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胜谋天下》 第1章 潘凤义子(第一卷首章) 半轮圆月高挂。 帐外寒风凛冽,银霜铺满原野。哒哒马蹄声传来,呼呼甲胄碰撞声入耳。 少年呆呆坐在地上,半天不发声,脸色铁青,和边上青铜酒樽一样,没有光泽。 轻轻探头到陶盆上方,一双稚嫩的脸映入水中。国字脸,不帅,却很干净,似乎写满故事。 故事如何不及细想,倒是这事故骇人听闻,睡个觉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东汉末年。 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和原主人的记忆,不是掐得胳膊都流血,打死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确是真的,不是做梦,如假包换! 他是潘胜,刚从南大历史系毕业,重工国企秘书,在西北贺兰山的民宿睡午觉。睁开眼睛的时,就来到这个世界,无疑是穿越了。 梳理消化原主人记忆小半晚,不得不含泪接受这一新身份。现在的情况是21世纪的灵魂锁在了这幅躯体里,而这个灵魂里却有躯体原主人的记忆。 这儿是泗水关郊外,时间是东汉初平元年,西元190年初。 潘胜虽是《后汉书》《三国演义》的忠实粉丝,但也不至于因此就穿越到这东汉末年?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遗憾了,遗憾不是《金瓶梅》的粉丝,遗憾没有穿越为西门大官人。 仍叫潘胜,和前世名字一样。字文凡,13岁,冀州河间成平县人,一米六左右,现为冀州刺史韩馥帐下屯长,正跟随讨伐国贼董卓。孤儿,有个名叫潘凤的义父。 汜水关——讨董——潘凤!无双上将潘凤?天呐!那个汜水关前被华雄三两个回合就斩于马下的潘凤?我义父! “啊切!”想到这,潘胜不由得后背发凉,满头冷汗,打了一个寒颤。 火堆烧得不旺,整个军帐有点昏暗,地上也凉飕飕的。不知是天寒还是心惊,总觉得有股凉气向四肢扩散开去,肱二头肌抖了几下,右脸不停抽搐,像打摆子一样。 “天啦!咋这命苦!穿越到乱世就算了,还泥马穿越成一丘八;穿越成丘八也就算了,还泥马无父无母,唯一亲人马上要嗝屁,自己也会嗝屁。”用力捶打双腿,竟不怎么觉得疼。 “妈呀!心碎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真是悲催。”潘胜轻轻揉着大腿,感叹起来。 那是,任谁坐在地上一个小时不动腿都会发麻,锤上去自然没有知觉,哪里是心碎导致的。 “这才穿越过来小半天,就要over了。难道自己要创造穿越史上存活时间最短的吉尼斯纪录?” “也罢,也罢,反正也不属于这儿!”潘胜无奈摇头苦笑,低声嘀咕,不停安慰自己无所谓。可怕死是人的本能,他表面还算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比,手掌心都是冷汗。 “哎呀,妈呀,想多了,有点头疼!” 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帐门帘子被掀起,一个一米八几胡子拉碴大汉映入眼帘。 大汉黝黑,一身黑色甲胄,头戴虎头铜盔。左手青筋暴起,压着七尺宝剑,右手叉腰,高额鼻梁,朱红大嘴,双眸如电,眉毛上扬,眼神中满是骄傲。 潘胜飞速读取记忆,与眼前汉子的一切涌入眼前。 这汉子是义父潘凤!那个与吕布齐名的河北上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 七年前,黄巾之乱席卷全国,北方一个个村落被流民抢光、杀光、烧光。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恶狗路边啃尸,野狼扒坟啃骨。 一只独眼秃狗身子伸到尸堆扒拉,只将一个脓包屁股露在外晃动,屁股用力向外撅,很是吃力。 突然!一只腿冒了出来,是人腿!一只幼小光腿,上面满是鲜血和牙印。 很快,腿后一个小孩从被扒拉出来! 秃狗累得气喘吁吁,将小孩丢到一边,小跑到不远处喝水。 水坑污秽,面上附满苍蝇,狗嘴一上一下,漏出一帘一帘黄褐液体,落下,滴滴答答! 看着不远处的血腥,秃狗满嘴哈喇,独眼放光。它伸出猩红的长舌,不停舔流脓的右眼。 突然,哼唧一声,张开血盆大嘴朝小孩跑去。 腥臭淡黄色的粘液体滴落到小孩脸上,有点温热。呼气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有热气扑到脸上了! 噗通!噗通! 依稀可以听见秃狗的心跳。 小孩吓得闭眼哈气,全身瑟瑟发抖,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时间过得很慢。只祈求这恶狗下嘴快点,来个痛快的,不要咬一小口,撕一小口的。 已经对活下去不抱任何幻想,只求速死。 “呼呼呼!” 有东西呼的一声贴着耳边飞过,一股乱流窜入耳中,嗡嗡作响。随着“旺”的一声,些许更加腥热的液体汁到脸上,溅入他哈气的嘴中,粘稠中带点咸鲜甘甜。 小孩睁眼一看,恶狗正躺在一旁喘气,出气比吸气多,一只羽箭穿透脖子将其牢牢定在地上,注定是活不成了。 耀眼的阳光下,一个黑马将军飞驰过来,将他抱上马,又飞驰而去。 小孩那年6岁,被黑马将军收为义子,亲授文墨武功,视如己出,改名潘胜。 “文凡,发什么呆?” “纳尼?what are you dog? now!吓死劳资了!”一声洪钟巨响将潘胜的思绪吓回现实,惊得他打个哆嗦,本能吐槽。 “你、、、怎么啦?说的什么,是不是还没好!”潘凤快步跑过来,焦急而关切地问道,托着的双手有点颤抖。 我去!这是东汉,差点露馅了,还飚起英语了,潘胜连忙捂住嘴,往后挪挪屁股,眼神乱闪。 “没啥事,就是走神了,我刚才说了啥吗?义父是不是听错了!”潘胜灵机一动,立刻起身去案几倒酒,背对着潘凤打马虎眼。 毕竟是学了四年历史的,结合着这副躯体的记忆,酒樽刚倒满,他就有了对策,决定装下去,装一辈子!反正也不难,装久了假的也是真的了。 酒色偏黄,满是杂质,一看味道就不怎么好。 “袁绍这厮真是可恶,竟然和袁术一起掐着我军粮饷逼迫明公让出河间郡给他,老夫岂能答应?”潘凤摘下头盔放在帐门边的架子上,很是愤懑,看了眼潘胜又立刻变得和蔼:“文凡,休息了几天你水土不服的毛病应该也克服了,明天随你赵浮叔给我压阵,看为父我战将夺旗!” 潘胜双手捧着铜樽,转身向前走去,身体微弓,说道:“义父,喝杯酒驱寒!军伍之事自是听义父的安排!” 这个递酒动作总是在脑海中闪过,当拿起铜樽时,就条件反射地上前递酒。显然这幅躯体的原主人经常做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好酒,虽不及他渤海郡‘英雄泪’烈,却也是一杯乡愁。”捏过铜樽一饮而尽,摸了摸胡须,潘凤道:“孙文台刚刚战败,袁绍就邀请我和明公(韩馥)赴宴,当时老夫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这厮竟然要军帐之中埋伏刀斧手,逼迫明公将河间郡暂借其驻军,还说不借就不要指望袁术的粮饷补给!还好老夫早有准备,安排了你赵浮叔带200甲士接应,不然还真不好脱身。” “可粮草之事还真是个问题,我两万大军出行甚急,军资不齐,如今只剩三日之粮了”潘凤眉头一锁,突然叹气,悄悄解下佩剑。 “义父,这袁绍如此阴险,何不去向其他诸侯揭发他的行径,让他身败名裂?”潘胜立刻上前接过佩剑,放于案几。 “国事为大,他是联军的盟主,我们需要他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战胜董贼的二十万大军,于危难之际扶社稷。” 抖了抖甲胄,又说:“揭发也不会有什么用。孙文台就是因为袁术粮草供应不及时而战败,折了大将祖茂,程普、黄盖等将军向诸侯们申诉也没有啥反响。袁氏四世三公,诸侯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不过还好,袁公路承诺明天为父代表诸侯出战,斩了华雄那厮,就匀出一万石粮草给我军!我军就有一月之粮了。” 这么快?听到义父明天就要对战华雄,潘胜腿一软,差点摔倒了地上,急忙劝道:“义父切切不可与那华雄交战,否则会被——” 说到这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满脸焦虑,满嘴是话却不能说,明知结果却无法一吐为快,只能跪在地上前行,泪流满面:“义父切不可与华雄那厮单挑,那厮武艺高强,贸然交手恐有不测。” 想起潘凤从秃狗嘴中救下自己,俯在身后教授自己练剑、给自己擦汗、、、潘胜已成泪人。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也继承了情感,此刻他就是原来那个“潘胜”。 “哈哈哈,文凡多虑了,我连吕布那厮都不惧,何惧这宵小,一头西北狼而已,我那百斤大斧早已饥渴难耐,明天我就斩了董贼的这匹头狼!” 是啊!天下皆言,并州吕布,河北潘凤,无双上将,决一雌雄。义父的战力应该和吕布相差不大,怎么可能被华雄斩于马下。 吕布武力公认为极品,义父即使有差距也应是个一流上品。天下武功三流十品,每十万人中才出一个一流上品者,义父都快摸到武力值的天花板怎么可能轻易被杀。 这七年来,义父的战力自己也是见过的,典型的万人敌,横扫河北无敌手,颜良文丑都不是敌手。难道是自己想多呢? 潘胜满脸狐疑,稍微释怀的心再次高悬:“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历史应该不会错的。” 轻轻扶起潘胜,潘凤眼睛有点湿润,感觉义子真的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为父半生为国事奔走,三十岁遇到明公,成就一番功名,如今已经三十有八,纵使身死阵前也是为我大汉而死,不惭世上英,马革裹尸还也无憾了!为父膝下无子,二十五岁先夫人就因疾病离世,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不过,老夫还要为大汉和明公征战三十载,也不是什么宵小能斩下老夫这颗头颅的。再说为父已在袁绍的中军帐中立下军令状,明天不斩杀几个敌将甘受军法,岂能畏缩不前。” 潘凤突然转身朝帐外大喊:“来人,将本将的大斧抬入帐中,给它也喝点酒水!” “诺(遵命的意思)!” 两个上身赤裸壮汉吃力地将一柄约一丈长的黑色大斧抬了进来。 大斧黑光袭人,寒气外放,仅斧刃一点银白,不是几百条性命攒不出如此厚重的杀气。 “定山斧,热完身,老夫就给你喝酒。” 潘凤右手拿起这定山斧,弓腰旋转,速度渐快,一气呵成,斧光成圈。 运斧成风,呼呼作响,帐内火光随风起舞。 好一招横扫千军,怕是七八个甲士也能一招拿下。 将定山斧抛向空中,潘凤向上一跃,双手握住斧柄尾部,360度旋转,斧随人转,空气也随着转,速度极快,斧刃划破空气的嘶鸣声响彻大帐。 “噗!”潘凤突然感觉胸口闷,气力提不上来,一口心头血喷洒而出,随及眼前一黑,落地摔倒。 那大斧也失控飞出帐外十几米,狠地砸在地上,斧头没入土中三寸有余。 “义父!”潘胜扔掉旧樽,扑向前去,一把将潘凤抱起。 “将军!” “快传军医!” “祸事啦!快报主公!” 将潘凤平放到帐中木板上,看着他嘴唇泛白,脸色渐黑,潘胜不知所措,腿软的不行,滋溜一滑跌坐地上。 “看这样子,义父明天上阵厮杀肯定十死无生!”潘胜挪动着发抖的屁股,吸口凉气。 第2章 酒蛊 已是后半夜,整个营地依然灯火通明。 帐中,一票人来回踱步,满是焦虑。 