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时代的人生直播》 第1章 文明人士 季柯南被带到审讯室,笔直地坐在那里,椅子冰凉。 他心里想,真他妈倒霉透顶,哥有今天全是冯菲菲那个臭女人给害的。 冯菲菲不是他老婆。 在他老婆娘家人看来,他简直是一个废物。除了他老婆对他有一丝希望,其他人都瞧不起他。 这次被抓,她娘家人更是得意。 他的椅子被固定得纹丝不动,铁链一头锁在地上的铁环里,一头锁着脚,手能活动,逃跑是不可能的,早断了念头。周围是青灰色的水泥钢筋混凝土墙壁,厚度不可知,手无寸铁,插翅难飞。 预审员的眼睛像老鹰一样盯着他看,恨不得会看透一切心思,看得季柯南心里发毛。自从进来,脱光衣服那一刹那,他就觉得人和动物没区别了,从来没有自尊心可言。 他的脖子有时候歪一下,眼睛没动,这个眼神经过确认,季柯南心里暗自发笑,这人的素质可以,显得那么稚嫩,却努力掩饰着,练达的功夫还没掌握,在这里充当老辣角色。 眼睛如放光的鹰眼,寒光闪烁,话却说得尽量文明。他说:“小伙子,配合一下,你说。” 季柯南习惯了强光,只是觉得那摄像头刺眼。就说:“关了,关了我就说。你不关,影响我的思维,说错了,你写的也跟着错,你不想重新写一遍,从头再来?我的要求不过分,这个小小的愿望不能满足吗?” 预审员摇了摇头,说:“在你家啊!那可不行,你要是告我们刑讯逼供,我们可说不清。你现在没这个条件,想都别想!” “绝对不冤枉好人。你知我知,不说即可。你这么耗着,大家都累。话不多说,你看着办!别忘了,你有办案期限的,这么拖下去,对你有啥好处?动动这个想想。”季柯南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 “那好,嗯,关。”预审员做了个动作。回头盯着季柯南说道“关了。”这个动作十分滑稽,仿佛季柯南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般。 季柯南点点头,开始娓娓道来,当然,说的时候,不乱讲,经过大脑思考的,不是脱口而出,他很清楚,每说一句话,就可能成为一样武器,来无情地攻击他自己。 季柯南说:“你懂得,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人世间有没有既能说又能做的事呢?答案是有;有没有不能说也不能做的事呢?答案是无。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地再大,大不过天,天再大,大不过心,心再大,大不过神。” “哎,哎,哎,打住,打住,你像疯子在说话,类似于走火入魔。捞稠的说,别磨叽。”预审员冷笑道,用手做了一个t形状。 “我是社工,富有经验,同时爱写作。当然对钱的兴趣十分浓厚。” “你多大了?还没醒过来啊?少来这一套,这里不是天堂,多接点地气,丢掉幻想,对你客气说,请继续。坦白从宽。”预审员两眼放光道。 “你误会了。我前两天给白老师投稿,一直不见回复,再仔细看看文章内容,确实不值得发表。因为文章显示的信息太多,会影响到一些人。对一些人有益的事,对另外一些人可能就有害。特别是在新一任选拔以前,更要小心谨慎,都想拉一些票票,当选后的好处不必细述,否则就没有人竞选了。”季柯南解释道。 “说重点!你是咋回事?懂不懂汉语?不会说中国话吗?”预审员有些不耐烦。 “这就是重点。关于那篇文章,就不必多说,反正已经毙了。” “文章,文章,你写了没用那你还写?真是酸臭气冲天!遇到你,我算是涨了见识。”预审员恨恨地说。 “还写不写,写什么内容,写给谁看,写多少字,这些都要重新评估。”季柯南说,心里仍坚持自己的观点。 “真是笑话,撞到南墙都不回头?还要写吗?哪有那么多话?写了有个屁用!”预审员冷笑道。 “写。肯定要写,哪怕说错了,也比不发声要强,否则,真的会闷死的。林子里需要听到不同的鸟鸣,才好听。乐器配合好,在一起合奏,就比单单用一样乐器动听。天天使用一件乐器奏乐,肯定单调,不好听。写是有好处的,可以治病,也可以健身。好处太多了,你不会没用体会?”季柯南问。 “没体会。我们写的和你不一样。我们走的路和你走的也不一样。你在这个处境下,还是乐观。看来,你背后一定有人帮助你对不对?继续说!”预审员嘲讽道。 “哪里哪里!都是自己帮助自己。靠人靠不住的。我的左手因为受过伤,也许是冬天骑摩托车被冻着了,总是发麻。我的同事名叫安德烈的从薤山下来,带给我四个经过精心选择的核桃,用它们来锻炼手指,事虽小,可见他对同工的关心。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比以前好得多了。但是,偶尔还是麻木。在打字时不觉得麻,所以,经常打字可能对治疗左手有益无害。那么,我更需要这样做了。至于写了东西是否能够发表,或者是否能拿到稿费,拿多少稿费,都不重要。金钱远没有健康和爱重要。”季柯南说。 “你太搞笑了?在发什么牢骚?说重点。你的手和本案有啥关系?”预审员问。 “不是搞笑,是真的。写文章肯定有内容,就像你审讯我一样不也记录吗?”季柯南说。 “写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都可以,只要不做违法的事,就勇敢地去写。自然景物,上帝的创造,都是好的。天上的飞鸟,浅唱的虫,都是值得去写的,它们很自由,没有什么忧虑。在有生的岁月,总在歌唱。叶子绿了又红,或者黄,四季交替,日出日落,都是美的。只要你仔细去听,连乌鸦也会像百灵鸟那样唱歌。不要以为乌鸦很丑,就一定只会”啊”和”呀”,这鸟语,不只是懂鸟语的人才懂得。”季柯南娓娓道来,预审员欲言又止。 “你爱自然,喜欢生活,对未来充满希望,对现实感到满足,喜乐总在环绕你,没有忧愁,没有重担,就会知道,人们都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你看来,一定与众不同。他觉得这些都是恩赐,大能者给的都是好的,要欢喜领受,不必挑三拣四,有些事临到你,不见得一定倒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如何,为什么总是惆怅着过每一天呢?在福背后,可能潜伏着祸;在祸临到时,没准就是化妆了的福,用心去观察,用心去体会,认真去面对,仰赖大能者的随时的帮助,一定会度过难关,走出幽谷,看到灿烂的明天。” “停停停,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写给谁看?”预审员打断道。 “这个不好说。如果你想自己看,那就留着,看自己是否从中得益,能否带给你安慰,是否得到了释放和满足,问题得到了解决。这些如果你没有达成目标,觉得应该拿出来和大家分享,那就发表。和别人分享,是一个好习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当一个走路时,觉得路很漫长,仿佛永远走不到路的终点。在路途中摔倒了,也没有人扶。相反,如果是两个人走路,边走边说,时间会过得很快,路程似乎缩短,自己摔倒了会有人扶。中国古谚,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股拧成的绳子,不容易断。”季柯南说。 “有点道理。继续说。”预审员来了精神,追问道。 “把你的故事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可以让更多的人和你同哭共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可以带给你安慰,没准通过分享可以让人帮助你代祷,把重担卸给上帝,你就会轻松许多,就会变得坚强,不再软弱。通过试炼,变得不再依靠自己的聪明智慧,而是懂得凡事都仰望依赖那个谁。当你取得一点成绩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沾沾自喜,觉得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而把荣耀留给自己。在得意的时候容易忘形。当你觉得自己凡事都能的时候,鬼就要吞噬你了。此时此刻,他们更不能高举自己,而要谦卑自抑,紧紧抓住大能者的手,走正确的道路,将一切荣耀赞美都归给大能者。这样你才能得到永久的安舒,将来得到永远的生命。”季柯南见预审员没有制止,多说了几句。 预审员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 “你要写多少?有你说的话多吗?”他突然问。 “写多少字呢?这个不做要求,想写多少写多少,又不是做工作报告,有很多顾忌。也不是写纪实文学,要注意形象,和无形中的影响。平民百姓,写平常小事,想必不会干涉别人。也没有想出人头地的嫌疑。写字是要写出内心的真实感想,不是作秀,为了名利双收。动机很单纯,就是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梳理自己的情绪,小结自己的过去,展望自己的未来。”季柯南眼睛发亮,越说越起劲儿。 “写作是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给自己做头脑的保健,目标就是在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里,留一片干净的自留地,播种一个圣洁的种子,为的是不丧失曾经拥有的良心;有了良心,就要保持良心的洁净;保持洁净,就要有追求真理的心;有了追求的心,就要为得到永远的生命而努力一生。这个并不容易。如果写作是为了稿费,为钱而写,那一定写不出好文章来。如果被钱奴役,肯定是钱的代言人,不会说真话,表实情,只会娇柔做作,欺骗人。”季柯南继续说道。 “这个怎么能直说,不过,我喜欢,继续。”预审员饶有兴趣地道。 “只有脱离了名和利的捆绑,才能使思想得到解放,才会发现人生的真谛。金钱极容易蒙蔽人们的双眼,使人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也不明白今生的意义,不享有将来的盼望。如果这样,你就拥有比较悲惨的世界,一个灰色无味的人生。要想避免这样,就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思考。不要被世俗杂务所缠累的不可终日。”季柯南咽了口水,继续说。 预审员眨巴眨巴眼睛。看来有点困意。 “人和兽的最大区别的区别之一就是,人会思考。写作可以帮助人思考。如果想做好人,注意,这里不是指做成功的人,做富人,以上两种人不在此讨论,大多数人是一般人。做一个有良心的人,有追求的人,会思考的人,拥有真正平安和喜乐的人,就需要付出努力,这个努力并非人力所不能及,而是看你是否愿意去实行。那就是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和时间,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安歇,哪怕是一天只有五分钟,让自己来思考。想想怎样才拥有一个充满盼望的将来。如有可能,就拿出纸笔写下来,或者打开电脑敲下来,总要留些思考的痕迹,总要小结一下过去的岁月。人难免会犯错,也许在不经意间重新犯错,那就写下来,有空就随便翻翻,也许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避免一些可以避免的灾害。”季柯南说。 “什么平安?你现在平安?我审问你,你不害怕?”预审员问。 “说到底,就是要寻求内心的平安,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季柯南不紧不慢地说道,“有钱人不见得内心就平安了,反而会不平安。因为他担心有朝一日他的钱就向鹰一样飞去,再也不会回来。有钱人睡觉也不踏实,他总担心蟊贼光顾,将其所有席卷一空、悄悄离去,无影无踪,再也没办法寻回。有钱人还担心儿孙不行。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财,被不肖子孙挥霍殆尽的故事,流传至今。所以,你不必羡慕有钱的,他所拥有的快乐可能还不到你的一半呢。因为有钱,他的心思就在钱身上,就没有关注最重要的事情上,结果,你越不重视的往往是最致命的。你越看好的金钱反而不能救你的命。” “你怎么到了这里,你心里最清楚!”预审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第2章 郁闷的人 季柯南没有正面回答,反要了一支烟,预审员给他点上,预审员看季柯南不像是顽固不化的人,在某些时候要让一下步可能更好。如果太强硬,无法摧毁季柯南的意志,不如来软的。 有人吃软不吃硬,有人却相反。要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问题具体解决,用不同的方法,用最合适的方式。 平时他不抽烟,也对吸烟者感到厌烦,今天因心里紧张,听说吸烟可以稳定情绪,缓解压力,他就要了一支,噗噗噗嗤吸起来。 烟草是季柯南所憎恶的。亲人中的男人,因为烟引发各种疾病,英年早逝,十分可惜。对烟,季柯南没有兴趣,在特殊环境下,人会改变。可能去尝试一下平时不喜欢、也不关注的事物,包括烟草。这个罪魁祸首,在某些时候,外表看来美丽,光彩照人,包装很美,实际上是夺人性命的杀手。 真是呛人!他妈的!这劣质烟哪儿生产的?季柯南猛烈地咳嗽起来。香烟在食指和中指间上下颤抖起来。 季柯南控制住抖动的手,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这个地方说话要小心,搞不好哪一句话是不经意说的,就成为自己的敌人,会遭到猛烈的攻击。烟草的作用十分有限,没有让季柯南马上恢复平静,而是感到一丝丝被尊重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有了一种舒适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过,有些话不说出来,心里憋屈,说出来痛快,只要不给人造成痛苦就行。想到这里,季柯南心里一阵坦然,反而放开不少。话说出来,就像废气从体内出来,感到轻松,没有来自内部的压力,在放松的情况下,做什么事都不是很困难,反而会逐步享受这个过程,慢慢适应新的环境。 “世上的事情都有两面性。他们只看外表,往往是愚蠢的作法。这个不能反映事物的本质。透过表象看内在的,需要思考,需要不断地寻求答案。一些人可能像挖井人一样,挖了一点,就说这里没有水,于是换个地方挖;又挖了一点,又说这里没有水,又换个地方挖,如此行下去,挖了数个地方,都没有水,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地方绝对挖不出水来。这个故事告诉他们,什么叫浅尝辄止。”季柯南说。 “你在给我们上哲学课吗?怎么老是打擦边球?来点简单的,不要把问题搞复杂,不能为你一件案子浪费太多时间。”预审员问道。 季柯南抬头看了看预审员的眼睛,又垂下头去,喃喃地说:“我也想说清楚,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的眼睛也许会欺骗我们的。眼见为实的未必就一定是事物真相。想得到真相,就需要思索。苦苦思索反而不得的,也不在少数。世上的事也并非一帆风顺的,无论干什么,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况且要寻求真相呢?那更需要时间和精力,浅尝辄止,是寻求真相的大忌。” “真相?什么真相,我就想知道这个案子的真相。你不要跟我谈真相。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预审员抢白道。 季柯南低垂双目,不再吱声。像鸟在笼子里,看得见蓝天,就是飞不进天空。钥匙就在他手里,如果想跑,没那么容易。说来说去,人现在在人家手里,说啥都白搭,关键是怎么出去,成为无罪之身。预审员有点权力,就要发挥出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要珍惜当下,不要幻想奇迹会出现。 “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往往不是鸟语花香,相反,却是荆棘满布、举步维艰。会遇到各种试炼引诱,一不小心,就会掉入陷阱。参加法考数年来,他一直没过,原因很简单,即他总爱掉入出题者设计的陷阱里。所以,奉劝想参加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考生,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参加,光靠碰运气是过不了法考的。这个准备工作,需要有反掉入陷阱的能力。如果不慎掉入陷阱,要有能够自救的能力,可以起死回生,千万不要和出题者对着干,那没有好处。在考试时,监考老师比任何考场外的人的权力都要大,不要与监考老师对抗,那没有好处。考生是世上可怜人之一,这个一点都不假。就是再有本事,到了考场就得装孙子。否则,老师随便给个坑,你就可能被活埋了。这个坑,就是老师设计的,跳进去就死,不跳进去就半生不死。法考只是普通的考试,通过考试者就可以申请做律师了。而做律师,要想成为真理和法治的扞卫者,就更需要良好的装备,而这装备,不是一时的工夫,而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得到。”季柯南一口气说下来。 预审员听着,眼睛瞪着,像死鱼的眼睛。这是大学里的专业课程吗?听的让人头晕脑胀,难道这个笔录就是讲课笔记?要真是这样,还不如正儿八经到大学教室里听听课。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没错,哥拣选的道路,从来就不是一般的道路,而是充满着挑战和机遇的道路。看起来很好,听起来很好,可是做起来,就不那么好了。现在的社会,很难听到有学生在追求真理,有不少学生在想着赚钱,找到一份好工作。上学的目的就是将来好找个好公司。从入校到毕业,短短三四年,就进入了社会,开始赚钱养自己,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又开始新一轮的教育。”季柯南又是长篇大论。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不要以导师的身份自居。咱们抓紧时间好不好,能不能谈谈重点。例如,贪污了多少,抢劫了多少。哦,不,你这不构成抢劫罪,算口误,口误。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了。”预审员说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再看季柯南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说到具体事务,大学生到了具体工作岗位,会发现很多问题。如果向主任提出来了,也不见得会被采纳。自己表示忠心,但没有实惠给主任,也是白白地表白了。混日子的人不思考,不追求,没有问题向主任提出,而是暗地里送给主任一些小恩小惠,负责人就很开心。主任是凡人,是肉眼看人,对同工不公平对待,也不能责怪,反而要原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主任,你将怎样处理下属的问题呢?如果不这样,也许就永远郁闷下去了。这样做,并不是博得别人的同情。主任也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只要过得去,就过去。世上不公平的事多得很,如果所有的事都斤斤计较,岂不活活地累死吗?”季柯南就像一个导师一样在劝导人。 预审员仍心有所思,心不在焉。这是在挑战预审员的底线。好在经历过不少尴尬的审讯,这个倒不是最严重的。 “不是性别歧视,他觉得在女人如果做了你的负责人,特别是某些女人当了男人的负责人,需要更加小心谨慎。有些女人很善变,也很爱狡辩。尤其是在处理人事方面简直一无是处。男负责人在不能给员工公平的世上,别指望女负责人会给。反过来说,某些女负责人不会给员工公平的事上,男负责人会给。在某些事上,某些女负责人的思维永远不会达到男负责人的水平,在某些方面,某些女负责人不可能取代男负责人,所以,不认清楚这一点,你更会郁闷。当你认为这件事应当这样处理时,某些女负责人偏要那样处理,你最好闭口,不要再说什么,回去好好反思,用笔来说话,分析这件事的利与弊,拿出自己的方案,积极乐观地装备自己,将来,如果你当上了负责人,你就会处理了。前提条件是,如果这个机构还能维持得下去。如果宣布散伙,你的笔所记录的事件,你的经验,将是你未来工作的得胜法宝,肯定会大有用处的。即便暂不能用,也没啥好沮丧的。要知道,你的好习惯会伴随你终生,将会给你带来享用不尽的财富。”季柯南说。 “财富?人人都喜欢财富,还有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有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只要满足日常生活需要,钱就是身外之物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很多人不明白,到死都还在拼命抓钱、赚钱,到赚不动钱的时候才罢休,但是不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不义的财富。”预审员问道。 “说得对!看来,你也饱读诗书,可惜了,没有从事第二职业。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渠道正当,就不怕别人批评,也不用担心将来被抓,或者被别人告到法院,那就麻烦了。财富当然重要,但要注意装备自己,多读书,多学习,当然更要多动笔。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动笔,动笔就会推动思考。读书其实也是帮助思考的过程,学习更是。如果可能,就试着去写论文,写讲章,将来说不定就可以成为学者或者所谓的专家呢。学习的权利人人都享有,就看你愿不愿意去行使你的学习的权利了。如果你放弃,没有任何人来拦你。每天都挤出一点时间来学习新东西,你的思维就不会死,就会和这个时代融为一体,和当代的人同呼吸,共命运,在人群中,你会表现得更好,吸引更多的人像你一样有所追求,不庸庸无碌,不虚度光阴,不无所事事,减少是非恩怨,避免一些家长里短,这样,你就更能荣耀大能者的名。”季柯南答道。 季柯南的意思仿佛得到了一些麻烦,一惯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自己解决。他生怕给别人添麻烦,总想减轻别人身上的负担,这是考虑到任何人都可能没时间和精力去帮助他。这么一想,凡事都要自己解决,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想想其他办法。 “如果你试着去做,去实践,去说你所做的,去做你所说的,你就一定不空虚,不觉得时间难捱,岁月漫长,反而有一种紧迫感、使命感和危机感,这样,你就觉得每天去尝试,每天都不枯燥,每天都是新的。” “这个不假。”预审员也同意。 季柯南来了劲儿,继续说道:“人家说,喜新厌旧不好,他觉得不一定。看从哪一方面来看这个词了。如果你结识新欢,并且纳为己有,家外有家,妻妾成群,那喜新厌旧就是贬义词,对他们来讲,就不足取,反而要反对这种作法。他们的婚姻是神圣的,是坚持一夫一妻的婚姻,绝对不容许有婚外情发生。因为婚姻之床不能玷污。如果针对自己的过去来说,应该这样解释,将他去除净尽,完全倒空自己,像杯子里的旧水要倒干净,才能容纳新来的水,才能保持水的新鲜。新的他和旧的他总在争战,旧他不去,新他难存。如果不彻底否定过去的自己,就很难更新自己,做到心意更新,成为一个新造的人。从这方面来讲,喜新厌旧就是一个褒义词。他们应持肯定的态度。” 季柯南见预审员陷入了沉思,就继续说:“尝试每天的更新,长期坚持,你会发现,在不久的将来,你的人生将会大有改观。“ 季柯南说这话仿佛得到了预审员的默许。他心里仍然犯嘀咕,这预审员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没有反应了? 预审员的烟烧完,仿佛忘了去吸,烟灰也掉落一地。季柯南也不想去提醒,香烟烫伤的又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什么? 季柯南说着,看看预审员差点睡着了,他们的眼睛昏暗下去,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停了下来,不好再说下去。可能预审员马上要打过来。 第3章 谁是傻瓜 季柯南吸完了烟,睡意全无,预审员突然想到这个案子弄完就可以休假,心里也轻松起来。于是听着季柯南仿佛呓语的话,可有可无地记录着。 预审员边听边记,这个是他的习惯。长期工作,养成了这个技能。上次速记大赛,他还获了奖,在人前人后,还被立为标兵,成为学习的好榜样。他也不敢自吹自擂,继续努力练习基本功,就像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越练越熟,最后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季柯南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比较有上进心的,这个和季柯南有些类似。总不想浪费时间,总在想办法追求进步。 季柯南在被讯问,行动有了障碍,预审员也一样,不过,坐的位置不一样,空间是一样的,这个让人感到安心,不至于觉得相差十万八千里,给人的失落感超强,现在的反差不大,在空间上是这样,在地位上不一样。在这个场合,就是地位,外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里,一个被羁押,一个在讯问,一个问,一个答,问的人所说的话,其实也不少。回答问题的人所说的话,反而少。 说的话多,不一定是好事,说的少,不一定是坏事。这个事情,不好下结论,只有到最后,才见分晓,出水才见两脚泥。不出水,都在水里,大家都看不见,都是黑的,也就无法判断出子丑寅卯来。 季柯南被他的认真态度感动,但是,涉及到个人利弊问题,柯南还是有所保留,很清楚这样下去,可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含冤坐牢,要么无罪释放。中间路线没有,也不要存在幻想。这里面的问题有很多,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不信都不行。 季柯南从事社会工作快十年了,从以前的“门外汉”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其中一个道理就是,干一行,爱一行,要不然会很痛苦。其中,痛苦的不是工作的复杂或者艰难,或者要流血流汗,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和人打交道。人是复杂的,是善变的。复杂就造成捉琢磨不透,善变就造成不知其可。因此,季柯南宁愿做力气活或者技术活,不愿做人事工作。很多误会都由此发生,很多仇恨因此产生。 至于化干戈为玉帛,恐怕还要做大量的工作才行。像刘小姐,从外地到本地,选择了慈善事业,一直坚持在做,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样的选择,当初没有谁告诉她对不对,不过,一路走来,她收获颇多,而季柯南,也从中学习了不少东西。 作为将来的打算,他也要这样,只要条件允许,他就宁愿去做慈善工作,这样能帮助到不少的人。 帮助别人,哪怕自己再穷,也有需要,甚至需要很大,也不行,也要自己努力,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自己也获益良多,感到快乐满足。这个喜乐从何而来,的确不清楚,事实屡屡这样发生,感到快乐的原因,可能和金钱有关,也可能无关。钱多了暂时会快乐,随后可能烦恼就来了,钱少了,当时难受,时间长了,也会有快乐。人就这样,感觉很重要,可是,人生之路,并不是布满芬芳一束,而是布满荆棘;月亮也不是常圆常亮,总有阴缺的时候,但是,低谷过后,就是制高点,走过平原,才显出高山或者丘陵的伟大。 季柯南从来不后悔曾经走过的路,每一步,他都感觉的成功的喜悦,他最大的陈功,就是没有浪费时间,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会感到十分快乐,因为,他守住了时间,就等于赢得了金缕衣,比什么都珍贵,都值得庆贺。 他承认自己笨,但是,只要先飞,就不至于落后落得太远。笨鸟先飞,是季柯南父亲教给他的话,可能和勤能补拙有关系。季柯南记得这句话,也就十分愿意继续变得勤快些,这个和他妻子有关系,但是他本质上不懒,就是不清楚怎样去做才最好。心里想的事,就是做不出来那才是笨,心里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事,怎么会做出来,这不是笨的问题,这是眼里没活儿。 说难听点,就是没有眼色。说来说去,还是不聪明。 一句话,社会工作就是做人的工作,要做事,先作人。人不行,事就做不好。做不好工作,也当不好自己的角色,这就悲催了。要么是当不好工作人员,被上司责骂。要么是当不好丈夫,被妻子痛骂,要么是当不好儿子,被母亲斥责;要么是当不好父亲,被孩子轻视。得不到孩子的尊重。人生真是苦啊! 说到这个工作,说一千道一万,如果你认为捐款人把钱给你,让你使用,使有需要的人得到安慰和满足,并借此机会可以提升自身的能力,培养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信心,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改善生活,以此为例,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持续发展下去,这个项目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此时,就可以全身而退,让其自力更生地发展下去。达到让捐款人满意,受助人满意,机构满意,以及相关的部门的认可,自己也有成就感,这个几方面都满意的项目,就是成功的,否则,就不算成功,捐助人不是傻瓜,他们可能会中止甚至终止捐助,严重的可能会中断伙伴关系。 这就给他们提个醒,即不是花钱就很得意,也不一定花钱是个美差。要把钱用好,花在刀刃上,使受助人得到金钱,还得到爱心,并愿意让爱心传递下去,养成关心他人,爱邻舍,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意识的训练是个长期的工作,不是短期就能带来效果和改变的。他们的项目时间如果太长,就会使受助人养成依赖的习惯,以至于他们无法全身退出,即便退出了,也不放心,很有可能在他们走后不久,他们又恢复常态,甚至更糟糕。 火星基金会做水利项目,硬件很成功。水是千家万户都不可缺少的东西,能够吃上足够的干净的水,是每个人的愿望。从这个角度来看,每个项目都是有必要推行的。但是,致命的缺点是,他们只做了硬件设施,让村民能够吃上好水。但由于周期短,项目又单一,想让村民从根本上提升发展意识,目前还狠难。 救灾项目也做过。但是,受当地分公司的影响较大。救灾工作很紧张,因为时间就是生命,群众受灾后最迫切的问题是吃喝拉撒问题,迟了就毫无意义。迟到的援助还不如不做,在别人之后做,就不是救灾,而是发放福利了。 说不定会引起群众的不满,因为对干部分配的不公,对资源的占有地位,不愿意和普通人分享等原因,借此机会打翻身仗,给救援人员造成麻烦,简单说,可能会出现哄抢救援物资的现象,因为灾民认为,既然是救灾物资,大家都受灾了,这些物资是爱心人士捐赠,或者是总公司购买的,发福利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做到不偏不倚,如果耍特权,大家都有可能耍不要脸,不会你的东西,你利用手里的特权多占多要,那怎么行,人人都应该起而诛之,还给大家公道,哄抢物资没有什么违法不违法,况且有法不责众之说,还怕什么怕?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经验之谈。 季柯南说,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说火星基金会要做救灾项目,所以,可以暂时不再细述有关问题。总之一句话,救灾工作,小一点的民间机构不宜去做,除非像乐施会那样有专门的一些设施、基地和人员,其它民间组织要做,最好和当地分公司合作,用尽当地人力资源,不能单打独斗,否则,后果一定很惨。不仅爱心被误解,反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后续工作更难开展。季柯南说。 说到发展工作,也是他们一线工作人员的强项。但是,社会不断往前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的优惠政策层出不穷,山区村民得到的实惠大多来自当地分公司,他们作为民间慈善机构,援助款项数额有限。但是,他们所做的,花小钱,办实事,钱落到实处,村民得到实在的好处,当然欢迎他们。 但是,他们不能沾沾自喜。也面临许多的考验。主要的困难就是,人力资源不够,村民中的青壮年外出打工的居多,留在家里的是一些老弱病残,想要做一些基础设施项目,发动群众投工投劳,却找不到人。最后,只有让没劳力的出资,请近处的短工人员来做。 针对农村劳动力流向城市的现实,季柯南他们在农村做硬件的基础设施的项目就要有所改变。否则,就达不到他们的目的,比方说,想让老百姓提升能力,留守老人和孩童,以及病残人员,他们村民的能力怎样提升呢?他们能为村里的发展带来什么果效呢?这些都值得季柯南他们思索。 火星基金会高层也要考虑,怎样来设计他们的新项目,使项目更能满足村民的需要,解决他们想解决却无法解决的问题。