了起来,从南丁格尔到卓娅,又从家庭到社会……黎山姐姐闪着顽皮的神色开玩笑道,“星姐姐你这么漂亮 ,姐夫好有福气啊。” 护士长拿出了家庭照片,照片上她的丈夫文质斌斌的,还有一个两岁小女孩。 有一次在火车上,广播说有一位妇女要生孩子了,来了一位男牙科医生,一个女护士,没有妇产科医生,两个人就义不容辞的当了一回妇科,救了那产妇的命。后来,牙科医生和护士就组成了照片上的家庭。 “真想女儿啊!”讲述完她婚姻的故事,护士长说道,接着她笑了起来,“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战火中的青春》中的“高山”,这个女扮男装加入解放军的女英雄,是我最敬佩的人物。高山的人物原型是我父亲的战友,名叫郭俊清,是最优秀的女战士! 我父亲与她并肩战斗三个月,不知他是女兵。我还见过她,个子不高,一点儿不象我想象中的英雄,不过我父亲的那些战友们都特别尊敬她,她曾经是他们的指导员……” 就这样,她们一直聊了一夜。 早上,护士长要随担架队去送伤员,黎山姐姐也要回部队,大家都明白战场上的分别是怎么一回事儿,黎山姐姐把最喜欢的一把连鞘匕首送给了护士长。 “那刀鞘上神秘字符是什么意思? ” “是护身符,保佑你平安的。” 两个人就这样分手了。 黎山姐姐回部队后不久,听说我方有一个担架队受到越南特工袭击,全体伤病员和医护人员无一幸免—— 其中就有战地百灵。 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都知道战地百灵。 “胡说!不可能!我还穿着她的军装呢!” 黎山姐姐去了麻栗坡烈士陵园,还有西畴烈士陵园,都没有找到她。 有许多原因,有许多烈士都没有去到陵园。 黎山姐姐开始报了一丝幻想,觉得她可能没有死。 她发疯一般的找: 昆明军区 北京军区 兰州军区 济南军区 凡有可能的都找遍了 许多人都知道战地百灵,都说她已经牺牲了。 据说当时从各大医院抽调了一部分骨干到前线 这么多的不同单位的人 很难找到了 黎山姐姐还有认识的战友牺牲 可是就没有一个人这样让她时时刻刻忘不掉 她简直就是战士们心中的女神,那种美丽无法用语言形容! 她的歌声委婉,如行云流水, 每当想起她唱的那首歌《再见了妈妈》,黎山姐姐就泪流满面。 虽然黎山姐姐曾经是记者,但只写了上面的那段文字,因为星姐姐是怎么牺牲的根本无人知晓! 但心中永远无法释怀 战友聚会,不喝酒的人见了面都要大醉一场,有时候战友们会一起痛哭,但不是不一定是为了一个人。 战争带给人的可不是都是荣誉! 有一次,黎山姐姐和她的战友们喝了酒去ktv唱歌,最后把歌厅其他人都吓跑了,因为一帮人集体唱军歌,当时她不禁就想,如果星姐姐在唱…… 让我们假设一下战地百灵姐姐牺牲的场景: ……现在太阳从山上升起来了,阳光柔和地、温暖地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孙星并没感到灭亡,她看到光明的太阳,同时在她上面飞着无数透明的、美丽的生物。透过它们,她可以看到山茶花上自己的鲜血和天空的彩云。它们的声音是和谐的音乐,可是那么虚无缥缈,人类的耳朵简直没有办法听见,正如地上的眼睛不能看见它们一样。它们没有翅膀,只是凭它们轻飘的形体在空中浮动。她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它们这样的形体,渐渐地从血泊中升起来。 “我将向谁走去呢?”她问。她的声音跟这些其他的生物一样,显得虚无缥缈,人世间的任何音乐部不能和它相比。 “到天空中去呀!”别的声音回答说。“你已经有了不灭的灵魂,你将永恒存在,不需要依靠外来的力量;你可以通过善良的行为而创造出一个灵魂;你可以吹起清凉的风,把花香在空气中传播,你可以散布健康和愉快的精神。” 战地百灵向太阳举起了她冰清玉洁的手臂,露出迷人的微笑。 在地面,她看到,黎山在拼命寻找她:她悲悼地望着那一块块墓碑,想从中搜寻她的影踪……在空气中,她在这位姐妹的前额吻别,幻做一个美丽的影象,轻松地、一无所有地飘飘升飞。 不时,她骑着玫瑰色的云块,从天空注视她的姐妹,每当看到她的姐妹快乐的生活着,她的眼角就充盈着笑意;而当看到她因为怀念自己哭泣时,她就皱起眉头,用温暖的怀抱把她包围,把沸腾的热情注入她的身心内。 “快乐起来吧,我亲爱的姐妹,我唱只歌给你听。”她微笑着说。 ※※※※※※※※※※※※※※※※※※ 附记:我酝酿好久,想过诸如小说、诗歌等题材,但始终抬不起自己羞涩的笔。最后还是决定用真实的记录来呈现这个故事,在结尾我模仿了《海的女儿》中美人鱼升上天空时的描写,因为只有安徒生那优美的文字才配的上战地百灵姐姐。 谨以此文献给我心中无比美丽的女性——孙星姐姐。 狐王最后修改于2005年7月4日凌晨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麻栗坡烈士陵园http://.cn/news/read.asp?id=12239 99mk.cc。wap.99mk.cc 李将军 匈奴射雕人,挽弓踏沙行。弦响箭穿云,胡马疾如风。何人捋虎须?大汉李将军! 《史记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记: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 中贵人将骑数十纵,见匈奴三人,与战。三人还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 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射雕者也。”