检索记忆,潘胜对众人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一五十来岁的高个男子,头扎粗布,身着青袍,腰挎短剑,面色和蔼,站立中间,正是冀州刺史韩馥,字文节。 熟知历史的潘胜知道,年底这位老翁就会被袁绍害死。 也不知自己的到来能否带来变数?义父命悬一线,他现在是没有心情精力考虑怎么拯救这位老翁了。 潘凤已经苏醒,有气无力地卧坐木板之上,脸色泛白。他的无感六识还在,但浑身无力,只觉得什么东西堵在胸中,气力无法运行。稍微动下,就心如刀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心肺。 “怎么样?奶奶个熊!”都督从事(参谋长)赵浮提扯着军医的衣领,满脸黑线。 赵浮是义父潘凤的好哥们,潘胜认得他,而且对他印象很深。这个汉子为人仗义,但脾气不好,还喜欢爆粗口,一张嘴就是“奶奶个熊”。 军医被提起仅脚尖点地,呼吸困难,双臂本能往后乱舞动,却不敢抓赵浮,哭泣求饶:“别、、、别,赵将军听小的说!”。 “奶奶个熊的,快说!”赵浮猛地松手,军医就趴坐在了地上。 军医立刻翻转身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磕头如捣蒜,“主公和各位将军,小的无能,潘将军应该是中蛊了,蛊虫啃食其心肺,导致其力气全无,恐怕仙人难救。” “啥?奶奶个熊的,医不好潘兄,老子剁你喂狗!”一脚踢过去,正中胸口,军医被踢个翻滚落到一边。 赵浮踢骂完,额头黑线更密,眼神更加冰冷,吐口痰,摸摸下巴,就要拔剑。顷刻间就有一股强悍的杀气从他身上蹦出。 众将立刻上将把将他死死抱住。 “赵兄不要为难他,我无妨,无妨!” 勉强挤出几个字,潘凤将右手搭在上额,更加有气无力,脸色惨白。 这几个字生生将他彻底抽干! “住手,堂堂都督从事,成何体统!”韩馥脸颊下垂,袖子一甩,侧目而视:“杀军医顶什么用,又不是他的过错,我冀州以仁义牧民治军,不得滥杀无辜。” 潘胜急忙上前扶起军医,作揖行礼:“先生,我义父所中何蛊?真的没有医治之法吗?” 潘胜是不愿相信义父无药可救的,21世纪癌症都有得就,从未听闻中蛊虫没得救的。 “潘将军所中之蛊为酒蛊,通体透明,为天下最烈的酒豢养,喜食血肉与烈酒,遇温酒则眠,宿主运气力则醒,闻檀香则发狂,片刻就穿宿主五脏六腑!无法祛除!”军医捂着胸口跪地回答。刚才赵浮的那脚踢得他肝胆欲裂,胃液翻滚。 “早听说渤海有人从深海巨鲸肠道中取出一种虫子,用烈酒豢养,专门用来害人,一直以为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校尉韩明皱了皱眉头,愤恨咬牙说道。 天下最烈的就无疑是渤海郡‘英雄泪’,潘凤今晚刚好喝了袁绍帐中的酒,下蛊虫之人必是渤海太守袁绍无疑! 去年秋天,袁绍纵兵入河间郡“打草谷”,烧杀抢掠,被潘凤率军打退,折了三千人马。交战中上将颜良、文丑被砍断了腿。因此,他一直视潘凤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欲除之后快! 潘胜都不敢相信,袁绍这厮竟然如此无耻,难怪见到英雄上战场前就要送上温酒一杯,看来送酒为虚送蛊虫为实啊,嘴上说着将军英雄,心中念着你立马去死。 还好关二爷斩华雄前没喝这厮帐中的温酒,不然不然可能就没有后来的关二爷了。 不过历史上关二爷斩完华雄后也是喝了温酒的,虽是曹操递送,酒却是袁绍帐中军士调配的,怎么后来也没事,一样砍人如切菜? “要想将其逼出体外,必须以更烈的酒做引。可这天下哪有更烈的酒?呜呜,所以小的真不知道怎么医治。” “只要是更烈的酒就能就能医好我义父?” “是的,英雄泪是袁氏花了百年功夫专研出来的烈酒,比其他酒烈上三倍有余。”军医无奈叹气,然后摆摆手哭腔说道:“天下哪有更烈的酒!少将军,如果有更烈的酒小的哪敢胡言潘将军无救,如果有更烈的酒小的愿意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使。” 听到军医的话,潘胜不忧反喜。 心想,别的药引咱潘胜还真没办法弄到,更烈的酒对咱这个来自21世纪的优秀人才来说,还不是分分钟就搞定的事!毕竟咱也是上过高中,学过物理,知道蒸馏的。 “主公,义父,我有办法弄到比英雄泪更烈的酒!” “真有办法?”韩馥激动上前拉住潘胜双手,满脸喜色。 潘凤则是满脸焦急,努力地说道:“文凡莫胡闹,你从未接触医术,更不爱喝酒,那能弄到烈的酒。再说这天下哪有比英雄泪还烈的酒?” “请明公原谅小儿胡言,卑职没事。”潘凤努力用手将自己支撑得笔直。 众人本就狐疑,听到这就只能摇头叹气。 是啊,一黄口小儿而已,全靠其义父的关系做到屯长,统军一百,非医师,非酒神,非百年功夫,能有什么办法找到更烈的酒!能有什么奇思妙想比袁氏酿酒技艺更精湛。 见情况不对,潘胜立刻单膝跪下,上手抱着向前,挺直腰板,恳求:“主公、义父、各位将军,小子虽年幼,却也知军中无戏言!小子能制造出高度酒,小子在此立下军令状,三个时辰内制造不出比英雄泪更烈的酒,甘受军法!希望大家相信小子,帮助小子。” “好,小子请起身!颇有潘将军年轻时风范,本君信你,你需要什么帮助?”韩馥看着目光坚定的潘胜,决心给他一个机会。 “小子需要调动军中军匠、军资的权力,只需今晚即可!” “好,这枚玉佩给你,凭之可调配我军中一切军资和后勤人员,可调动后军辎重营千余人马,军司马以下可先斩后奏。今晚我就在这帐中和众将等你的烈酒,如有迟延,推出辕门外斩首!”韩馥从腰带上解下一块墨绿麒麟玉佩递给潘胜。 玉麒麟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接过玉佩,潘胜跪地朝韩馥和潘凤各拜一下,然后飞奔出帐外,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一脸惊讶。 一炷香后,潘胜领着五个小兵带着一堆零碎,出现在了后勤营的厨房中。 只见潘胜将七八坛浊酒倒入大锅之中,盖上盖子,并用湿布和黄土将边上的缝隙挡住。 “小三,这个锅盖有个洞,是不是坏的,要不要提醒下少将军?”小兵憨子小声说道。 “会不会是少将军故意弄的一个洞,有什么特殊功能”小兵朱三随口回应。 “放屁,你以为是屁股啦,要留个洞拉屎。要是少将军故意留的洞,今晚我吃你俩的屎!肯定是个坏锅盖,我得马上告诉少将军!”小兵二狗得意洋洋,一本正经。 正当二狗准备上前相告时,潘胜将一根弧形铜管塞入洞中,并用黄土封住了接口处的一点缝隙。 憨子和朱三两愣住了,继而邪魅而真诚看着二狗。 二狗也缩回脚步愣住了,满脸通红。 其他小兵也是眼睛瞪着老大,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潘胜将铜管的另一端放入一个木桶中,盖上带洞盖子,一样用湿布和黄土封住一切缝隙。 “生火,给我大火烧!” 用冰水浸过的湿布裹住铜管后,潘胜突然大喝一声。 二狗立刻上前用火折子点燃干草,加上碎木头,用力扇风,不时偷偷狐疑看看灶台边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 两个半时辰过去,天色微亮。 潘凤已经躺下,却不敢睡着,来回翻转,手心冒汗。 不是虚汗,而是紧张。 众人帐中正襟危坐,不发一语,空气凝固。 “哎,看来是我老糊涂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怎么可能制造出更烈的酒呢?怎么能超过袁氏百年技艺!”韩馥发呆神游,思绪万千,心想:“潘凤明天是不得不出战,如果折了他,我冀州大业将何去何从后果,还有何人可用!” “袁绍贼匹夫,图谋我冀州,借刀杀我上将,老夫老夫与你不死不休!”想到这韩馥打了个哈欠。 “咚咚咚!” 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潘胜抱着一个罐子跑进了帐中,喘着出气,面色红彤,头发上全是小水珠,晶莹剔透。 众人立刻起身,向前靠拢,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期待,很希望眼前的少年大声告诉大家更烈的酒来了。 “烈酒何在?”赵浮问道。 “就在这罐中。” “奶奶个熊的,待老夫看看。” 赵浮抢过罐子,低头闻了闻,小呡半口,顿时喉咙如火烧,胃里翻江倒海,脸色瞬间变红。 “真烈,奶奶个熊啊!恐怕比英雄泪还烈上两倍!这下我潘兄有救了!” 众人僵硬的冷面立刻露出些许轻松。 赵浮将罐子递给一旁好奇的军医,满脸笑容,黑脸下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闻了闻,光凭这气味,军医就知道这酒烈, 用手指沾了点放入口中,满是惊讶,眼睛瞪得老大,惊叹:“少将军真乃神人也!” 有了更烈的酒,军医已经没有先去的紧张和恐惧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愧、好奇和钦佩。 想到自己之前说有更烈的酒就把头割下来给少将军当凳子坐,他满脸羞愧,都不敢直视潘胜。 不过自己的头这么小,而且上面还有个包,当板凳不会舒服,少将军怎么可能会要呢?不行,哪天得请教下少将军这烈酒是怎么酿的,少将军真是天人跟着少将军肯定大有前途,呵呵,看来我要发达了,我要。 “发什么呆?头不想要啦!还不快上前医治潘将军。”韩馥猛挥衣袖,又坐了回去。 军医被拽回现实,不敢迟疑,小跑上前,将酒倒入碗中,放于潘凤脸边。 “潘将军请张嘴,小的不说停就一直张这,半柱香即可!” “嗯。” 军医将几滴酒滴到潘凤嘴唇上和脸颊上。 片刻之后,潘凤感觉食道有东西抓爬,奇痒难忍,紧接着是喉咙有东西蠕动,很想咳嗽,却只能双手抓住床板忍着,额头青筋暴起。 突然,米粒大小的一坨淡白色液体从他嘴角流了出来,中间有一点淡红,嘴唇停留几秒,又滑向脸颊。 不!不是液体!是一只半透明的六足小虫。 小虫头上有两根毫厘长的黑色触角,六只脚也是黑色,如果不是触角摆动,还真难以发现是只活物。 “这就是传说中的酒蛊虫。”用沾酒的竹片刮下小虫,军医笑着拿着众人观看。 “看来吸了不少心头血,尾部竟然有一丝淡红色!”一名校尉说道。 将酒蛊虫连着竹片一起扔入火堆,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即一阵焦香铺面而来。 很快,潘凤脸色渐渐红润,已能起身。 “启禀主公,大概再过一个时辰,潘将军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所幸蛊虫不大,在潘将军体内几个时辰而已,并未伤及根本。” 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彻底释然了,仿佛被治愈的不是潘凤,而是他自己。 “小子潘胜,颇有才能,救我冀州军于危难,特升两阶提拔为前军司马,统兵四百,暂留潘将军麾下效力。”韩馥突然发话。 “谢主公,卑职必将为主公为冀州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潘胜也无推迟,跪拜三叩首,麻溜拿出麒麟玉佩要还给韩馥。 “好,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韩馥慢慢点头,上下打量着眼前少年,很是满意,随意地将玉佩收走,没有丝毫违和感。 潘凤也点了点头,笑的脸都要掉在地上。 “除潘胜外,众人退下,都辛苦了!” “诺!” 天边已经泛白,帐中窃窃私语,不时传来几声笑声。 突然,潘凤口吐鲜血,一头晕了过去。 “义父!” “来人,给我将那个庸医抓过来!” 