针对当地分公司在村里无法解决的项目,他们在设计项目时,就要给予充分的考虑。当地分公司做基础设施和硬件项目的资源比他们丰富,但是在做软件方面就不如他们。他们要扬长避短,发挥他们的特长,把工作做得更细,做得更好,让村民、村干、当地当地分公司和慈善机构,更重要的是使捐款人满意。 说到机构性质,他们不能本末倒置,弄清楚他们的非营利的本质是最重要的,否则,机构的性质一变,就没了优势,将要冒很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将要失去捐款人的捐助,并且影响深远,包括以后的筹款将要大打折扣,因为现在的人都不傻,都可能上网查询信息,很容易就会查到机构在哪里,在做什么。 因为既然是非营利机构,就不能去开公司赚钱,所赚的钱用来做项目也很有限,这将导致关闭一些捐助渠道。因为捐款人会很自然地考虑,哦,他们不需要捐款人的捐助了,因为他们自己在赚钱了,用不着捐款人的款项,而且有一种人,感觉到这里就是一个花花世界,于是越发放荡。当感觉到这里是神圣的地方,心里陡然生出敬畏之心,不敢造次,也不敢擅动。 想要搬回这个局面,就必须要重新评估办公司的可行性。评估之后,要撇开私利,千万别感情用事,也不要让其他敬业爱岗的同事寒心,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让大家都感到受保护的滋味,而不是想着自己的血汗钱成了别人奢侈浪费的资本。 不要以为开公司赚钱是容易的,这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同样,做慈善,做好社会工作同样不容易。两方面都需要专业人士去做,各取所长,取长补短,尽量发挥各行各业的优势,达到优势互补,最后让群众受益,从而使他们的能力得以提升,培养起对生活幸福的追求心,对未来充满希冀。季柯南说。 季柯南清楚自己目前在干什么,他不知道将来会干什么,在暗处查看的上帝知道他在干什么,并且照亮他前进的路。只要不放弃信念和理想,早晚会达到目的,只要动机纯正,早晚都蒙祝福。这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付诸行动,让理想成为现实,要走很长一段路,这段路,并没有捷径可循,只有付出艰辛的努力才行,就像农夫,播下种子,就要管理,遇到春雨秋雨,自然会有好收成,否则,就难以见到颗颗粒粒。季柯南娓娓道来。 预审员的手开始发麻,说:“看来你在做好事啊,冤枉你了是吗?”他说着,甩甩手,伸伸腿,摆摆脚,就像在自己家里的书房一样自由。 柯南看着他这么做,也伸了伸懒腰。 第4章 送货上门 季柯南初到归州县,是21世纪初第三个年年初阳光烂漫的日子,该地的大坝工程还没完全建好,基本可以蓄水,通船没问题。该工程的好处是可以防洪,也可应对干旱天灾。用处蛮多。也能成为着名的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吸引游客来观光旅游,增加当地人的就业岗位,提供就业机会,带动当地经济健康发展,让大多数人从该工程中获益,大家都能得到好处,就会大力支持这个工程了。 长江就是一条重要的水道,可以说是祖国的大动脉之一,可以说是一笔上苍给人类的最好的礼物之一。有了长江,就有了一切。当然,黄河也很好,是北方的重要河流。一南一北,一条长江,一条黄河,真的是好福气。当然,也有珠江,在真正的南方。长江所在的位置,应当算是中南方。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男方。 所谓的母亲河长江比传说中要小得多。实在不像传唱中的“母亲河”。这个瘦小的河流,比他居住的汉江还要小,就像生养众多孩子的母亲,母乳不再充盈,营养不够丰富。河水也不是清澈的,而是浑黄的。让他想起了黄河。 季柯南还在蜜月的时候,离开妻子,和一个未婚但准备恋爱的姐妹一起从江城出发,到夷陵,准备第二天去归州城。这位姊妹姓毕。经冯菲菲联系,他们和当地教会负责人舒大哥见了面。 舒大哥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像京剧里的小生,他捏着声音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记得在江边吃鱼。 也帮他们定了房间。这个可能和冯菲菲那肥妞有关。在柯南离开江城之前,冯菲菲就向舒大哥通了气,应该不陌生,至于其他人,季柯南就不知道了,安排吃住,他们付费。每人一间,条件尚可。在江边吃江鱼,味道甚美。江风吹,游人信步在滨江大道上缓慢行走,整个节奏十分舒适。但没有江城的游人如织、繁花似锦,也没有小县城的寂静和冷清。 季柯南说:“记不得我们谈了些什么。现在想来,还是不要负责项目的才好。当初舒大哥还不是项目负责人,对我们还客气。现在当上了负责人,反而见了面不爱理了。要么说,没负责的都想负责,成为负责人了也就那回事,眼光一高,就忘了根本。越到高处,越感到凄冷,难怪皇上都自称寡人呢。还有一句话叫,曲高和寡,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在同事圈里的学历最高,但和我谈得来的人极少,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可同日而语,虽是真的,可我尽量和人和睦,尽量求同存异,让每一个人尽量不讨厌我。舒大哥是这一期的负责人,也许是下一期的负责人,本人也不求他什么,也就不用怕他什么。在夷陵匆匆见一面,留不下什么印象也是可能的。用不着患得患失的,我和他本不是一路人。” 他们饭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 季柯南以前也出差,入住宾馆的手续大同小异,酒店是要住的,饭店是要喝酒的,大概要什么东西,从所在处所的名称就能听出来。 晚上洗个澡后,和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入睡。偶尔想想如果婚姻出现问题,该怎么办?因为他还在蜜月中,离开妻子,的确对不起她。她没信上帝,三股拧成的绳子,少了一股,就容易被拉开,绳子断裂了怎么办。 看看外地来的毕小姐,没有他妻子漂亮,也就打消了痴心妄想,看得出来,毕小姐已经死了心,在出发之前,听说季柯南没结婚,甚至没听说过谈恋爱,现在季柯南说自己结婚,毕小姐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这就意味着,对于柯南,基本上没有任何想法,一般来说,一旦结婚,说到离婚,再到复婚,都是有意思的。至于毕小姐作何想法,他不是她,当然不清楚,就像人不是鱼,不知道鱼是否有眼泪一样。 第二天,毕小姐和总台结了帐,包括季柯南打的电话。 他不知道打电话是另外收费的,如果知道,也就不打了。还好,毕小姐很大方,当然,这是有预算的。当初以为她慷慨,现在明白不是那回事。早晨她请他吃早餐。早已忘了吃的是什么。反正不怎么地。饭后去码头,坐快船。这船从俄罗斯引进,原是军事用船。现在作为民用了。的确很快,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夷陵这一段是西陵峡,三峡中的最后一个峡,这个峡的凶险被升起来的水掩饰净尽,变成平湖,实现了人类的愿望。坐船要到大坝的另一边,在茅坪。 先坐车,再转船。车要一小时多一点,坐船也是。公路沿着山而建,顺势建路,路就是弯道超多,山路十八弯,只是一个大概数字,山路一百八十个弯,还勉强凑合。走山路就是这样,看起来近,走起路远,从希望到绝望往往就在一瞬间产生,看不到未来,是让人感到恐怖的事。就是走水路,也有弯道,不过,随着水位升高,水流不是那么湍急,从水路走,是最佳的选择,虽有些麻烦,又是车又是船的,但是最终这样辗转可以到达归州县。 归州县地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在崇山峻岭中,有这么一个狭窄的县城,水路公路都发达。听说要建飞机场,当然,那里到处都是大山深谷,想找一块平地比登天都难,飞机不是坦克,可以到处跑,只有将山削平,将山谷填平,不知道要破坏多少自然资源。那是后话,不知道专家组会不会让决议通过,但是,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就跟讨论建工程的时候,持反对意见的专家不通知开决议会,自己知道开会时间地点的,本着对人民对子孙后代的负责的态度,他们要表态,不能建,可惜人到了会场门口,却不准进去。最后决议的得以顺利地通过,皆大欢喜。后来总结大会,是一场团结、胜利和圆满的大会。持反对意见的专家只有扼腕叹息了。建设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工程越大,代价越大。分析来分析去,利弊已经显而易见。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没错,这个船逆水而上,还这么快。两岸青山,悬崖绝壁,露出赭色的巨石,让人不得不惊叹上帝造物的奇妙。 到了小城港。 毕小姐说,县分公司老李来接了。可是一看,根本看不到,看到的是陡峭的山,和弯曲的石阶。这个之字形的台阶,根本看不到尽头。没办法,只有爬了,要不就会呆在下边,永远看着滚滚的长江水,或者来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那么,也许会消除疲乏感。 季柯南来自平原,在实习的时候,去过黄岗的五洋县,那里据说有高山,他曾在那里惊叹山之高大,可是,看到这里的山,那里的山只能称其为丘陵了。 毕小姐走几个台阶,就要停一会,喘口气,休息休息,然后再走。反正,拼了命也要爬上去,人家在等他们开饭呢。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的事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够直白, 季柯南也是,走得腿几乎抽筋,走走歇歇,才爬了上去,大汗淋漓。一看就是缺乏锻炼,如果经常跑马拉松,这些都不在话下。 李经理毕竟眼尖,看到他们,马上伸出手来握。可能外地来的穿着打扮跟本地不同,一望便知,他富有经验,马上就认出他们来。没想到和他先握手。作为男人,骨子里还是男尊女卑?他后和毕小姐握手。或者明知毕小姐是外地来的,作为女客人,就是不先和她握手,原因就有可能是她长得不咋地。 自古英雄爱美女,这毕小姐的长相又不是自愿这样的,偏偏受到很多的冷遇。长相很重要。再聪明,头脑再灵光,如果长相不行,肯定会被淘汰。如果上天多给人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世界历史将会重新改写。 上了车。这车是桑塔纳3000,据说,是比较好的车。当然,现在的车大部分都是中外合资的,核心技术需要购买,其他外观设计,可能会超过人家。看到街景,他还以为是外地都市,到处是新楼新路和花园。根本不像想象中的贫困。经老李的介绍,原来是大坝搬迁,几乎新建了一个县城,看起来真的是很现代化的一个山城。 接下来是吃饭,下午签字。第二天,又是吃饭,接着离开。县分公司送了茶叶。季柯南的茶叶没有让冯菲菲刘小姐带走。他们走后,留下他在归州。 县分公司贾经理一行送他到三金宾馆,坐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 他独自留在宾馆。然后,去街上转了转。街道不宽。主要的街道只是一条。两边是商铺。下边是长江。刘小姐临走时留下点钱,不敢擅动,但又很想家,就下狠心买了一部手机。 带来的老手机,看起来比较笨,蠢蠢的,不灵巧,功能也不多,充电器在江城烧坏了,原因是插头老化,结果串了火,殃及他的充电器。 没办法索赔,这是个老房子,租出去也就租出去了,插座有问题,也不提示一下,如果你找他,他还说是你充电器的问题。爱租不租,不能废话。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将这件事压下来算了。免得没有找对人,事情没解决,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初来乍到,处处还是要注意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老式的家伙,在整条街都没有这个型号的,只好连手机都不用了。 晚上住宾馆。告诉了刘小姐的宾馆电话,她就打过来。他们已经到江城。他一个人留在小城。刚躺下不久,就有电话打进来,不是刘小姐的,是做小姐的。问他要不要。。。。。。季柯南似懂非懂,不敢确定,最后他装作实在不懂。 就说不要。她很甜蜜地说,很便宜的,只要五十元。他还是不懂。她说:“先生,。。。。。。要不要试一下?” 季柯南连说不要,然后就迅速压了电话。静下心来一想,这种电话推销极有可能是提供。。。。。。 压了电话后还没到十分钟,电话又响,他接了一听,是刘小姐打进来的。向她报告了这一情况。她说不要理,睡前检查一下房门,把门反锁。他就照着做了。果然一晚上,她们没有来骚扰他。 次日一早,到早点铺吃饭。 吃到了荷渣,季柯南从没吃过。就是把黄豆泡好后,用石磨磨成浆,烧熟,加入肉末,或者菜叶,就是美味的早点。开始吃不习惯,闻不惯那股味儿。 接连几天,就习惯了。难怪小城出美女,原来她们天天吃这个,这个是营养学专家所不知道的,也可能知道,但不说,说了也没人信,现在的专家,实际上当得非常辛苦。 住了三天,每天就是到县分公司办公室和老谭沟通项目,想在荷村开一个动员会。但乡里技术员一直没有时间。 季柯南不知道,现在在村里开一个村民会,是非常困难的,很多村子几年都没召开过村民会,大小事情都是小组会议来决定,说到底,是支书来决定。关于开会事宜只好暂时搁浅。 住在三金宾馆,刚好是三岔路口,每天车水马龙,船的汽笛声,很是热闹,他休息不好,只有向负责人汇报这一情况。他的意思是在城里住,无非是换个地方,换个酒店,稍微安静点就行,他的意思就是这个。季柯南不善于诉苦,在诉苦的时候,跟平时说话没啥不一样。所以,机构负责人就认为是柯南不行,不能马上适应当地环境。 负责人建议他住村里。 他觉得不错。就向老谭说了。老谭又向贾经理做了汇报。贾经理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作何答复,他心中忐忑。毕竟是外地的机构通过内地的组织初次到山区做善事。 外地虽已收回来,但似乎有很多工作要做。这还是个反应迅速的问题呢? 第5章 与狼共舞 没想到季柯南伸腿的动作让预审员吓一跳,他说:“伙计,你太随便了?看看那个。”说着,指了指摄像头,那头就像黑森森的枪口对着人。季柯南抬头一看,吓得哆嗦了一下。 不过,季柯南听到预审员说的话,感觉没有多少敌意,也就放心地继续说下去。这是不打自招的。 季柯南说:“本世纪初我开始从事社会工作。以前在襄阳悟真律师事务所做助理工作,也算是和人打交道,不过,比较单纯,和当事人以及法官以及证人接触,当然和同事朝夕相处,是用时较多的。” “社会很复杂。从事这一行不能把她当成谋生的惟一手段,否则,会很痛苦。也就是说,不能仅仅为了钱来干这一行。实话说,这一行不赚钱,反而要牺牲很多东西。有些东西失去就回不来了,因此要珍惜。比如,上高中的时候,就需要好好读书,不能浪费光阴。黄金时光,就是青春时代,一去不再复返,正如流水,向东流,不回头,日夜不停不歇。要想在社会上占得一席之地,就必须要努力,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就很麻烦。”他说。 他说:“我在火星基金会工作。负责人是刘小姐。当地没结婚的女士,一般尊称为小姐,不是内地的所谓的”小姐”。因刘小姐没有结婚,又很有爱心。离开大都市来到内地,很多方面都不习惯,不过,她适应能能力强,又很有信心,加上不断祈祷,遇到冯菲菲。” “冯菲菲不错。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与人打交道,提升社交的能力和技巧,到现在刘小姐还不能完全离开冯菲菲。”他说。 他说:“说到我自己。我不怎么地。才开始兴趣很浓。曾经上过万言书给负责人。负责人不当回事。以后再没写过。空有热情,不被采纳,也就渐渐冷了心肠。”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继续从事社会工作。”他补充道。 他说:“好处是,一开始就在山区工作,到现在还在山区。离开负责人远一些,比较安全。虽说少了许多物质上的小恩小惠,但我心安理得,身心都舒畅。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凡事都要讲代价。在你得到恩惠的时候,就要付出一定的心智或力气或技巧。 他说:“我在山区工作,趁现在年轻,爬山不是很困难,又拥有新鲜的空气和水。身体比较健康。如果不是受遗传的影响,或者不出意外,老天爷又允许,我可能会活到60岁。在未来二十年内,我希望多做点事。比如,社会服务工作,让更多的人受益,成就别人的梦想,自己也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 “人在世时,要抓紧时间做事,不可懒惰,哪怕是为自己也要勤快,为儿女更要如此。”他说。 他说:“我在山区,每天过得很充实。饮食起居养成了习惯。反而到了大城市,不习惯,不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往大都市跑,那里有什么好?总结一下,人多的地方,一定不好。因为我小时候吃大食堂,那饭菜都是批量的,炒菜用铁锹,没有责任心的师傅,说不定饭前便后都不洗手或者从不带手绢,遇到感冒的时候,鼻涕横飞,更别说炒菜的菜洗干不干净了。只要上过学在学校食堂就餐的,大概都有体会。大锅饭不香,因为人多,师傅中间出现伟人的几率很小,大多没有为了人类谋幸福的思想。至于会炒菜就会治天下之说并没有考证。历史上会做饭一定会治国的例子也鲜见。” 季柯南说:“做社会工作更妙的是,虽不得到负责人的信任,但身心安舒。得到特殊照顾的几个都在江城市,好比在天子脚下,伴君如伴虎,并不是好事。在喜乐的时候不要把忧愁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在平安的日子不要遗忘患难的岁月。离负责人近了,就有可能被灼伤。除非你是淡定哥或者淡定姐。疏远负责人不代表不爱戴负责人。古时候被贬谪戍边的官员不代表不爱国不忠君,因为太爱国太忠君,往往容易受到奸臣小人的陷害。身在庙堂之外替社稷担忧,君子遇到小人,往往会受到中伤。有明君昏君就有忠臣奸臣,有忠臣奸臣也一定有明君昏君。” 预审员的手停了一会,刚才那样的速记动作,好像突然断了电,没有了反应,连惯性动作都没有。看样子是要睡着了。一般人处于将要睡觉而没有睡着的假睡状态时,就是这个样子。 季柯南看他停止记录,就闭口不说话了。预审员突然打了一个冷噤,哆嗦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仿佛嘴角已经很丰富,娇艳欲滴。 突然安静下来,让人不太习惯,预审员醒了,装模作样,在继续记录,眼睛努力去找刚才记录的笔记,免得弄错。一些字一写上去,就要保存很多年。成为档案,这个档案会伴随人的一生。季柯南的档案不知道弄哪里去了,好在没用上。这个和仕途有关。季柯南不想让自己成为组织的一员,不想佩戴象征物,或者logo图案。 季柯南说:“大到社会,小到机构和家庭,都会发生一些不公义不公正的事情,不要怪,人的局限性使然。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古语一言总结完了。这也许特别指男性说的。不是性别歧视,女性更要严重些。女人在小事上絮絮叨叨,不要以为是怪物,这样的女人最可爱。但是,这样的女人在大事上却要抓瞎,遇到大事难事不知所措。” 他说:“对负责人的尊重,不是表现在表面的热情,而是恒久的忠诚和老实地做事为人。负责人也是人,不会在暗中监视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更不可能知道你的内心的想法。对人的好恶,往往也会受到眼睛的欺骗,也会受到感情和情绪的影响。特别是女负责人更是如此。所以,不要因一时得势而得意,也不要因一时失去信任而沮丧。日子还得过,太阳照样会每天按时升起,地球照旧会旋转。星宿移转,都有规律和秩序,一切都按照秩序而行,大家感到舒心,才不会焦虑。” “人和大山比,可以忽略到不计,人和大河比,如同一片落叶,随波流去,人和宇宙相比,可能是微尘一粒。从天空往下看,那些地上的人,真的像蚂蚁。人不要自以为是,很了不起。跟大海相比,你就是一滴水,跟夜空相比,你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迢迢银汉,亿万年中你只是白驹过隙,短暂到来不及计时。一霎那,一瞬间,如雷电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 “有人说,仰望星空,还要脚踏实地。我觉得很有道理。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人说的话,成为经典。事实也如此,人如果不脚踏实地,就有可能天马行空,不是人,而是老天爷,而这个时代有很多假东西,不听地搅扰人们脆弱的心。久而久之,人就会被冰冻,心也冷冰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个是事实规律,无法破解。”他说。 “每天不浪费光阴,每天都做有意义的事情,比光喊口号,表空态要强许多。做事要脚踏实地,不能眼高手低,也不要存心害人,需要踏踏实实的,这样,才符合我的性格。很多人都在浮躁,到最后,变得一事无成。”他说。 “机器不用要生锈,脑袋不用会迟钝。每天逼着自己做事,写文章,动手动脑,在有生之年,趁年轻,手还有行善的力量,就不可推迟,多做事,做好事,将来好向天父交账。如果不用大脑,大脑终究是别人的。大脑是总指挥,所有行动都需要大脑的指挥。”他说。 “骗,只会一时,不会一世,负责人是肉眼,但良心没有一定的界限,除非你没有良心。没有信仰的人,不要以为他一无是处,他至少还有良心,总比那些自以为是、自以为义的人强得多,他们自诩有信仰,是虔诚的信徒,或者是教师,却在背后干着男盗女娼的肮脏勾当。人前教训人容易,背后做到他所说的却难于上青天。”他说。 “和虎狼同伴,目前来说十分危险,早晚会被吃。在吃人的世界,想靠谎言过一生,也许可以苟延残喘,但是,不会有永生。而永生是个美好的东西,但在现在的世界里不存在,只在将来的世界,如果没有耐心,那么,永生将和你无缘。这就是真理。真理虽少,只有少数人掌握了,可惜,很多假的卫道士却宣称自己掌握了真理,并且愿意为真理而献身,做出牺牲。在我看来,那些是莽汉,是狗熊,是为了个人的荣辱,而不是顾全大局。这样的人,了不起就是一个善于钻营的政客,或者交易场所的掮客,没有多少实力,全凭肩膀上扛着的一张嘴来说事。”他说。 季柯南咽了口水接着说:“我做社工工作这些年,眼见耳闻,用心体会,也得到不少有益的东西。也许,在书上永远看不到人心的诡诈,只能用心去体验。人在被骗的环境里长大,如果不撒谎,不欺骗,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是好样的!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谎言就是谎言,无法收回,也无法替代。现在撒谎,将来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让人不平安。现在做力所能及的事,就不至于空虚度日了。一个旧的谎言需要十个新的谎言来解释、来掩饰。要想平安无事,就不要撒谎,对季柯南说卫生打扫好了,” 季柯南说:“孩子不懂我的选择,以后会懂。如果你认为做社工,很苦,收入很低,就不要做,另外选择其他的可以赚钱的职业,但是做社工虽在收入上受损,可在精神上丰收。这也许是她最吸引我为之工作长达上十年的原因。” 季柯南说:“这样做下去,到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看老天怎样带领了。考过数次法考,均没有通过,是否就是天意?我想是的。那还要考,只要认为是对,就去做,当然前提是,要做好本职工作才知道。依靠圣灵的恩赐,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好。至于是否还要从事律师职业,这也要靠老天爷的指引,同样离不开圣灵的力量。” 预审员听了他说的,心里想,这家伙肯定疯了。但是,目前还不确定,再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怎样演戏,他不会总是这样沉得住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恐怕他将来乱说,又是懂法律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人吃一壶的了,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不可以鲁莽。 在有信仰和制度并虔诚地执行的社会,一定是幸福的。季柯南心里是这样想的,哪怕遭遇患难,亦能勇敢面对,充满信心和希望去解决,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未来。只要有信,付诸努力,借着祷告,凡事都能。季柯南这样想,也这样做。他相信,总有人会懂他,误会是暂时的。有梦想,总比啥都不想好。啥都不想,就喝酒,借酒来麻醉自己,没有人生目标,没有行动计划。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这样就尽管买醉好了,无所谓寸金难买寸光阴,无所谓珍惜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 季柯南说:“不管前面的路怎么样?就是再差,也要咬紧牙关走下去。既来之,则安之,要么被无情地淘汰,不能埋怨。” 对于那些生性愚笨而多疑的人来说,不必要太认真,等待,就是一个最好的药方,可以治疗许多社会、家庭的疑难杂症,让需要健康的人尽快康健起来并能复原的,成为一个对别人有用的、有着良好动力、能影响到周围大部分人的人,好帮助他们,让他们生活得并不差,让他们重新找回自信,在同一片蓝天下,无阻碍地呼吸。 第6章 无处安居 季柯南初到归州县,是21世纪初第三个年年初阳光烂漫的日子,该地的大坝工程还没完全建好,基本可以蓄水,通船没问题。该工程的好处是可以防洪,也可应对干旱天灾。用处蛮多。也能成为着名的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吸引游客来观光旅游,增加当地人的就业岗位,提供就业机会,带动当地经济健康发展,让大多数人从该工程中获益,大家都能得到好处,就会大力支持这个工程了。 长江就是一条重要的水道,可以说是祖国的大动脉之一,可以说是一笔上苍给人类的最好的礼物之一。有了长江,就有了一切。当然,黄河也很好,是北方的重要河流。一南一北,一条长江,一条黄河,真的是好福气。当然,也有珠江,在真正的南方。长江所在的位置,应当算是中南方。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男方。 所谓的母亲河长江比传说中要小得多。实在不像传唱中的“母亲河”。这个瘦小的河流,比他居住的汉江还要小,就像生养众多孩子的母亲,母乳不再充盈,营养不够丰富。河水也不是清澈的,而是浑黄的。让他想起了黄河。 季柯南还在蜜月的时候,离开妻子,和一个未婚但准备恋爱的姐妹一起从江城出发,到夷陵,准备第二天去归州城。这位姊妹姓毕。经冯菲菲联系,他们和当地教会负责人舒大哥见了面。 舒大哥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像京剧里的小生,他捏着声音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记得在江边吃鱼。 也帮他们定了房间。这个可能和冯菲菲那肥妞有关。在柯南离开江城之前,冯菲菲就向舒大哥通了气,应该不陌生,至于其他人,季柯南就不知道了,安排吃住,他们付费。每人一间,条件尚可。在江边吃江鱼,味道甚美。江风吹,游人信步在滨江大道上缓慢行走,整个节奏十分舒适。但没有江城的游人如织、繁花似锦,也没有小县城的寂静和冷清。 季柯南说:“记不得我们谈了些什么。现在想来,还是不要负责项目的才好。当初舒大哥还不是项目负责人,对我们还客气。现在当上了负责人,反而见了面不爱理了。要么说,没负责的都想负责,成为负责人了也就那回事,眼光一高,就忘了根本。越到高处,越感到凄冷,难怪皇上都自称寡人呢。还有一句话叫,曲高和寡,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在同事圈里的学历最高,但和我谈得来的人极少,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可同日而语,虽是真的,可我尽量和人和睦,尽量求同存异,让每一个人尽量不讨厌我。舒大哥是这一期的负责人,也许是下一期的负责人,本人也不求他什么,也就不用怕他什么。在夷陵匆匆见一面,留不下什么印象也是可能的。用不着患得患失的,我和他本不是一路人。” 他们饭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 季柯南以前也出差,入住宾馆的手续大同小异,酒店是要住的,饭店是要喝酒的,大概要什么东西,从所在处所的名称就能听出来。 晚上洗个澡后,和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入睡。偶尔想想如果婚姻出现问题,该怎么办?因为他还在蜜月中,离开妻子,的确对不起她。她没信上帝,三股拧成的绳子,少了一股,就容易被拉开,绳子断裂了怎么办。 看看外地来的毕小姐,没有他妻子漂亮,也就打消了痴心妄想,看得出来,毕小姐已经死了心,在出发之前,听说季柯南没结婚,甚至没听说过谈恋爱,现在季柯南说自己结婚,毕小姐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这就意味着,对于柯南,基本上没有任何想法,一般来说,一旦结婚,说到离婚,再到复婚,都是有意思的。至于毕小姐作何想法,他不是她,当然不清楚,就像人不是鱼,不知道鱼是否有眼泪一样。 第二天,毕小姐和总台结了帐,包括季柯南打的电话。 他不知道打电话是另外收费的,如果知道,也就不打了。还好,毕小姐很大方,当然,这是有预算的。当初以为她慷慨,现在明白不是那回事。早晨她请他吃早餐。早已忘了吃的是什么。反正不怎么地。饭后去码头,坐快船。这船从俄罗斯引进,原是军事用船。现在作为民用了。的确很快,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夷陵这一段是西陵峡,三峡中的最后一个峡,这个峡的凶险被升起来的水掩饰净尽,变成平湖,实现了人类的愿望。坐船要到大坝的另一边,在茅坪。 先坐车,再转船。车要一小时多一点,坐船也是。公路沿着山而建,顺势建路,路就是弯道超多,山路十八弯,只是一个大概数字,山路一百八十个弯,还勉强凑合。走山路就是这样,看起来近,走起路远,从希望到绝望往往就在一瞬间产生,看不到未来,是让人感到恐怖的事。就是走水路,也有弯道,不过,随着水位升高,水流不是那么湍急,从水路走,是最佳的选择,虽有些麻烦,又是车又是船的,但是最终这样辗转可以到达归州县。 归州县地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在崇山峻岭中,有这么一个狭窄的县城,水路公路都发达。听说要建飞机场,当然,那里到处都是大山深谷,想找一块平地比登天都难,飞机不是坦克,可以到处跑,只有将山削平,将山谷填平,不知道要破坏多少自然资源。那是后话,不知道专家组会不会让决议通过,但是,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就跟讨论建工程的时候,持反对意见的专家不通知开决议会,自己知道开会时间地点的,本着对人民对子孙后代的负责的态度,他们要表态,不能建,可惜人到了会场门口,却不准进去。最后决议的得以顺利地通过,皆大欢喜。后来总结大会,是一场团结、胜利和圆满的大会。持反对意见的专家只有扼腕叹息了。建设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工程越大,代价越大。分析来分析去,利弊已经显而易见。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没错,这个船逆水而上,还这么快。两岸青山,悬崖绝壁,露出赭色的巨石,让人不得不惊叹上帝造物的奇妙。 到了小城港。 毕小姐说,县分公司老李来接了。可是一看,根本看不到,看到的是陡峭的山,和弯曲的石阶。这个之字形的台阶,根本看不到尽头。没办法,只有爬了,要不就会呆在下边,永远看着滚滚的长江水,或者来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那么,也许会消除疲乏感。 季柯南来自平原,在实习的时候,去过黄岗的五洋县,那里据说有高山,他曾在那里惊叹山之高大,可是,看到这里的山,那里的山只能称其为丘陵了。 毕小姐走几个台阶,就要停一会,喘口气,休息休息,然后再走。反正,拼了命也要爬上去,人家在等他们开饭呢。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的事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够直白, 季柯南也是,走得腿几乎抽筋,走走歇歇,才爬了上去,大汗淋漓。一看就是缺乏锻炼,如果经常跑马拉松,这些都不在话下。 李经理毕竟眼尖,看到他们,马上伸出手来握。可能外地来的穿着打扮跟本地不同,一望便知,他富有经验,马上就认出他们来。没想到和他先握手。作为男人,骨子里还是男尊女卑?他后和毕小姐握手。或者明知毕小姐是外地来的,作为女客人,就是不先和她握手,原因就有可能是她长得不咋地。 自古英雄爱美女,这毕小姐的长相又不是自愿这样的,偏偏受到很多的冷遇。长相很重要。