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三人亡马步行,行数十里。 广令其骑张左右翼,而广身自射彼三人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匈奴射雕者也。 中学时读上文,遂为此诗。 《条顿森林》李将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李将军 匈奴射雕人,挽弓踏沙行。弦响箭穿云,胡马疾如风。何人捋虎须?大汉李将军! 《史记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记: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 中贵人将骑数十纵,见匈奴三人,与战。三人还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 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射雕者也。”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三人亡马步行,行数十里。 广令其骑张左右翼,而广身自射彼三人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匈奴射雕者也。 中学时读上文,遂为此诗。 《条顿森林》李将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二) 屋大维身穿罗马军人的盔甲,胸甲中央绘着他从被击败的敌人手中夺回罗马军旗的情景,他左手执掌权杖,右手以罗马元老演讲时的习惯姿势举起,面部的侧影显示着一种冷酷自豪的力量;他的身子采取的是漫不经心的、盛气凌人的“稍息”姿势,左脚微微前探,重心放在稍稍错后的右腿上的。 他冷峻的面貌使罗马士兵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他的统帅身份,他大声向台下喊道:“我打过仗,甭想象对付小孩子那样吓唬我!” 第十军团士兵们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向台上行起礼来,随即行进队伍中唱起军中嘲笑统帅丢丑的小曲来:“恺撒给我们吃草根,屋大维在攸克星晕船……” 这样的小曲没有敌意,只是对自己统帅一种表示爱戴的玩笑。 日尔曼尼亚库斯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祖父的第三种面孔:对平民来说他是神圣和蔼的父亲和亲人;对贵族官员他是威严庄重的主宰;对这些大兵,他则显出一副粗野、盛气凌人的样子,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位将领的身份。 德鲁苏的儿子正在琢磨祖父怎么会在三种不同角色之间如此容易地转换时,屋大维动作自然地把他往前拉了一步,他这才发现:台上其他的人都有意地退到了后面,只有他和祖父站在前面,形成了只有他们祖孙俩检阅部队的状态。 屋大维又对第十军团嚷了一嗓子:“士兵们,站在你们长官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日尔曼尼亚库斯悄悄皱了下眉,他注意到:祖父没有使用“战友“这个字眼。 第十军团发出阵山呼海啸般的回答:“二十一次战役胜利者的孙子!和他父亲一样勇敢的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未来的统帅!” 自始至终,屋大维从未露出一丝平时总带着的微笑容,此刻他依旧在这样的面容下说道:“你们相信一个老兵的眼光么?”不待士兵们回答,他又接着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告诉你们:这个年轻人指挥作战的本事要比屋大维强!”这时,屋大维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丝笑容:“而且,他心眼好,不象我那么挑剔!” 军团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随即,这些傲慢的军中骄子,猛地同时停止脚步,没有发生一点碰撞;整齐的如同一个人的手臂一般,六千只右臂一起伸出:“第十军团等待着下一个无敌统帅统领他们!” 屋大维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们太小瞧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了,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第十军团沉默了一下,接着,仿佛领悟了什么似的,全体士兵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呐喊:“屋大维,英佩拉托(注1)!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期待着你!” 屋大维收起了刚刚那丝笑容,纹丝不动地接受着一切。 和他祖父满意的心情不一样,身经百战的军团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的欢呼,使日尔曼尼亚库斯自尊的心中一阵害臊,他好想退到后面的人群中去。然而祖父的榜样和贵族血液带来的骄傲,使他不由自主地和祖父保持了一样的姿势,冷然注视着一队队罗马士兵在他脚下经过。 