冀州军大营的宁静被打破,人马混乱,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响彻天际。 第3章 被逼出战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天微亮。 潘凤苏醒了,只是不停咳嗽,嘴角挂着血沫,衣领一片暗红,气息孱弱。 齐聚帐中,众人紧张、焦虑、无助。 突有小兵闯入报告,前线紧急军情传来,华雄率步骑兵三万杀到寨前,袁盟主召集各路人马会商,请韩馥和诸将速去!还特别点名要潘凤按照军令状约定出战华雄。 华雄的确勇猛,昨晚刚刚偷袭孙坚营寨,斩杀五千江东锐士,更是一刀砍了江东大将祖茂,都不歇息,今早杀将而至了。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天呐!” “天杀的袁本初!” 韩馥脸色惨白,握紧双手上下挥舞,仰天嚎叫三声。 “主公,我没事,大不了一死。”潘凤依旧咳嗽不止。 想到义父拖着病体上阵,十死无生,潘胜低声抽泣,不时用袖子擦擦眼睛。 “也罢!如今也只能出战!”韩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拉怂着脑袋,无奈得委屈巴巴。 众人更加沮丧。 “众将校随本君出征!”突然,韩馥站起大喝。 “诺!” 军令难违,弃战当死。 无奈,潘胜只能扶着潘凤,随着一行将校朝联军帅帐赶去。 一刻钟之后,就来到到了帐前。 联军的帅帐真大,至少四五百平方,像一个巨型半球杵在地上。 数百长戟甲士环绕着半球,戟尖朝外,闪闪发光。帐门两边各有十个戴着着红缨头盔的甲士,他们腰挎长剑,目光坚定,不少胡子拉碴,显然都是百战之兵。 进入大帐,众诸侯已齐至,成群,叽叽喳喳,商议战事,面色沉重者颇多。 唯有小个子中年男子正坐一旁看书,圆脸、大眼、短须、鹰鼻,身着黑色短袍,一把短剑放在膝盖上,满脸笑容,悠然自得。 男子背后站立着两个浑身披红甲的壮汉,发浓须密,肌肉发达,挺着大肚,目光平视前方,一动不动,柱子一样杵在哪儿。 看到男子如此镇定,潘胜的伤心莫名其妙减了三分。 毕竟伤心也没用,或许待会有人主动出头斩了潘凤那厮,或许拖一拖出战顺序就能救下义父!只要关二哥能第一个出战,义父应该就安全了。潘胜默默盘算。 “那是曹操,曹孟德,单刀刺董的英雄,后面是他的族中兄弟,左边名叫曹洪,右边叫曹仁,二人皆弓马娴熟,威名响彻兖州。”潘凤向潘胜介绍着那个中年男子。 很快,经一通介绍,潘胜对大帐中的众人有了个基本认识。 北平太守公孙瓒,鼻正唇薄,剑眉凤目,棱角分明,好一个驱叛胡于塞北、破黄巾于孟津的白马将军; 其背后三个男子皆英武不凡,长臂大耳的刘备腰挎双剑,红脸闭眼的关羽杵着那把青龙偃月刀,黑脸巨目的张飞手持丈八点长矛 乌程侯孙坚,小胡子,高鼻梁,目光深邃,很是潇洒,背后三位披甲将军护卫; 西凉马腾,蓬头垢面,麻布缠在额头,好似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火影忍者; 北海太守孔融,长袍青衣,书生模样,一脸正气; 豫州刺死孔伷,面容干瘪,高帽锦袍; 徐州刺史陶谦,一老头; 潘胜知道,乱世已至,在不久将来,他们中有的制造浪花,潇洒冲浪;有的是浪花,被人冲,如昙花一现。 “盟主到!” 话音刚落,一名魁梧的中年将军从大帐里头屏风后面走出,大步走到中央,在主位的案几后跪坐,右手持剑立地。 他环视周围一圈,目光停留在潘胜一行人身上片刻,咧嘴一笑,左手拿起酒樽一饮而尽,不以为意问道:“敌将华雄就在寨前叫战,谁人前去斩了这厮?” 这就是袁绍?潘胜认真打量,相较于旁边矮小猥琐的袁术,也算高富帅了。 袁术身后一将当即绕出,站到大帐中央,拱手道:“小将余涉愿往”。 众人见这淮南名将出头,自是欢喜! “善!” 没想到袁绍欣然应允了? 潘胜一行人满脸狐疑。既然袁氏兄弟想借华雄的刀除掉潘凤,为什么又要武力值爆表的余涉先上场呢?如果余涉给力把华雄斩了,那么潘凤不就用不找上场送死了?那么他们还能图谋什么呢? 难道袁氏兄弟发善心,没那么急切想除掉潘凤啦?不图谋冀州啦?还是他俩觉得让一代名将被蛊虫食心病死在床榻下更加过瘾?还是这两兄弟转性子呢? 坏蛋不是一天炼成的。性子是日积月累养成的。 潘胜肯定袁氏兄弟有更大的阴谋。 余涉拿起长枪,环视周围一圈,满是不屑,一脸大义凛然,随后走出大帐。 “赵浮叔,依小子看,这余将军恐不敌华雄。”潘胜低声说道。 他熟读三国,自是知道这余涉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连华雄三招都挡不住。典型的窝里横,外面low的家伙,应该是个三流货色。 天下高手三流十品。成为三流高手的概率为百分之一,二流的概率为千分之一,一流的概率为十万分之一。 要不是考虑到余涉还有点名气,还单刀挑过三百土匪的寨子,潘胜都想把他划入不入流之列。 赵浮一脸严肃,锤了潘胜胸口一下:“余涉乃袁术帐下仅次于纪灵的大将,武艺超群,曾单枪挑了三百人的匪寨,小子咋能这样说。奶奶个熊的,尽瞎说。” “小子愿和赵叔叔打赌,如果小子输了但凭叔父发落,若侥幸赢了请赵叔叔将帐下的一位什长划到小子麾下效力!” “哦!可以,我相信余涉的实力!你若输了,给我酿三坛昨晚的烈酒,昨晚就呡了一小口,还不够塞牙缝。” 说着,赵浮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甚至开始有点羡慕那只可以天天喝烈酒的蛊虫了。 “谢叔父!” “谢甚?奶奶个熊的,你若赢了,你义父就得上阵,他这样子送去就是送死。”赵浮狠狠瞪了潘胜一眼,右手抬了抬,叹口气后又放下了。大概是准备打潘胜两个耳光,不知怎么的又放弃了。 打心底,赵浮希望余涉能赢,没有烈酒喝没啥?要是好兄弟没了可咋整? “余涉啊,一定要赢,劳资求你了。”看了眼边上站立都晃动的潘凤,赵浮握拳祈祷。 战鼓齐鸣声突然传入帐中,显然厮杀已经开始了。 谁曾想,一刻钟不到,战鼓声骤歇。 “这也忒快啦,谁赢啦?”大帐中众人满脸诧异。 只有一人心知肚明,这人就是潘胜,不用看,他就知道这余涉的脑袋已经插在华雄的刀尖上了。 “这厮果然不行,看来得另想办法了!”潘胜小声嘀咕。 几分钟后,一满脸慌乱的小兵爬进帐中,哭喊:“启———启禀盟主和各位大帅,余将军不到三个回合就被华雄那厮斩于马下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华雄真是骁勇!” “哎!” 诸侯闻之大惊,起身叹气,唯有潘胜和曹操神色如常。 赵浮嘴张得能塞下鹅蛋,不敢相信地看着潘胜,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狠狠拍了拍潘胜的肩膀。 拍得很用力,潘胜微微后退,猛咳嗽一番。 赵浮眼珠一转,右手紧握左手,厉色道:“奶奶个熊的!这可咋办,这下潘哥不得不拖着病体上场了。待会你小子随老夫一起压阵!一旦情况有变,你随我上前,我攻击华雄,你带回你义父。老夫倒要看看华雄这厮有多强悍!” 袁绍斜视袁术一眼,见袁术正用面巾抹眼睛哭泣,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哭得也太假了,光闻哭声,不见泪水。 “亨!若我上将颜良、文丑一人在此,何惧这华雄!”袁绍拍了拍案几,扫视帐中一圈。 提起这二人,袁绍就来气。横扫渤海郡的二人联手,竟然打不过潘凤,一百个回合不到,就双双被潘凤砍断伤腿,至今还躺在渤海郡养伤。 就在这时,公孙瓒背后的关羽睁开了眼,向外迈出一小步!看样子是准备自告奋勇出战华雄。 袁绍咳嗽一声,目光先是聚在关羽脸上,可关羽眯着眼并不吊他,他又咳嗽一声,再将目光落在公孙瓒头上。 刘关张是公孙瓒带来的,袁绍知道公孙瓒能管管他们。 公孙瓒一抬头,与袁绍四目相对,仿佛被电击了下,头皮发麻,立马回头给刘备一个复杂的白眼。 白眼的意思很明显———“玄德,管管你小弟,别给劳资惹麻烦!没点眼力劲啊!” 刘备瞬间领会,飞速伸出右手,死死地将关羽拽了回去。 袁绍先朝公孙瓒方向满意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起身,清了下嗓子,看着潘凤,喝道:“上将军潘凤何在?” “末将在!”潘凤出列。 看着有气无力的潘凤站了出来,袁绍很是得意,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诡笑。 “如你军令状所约,本君现派你出战华雄,许胜不许败!若败,斩!若赢,壮我盟军声威,奖励你部粮草万石,战马百匹!” 人群中,关羽斜眼看了看有气无力的潘凤,撇了撇嘴,若有所思。 赵浮终究是没能忍住,急忙从韩馥前面绕出,拱手单膝下跪:“奶奶个——,启禀盟主,末将冀州从事赵浮,请求代替潘将军出战华雄。” “大胆!军中自有军法,你一小小从事也敢来挑战军法,是嫌我中军大帐的刀不锋利吗?” 袁术站起,拔出佩剑,直指台下赵浮,大声喝道:“刀斧手何在?” “在!”十个上身赤裸的刀斧手鱼贯入帐,围住赵浮。 赵浮见状,也拔出长剑。 顿时,帐中十几声拔剑声响起,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袁公息怒!” “袁公息怒!息怒!” 陶谦、孔融等人马上上前打圆场。 “赵浮,还不退下!”韩馥严厉呵斥。 “某愿意出战”,没有办法,潘凤咳了几下,默默点头答应,说完就艰难转身。 正当潘凤走到帐门时,韩馥发话了。 “袁公,潘将军祖籍渤海文安县,若潘将军胜,请袁公将文安县赐给潘将军治理,使其荣耀故里!” “好!若不胜,请文节兄将河间国暂借我驻军屯粮。” 以一县之地赌一郡国之地,而且百分之百会赢,想到这袁绍很是得意,看来河间国是我袁绍的了,有了它就可以西下冀州、北伐幽州、南征青州,窥视整个中原了。 “袁公,一县和一郡相差还是很大了,这恐怕” “就这么决定了,众诸侯见证,若违此约,犹如此案”,袁绍直接打断韩馥,抽出长剑,狠狠将面前案件砍成两半。 众诸侯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袁绍得意扫视四周,一个邪魅笑脸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子竟然邪魅笑了一下! 那小子正是潘胜。 第4章 打脸袁绍 潘凤和赵浮、潘胜领三千军马来到寨外,与西凉军对峙。 西凉军前,一高个黑汉策马而立,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左手拿着一个带血人头,右手握一把两米多长的古铜色大刀。 正是华雄! “尔乃何人?可敢与我华雄一战!” “宵小不配知老夫名号!” 大吼一声,潘凤拿着那把一百多斤的定山斧飞驰而去,一改刚才病恹恹的样子,如猛虎下山,飞鹰捕食。 赵浮和潘胜在大军前面压阵,呐喊助威。 第一次近距离观摩砍人,潘胜竟有些许激动! “奶奶奶个熊的!潘兄怎么不似刚才那样有气无力了,到底怎么回事?”赵浮疑惑起来。 看着一旁镇定微笑的潘胜,赵浮好像有点明白了,又不是很明白。 舔了舔刀头微热的鲜血,华雄策马冲向中央,挥舞着那根估摸五十来斤的大刀直取潘凤。 在潘胜看来,华雄武器只有义父的一半重,就已经输了一半。 毕竟前世也是学过物理的,知道重量越大,惯性越大,速度越快。 这华雄充其量是个一流下品武将,搞不好是个二流上品。潘凤则是一流上品,袁绍帐下的颜良、文丑联手都打不过他,而颜良、文丑可皆是一流中品,甚至是上品。潘胜自是没有任何担心。 眼前两人瞬间交错,一阵兵器碰撞的铿锵响起,你一斧我一刀缠在一起。 战马嘶鸣,呐喊声响彻原野。 双方士兵肾上腺素飙升,陷入狂热。 记忆中,自己也时常和义父潘凤过招,可每次十招不到就败下阵来,潘胜猜想自己的武力值应该是二流,二流上品。 