再聪明,头脑再灵光,如果长相不行,肯定会被淘汰。如果上天多给人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世界历史将会重新改写。 上了车。这车是桑塔纳3000,据说,是比较好的车。当然,现在的车大部分都是中外合资的,核心技术需要购买,其他外观设计,可能会超过人家。看到街景,他还以为是外地都市,到处是新楼新路和花园。根本不像想象中的贫困。经老李的介绍,原来是大坝搬迁,几乎新建了一个县城,看起来真的是很现代化的一个山城。 接下来是吃饭,下午签字。第二天,又是吃饭,接着离开。县分公司送了茶叶。季柯南的茶叶没有让冯菲菲刘小姐带走。他们走后,留下他在归州。 县分公司贾经理一行送他到三金宾馆,坐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 他独自留在宾馆。然后,去街上转了转。街道不宽。主要的街道只是一条。两边是商铺。下边是长江。刘小姐临走时留下点钱,不敢擅动,但又很想家,就下狠心买了一部手机。 带来的老手机,看起来比较笨,蠢蠢的,不灵巧,功能也不多,充电器在江城烧坏了,原因是插头老化,结果串了火,殃及他的充电器。 没办法索赔,这是个老房子,租出去也就租出去了,插座有问题,也不提示一下,如果你找他,他还说是你充电器的问题。爱租不租,不能废话。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将这件事压下来算了。免得没有找对人,事情没解决,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初来乍到,处处还是要注意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老式的家伙,在整条街都没有这个型号的,只好连手机都不用了。 晚上住宾馆。告诉了刘小姐的宾馆电话,她就打过来。他们已经到江城。他一个人留在小城。刚躺下不久,就有电话打进来,不是刘小姐的,是做小姐的。问他要不要服务。季柯南似懂非懂,不敢确定,最后他装作实在不懂。 就说不要。她很甜蜜地说,很便宜的,只要五十元。他还是不懂。她说:“先生,我的服务很好的,要不要试一下?” 季柯南连说不要,然后就迅速压了电话。静下心来一想,这种电话推销极有可能是提供特殊服务。 压了电话后还没到十分钟,电话又响,他接了一听,是刘小姐打进来的。向她报告了这一情况。她说不要理,睡前检查一下房门,把门反锁。他就照着做了。果然一晚上,她们没有来骚扰他。 次日一早,到早点铺吃饭。 吃到了荷渣,季柯南从没吃过。就是把黄豆泡好后,用石磨磨成浆,烧熟,加入肉末,或者菜叶,就是美味的早点。开始吃不习惯,闻不惯那股味儿。 接连几天,就习惯了。难怪小城出美女,原来她们天天吃这个,这个是营养学专家所不知道的,也可能知道,但不说,说了也没人信,现在的专家,实际上当得非常辛苦。 住了三天,每天就是到县分公司办公室和老谭沟通项目,想在荷村开一个动员会。但乡里技术员一直没有时间。 季柯南不知道,现在在村里开一个村民会,是非常困难的,很多村子几年都没召开过村民会,大小事情都是小组会议来决定,说到底,是老人来决定。关于开会事宜只好暂时搁浅。 住在三金宾馆,刚好是三岔路口,每天车水马龙,船的汽笛声,很是热闹,他休息不好,只有向负责人汇报这一情况。他的意思是在城里住,无非是换个地方,换个酒店,稍微安静点就行,他的意思就是这个。季柯南不善于诉苦,在诉苦的时候,跟平时说话没啥不一样。所以,机构负责人就认为是柯南不行,不能马上适应当地环境。 负责人建议他住村里。 他觉得不错。就向老谭说了。老谭又向贾经理做了汇报。贾经理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作何答复,他心中忐忑。毕竟是外地的机构通过内地的组织初次到山区做善事。 外地虽已收回来,但似乎有很多工作要做。这还是个反应迅速的问题呢? 第7章 陌生村落 上回说到贾经理正在沉思,是否同意他去荷村,季柯南心里确实没数儿。分公司的工作人员做事前思后想属于正常,考虑缜密,才不至于出错。特别是涉及到用钱方面更要小心,民间机构的优势在于有项目捐款,有专人监管,负责落实到位,其他都是劣势。 民间机构筹款,弄不好会挨骂。捐款人可以监督项目款的实际用途,不会用在非申请的项目上,就是买车的钱只是买车,不能买房,买房的钱只能买房,不能买车。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如果挪作他用,要受到追究,也影响名声,下次就没有了,合作终止,除非捐款人看到你的成绩,再回头谈合作,否则,这一辈子就别想了,损失是相当大的。这也是马太效应,非常令人痛心。 季柯南一直琢磨这事,和贾经理相比,他更显得稚嫩、天真。按理说,干什么事都需要光明正大才行,直接讲清楚机构的原则,想要干什么,不必要遮遮掩掩,倒还好得多。 看来,进村不是容易的事。有些事看起来简单,容易达到目标,可是,实际行动起来,却发现不是那回事。总要走一些弯路。就好比看得见山,要是走到那座山,总也走不到,看起来近,走起来远,上了眼睛的当,这事常常发生,一点都不奇怪。向别人征求意见,申请啥的,都要做好被拒绝的思想准备,这事十有八九会发生。 如果总是怀疑对方会否定,则就想尽办法走弯路,拐弯抹角地要达到自己目标。这就是欺诈行为,哪怕没有成功,也有欺诈的心,有了欺诈的心,就是动机不纯,自己再会掩饰,也会露出马脚,早晚会露馅儿。 贾经理是经过风雨的,特别是职场上叱咤风云,对第一时间出现的事物比较反应激烈,对冯菲菲和刘小姐的作法,他早就洞悉,只不过为了看清楚她们到底要什么,再拿出对策。 但是,对于季柯南,他还拿不准,因为季柯南不在江城,而在归州城,归州不属于襄阳管,虽说归州离襄阳也不远。季柯南还要对归州多了解了解,他正在探索,渐渐明朗,知道了自己,看清楚了弱点,然后再出重拳,痛击自己的软肋,往往是一拳致命,不过,看起来季柯南在职称纵横上还比较稚嫩,没有练家子的毒辣,仿佛还留了一手,等待以后再慢慢地收拾。 贾经理看着他,慢慢地说:“你去,没问题,我相信你。但只是做分内的事。至于分内分外,都是本地人,心照不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做过法律服务工作,一定懂法,不会明知故犯。再说,我们这个小地方,做点啥事,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发生的事,隐瞒不是办法,尽早汇报,尽早解决,藏着掖着,终究不是办法。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哪些违法乱纪的事。” 季柯南巴不得贾经理说这句话,于是他使劲点了点头,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太感谢您了,没有您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贾经理说:“没事。老邓,你送一下谭助理和季先生,送到荷村。送去就回,我还要向总公司汇报工作,需要用车,快去快回,注意安全!”老邓“哎——”了一声,已经跑下楼去,到停车场开车了。 季柯南终于放了心,好在他没什么行李。带上背包,辞别贾经理和其他工作人员,下楼上车。 老邓是个老司机了,当兵的时候就是汽车兵,经常在青藏高原上奔驰,练就了一身的本事,遇到再恶劣的天气,再糟糕的路况,他都能轻松应对。 对归州小城这个“山路十八弯”的地方来说,没有什么难的。他的技术堪称一流,如果有幸参加激情与速度的电影演出,他还真是一名好手。需要替身演员的,可以在第一时间想到聘请他来做。 贾经理这样安排,也是出于对季柯南的保护,毕竟季柯南的后台比较硬,有一些别人没有的背景,在职场上呼风唤雨,问题不大,能获得多重的保障,贾经理不得不考虑周全。正是因为他的考虑周全、心思缜密,才有今天。就连一般的发言,也十分重视,非要打草稿不可。 季柯南代表机构,第一次来到大山深处,无论如何也是外地的机构,很自然就会考虑到是否带有目的来做善事,是不是在搞其他名堂呢?所以,好事并不好做。这些关系错综复杂,都得要小心翼翼地应对才行。无利不起早,都是聪明人。人生,就为两个字而活,一个字是名,一个字是利。不为自己谋利,有人说,就是要天诛地灭。 这部车就是到码头接毕小姐和季柯南的那辆车,在当时还是比较豪华的桑塔纳,大众系列的其中一种。黑色,烤漆铮亮,走起来很稳健,但就是看起来古板结实,车疾驰而过,卷起一大片落叶。 季柯南心想有辆破车也好,但是,他至今还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评论别人很容易,就是一个小小的目标,也不容易达到。这个目标在二十年前看起来不可思议,二十年后就是稀松平常的,没什么两样。 车沿着国道前行,过了马鹿池,就是下坡。据说,这个地方有泉水,过去山上的野马和野鹿都会到这个地方喝水,故取名“马鹿池”。山上的树木这些年补种了不少,看起来郁郁葱葱的。 正值春末夏初,草木疯长的时候,看起来嫩芽已经变成了完整的叶子,都争先恐后地向开阔处伸展,争抢着阳光雨露,积攒营养和力量,准备秋尽冬来的萧条。秋冬肃杀季节,又是一番景象。四季的变化,让人感到生活有变化而美,感到在地上生活是何等的惬意和满足,当然,没有其他烦恼是主要特征。期待这样的世界早日诞生。 走完了下坡路,就是上坡。车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从一条分岔的小路上开上去,这条岔路,一直通向目的地,次要公路和主要公路相比较,不可同日而语,岔路路面窄,风险较大,弯道的角度也考验人的车技,有时候不如爬山。 对于这样的山路,老邓不屑一顾,在战略上藐视,在战术上却十分小心翼翼,他经历过这些,无所畏惧。 季柯南也清楚,开车肇事的九成是开快车的,下河游泳出事的大多是弄潮儿,水性非常好,敢于挑战和冒险,结果总有不测的事情发生,酿成悲剧,同时,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车技不好,就不要耍酷,不要出风头,否则死得很难看,不如谦虚谨慎,多多学习,多做少说,一般不错。 严格来说,这条小路不是一条路,到处是坑坑洼洼的,老邓就是牛,硬是把车给摇上了山,停在装修简陋的村委会门口。房屋的墙上写的字很好看,原来不是电脑打印的,字体像是魏碑,苍劲有力,看来是大手笔,深山卧虎藏龙。 季柯南看看这些标语十分押韵,墙上的字的颜色随着风吹日晒,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有些老土墙上,还写着一些耳熟能详的语录。这些没毛病,甚至至今仍管用,照样有效。 迎接他们的是荷村谭干事,他说欢迎欢迎,让我们到他家里。山上还有火炉,上面烧着一壶水,已经开了,突突突地冒着热气。 荷村谭干事的家一半是土墙屋,一半是水泥砖的,水泥砖建筑的房屋,已经做了简单的装修。 内墙是半人高的大墙砖,贴着墙,是暗黄色的花纹,这样的釉面砖当成墙裙,方便清洗或者擦拭,因为火炉的灰和水蒸气或者火锅的油烟,很容易弄脏墙面,这样设计,一定是个聪明人,用大墙砖可以保持室内的干净。 荷村谭干事长得又瘦又黑,个子也矮,怎么看,都不是印象中的支书。这也许是山区的特殊地理和环境,把人塑造成这个样子。 季柯南看贾经理,就不矮,至少比季柯南还高。据说贾经理的父亲是伐木工人,也许更朝前代来看,遗传加上后天的锻炼,到了向的这一代,就成了这个样子。 荷村谭干事做事较慢,说话也谨慎,受过大会小会的训练,大概都是这样的。分公司谭助理和他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荷村谭干事要留他吃饭,被谢绝了。 临行前,分公司谭助理对季柯南说:“季先生,我走了,这两天先住在荷村谭干事家,等到乡里技术员有时间,我们再来开会。再见!”他说完,就坐上老邓的车,颠簸着往山下走去。 荷村谭干事送走了他们,回来,坐在火炉旁,喝茶。 季柯南也喝茶。那水还在冒着热气。 荷村谭干事说:“我早晨接到的电话,是从镇上打来的,说你们要到。我代表大家欢迎你的到来。我们祖祖辈辈都希望解决吃水困难。你们来了真好。你先住到楼上,然后下来吃饭。” 荷村谭干事说着,带着他上楼。在土墙屋和新屋之间,有一个楼梯,全木制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楼梯口有一盏落满灰和油烟的白炽灯泡,荷村谭干事一拽拉绳,灯就亮了,原来这里已经解决通电问题。 由于灯泡很久没擦,透出的光照并不远,和没有灯差不多。等于还在黑暗中探索。过了木楼梯的拐弯处,从二楼射进来的自然光,让他看到了转折后的楼梯的阶梯。 季柯南上了二楼,很亮。其实,土墙屋也有二楼,全木的,上面放着杂物,可能是个仓库,因为还有一些农作物堆放在那里。 荷村谭干事给他指了一个房间,是靠着山的一边。 透过窗户,可看见藤蔓沿着山石往上串着长,紧贴着石头,顽强的劲儿令人感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石头是铁青色的,看起来冷冷的。 荷村谭干事的脸显得老成和苍老,不爱笑,让人觉得不能接近,不过,他安排的房间还行,比较安静。 可能总公司已经和他打了招呼,说柯南喜欢安静,层层透露了这个消息,荷村谭干事就按指示在办。 荷村谭干事问柯南是否吃过早饭,他说吃过了。 荷村谭干事说他还没有,然后让柯南休息一会,他下去吃早饭了,等饭后再谈谈村里的工作。 季柯南放下行李和背包,开始整理一下日记。这两天在宾馆,吵闹的不行,根本没办法记日记,只好补写落下的内容。写完了日记,荷村谭干事也吃完了饭。 一个少女出现在我面前,个子不高,眉目清秀,身材窈窕,头发乌黑,眼睛明澈,如同鸽子的眼睛,很有神,长发飘逸。 季柯南问:“你是谁?” 她说:“我是荷村谭干事的女儿。我爸爸让我来请你下楼吃饭。” 他说:“好的,马上来。” 她说完,就“噔噔噔”地下楼去了,奇怪了,她走起楼梯来,一点都不慢,在漆黑的走廊,到处堆满了杂物和粮食作物以及化肥等等,也许是她熟能生巧。 季柯南探索着下楼梯到了客厅,他们的客厅,又是餐厅。 饭桌就是火炉上的铝合金的圆桌,一物两用,是桌子,也是火锅炉子,可以保暖,饭菜保持温度,不至于凉了胃伤了身体。 饭菜还没有撤走,看到他们的菜,四菜一汤,腊肉和火锅骨头,火很旺,锅里的汤连骨带肉翻滚着,香味扑鼻而来。 季柯南心想,这里的伙食比他们平原上的还好,真难以想象,他们来这个村扶贫的意义在什么地方?这个村到底是真需要还是假需要。对于外地来的刘小姐来说,也是需要费工夫去解释的。 不过,季柯南没有再想下去。 这一年的项目由县分公司和相关单位来具体运作,他们只是监管。所选的扶贫点,又不是他定的。他只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了。况且,荷村谭干事比其他村民的家条件要好一些,也不奇怪,不必要以偏概全的。 季柯南正想着,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这会是谁呢? 第8章 五行缺水 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是谭干事的妻子。她一直在忙碌,不是扫院子就是喂猪,又是做饭,洗碗,一刻也不消停。放下一个活儿,捡起另一个活儿,活儿总也忙不完。忙里忙外的。家里弄好的,再到坡上地里做事。 她眼睛大,双眼皮,身材匀称,看样子已经年过五十,可风韵犹存,想象得到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也是山里女人独有的清秀,在她身上得以明显地表现出来。 双眼皮不是手术刀拉的,是自然形成,这要感谢她爸妈,也要感谢老天,在那个时辰,造就了这么一个女娃。 后来,谭干事艳福不浅,娶了她进门,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弥补了谭干事的缺憾,因荷村谭干事长得不算好看,俗话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有的为牛粪打抱不平,没有牛粪,哪有鲜花,牛粪还是好东西呢。 谭干事皮肤黑,个子瘦小。奇怪的是,他的儿女个个都不黑,都遗传了他老婆的皮肤,没有一点像他的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他儿女。 谭干事如果不当村里的负责人,没准就有人开玩笑,说他老婆准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却浑然不觉。 难怪谭干事的女儿一眼看上去就是典型的美女,这是遗传的作用,在下一代身上得到了发扬。谭干事的妻子,没读过多少书,懂得的道理挺多,知道怎样操持家务,管理家事。 因着遗传基因,他女儿的更不消说了。 这个女人做事稳重,作风也不会差,毕竟是荷村第一夫人,怎么说,也得要注意一下形象问题。 一般来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位贤惠的妻子,即“贤内助”,失败的男人家里一定有一处处找麻烦的悍妻,使男人不敢在外放开手脚大干事业。如果是一个败家娘们儿,三天两头给家里添点麻烦事,让男人心挂两头,操心外头的事,还惦记家里的事,就是三头六臂哪吒,也无法应对,关键是看有没有好管家,内当家的,如果有,就好办,没有,就难办,这个男人也难成功。季柯南心里想。 女人收拾了一下桌子,把菜放入橱柜,擦了擦桌子。 谭干事慢悠悠地说:“这是我女儿,她也在外打工。” 他看了看他女儿,心里顿生疑惑,觉得现在不是过年,干嘛要回来呢? 谭干事继续说:“她在江城市红钢城工作,最近雾霾很厉害,很多单位都停业整顿了,包括她所在的地方。” 季柯南看了看他女儿,她似乎有些娇羞,跑开了。让季柯南顿生疑惑,还是大城市待过的,竟然如此害羞!难道说待在大城市四门不成不见人? 这个丫头片子,在大城市呆过的,啥人没见过?还故意扭捏作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季柯南带着这个疑点,他接着问:“你女儿在江城做什么呢?” 谭干事楞了一下,马上说:“做中医推拿按摩针灸。” 他明白了。原来如此! 看起来他女儿已有男朋友了。 谭干事介绍道:“她在江城市做了几年,谈了个男朋友,也在江城。” 季柯南看他女儿穿的戴的,衣料不凡,打扮入时,再看看谭干事家的新房,和周围的石头或土垒的房子相比,有着很大的区别。从房子可以看出这家的情况,很容易就知道。房子修得漂亮,在村里就有面子,有威信,有地位,人们都刮目相看,房子不行,家庭也就不行,再有钱,也看不出来。知道有钱就行,不管钱怎么来的,这个正是说明了成者王侯败者贼的道理十分简单但是很深刻,说的正是这个理。季柯南从此可以判断他女儿搞这一行的确很赚钱。 人们很会联想,看到美容就想到不干净。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国人看到胳膊就想到不好的东西。”其实,对美容有误解。医院里也有美容,难道那里也肮脏不堪? 但他又拿不准,也就不去臆测了。 第二天,季柯南起床后,感到有些饥饿,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仍未吃饭呢。左等右等,不见动静,而他肚子却等不得,开始唱空城计了。 还好,他带了小城特有的饼子,就先吃了两个充饥。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谭干事的女儿上楼来喊他下楼吃饭。 她走后,房间里留下一些香气,看来这不是引诱,美女喜欢化妆,从小就喜欢,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季柯南倒不敢想入非非,人家已经有朋友,他自己也才新婚不久,干嘛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呢? 下楼来,饭菜已经摆好。季柯南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吃饭,不过,入乡随俗,他也不敢多问,生怕留给谭干事不好的印象,万一谭干事背后告状,将季柯南告到冯菲菲那里,肯定会招来一阵狂风暴雨的。于是还是少说多做,谨慎为上。 谭干事说:“我们一天吃两餐,第一餐在上午十点,第二餐在下午五点。一大早起来,先到山坡上做事,回来后再喂猪,做饭吃。下午吃完饭,如果天还亮,就再去坡上做点事,如果太阳落山,就回来休息,每年每个月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都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日三餐,没想到这里却不尽然,让他好等!早知道如此,他就不顿生怀疑,还以为这里的风俗是不热情不好客呢。 他们开始吃饭了。很好吃的腊肉,洋芋(土豆),还有泡菜,以及土鸡蛋,折耳根(鱼腥草草根),都是地方家常菜,但对他来说,都特别地新鲜。 饭呢,是大米和苞谷(玉米)粉混合的,很好吃。粗细搭配,有助消化吸收,更重要的是,吃别的不经饿,很快就没力气,吃了包谷和腊肉,感觉就是不同,不感到饿,浑身上下都是力气,做事不喘气,也不觉得累。 他吃了两碗,已经很饱了,因为接触这种包谷饭时间不长,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只有先吃这些,等以后再说。苞谷饭吃起来有些粗糙,属于杂粮,可以弥补很多食物的不足,对身体健康有好处。人要吃五谷杂粮才行,不能吃的太单一,容易缺这个少那个。 饭后喝茶。喝茶是山里人的生活习惯,就像西方人喜欢喝咖啡一样,饮茶成为山区百姓的生活必不可分的一部分。茶文化也应运而生。民间就是再差的家庭或者个人,都会有茶喝。好茶和最差的茶,都是茶,对身体有好处。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谭干事说:“过去村里没有电,一到傍晚,吃了饭,就上床睡觉。没有电,就不像现在有电视节目可以收看。老早上了床,睡不着怎么办?夫妻两个只好找点别的事做做。当然,这个事,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他人都知道。其他人都做过,谈到这个事,大家都明白。不说破而已。” 季柯南呵呵一笑。谭干事也笑了,真是难得啊!原来他笑起来也很可爱。 谭干事说:“我们这里的主食是”金包银”,就是苞谷粉和大米一起蒸,金的是苞谷粉,银的就是大米,这样的饭耐饿,干活时,更有力气。习惯了吃这样的饭,如果不吃,吃别的,不习惯,这个习惯养成后,很难改变。我的娃娃们总说想起妈妈做的饭,就想家了。” “男人有力气,女人也需要。晚上熄了灯,主要的娱乐就是做做别的事了。所以那几年,人口工作很难搞,不像现在,通了电,有了电视,有了手机,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不会天天只想做那事了。我们村的女人是很厉害的。” 谭干事说着,拿眼睛瞟了一下他妻子,他妻子伸手要打他,看到季柯南在场,就住了手,一朵红晕立显在她脸上,低了头快步走出去了,她一边走,一边骂他老不正经,嘴里一天到晚不闲着,总爱嚼舌根子。 谭干事看来,哈哈大笑,说:“老家伙,还不好意思了?” 季柯南不好再问,这些人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大概都是心知肚明,不必把窗户纸捅破。就凭谭干事的如花似玉的妻子,作为美人如花,谭干事不把自己掏空就对不起人,因此,多做点运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精力旺盛,做多少次,没办法统计,这是当事人的隐私,不能探寻,也不能随便说。年轻人精力旺盛,中老年人就走下坡路。都是可以理解的。 饭可以随便吃,但话不能随便说。 这是规矩,一个人不懂规矩,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人,时间久了,注定是不讨人喜悦的人。季柯南不想做这样的人,从谭干事身上,季柯南也发现一些优点,值得好好地学习,将来指导自己的生活,提高生存能力,建立比较健康和完善的系统网络,也就是良好的人脉关系,为将来的事业做好铺垫。季柯南这样想着。 难怪谭干事能当村里的负责人,和他的妻子贤惠有关。 说到女人,谭干事接着说:“有一个故事。和水有关。” 季柯南奇怪,就问:“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有一个女人,嫁到荷村,但夫家家贫,可以说一贫如洗,家里除了墙壁,啥也没有,更没有修建水池,也没有水源可以取水。遇到干旱季节,到山下的风吹垭去取水背回来。排队打了水回来,没想到快到家门口时,摔了一跤,背上的水顿时泼洒一地。这个女人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 季柯南听了唏嘘不已。原来水在这里就代表着生命。一背篓水,可以夺去一个年轻女人的性命。 现在,荷村仍然缺水。 女人要说给荷村的男人,其中一项要求就是,未来的丈夫家,必须要有水池。不看房子不看人,单单看有无水。原来,水,在这个村里竟是决定男人是否打单身的重要因素。有没有水池,就是代表这户人家有没有钱。如果有水池,就是有钱人家;放心出嫁,到了夫家不受苦;如果没有水池,就是望天下雨,才有水,这样的家庭,就是贫困之家,嫁过去还要操心找水,很不方便,一般不嫁最好。嫁之前,一定要考虑好。 荷村无水源,远近闻名。民谣称:“听见水响,看见水流,吃水愁上愁!”原来,这里可以看见长江。 长江的水,从巫峡出来,进入西陵峡,这里就是交接点。难怪看着长江水呼啸着滚滚而过,竟然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开窗户,看得见长江,就是用不到长江的水。要到江边,需要走路,来去两三个小时还不是最慢的速度。 惟一的办法是,收纳雨水,进入水池,然后等水澄清后,再饮用。所以,修建水池是决定荷村生计的大问题。村民家里有水池,哪怕是一个很丑很丑的水池,只要有,装得住水,就是一笔财富,就会让人艳羡。 谭干事眼神里掠过一丝担忧,被他发现。他问他有什么忧虑的?他说:“担心我们提供的援助资金不能到位。以前也有项目,听说了,后来没来。期望值越高,失望就越大。这一次,也十分让人担心。” 季柯南说:“不用担心。你在找对象的时候,会不会担心她将来和你离婚呢?” 他说:“才结婚时会担心,现在不了,都是爷爷奶奶了,还担心什么。” 季柯南说:“是的,结婚有一纸婚约,只要遵守约定,忠实于配偶,就不用担心离婚。我们现在也签了合同,有那么多单位盖章,还经过了电视台的录制、播放,就不用担心资金不能到位的事了。” 他笑着点点头。 他们聊了一会,他的头皮觉得很痒,看着炉子上的热水,对谭干事说:“我想洗个头。” 谭干事说:“好的,幺妹,帮帮季先生。”他冲着他女儿喊道。 季柯南环顾四周,却发现他女儿不见了。 第9章 弱水三千 谭干事的小女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说实话,季柯南对该房屋不熟悉,这个要靠观察力,而他正缺乏这个。眼睛不管事,有的人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太精明了。季柯南暂时达不到这个要求,没这个本事。 小女儿应声出来后,卷起袖子就要给他洗头,他哪里见过这场面,连忙谢绝,往后趔趄了一下,小女儿赶紧要过来搀扶,季柯南立马站稳了。 季柯南说:“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和理发师傅,没有哪个女人给我洗过头,连我妻子都没做过这件事。我怎么担待得起呢?千万不行,万万不可。使不得使不得。” 他女儿抿着嘴儿微微一笑,只好作罢,这个不是献殷勤,而是自然的事,没什么不良的动机。 谭干事他们只给他一盆水。这水很金贵,不能浪费,他女儿蹲在季柯南旁边,拿眼盯着他看,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马上低头自己洗起来。 她在旁边指导说,要用茶缸舀水,淋湿头发,再用洗发水,揉搓,再舀一杯冲洗,之后再使用一点洗发水,起沫后,再揉搓,最后净一道就可以了。一盆水还用不完。用淋浴的方法好,省水,又洗得干净。 她的指导很认真,也很专业,不愧是做美容保健这一行的。要不是雾霾,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指点了。生活中需要一些指点,自己总结的经验教训记忆深刻。别人指点的,也是经验的积累,一般人不告诉他,关系到了一定程度,才清楚了解这个。 季柯南一边洗一边听着她说话,声音婉转起伏,如同山谷中的小鸟,歌声婉转动听。 季柯南脑海中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马上又被打消了,因为有一个良心的律在起作用,甚至来势凶猛,无法阻挡。季柯南头一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三尺高头真有神灵?有些心思意念不是自己控制,如果走偏了路,就要马上纠正。免得越走越偏,最后掉落罪恶的山谷中,那就十分可惜,最后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季柯南洗着头,随着头部按摩,浑身上下都舒畅。这种,让他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再偷看她。好在借着洗头,姿势是勾着脑袋,就掩饰过去了。事后想来,自己真的龌龊,不能那样去想,就是对不起新婚的妻子。有些想法就是邪念,不能有,不小心有了,马上要删除干净,且要彻底删除,不可恢复。否则,就会非常危险,危及到很多人的安全和切身利益。 好在他妻子不在身边,发现不了他的小秘密,真是万幸。这种侥幸心理暂时占了上风,然后又败下阵来,短短的时间,就变得如此迅速,让季柯南感到神灵的力量十分巨大,不得不佩服这种神圣力量的巨大,可以及时有效地控制住不到邪路上去。 他从小洗头都用两盆水,至少需要这些水,这个是自己认为本来就这样的,没人教用一盆水就能解决问题,当然,这里缺水,季柯南从小到大都不缺水,但她的洗头方法对季柯南很有启发。既省了水,又洗净了头发,两全其美。遇到困难,不要怕,要想办法解决;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个是当地常说的话,季柯南记得这句话,对自己是一个鼓舞。 他又忽然想到,这里缺水,洗头、洗澡都要水,而水不易得,要靠天下雨,才有可能得到。对水的珍惜,从小就培养了这种习惯,自己在城市中长大,从来没有为水担心过,水是很丰富的,没有这个节水的好习惯。 当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水来之不易,要格外珍惜,要不然,就要吃很多的亏。还有,他们上学要到山下的风吹垭完全小学,很小就要爬山,从小就吃苦,懂得照顾自己,从小就自立,比起城里的孩子要坚强得多。 谭干事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虽说从事的行业,往往被人误解,可是,只要她行得正,就不怕风言风语;只要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歪。 她结交的男朋友,应该可以接纳她的职业,因为已经接纳了她整个人了。人的误解很难消除。人的最大敌人是自己,其次是家人,误会造成,需要解释,印象不好,需要重新塑造,只要回头,洗心革面,早晚是另一种人生。 在恋爱中,如果爱一个人,连同这个人的缺点都一起爱了。如果恨一个人,连那个人的优点也熟视无睹,甚至变成缺点了。 从这么艰苦的地方走出去的孩子肯定很爱生活,很认真地诚恳地对待人和事,也会对恋爱和婚姻保持忠贞的。 至于刚才她指导他洗头,是他不好,想了不能去想的方面,她绝对没有那意思,但是百口难辩,无法说得清,人的心思,只有自己清楚,别人不知道。 谭干事的小女儿只是出于对职业的热爱,加上她父亲的吩咐,对我进行照顾一下而已,并非是看上他什么。 人有时候是自作多情的,他虽没动情,但他动了邪念,这个是肉体的软弱。以后加以改正。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 动员会在他进村后的第三天举行。县分公司以及技术人员出席动员会。县分公司来的是谭干事,代表了县分公司,乡里来的是技术人员和单位负责人。村民来自一到五组的各户代表。会议地点在谭干事家的院子里。来的人不少。季柯南数点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人。五十多人,就是五十户家庭。 这些村民在前年曾接受过救灾援助,火星基金会曾在前年时派人来过,对遭受冰雹灾害的村民进行救济,发放大米,他们有印象,因为米袋子上印着他们机构的名字。 村民他们听说季柯南他们又来帮他们解决吃水苦难,更是欢天喜地的来参加大会。如果是平时村民大会,他们不会来得这么齐。 会议开门见山,县分公司谭干事不愧当过项目负责人,发言时言简意赅,很能抓住人们的心。然后是技术站的负责人和技术员发言。季柯南最后发言,按照机构的要求让他们推荐选举出饮水管理小组成员,男女比例是三比一。 他们很听话,开始填写选票,然后唱票,决定了人选,最后经过磋商,确定了管理小组的成员。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操作。这个也让季柯南感到有些意外。这里的人真是淳朴可爱。如果在平原,不少人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一些无关的问题,跑题了也要问。最后还不想动,着实让人恼火。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对他们也是白费口舌。这里的人不同,很认真地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不打折扣。 季柯南登记了一下管理小组的名单,然后让这些人留下来开会,其他村民代表可以散会了。 