接下来登场的是第五军团——“云雀军团”。 第五军团是公元前52年老凯撒在高卢的土著中间征召的。军团名称来自克尔特语的一个词汇,意思是“有顶羽的云雀”,该军团将士头盔上的装饰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的赫赫战功,被特许用云雀的羽毛来装饰,这也成为了这个军团的标志。虽然这个军团曾经在公元前17年在高卢抵抗日尔曼人入侵时惨遭失败失去了鹰帜,但后来又夺了回来,保住了自己军团的荣誉。 他们一边喊着被他们征服过土地的名字:高卢、埃及、阿非利加……一边神气地抖动着头上的云雀盔饰,在祖孙俩面前致敬通过。 又一个第十军团——“夫累腾西斯”军团走来了。这个军团是由屋大维在公元前40年建立,它的称号是在屋大维和小庞培在夫累克敦·西库鲁姆(注2)进行的一场海战中获得的。当屋大维被迫重建老第十军团时,他们不肯把“第十军团”的光荣番号让出来,于是罗马军中就有了两个“第十军团”,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他们大声唱着反败为胜的夫累克敦海战的歌曲,喊着“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当然,还有“日尔曼尼亚库斯”的名字荣耀地在人群前走过。 接下来是两个没有获得荣誉称号的军团:罗马的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军团士兵由于没有获得可以夸耀的称号,行礼后怀着少许羞愧默默走过检阅台。 最后出现的是罗马最古老的军团——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现在已经被用奥古斯都的名字命名为“奥古斯塔军团”,是屋大维最贴心的军团。 他们带着高人一头的倨傲神情,发自内心地向屋大维和日尔曼尼亚库斯致敬,来表示自己的效忠之心。 其他一些军团正在从各地向多瑙河行军,没有来罗马参加这次阅兵式。其中就包括第六军团——也就是瓦鲁斯在帕提亚战役中授予他们“铁壁军团”称号的那个军团,他们正和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军团”在亚洲通往欧洲道路上。 等今天检阅的罗马军队都通过后,屋大维示意场内安静下来:“罗马的公民们,外邦的使节们,”他扫了一眼凝神盯着自己的各式衣着的外国人,“你们都知道,在罗马统治下的多瑙河现在正有一场战事,这些军团检阅后就将从这里直接开赴战场。你们告诉我:谁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狂热的罗马人用响亮的声音回答他们的统治者:“没有!” 屋大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暂时忘记那场微不足道的战事吧,海神节的庆典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把精力投身于欢乐中吧。” 人群象潮水般涌向回城的道路,海神节开始了。 —————————————————————————————— 注1:此处的“英佩拉托“指的是屋大维利用这个称呼实际上担任罗马军队总司令的意思。 注2:今天的墨西拿海峡。 魔李君,十万分的感谢!有你这样朋友的支持,给我创造了无比的动力,你的意见非常到位,我会在修改时候认真吸取的。至于《明尊》中的错误,请在《明尊》书评区留言吧。没关系的,《条顿森林》的读者朋友都是这样给我指出的,我好给你加精华,我想这样不会影响读者对我印象的。 我的邮箱:hugang912@163.com 你再发一下试试。 99mk.cc。wap.99mk.cc 第六章 阅兵式和海神节(二) 屋大维身穿罗马军人的盔甲,胸甲中央绘着他从被击败的敌人手中夺回罗马军旗的情景,他左手执掌权杖,右手以罗马元老演讲时的习惯姿势举起,面部的侧影显示着一种冷酷自豪的力量;他的身子采取的是漫不经心的、盛气凌人的“稍息”姿势,左脚微微前探,重心放在稍稍错后的右腿上的。 他冷峻的面貌使罗马士兵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他的统帅身份,他大声向台下喊道:“我打过仗,甭想象对付小孩子那样吓唬我!” 第十军团士兵们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向台上行起礼来,随即行进队伍中唱起军中嘲笑统帅丢丑的小曲来:“恺撒给我们吃草根,屋大维在攸克星晕船……” 这样的小曲没有敌意,只是对自己统帅一种表示爱戴的玩笑。 日尔曼尼亚库斯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祖父的第三种面孔:对平民来说他是神圣和蔼的父亲和亲人;对贵族官员他是威严庄重的主宰;对这些大兵,他则显出一副粗野、盛气凌人的样子,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位将领的身份。 德鲁苏的儿子正在琢磨祖父怎么会在三种不同角色之间如此容易地转换时,屋大维动作自然地把他往前拉了一步,他这才发现:台上其他的人都有意地退到了后面,只有他和祖父站在前面,形成了只有他们祖孙俩检阅部队的状态。 屋大维又对第十军团嚷了一嗓子:“士兵们,站在你们长官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日尔曼尼亚库斯悄悄皱了下眉,他注意到:祖父没有使用“战友“这个字眼。 第十军团发出阵山呼海啸般的回答:“二十一次战役胜利者的孙子!