看着二人激烈的战斗,潘胜才知道义父平时是给自己喂招训练,并未尽全力,他要是像现在这样凶猛,恐怕自己撑不过三招。如此一来,自己的武力值该是二流中品,恐怕连赵浮都打不过。 二流与一流差距极大,大多数二流高手终身无法晋级一流。二流下品杀二流上品的事常有,可跨境界杀一流的却从未发生。 天下高手如入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每百人中出一三流高手,千人中出一二流高手,而十万人中才出一个一流高手。三流晋级二流的概率是十分之一,而二流晋级一流的概率是百分之一,普通人成为一流高手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 五个回合过后,潘凤与华雄背向分开,拉开三十多米。 喘口气,两人调转马头急速迎上,再次纠缠到一起。 见一斧头凌空砍下,华雄立马横举大刀挡下! 潘凤咬牙加力,身体前倾,重心向前,狠狠向下按斧柄! 华雄咬牙发抖,眼珠满是血丝,几愈开裂,努力上顶。 “给我起!”华雄龇牙咧嘴。 两匹战马前腿颤抖,鼻喷白雾,气喘吁吁! “恰啊!”憋口气,一把将举斧掀开,华雄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疑惑:“这厮咋如此凶悍,那人不是说他中蛊难以发力吗?” 就在华雄这半秒钟分神之际,潘凤脚踏马背一跃而起,将定山斧360度旋转,斜切而下。 好一招横扫千军,快准狠,疾如风,快如闪电! “啊!” 华雄本能感觉危险,立刻回防,竖立大刀于身前,意图挡住横切而来的斧刃。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华雄就看到一具无头壮汉的尸体正立于战马之上,猩红的血从无头脖子上方喷涌出来,汁到自己脸上,溅入嘴中。 有点腥臭,有点粘稠,还有点熟悉! 那无头壮汉的身着皮甲,腰挎弯刀,一水的草原风格。 那流泪的马儿怎么像自己的“追风”! 华雄惊了,那无正是自己吗?自己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 哎!原来被斩首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野上,少年骑马载者他的“阿娅”飞驰,踏花归去,天真浪漫十年未归,阿娅还在村头等自己吗?”回首少年美好,只恨生长于乱世,一行不甘心的苦泪从头颅滴落。 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一个头颅在空中旋转,狠狠砸到潘胜的马边, 一地殷红! 有点腥臭! 真血腥,一阵干呕,潘胜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摇摇晃晃。 还好赵浮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不然就得掉下马和这个丑陋的头来个负距离接触。真那样估计得噩梦半年。 “奶奶个熊的,小子,小心,出息!” “叔父见笑了!惭愧!惭愧!” 原来一秒之前,潘凤见华雄竖刀意图挡定山斧,瞬间运气于双腿,轻点马头借力,360度前翻,绕到华雄身后,扑腾而下,横劈巨斧,寒光一闪,华雄的人头飞了出去。 速度太快,肉眼难以看清! 飞得太突然,脑袋都不知道自己飞出去了,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还长在脖子上。 战鼓锤得更响了,呐喊声响彻天际。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大阵仗,要不是仗着这具躯体见过大场面有点免疫力,潘胜肯定得昏死过去。 正当诸侯惊恐不知所措之时,一颗人口飞入帐内。 门边卫兵袁小丁上前一看,惊了! 嘿!这不是华雄那厮吗?这才半柱香的时间就被砍啦?怎么回事?潘凤那个病号砍的?不是! 袁小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是华雄的人头”。 众诸侯皆惊起,朝人头走过去。 “咚!咚!咚!”铠甲碰撞声响起。 帐帘被掀起,三位将校鱼贯而入,正是潘凤、潘胜、赵浮三人。 潘凤随手摘下头盔,扭了扭脖子。只见他满头大汗,头发已经湿透。 袁小丁满眼崇拜,立马小跑过去接过头盔,点头哈腰。在他看来,这也许就是自己这一辈子干得最自豪的事了,给无双战将拿过头盔,等仗打完了,回家说给娘们听,多有面子。 骄傲环视一周,潘凤抱拳,看着前方:“启禀盟主和各位将军,华雄那厮已被某家斩于马下!哈哈哈!” 四周投来羡慕的目光!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人群深处,关羽捋了捋胡须,晃动身体,笑了。 早就发现潘凤气息很稳,有点疑惑,有过一番猜想,现在猜想得以印证,关羽很是得意。 “这《孙子兵法》写得真好!能而示之不能!真好!”曹操捧着他那本《孙子兵法》,头也不抬,无半点诧异。 刘备眉头紧锁,顷刻间又转为笑脸,继而环顾四方,生怕有人发现自己波动的微表情。 “这这,你不是”袁绍有点口吃,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这这怎么可能”,袁术也口吃,站起又一股坐下,满嘴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潘胜上前,笑脸作揖:“小子的义父潘凤如约斩了华雄,请盟主遵守约定,即刻拨付军粮万石,良马百匹!对了,还有那文山县!” “大胆!哪里来的无名小卒,也敢上前!”袁绍一脚踢开地上的蒲草垫,目露凶光! “小子乃韩刺史麾下前军司马,潘胜!请袁盟主如约拨付粮饷城池!”潘胜不卑不亢,与袁绍对视,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我中军大帐,轮不到你答话!下去!” “袁氏四世三公,皆是守信重义的国之栋梁,莫非袁公不姓袁?还是此‘猿’非彼此袁!”潘胜刻意伸展四肢,鼓起嘴,瞪圆眼,弓着腰晃动,一副大猩猩模样。 潘胜知道,袁绍是婢女所生,出生低贱,却总是以袁氏嫡子身份自居,对外总是强调自己是袁氏大公子,四世三公,最怕别人翻出他不堪的过往。,为此连生母都不敢相认! 此刻潘胜就要用他在意的东西恶心死他。 众人拿起袖子遮住脸偷笑,心里默默点赞。 “呵呵袁!猿猴!沐猴而冠!” “哈!哈!哈!” “这小子哈哈哈!” 有几个诸侯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袁绍摸着胸口,低头发抖,余光一扫,感觉所有的人都在指点和嘲笑自己。 “哎呀,怎么有点站不稳,这地不平!”袁绍摇摇晃晃,甚是不解。 “请袁公立刻休书将文山县移交给潘将军”,韩馥墨迹了好久,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大帐中央,“袁公一诺千金,定当马上履行诺言,诸位说是!” “是!”不知哪个胆大的,乘乱瞎附和。 众人都假装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招手,努力撇清自己。 “不是我!不是我!” “哈哈哈!潘将军乃真英雄”,曹操放下书,缓缓走向大帐中央,张开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本初兄自是不会毁约的,尔等放心!” 潘胜抬头一看,乐了。 袁绍脸要绿成绿豆沙了,眉头紧锁,呼吸紧凑,扶着一旁剑架子喘气。 一旁的袁术低着不语,独自喝着闷酒,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昨晚看着潘凤喝下下了酒蛊的英雄泪,这可是无药可解的毒蛊。安插在冀州军的人昨晚来报,也说潘凤蛊虫发作吐血,虽然救治了一番,也就好了半个时辰,又毒蛊发作了,今天帐中潘凤也有气无力的。我袁绍的耳朵和眼睛会骗我?难道” 袁绍突然明白了,感觉喉咙微甜,又有点腥,这腥味有点熟悉。 一口老血喷出,落入面前洗手的铜盆中。 看了眼淡红水中的倒影,发现水中的人居然在咧嘴朝自己笑?胸口好似千斤巨石压迫,心脏动弹不得。 “啊!”又一口老血喷出,袁绍彻底昏死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袁绍抬入帐后。 “袁绍老儿,气死你!还好小爷我早有准备,力谏韩馥和义父假装再次发病,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真没想到这袁绍这么容易上钩,完美演绎了装比和打脸是怎么转化的。这下,不仅赚了袁氏兄弟粮饷马匹,更是不战而夺城一座”,想到这潘胜更加得意了,如释重负。 “看来自己还是蛮有当导演的天赋的,当然,义父潘凤和韩馥的演技都还不错。回去,要不想组织下,给他俩颁个金马影帝奖,嘿嘿,双影帝” 第5章 张合 汜水关,与虎牢关互为犄角,扼守西进洛阳咽喉。 尽管后世皆言,虎牢关就是汜水关。但这时,二者的确不同,相距仅五里,将来很可能合一。 此刻,二者分立意义重大。 天刚蒙蒙发亮,远方鱼肚白的天空几只飞鸟划过。 关前枯草零碎!露珠从光秃秃的树干滑下。 滴答!滴答! 肃杀而宁静。 潘胜领着麾下400人马悄悄从东门出城,直奔五里外的东山。 来到这儿已经是第三天了。 昨晚潘胜躺在床上,来回翻动,无法入眠,一闭眼,近日的种种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来回滑动。 义父中蛊,袁氏兄弟逼迫,诸侯一个个噤若寒蝉, 华雄的头颅滚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头颅睁开了眼睛,瞪着自己。 战场血腥、韩馥软弱、赵浮真情、自己无助 我该怎么活下去,怎样活得更好?熟读历史的潘胜知道,韩馥这颗大树年底就要倒了,倒得突然,倒得彻底。 该何去何从?是找个主公继续打工,还是自己单干是生存,还是毁灭?是打人,还是被人打?人善被杀,狗弱被打。乱世中实力为王,有实力才能当主角。 天微亮之时,潘胜猛地睁开双眼,咬得牙龈出血,狠狠下了一个决心:“劳资要当主角!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劳资要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哼,就不信了,小爷我这个来自21世纪的高材生干不过这群恶狼!” 昨日早上,华雄被斩杀,败军急忙退回汜水关。 因袁绍昏死不能处理军务,众诸侯便将曹操推了出来,暂代盟主职务。 当日下午,曹操便以曹洪、曹仁为先锋,引五千兵马先行,自己亲率十八路诸侯主力三十万五兵马紧随,猛攻汜水关。 盟军人多势,旌旗蔽日,呐喊声响彻天际,不间歇轮流攻城。 董军新败,士气低落,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更有胆寒出逃者无数。 盟军小半日就将这座雄关拿下,斩首三万,俘虏一万,缴获军械布匹无数。 遗憾的是,八千敌军逃走,二十万石军粮被毁。 正当曹操准备再次发兵,争取天黑前拿下虎牢关时,袁绍醒了。 听闻大军已拿下汜水关,袁绍先是惊讶,继而满眼嫉妒,最后只剩下怨恨。 恐曹操又下关隘,建立不世之功,抢自己风头,袁绍立刻以粮草不齐、兵马疲累为由,勒令三军止步,“擅出兵者斩,妄言急进杀”。更是派亲信淳于琼带兵封锁关口,千骑不得出城。 刚出城门,潘胜就带领大家慢跑起来,边跑边喊:“一二一,一二一后面的跟上!” 