他和县分公司来的谭助理,给管理小组开了个会,技术服务站的负责人讲了一下新建修建水池的要求,让村民准备些什么。管理小组会议开得很成功。小组成员表现很积极。准备回到组里后,就开始动员群众准备好物资,请水利技术人员来确定新建水池的地址。一切工作安排就绪,只等开工。这个项目的资金由县分公司安排拨款,根据项目进度进行。季柯南作为一线工作人员,对项目进展进行监督,在拨款之前,需要了解一线的情况。说白了,就是机构对县分公司不太放心,专门安排专人来一线监督。 荷村的集水方式主要有三种:屋顶集水、山坡集水和石板集水。但每一种集水方式都不卫生,因此都需要修建过滤池。 凡雨水都需要过滤,且经过山林草皮以及石板、屋顶的水,多少都受过污染,说不定大肠杆菌超标。管理小组成员均表示按照季柯南提出的要求来修建过滤池。过滤池也有规格要求。水过滤后才行,喝凉水,如果是冬天,会伤身体;如果在夏天,情况会更糟。 开完会,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季柯南就没有采纳谭干事的建议,留在他家吃饭,就要告辞,到县城,因为接到通知,需要回城去码头接待从黄岗来的另外两位同事了。 谭干事听说后,没有再阻拦,他的小女儿看着季柯南,招了招手,季柯南走过去,她轻声说:“你要走?” 季柯南“嗯”一声。 她问:“还来吗?” 季柯南又“嗯”了一声,然后她转身走了,没有再说什么。这简单的两句话,谁也没往深处去向,只是稀松平常的话而已。 她能说什么呢,不用多想罢了。 他坐上谭干事的车,车身摇晃,他也摇晃着下了山,回头一看,那小姑娘站在高处冲他傻笑呢。 他的心思不能放在她那里太多。时刻想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毕竟她谈了朋友,何必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 为了双方的幸福,不能见一个喜欢一个,那不是人做的事。弱水三千,仅取一瓢饮,这个道理谁都懂。如果真的那样,男人就是公老虎,不是母老虎,公老虎只管交配,母老虎却负责哺乳养育小老虎。说到底,男人应该有责任心,要对配偶忠实,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即便停妻再娶,也不会幸福。这就是幸福的秘诀。爱心加上责任心,是比较完美的,前提是爱心。这个道理可能很多人都不懂,不会说出来,可是也在有意无意间做出来。 女人很容易满足,只要男人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好,哪怕穷点也没关系。钱多了是好事,凡办事都离不开钱,钱多自然好办事。但钱毕竟是身外之物。 得到钱不算难,得到心却不容易。得到人容易,得到人的心却难。这就需要双方的努力了。 既然选择朋友,就要好好地相处;既然结了婚,就要认真遵守婚约或者承诺婚姻的誓言。人的缺点就在于只能说,不能做。说得好听,不等于做得到位,说得动听,不见得打动人心。 人们看中的,还是物质上的东西,或者是行为,不是思想,也不是动机。女人和男人,都有欲望,都自私,都想占有。其实,人们都想得到更多,但是,很少想到放弃,对物质也好,对人也好,都不懂得怎样做到放手。 难以割舍的东西,也许是最没用的东西,将垃圾当成宝贝,实际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沉重,行走起来格外艰难,而不会减轻包袱,轻装上阵。这就是人的价值观和取舍的作法了。 在没结婚之前,所有女人都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当然只能选择一个;同样,在没结婚之前,女人也有机会选择男人中间的一个作为丈夫,机会均等,只要努力,方法得当,就有可能赢。 因此,在既成事实发生之前,所有可能性都存在。但是,一旦形成了事实,就要立即放弃幻想,赶紧务实一点,想好对策。不要做后悔的事。 季柯南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要选择简单的女子,过简单的生活。这个愿望其实不难实现,可是,他却无法实现,因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非常复杂的综合体,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男人,也不是纯粹的女人。 季柯南不是非常相信柳下惠的故事,那个只能当成故事来听。小时候相信,长大了就难以相信。越成熟,越会怀疑。是男人,遇到美女都有反应,这不是假的。 季柯南甚至怀疑,柳下惠不是真正的男人,比男人少了些人味儿,有点不像男人,甚至有点不像人了。是人都有人的反应。除非是木头人,或者铁石心肠的人,没有感情,也没有表情,更没有人情。 “弱水三千仅取一瓢饮”,没错,再美的女子也不能替换自己的妻子。这是做人的原则,也是对圣洁婚姻的尊重。因为“婚姻之床不可玷污”。 在车上,季柯南的手机响了,来电话了,这又是谁呢? 第10章 云深之处 他打开电话一听,是机构负责人刘小姐的来电。 “现在说话方便吗?”她问。 “方便。”季柯南马上说,对于直接上司,不能有丝毫怠慢,一个语气不对,就成为一个筹码,会让你死得难看,且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接着说:“从松岗来了两位客人,明天下午到,请到码头迎接。”这口气不容置疑,绝对权威,没有商量的余地,全是命令的口吻,这话,就是圣旨,只是服从即可,不要想为什么,更不能问为什么。 季柯南说:“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负责人的指示就是命令,必须服从,不过,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是温柔的一刀,不忍心拒绝,且没有理由拒绝。 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这是天经地义的,无可厚非。但他现在还没有安顿好住处,想到这里,季柯南对分公司谭助理说:“谭主任,能否在县城里帮我联系到房子?” 谭助理一听,顿了顿,若有所思,不是不情愿,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季柯南不管接着开始描述困难说:“不能老住宾馆啊,而且那里很吵闹。” 谭助理说:“这个没问题,我们早就为你联系了,回去后你先看看房子再说,如果满意,就住在那,如果不满意,就再想想办法。” 季柯南说:“好的。” 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官场老手,什么人什么话什么情境都能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车过了六公里,就可以看见县城了。县城自古都存在,可能没有多少人清楚这里的历史,至于地方志,也没闲工夫去查考。 毕竟是大山深处,峡谷中的小城,很不起眼。但她是交通要道,在地理位置上十分重要,就像人的咽喉一样,如果没有,整个地区都死了。或者说,整个地区都瘫痪了。过去走马行船,到了这里,只能坐船摆渡来来往往。没有三峡工程之前,这里水势湍急,恰好在官渡这一代,水流平缓,非常奇怪,于是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好渡口。 渡口形成,起名官渡。人的渺小,在大山峡谷面前可以凸显,人在大山里,只是一个小黑点,连一块石头大都没有,可是,人的心比一座山还大。 连绵起伏的群山,埋藏着不少人,可谓卧虎藏龙,发生着不少事,所有的梦想,都因大山而做,所有的理想,从大山起步。 山里的孩子更加珍惜平原的宽阔和平坦,山里的人更喜欢满足现状。因为在山里,每走一步,都面临着考验。 抬脚上山,探脚下山,都是考验,都要出汗,无论春秋,还是夏冬,出汗就是锻炼,人人都认为这是好事,但是人人都不愿去做。 因为毕竟是在地球的引力做斗争,要知道,要想反抗这种引力,看不见的引力,牛顿被苹果砸了,开窍之后发现的理论,竟然早在山人那里出现,只不过不懂理论,只知道实践。苹果落地,砸到了牛顿,牛顿就发现了引力。如果砸中了猪,猪会更高兴,不会考虑苹果从哪里来,也不管什么引力,只管吃就够了。现在很多人都类似于后者。只管吃,不思考,不感恩。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实践是最容易出真理的。季柯南在山里,经历这些,对大自然产生敬畏之情,这是发自内心的。 大自然的背后,一定有一位创造者,就像手表,一定出自一个工匠的手,不是无缘无故地从天而降,也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手表是这样,背后有人制造,人是这样,万物都是这样。季柯南这样想着,但是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 在平原的感觉和在山区的感觉就是不同。平原的人,知道土地的广袤无边,走起路来要走很远很远,很累很累,用脚来认识真理。山区的人,知道大山的险峻,就像有人在雕琢工艺品,将山川安排得如此美丽,完美无瑕,完全超出了人的智力,从而认识自身的不足。就是再高明的艺术家,也无法和创造主的智力对抗,自命不凡的艺术家一定会在上帝面前低下高昂的头颅。 如果他还想得到进步,就必须要谦卑自抑,不然,就会成为一个骄傲的人,无法得到进步,没有成长的空间。 智者乐水,看到长江之水,从远方而来,奔流不息,为了心中的大海,想尽一切办法,排除万难,向着目标迂回前进,从不怕失败,也不怕打击,随着岁月的磨砺,让水更加充满力量,柔者,的确能克刚,看到那些峡谷中的大小石头,曾经是方方正正的,有棱有角,被水一梳理,一雕琢,就变了样。 水在无意间成就了许多工艺品,结果被人起运出来,安插在平原的市民广场的中央,供人观赏。在观赏的同时,就会联想,石头的来历,谁是雕刻家,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手艺! 长江出了巫峡,就进入西陵峡,黄绸带似的的长江,穿城而过,闻名中外的神农溪在此,欢快地和父亲河拥抱,清亮亮的绿绸带似的,和黄绸带交织在一起,在白色建筑物星星点点的点缀下,构成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一层薄薄的云雾,平平地铺展在小县城的上空,像长江水一样,由上游贾经理下游漂移,从西方到东方。这个所谓的“六公里”,不是指的行程,而是地名。 为何取这个名字呢?原来是,从县城的大弯处到这个地方,车程是六公里,这里原没有好听的名字,干脆约定俗成,就称呼为“六公里”。新兴的小县城仿佛触手可及,随手拈来,犹如探囊取物。这个名字,就是形象好记,朗朗上口,可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别人问你走到哪里了,你想不起来,就看看车上的里程表,如果够细心,就能马上应对。车是沿着山坡走的,弯来弯去的,还是在爬山,随着高度的增加,看得越来越远,风景也就越来越美丽。 很奇怪,越是离开人群,风景越是美丽;但久别了人群,又渴望和人见面,买不买东西,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就得安慰。人真是奇怪的生灵,区别于动物,动物从不知道感谢,只是一种本能。 到了县城,他们一起去分公司,贾季柯南向贾经理汇报在荷村的工作,他很满意,并交代谭助理,帮他安排好住房。 季柯南向他们表示感谢。并将刚才接到机构负责人的电话内容委婉地做了说明,松岗来客是来帮助他工作的,他一个人在小城也孤单寂寞,多位朋友好打发时间。贾经理点头不语。可能负责人或文人都有这么个习惯,喜欢思索问题,不轻易表态,谨小慎微。可能负责人都要迎来送往的,见识多了,自然的形成了这种态度。 季柯南只见点头,就认为是认可了。但心里也就免不了嘀咕,实际上他也不明白将来是什么样的,也没有请示过负责人,如果在他的权限范围内,可以表态的话,他就表态,他无可厚非。将来突然多出两位人员,他不至于惊诧。 谭助理临时有事,委托副经理陪同他去看房。这位看似小伙子的副经理,实际吃过很多苦,正如荷村的孩子,从小都在山里转,爬山是家常饭,常做的事,想胖都难,除非到四五十岁,生活安逸了,搬到城里或者条件较好的地方,出行容易,少走路,多坐车,就容易积累脂肪,也就容易看出老态来,有了职业肚,看不到脚尖的,一般是副经理或者经理的级别。这位副经理,年纪轻轻,就荣任宝座,也让人钦佩。 副经理走路很快,季柯南从平原来,还不习惯,跟在后面有些吃力。好在下了台阶,就有麻木车(三轮摩托车),可以直奔目的地。他们顺着公路往东走,麻木跑得很快,颠簸得不厉害,就是声音特大。掩盖住了噪杂的熙来攘往的人们的买卖声。 住房在以前的机关家属院。这里尚有一大部分的人没有搬走,三峡蓄水日期未到。要说安静,这里绝对是个好地方,还有一点,这里是安葬勇士们的陵园,吵闹声可能会影响到牺牲者的安眠。 所以,在小城这个地方确实难找。交通便利的地方,往往是平原地区。这里是三峡,高山峻岭,长江如果不被三峡大坝拦腰截住,在这里是桀骜不驯的。 勇士们住的地方当然要地势稍微平坦些,这样方便后人的祭奠,清明时节学生们来祭拜勇士,也是良好的教育基地,地势太险要,对学生的安全来说,也没有保障。可惜陵园也是被淹没的对象,随着机关家属大院一起成为水下之城。 住房在一楼,敲门,开门的是白面中年油腻大叔,看起来是书生模样,副经理向他介绍了他,他也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是某摄影协会的,喜欢摄影,有一个女儿,住在小城机关家属大院,这里本来想做工作室,既然都是一个系统的,就出租了。 他很爽快,马上起草租赁合同,他在上面签了字,他就交给他房间钥匙,房子的事就算落实下来了。 这样一忙,就忘了吃饭。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副经理邀请季柯南去吃饭,他也没拒绝,顺便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这些都在预算内,不算奢侈,生活必需品要买,只要合情合理,都是可以考虑报销的,季柯南也没打算大手大脚去买,不清楚将来何去何从,如果买了太好的东西,将来如果搬家,搬了一次不觉得,搬了几次,就可以完全抛弃这些东西了,因为运费就足够买新的东西,完全没必要搬来搬去的折腾人,得不偿失。 和副经理以及局里的其他科室的几位工作人员,在一家定点的餐馆吃了饭,边吃边聊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聊天就说天气,说一年的天气都可以,说十年前的天气也没问题,这是发生过的,是历史,说了没人怪。说今天的天气,也没问题。因为天气怎么样,明摆着,自己看,事实胜过雄辩。 贾经理去开会了,就没有作陪。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他在场。因为,他是一把手,季柯南是驻小城的机构代表,不是真正的老板。按照一一对应的关系,如果季柯南的上司来了,季柯南应当作陪。他不来,就是他的失礼了。季柯南在,他也在,就是高抬他了,在他下属面前,不好意思。一一对应很重要。一句话,叫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才够意思。还有一句话让高山流水遇知音,能说到一起,那才有意思。否则,场面十分尴尬。 虽然他很友善,但大的场面他还是顾及的。他去开会,极有可能是借口,他不想深究,懒得去管,少一个吃,自己可以多吃些。这样安慰自己,的确是个好方法。如果在意,其实这个场面还不是完全是吃饭。吃饭很容易,随便弄点饭就能吃饱。关键是通过吃饭联络加深感情。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发挥饭局的作用和影响。 饭后,与他们作别。他就去超市买东西。 虽是山区,但物价不低,交通不便,交通费用偏高,商品新增价值增高,加上超市不多,就缺乏竞争力,成了垄断,不得不买。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买不买随便。这样,就不得不买,不买,就没用的,买了,心里隐隐作痛,也是没办法的。有消费,就有心疼,随之而来的,是享受,提升了生活质量,也能给人带来短暂的快乐。 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边买边想,需要什么。先买一部分,等松岗的来客来了之后再补充。 即便这样,还是拿不下许多东西,在超市门口喊了麻木车,师傅帮他把东西拿上车,直奔县委家属院而去。打的费要三元,季柯南问他要,师傅他愣在了那里,如同木头人一般。 第11章 白玉无瑕 季柯南说了这话,麻木车司机顿时石化在那里。心里只嘀咕,从来没有开过坐麻木车的,也没有票可开,更没有车票。 具有开票资格的一般都经过注册,能够领取或者购买的单位或个体户,相对来说,都还比较有钱。有钱才会更有钱,在钱的基础上继续赚钱。这就是马太效应。 季柯南无语。 向冯菲菲反映了此事,她说写收据。冯菲菲是老师,对外面的世界缺少了解,在教育行业,算是了解一些,可是,对外界却了解得少之又少。 冯菲菲凭着感性而非理性来做事来命令,带着瞎指挥的嫌疑,要知道,其实她也有很多人生的盲点,和季柯南相比,三观都有差异,暂且撇开信仰不谈。 季柯南说:“没有收据。” 他只好放车先走,等以后再补。 季柯南细想一下,这倒新鲜,头一次让麻木师傅写收据,来代替车票的,也只有冯菲菲才会有如此奇异的想法的。这个例子开了头,以后就得照办,否则难以交代,问题来了,他的麻烦不少,常常坐车,岂不每一次坐车都要司机开收据?那简直是一定的,只要不麻烦负责人就行,前线工作人员和后方的会计忙一些,是应该的。不是每个司机都会写字,即便会写字,不一定愿意写。这就难办了。 小人物忙小事,大人物忙大事,相互有别,不能比较,谁让你生来是被负责人者呢?谁叫你不努力当上负责人呢?负责人,负责人,一定要比普通人要先进,更要有智慧,有能力,有远见,更明白前程,而不是啥都不行,啥都不行,别说当负责人,就是当普通职员或者员工都够呛,都难以完成任务,更别奢谈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或者改革的方案了。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差距。 季柯南晚上睡了个安身觉,他不择床,加上远离公路,白天很安静。晚上有船从窗外经过,拉起了汽笛,他这几天疲惫不堪,就没有影响到他。 次日一早,他又坐“麻木车”去县分公司,和分公司谭助理谈一谈另外两个村的项目启动情况。顺便向机构负责人打电话汇报工作进度。负责人很满意季柯南在山区的工作,但就是不说是否嘉奖的话。 季柯南不想要什么嘉奖。他很清楚,嘉奖没有任何益处。 先说颁发的主体,本来机构是没有注册的,在学校或者主管学校的部门的名义下做事,因此处处受到冯菲菲的辖制,因为她是老师,而刘小姐是外地人,在内地根本没办法站稳脚跟,要随时接受当地分公司负责人的询问,看你来当地做好事是否带着其他的目的,或者其他企图,例如有没有附加条件等等。 冯菲菲不懂项目,教书还行,可惜,学校和社会的差距还是很大,不能拿学校那一套用在社会上。 例如,你给学生发奖状,学生引以骄傲,可是,作为社会人,季柯南看不起那奖状。 说实话,在上学的时候,季柯南得到的奖状不少,贴满了屋子,什么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啥的,太多了,不稀奇。 那些奖状只要你成绩好、听话,老师喜欢,一般都能得到。但是,在学校学习好、听话的,到了社会往往不好。处处碰壁,到处不得志。那是因为适应了学校,不适应社会。真正的较量,是在社会上。如果在学校里取得优秀的成绩,不要骄傲,要谦虚,接受更多的新鲜知识,只有这样,才会更新自己的头脑,学到真正的东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生活。 季柯南也不图特别地得到表扬,只是让他体会前线工作的辛苦就够了。当然,如果以实际犒劳给他,他当然愿意,愿意卖力为机构服务,让上司满意,上司得到嘉奖,可以得到荣誉和奖金,他的脸上也有光。 县分公司办公大楼是八十年代修建的,质量不错,新的大楼已有预算,准备建在在小城县城。每次去老办公室,都要爬台阶,新办公楼应该也会有台阶。台阶是上班必须面对的,这个坎,怎么都无法逾越。在山区,出门不爬坡,是不可能的。一旦出门,就要和地心引力做搏斗,一刻也不停歇。 山城大概都是由台阶组成的和连接的,没有一马平川的豪迈,只有曲径通幽的清秀和雅丽。办公室主任来自沿渡河,那里是神农溪的发源地和中游所在地,频出美女的地方。所谓深山出俊鸟,有道理,也是事实。山里的鸟和平原的鸟不同。人也一样。 山美水美人更美,她唱歌也好听,虽说已经五十好几,可仍是少女那样的歌喉。她的儿子在京都读大学,深山里飞出了金凤凰,可能以后也不会回到深山,虽说自然环境好,可难挡大城市的种种。大城市虽好,压力也大,不是绝对的好。收入高,消费也高,最后要存钱,还是困难。 大城市的机会多,但是,有些机会总是稍纵即逝,要抓紧时间,不能松懈。 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天天都在上演。这座小城是三峡移民新城,对口援助单位恰好是京都。 接到负责人的电话,刘小姐说他们下午到,注意接待。季柯南说好。 他们这次来,提前并没有由省总公司给县分公司打招呼,只是他一个人向贾经理做了通告,这个事情做得不够敞亮,贾经理向来比较豁达,站得高看得远,不会过分计较冯菲菲的无礼和不按规矩出牌。这个“游戏”已经埋下了不和谐的伏笔。 中午他自己解决午餐,好在他一个人,随便怎样都行。恰好公司里的负责人都各忙各的事,中午又有新的接待任务,他就不便打扰,起身向他们告辞。 沿着台阶直下,就是小城的新华书店,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他就进去逛一逛,这个习惯他从小都有。书店有他需要的东西,人到书店,才发现自己才疏学浅,需要付出努力,才有知识记住,不是靠作梦,就能掌握很多知识。 季柯南小时候每过“儿童节”,新华书店的小人书打折,专门针对小朋友,他一早就在书店门口等候,一开门,就冲向前,买到他青睐已久的小人书。 看完之后,他不是随手一扔,再也不看,反而是细心保管。闲的时候,再拿出来观赏。书在家里放着,他的兄弟却把它们撕了,叠个四方块,和其他小朋友摔打,赌博看谁赢得多。他的小人书就这样宣告寿终正寝。到现在他还对他儿童时的小人书记忆深刻。他弟弟到现在还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人。这就是“一母生九子,个个都不同”的真实写照。 这个书店的书还不算全,不算多,文具和其他学习用品都在一起出售。惟一感到庆幸的是,书店在一楼门面房,门口没有其他卖东西的。还比较尊重书和文化。不像汉族地区,至少他所居住的市是这样。新华书店一楼基本出租,真正卖书的在二楼或者更高。一楼所卖的大多是衣服,还有一些小吃。在家乡,书店的命运大概都一样,没有什么尊严可说,都是一些应景之作。可是,那些书不见得都是老百姓喜欢的,结果,很多书都没有人买。 书店是要赚钱的,相关部门提供一点津贴不够应付物价,书店有地盘,盖了房子,用来出租,解决一部分职工的工资问题。 小城的新华书店却不是,书店的尊严,就是知识的尊重。当地人善待书店,就是真的在尊重知识文化,使知识改变命运不是一句空话。也就是说,山区的孩子渴望走出大山,最好的路径就是考上大学,所以,就特别尊重老师。甚至在有些家里的中堂位置,摆上“天地君亲师位”,逢年过节还烧香敬拜。同时新华书店,所经过的遭遇截然不同。 季柯南没买什么书。买书需要花钱,不是书不好,写书的不容易,都是心血之作,可是,写出来的书,不能打动读者,读者就不会花钱,再说,当下的很多人,包括季柯南,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买书了,精神生活重要,吃饭问题更重要,而老百姓,是以食为天的,不容忽视。 中午就在街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尚不知道松岗的来客具体什么时候到。机构负责人也没有明确告知。谁让他不是负责人呢?明明有手机,偏偏处于待机状态。 松岗来客没有拨打他的手机号码。甚是郁闷!左等右等,不见来,他干脆回宿舍,免得像个无家可归者,在街上瞎转。 中午还是要休息一下,下午才有精神工作。刚在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起来开门一看,就是松岗来客,实际上就是他的同事。 他们从松岗项目点赶过来,很累,加上走错了路,更是郁闷。他忙让他们坐下,然后给他们沏茶,道声“辛苦了”。来的是一男一女。他已经向贾经理做过汇报。 就是怪罪下来,他也不怕。毕竟有言在先,况且他也不是独自战斗,江城市的冯菲菲会为他撑腰的。他想到这里,就用新手机给冯菲菲通话说他们已经到了。 至于路上的故事,电话里也说不清、道不明。 来者一个是瘦猴,面黑,像来自赤道附近的人,名字多哥,另一个是名字沈静,面皮白皙。多哥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沈静未婚。各来自不同的地方,来之前都在松岗工作。 多哥和沈静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是来自农村。要说吃苦耐劳,农村长大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要强一些。因为从小就接受了并且习惯了这种生活环境。城里的孩子的成长经历和农村的截然不同,有着显着的区别。只有弄清楚,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多哥出来,目的是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虽少,但保证每月都有。这个感觉到比较安稳。 多哥和沈静来了,季柯南表示欢迎,但总觉得他们好像是私奔,不算明媒正娶,偷偷摸摸的。私奔本无错,等于行使自己的权利。如果遇到暴力干涉婚姻自由,可以报警处理。沈静看上去,不像是跑出来逃婚的,看上去,她也没有真正进入恋爱当中。 他来时,有副经理亲自去码头迎接,中午备大餐热情款待,他们来时没有人去码头迎接,也没有准备大餐,更没有去神农溪漂流。这些事如果他俩知道,心里不好受,季柯南当然不主动去说。如果他们得知这个消息,让他们知道好了,已经过去的事,不可能再次重来,重新演绎一遍,只能寄希望于下次的机会。 毕竟这个事情见不得光,是机构冯菲菲负责人的决策,到底是否正确,尚不敢下结论。只是表示质疑。是否是个阴谋?不得不让贾经理有些想法,他一有想法,就会造成以后工作上的被动。 多哥的普通话实在很普通,接近于特殊话,非常难懂,就是说三四遍,还是不懂。多哥努力学习说普通话,但是地方口音太重,一时半会儿纠正起来有些困难。在码头等候的“麻木”师傅硬是听成去“县分工期”,本来应该是分公司,结果把他们拉到工地,工地的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干活,见了他们一脸懵逼。 他们看了门口的招牌,发现有误,下来,又招呼一辆“麻木”,那麻木司机一看有人招手,立马开着麻木车突突突地跑过来了,这一次,是京都来的沈静用京都的普通话清楚明白地告诉“麻木”师傅去“分公司”。 实际上他们去到该公司,也没有人接待,负责人们都不在,办公室主任告诉他们季柯南在哪里,他们才重新下来坐车去机关家属院的。好在这些日子,季柯南已经明白了不少道理。心态也出奇地好。 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解释了一通,季柯南才明白过来。但是两男一女怎样住?确实是个难题。 第12章 蜗居之地 两男一女怎么住同一房?这是个问题,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麻烦事,需要立马解决才行。 季柯南在小城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卧室在客厅两边,在主卧和厨房之间有一小间,是饭厅。 多哥见季柯南已经入住主卧,没好意思让他腾房,知道机构负责人很在乎他,不敢拿他怎么样。 沈静未婚,自不必说,她肯定也有一间房。沈静表态她下次带一挂床单,作为布隔断,将饭厅和客厅分开,主卧到厨卫那里不至于影响到多哥休息。 多哥是小名,他妈生他的时候本来是一场意外,没在计划之中,他爸随口说了一句,多了一个哥,大家正为起名烦恼,于是干脆叫“多哥”,于是他就有了名字。 关键一点,季柯南新婚妻子说不定以后会来,他们还没宝宝呢。季柯南新婚之后,没有完成任务即奔赴前线,作为社工,肯定要牺牲一些东西的,比如离开家乡和亲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和工作,面临着考验,各种各样的困难,无法想象地涌现,摆在面前,需要积极面对,不能逃避。 同时,在家乡,妻子也有这样的问题,离开新婚的丈夫,独守空房,就像古时候的商人的老婆,翘首盼着老公的归期,难以消除那份寂寞和孤单。 古时候有鸿雁传书,现在的通讯发达,电话短信微信微博啥都比鸿雁快得多。但是,没有了那份浪漫。 多哥的任务已经完成,儿子过个大几年,就要恋爱结婚生子。 多哥的夫人有可能不会来,即便来到了,他再腾房,让其住几晚上,让其享受小别胜新婚的生活,还不算迟的。 多哥长得瘦,可能就凸显了他的某些特征,对夜晚生活的渴望,可能比其他人更甚。 季柯南不算胖,属于中等,正值年轻,也是渴望。只不过,他很注意分寸,谨记父亲的话,到哪里,都要做到手稳、心稳、眼稳,手稳就是不拿别人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就不拿,心稳就是要不急不躁,眼稳就是不要盯着美女看,那是不好的。做不到眼稳的,就容易起邪念,容易走火入魔。 沈静从京都到山区,基本上是个大转变,至于在穷乡僻壤能坚守多久,谁也不知道。 但是,出于绅士风度,和对未婚少女的照顾,他们男人应当保护好她,让她住单间,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处理好单属自己的秘密,他们都不必和他争了。 要说不公平,就是多哥暂时受点委屈,好在租房的时间只有一年。人的生命有限,时刻记得自己是过客,一切都变得非常简单。想问题就容易懂,不会钻牛角尖。 房子是休息的安全之所,但是,房子不会跟着人一起死亡,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李清照)。没错,这是人的盲点,看不透,自有许多忧愁。 大概这样分,沈静当然满意。多哥也不说什么。暂时如此而已。然后他们出去购物。当然,要爬上一段山坡,才能找到“麻木”,挤一挤,三人一同向街上“杀”去。 街上当然热闹。人们如鱼贯入,来往如飞梭,忙忙碌碌,为了自己和家人,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或者为了赢得荣耀和尊重,人们都在忙碌。成人的世界更复杂,一方面要对付自然,一方面要对付人,还要努力找钱,争取过上好生活。 因此,许多人都不开心,或者在装作开心的样子,其实他们都在拼搏,有的人拼搏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穷困潦倒,不知何故,但是,每个人都不肯认输,到老,都要争取,用手去抓,去捞,甚至不惜以身试法。如果不被发现,或者法不责众,就有人敢于冒险,投机取巧,钻营的方法多得数不胜数。 假如人人都富可敌国,肥的流油,要他们干什么,不用离开家乡来此地工作了。离开家乡,不都是自愿的,而是一种别无选择的无奈,是最后的出路。如果上有老、下有小,能在家乡找到事情,合情合理的收入,能够保障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当然都不愿意离开。都知道,故土难离,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 买什么?这是个实际问题。如果让季柯南自己决定,显得有些独断专行,如果由多哥和沈静来定,他出钱,皆大欢喜,都很满意。 和人有关的基本生活品,只要在预算以内的,都进行采购。锅碗盆勺、铺盖枕头、油盐酱醋、洗洁精,甚至卫生纸。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本来合情合理,谁知道,后来就再也不给报销卫生纸了。变成自己报销了。这个只有过一次的报销经历。冯菲菲很生气,不容许“老百姓点灯”,只容许自己“放火”,使用公款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他们只得从命,不敢违抗,再怎么想,个人卫生确实和共事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他们的薪酬少得可怜,不节约,怎么能够养家活口呢?没有想到那么远,还以为为机构忙,吃机构饭,拉机构屎,当然用机构的纸了,这里的机构,也就是单位。 这是个教训,要认真学习领会精神,不要花冤枉钱,拉屎放屁都得要计划,不要只管开头,不顾结果,只看眼前,不管将来。要做一个敢于负责到底的好同志。 然后回到宿舍,开始打扫卫生。那位摄影“发烧友”,当负责人久了,发展个人爱好,寻求一些生活乐趣,姑娘妻子都还比较认可(反对也没有用,谁让他的摄影作品获奖了呢),他把家当成了工作室,所以,要好好地收拾一下。 地板还是水磨石的,要拖干净,厨房油乎乎的,要洗,好在他们三个都不是有背景的人,没有趾高气扬,看不起人,都是相互合作。