和他父亲一样勇敢的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未来的统帅!” 自始至终,屋大维从未露出一丝平时总带着的微笑容,此刻他依旧在这样的面容下说道:“你们相信一个老兵的眼光么?”不待士兵们回答,他又接着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告诉你们:这个年轻人指挥作战的本事要比屋大维强!”这时,屋大维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丝笑容:“而且,他心眼好,不象我那么挑剔!” 军团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随即,这些傲慢的军中骄子,猛地同时停止脚步,没有发生一点碰撞;整齐的如同一个人的手臂一般,六千只右臂一起伸出:“第十军团等待着下一个无敌统帅统领他们!” 屋大维轻蔑地撇了撇嘴:“你们太小瞧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了,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第十军团沉默了一下,接着,仿佛领悟了什么似的,全体士兵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呐喊:“屋大维,英佩拉托(注1)!日尔曼尼亚库斯,我们期待着你!” 屋大维收起了刚刚那丝笑容,纹丝不动地接受着一切。 和他祖父满意的心情不一样,身经百战的军团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的欢呼,使日尔曼尼亚库斯自尊的心中一阵害臊,他好想退到后面的人群中去。然而祖父的榜样和贵族血液带来的骄傲,使他不由自主地和祖父保持了一样的姿势,冷然注视着一队队罗马士兵在他脚下经过。 接下来登场的是第五军团——“云雀军团”。 第五军团是公元前52年老凯撒在高卢的土著中间征召的。军团名称来自克尔特语的一个词汇,意思是“有顶羽的云雀”,该军团将士头盔上的装饰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的赫赫战功,被特许用云雀的羽毛来装饰,这也成为了这个军团的标志。虽然这个军团曾经在公元前17年在高卢抵抗日尔曼人入侵时惨遭失败失去了鹰帜,但后来又夺了回来,保住了自己军团的荣誉。 他们一边喊着被他们征服过土地的名字:高卢、埃及、阿非利加……一边神气地抖动着头上的云雀盔饰,在祖孙俩面前致敬通过。 又一个第十军团——“夫累腾西斯”军团走来了。这个军团是由屋大维在公元前40年建立,它的称号是在屋大维和小庞培在夫累克敦·西库鲁姆(注2)进行的一场海战中获得的。当屋大维被迫重建老第十军团时,他们不肯把“第十军团”的光荣番号让出来,于是罗马军中就有了两个“第十军团”,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例。 他们大声唱着反败为胜的夫累克敦海战的歌曲,喊着“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当然,还有“日尔曼尼亚库斯”的名字荣耀地在人群前走过。 接下来是两个没有获得荣誉称号的军团:罗马的第十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军团士兵由于没有获得可以夸耀的称号,行礼后怀着少许羞愧默默走过检阅台。 最后出现的是罗马最古老的军团——第一军团。 第一军团现在已经被用奥古斯都的名字命名为“奥古斯塔军团”,是屋大维最贴心的军团。 他们带着高人一头的倨傲神情,发自内心地向屋大维和日尔曼尼亚库斯致敬,来表示自己的效忠之心。 其他一些军团正在从各地向多瑙河行军,没有来罗马参加这次阅兵式。其中就包括第六军团——也就是瓦鲁斯在帕提亚战役中授予他们“铁壁军团”称号的那个军团,他们正和第十二军团“掷闪电者军团”在亚洲通往欧洲道路上。 等今天检阅的罗马军队都通过后,屋大维示意场内安静下来:“罗马的公民们,外邦的使节们,”他扫了一眼凝神盯着自己的各式衣着的外国人,“你们都知道,在罗马统治下的多瑙河现在正有一场战事,这些军团检阅后就将从这里直接开赴战场。你们告诉我:谁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狂热的罗马人用响亮的声音回答他们的统治者:“没有!” 屋大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暂时忘记那场微不足道的战事吧,海神节的庆典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把精力投身于欢乐中吧。” 人群象潮水般涌向回城的道路,海神节开始了。 —————————————————————————————— 注1:此处的“英佩拉托“指的是屋大维利用这个称呼实际上担任罗马军队总司令的意思。 注2:今天的墨西拿海峡。 魔李君,十万分的感谢!有你这样朋友的支持,给我创造了无比的动力,你的意见非常到位,我会在修改时候认真吸取的。至于《明尊》中的错误,请在《明尊》书评区留言吧。没关系的,《条顿森林》的读者朋友都是这样给我指出的,我好给你加精华,我想这样不会影响读者对我印象的。 我的邮箱:hugang912@163.com 你再发一下试试。 99mk.cc。wap.99m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