五公里,半小时不到就跑完了,站在东山脚下,潘胜很是满意。 古人的身体就是好,负重30多斤的铠甲、兵刃,居然还能跑出这么好的成绩,还好前世自己经常跑步、爬山、越野,不然还真不一定跑得过这些大头兵。 “第一屯屯长张合,随我去前方探路,其余人原地休息!” “诺!” 说到这张合,潘胜很是得意,因为他是自己从赵浮那儿赢过来的。 无意间网到一位三国牛人,哪能不开心,这可是东汉三国时代的一流武将啊!何况还能文能武,潜力无限,简直就是一名宝藏boy。 前日晚上,提炼高度烈酒,听到小兵二狗和朱三两等人一边烧火一边在议论一个名叫张合的人。 仔细一听才知道,三个月前,出征前夕,有个叫张合的屯长把一个叫耿进的腿打断了,而这个倒霉蛋正是冀州长史耿武的小儿子。 众人皆知,耿武是韩馥的心腹,出征前被安排镇守冀州大本营邺城,暂时统领一切军政。在冀州,得罪了他,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断腿的耿进抱着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耿武哭泣,打滚,哭诉张合的恶行,说张合调戏民女被自己撞见,自己要去阻止,谁知这恶汉武艺高强,不仅扒了小娘子的裙子,还打折了自己的腿,希望父亲主持公道,将这恶汉罢官下狱。 耿武毕竟是大儒,轻易不发无名火,儿子是什么德性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自然不敢听其片面之言。 调查一番才知,是自己的儿子耿武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巡逻的张合看到,当场打断了腿。 耿武气得胡子都歪了,拿起扫把就要再揍儿子一顿,被哭闹的母亲和妻子一把拉住,这才作罢。 耿进见找父亲不行,就向太夫人求援,哭闹上吊撒泼一番,便绝食要挟,发誓不惩治张合就不吃饭。 太夫人见小孙子三天不吃饭,饿得卧在床上没有半点气力,很是心疼,心一横,也开始绝食,并给耿武放下狠话“不惩治张合就等着给他老娘收尸”。 见太夫人饿了一天,儿子饿了四天,耿武左右为难,公正大义和孝道人伦难以共存,急得泪流满面,关在屋子不出门。 殊不知,担心孙子的老太太是真的饿了一天,两腿发抖,两眼冒星星,而孙子耿进却是天天半夜悄悄出来鸡腿、牛肉一顿狂造,吃得肚子鼓鼓,然后再躺回去盖上被子假装绝食。 自己饿了一天就这么难受,孙子已经饿了四天,得多难受啊!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想到这,太夫人浑身颤抖,以泪洗面。 韩馥听闻了这件事,大笔一挥,一道命令发出:“张合,目无军纪,殴打良善,降级二阶由屯长贬为什长,军杖二十,由前锋营发配到后勤营留用”。 前天晚上,做好烈酒,医治好义父潘凤后,潘胜去后勤营找人询问了一番。 一问吓一跳,才知道这个张合竟然真的就是三国牛人张合,字儁乂,河间莫县人,今年十八岁,与自己同属一郡国,算半个老乡。 昨天,一从袁绍军帐中回来,潘胜就去赵浮哪儿将张合领走,只留给这个可怜的赵叔半坛子高度米酒! 赵浮乐啦,想不到打赌都输了还能白得半坛子酒!还送走一个刺头兵。一乐呵,将酒一口气喝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已至冬季,满山皆是枯黄。 白霜零星点点,撒满山野。 潘胜和张合一同走在这山间的小道上。 潘胜边走边想:该怎么拉张合帮自己呢?怎么开口呢?总不能直接说:“嘿!兄弟,跟我干呗!我可是上过初高中大学的,可有才华了!” 二人沉默不语,只听得见轻盈的脚步声。 有点尴尬! 潘胜觉得有必要打破沉默。管他呢,既然不知道怎么办,就先随便说点啥打破沉默。 要不,先来点古诗给自己打打气? 《倩女幽魂》中宁采臣夜闯鬼屋,不就是靠念诗打气的嘛! “太阳一出来,这些零星的洁白都会马上消融,可惜!可惜!”潘胜随口说出几句大白话,斜眼偷看,见张合表情不变、也不吱声,料想可能是装比不够,就索性将杜甫的《阁夜》中几句吐出:“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这可是诗圣的作品,逼格应该是够的,就不信激不起这张合的聊天欲望。如果真激不起,就真的是还未开始聊天就把天给聊死了。 张合一怔,停住了脚步,挑挑眉毛道:“好诗!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真好!短短几句写尽时光飞快的无奈。将军年芳十三,就如此意境,张合佩服!” 突然,他脸色渐渐凝重,叹气道:“可叹我张合既然无才情,又无治国只能!位卑言轻,一事无成。将军如此年岁,就有如此成就,合佩服!” 随口背几句诗词,张合竟然如此反响,看来他也是钦佩有才华的人嘛!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服他呢?没想到机会就来了!别的咱小胜子可能不行,背唐诗宋词那可是拿过班级一等奖的呢。潘胜心中大喜。 “儁乂(张合),何必妄自菲薄,何必伤感!位卑未敢忘忧国,将来必定是属于我们的。”潘胜看出了张合的惆怅就宽慰起他来。 听到这话,张合苦笑,拼命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不敢妄自尊大。将军倒是当得起这句话,将来一定属于将军你。”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见张合吃这套,潘胜开始骚气地抄袭起来,面不改色。 张合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鹅蛋,又是一脸惊讶和钦佩。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有才,随便出口就是好几句蕴含人生哲学的原创金句,恐怕孔融太守这个年纪也没有如此才情。据说,他还会提炼比英雄泪还烈的酒,昨天早上潘凤将军假装中蛊出战赚取袁绍兄弟钱粮的计谋就是出自他,真是妖孽! 想到袁绍被气昏,张合很是开心。眼前这少年干了他想干却干不成的事,甚是了得! 见张合若有所思,不答话,为避免冷场,潘胜立刻抛出一个老少皆宜的话题:“儁乂兄,今逢乱世,你说谁是英雄?你我当何去何从?” “当今天下,英雄无非是曹操、公孙瓒、孙策、刘表等几人!西凉马腾也算一号!” 想不到张合把主公韩馥排除出英雄之列,如此有见识,潘胜假装问道:“今主公带甲五万,拥冀州宝地,文有长史耿武,武有潘凤、赵浮、程奂,可谓英雄,儁乂兄为何将其排除出英雄之列?” “哈哈哈”,看了眼潘胜,张合哈哈大笑:“以将军的才能难道看不出主公只能做守成之主,难担戡乱救国之责吗?小将军莫骗我!” “儁乂兄什么都敢说,真性情,小弟佩服!”潘胜竖起大拇指点赞。 “过奖了!” 潘胜感叹:“主公不识大义,偏私明显,仁义长挂口头,行事却不分是非。不仅不严惩耿进,还惩罚儁乂兄息事和稀泥,的确不是英雄!委屈兄弟了。” 张合眼睛有点湿润,想不到还有人在意他的委屈,很是感动! 话匣子一下打开,二人边走边聊起来,互动紧凑。 从当下时政到历史,从兵法到歌赋,无一不谈。 张合又开始重新认识眼前的潘胜起来。 眼前这个少年学识渊博,擅诗词,懂音律,识人情,对很多事都有独到的见解,聪明而不失真性情,大气而不脱离草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才13岁,就统兵四百,成为中层军官,政治眼光毒辣,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我张合恐怕骑八匹快马都难望其项背! 钦佩他人过度,就会自惭形愧,从而自卑。张合就是这样,感叹潘胜优秀之后竟有些许失落! 第6章 袁术的毒计 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太阳已上二杆。 山脚雾气渐散,整座汜水关一览无余。 “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擦把汗,潘胜感慨万千。 一番深入交谈,他发现眼前这个十八岁的青年是个真诚的人,颇有北地汉子的豪爽,敢做敢说,必须得真心相待,莫负了这一场不期而遇,但愿能生死相较。 “俯视天下,好气魄,好文采!”张合笑着称赞。 “儁乂兄,我想做英雄,可愿助我?我想与你结为异性兄弟,共谋大事!” 结为异性兄弟?如此有才华的人要和我张合结为兄弟,我张合怎会有如此好运?我配得上他吗?早就万分钦佩潘胜的张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根本不敢相信有如此优秀的人要和自己拜把子,张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目光乱窜,随口傻傻问道:“什么什么样的英雄?” 也对,有一天你走在路上,突然马云、马化腾跑过来拉你拜把子,恐怕你首先不是惊喜,而是一脸懵b。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胜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英雄。”想了一会儿,潘胜抛出了北宋张载的名言。 “很是伟大,气势辉煌,文凡若真能做到,当属前不见古人、后难见来者的英雄。真的做得到吗?”张合满脸狐疑。 “虽千万人吾往矣”,潘胜拔出短剑,弓步向前,斜劈而下,砍一块石头一分为二。 “吾也亦往之!文凡解我困惑,请受我一拜!”说完张合躬身作揖,抬头之时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能与文凡结为兄弟是我张合毕生幸事!” “大哥!”潘胜立刻上前拉住张合的手,拉其一起跪在地上。 “二弟!”张合激动不已。 两人相视而笑,继而激动流泪。 片刻之后,一阵声响从山顶扩散而下。 “我,潘胜!” “我,张合!” “我二人今相聚这东山,愿结为兄弟,从此以后,同心协力,上报庙堂,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此誓,人神共戮。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二人宣誓完毕之后,又是一番交谈。 张合表示,自己虽年长,为大哥,却见识和才华不及潘胜一二,以后愿为潘胜驱使,一起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 张合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占了便宜,能与潘胜结为兄弟,是自己修了八辈子的福气,绝不敢以大哥的身份托大,眼前这位二弟是人中龙凤,定能在以后的日子中,成就一番功业,自己甘愿为其牵马持缰,跟随他改变这破碎不堪的天地。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 想到山下还有四百军士候命,二人就立刻下山,决定每日在此训练军士,为将来积蓄力量。 就在潘胜上山之时,袁绍醒了。 汜水关,都督府,后院主卧。 昏暗的房间中,仅有袁绍、袁术二人。 满地破碎的陶罐,倾倒的铜器,零碎的木屑,带血的丝巾。 案几也从中间断开,断面光滑,一看就是利刃切的。 显然,袁绍已经养成了摔杯碗、劈桌子、猛吐血的习惯。 “公路,这次我们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了粮万石马百匹不说,我还丢了一个县,呵呵”,袁绍将宝剑随手扔到一侧,咬牙切齿。 “大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帮潘凤祛除蛊虫和帮韩馥那厮出谋骗我军资的人是潘凤的义子潘胜!就是昨天早上中军大帐中上前讨要军资的少年,这小子好像才十三岁!” 袁术口中叫着大哥,心中却默念“袁本初,你个家奴”。 “是他?竟然是他!”,一张白净嫩脸出现袁绍眼前,这脸微笑中带点邪魅,邪魅又失正气,目光深邃,略带忧郁。 “为了不让大家怀疑我们借刀杀那潘凤,我们先派余涉的弟弟冒充他去送死,可谁曾想,潘凤那厮竟然早就痊愈了”,袁术摸了摸下巴,狠狠揪下一根胡须,说道:“都不知道怎么向余涉说?恐怕余涉一辈子只能躲在暗处活动了!白瞎一身好武艺!” 原来,为了名正言顺地杀掉潘凤,袁术竟然让余涉的弟弟余华上阵送死,好告诉大家:我威震淮南的上将余涉都被杀,可见华雄确实武艺高强,无双上将潘凤被杀也就不会引起多少怀疑了,自然不会有人去查下蛊虫之事。袁氏兄弟依然是高贵正气的代言人,四世三公的高门子弟怎么可能做如此卑鄙之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死了一个无名小卒而言,是他武艺太差,怨不得别人。余涉必须永不见天日,替我赐给他一杯最好的英雄泪!有四世三公的名头,何愁招揽不来猛将!”说到这,袁绍伸出右掌朝自己脖子一划拉,对着袁术微笑。 “我知道了!”袁术知道,余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杯带蛊的英雄泪下肚,活不过七天。 “公路,有什么计谋可除掉潘胜那小子,侮辱袁氏,当死。” “我确有一计谋。” 袁术走到袁绍跟前,伸头贴着袁绍耳朵,两片嘴唇来回抖动 晚上,潘胜刚引四百军马回到城中。 一小兵尉立刻上前报告,主公韩馥有要事交待,命潘胜火速前往冀州军帅帐听命。 刚进入帅帐,就见众将已经齐备,分列两边,三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见潘凤和赵浮都立于右边,潘胜自觉地站在了右边的最后面,偷偷观察周围的环境。 韩馥居中,搓着双手,来回踱步,不开心全写在脸上。 很快,从众人的谈话中,潘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今天傍晚袁绍派小兵来传话,说如今天气寒冷,盟军兵卒多半都冻坏了手脚,不宜出兵,距离天气转暖还有近三个月,因此战事会持续很长时间。本只有一月存粮,现要匀得挺过三个月,特决定缩减各营军粮,因此现只能拨给冀州军粮食两千石,老马十匹。 冀州军两万人马,每天至少要消耗两万斤粮食,也就是三百三十石,两千石只能顶六天。 原本以为打赌赢了袁氏兄弟,就能如约得到军粮万石,现在又出现幺蛾子了。看来袁氏兄弟远比自己想的要无耻。潘胜怎么也没想到袁氏兄弟敢如此公然违背诺言,还违背这么正气凛然,真不知道这俩兄弟下雨天敢出门不,真不怕被雷劈死。 天道好轮回,苍天熬过谁。 潘胜知道,按原本历史发展,几年后袁氏兄弟都会吐血好几升,不得好死。 真希望这个开心的时刻会早点到来,一定要亲临现场用盆子给这两兄弟接血,然后倒入量杯中看有几升血。发现不足十升,立马怒喝,“再吐点,快点,这才哪跟哪的,离合格线还远着呢?”当然,直接上手给这两兄弟锤背,锤出几升血也是可以的。 潘胜悄悄躲在人群后面神游天际,激动得差点笑出声来。 “粮草之事,过几日再合计,眼下有件更紧急事需要诸位出谋划策!”好久不发一言的韩馥抛出一个惊雷! “还有比粮草更紧急的事?”众人疑惑。 很快一个更坏的消息从韩馥口中蹦了出来。 十天前,众诸侯歃血为盟讨董,各自都承诺了为大业献出一份珍贵的东西,如有违背,人人得而诛之。 袁绍承诺提供洛阳绝密军事布防图,袁术承诺提供粮草,曹操提承诺提供盐铁而韩馥则承诺提供祖传防冻药膏秘方及部分药膏。 现在正直隆冬,联军不少士兵被冻坏,傍晚联军帅帐传来将令:韩馥明早交出秘方及部分药膏,如有拖延,冀州军将校以上皆斩! 韩馥边说边拿起案几上的一张盖着红印的绢帛,展开给大家围观,正是索要秘方和药膏的大令。 “奶奶个熊,咱冀州男儿一言九鼎,那就给他!”赵浮插着腰,一脸坚毅。 “诸位知道,我韩氏的确有一祖传防冻秘方,冬季屯长以上的将校每周涂抹的那些青色膏药就是根据其配出来的,因此我冀州将校冻伤手脚者甚少!”韩馥继续说道。 检索记忆,潘胜想起来这药膏自己也是涂过的,很臭,效果还凑合。 韩氏拥有防冻药膏秘方,不是什么秘密。 韩氏防冻秘方的来源潘胜甚至比韩馥都清楚,因为21世纪小学课堂已经把它编成了小故事,告诉青少年不要妄自菲薄,要学会因地制宜提升自己的价值。 相传,有户人家帮人洗衣赚钱,冬天从不冻手,一个商人听说了就花一百钱买下了洗衣人家的防冻秘方。后来这个商人将这个秘方从一个国王那儿换来百金和千亩良田,国王又批量生产防冻药膏给士兵涂抹,在最冷的冬季出兵干掉了的邻国。 潘胜知道,这个牛掰的国王就是韩馥的先祖韩哀候韩屯蒙,那个被灭掉的邻国是郑国。 探头瞄了韩馥一眼,潘胜满是失望,心中感叹:“韩馥呀韩馥!你的先祖韩哀候那么牛掰机智,谈笑间灭国,你咋这么软蛋,他袁绍不过是你冀州的一郡太守,如此欺负你这个顶头上司,你也能忍?你是不是变异啦,体内没有祖先半点优良基因。” 过了一会儿,韩馥又言:“可我堂堂刺史,事务繁忙,怎么可能管这秘方!这秘方只有我族弟韩山知道。可今晚他的贴身军士来报,他失踪了!而且库存的几罐防冻药膏也一并不见了!” “韩将军失踪了?药膏丢失?”众人不敢相信。 “堂堂右军大将就这么失踪啦?” “这可咋办,交不出秘方,将校皆斩”,有几个胆小的低声嘀咕,眼泪都开始在眼眶打转了。 听到这,潘胜也懵了,事情不简单,八成是袁氏兄弟在在捣鬼。这两兄弟呀,真不安生,看来不弄死咱这一票人是不会消停。 第7章 凡士林护手霜 防冻药膏什么成分,潘胜知道个大概,无非是油脂、草木灰、石灰什么的,这些21世纪的化学课老师随口提过,不新鲜。至于配比如何,怎么配制,就不得而知了。 韩氏防冻膏他是用过的。 卖相极差,臭味扑鼻,抹在手上,都像是沾到了屎,还是绿屎。 潘胜很是怀念高中时代,每天早上偷抹邻桌女孩的护手霜,女孩每天都被气得伸小手锤人,锤得不疼,可她每次放学还是会将护手霜放在桌上显眼位置。 那带着淡淡兰花香味的护手霜真是好用,和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样!为表歉意,他还试着制作过护手霜,准备送给女孩。 可惜,真的制出护手霜时,已是高中毕业!大家各奔西东。女孩去了澳洲留学,他在国内瞎混,大学搬了几次寝室,那瓶来不及送出去的护手霜也不知去向了! 当年女孩去澳洲,自己可失落了一个暑假,甚至有点厌世,有了出家的念头,整日躲在房间研究佛经,寻找精神归宿、、、 呸!呸!呸!想什么呢?交不出配方,头就没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东的西的!有什么用?回过神来,潘胜有点鄙夷自己了。 “哎呀,呀!呀!呀!护手霜不就是升级版的防冻膏!”潘胜猛然醒悟,拍着头大笑。 抬起头,他发现大家目光齐聚自己身上。 “文凡,你可是想出办法了?”韩馥满眼期待。 众人伸长脖子,亦满是期待,都觉得眼前少年聪明、胆大,上次能拯救潘凤、气晕袁绍,全身而退,甚是了得!这次或许也能拯救大伙。 “主公,小子也有一制造防冻膏的秘方,是先父留给我的。那时黄巾之乱未爆发,小子还未被义父收养,先父经商辗转九州,偶然间,在齐鲁之地,从一白姓商人处得到此秘方。”为了不引起怀疑,潘胜只能胡诌鬼话。 如果没记错,当年在洗衣人家和韩哀侯之间倒腾防冻秘方赚差价的商人正是姓白,来自齐国。编造从齐鲁姓白的无名氏手中获得秘方,简直是天衣无缝! 黄巾之乱消灭了全国一成半的人口和村镇,自己便宜老爹生前是干啥的,根本无法求证! 简直是完美!潘胜很是佩服自己抖机灵的能力了! “真的?”韩馥有点激动,近上前来。 “主公,是真的,小子不敢胡诌造次!现愿将其写在绢帛上,献给主公!” “善!来人,笔墨伺候!” 不消片刻,潘胜就将护手霜的配方写到了一张很细的绢上,也根据眼下条件对其中几味材料做了删减替换。 最明显的就是将橄榄油换成了羊油、将葡萄酒精换成了黄酒、将维生素e换成了树木汁液。同时,删除了那些可有可无仅是用来提高产品细腻、卖相的化学物品。 “好!文凡,你这就去配置防冻膏药,明早和秘方一起带给袁本初!他这人多疑,没见到药膏是不会相信这配方的!再说,他也让我们一并献出剩余的药膏,不拿出药膏他是不会答应的!”看着绢布,韩馥很是满意。 “诺!” 配料大多都是寻常之物,只有七八味比较稀罕,可喜的稀有军资库房都能找到,配制方法也不难,前世都做过几十次,早已乱熟。 两个小时之后,汉代简化版的护手霜就出现在了一个陶盆中。 颜色灰白,很是细腻。 连续工作两个小时,累得不行,潘胜靠在柴火堆休息,准备等护手霜冷却了再去见韩馥。 潘胜闭着眼,却没有睡意,就是累,不是困,脑力和体力工作导致脑壳缺氧而言,闭眼小憩片刻就好了。 这时,几个小兵围向陶盆,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嘿!这是肉羹!刚才加柴火之时,我看到少将军往锅里加过羊油。”小兵二狗得意洋洋,好像发现了惊天秘密。 “这是药!我看到少将军往里面加草木灰了,我老家的巫医常把黄纸和黄草什么的烧成灰兑水给病人喝下。”来自大山的小兵朱三提出了反对意见。 “屁!是砌城墙用的,这么粘稠,用它城墙得多坚固!”小兵牛大胆伸手杵了杵护手霜。 “如果不是吃的,我吃屎!是吃的,你俩吃屎,吃我刚拉的屎!”二狗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上次少将军炼酒,你硬说他不知道锅盖有洞,那次打赌输了你就没吃屎,劳资不和你这个无信义的家伙赌!少将军那么天才,怎么可能眼神赶不上你!” 朱三不怎么自信,毕竟老家巫医兑的那草木灰水老好像没有治愈多少病人,倒是好像喝死了几个老头。陶盆中的东西能不能吃,他也不敢打包票。 “劳资和你赌!输了的吃屎!这次你输了不吃,劳资给你喂!”牛大胆可不怕打赌。 “哈!哈!哈!” 潘胜终究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猛地站起,捂着肚子笑看三人。 他恶俗脑补着二狗捏鼻吃屎的画面。 “这、、、噗!噗!、、这是凡士林护手霜,也可以叫防冻膏,抹手脚耳朵防冻的!不能吃,不能吃的!吃了拉肚子!” “这不能吃?”二狗都快哭了,看着高大威猛的牛大胆,再看看弱鸡一般的自己,浑身颤抖,像爹妈死了一样难受。 大家都知道,牛大胆胆大一根筋,说让你吃他新鲜的屎就不会让你把屎拖得隔夜再吃,说让你吃一坨就不会允许你只吃一口。 “其实噗!其实你可以吃蜜蜂的屎的,反正比人屎好吃。”潘胜更乐了。 毕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恶俗归恶俗,同情心还是有的,哪忍心看人吃屎。 “谢少将军,我愿意吃屎!就吃蜜蜂的屎!”二狗跪下,磕头如捣蒜! 还能这样?牛大胆张着大嘴,不敢相信,一动不动! 正准备拖着这二狗去厕所,掰嘴喂这货,可怎么就去不成了?少将军的话好像也没错!好有道理哦!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哪儿不对呢?牛大胆很是不解。 半个时辰之后,这盆护手霜出现在了韩馥大帐,众人上前一通研究。 “没有臭味!更加丝滑!”潘凤沾了点抹在手背之上,感觉很好。 “奶奶个熊,摸了一点点,感觉比娘们都嫩了,小子不错!老夫相信这东西管用。”赵浮脱掉了铠甲,撸起袖子,把两条胳膊抹得油光发亮。 “这和韩氏药膏区别还是蛮大的,小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冀州右从事(参谋长)赵奂上前问道。 “小子叫它凡士林护手霜,全身都可以抹,防冻你效果极好,还可以滋润皮肤!”潘胜骄傲回答。 “凡士林!好,你字文凡,如今已是前军司马,也算得上立于士族之林了!这名字很是贴切。只是不单单抹手,叫护手霜不妥!可叫润身体膏又太显女人气,继续叫防冻膏就很好。也罢!护手霜就护手霜”韩馥开始卖弄其学问来,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潘胜听了一怔。天呐!原来凡士林是这个意思?劳资要抢先注册这个商标,好!以后就这么解释。 “好!文凡,明天你随本君一起去联军大帐,将秘方和这凡士林护手霜一起献给袁本初!看他还能说什么?哼!” “诺!” “大家退下!”韩馥从架子上拿起一件貂皮大衣,边穿边挥手! “诺!” “啊切!”刚出帐门,一丝冷风袭来,猝不及防,潘胜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已至深夜,天空开始飘雪! 冀州后勤营地。 两个小兵弯着腰东张西望,蹑手蹑脚,互相打着眼色。 不消片刻,他俩就溜到军营大门,悄悄绕过打盹的哨兵,直奔袁绍营地。 半个时辰之后,雪越下越大,冷得安静! 十几个黑夜人口含木棍跨过鹿角栏杆,持黑色匕首溜进了冀州军营地 第8章 危机 “失火啦!失火啦” 锣声骤起,营地喊叫声一片! 潘胜猛地坐起,裹着一条毛毯就往外冲,只见不远处韩馥大帐起火冒烟,天际红彤,不似深夜。 “一座空帐子而已,紧张啥子!” 松口气,顽皮踢脚雪,眯眼摇头,睡眼惺忪。 他知道韩馥不在帐中,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当时韩馥穿着貂皮大衣和他一起出的帐门,说要带兵去搜寻韩山去。 汜水关这么多犄角旮旯,没个大几天怎么可能翻一遍?韩馥天亮之前应该是不会回来的。毕竟丢的是亲弟弟,不会轻易放弃搜寻。 突然,他如猴般平地窜起,猛地钻出毛毯,朝火光处奔去,连自己光着脚丫都没发现。 他想起新鲜的凡士林护手霜正放在韩馥营帐中,如果被烧没冀州军可能就真的陷入危机了。 单单交上去一份秘方,袁绍肯定说是假的,不会给自己时间去配制出新的膏药验证真假,大伙的人头肯定早早挂着辕门上。袁绍未必敢砍韩馥,但砍了自己父子二人还是有有可能的。 诸侯如狼似虎!胆大包天!都敢拿着假的天子诏一本正经讨伐董卓,污蔑没有实物佐证的秘方是假的,有何不敢? 再加上,袁绍命令韩馥安会盟誓言交出剩余的防冻膏药供联军使用,交不出来药膏也是违反军令!光有配方并不顶鸟用! 终究是晚了,也完了! 当他赶到时,帐篷已经烧完了,一地灰烬。 四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灰不溜秋,烧得没有模样,还冒着热气,惨! 潘胜捂着嘴,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转动。 突然,他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来得及!来得及!留在帐中的凡士林没了就没了,再去做点就行了,不怕!现在还早,距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只要材料齐就问题不大,后勤营不会缺材料的!劳资就是聪明!呵呵!” 潘胜轻轻拍着后脑勺,些许激动。 正当转身去后勤营时,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地上积雪轻轻晃动。 赵浮率领一百多骑马飞奔而来,刚下马一个绝望的消息从他嘴中抖了出来。 原来,存放稀有军资的大营也被人烧了,烧得干净,守夜的十多个娃仔兵也全被割喉了。 晴天霹雳! 脚一滑,潘胜摔了个狗吃屎! 铲了嘴雪,凉飕飕的! 他这才发现,脚底一个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划拉开的,没多少血,也不觉疼痛。扭头一看,惨白的雪地好几个血色脚印。 “赵叔!完了!” “嗯!”赵浮头也不抬,目光死死停在那四具焦尸上,呡了下嘴,眼角湿润。 潘胜知道老赵是伤心,都是子弟兵,这种死法确实惨,确实憋屈,堂堂冀州男儿要死也是该死在战场上的。 出师未捷身先死也许就是最大的悲哀! 死得悄无声息,死于自己人之手,比最大的悲哀还悲哀! 沉默了片刻,赵浮哀哀抬头问道:“什么完了!你小子说什么?奶奶个熊!” “赵叔,存放刺史帐中的药膏被烧,稀有军资也被烧了,明天我们拿不出药膏给袁绍那厮了!主公违背歃血誓盟的承诺,我冀州军校皆得掉脑袋!” “啥!奶奶个———” 赵浮提小鸡仔般提起潘胜,一阵摇晃。 头晕目眩,急中无奈,急中生智,潘胜大喊:“走!走走!一起去后勤营看看,看能不能凑点材料再做点,实在不行先瞎弄点东西糊弄过去!” “奶奶个熊,老夫也这么认为!小子你的脚怎么啦!”赵浮轻轻放下潘胜,盯着他的小脚丫。 “划了个小口子!不打紧!” “给!” 一双军靴扔了过来,老赵扒了一个小兵的鞋。 看着那个被抢鞋倒霉蛋坐地捂着脚抽泣,在老赵恶狠狠的注视中,潘胜还是将脚伸进了靴子中,一点也不敢抗拒。 “走!” 还没等他将鞋口布绳系好,赵浮就扯着他的衣领要出发,像饿狼拖扯猎物一样。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后勤营,只见稀有仓库空空如也,墙壁被熏黑,门口地面撒着一滩滩鲜血,血已变黑,想必一个时辰以前这儿就空空如也了! 偷盗军资的贼人很是凶猛,能悄无生无息抹掉二十多个看门军士的脖子而不留一点痕迹,定是高手,老手。很是棘手! 而且贼人至少有十来人,同时同手,若非如此,很难做到割喉十几人不惊动巡逻军士。 傻子都能明白,能不惊动巡逻就精准摸到稀有军资库房,贼人对营盘分布、哨岗巡逻布防定了然于胸。肯定有奸细!而且奸细就在后勤营,要不然怎么知道毁掉凡士林的同时要带走稀有军资。 制作凡士林要用到七味稀有军资只有后勤营的人知道。不是后勤营有奸细还能是哪儿? “赵叔!凡士林开始制作是戌时三刻左右,制作成功是亥时三刻,小子做的什么旁人必然不知晓,故奸细最早知道凡士林存在的时刻应该是酉时三刻!” “对!对!对!老夫也这么认为!”赵浮点头如嗑药。 “我冀州军令戌时八刻士卒就得歇下,不得喧哗,更不得擅军帐!一个军帐都是住半屯士兵,奸细很难躲过几十队眼耳溜出去,要揪出他还是有可能的。” “对!对奶奶个熊,老夫也是这么想的!”赵浮继续臭不要脸点头。 “快!叔父!快下令缉拿奸细,但愿他没和贼人一起跑路!” “怎么缉拿?” 两只充满疑惑的大眼瞪着潘胜,载满兴奋,载满无奈。 “后勤营从小卒到校尉,看谁不在。不在的就是奸细。如果都在,但凡不能自证今晚未出帐篷的都可能是奸细,都得扣押!” “奶奶个熊,就这么办!” 说完,赵浮猛锤空气一拳,就一灰烟跑去调兵找奸细去了。 潘胜抬头看着天际,雪花滴在脸色,也懒得擦拭。 漫天絮白,雪越下越大了。 不一会儿,赵浮回来了,神色凝重,嘴唇发紫,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奶奶个熊,不妙!刚刚查营房发现,一个伙头兵失踪了,后来在马厩中找到了他的尸体,被人割喉了。由于下着大雪,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大家将后勤营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稀有军资的影子,相必然是早就不在营地了。” 看来真的是完了?躲不过去了,但愿其他诸侯拉一把,不让袁绍胡来。谁愿意帮忙呢?潘胜真的后悔穿越了,很是想家,那个有空调的家。 第9章 许攸吃屎 次日。 联军帅帐,18路诸侯齐聚。 韩馥恭敬地将写着“凡士林”秘方的绢帛递给了袁绍。 袁绍眼珠微微下翻,点点头,托着下巴微笑问道:“这可是真的?可有配出来的膏药佐证?文节兄可别拿假的秘方欺瞒我等英雄咯!” 这一问,潘胜就更加确信昨晚派人去冀州军军营放火、杀人、抢稀有军资的的就是这货。想必一切就是为了今日发难。 “自是不敢!袁公多虑了!多虑了!”韩馥急忙解释,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一丝惶恐,不自觉将手挪到身后。 昨晚的事他已知晓,也猜的出是袁绍派人干了。 韩馥的微表情和小动作被袁绍旁白的一白袍儒生尽数看在眼里。 “哈哈哈!我等可是按照歃血会盟的承诺拿出了东西。我袁术不才,百万旦军粮早已交付!文节兄岂会作假违反承诺?”袁术皮笑肉不笑,死死盯着韩馥与潘胜。 “我等可等文节兄(韩馥)这秘方和膏药久已,这北方贼他娘的冷,我这手背都受冻开裂了,这样下去咋能与董贼厮杀!”长沙太守孙坚边说边伸出他那龟裂的手掌给大家看。 他的手上长了好几个冻疮,有的都灌脓了,着实吓人。整个联军就他的江东军生冻疮的士兵最多,也最严重,都愁死了。都是子弟兵,若因为冻疮导致战力低下死在战场上,就真是不应该。现在韩馥要拿出秘方给大家防冻,他两眼冒光,真诚而激动地看着韩馥。 “是的,董卓的兵马多是凉州和并州人,不怕冷,抗冻!可我南方兵马遇冷手脚开裂,怎么握兵戈和行军。这下韩刺史可是为我等解决了个大麻烦啦!”一名南方的将军站起对着韩馥作揖行李,很是恭敬。 “盟主!这秘方定是假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从袁绍身旁的白胖儒生口中冒出,语惊四座。 正是一直暗暗观察韩馥的那个儒生,有点油腻,油腻中带点猥琐,猥琐中带点精明,精明中又带点阴险。穿着儒生袍,却像个杀猪的屠户。总之,就是长了张欠揍的脸。 “许子远,莫胡说冤枉好人!”孔融严肃说道。 许子远?许攸!这货竟是许攸,历史上坑死他主公袁绍、坑死自己那个家伙!要不是他给曹操献计偷袭乌巢,恐怖袁绍也不会败得那么惨、那么快!这是个自以为是的小气家伙!潘胜回忆着历史,认真打量一番这个肥腻的家伙。 “大家请看!这绢帛艳丽,是新的。绢帛上的字也是新写的,用手指揉压会扩散变模糊!”许攸拿着绢帛绕圈走动,炫耀,得意洋洋。 他左手拿着绢帛,右手伸出食指晃动,屁股微微撅起,两片厚嘴唇不停开合。 潘胜最见不得这种油腻家伙了,如果四下没人,真会忍不住一跃而起踢他翘起的屁股,踢他个狗吃屎。 “真的!字变模糊了,这秘方是假!”夺过绢帛,看了几眼,山阳太守袁遗很是气愤,怒视韩馥、潘胜二人。 袁遗是袁绍的堂兄,一早就被通气,让其配合许攸发难,他按照许攸编排的剧本开始了表演,煽动众人情绪。 “大胆!好你个韩文节,违背诺言,进献假秘方,按约当斩!”袁绍拍着桌子怒喝。表面严肃愤怒,实际上内心高兴得一比。 当场揭穿韩馥的谎言,然后在名正言顺杀他的属下,最后夺他地盘。快哉!袁绍当日被潘凤装病欺骗的憋屈顿时少了三分。 “启禀袁盟主、各位大人,昨晚大火,记载秘方的绢帛被大火烧了,我主公就重新誊写了一份!这确实是真秘方!”潘胜向前鞠躬,转圈朝着在座诸侯行礼。 “你说是就是,你把药膏拿出来看看,看秘方中的几味材料在药膏中能否有所体现!”许攸上前几步,指着潘胜质问,像一只愤怒的白毛胖公鸡。 “拿出药膏怎么样!拿不出来又咋样!”潘胜也向前几步,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肥胖的矮子。 “你要是拿的出药膏我就信这秘方是真的!拿不出来——嘿嘿,拿不出来就让盟主治你个欺瞒之罪,悬首辕门!” 