把“新家”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背景的没来,是冯菲菲的外甥女,名叫齐思娜,跟着松岗的其他同事一起混日子,那边已经做了三年年,同工很有经验,手把手地教她,不像他们一切都是自己去运作,从零开始,在小城这块白纸上画画,看看将来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齐思娜是冯菲菲的外甥女,当然处处要照顾她,不会让她来大山开荒,只会让她在条件比较好的地方混日子,反正只要在冯菲菲在,就不用担心将来怎么样。 对他们的严格要求也在情理当中,因为他们中间没有冯菲菲的裙带关系,对他们要求,是机构的要求,对他们的成长,是机构的培养。这一套对别人严、对自己宽的作法,是冯菲菲的一贯作法,他们不好做什么评论。 他对多哥和沈静说了,以后坐“麻木”需要司机写收据之后,他们说不必,他说是冯菲菲的安排,他们仍不信。 季柯南也不愿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不会杜撰,也不是臆想,实实在在发生的,有票据为证。这个馊主意来自冯菲菲那肥妞,不正常的决定,如果正常思维,就不会让麻木车老师傅去划拉半天字了。 他说,不信就算了,只要他们不报销,自己垫得起钱,为机构、为捐款人省钱,应该大大地鼓励,提倡这种作法。 问题是,他们都是要负责任的,对家人,既然不能及时在家照顾,也要让家人不要为钱发愁。这样他们才明确表示愿意照办。 沈静在京都挺好的,不知道脑子的哪根筋扭了,要来这里做慈善工作。她的决定,看来还不是一时冲动,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目的是想真正帮助到村里人。因为大山里的人们,没有人来关心,这次来山里做事就是要来关心他们,让他们感觉到人间有爱。山外的人,在同一片蓝天下,是关心这里的人们的。 她来,本不是来者不善,却被误会了有其他目的,从后来的事情中渐渐明了。有的人,看起来让人怀疑,有的人,总也不会被人怀疑。例如富贵之乡来的,就会让人怀疑其动机是否纯洁。如果穷乡僻壤来的,就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就缺钱,还来做善事,要花钱的,是赔本的买卖。 沈静很聪明,就如《红楼梦》里的晴雯,因为太聪明,却招人怨,这是后话。 晴雯是个悲剧人物,她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来,为什么走,这遭遇的一切,都让她迷惑,不是不够努力,不是不心灵手巧,而是从生下来,就注定以悲剧收场。这样的人生,都看不透,都不明白,前面的路迷茫,人们的心慌张。 偶尔镇定,也是为了赶下一个戏场。准备得再充分,万事都具备,苍天不给你东风,也是枉然。有心去做,天不遂人愿,这个是没办法的事。 多哥本是牌桌上的常客,后来悔改,在家无所事事,到处给人修修水龙头,走走电线,饥一顿饱一顿,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 他妻子在家养了鸡,只只长得好,肥肥地在地上跑,如同黄色的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哪里看得到鸡脚呢? 多哥在给当地福音堂装修时,认识了当地负责人,刚好机构在扩招,负责人推荐,就到江城来面试,没想到,机构负责人被余哥的笑脸迷惑,让他到机构来一试,看看三个月试用期,表现如何,再做打算。他正在寻求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单位,没想到瞌睡了遇到枕头,遇到这个慈善机构,算是收容了他,他再不好好表现,怎么对得起过去荒废的时光,以及上有老下有小的亲人呢? 再说,这个机构是让人一听就觉得好的单位,做好事,得享长寿,有一失,必有一得,这是常理。 他的妻子很希望他做慈善,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非常愿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找谁去打牌赌钱呢?她巴不得自己的嗜赌如命的丈夫离自己离赌友远远地,让自己清静清静。 她的想法很简单,拿钱不拿钱无所谓,只要丈夫能走正路,哪怕拿钱拿得少,也比拿很多钱,去赌博要好得多。 其实,谁都清楚,人赚钱赚不完,可生命的长度有限。要在有限的生命路程上,留下踪迹,总比雁过之后,留下哀鸣要强得多。 沈静的年纪已不轻,比他小二岁,长得白净,身材也顺溜,比较匀称,在京都做了几年事,普通话带有京腔京韵了,很好听。要说人才,的确不错。要说口才,那张利嘴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个人,可能是上苍派来和多哥针锋相对的,故意弄出一些故事出来,给季柯南制造一些麻烦事她才高兴。 老大难问题,就是个人的婚姻问题。当然,她也不是故意想要单身来气她的父母,也不是没有生理方面的需要,是的确没有合适的人。她的思想就是宁缺毋滥,不想凑合过一生,这不是买菜,买错了可以不要,找错了人,就是一辈子的事,这个赌局的确有点大,一般不能随便下赌注,一来二去的,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她这次来机构应聘,也入选了,现在在试用期,如果合格,就留用了;否则,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个全取决于冯菲菲那肥妞的意志。当然,刘小姐的意见也重要,刘小姐提出的,冯菲菲不一定采纳,最终以冯菲菲的意见为准。刘小姐只有靠边站。 在来小城前,他们都在松岗某贫困县去参观学习当地的项目,机构的其他工作人员在那里做事。这也可以说是上岗前的培训的一个环节。一个星期的封闭式的理论学习,大家都积极参与,理论有了基础,再从事实践活动,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最终可以达到这次培训的目的。讲课的正是刘小姐,因为她接受培训和亲自培训过多次,也就有了丰富的经验,季柯南和沈静被分在一个小组。 有一天晚上,他们在村子里留宿,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13章 一声叹息 季柯南他们在江城市学习完理论知识,就分成两个小组,到村实行,他被分到了沈静那个组,由宋三皮带队,担任组长。机构每人发一个睡袋,万一睡不惯农户家的或者同事的床褥,就用上它。 沈静选了橘黄色的,季柯南选了墨绿色的。队长宋三皮没有,因队长是常驻村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了被褥铺盖等生活必需用品。这些物资,是刘小姐和冯菲菲安排的,目的是为了给季柯南他们新人一个好印象,有的是不习惯,用新的睡袋刚好能避免这个问题,刚好又是到陌生的环境,就当是荒野求生或者野营了。 特别是季柯南,来自城市,农村工作没有经验,还有,这次下乡,肯定要住在项目村的住房里,有些不习惯,带了睡袋,避免因为脏而产生的心理阴影,从这个方面来说,冯菲菲还算做对了一件事,这样的事屈指可数。 如果有洁癖的话,更要如此准备,免得影响心情,影响工作热情。休息不好,工作就不会好。休息好了,工作自然会充满活力和精力,迸发出热情。 宋三皮比他们早到三年,是老员工了,富有工作经验。 他来机构上班前,就是喜欢捣鼓一些东西的,比如挖山洞养野猪、养黄鳝什么的,喜欢创新,也号召过在外务工的青年组建基金会,帮助有志无钱的青年发展事业。好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和他的天资聪明有很大的关系,他生来适合作项目负责人,从设想、规划、到实施细则,都考虑得很清楚。可是情况到底如何,怎么评估? 由于各种原因,小打小闹的项目一个接一个宣告失败,说来说去,就是生不逢时,偏偏都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人们都懒得拿钱出来,也前怕狼后怕虎的,没有胆量,也没有好的扶持政策,即便有好的扶持政策,也轮不到他们,这样,项目就时断时续的,人家也不傻,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成功。 俗话说的,失败是成功他妈,一点没错,宋三皮从中吸取教训,轮到现在,有机构的支持,他就犹如老虎长了翅膀,厉害着呢。 宋三皮是个人才,他有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可惜总是虎头蛇尾,没办法,他拉屎,后面的同事跟上去做扫尾工作。再有想法,没人抓落实,也不行。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都是一个道理。宋三皮的忠实的门徒就是宋大良,两个人合作多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一个有脑子,另一个有力气。两人配合,相得益彰。英雄人物,还需要一帮难兄难弟帮助,红花需要绿叶来扶,都是一个道理。宋大良有才华,也是宋三皮的忠实粉丝,愿意为宋三皮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两人还算配合默契,因为是亲属关系,机构负责人不放心,就没把他俩安排在一个项目村,免得合伙骗机构负责人,而她们是最担心最忌讳这个的。 从江城市到洪山村需要五个多小时。如果不走高速公路,需要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上山不通公路,只有爬山,靠的是腿脚好。 季柯南从小生长在平原,对山是陌生的,爬山只是在清明节学校组织上山给先烈祭扫的时候才去爬,那种爬,更像是一种玩耍,根本没有一丝的悲痛,小孩子根本理解不了这项活动的意义。 小孩子爬山,也不觉得累,经过长久的学习和吃饭,走路,偶尔到山上看看,觉得新鲜;和小朋友们一起,更是好玩。教师的声音,在野外也不觉得刺耳,老师的样子反倒觉得可怜。 教师是文人,平时也没有时间锻炼,教学任务重,又要照顾家庭,没有时间锻炼,久而久之,身体越来越差,许多教师牺牲在讲台上,一点都不奇怪。 一年一度的爬山,参加先烈的祭扫,本来是一个祭奠活动,但是,被这些人给弄得乌烟瘴气的,不成体统,不过,只要去,不管动机和目的怎么样,都值得肯定,对先烈是一种慰藉,知道血没白流,没有白白牺牲,今天的和平,值得珍惜,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过每一天。 爬山爬到一半,开始要休息,腿痛,呼吸急促,大汗淋漓。这是缺少锻炼的人的表现,从他们身边过去了的村民,身轻如燕,快走如飞,就像走自己家的厨房和客厅一样。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出行方式,习惯就成自然,丝毫不感到累。 牛在山坡吃草,牛铃铛挂在牛的脖子上,边吃草边听叮当叮当的声音,原来,对牛弹琴不必,牛自娱自乐倒是真的。 季柯南问宋三皮:“三皮哥,你说牛脖子上挂铃铛干嘛呢?” 宋三皮答道:“怕牛走失,山里人放牛不需要人在场,让牛自由地吃草,万一找不到,就顺着铃声去找,准找得到。”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山里人浪漫呢,不过,这种作法的确是群众的智慧。找牛是比较麻烦的,到处找,还不一定找得到。有铃铛就不同,牛在哪个山窝里吃草,牛脖子随着低头吃草而动,一动,脖子下面的铃铛就响,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牛在哪里,可以省掉很多力气和工夫。 接着往上爬。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终于爬上了山,到了住点。房子大多在公路边上,这样,第一排是一批农户,沿着山往上走,是第二排,就是第二批农户的房屋。房屋的瓦是青的,墙是红颜色的,红砖做成的墙体居多,也有青砖进行点缀的。房屋前面的公路,还是土路,坑坑洼洼的,有的凹地里有一些雨水。 安排好房间,他和宋三皮一间屋,沈静单住一间。放下行李,开始做饭。宋三皮很行,从山下带来的菜够吃一星期的。他计划着做了三盘菜,然后吃饭,燃料就是煤气,气用完了,再到山下去,等车来更换。煤气罐上山下山,都需要请村民来背的,当然要支付给村民工钱,这是机构定的规矩。背煤气罐还是有较大的风险的。为了保障机构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这个活交给他们还是比较好的。 饭后,季柯南他主动洗碗,沈静扫地,收拾她的行李和房间,因宋三皮做饭。忙完这一切,然后他们开会,准备下午的工作。每人发了小的笔记薄,记下工作的注意事项以及工作内容的要点。午休。下午走访村民。 晚上回到住点,很累,宋三皮做了晚饭,他们吃了就洗洗睡了。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和宋三皮共睡一床,他用脚探了探宋三皮,说:“三皮哥,三皮哥,你听,你听,外面什么动静?” 宋三皮不理他,仍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再听,声音还在。不像是老鼠,也不像是虫蛾什么的。 突然,一个女人开始哭泣,声音长一声短一声的,他在被窝里,不感觉到热,倒是脊梁上一阵阵地发凉,他打了个冷噤。 宋三皮也醒了,他坐起来示意让季柯南别说话,再听听。 那女人边哭边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房间里没有脚步声,但搬弄物业家伙的声音、翻书的声音、撕纸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他不敢吭声,也屏住呼吸,心想这是鬼吗?可能是个女鬼。为什么会这样?大概过了半小时,声音渐渐停息。 他问:“宋三皮,他们在哪里住的?” 宋三皮说:“我们来的时候,村里的房子不好租,只有这一家空屋,房主出去打工了,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是村里的墓地。在我们房子后面,那些你白天看到的白乎乎的东西,是墓碑,我怕你晚上睡不着,就没回答,既然你现在问了,我才告诉你。你不要怕,世上没有鬼的。” 他反问:“真的没有鬼吗?” 他说:“没有。” 季柯南心里仍然忐忑不安,不过,他也的确不怕鬼,即便有,又奈他何?他自认为他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而且,他自以为义、自以为是,怕鬼干什么,他自己难道不是一个鬼么? 奇怪了,沈静那边静悄悄的,难道她睡死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什么?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声张,熬到天亮了再说。 后半夜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心里的紧张,还是战胜不了睡魔,睡意渐浓,很快占了上风,没过多久,季柯南就沉沉地睡着了,再也没听到异样的声音。当一束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的时候,他起床,宋三皮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洗漱完毕,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早餐,就是面条,难能可贵,他最爱吃面了,谁让他靠近北方,从小都有北方人的生活习惯呢?早餐一碗面,别无所求。生活其实可以过简单的,看你怎么看了。 北方人比南方人要粗犷些,面食为主;南方人要精细些,米饭为主。从小,人的胃就形成了专一性,只认主食,其他,可以尝一尝,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出发点,无论走到哪里,都记得妈妈做的饭,这个饭,终身难忘,毕竟是已经习惯的东西,很难改变。 正如原配和第三者的区别,男人和第三者的关系,偶尔尝一尝,偷偷腥,解解馋,时间一长,总会厌倦的,原配就是原配,什么都是原配的好,第三者倒是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第三者就是第三者,原配是原配,不会乱套的。所以,第三者不要嫉妒原配,原配不要恨恶第三者,二者没有可比性。 男人心里自有抉择。如果女人为了男人大打出手,有失淑女风范,结果也不太好,说不定弄个鸡飞蛋打的后果。 女人和男人相比,女人更聪明,但男人有力气。第三者看中的是钱,或者是房子,眼皮子很浅,所以,街上的衣裳和化妆品都是为女人准备的。 男人不看重这些,当然,伪娘会关注这个。伪娘是新生事物,以前没出现过,也可能有的男人心里有这个情结,就是条件不允许,结果被压抑住了,到了现在的情况,就会产生一些问题。有的国家,已经宣布同性结婚合法,真是令人担心。 大多数人都还比较注重实力。第三者只能新鲜一阵子,就像牛奶,不能久放,放久了就会变酸,变坏,最后倒掉。男人的新鲜劲儿一过,就会失去兴趣。天下女人都差不多,无非是年龄的差别,更年期来得早晚的区别,男人更重视眼目,满足了眼睛的需要,就能满足所有的需要。男人真是这样,说不清为什么要在内心里放了一种责任感。所以会发生一系列的问题出来。 当然,其他因素也是一方面,最终的结局就是最后满足,但是,满足只是一会儿时间,时间一过,一切都成为旧的,想要重温旧梦,除非有来生。来生确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能让很多人迷惑不解。今生过得不快乐,寄希望于来生,这是虚幻的,没有人愿意这样折腾。 沈静来自京都,当然对吃面条不反感。非常乐意,吃饭不特别讲究,什么都吃,才有可能随方就圆,和人保持团结,能够和睦相处,大家才心满意足。他问她:“昨晚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她一怔,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不是假的,小嘴张着,合不拢,他也看着她。 她说:“没有啊!” 他说:“没有算了,以后警醒点,到了坟场了,还睡那么死。被鬼抓走了都不知道。” 沈静“啊”了一声,不像百灵鸟,很像乌鸦的声音,她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季柯南说:“你问三皮哥。”季柯南懒得继续搭理她,明知故问,甚至明知故意发嗲,让人听了不舒服,她还自以为可爱。 宋三皮指了指窗外那片坟地,说:“村里的墓地,诺,在那!” 沈静顺着波哥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晕了过去。 第14章 难得糊涂 一见沈静晕倒,季柯南慌了神,不知所措。 宋三皮说:“来,把她先抬到床上,再去请村医来看看。”宋三皮架着沈静的胳膊,他抬着沈静的双脚,沈静的身体悬空,成了一个u形,胸部挤压,倒显得小了许多。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嘴唇却红润。把她放床上后,宋三皮要去请医生,沈静却动了一下,季柯南对宋三皮说:“先别!”沈静又动了一下,她长叹一口气,眼睛睁开了,问:“哎,我怎么在这里?” 季柯南说:“你刚才晕倒了,我和三皮哥抬你上床的。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感觉怎样?” 沈静说:“我没什么,就是贫血,一遇到惊吓的或者别的刺激的事,就犯晕。” “哦,原来这样啊,有点吓人!”宋三皮说,“单位负责人知道的话,要特别照顾一下才好”。 沈静接着说:“我昨晚起来了,我比较择床,到了陌生的地方,就一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起来看书,收拾东西,写日记,觉得不好,又撕掉。想妈妈,感叹自己的命运,怎么这样艰难?想得禁不住哭起来,影响到了你们吗?” “没有!”他和宋三皮不约而同地说道。两人相视一笑,是这样啊,敢情昨晚来了一个女鬼。 沈静从床上要起来,季柯南问:“你能行吗?” 她说:“没问题!”宋三皮说:“好,起来后,我把碗洗了我们一起工作。” “不!”沈静说,“我来洗。”宋三皮也就没和她抢,而是坐在小桌前整理笔记。 季柯南检查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齐了,然后打开《圣经》看起来。看《圣经》,总觉得有点心不在焉,看不进去。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又缺少了很多的东西。这个问题就是,当读经成为家常便饭,而不把它使用出来,恐怕就很有问题。 比方说,读经如果不用心去读,去领会,就没有生命,没有生命,就是死的,死的就活不了,就是僵化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人感到非常郁闷。可是,谁都不敢脱离这种习惯,因为在地上,已经失败,没有金钱,无法取得人的羡慕和嫉妒,假设天上和地上的情况一样,那么在天上又没有地位,同样受穷或者疾病缠身,都是一种交易。在地上受苦,在天上同样受苦,没有幸福。不如在地上争取到天上的幸福门票,而领票的时间,就是人死亡的时间。 如果说,公平是相对的,是少数的,那么在死亡面前,就不分贫富,也不分地位,世人所看重的东西,都没办法来衡量人的品德或者作为。 季柯南很清楚,是否真心在追求公义,不是决定于你是否在读经,而决定于你是否将读经当成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读经是为了应付,或者是为了博得人们的交口称赞,还不如不读,因为人坐在那里,心已经远离,正如人魂游天外,只剩一副驱壳在地上行走,机械地进行着各样的活动。 一个人没有灵魂,就如同一个动物,成为一个有血肉的东西,但是,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洗完了碗,等沈静收拾好了自己所带的东西,他们三人就出发去四组。 四组在更高的地方,同样没有通公路,靠坐11号公共汽车才能去(两条腿,两根棍,不是11是什么?)11路很形象,因为11就像两条腿,靠腿行走,不能靠车。 在山区,修一条公路相当困难,出门想坐车,如同天方夜谭,不可能实现。 除非以后有钱,又取缔了空中管制,那么就有可能买直升机,出门方便。不知道是否实现,从外国的经验来看,直升机没有汽车安全,最终解决出行难问题的方法,就是修通公路,家家户户买小车。特别有钱的又买了巨额保险的,可以考虑买飞机,这样就不存在堵车的问题了。 这里的土壤呈红色,可能是南方独有的土壤颜色。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可能适合种植中草药,但看样子海拔高度有一定的影响。如果种植,品种不会很多。 东北的是黑土地,黄土高原上的土地是黄土地,到了江南或者荆楚大地以南,就有了红土地,越到南方,特征越明显。 四月刚下过一场蒙蒙细雨,如针似毛,密密麻麻地,如雾一样笼罩着山川和大地。路上还是湿漉漉的。 想起昨晚闹鬼的事,心里不禁又乐起来,原来,鬼是在雨天造访人们的。这个女鬼刚好就在身边,就是沈静。晚上没事,干嘛起来,悄悄地,好像在搞什么鬼似的。女人和男人就是有区别,事比较多。当然,这是一种方式,有别于男人多生活态度。可能有强迫症,更愿意提升生活水平。 想到这里,季柯南问:“沈静,你才离开家,这么快就想妈妈了!看来,你很孝顺,只有孝顺的儿女才会经常想念父母,感恩父母的好。” “是啊,我从京都市回到家,没有陪妈妈几天,立马又到江城,好多知心话都没来得及说呢。”沈静边走边躲着黏黏的红泥,边回答他的问题。她在京都市漂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大不小了,该处对象了。 “京都市很大,我却很小,在京都市没有找到好的公司,学历不高,处对象都难。”沈静说道。 季柯南问:“女人只要找个好老公就行了,要什么事业?不需要挣钱养家糊口,这是男人的事,和女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不清楚吗?” “说错了,女人要有自力更生的思想,靠自己,不能依靠男人。如果相信男人,就一定相信会上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沈静说。 “是要靠自己,但不要那么拼,男人拼,是应该的,不能吃软饭。靠男人是因为女人帮男人做了事,分担了责任和义务,男人应当感激女人的付出,不应当指责女人的,女人是较弱的器皿,应当加倍呵护,不能附加任何条件。”沈静说。 “我们在做项目的时候,要求女人参加,这是项目的要求,目的就是要提升女人的地位,尊重女人的劳动。你说有没有道理?”季柯南问。 “有道理。女人不是弱者的代名词,女人应当自立自强,不能让别人或者男人来做决定,来左右思想,影响判断力。因为,大部分的生活,都需要女人亲力亲为。男人可以指导,提建议,但是不能做决定。”沈静说。 “这是肯定的。但是,很多人就瞧不起女性。例如,车后贴了女司机的标志,就是让后车注意,前车是女司机在驾驶,要格外注意,从这里有看出,人们是看不起女司机的,从而看不起女人。认为女人在关键的时候,老是弄错,让人丢脸。”季柯南说。 季柯南他们都知道,京都市的大龄青年确实不少,单身贵族在京都市是一大奇观。沈静现身说法,让我们对京都市有了更深的了解。 四组快到了。 “你看,那是我们帮助村民发展的百合。”宋三皮说,“这里适合长草药,我们带村民代表外出考察,回来就决定种植百合,没想到还成功了。这里有一个村医,被选为管理小组组长,对发展中草药种植很感兴趣,也愿意配合我们大力发展。” “那当然好,他是医生,懂得草药的功用,加上自身的优势,地理和人才的优势,大面积种植是很有希望的。”宋三皮说。 在四组,山上的人家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山的各个地方。要想走完整个村,恐怕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走着走着,宋三皮不走了,让沈静先走,季柯南开始不理解,后灵光一现,知道他要干什么。 于是季柯南就陪着沈静先走,就是一条路,直通山顶。一拐弯,就看不见宋三皮了,他可能就地小便。 季柯南猜是这样的。因为在路上,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响屁,只要臀部一扭,就要屁来,他们就要多远些。这是个正常现象。本无可厚非。 有些人不好意思放,就硬憋着,或者把臀部挪一梛,稍微方便的时候,顺畅放出,也就不会发出响声,不被察觉,也就作罢,偷偷地放屁,污染了空气,却不知是谁所为,没有证据不足以说服人,只好忍着,不发作,待再有屁来,屏住呼吸,不吸入臭气就行了。 问题是,有些人放屁技术不高,本想夹住不放,怕影响个人形象,或者影响群众关系,但屁不争气,本是一股气,不让出来,屁就有意见,冷不防地就偷溜了出来,或者很响,或者闷着。 响的屁不臭,臭的屁不响。还是那话,没有人主动承认是自己放的屁。总要找个替罪羊才完事。宋三皮放屁之后,肯定要撒尿。这都是尿憋的窍。只要排泄了,减轻了内部的压力,生理问题解决了,屁就烟消云散。 他倒不憋,看到三皮哥撒尿,他也有了尿意。也让宋三皮陪沈静先走,他要解决小问题。 宋三皮笑了笑,说:“怎么学我呢?” “我也不知道。你们先走。”他答道。 又找了个拐弯处,看不见他们俩了,他拉开裤子拉链,对着石头,开始浇起来。 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们比赛,看谁飚的远。他往往得第一。也常用尿浇了地上的灰尘,团成粘土,捏小人、小动物和手枪来玩。尿不够,小女伴也会浇尿,只是她们都蹲着尿,比赛就免了,不让她们参加,她们没有和他们一样的东西,根本没有参赛资格。 因为她们贡献了尿,就容许她们参加到他们做玩具的行列。做好的玩具也有她们的一份。现在想来,为了玩,不怕一切,妈妈的责骂和爸爸的痛打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沈静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羞红了脸。 宋三皮说:“四组的厕所改造还没开始,项目申请已经递交了,正在开会研究,大家对这个项目热情很高,希望马上投入到新项目当中去。可是,要完成整个程序,需要时间。之所以要做这个项目,是因为他们的厕所很脏,一口坑,一根木头,门口挂一帘破麻袋片。上厕所要当心。” 沈静听说后,怔住了,不肯往前走了。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要到四组耽搁一上午。她不可能憋尿能憋那么久。女人和男人不同。男的容易得前列腺炎症,女的风险更大,也需要加倍留心,注意健康,这么说,她也想解决小问题。 季柯南给宋三皮使个眼色,加快了步伐,等看不见了沈静后,他对宋三皮说:“她也憋不住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宋三皮说:“那好办,周围都是树林子,到树林里解决不就行了。” 果然,小树林到处都是,林子深处,什么也看不到,很容易隐藏,有很多故事发生,背景就是这里,当然,也有高粱地里的故事,也有发生在苞谷地里的,只要能藏人的都行,还有葵花地等。她不会在路上解决。 不一会,沈静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说:“还好,路上没来人。” 季柯南说:“羞不羞,在路上撒尿,给人撞见多不好。” “那怕什么,走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子,你们撒路上,我也撒,这叫”男女平等”,我们要做这个项目,提倡性别平等,就从现在开始,不要等硬件项目做完了再开始。再说,我们是先行者,就更要坚持做这个对不对?那么,我就先开始了。从小事做起,从我开始做起。嘻嘻。”沈静说道。 “不愧是大都市来的妹子,真的说得出口。今儿我算长见识了。你要是不做社会工作,真是亏了才,一定要加入到这个队伍中,为人们提供服务,尽己所能,奉献青春,无怨无悔。”季柯南揶揄说。 “哎呀,不好!”沈静叫了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了季柯南一大跳。 第15章 手机丢了 沈静惊叫一声,把他们吓一跳,都还以为她踩到蛇了,谁知她说:“我的手机没拿,我总是丢三落四的,这是不是单身狗的毛病?一定是的。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帮其他人?我这个习惯要改。不改,恐怕嫁不出去了。如果改了,就增加了出嫁的机会。口碑很重要,待嫁女的名声更重要。” 季柯南和宋三皮长舒一口气,把人搞得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未婚女性都有这么个毛病呢?看来,结婚后,丈夫给一些指导和培训才行。当然,丈夫要足够多的方法,要不然呢,就会被培训被指导,那样就更加惨烈。 手机没带没关系,昨晚闹腾了一晚上,难免会遗失东西的,因为休息不好,就会粗心大意,脑袋昏昏沉沉的,哪有精神做事呢?这是一环套一环,有紧密的联系的。 “不是没带,是带了却不见了!这个概念要弄清楚。不是我咬文嚼字,是我表达清楚了,听的人没听懂,或者没听清。”沈静补充道。 “那么就有问题了,你确信带了手机吗?”宋三皮问道。 “带了,我确定带了。我可以向主保证,我绝对绝对带了手机。手机就是我的命,我不可能不要命。末后的日子还没来,我还没活够呢。”沈静说话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那么好了,我们回去找。村民吃了早饭还要喂猪,还有时间,不会马上上坡做事捡到手机。这个时间最好,早了不行,晚了更不行。马上去找。”宋三皮急促地说。 于是他们沿原路返回,返回的路是下坡路,走起来比上坡要轻松,因有地心引力的帮助。在陡坡的地方,还真不好对抗这个引力。 宋三皮刚才带有命令的口吻有点重,出乎季柯南的意料,平时都是温文尔雅的。不过,在这个紧张时刻,也顾不得许多细节了。人在情急之下,才能现出原形,是啥样一目了然。 “手机绝对是新的,白色的,世界名牌的。这个是我省吃俭用买的,当然,我绝对没有伤害身体零件。”沈静说。 他们大概有了印象。头脑中反应出,白色外壳的小东西。应该在绿色环抱和红色背景下,容易找到的。 “我在京都多年,没什么积蓄,就留下这么点财产,再弄丢了实际上就是弄丢了半条命。不找回来,我的下半生就算完了。”沈静说。 “不会,财产是身外之物,这个手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季柯南问。 “是的。里面有很多联系人。我也没有记录在电话薄,早知道会丢,为什么不准备把他们都记载下来,以备丢失呢。”沈静补充道。 “谁说丢了?”宋三皮说,“还没找,就这么肯定?也许能找回来呢,就这么个简单的地方,人也不多,找个东西,不是大海捞针,没啥可怕的,未免太消极了?” “我看凶多吉少,这么大的山,这么远的路,行人捡到了也不会交给别人?现在人的素质很差的,拾金不昧的少了,社会需要正能量。走运的人没我,倒霉的人总是我,哎。”沈静说。 “山大,路远,但人没见几个,你看,我们三个都解决了小问题,却没撞见一个人,对吗?”宋三皮安慰沈静道,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儿,还把小解的事情说出来,亏他说得出口,真是口无遮拦的人。这样说出来也好,本来就是事实,是事实就不怕说,能说出来的,都是没毛病的,经得起时间考验。 他知道女人一般爱说话,爱联系人,比男人更感性一些,手机是帮助她和外界联系的最好的工具,如果没有它,真的像是缺了点啥,生命都不是完美的了。没了手机,等于剥夺了她的话语权。她和聊得来的人的话语权。没了说话的对象,要憋坏的。女人一天所说的话,可能是男人一周所说的话,不给一个管道输送出来,就会很麻烦,久而久之,就会像火山爆发一样,谁都无法过得安生。 没有了人,断了关系,就等于要命。是人都怕孤独,尤其是女性,更具有社会性,适合群居,适合交流,不适合孤独。 如果把寂寞给女人,还不如杀了她。他想到,皇帝惩罚妃嫔的最狠毒的方法,就是打入冷宫,永不叙用,慢地折磨至死,这比一刀杀了头,立时断了性命更要凄惨。当然,宫斗是常见的,因为宫中男人奇缺,这么多佳丽争夺一个皇帝,真的竞争激烈,肯定有人淘汰或者落水,这是一定的。就像一个岗位,炙手可热,很多人挤破头也要得到,争夺的过程不惨烈才叫怪,很多人为此丢掉性命或者受到重大伤害,一点都不奇怪。 话虽这样说,心里这么想,脚步却不停,要仔细地找,以解决沈静的“比生命还珍贵”的问题。 “在那儿!”宋三皮喊道,“那块大石头旁。” 他们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在一块大石头底下,有一个白灿灿、亮晶晶的东西,在早晨的阳光的反射下,在青石红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这个证明宋三皮的确眼睛好,说不上是火眼金睛,但是,比一般人的眼睛要毒一些,看得远,看得准,不会错。这个和聪明有关,眼睛好的比较聪明。读书没读好,成绩不行,眼睛却搞坏的大有人在。有点讽刺,也有点无奈。可是,这就是现实。 巧了,昨晚的雨没有影响大石头窝里的土壤,周围都是干的,在地上的中心偏偏出现一大片不同的颜色,正在猜测间,沈静飞快地跑过去,抓起手机,用卫生纸擦了擦手机上的土,脸红得像朝霞,又像熟透了春桃,她不说话,他们也猜出了大概,那块深色的土地地显然是她的“杰作”,他们继续前行。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那块地是她的杰作。大家都心照不宣,给人留个面子,没有人过问,也懒得去惹麻烦。 此时,电话响了。沈静接听,显然这是一个可以公开的秘密,是关乎沈静个人问题的重要信息。 因为沈静看看他们,也不回避,更没有离开他们的意思,仿佛故意让他们听到,要知道,这可是女孩子的最大秘密啊,特别是恋爱关系没有成熟之前,更需要做到保密性,否则,万一失恋了,岂不让人感到巨大的难堪,或者丢尽了脸面? “我在荆楚,我回来看我爸妈,不在京都。”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我们都得认真想一想。”她又说。 “我不想回去!”她的语气中带着愤恨,像是上辈子的仇人。 “你回屏东县,随便!我不拦你。你爱去哪就去哪,和我没关系。” “算了,算了,就这样。拜拜!哦,不再见了。” 说着,沈静就挂了电话。看起来有些生气,他们都走路,不便问什么。从她说的话,可以推测她在恋爱,但好像不顺。 原来,她的男友还是屏东人,或者和屏东有关系。 沈静说:“师母给我介绍了一位朋友,来自屏东。可是,他从不说爱我。我很郁闷。” 宋三皮说:“那也没什么的,男人比较理性,说不出那么肉麻的话。再说,我们东方男人,你清楚的,或者说亚洲男人,多少都属于内敛型的,不愿意像欧美人那样直白,直接说内心的感受。我们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哪怕嘴上痛骂,心里还是爱的,不对吗?” “不全是的,可我们女生就是爱听肉麻的话。”沈静反驳道。 “我和你嫂子谈恋爱时候,我也不说爱她。”宋三皮举个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例子,补充道。 “那是你,不是我。”沈静说。 “反正搞不懂女人怎么想的。”宋三皮说道。 “女人?我不是女人。”沈静说。 他和宋三皮都吃惊不小! 沈静不是女人? 沈静说:“所谓女人,都是结了婚的。我还没结婚,就不算女人,应该称为姑娘。结了婚的叫夫人老婆或者叫内人。” 他和宋三皮都“噗嗤”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吗?人家本来就是姑娘嘛!”沈静疑惑地问。 “现在姑娘的含意都变味了。”宋三皮说。 “我明白了,你们认为姑娘是做那个的?”沈静问。 他和宋三皮都点了点头。 “那怎么了?难道不配称为姑娘吗?”沈静反问道。 “配,所以,现在很多服务都叫姑娘。”宋三皮说。 “那你一定找过喽。”沈静说。 “没,没,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拿大哥开涮呢?”宋三皮笑着说。 “不必紧张,何必紧张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没做过,怕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沈静赔笑道。 他们继续往四组走。 四组是以前的小村,因各个小村都在山上分布,后来为了管理的便利,也是为了名义上的精简,将那些小村改变成小组,算是在行政上降了级。 免得到时候说项目会顶风上,不服从指挥,对现任的村项目管委会和负责人都要惩罚。 村项目负责人一般不会跟分公司对着干的,这样只会两败俱伤。项目负责人不好当,是因为私心太重,贪心不足,理想和现实有差距,无法一下就拉近;项目负责人也好当,因为项目负责人一心为大家,不谋私利。 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是真的。洪山村的项目负责人究竟如何,尚不知晓,不过,既然肯接受他们进村,说明还行,还算开放,虽有些想不通,这些妇女儿童来村里干一些实权派干的事,能行吗? 带着这疑惑,村项目负责人一方面接纳他们进村,一方面积极向分公司汇报工作,一方面完成上级的任务,另一方面可以让上级负责人放心,毕竟这是外来单位。 深南区已经回来,这是事实。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院落,有几十只鸡在啄食,女主人正吆喝着呼唤鸡群,边喊边撒着苞谷。 宋三皮和她打了个招呼,女主人也亲热地迎接他们进到她家。他们没进去,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鸡群,喝着茶,和女主人聊天。 养鸡要有耐心,鸡喜欢叫,特别是母鸡下蛋后更喜欢表功,叫个没完没了,公鸡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就直接上了,哪怕母鸡刚下完蛋,那里还疼着,公鸡也要好好地教训母鸡一顿,看母鸡知道不知道规矩。 鸡群、鹤群和人群,大概都这样。养鸡的多,养鹤的少,但是,养鸡为的是鸡蛋,养鹤完全是超凡脱俗,追求风雅,是上等人做的事。养人,一般人都会,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具备正常人的生理素质,都可以养。 养人不能像养鸡那样俗,也不能像养鹤那样雅,几近于不食人间烟火,那样养出来的人,就很难称之为人了。 “这些养鸡项目是我们单位上的一个养殖项目,”宋三皮向他们介绍说,“这家是他们的发展对象。”女主人说的话,季柯南他一句也听不懂。需要宋三皮当翻译,否则听女主人说话,好比在听天书。 从女主人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对他们的到来很高兴,用行动表示对他们的欢迎。 宋三皮在这个村做的事,应该没问题。单位于是安排:第一站,单位就安排他们来这里向他学习先进经验。 这应当属于重点培养对象。在培训的时候就发现了季柯南、沈静是人才,不同于其他人。 村民也容易满足,几只鸡都看为宝贝,只要他们想要发展,靠自己双手辛勤工作,有一点帮助,他们都会感激万分。 有些想发展的农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单位为他们提供一点点风,就可以助他们远航。这是理想,也有不愿意的。平时不准备,当东风刮起来的时候,还是没用。 一般来说,机会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预备的。机会就像水,泼出去就难收回;机会也像流星,可遇不可求。养鸡是苦差事,要有信心才行。有信心是第一步,还要有技巧;有技巧不够,还要挑选好时机,好季节,不能乱来,否则就会出现问题。 正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跑进院子,看见宋三皮,“扑通”一声跪下了。 第16章 来者何人 来的人看起来穿着很不讲究,据说是个光棍,没女人管的可能就是这样子。光棍也是单身狗,我光荣,我是光棍。无拘无束的,逍遥自在,据说单身的活的更长。一辈子不接触男人的女人,最长寿。同样,一辈子不接触女人的男人,也活的自在。 山区的光棍何其多,这是其中的一个,是个问题,大城市里的单身女,也就是剩女太多,山区的剩男太多,要是有中介,中间撮合撮合,不就是成就一批人的好事么。 光棍没女人管,有女人管,临出门前,都会受到女人的检阅,看看裤子是否正,是否严丝合缝,看看衬衫是否熨平,看起来有棱有角,显得干净清爽。裤子的后面,线条是否一致,是否歪了,是否影响正面高大的形象。 再看看头发是否乱了,或者皮鞋是否有灰,这些细节都是影响一个人社会地位的关键因素。一看,就知道有没有老婆,或者老婆是否讲究。 丈夫和孩子走出去,就是一面旗帜,干净与否,是女人的面子问题。穿得好,就证明女人行,穿得邋遢,证明女人不行,需要改善,否则,男人一辈子都难以抬起头。女人脸上无光。走到哪里,都会被其他婆婆媳妇婶子嫂子老奶奶大姑娘等指指点点,戳脊梁沟子,说三道四的。 宋三皮介绍说:“这是我们机构的新同事,来看看你们。你有什么事吗?” 来人说:“我想发展养羊,但是,没有资金,求你帮助解决。我是贫困户,需要你们的帮助,多帮帮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山羊在山区很普遍,这些家伙会攀岩,比人还厉害。山里草多,养羊比较划算,只是没人帮助。养鸡的女主人也给来的人一杯茶,给一个板凳坐,这小板凳和结实,是杂木做的,看起来像是梨树的,坐的人多了,磨来磨去的,千人的就是厉害,除了板凳腿有些泥点,面上已经油光铮亮了。 “你准备养几只羊呢?”宋三皮问。 “先养三只羊。”来人答道。 “那好,你回去写个申请,给管委会的负责人,开会讨论这事。”宋三皮说。 “我不识字。我请我二叔写好吗?”来人问。 “当然行啦。不过,你要在申请书上摁手印,如果会写周记的名字,就写上。”宋三皮说。 来人脆脆地答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走了,嘴里千恩万谢,嘟嘟囔囔念念有词地一路小跑着,就好像真的去赶羊子了。 他走后,宋三皮介绍说:“这人小学二年级没读完,看到别人结婚,他也要结婚,闹学堂,不好好念书,家里也穷,就没让他念了。本来学校有一个老师,也是校长,巴不得他回家,太调皮了,瞎胡闹。每年的学费都不缴,老师曾上门做过几次工作,无奈,家里确实一贫如洗,用粮食充当学费,连粮食都不够吃。根本别说学费了。加上他又不争气,就算了。现在老大不小的,干啥啥不成,半文盲,以前好吃懒做,吃救济过活。好在机构在村里上了新项目,就是种植和养殖,他想发展养殖,我让他准备一份申请书,交给管委会开会研究决定。” 宋三皮说了这些,季柯南拿出笔记薄,一一地记下来,这就是工作经验,说不定,以后用得上的。这是这里的经验,值得记录,将来用得上。 常言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没错。人都有弱点,特别在记忆方面,弱点就是致命的,常常失败,就是因为没有克服弱点。 常常胜利,就是战胜了弱点。人和人本来没有多少差别,差别就在于对付弱点的态度和方法。克服弱点,全是强项,没有克服弱点,还是致命的,失败在所难免。还有,每个人都不傻,大脑的大部分都没有利用,白白地浪费了。季柯南这样想着。 实际上会打麻将的文盲比满腹经纶的学者还厉害。学多了,不思考,不活学活用,反而被知识所累,不如学一点,消化一点,掌握一点,运用一点。 社会工作就是婆婆妈妈的,繁琐着呢,不是很单纯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 社会工作是大杂烩,天文地理人文,都要略懂一些,不要求全懂,但要求面面俱到。 因为社会由不同的人组成,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在社会上混,就得懂得社会的规则和规律,遵守规则,掌握规律,则无往而不胜。不要在意这些表面的理论,要学会灵活的技巧和方法,只有这样,才是好的。 离开养鸡户,他们进入一家叫刘菁的家。山里的住房很有意思,越是穷人家,住得越偏僻,越是富人家,越是扎成堆。这个可能和风水有关。人们选址建新房,都要请风水仙看看,这个风水仙,就是看风水的先生,看过之后,再破土建房。当然,风水宝地,成堆建房是可以理解的。其他地方,如果没有被风水仙看过,不敢擅自行动。就是老郝,也不能决定在哪里建房。这个事关系到几代人的大事,很多人不敢说话。房子建得好,后代子孙都跟着沾光。 在偏僻的地方,交通不方便,无形中增加了运费开支,同样卖一头猪,交通便利的,好卖,且卖得快,风险小;交通不便的,连猪下山都得冒生命危险,因为猪真的以肥胖者居多,肥胖之后,就不如羚羊或者梅花鹿、山羊那样灵活,需要人帮忙,猪才能平安到达平地,然后装上车,送往屠宰场。 猪下山,走这一路,恐怕都要瘦两斤,而且,不见得猪贩子喜欢苗条些的猪,反而喜欢肉多的猪。追求苗条之前,要想考虑好自己是否会变成植物人,有的人可以减肥,其实不肥,在旁人眼中认为肥,于是为了不影响观瞻,开始拼命减肥,结果可想而知,该瘦的地方瘦的不明显,该肥的地方却不争气,全是骨头。 因为人种不同,就不能一刀切,向世界推行。文化的差异,造就了形形的社会。 刘菁家在半山坡上,青瓦房,三间房已经塌了一间半,椽子和支柱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朽败不堪,有几片坡瓦摇摇欲坠。卧室和厨房在一起,床上的棉絮,已经看不出本色,乌黑乌黑的,床单上的大大小小的补丁,一层盖一层,都是凑合成的。这场景很有意思。看起来像是看黑白老电影了。让人感到震撼。 她在喂羊,机构帮助她家购买三只山羊,她一早就割了青草回来喂小羊。羊太小,不敢放出去,怕别人害。村里的人,看见有钱人眼红,看见贫寒人欺负。这个是劣根性使然。民族都有劣根性,有的明显可以看到,有的隐藏较深,需要自己查找,如果用心,一定能找到。 宋三皮说:“她叫刘菁,她的丈夫早死了,留下三个女儿。大女儿出车祸死了,司机碾死了人,开车就跑了,到现在还没抓到,去交警队问了几次,都没消息,她以后再也没去,来去的车费,可以买盐,吃上半年的。二妹三妹都还很小。老二在上小学五年级,老幺在上小学二年级。到处都要花钱,好在可以申请奖学金或者助学金。通过这样操作,可以减轻她的负担。” 他们听了,心里挺酸的。五味杂陈,感到自己没做什么,心里想做点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菁的脸,不像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的脸。城里的这样的女人,看起来要往十几岁的目标努力,这个脸不是松树皮,也差不多像是卫生纸了。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就清楚了。 家里没什么家具,有一个立柜,少了一扇门,里面挂着的衣服寥寥无几,其余的都在屋里的包装用的塑料绳上晾着,不知道是洗过的,还是要洗的。 锅里煮着红薯杂粮,是准备喂猪的饲料。灶膛里有将要熄灭的柴棍,发出青色的烟子,充满了整个卧室,也充满了厨房。女儿们已经去上学了。剩下刘菁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刘菁见了他们,有点害羞。经常被贫穷折磨的人,可能就缺少了自信,她找出两个板凳,一把椅子,那个靠背椅子上,只剩下一根木棍,向人宣告它曾经是一把椅子。刘菁用袖子使劲把椅子和板凳擦了又擦,请他们坐,然后又要去倒茶。 宋三皮连忙说:“刘菁,不必忙活了,我们刚才喝了茶来的,现在不渴。我们来看看你就走。” 刘菁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的新茶还没买,现在的一点茶叶是他三婶给的。可能有点潮。不过,以后专门请你们来家吃。” 宋三皮说:“好的。现在小羊长得怎么样?” 刘菁说:“你看,它们可欢着呢。人家看不起我们,连我小女儿问我,为什么我们家没有这没有那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可是小羊们不嫌弃我们,见了我还咩咩叫呢。” 他们发现羊圈其实是石头码成了一圈,形成一个不规则的空间,悬空的是横竖两种杂木交错排列,小羊们看到他们,吓得躲在离他们远远的墙角,毕竟才出生不久,一身雪白的毛,粉嫩的小嘴,还在咀嚼着刘菁给它们的青草。刘菁吆喝了几声,小羊看见刘菁,欢快地跑跳着过来,一点都不在惧怕他们的突然造访了。 刘菁从小羊那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她激动地描绘将来的幸福。她的眼光充满了对幸福的渴望。虽说还不到四十岁,但已经有了五十岁女人的人生阅历和见识,她就是一个历练颇多的女人。 人生经过那么多的苦难,她仍没有放弃对人生的信心和希望,在艰难的环境下,就像一棵树,紧紧抓住脚下的土壤,拼命向地下汲取营养,树枝树叶尽可能地向上伸展,尽量多接受阳光和雨露,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充分的二氧化碳,产生足够多的氧气,满足人类的需要,也能让这棵树长大,可以给后人遮挡烈日暴晒,给后人一点可以纪念的东西。 刘菁说:“这些小羊长大了,卖了钱,孩子后秋开学,学费就不用愁,学杂费再不用腆着脸到处开口去借了。指望着这些小家伙长大了卖钱,把我家的房子修理修理,换换瓦片,不用担惊受怕的。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一个房屋,一个家,我很想今年就完成这个任务,这样到了冬天,也就不怕寒风吹,雪花飘了。”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她这么贫困,还懂幽默,在无意间就能察觉她的乐观、积极和幽默。这个不单单是富贵女才有的品质。 看上去这房子明显是危房了,住在里面真的不安全。 宋三皮说:“村里已经向上面相关部门打了报告,但目前没有回音。但危险不会等待。我打算看能否想机构申请一下。” “如果能批,最好不过了,但机构还没有这个项目。只能争取了。”宋三皮又补充道。 刘菁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困难面前,一点也不服输。经历了痛苦和磨难,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才会从心里对施惠者抱着感恩之情。 他们向刘菁告辞,又走向下一家。走了很远,季柯南回头一看,那刘菁还在那里招手,看来,她的确把季柯南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了。 这一家也算中等户,老远闻到了一些肉香。 “这是老村支书家。只剩下这一位老人了,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伴在三年前去世,现在他靠儿女的接济生活。当了一辈子的支书,还没有退休费。听说在申请‘五保户’,但申请书递上去,如泥牛入海,没了下文。老支书懂得写申请,每年都写,锲而不舍,就是不符合标准,因为他有儿女。儿女接济不多,但还算孝心,逢年过节还回家来看看,儿子粗心,女儿上心,多少给些油盐钱。老人独居,山上没什么地方好花钱的,有时去集市上割点肉回来,打打牙祭,也算好的。”宋三皮介绍说。 正走着,突然跳出一只黄毛大狗,直奔宋三皮跑来。 第17章 药师来了 那黄毛大狗直奔宋三皮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凶猛地向宋三皮扑来。那狗龇牙咧嘴,嘴角涎水啪嗒啪嗒滴下来,偶尔连成一条线,眼珠子盯着宋三皮,目不转睛,发出低沉的吼声。 季柯南吓呆了,呆若木鸡,顿时石化,一动不动矗立在原处,动也不敢动,双腿发酸发软,腿肚子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静“哎呀”一声,后退时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就摔倒在地,大家都为沈静捏着一把汗,这个不是送上门的吗?那狗如果咬沈静,也咬的是单身狗。她又不争气,竟然摔倒。但是,说时迟,那时快,那狗不奔沈静和季柯南而来,反而去撵宋三皮去了。 宋三皮见到黄狗,撒腿就跑,黄狗就在后面追,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叫,那黄狗咬住了宋三皮的的后小腿肚儿。 就在一刹那间,突然有一位老人拿着一根木棒子出来,猛喝道:“狗东西,打死你!” 黄狗见到主人出来,松了口,摆了摆狗脑袋,夹着尾巴,悻悻地慢慢地顺着墙角跑回它的狗窝。 宋三皮手按着伤口,坐在地上,直喊“疼啊!” 老人顾不得拿棒子打狗,连忙进屋拿了一瓶白酒,猛灌一口,鼓着腮帮子,对着腿肚子,明显的两个牙印,喷了一大口,然后冲着他们喊:“快,来搭个手,送到村医郝梦德那去。” 他们得知老人就是项目负责人,年纪已经老迈,身体还不错,结实着呢。 季柯南赶紧扶起宋三皮,拉着宋三皮的胳膊,放在他的背上,和老郝架着他,一瘸一拐地向村医郝梦德家走去。 郝梦德就是管委会负责人,村里的项目大多都要经过管委会开会讨论决定,他个人只是一个组织者和主持人。 宋三皮介绍说,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痛得嘴巴直咧咧。 这个项目是准备做实验的,郝梦德是个关键人物,因为外地火星基金会有钱,需要找个会花钱的人出来,为人们服务,和群众密切联系着的,除了村医,就是群众。 季柯南看得出来,只有村民跟村民打成一片才行,村民互殴互掐,纯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因为人类的发展史告诉人们,权力是好东西,有了权力,特别是没有掣肘的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大多数人都是听话的,如果不听话,依法严惩。 因此人都善于编造谎言、基于欺骗。人也可怜,没有谁从来都没被骗过,谁都会上当,没有谁幸免,只不过有的被骗的多,有的被骗的少。 甜言蜜语和贪婪可以让人丧失判断力,虚荣心也如同烟雾遮住人的眼睛,看不清楚真相,从而作出错误的决定,对自己的利益有了损害,有苦难言。 基于他人对有权者的信任,以致后来有权者随意处分自己的权利,才发现上当受骗,一旦上当,则无法撤退,到最后肯定会让人咬牙切齿、记忆深刻了。记住了,损失已经产生,并无法弥补也无法挽回,只有认命,总结经验教训,下次再说,争取不掉进同一条河里,不掉入同一个陷阱里面。 一而再、再而三,人们不断欺哄和被欺哄,结果到最后,被骗者当成了待宰的羔羊,有权者的凶狠赛过豺狼,对羔羊张开血盆大口,还要找个理由先,如同喝水的小羊被吃之前先有一个强盗逻辑蒙蔽人一样。 郝梦德看到宋三皮被他们架来了,他赶紧找出一些瓶瓶罐罐来,先给宋三皮消炎,然后对他们说:“我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还需要赶紧送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 老郝说:“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去。我帮忙找个车。” 季柯南心里想,他们是爬山上来的,难道有公路可以通车不成。看到季柯南一脸的疑惑,不知做如何解,宋三皮忍着痛说:“有一条多年前修的公路,很烂,农用车才能走,面包车和小轿车都不行。在后山。”农用车有市场,需求很大,原因就是路不平。路难走,交通工具就要好,马力大,能走山路,且体型不能大,否则,有些拐弯拐得比较急的,就容易翻车。这样的农用车,实际上很有市场。轿车到了这里,根本没办法走。 季柯南点点头。不一会儿,一辆农用车三轮车“突突突”地开来了,司机人家都叫他“狗蛋”,他不知道怎么称呼。 宋三皮说:“郝仁义,谢谢你送我!” 郝梦德说:“狗蛋,老郝家的狗把宋三皮给咬了,辛苦你们去一下疾控中心。” “知道了,没问题,五爷给我说了。”郝仁义说。 他的五爷就是老郝。 郝梦德搬了三把椅子放在农用车的车厢上,他们扶着宋三皮上了车,车就摇晃着顺着山路向山下奔去。 农用车非常实用,一般来说,可以抵得上法拉利跑车。都是敞篷的,轮子都很宽大,用柴油,都有震动感。像农用车,人在上面,会感到强烈的震撼,不停地颤动,法拉利也是这样的?季柯南没有开过法拉利,有些段子手,会发一些二者的区别,其实相同点还是多过不同点。 区别在于一个世界名牌,一个是实用农机。但拉风的不是世界名牌,而是家家户户、司空见惯的农机,农机的功能齐全,但是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速度太慢。跑车的速度相当快,但要是拼本事,还是要比赛跑车,要设立一个新奖项,就是要鼓励的那样。 山路确实难走,司机可能要好受点,因他在操作方向盘,知道哪里有凸起,哪里有坑洼,走过的时候,可以有效避免,最起码知道哪里比较颠簸,哪里比较平坦。 但是他们就没法了,只能随着车的摇动而摇动,就是非常被动。身子晃来晃去的,没有个踏实,心里也被颠簸和马达的噪声所搅扰,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看山上的风景。 巴不得赶紧走上公路。经过二十分钟的煎熬,车终于下了山,走上比较平坦的县级公路。 大概半小时后,就到了疾控中心,看来车的速度还行,增加了季柯南开法拉利的信心。疾控中心,就是过去旧称呼的防疫站,现在由站升级为中心,看来先进不少。但换了招牌,实际上工作内容还是没变,里面最多的,还是小孩,这些孩子,一般是零岁到七岁,这个期间,正是打预防针的时间。 许多医生护士看上去像是阿姨,她们抱着孩子,拉着孩子,哄着孩子,围着小孩忙前忙后忙来忙去的,看上去不像疾控中心,倒像幼儿园了。 扶着宋三皮进入中心的一楼,不知道怎么走,问值班的护士,说:“上二楼往左拐。”宋三皮向她道了谢。 沈静有意见了,对宋三皮说:“你还是不疼,省省力气,让我们来说话。” 宋三皮笑着说:“好,好,你们说,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了,平时不咬,今天却咬给你们看,这狗,也真会挑选日子啊。” “谢谢你帮我们挡了狗,要不是你,我们中的一个肯定要遭殃,说不定就是我了。”他说。 “为什么?”沈静问。 “早知道那是一只,刚下了一窝狗崽子,就绕过老郝家,到别处去了,都怪我。”宋三皮带着歉意说。 “为什么说要咬你不咬我呢?”沈静继续追问。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咬人的狗是。按照‘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肯定选择咬我啦!”他笑着说。 “你没正经,坏透了。这个时候还耍贫嘴,咋不疼死你!”沈静说。 季柯南心想,宋三皮是会给沈静写实习评语的,如果沈静说话没把门的,以后说不定写个不好的评语,那么沈静就不能被正式录取,参加这里的项目。 说着话,他们上了二楼,往左一拐,就看见有一间注射室。 季柯南看到注射室那三个字里面有敏感词,条件反射似的,想到写作的时候跳出来的敏感词,心里就有些窝火。这几个字哪里就属于违规了?真是不想看的东西偏偏在眼前晃来晃去;想看的东西,迟迟没有出现。这个真的不容易。 里面有两个女人,都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他们扶着宋三皮坐下来。她们中间的一个女人看了宋三皮一眼,问:“怎么了?” 季柯南看到宋三皮嘴歪眼斜的,像是中了风,不便说话,就对护士说:“被狗咬了。” 季柯南没说是被什么狗咬的,怕她们听了又像沈静那样说他。 “咬多长时间了?”医生继续问。 “一个小时前。”沈静答道。 “嗯,不晚,要打狂犬疫苗。”医生说。 “哦,那赶紧打。”季柯南说。 “去划价缴费。”医生说。 “好的。”季柯南说道。 季柯南知道女人迷方向,一到了医院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他主动请缨,越早减轻宋三皮的痛苦,越是早一点让他放心越好。沈静尤其记不住路,到了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熟悉。等真正全部弄清之后,很自然会提升生活质量。这个不屑一提。 其实他也会犯晕,毕竟他不常去那地方。到一楼去跑这些手续,腿勤嘴勤,一般不会耽搁太久。没过五分钟,他就交完钱,去药房拿药,可不知药房在哪,问了才知道,在走廊右边第三个房。 他数着房间数,到了,门没关,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问:“请问有人吗?我来拿药。” “进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他走进去,转过屏风,看见了一个女药师正在练瑜伽,真是刻苦。 她穿着宽松的内衣,头部以下,看了让人心动,季柯南愣住了,她问:“看够了没有,没见过女人啊?” 季柯南连忙回过神来,说:“哦,对不起,我来拿药!”她收了功,穿上白大褂,看着单子,从冰箱里拿出了药给我,说:“拿去,我们这里是小医院,不算忙,不能浪费时间对吗?以后看女人不要那么直勾勾地看,让人发毛。” 季柯南说:“是的。” “看你长得不错,好像结了婚?”她问。 “是的。”他答道,“刚结的婚。” “我说呢,尝过了女人味道的男人三日都离不开女人。”女药师说。 “我要走了,病人还在等着这药呢。”他要告辞。 女药师说:“好,如果你不介意,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好吗?”季柯南心里一惊,不会这么快和随便,连忙说:“我还没有手提电话呢。现在在这里实习,不久就要离开了。” 季柯南明显撒了谎,他根本不想留电话号码。这个女药师,对季柯南这么随便,对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这个多么让人心烦意乱!毕竟不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再问,现在的情况是啥都没有,随便问,就让人不解了。 女药师的眼睛低垂下去,他见她不说话,就离开了药房,直奔二楼去了。 他把药交给注射的护士,她瞪了他一眼,问:“怎么去那么久?” 季柯南说:“我也不熟悉这里。耽搁了,对不起!” 然后,他看着宋三皮,不敢说出刚才在药房里发生的艳遇。沈静见他脸发红,问:“怎么了?看到美女了?” 他说:“才没有呢!” 护士说:“脱。” “什么?”季柯南反问,“有没有搞错?脱什么?” 季柯南吓一跳。原来她是冲宋三皮喊的。 “你肯定迷上药房那个美女了?”医生边看报纸边问。 护士在给宋三皮注射。“怎么会?没那回事。”他辩驳道。季柯南没想到,这件事做得这么缜密,还会有漏洞? “那药房的药师美女可是我们医院的院花啊!你这小伙子长得帅,她肯定是看上你啦。要不,就留下来,帮帮忙?”医生说道。 正说着,那药房的“院花”突然出现在注射室的门口。 第18章 一场情劫 “院花”突然站立在注射室门口,是季柯南始料不及的,以为她要找他要电话号码,其实刚才在药房他啥都没看见,了不起就是她的头部以下某部分深一些某部分大一些他多看了一会儿而已。 男人的眼睛犯的错就是不该看的看了,季柯南也概莫能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过来人,啥都见过的,不都一样嘛,为何还要多看两眼呢? 可能是因为像c,不像a,两个字母形状截然不同。前者感觉让人血脉喷张,生理上的条件反射强烈一些,后者一看就有想吐想死的感觉。当然,这个是不该看的。不该看,结果看了,自然有负罪感。哪怕看的部分也无所谓,属于大家都能看到的,既然能看,就是合法的,也不违反常理。 不过,从后面看,大概有些相同,区别也有,不太明显,女人,就像诺贝尔奖得主莫言作家写的小说一本小说名字一样,其中的名字和女人的身体部分有关,其中使用了形容词更贴切,给下一代一个好的成长空间,在里面可以孕育子女,就像小房子一样,虽能住人,但是,比较憋屈。应该算是比较神圣的地方,某些人思想有问题,总是产生恶念,就有问题,说话做事就难免邪恶,连眼睛的光,看起来也不像正人君子,倒像是邪恶小人。 说到大房子,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哪怕打扫卫生麻烦,一天到晚打扫,总也打扫不完,即使是这样,也不说什么,宁愿选择大房子,大房子显得大气,显得方便,不拘束,因为那样才能衬托出来人的尊严和面子。 跟沈静相比,“院花”还是属于漂亮和生理反应强的那一种,看了之后,就令人难忘。这种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有不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就是第一眼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第一眼,如果产生放电,那就是好的开始。第一眼如果没感觉,后面就不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想玉成此时,还需要努力。 不知道是不是命犯桃花,季柯南忍不住,脸红心跳,无法自控,但是,信念让季柯南赶紧悬崖勒马,免得掉下去落个粉身碎骨。 季柯南有邪念,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他有邪念,不过没有让邪恶像脱缰的野马在原野奔腾。