许攸是昨天行动策划者,先是绑走随身携带秘方的韩山、偷走所有防冻药膏,再火烧军帐烧毁新做出来的“凡士林”,同时将稀有军资库劫掠一空,最后将提供情报的内奸灭口,今早更是将通宵编排出的剧本发放给了袁绍、袁术、袁遗三人,环环相扣。他坚信潘胜手中没有一点药膏。 潘胜来回踱步,一言不发。 “快把膏药拿出来!是不是没有!”许攸有又上前几步,双手背在后面,轻轻摇晃屁股。 “要是拿不出,小子自愿奉上这颗头颅,但请盟主放过我冀州军其他人。但我要是拿得出,你许子远当众吃屎,怎么样?” 许攸楞了一下,眼珠飞快转动。 其他人将视线都聚焦在二人身上,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可敢乎?许子远!”潘胜大喝着又上前几步,目光入刀。 “好!我和你赌!拿不出膏药你死,拿得出我许子远吃屎!”许攸轻蔑地答道。 他坚信自己昨天的行动非常完美,眼前少年定然是在吓唬,可毕竟太年轻,呵呵刚才来回踱步不语、一句“但请盟主放过我冀州军其他人”将内心的胆怯露了出来,想骗我许攸,还嫩了点。 “你真敢赌?”潘胜微笑说道。 “有何不敢?是你不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人齐呼! “哈哈哈!你输了,许子远!进来,赵叔!” “奶奶个熊的!” 话音刚落,一个汉子捧着碗走进军帐之中,正是赵浮,碗中满满躺着灰白色的膏状物,色泽细腻,正是凡士林护手霜。 清晨,正当潘胜打包行李准备跑路时,赵浮带着一个小兵和一碗凡士林出现了。 正是那个小兵二狗,一见到潘胜,他就磕头如捣蒜,大哭:“小的该死!少将军饶命!小的该死” 原来在潘胜做完凡士林一旁小憩时,确定大盆中是吃食的二狗偷偷挖走了半碗凡士林,准备当宵夜。后来听潘胜说那是抹身体防冻用的,军官才有得抹,二狗心花怒放,待众人走后又悄悄绕回厨房把铁锅刮了三遍,硬是又刮出半碗凡士林。 “什么!”许攸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连续后退好几步。 这药膏和昨晚奸细汇报的一样,他相信这就是那药膏。可怎么来的呢?自己的计划不可能有疏漏啊!天下哪有比我许攸更聪明的人! “让老夫来看看!老夫略懂医理药材,来看看这药膏!”孔融笑嘻嘻地上前。 很快,看、蘸、抹、闻一番,孔融宣布药膏与绢帛上可以体现绢帛上的几味材料,是真的,药膏细腻润滑,涂上确实可以形成一层防护膜防冻。 孔融是大儒,对百家皆有一番研究,他的结论自是没人反对。外加这许攸平时张狂,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人,大家都偷着乐,哪会为其出头。 感觉尴尬,不想看到潘胜那张得意狡猾的脸,袁绍、袁术、袁遗悄悄从后门溜出大帐。 “许先生,请吃屎!是你自己去厕所,还在小子拿给你吃!” “这这!刚才都是玩笑话,哪有人打赌吃屎的,再说贤侄也不会随身带屎,玩笑话岂能当真!”许攸尴尬地说道,边说边赔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噗!”韩馥笑了。 “噗噗噗!”不少人掩这袖子偷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的我还真带屎啦!许先生需要喂吗!二狗、大胆进来!” 呼呼呼,两个小兵笑着端着方形木盘走了进来,盘子盖着红绸,微微隆起,一阵而下臭味熏来。 “许先生过来呗?”潘胜向许攸招手说道,一脸猥琐。 “不不不!”许攸边拒绝边回头,希望袁氏三兄弟搭救下自己。 他懵了,三个座位空空如也。他们仨居然走啦?我许攸 “许先生不愿意过来吃,你二人去喂喂许先生!” “诺!” 看着盘子原来越近,许攸浑身颤抖,不由自主缓缓后退,满眼恐惧。 突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然后一屁股坐了地上,努力蹬腿往后挪动。 “算啦!盘子拿过来!许先生既然不愿意吃这早饭,小子我吃!”潘胜耸耸肩膀诙谐地说道。 “什么?这小子要吃屎?”众人疑惑,伸长脖子,将目光投射在盘中。 “大哥!这小子喜欢吃屎?”张飞瞪着眼问刘备。 “后生可畏!可畏啊!”躲在角落的曹操喃喃自语,微微点头,合起兵书站起,从大帐后门出去。 潘胜揭开红绸,拿起一坨东西塞入嘴中,原来是一盘稀碎米糕,旁边放着两条臭鱼。 许攸懵了,大家也懵了。 片刻之后,许攸哭了,大家笑了。 第10章 孔融的考较 正午。 雪停了。 北海军帅帐,潘胜与孔融盘腿对坐,相距一丈余。 二人面前各摆案几,上头各置两个双耳铜簋盛菜,一道肉羹,一道卤味。 “老夫军帐之中无酒,小子莫怪!我等读书人领兵,规矩多!”孔融眯着眸子笑着说道。 潘胜站起来行了个师长礼,抬头微笑,立拍马屁:“太守出则为将,入者为相,学问高深,品格高尚,治军严谨,小子很是佩服!小子不爱喝酒,太守严重啦!” “小子!你两次得罪袁氏兄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准备怎么办?”孔融皱了皱眉头,夹起块猪耳朵,放入嘴中,使劲地嚼着,边嚼边说。 他对眼前少年很是喜欢。这小子很是机灵,为韩馥谋划粮饷城池为忠,挺身而出救义父为孝,让袁氏兄弟吃瘪而全身而退为智,救冀州军为义,敢于出头为勇气。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不知道其学识如何?要是学识渊博得多好啊! 哎!猪耳朵都嚼不动了,老咯!是啊,今年他已经三十八了,在这个人均寿命22岁的时代算不上年轻了,能再活十个年头就是高寿了,是该找个继承衣钵的人了! “惭愧!小子不知,请太守指教?”潘胜跪拜磕头三下。 “办法是有!不过老夫要先考较你一番,如若你表现出彩就给你出个上策,如果不出彩就给你个下策!”放下筷子,孔融一本正经说道,眼睛闪烁光芒。 对视一眼,潘胜明白老夫子可能看上他了,如果他现优秀就会收为徒弟,若表现拉稀估计被敷衍打发走。 老夫子是孔子第二十世孙,天下顶尖名士,放在21世纪名声不输马云、王健林。试问天下谁不想做老夫子的徒弟,尤其是在这个极其注重声名门第的东汉末年。 这世道“风评”作用很大,如果获得名士赞赏,那么身价马上不同凡响;如果被名士批评,则很难在士大夫阶层立足,很难招兵买马。曹操出道前就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名士许劭评品他,得到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后马上名传天下,呼噜噜一票人投靠紧随。 看来得好好表现一番,要是能当老夫子的徒弟,他老人家的几句夸赞抵自己好几年努力。潘胜决定好好表现一番。 “太守——不!夫子,请考较!” “好!先来个简单的!你结合你当下的境地做诗词歌赋一首!时间三炷香的时间,至少六句!” “诗词歌赋任何一样皆可?是,夫子。”潘胜摸着嘴唇顽皮问道。 唐诗宋词倒是倒背如流,自是不怕!毕竟也是拿过班级竞赛第一名的!可歌赋还真不会几个,就大学泡妞时背过一篇《洛神赋》,此情此景背诵它也不合适呀! “都可以!老夫要开始计时咯!” 说完,孔融就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一支深黄色的香,插在地上。 一炷香五分钟,三炷十五分钟,孔融的要求的确很高。 “夫子,我腹稿打好了!可以啦!”闭上眼检索记忆一番,潘胜觉得辛弃疾的《破阵子》套得上眼下时局和境遇,思考片刻,立刻开眼笑着说道。 “什么?才半炷香!怎么可能?”孔融不由咋舌,根本不敢相信。 潘胜突然站起,大步走到大帐中央,弓步弯腰低头,双腿一前一后,左手按腰间剑鞘,右手握剑柄。 “镫!” 寒光一闪,宝剑横出鞘,清亮的剑锋上出现小半张嫩的脸。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潘胜猛地刺出一剑,又猛地收回,上身回旋,速度极快,铿锵有力喊出两句。 “彩!”孔融猛地站起,击掌叫好。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潘胜身体一转,围着大帐内圈快速奔跑,忽而跃起腾空一剑劈下,忽而俯身持剑横扫一圈,剑走龙蛇,一气呵成。 诗词为魂,剑锋为骨! 剑势与诗词节奏融为一体,忽快忽慢,完美契合! “彩!天才!”孔融看得双眼眼放光彩,脑袋随着眼前少年的身影转动。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天才,生平得见如此气势磅礴的诗词,无憾啦!诗词还可以这种方式呈现,秒!真是秒!孔融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马作的赤兔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又是两句从他口中甩出。 其实在读初中第一次接触这首词的时候,他就不理解辛弃疾为什么要用“的卢”一词,而非“赤兔”,毕竟的卢马只是跳得高、克主,跑得并不快,赤兔马才是跑得最快的。 现在有条件将“的卢”一词替换为“赤兔”彻底消除不解,他竟有些许激动和亢奋,丝毫没有对辛弃疾的愧疚。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嗯!甚好!甚好!甚好呀!”孔融连着点头三次,眼角有点湿润。 天子蒙难,社稷沦陷!虽有诸侯联军讨贼,可又有几人真心几人不是为名利呢?袁绍三番两次诘难冀州军不就是为了图谋冀州吗?可曾想到天子!好一句“了却君王天下事”,好一句“赢得生前身后名”! 孔融擦着眼泪思绪万千。 突然,潘胜放慢了出剑速度,随意施展,看起来似乎速度不快,却剑影朦胧,如梦如幻,随口一句:“可怜白---可怜正少年!” 不知怎么的悲上心头,两滴眼泪从他眼角飘出,被剑身吸过,滑向剑尖滴落。 差点念成了‘可怜白发生’,还好反应够快,改了个适合自己身份的词,自己不正是少年吗,改成‘可怜正少年’,完美表现自己恨年少无力的无奈,很是完美!潘胜唏嘘几秒,在内心不要脸夸了自己一通。 “镫!” 宝剑入鞘,诗词结束,潘胜站着不动平缓气息。 “好!好好!等我片刻,待我现将这首词誊写下来后再来考较你下一项!”孔融擦着眼泪,却笑容满面。 “对了,这首词叫什么名字?”颤抖的嗓音从案几那边传来,孔融头也不抬,哗哗哗地书写。 “夫子,叫《破阵子·为讨董联军赋壮词以寄之》。”潘胜恭敬回答,修改辛弃疾题目而面不改色。 “好!你这一首壮词可敌十万雄兵!讨董大业必成!” “夫子谬赞了!” 过了一会儿,孔融誊写完毕,满是期望地商量:“文凡,可再来一首不?这次不限时间!你慢慢想!” 孔融是听诗歌上瘾了,还好潘胜肚子里货多,存着这个时代后1800多年的积淀,随便道出几首自是不难。 “好!眼下大雪,小子就做一首与雪相关的诗,名字叫《沁园春·雪》。” 来回走了几圈,潘胜假装思考,半炷香的时间后突然止步开口: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秦!小子再思考会!” 潘胜念得太快,一时收不住,差点把‘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给念了出来,还好及时止住,没被发现。 要是念出这几句,尤其是‘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肯定得被扣上个大不敬的帽子,被一脚提出门去。毕竟议论当朝帝王是死罪,贬低更是十恶不赦!汉武帝是大汉帝国的傲骨,贬低他老人家,被灭九族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