他还不是桀骜不驯的,仍然服从内心的律,服从良心的安排,不会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迷失方向。 季柯南的心像小鹿一样在心房里突突连跳直跳的,沈静看出来他挺紧张的,她问他:“你有心事吗?” 季柯南说:“没呀。又不是大闺女,有啥心事?我的心思又不细腻,不可能有心事。” “别骗我了,从你上来就不正常。像是失魂落魄一样。你难道做坏事了?”沈静说道。 季柯南正想争辩或者想解释,一个声音传来。 “哎,我说你怎么跑这么快,怕我吃了你呀?”“院花”冲他喊道。 “什么事?这里病人疼的了不得,我来晚了不好。这个时候,需要快。”季柯南说道。 “你的东西掉了。”“院花”没好气地说。 “院花”想季柯南的东西掉了,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院花”说:“诺,你的单子。”季柯南一看,可不是么,正是他掉的单子,因为赶着上楼送药,就落下了。这个单子,可以报销,没有,就无法报销,对宋三皮来说,是一笔损失,自己的皮肉也受了苦,就像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都受气。 “院花”给他单子,眼睛瞪了他一下,想说什么,看了看其他人,啥也没说,扭头走了,一阵风似的,留下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儿。 季柯南看得出神了,沈静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他才如梦方醒。 沈静问:“你是不是看上她啦?老实交代。” “瞎说,我结婚了,看上也没用。况且,我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季柯南说道。 沈静刚要讲道理给他听,季柯南扭过头去,懒得去听。和女人讲话要小心,话多必失。话少了也不行。要看准时机,不能随便应付。你对女人敷衍与否,女人第六感非常清楚。这个无法用科学方法来解释。 季柯南到底他没有给“院花”留电话号码。 宋三皮打了针,放了心,虽说还有点疼,不过,心里负担一减轻,心情也就好了许多。这个经历,让宋三皮开始怀疑人生。按说,当地狗会欺负外地人。谁知道,这只可能被狗崽子们弄昏了头,还是仍沉浸在生了那么多狗崽子的喜悦当中不能自拔。总之,狗头不清醒,误伤宋大人。 宋三皮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熟悉的够咬自己,还专门咬,不管不顾其他人,不给面子,也不给里子,让他下不来台。要建议一下,马上入冬天变冷了,吃点狗肉火锅是多么幸福的事,就要想想办法让这只狗从地球上消失。当然,只是建议,真正落实,需要和的主人协商。也许,的主人正需要这只,还在生育旺盛期,可以带来巨大利润也说不定。 他们重新坐上了农用车,“狗蛋”发动了引擎,车就一走一冲地往前开去,这个动作正是证明了农用车的威力和后劲,都是十分确定的,没有之一,的确优良,关键是能达到目的,再好看的车,中途抛锚,咋说都说不过去。 在车上,他们随便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回到了洪山村。 经过一路颠簸,宋三皮的腿反而麻木,不再疼痛了,他们回到住点,老郝在门口等着。 老郝看见他们,快步走上前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宋三皮,宋三皮怎么也不接受,这样推来推去的弄了好半天,宋三皮还是没要,宋三皮很清楚,这个钱可以报销。如果不报销,老郝拿的钱也不够。干嘛要收他的钱,落个不好的名声,也没解决问题,真是得不偿失。 老郝说:“不要钱也行,我回去把我的肉汤弄过来,我们一起吃怎么样?算是我向你赔礼了。” 宋三皮说:“快,别这样,老郝,我没事了。不要拿东西来吃,机构不容许接收村民的礼物。” “机构没有说,被村民的狗咬了,村民不需要承担责任?只要你们不嫌我脏,怕吃坏了肚子,就行了。”老郝说道。 宋三皮愣住了,没有好词好辩驳了。他心里想,郝不简单,很快就抓住了宋三皮的软肋。 宋三皮看了看我们,他们没有拒绝。 宋三皮说:“好!” 老郝像是领了“圣旨”,屁颠屁颠地去端他的肉汤了。 季柯南想,老郝也很有趣,现在打针最少也要二百多元钱,他才拿来一百元,看来,行情见涨,他的思想却在往下落。 季柯南扫地择菜,沈静淘米炒菜,不一会儿,一顿丰富的午餐就准备好了,此时,老郝也端来了他的肉汤。 他们四个,算是快快乐乐地吃了一顿“大餐”。 饭后,老郝离去,在走之前,他把剩下的肉汤一股脑地全倒进了他们的菜盆里,他突然的动作,让他们毫无防备,觉得吃了就吃了,还把剩下都给他们,内容还很丰富,实在不好意思。 老郝说:“我老了,消化能力不行,这些骨头汤,肉,油腻,我吃不惯,你们年轻,吃了有力气,就这样。” 他边说边往门外走,宋三皮想撵却没能赶上。只好作罢。 老郝走后,沈静洗碗,他们午休。 吃的是羊肉汤,宋三皮很快就睡着了,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可能今天的遭遇使人太疲劳。不知是怎么回事,喝了羊肉汤,浑身燥热,即便再疲劳,也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季柯南想,这才离家多长时间啊,怎么老是想老婆,老婆不在身边,没有女人真难受。 没有女人更难受,有了女人不敢用,更是难受。 那女人又不丑,不仅不丑,反而漂亮,真的,就像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有这样的美人,就在隔壁,就像隔着一层纱,轻轻一扯,就容易扯破,不就如鱼得水了吗?想着美事,季柯南微笑,马上又为自己的邪念自责。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地睡去。 沈静轻轻拍打他,季柯南问:“干嘛?” 她说:“跟我来。”他就跟她后面去了。到她房间,她让季柯南坐下,他就坐下。问她:“干嘛呢?” 她问:“我好看吗?” 他说:“不算丑。” 她接着问:“比起嫂子来,谁更美?” 他说:“你嫂子,我妻子比你美。” 她说:“那你为什么老想看人家?” 他说:“没有啊。” “你在撒谎,我从你的眼睛看出来了。”沈静说道。 “我小时候养成的毛病,看到小伙伴们的下面有的和我们的不一样,就好奇,看过小女伴嘘嘘,其中一个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是我娶的老婆,我就经常让她嘘嘘在灰尘上,我们好做玩具玩。”他说起童年往事来。 她说:“是这样啊。那我现在想嘘嘘,你想吗?” 季柯南刚要说话,就觉得不对劲儿,仿佛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感到周围十分陌生。仿佛进入一个虚空的世界。想要努力抓住什么,却不能够,让人出一身虚汗。 突然,他听到“哎,兄弟,醒醒,你抱着我的腿干嘛?”的声音,一看,是宋三皮,他醒了,原来是一场梦。 季柯南被宋三皮一声喊,顿时红了脸,对宋三皮说:“对不起,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老婆了。” “哈哈哈,才出来几天,你这也太专情了,哈哈。”宋三皮笑道。 季柯南没说话,连忙到卫生间里。当他路过沈静的房间时,看到她的门虚掩着,心想,她也在午休。 还好,没有被他撞见,她能看透你的心。如果被她撞见,那可惨了。真的难为情!他真的是吃在碗里,看着锅里,一个老婆还不够,还想别的女人。要知道,弱水三千仅取一瓢饮,不该啊不该,真的不能想入非非。 古时有柳下惠的传说,说他又一次驾车出门,路遇一美女。 美女要求搭顺风车,柳下惠就答应载她一程。美女上车后,旁边的柳下惠一点都不动心。没有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想占美女的半点便宜。 季柯南为什么不像柳下惠学习呢?柳下惠有强大的心理,有极强的自制能力,或者心胸宽广,看到更远的地方,能够预测到没有发生的事情,有先见之明不做糊涂事,他觉得人的行为和他的后果有一定关系,只能怪自己,不能将责任推给别人。当然,这是一种猜测,柳下惠只是一个比喻。如果符合实情,也是合理的推理。总之,往往十恶不赦的人较少,一般人都没有作恶的资本。除非他真的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类型。 总之,这一次没有乱来,就成了千古君子的楷模。还有,柳下惠本来是男人,男人的欲望被信念控制,非常困难,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身边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季柯南十分怀疑,这不是真的。 现代人没有古人身体好,难道是被地沟油给毒害的?还有,压力太大。 满足了,马上又要去赚钱。 柳下惠可能天天琢磨这事,会观察,一些女子虽然美貌如仙,可是硬功夫不行,柳下惠遇到的,就是不行的那一种,让柳下惠很失望,也不想费劲儿,干脆不动不弄,一念之间,留下一段佳话。 季柯南不是柳下惠,如果遇到这种机会,又不懂观人,看不出来这女子貌美如花后面,可能是毒刺,就像玫瑰花后面有刺一样,不过,这刺有毒。季柯南看不出来,就会上当。 季柯南正这样想着,沈静问:“是谁在外面?” 季柯南应了一声。 沈静说:“你进来,我有事。” 第19章 想嫁人了 季柯南心想,进还是不进呢,进去恐怕被沈静奚落,加上刚才的梦,真不好意思。那梦真是难以启齿,让人脸红。如果没有羞耻心,可能不会脸红。这个不适用季柯南,他却是一个常常脸红的人。这个可能和他的敏感度高有关。 不进去,不就得罪了她吗?负责人诸如冯菲菲那肥妞和刘小姐都可能说他不会和人和睦相处呢,这是考评的一个指标,考评不行,薪资水平就有影响,一旦一次不行,以后都会不行,这是一定的,的确无法掌控局面,一旦不行,总是不行,女的负责人,在这个公司,就是这样操作的,不服气都不行。 算了,硬着头皮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呢,再说,季柯南也不会占她的便宜,干嘛害怕?心底无私天地宽,不怕,不怕,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女人,又不是母老虎。 心底无私天地宽,心宽体胖,肚子里能行得船,胳膊上能走得马,怕什么怕?女人不是老虎,不用怕,即便是母老虎,也有被得服服帖帖的时候。 就这样,季柯南走了进去。 沈静正坐在那里看书,靠着椅子背,悠闲,恬静,眼睛忽闪忽闪地发光,她慢慢地抬起头,问季柯南道:“什么事?这么巧,我刚要出去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哎,很熟悉的一个字,竟然不明白了,诺,我有个字不认识,你看看这念什么字?”然后,沈静就把书递过来,指着一个字,问季柯南。 季柯南偏着脑袋一看,原来是“爱”的繁体字。柯南就告诉了沈静念什么字。 沈静说:“这本书是我的男友送我的,他在屏东县买的。” 原来是这样,屏东的字多数是繁体字。 “这个字很常见的,你怎么不认识呢?”季柯南好奇地问道。 她狡黠地笑了笑,不说话。 季柯南懒得问,坐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意思,他就走了。 沈静也没留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看她的书。就像是季柯南从来没来过,或者,将季柯南当成了空气。 季柯南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回到宋三皮的房间,他也起来了,说:“我们明天要去另一个地方,今天下午任务很重,要把全村都走完。” 季柯南说:“好的,但你的腿能不能走?还有点疼?” 宋三皮说:“没事,可以走。主要还是心理负担,打了狂犬疫苗,就没有啥担心的了。” 他们边说边到客厅,没想到,他前脚刚一走,沈静就起床了,现在坐在客厅里看旧报纸。 季柯南问:“你了解到什么新闻?” “哪里是什么新闻,都是旧闻了。你没看到这些报纸,都是旧的吗?想都想得到,这里是山区,交通不便,送报纸也不方便,新闻都不新鲜。不如看电视或者手机,还来的快一些。”沈静说。 “我们去村里看看有什么新闻好吗?这些都是新鲜的,报纸上都还没报道,我们都知道了。对不对?这才是最新最全的新闻。”宋三皮笑着说。 “好啊,好啊。这个想法非常好。我们也可以当作记者,到处看看,采访采访。”沈静响应道。 他们的住房门前是一条自来水管道,宋三皮先带他们去察看,那条管道什么地方出来问题,最近水池里的水供应不足。 他们三个顺着管道,仔细查找,哪个地方漏水,如果有漏水的地方,就是再多的水,也不够漏的,肯定影响吃水。 管道从树林子里穿过,地上的草把镀锌管掩埋,有的在石头上搭着,用水泥砂浆固定,有的从砖缝里穿过。 经过草密的地方,让人感到有些害怕。草丛之中,说不定有蛇。这里人迹罕至,都是蛇的天下,这次来,实际的不速之客是他们,遇到友善的蛇还好说,遇到带有十足恶意的蛇,那就要小心了,走着走着,季柯南还真的担心窜出一条蛇来呢。 现在正是天气转暖的时候,蛇已结束冬眠,出洞了,到处爬行,对于周围的环境,蛇比季柯南他们要熟悉得多。这是它们的地盘,它们的地盘它说了算,季柯南他们属于外来者,也属于侵入者,如果蛇不欢迎,就有季柯南他们好看了,不小心都不行,毕竟蛇在暗处,季柯南他们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季柯南还是懂的。不经意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吓你一跳。 经过检查,管道没有问题,管道一般不会出问题,问题往往就出在接头处或者水源处,如果这两处出问题,就没有水流过。于是,他们继续查找原因。 他们找到水源池,里面没有水,原来问题症结在这里。没有水,也就不会流到水池里了。 今年春季,洪山少雨,“春雨贵如油”之说,是真的。找到了原因,知道不是人为的,他们就继续走访剩下的几个组。 山村农户的分布在这里比较集中,他们很快就走访完了全村。 对其他的都不置可否,沈静倒是对一顶老式的花轿感兴趣,古色古香的,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可以想象得出,过去人家的女儿出嫁,坐上这顶花轿,是何等的风光,一辈子的幸福就从坐进花轿的那一刻开始了。 只见沈静饶有兴趣地坐进去,也不顾里面的凳子上的灰尘,装模作样地在里面左晃晃,右摇摇,俨然就是大姑娘坐轿,既兴奋又紧张。 季柯南见了,心想,这女人要是在古代,肯定是要被族人驱逐的。 这么大了,还不出嫁,难道有瑕疵,或者心理有问题,或者没人要,谁知道呢,总之是不行的。季柯南想到这里,马上意识到,这是传统思想在作怪,又没有法律规定,女的长大了必须要出嫁。出嫁不出嫁在乎是否有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沈静在娘家不好意思呆着,就去了京都打工,本指望打工能认识几个,可以从中挑选,可惜,没有遇到合适的。 在京都漂流的大龄美女还多着呢,待字闺中没人问,心里琢磨着怎样猎取男人的心。 男人大多被走了,剩下一些糟老头,或者奶油小生,看一眼后悔,看两眼想吐,所以,就这样耽搁,大家都相安无事,彼此不相互讥笑即可,万一被讥笑,那人肯定要被驱逐,因为那人本来就是一个另类,现在成了另类中的另类,超人中超人,那么,玩不起,就只要甩得起。 甩了大家都一起犯迷糊,倒还是好事。大家都扯皮,不存在相互伤害的问题了。 最大的痛苦,就是回家面见父母。一回到家,就有父母和父母的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戚,特别是大娘大婶,七大姑八大姨的,或者表姐表妹,都要跳出来指手画脚地,说不操心,不想汉子,不为父母考虑,不管自己的下半生。 说实话,如果管好自己,就不会有小孩,管不好自己的,就有了小孩,有了小孩,自己的下半生仿佛有了依靠,无论什么样的汉子,既然嫁出去,就是水一样被泼出去,想要复还,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他们看了直笑,羞她:“想出嫁了?” 她说:“嗯哪,每个姑娘都要经过这一关的。我的时候还没到,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那位村民笑着说:“要想快,也容易,我们村有不少光棍,不嫌弃的话,给你介绍介绍,任你挑,任你选。” 沈静说:“再说,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在洪山村落户,找个婆家也是好事。只不过离娘家太远了些。” 大家相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到了管委会负责人郝梦德家。 郝梦德是一名村医。在自己家里开小诊所。墙上挂着针灸的人体穴位图,还有一些奖状和锦旗。他是高中毕业,在村里算是高材生,是少有的文化人。上面要求村里要配乡村医生,村里就派他出去学习。 学习结束后回来就开始给人看病。大病不敢看,小病,打针吃药,都不在话下。 加上他肯钻研,也愿意为村民服务,甚至出诊,久而久之,名气就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乡,上门求医的也多起来。 他开始自称是三代中医世家,有多年的经验,带点吹牛的味道,好糊弄外地来的人,不过,他走运,没治死过人,也没有让垂死的人活过来,大病都推到大医院了,庙小容不下大人物,让大医院承担死人的责任。 这样,他就稳健地走过这些年。名利双收,很是快活度日。 他们的机构驻扎该村,对他来说更是好事,他本来就种植一些中草药材,房前屋后都是,大朵盛开的白牡丹,很漂亮,牡丹入药对季柯南来说还比较陌生,后来才弄清楚,牡丹入药的不是花,是牡丹的根。 难怪季柯南从来没有见过牡丹在草药中间的样子,敢情是埋在土里的根,这个不知道有情可原。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见缝插针,都是可以用来入药的,加上机构在该村种植百合,也是他的建议。 来自民间的智慧,如果善于利用,恐怕就能促使他积极活动,然后利用基金会提供的资金,让项目顺利上马,经过组织的建设,就可以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项目是大家的项目,保证提高家庭经济收入,大家只管种,不管卖,省得操心背着草药进城去卖,万一遇到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那可怎么办? 简直像打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逃我打,斗智斗勇,最终会成功,方便了老百姓。 这场战争算是拉开序幕,不用和相关工作人员斗智斗勇,药材商上门来收购。 真是黄金有价药无价,在这方面,都要吸取教训,看准方向,盯着目标,向前稳步推进。 这不,经过选举,他就当选项目管委会负责人了。现任村里掌柜的没选上,机构也不同意让掌柜的当这个民间项目的负责人,村民不选,正中下怀。 村掌柜的担心,他想要逆天,不服从管理了,其实,宋三皮在给村掌柜的做思想工作时,也再三告诉他,不影响村里的行政事务,该上传下达的就去做,只不过你管得多了,管不过来,这个项目很繁琐,需要经常跟进,开会,麻烦着呢,又没有薪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为三分利,干嘛要早起呢? 直到这时候,村掌柜才释怀,不再提意见,但总从其他村民嘴里打听项目的进展,和有什么消息,对管委会仍是不太放心,总担心他们背地里分钱把他给忘记了。 这些年,好多好事轮不到洪山村,比如修路,就没有他们的份。好事都让山下的人占全了。这也难怪,要想富,先修路,洪山村穷,穷在不通公路上,但想治穷,必须要修好路。 公路段没有计划来修,村里打了报告,也没有批。 村民把责任推给村掌柜,说他无能。村掌柜说上面没人,做不了事。如果有中用的人,不在话下。只不过洪山村的地脉不好,出不了大官,没法子的事。 这下子好嘛,把责任推给了土地爷。村民中多少都讲点迷信的,都信了村掌柜的话,只好认命了。 机构来了,又做何解释呢?村民都不太理解了。看到宋三皮代表机构做的好事一件接一件的,村民从中得到不少的实惠,也明白过来,原来,机构在做实在事,不是为了个人荣耀或者面子,也不是为了好验收,把项目做在方便参观的地方。 郝梦德的妻子给他们沏茶喝。 山上的茶比较好喝,但是这个村不产茶,海拔不够,茶叶的病虫害较多,有虫,就得打药,打药必然有农药残留,这样的茶叶,经过检测检验,就不能饮用。 估计这茶是从江东运过来的,因江东和这里距离不远,山高山大,正是出茶的地方,想必这茶没用农药化肥,口感不错。季柯南他们正在品茶,突然,厨房里发出一声巨响。 第20章 新鸿门宴 “砰”的一声巨响,这响声着实让人吓一跳,胆小的就吓破了。胆大的都吓小了。但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的一系列的声响, 像是放鞭炮了,真的吓人。这鞭炮,比腊月三十晚上放的辞旧迎新的鞭炮还要响,无法睡着,睡着的也会被吓醒。 郝梦德看看他老婆,老婆的脸都吓得惨白,没有血色,接近土色;然后又看看了厨房,顿时明白过来,巨响是从厨房里出来的,于是他连忙跑进去,宋三皮、季柯南他们接跟着也进去。 一看,可了不得了,厨房里真是像开了杂货铺,啥颜色都有,啥味道都有,简直太壮观了!季柯南从小到大,都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人家杂货铺的商品还陈列有序,看上去整齐,这里的杂货铺可是狼藉一片,像是被洗劫了一遍似的。 案板上的土豆滚得到处都是,酱油瓶子倒了,酱油顺着白瓷砖往低处流,盐罐子也倒了,高压锅倾斜在灶上,摇摇欲坠。郝梦德一见,一个箭步上前,顺手抄起一条洗碗用的毛巾,搭在开关上,迅速转动,将把阀门关闭,蓝色的火苗慢慢熄灭。 还没完,再看,只见高压锅的盖子不翼而飞,仔细查找,原来它呆在墙角处,上面沾满了鸡肉碎末。一个瓷盆倒扣在地上,里面的菜撒了一地。 搪瓷盆的瓷碰掉一大块,露出里面的黑铁皮来,瓷的碎末也清楚地散在青色的水泥地上,地上被砸出一个坑,露出白色的痕迹,看起来,如果有人在这里,估计被砸中的机会很多,且受伤的几率也较大。 郝梦德说:“是高压锅爆了,还好,没伤到人。里面的垫圈早该换了,人上了年纪,记性差,每次上街老婆子都再三交代,我还是忘记。没办法。这事怪我,怪我,不该疏忽大意,差点弄出人命来。” 郝梦德的妻子说:“你哪里是忘记,记汤头歌怎么记那么清楚,我早晚被高压锅炸死,你好娶小的,是不是?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懂啥歪心思,你怕我不知道?” 郝梦德看了看他们,笑了笑说:“到这把年纪了,谁要?就是娶小的,也要等你死了再说了。现在的年轻女人看中的是我们的钱,不是我这个人。再说,这个年龄,有心,也无力。你说是不是,老婆子?” “老婆就老婆,还带个啥?我不是从年轻都跟着你,被你气成老婆子吗?你还叫,再叫不给你做饭吃,看你喝西北风去。”郝梦德的老婆笑着说。 季柯南一看这阵势,就清楚了怎么回事。可不是嘛,郝梦德这两年行医、卖草药,捣鼓点小生意,的确发了点小财,该走桃花运了。 以前常被人瞧不起,现在是逆袭上位了,以前看不起他的,现在混得不如郝梦德。以前讥嘲挖苦讽刺打击他的,现在都后悔当初看走了眼,谁都不长后眼,看不到将来怎么样,不过,总是挖苦讽刺打击别人,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的痛苦,等到人家扬眉吐气的时候,和自己相比,是多么大的反差。 原来厨房事件,是高压锅爆炸,气浪冲倒了酱油瓶和盐罐以及其他厨房里摆放的东西。 锅盖飞到天花板,又做自由落体运动,掉下来砸中案板上的菜盆,菜盆掉在地上,趴下了,菜撒了一地,碰掉了搪瓷,发出的响声传到外面,他们才闻声而动,冲了进来。 仰头看看天花板,可不是,鸡肉碎末沾到了上面,一看就是富庶殷实家庭,连天花板都吃上了鸡肉,更不说其他地方是怎样富的流油。郝梦德很会生活,舍得吃,他的理论是,吃得好,才能干得好,所以,隔三差五地要弄点鸡鸭鱼肉来改善伙食。 不过,对厨房里事务他不会插手,一般交给他妻子来做,除非家里来了客,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他才会去做。 他们安慰了一下郝梦德和他妻子,多余的话也不会说,更要命的是,他们对普通话,生来就觉得陌生。宋三皮说当地话,比较快,也容易听得懂。宋三皮说的,季柯南都听得懂。可能习惯了听宋三皮说话,季柯南容易懂;如果换一个人来说同样的话,就不懂了。 看看这乱象,季柯南他们也就没好意思留下不走,人家正要收拾厨房,打扫残局,在这里呆着,实际是碍手碍脚的,又帮不上忙,瞎子电灯,白费蜡。 没过多久,他们辞别了郝梦德夫妻,一前一后地回到住点。 明显地,她熬的鸡汤已经报废,他们又不好久留,没有便宜都让他们沾的,加上老大掌柜的留下的羊肉汤,还可以对付今晚的伙食。 村里大掌柜的惯于使用这种手段,可以让他们明白过来,吃了就得干活。过去的地主请长工,现在的包工头请建筑工,大概都用一样的方法。 管吃管住,吃住全,你只管卖力气干活。现在的食物,进入快餐时代,什么都要追求快速,熬汤慢慢熬才有香味,自然香才是香。快的东西不见得好,就像车,速度越快,风险越大。 有时候柯南喜欢慢节奏的生活,人没有多大的欲望,也就不会付出多大的努力。除了有背景的以外,平民的子女都要辛苦劳动,才有吃的。要想过上好生活,必须要付出比他们多得多的努力。即便如此,效果还是不理想。 人的年纪越大,越喜欢慢节奏,当然,想快也快不起来。慢节奏的生活的好处,是尽量做到有条不紊,不至于手忙脚乱,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快有快的好处,慢也不全是坏处。德志越活,越明白这个道理。 饭后,宋三皮提议开个会小结一下,总结过去,制定当下的计划,准备修改计划并确定下来,然后执行。 他们开了一个会,讨论一下今天的走访情况,要注意哪些问题,然后准备明天的工作。事后,洗脚睡觉,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宋三皮就起来,打扫房间,季柯南想再睡一会儿,可想到评语还要他写,如果不表现好一点,他可写不出好词来,他的实习就白搭了,成了“回娘家的第三者——无公而返”,就是说,没有男人的小媳妇回到出生地、长大地的娘家,周围的人投递过来异样和猜测的目光,如果真是那样,岂不贻笑大方吗? 他先转转眼珠,叫眼部运动,然后伸出手,动一动手指,看看还软不软。 当然,季柯南的尿是很憋的,已经高高竖着,顶着,如果这时候他能和他老婆做一做活塞活动,那一定能达到目的地。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起来就起来,绝不赖床。 说起来季柯南就果真起来了,并非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总算克服了惰性,这就是成功的表现之一。 季柯南迅速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去抢厕所,因为他已经听到隔壁沈静起床的声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的事多,一上厕所就得半天活动,不清楚是不是要演出,故意这样做。还不错,厕所让他给抢到了。 在里面,他开始进行每天的功课,就是屙屎。 真舒适!然后,刷牙洗脸。 季柯南不爱抹化妆品,为了给别人一个清香扑鼻的好印象,他还是抹了一点。 这些东西,他从不在意,娶了老婆,才会注意这些。 为何要结婚,目的很简单,好奇,好好看看女人是怎么生活的?他发现了一点,女人爱化妆,她们事实上是和化妆品结婚,且从不离婚。 从少女到老奶奶,可能都离不开它。不仅自己用,还监督老公用。 他不用,她就生气,为了不摸母老虎的,还是抹点护肤品,不会死人的。 再说,现在实习,要想得高分,就得给人好印象。这个人形象还是要树立的。 沈静洗漱拉撒完毕,他们就汤下面,早饭解决了,然后他们一行奔另一个村子而去。 这个村子离洪山村不远,只隔一座山。 洪山村在山南面,它在山北面,因为有一条清代修建的石拱桥而出名,叫“石桥村”。 叫这个名字的村子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华夏大地是个多山的国家,村里的沟渠山涧很多,又要走路。走路就必然要过河,过河必然要架桥,没有桥,就用船。 古时候没有水泥,都用巨石垒砌成石拱桥,这些桥屹立千年而不倒,因桥用石头砌成,因此叫“石桥”,村子因石桥而得名,就叫石桥村。 他们到石桥村后,村大掌柜的热烈欢迎他们。上午带他们到处看了看。 这是一个新的项目村。 机构才开始在这做项目。 他们看到,村里的弯曲的小路上,到处是猪粪和狗屎。至于其他的粪,比如鸡粪鸭粪,还有一些垃圾,就不用一一细说了。 环境卫生差,他们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脚下是否有“”。 为了引进更多的资金,村大掌柜的中午请他们到他家吃饭。宋三皮说:“我们机构有纪律,不能占群众便宜。” 村里的大掌柜的用力摆了摆手,好像在摆别人的手,一点都不嫌疼,他说:“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吃吃饭,小坐一会儿而已,不谈别的,不谈别的。不违反原则,不触犯纪律,不碍事,不碍事!” 他的态度很坚决。 季柯南心里想,该去,该去,这么好的事为何不去呢? 宋三皮看看他,他说:“听你的。” 他又看了看沈静,沈静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宋三皮对大掌柜的说:“我们说好了,不谈别的。吃饭不谈工作。” “好,好,好!”村大掌柜的连说几声好。 他们就别请到了他设的“鸿门宴”上。 他家人都很热情,招呼他们喝茶,又递烟,拿糖果,水果什么的。他们不抽烟,看到这些东西,不知道该不该吃,也确实不知道该吃些什么。他们怕他们饿,先垫个底儿,实际上饭菜已经摆上,根本没有心思吃点心。 他们摆上来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少吃菜么?当然,既然摆出来,就是让大家吃。 菜肯定不会吃完,否则,主人家就不懂事了,或者叫不懂礼了。一般来说,主人招待客人,做的菜不仅够大家吃,还剩下不少,证明主人大方,热情好客,让大家记忆深刻,下次再来。 实际上没有下次,大家都很清楚,华人含蓄,让你来的意思是客气话,实际上不希望你来。 你不来,他更高兴;你来,他还生气,当然在心里,面子上当然还过得去。 华人善于做表面工作,越是掩饰,越是张扬,越是掩饰,越容易传开。这就是世界中的生活。 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席上,村大掌柜的喝了一口酒,说:“你们不喝酒,很好!酒后无德啊,把关把得很好。” 他吃了一口菜,接着说:“也不吸烟,更好,不伤害身体。” 他们只管吃,他只管说。然后,吃饱了,就要告辞,他的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下来,就很明白了。吃人嘴软,我们相互使个眼色,一起动身,闪人。 村大掌柜的和村会计两人对饮,干上了,喝得鸡鸭都辨不清,他们借口要走,他们正在兴头上,也就没阻拦。 只是摇摇晃晃地送到大门口,说:“对不住了,没让你们喝好啊!” 宋三皮说:“下次再补,让我喝醉我也不后悔。” “好好好,够爽快!把垃圾处理的项目给我们?”村大掌柜的好像没喝醉,他们一听就紧张。 宋三皮随机应变,说:“酒后不谈项目。以后再喝酒前谈好吗?” “好——好——啊,呃,那就下次再喝,再谈————呃!”村大掌柜的看来,喝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一点,就要喝倒。 这个“鸿门宴”,没有放倒他们,他们也没掉进陷阱,只是虚惊一场。 正走着,一辆中巴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子,手里提着一根铁棍,冷冰冰地直奔宋三皮来了。 第21章 豆蔻年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宋三皮的远房兄弟宋大良。宋大良是宋三皮的远房亲戚。 都姓宋,但已经出了五服,现在偶尔连了亲,不是至亲,可年龄相仿,加上都有一股冲劲,在社会上也是打拼、打杀多年,看起来都有一种不安分的心,让勇敢的心连在一起,变成了勇猛的心,看起来有些生猛,这架势,聪明人一见就要躲藏,愚蠢人上前就要遭殃。 不过,因着信念,也因着金钱,双方的魔力,让二人渐渐走得更近,这个可能是缘分的东西,也可能是血缘的关系,总之属于近距离的交往。 要说西天取经,只有唐僧符合条件,但是,妖魔鬼怪还很厉害,不肯停歇,一路设卡,要抓唐僧吃肉,可以长生不老,哪怕风闻,也要试试,反正要吃肉,换换口味也好,于是,两个人都是半人半魔,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一半是海洋,一半是火海。 宋大良的祖上作过官,可能是家教或者遗传的原因,他对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但比起他这等人来,他还是算得上个不错的角色,加上他的皮肤黝黑,恃才傲物,对他这等人没有几个看得起,看上去他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他性情直率,刚正不阿,做事不爱拖泥带水的,所以,人称他为“黑面书生冷郎君”。 以前,宋三皮在外打架,都要约上他,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出手狠毒,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出拳就像李小龙,又快又准,一般那些街上的混混儿都怕他,他的狠毒在当地也算出了名,远近方圆百里之内都知道他的大名。 但是广大的农村,他的名声还没有覆盖到那里,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帮人开中巴车,作为一门谋生的手段,这样才能保障他和他的孩子及其他家人不会饿肚子。 听说有些地方闹车匪路霸,有的地方越来越严重,警方出重拳打击,稍微好点,没过多久,又死灰复燃,警方和他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最终还是能让人看到未来的希望。 于是他就准备了一根铁棍,就是上文中提到的那根棍子,大概有一米多。 不是周杰伦的双节棍,宋大良会玩那玩意,比周杰伦还早一些。宋大良读书少,甚至初中都没读完,看完电影《少林寺》后,发了疯一般地不再读书,只身去了少林寺,至于寺里收没收他,不得而知,不过,他有了一些功夫倒是真的,可能在那附近学到了一些皮毛。因为他生来就聪明,学习有悟性,掌握了一些技巧,这里的皮毛也足够一般人吃一壶的。 那些使蛮力的血气青年,没有技巧,只会吃亏,要懂得借力使力,力上加力更加厉害。 那些讲江湖义气的无事找事之流,沆瀣一气地聚在一起,到车上找旅客索要几个钱花的不在少数,这就是典型的犯罪嫌疑人。 特别是一些偏僻的地方,比如石桥村路段,因为这里地势平坦,树木较多,弯道也多,容易隐藏,藏个人就像大海里掉进一根针一样,实在无处可找寻,隐藏的条件较好,出击的地方也多,就是打劫的好地方。 一日,宋大良开车行到距离石桥村约十里的地方,只见一辆摩托车横在路左边,四五个人站在路右边,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去路,严丝合缝,实在无处可以通行,只好干瞪眼。 宋大良只好把车停下,从车后视镜看,眼角到处瞟了一下,确认了行动方案。 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刀子,指着宋大良,勒令把门打开,否则砸车窗。 宋大良不动声色,一边继续冷冷地盯着持刀人,一边悄悄抄起座下的铁棍。 持刀人见他没动静,就要去砸开驾驶室的车门,宋大良见机会来了,顺势猛地往外一搡车门,正碰着持刀人的手,持刀人从干上这一行,从没遇到反抗者,从未失手,没想到遇到了狠角色,这一撞可不轻,持刀人立马倒地,刀子也摔出好远,右手扶着左手像要被杀的猪一样嚎叫着。 其他人一见,马上聚拢来,人人手上都紧握着一把杀猪尖刀,把宋大良围了起来。 车上的乘客,伸长了脖子看着这一幕,脸贴着车窗玻璃,人头排列得错落有次,可没有一个人敢下车,这个场面的确有些尴尬,可能都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勇气,空气似乎凝固,呼吸仿佛停滞。 宋大良二话不说,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持着铁棍将冲向前的一个大汉的小腿一扫,大汉“哎哟”一声,重心不稳,自己把自己给放倒了。 宋大良顺势给他另一条腿猛击一棍,大汉就地痛地翻滚起来,估计已经骨折,大汉在地上嗷嗷直叫,想努力站立,总是失败,他可能这个时候再也不能站起来。 宋大良眼睛冷冷地扫射着其他三人,三人看着骨干都已经倒地,知道遇到了对手。 他们几个没人服输,是典型的愣头青,没有管地上痛苦嗷叫的大汉,而是继续想达到目的,他们清楚,不把宋大良撂倒,这活儿就完不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们磨刀霍霍向宋大良,准备再来。 宋大良依然不动,拿眼冷冷地斜视着他们仨儿,这下可好,都不拿正眼瞧他们。 其中一个人猛地冲上前,说:“兄弟,看来你是练家子,给兄弟行个方便,大家都不容易,讨口饭吃,你好过大家都好过。你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用刀刺向宋大良的心脏。 宋大良往右轻轻一偏,躲过了一刀,再顺势用右手轻轻一推,这家伙“蹬蹬蹬”没站稳,一头栽进了路旁的深沟。 那沟大约有十层楼那么高,总之,除了最后的一长声哀嚎外,他下去后再没有了声音。 宋大良冷眼盯着剩下的两人,仍然不说话,呼吸也均匀,不带喘的,也一点也不紧张,人掉入深沟,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眼皮动都不动,眼睛都不带眨的。 也就是说,宋大良对刚才摔死的那人(估计已经死了),跟没事人一样。 车上有人“妈呀!人完了,完了。”地喊,还有的在说“打得好!死一个少一个!” 宋大良对车上的乘客也不理不睬的,不做任何表示,不赞成也不反对,不笑也不说话。 那俩小子看着情形,互相看了看,知道遇到了杀人魔王,弄死个人连眼睛眨都不眨,这样下去,再死人,他也跟杀鸡一样冷血,这个家伙不好惹,为了活命,他俩两条腿立马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哥,大哥,饶命,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齐声哀求。宋大良走向前,不说话,眼睛盯了他们一会儿。把铁棍在他们的袖头上没有去掉商标的名牌西服上蹭了蹭,然后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 俩小子赶紧让开路,跳开,腿肚子发抖,身子如筛糠一样,抖抖抖地站立在路旁。 宋大良自顾自地把车开走,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看到那些人仍在那里,哪儿都不敢去。处理伤者或者死者的事情,就由他俩去做了。 从此以后,宋大良的车总是爆满。 因为,别说打劫的,就连小偷都不敢到他开的车上行窃。 宋大良没有得表扬,也没有受罚,不了了之。 后来没开车,跟宋三皮挖山洞养野猪、养家猪、养黄鳝等等种植养殖,都没成功。 后来到了火星基金会上班。 今天到石桥村办事,刚巧遇到了宋三皮。 宋三皮向他介绍他们,然后他们就上车到县城去。 宋大良拿着铁棍去找石桥村支书,为助学项目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他们在车上听到宋三皮讲宋大良的故事。唏嘘不已,真是来历不凡啊! 每个人都有故事,这宋大良可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但是,浪子和金子扯上了关系,其实,就是一场悲剧,那是后话。 不过,在金钱美女面前,没有谁能抵抗得住,大都会失败,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无论意志多么坚定不移,都多少会受到影响。 后来,他们去了归州。 宋大良继续在黄冈工作。 听说,他在新的项目村,认识了一位女人。那女人疯子一般爱上了他。 宋大良有妻子儿女,但为这个新结识的女人的爱所打动的,还是就范了。 这个女人曾被拐到江南,在那里给买她的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后,却常常受到丈夫的殴打,忍无可忍,瞅个机会历尽千辛万苦地逃回老家。 她和宋大良好上后,宋大良放假了也很少回家,和发妻感情渐渐疏远。 后来,宋大良利用管理项目款的机会,携款带女友跑到澳门,在那里将钱挥霍干净。 后来返乡,机构找他还钱,他无钱可还,发妻跟他离了婚,孩子归他前妻。 他的发妻带着儿女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 宋大良病在医院,发妻也没来瞧他一眼,更别提照顾了,和他完全情断义绝。 机构领导看他只有他女友照顾,医药费已欠医院不少,领导就没再追问款子的事,反而自掏腰包,帮其垫付一部分医院的欠款。 宋大良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到了不进茶饭的地步。 他的女友日夜守候在他身边,悉心照料,一心盼着他早日好起来。他女友看着宋大良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她也显得憔悴得很。 女人的命苦,从一开始就苦,想要苦尽甘来,非常难。 不是旧社会有命苦的,在当下,同样有,将来会不会有,不知道,估计暂时不会全部消除。 作女人难,做苦命女人难上加难,做离婚了苦命女人不知道有多难。 女人生来注定是要和泪水过一生的,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谁的债,这一辈子来还。也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像祥林嫂花掉平生的积蓄,去捐门槛,也只能得到心理的平安,不能得到真正的平安。 到祥林嫂死的时候,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否得救。祥林嫂的悲剧,在当下很多女人身上发生。并非远古的传说,而是每天都在身边发生的故事。 最后,宋大良身上的管子被拔掉,宣告不治。 医生已经送走太多这样的病人,因为经历太多,也就不会心疼,早已麻木。 在别人看来,死一个人是惊天动地的事,在医生看来,就像死一只猫或者狗,或者是一只鸡,没有大惊小怪的。 死了,生了,医院每天都在迎来送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中间徒留许多遗憾和哭声。 人来世界上,古哇地哭,是他本人哭;人走的时候,也是哭声一片,是亲人哭,不知道是哭什么,也可能没有分到遗产,或者是痛恨苍天的不公。 他女友哭得死去活来。 宋大良的父亲和母亲,在宋大良病重的时候来过医院一两次,见情况有好转时,又回老家了。 现在接到医院的病人死亡通知书,他们坐着宋三皮找的车来到医院,两位老人哭得自不必细述,本身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让人揪心。运回宋大良的尸体后,家里安排后事,宋大良的发妻仍未出现,甚至不让儿女来见他们的父亲最后一面。 宋三皮看不下去,亲自去把俩孩子接回来,然后和宋大良的父母及其女友将宋大良安葬。 宋大良的生命到此画上了一个句号,他的一生,到底是充满罪恶,还是值得怜悯,仿佛都有,仿佛都无。 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没有发挥的空间,结果被埋没,然后,遭到女人的背叛,还有他背叛的女人,以及背叛她丈夫的女人,是出于怜悯之心,亦或出于盗窃之情,总之,勾搭成功,并且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享受到了有美女作陪的美好岁月,也算值得?这个事,只有他最清楚,答案是什么,可能已经带到了坟墓里了。 有一个问题,季柯南不解,为什么宋大良是黑脸呢?而他的父母都不算黑,这倒是个谜团。 第22章 蚌鹬相争 回到县城,他们换乘麻木去宿舍。 走到前面,车再也不能往前挪动了,往前一看,好长一条车龙,蜿蜒到很远的地方,如果是双轮摩托车还好,偏偏是这么个东西,他们只得付了钱,下车步行。 估计前面有事,不是车祸就是人祸,总之,人多的地方,事多,事多的地方,人多。 快到宿舍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宋三皮,喊道:“宋三皮,你也来了,走,我们去办公室。” 宋三皮回头一看,认识,是原来的以前的同事,名叫赖三。“你这么来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宋三皮问。 赖三说:“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真不知道,我刚从石桥村回来。”宋三皮说。 “今天我们来请求解决老问题。”赖三说道,“经济补偿金给的太少,还克扣,层层剥皮,要求老板把贪污挪用的钱都吐出来。” “哦,是这样,我说怎么回事。那,谁,赖三,好久不见,我们去餐厅喝杯小酒怎么样?”宋三皮说道。 “不,谢谢啊,下次再说,我把这材料送给他们。”赖三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他们三个回到宿舍,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一闭上眼,就想到这个二居室的房间发生的事,这事还是宋三皮以前给他讲过的。这个房间里发生了多少故事,不知道。但是,房间里肯定会发生故事,这是一定的。 房间相对外界是个独立,具有私密性,想当然地说,房间里一定会发生的事。 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更不能写在纸面上,说说而已,一阵风过去,吹走了事,不要当回事。这种事比较隐私,不方便公开了说,人到底幸福不幸福,就像鞋子穿着合脚不合脚,自己清楚,外人看不出来,看起来像是很幸福,实际上不,这不都是一样的。就像托尔斯泰说的那样。 在房间里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工作,房间的功能只是用来休息和躲避风雨,保障安全,冬暖夏凉了。 夫妻之间,因为生儿育女,人数增加,他们家再也不是二人世界,不再是二人来享受这个空间。 因着添丁加口,有老有小,房间就会热闹起来,每天睁眼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得准备,少一样,都是一种缺憾。孩子有了,夫妻的生活会受影响,需要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才有兴趣,而且完全是一种机械活动。 妻子一天天地老去,皮肤也变得松弛,丈夫的肚子一天天地崛起,眼睛看不到脚尖,两个人在房间里干的事,不会惊天地泣鬼神,反而成了一壶粗茶,慢慢地由热变冷,由浓变淡。 把持得住的男人,就不会花心,只对黄脸婆好;把持不住的男人,就会中了狐狸精的鬼魅,渐渐精尽人亡。从此,世界上多了一名寡妇,地下多了一个风流鬼,世上少了一个采花盗贼。 宋大良在去世之前,利用时间差,也就是利用别的同事都在村里做事的时候,他偷偷返回到了县城的宿舍。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而是俩个。 另一个就是他新结交的女友——那个苦命的女人——被拐卖过的。 宋大良长有潘安的容貌,驴子一样的行货,功夫了不得。第一次小试牛刀,那女的就完全不行了,看起来像是死去活来。可能是她偷跑回家后,有一年多都没用,但是正值年少时期,精力旺盛,每每彻夜难眠,聊以自己解决完事。 不巧遇到了这个大灾星,活活地被他的眼睛给勾了去。宋大良也离家几百里,也是烈火金刚般的需要,俩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一个回合,就甚满意,如鱼得水,竟然离不开了,三天两头地都要来一回,一回就是实实在在地弄个半死不活,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 女人刚好在娘家住,无巧不成书,宋大良正在她娘家做事。自打二人相遇后,每每思念对方,为顾及娘家人的脸面,宋大良算好时间,二人双双来到县城继续操练,满足各项需求。 二人正在兴致高涨之处,门外有人开门,着实吓人一跳,按照规律,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来,真是扫兴。 宋大良迅速胡乱穿了一件衣服,出了卧房,看见同事尹贤仁站在门口。尹贤仁正盯着门口的一双女鞋看着,宋大良对尹贤仁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给我儿子送学费。顺便回来拿点东西。”尹贤仁说。 “老哥,今天真不巧,那里屋,有我的‘初恋’。”宋大良接着说。 “那真不好意思,我拿了东西就走。”尹贤仁二话没说,果真进了男生宿舍,捡了几件衣服,悄悄地离开了。 尹贤仁走了之后,走远了,嘴里念念有词,倒霉,倒霉,这一下子麻烦了,要倒霉的。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出这等苟且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人应该揭发才对,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再这样下去,整个单位的风气都败坏了。如果不惩罚他,天理难容啊! 宋大良巴不得尹贤仁快点走,听他说要走,高兴坏了,但是不表现出来,仍然表现没事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冷漠。他听到尹贤仁下楼的声音,然后回到房间,继续他们的猴儿戏。 事情已经败露,宋大良不担心,他女伴倒是担心起来,毕竟这事见不得光,一旦说出去,身败名裂,难以在家呆下去了。 从那时候起,宋大良见到尹贤仁,就不自在,尹贤仁呢,也怕宋大良狗急跳墙,就不敢声张,每逢开会,或者负责人分别找同事谈话,尹贤仁半个字儿都不敢透露。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相安无事。一直到宋大良东窗事发,携款潜逃,接着钱尽返乡,然后病入膏肓,最后一命呜呼,叶落归根,埋葬。 大概过了半个月,人们在唏嘘之余,偶然谈起这话题,才渐渐明白真相。这个时候,可以盖棺定论,宋大良到底是怎样的人? 宋三皮心里暗暗埋怨尹贤仁,真够阴险的,隐藏那么久,直到人死了才说。如果早发现,早帮助,早挽救,宋大良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可是,人心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必自讨没趣?尹贤仁又不是宋大良的哥哥,也不是亲戚,没义务说他,说不说是他的权利,如果不说,宋大良应该自己觉醒。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绝对不能做,这是基本的常识,可以做出简单的判断。 尹贤仁如果不透露此事,这事和宋大良一起埋葬到土里,不见天日,也行,可尹贤仁偏偏要把此事翻出来,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似乎在证明他的敏锐的观察力。还有什么呢? 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毫无睡意,到了陌生的环境,柯南就有点择床,况且,他一向不到时候不睡觉,到现在,回到县城过集体生活,很不适应,真是一种折磨。 宿舍离县不远,人们的声浪传过来,噪杂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在这里,他能体会什么叫人声鼎沸,真的像在大鼎里煮开水一样。 人们的吵闹,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不是为了革命,也不是为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因此统治者很容易统治人们,利用人的自私性,就能利用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达到稳定的目的。 越乱越好,动中有静,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才能显得统治者有用。他是局外人,宋三皮却是局内人,和他的利益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为什么不着急呢? 宋三皮说:“我们这里矿山资源丰富,我以前在金矿单位工作,是国有企业,因经营不善,守着金矿,却发不出工资来,都是负责人心术不正,老想着贪国家的、占工人的,肥自己的。现在,企业被买断,工人的改制钱没能足额发放,以前我也找过,没用。实际上负责人左边口袋里的钱,放在了右边口袋,这个说法,现在,我已经心灰意冷,看看事态怎样发展,怎样收场?”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希望他们能改变主意,把工人的钱发给工人,都是为企业拼搏了一生的,或者是几代人都在为矿上效力,到最后却断了炊烟,实在让人想不通。”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 一个喇叭传出的声音说:“工人们、朋友们:你们的钱明天就要到账了,请明天到中山路建设银行,凭身份证领取退补的钱。”接着,外面又传来群众的欢呼声:“好,好!感谢,感谢!”一阵浪潮过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柯南对宋三皮说:“你听见了吗?明天去银行领钱。”宋三皮“嗯”了一声。仿佛一点都不高兴。 他问宋三皮:“你说宋大良的爸妈都长得白,偏偏他长得黑,为什么?” 宋三皮说:“你想知道什么?是不是怀疑宋大良不是他们亲生的?” “是啊,真奇怪。”我回应道。“宋大良是他们亲生的,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宋海,长得倒他净。”宋三皮说。 “那宋大良是怎么回事?”柯南继续追问道。 宋三皮看了看他,慢慢地说:“他有肝炎。最后的死因是肝硬化、肝腹水,典型的肝癌,这样的人多数都面皮黝黑。肝炎前期,可能会恢复健康,只要好好治疗,不喝酒,也有继续恶化的。那就是经常喝酒,酗酒,喜欢熬夜啥的,都会让肝往肝硬化的方向走。一旦肝硬化,就没办法回来了。一直到肝腹水,到肝癌,最终小命玩完了。病人的痛苦只有病人清楚,后悔也是病人后悔,不过后悔药没卖的,再有钱,也买不到,要知现在,何必当初?人不自重,谁都没办法。这条命就是他自己给葬送的。到最后不想死都不行,已经病入膏肓,没办法救活。我们从小玩到大,对大良的脾气性格非常熟悉。他外表冷漠,内心火热,遇到好弟兄喊喝酒,就是爬也要爬过去。我为啥介绍他来单位上班,就是要他躲开那些酒友,也可以说是损友,目的是救他的命。谁知道他不珍惜,故意往死路上走,九头牛难以拉回来。他有肝炎,还到处撒种,简直是有病的情种,这不是害人是啥。自己有老婆,还贪恋人家的,这就是自私的表现。他这一走,留下的名声不好听,孩子们也觉得羞耻,简直没做好一个父亲的榜样。” “哦,原来是这样!”他终于释怀。 第二天,宋三皮带上身份证,到银行领回八万多元退补的钱,到移动电话营业厅预存了话费,移动公司送给他一部新手机,宋三皮拿着新手机,研究了几天,弄懂了各种功能,高兴了几天,这个正符合宋三皮喜新厌旧的心理,他喜欢创新,不喜欢守旧,因此在很多方面都让人大跌眼镜。 到了放假的时间,柯南他们的实习期也完了,先回家休息一个星期,再到江城市集中评估,对他们的实习情况做个总结,至于情况怎样,季柯南懒得去想,想了也没用,何必浪费脑细胞?看得上就留,看不上就放手,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做,只要勤快,地里会有出产的。 宋三皮回到家,向他老婆报告退款和购买新手机的喜讯。在这方面,宋三皮很当家,不用商量,可以先斩后奏,况且,这是他的意外之财,没有必要凡事都要经过他的女人。 男人还是要有点钱才算男人,要不然走出去,多么没面子,尤其在其他男人面前,一掏口袋,全是零钱,连一个囫囵的票子都没有,岂不是太掉价了?话是这么说,心里这么想,也想好,达到理想的状态,然后因着金钱带来短暂的快乐好好地享受,让他找回曾经失落的男人的尊严,好好地过一段时间。 但是,万万没想到,情况如此不尽如人意。在江城市集中开会时,宋三皮垂头丧气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23章 瞧那红杏 宋三皮一脸的沮丧,沈静问他:“都有了一笔意外之财,还不高兴呢,把新手机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有了好东西,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别提了,拿我开涮吗?”宋三皮说。 “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难道你没有购买新手机吗?”沈静反驳道。 宋三皮只有就范照办,这也不是偷来的,怕什么?更不是抢来的! 大家到江城市后,都聚到一个三室两厅的出租屋里,这里算是个宿舍,为了给机构省钱而采取的作法,实际上大家在一起,相互影响,反而休息不好,影响了工作。 为机构省了钱,人却受了罪,不知道机构负责人怎么想的。 大家都在一起,应该相互尊重才对,事实却不这样,大家心里明争暗斗,很是热闹。 现在是实习评估阶段,沈静聪明自不必说,也有退路,万一不行,就到京都。 要是录用了,就做一段时间再说。 另外还有个小组,一共四个人,这次要淘汰两个人。 即,实习期不合格的,有两个要出局,安慰一通后各回各家。 大家心里都没数。 倒是有一次机构负责人和他们一起吃饭时,当众公开宣布了季柯南的名字,即大家都不用争,他是肯定要被录用的。 季柯南当时还激动了好一阵子,事后想一想,负责人的计谋高人一筹,不得不服。 奇怪的是,机构负责人并没有宣布负责人的外甥女是否录用。季柯南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这给了他一个信号,就是机构要任人唯亲,越不宣布,越要掩饰,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生疑。 他不得不联想到,将来,这里肯定是家公司、家天下,肯定有不少人会被奴役,而为家公司服务,从此公义不在,平等不在,留下的就是世俗的谄媚,人间的邪恶。 这,并非危言耸听,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按照光明正大的作法,不用掩饰,直接宣布任用她外甥女,与此同时,宣布机构纪律和制度,即便亲戚也要遵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惟独这样做,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采取欺上瞒下的作法,肯定不长久,长到十年,短到五年,肯定玩完,从此,名声一出,再也无法收回。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也买不到,惟独珍惜现在,凡事都规规矩矩,则一切都会亨通无阻。 其中一个人,男,年龄可能快四十周岁,单身,个子不高,约一米五六的样子,巧了,也是黑脸,字写得好,也会写书信,有文采,一般都是这样,总得有一头强的,并不是光头强那种,他曾在多家传统杂志上登过征婚广告,但一直没有知音出现,目前仍在安静等候中。 人称外号“黑宋江”。当然,宋江不会高兴。说不定不会让他用这个称号。 “黑宋江”在老家时很懂音乐,会唱,会弹电子琴,每每哪一家走了人,就去人家热闹热闹,让离世的人风风光光地走,他收一点成本费,也能顾得上吃喝用度。有力就吃力,无力就吃智,学得好手艺,不愁吃喝穿。这个是他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就能赚钱,养活自己没一点问题。就是结婚生子,也能应付,说不定还游刃有余。 但人在什么时候死,谁也不知道,包括要死的人自己都无法预测自己的死期,更别提其家属了。将死之人不会先和他商量,这样,收入就不稳定,他也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了上顿操心下顿,他渴望有一份能有稳定收入又不用出大力的工作,恰好,正在瞌睡的时候,遇到了枕头,真是天赐良机,基金会这个慈善单位来到荆楚省,开展项目,需要招聘一些工作人员,他梦寐以求的工作,正向他招手,伸出了橄榄枝,看能不能抓住。反正这个单位还行,正符合他的要求。 这个单位不是他开设的,机构里也没有他的人,说到录用和提拔都不现实。怎样录用?没有一个标准,可能看感觉。所谓感觉,就是第一印象。如果初次见面,印象分打的高,就有希望被录用,分数低,就没希望。说希望小,是安慰人的话,实际的潜台词就是没希望。 这位“黑宋江”就长吁短叹起来,悲悯自己的命途非凡,还没宣布结果,就未雨绸缪,甚至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了。他觉得这个世界都跟他过不去,时运不济,走到哪里都倒霉。不过,他的心也高,气也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黑宋江”不在季柯南他们组,对他的表现无从知晓,但看他猥琐的样子,估计录用的希望不大。 尹贤仁担任他们四个人的小组的组长,负责人找尹贤仁谈了,尹贤仁出来后,闭口不谈刚才和负责人说了什么,任凭你用尽所有的办法,就是不开口,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打擦边球,躲猫猫,就是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他不去重要部门,那里的确缺了一个民间奇才,是一个遗憾,也是一大损失,这个人才真难得,得人才者得天下,失人才者失天下。 很显然,上文提到的“黑宋江”先生的实习鉴定,就需要出自尹贤仁的亲笔信。这是后话。 宋三皮自称,拿着新手机还有剩下的六七万元钱回家,本想得到媳妇的表扬,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晚上也好好享受一下小别胜新婚的甜蜜,竭尽丈夫所能,付出当家男人全部的义务和精力,就是成为“药渣”也在所不辞。这个打算合情合理,充满了人情味儿,知道宋三皮不是神仙,需要人间烟火的,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当然也更需要女人的安慰的。他的计划很好,目标明确,就是要采取行动了。 谁知道媳妇看了手机,拿着钱,却对宋三皮大骂特骂,把宋三皮的祖宗十八代都历数一遍,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三皮只得忍着。骂累了,她休息,不做饭。宋三皮辛苦去买菜,回来弄饭吃,一直到晚上熄灯,他媳妇怒气才消。他媳妇生气,是因为宋三皮先斩后奏,乱了家里的规矩,这是不能容忍的,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不能乱来。如果乱来,将来宋三皮带个女人回家怎么办?现在是带手机,将来带车,带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干啥事,都不能瞒着老婆先干,否则,会死得很难看,会听到很难听的话,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不折不扣,不会半路返回。 晚上容许宋三皮上床,不用跪搓板了。跪搓板的高难度动作,是放一只蚂蚁在搓板上,既不能将蚂蚁压死,也不能放蚂蚁走。暂且不考虑蚂蚁的感受,这就是家法,犯错了,就要家法伺候,宋三皮很清楚。这次不用跪蚂蚁,算是格外开恩。 宋三皮不仅没有跪搓板,反而准许上床睡觉。在床上,他媳妇拿着宋三皮的手,按摩自己的头部以下各个部分,真是“万水千山走遍,独爱茅草屋一间”。 宋三皮心想,原来间隔时间长了,她既充满怨气,又充满饥渴,拿钱回来自然高兴,新手机也罢了,但是,晚上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倒是最关键。白天还好,可以忙着做事,就渐渐忽略了这个需要,不怎么想,容易过去。晚上不行,心里空落落的。 加上他老婆的生理需要特别大,一晚上要来个三四遍,才过瘾。宋三皮怕和她搞这样的活动,本来白天够累的了,晚上还要来,自己累得简直快死了,说不行可不行,还要来。 他又不好拒绝,只得拼了命地去讨好满足悍妇,尽全身的力量来取悦于他媳妇。以至于睡到半夜手脚都抽筋,就是脸,也不自觉的。 宋三皮说这些话没有当着女人的面,是在男生寝室说的。 他继续描述道:“没想到,我媳妇真要命。才结婚那时候,晚上做频繁点也没什么,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的。自从生了孩子,一般来说,女人的兴趣会转移到孩子身上,但我家恰恰相反,他是‘女人’,对房事兴趣不大,她却像男人,处于亢奋状态,不见我还好,见了面,一天到晚都想做。晚上,稍微亲昵一下,本表示爱意,不是想做,她就翻身起来,立马弄起来。孩子在旁边,不管睡不睡着,甚至当着孩子的面想做了就做。晚上,孩子吃一个,我也吃一个;孩子不吃了,手抓着一个,我也抓着一个。只要不在好事来访的日子,我一放假回家,她就开始对我做各项运动。我既想回家,想念我儿子,又怕回家,怕她把我搞死了。” 尹贤仁说:“没想到弟妹很主动,你真有福。你家嫂嫂却被动,总是等我去唤醒她。想来都没趣味。” 宋三皮说:“你哪里知道,我本不想娶她的。当时我在金矿上班,住集体宿舍。到了周末,她就去我那。我的工友一见她,就借故走了,给我们一个空间。然后她让我去开水房打开水,放在澡盆里,要在宿舍洗澡。她说:‘公共澡堂脏死了,还是你这干净。’我就去打开水。给她把水温弄合适,想离开,她却不让走。叫我帮她洗,而且要我们一起洗。我哪里见过这个。不肯。她说:‘你不肯是?我可叫了。到时候看谁受处分。’我的这份工作是花钱才得来的,不能因小失大。就没走。然后她就当着我的面,一件一件地脱,我当时年轻,太不懂事,就忍不住,上了她。。。。。。然后用热水洗了个澡。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她喊疼。过不了多久,她又来,说:‘疼过之后,是快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多久,就怀上了宝宝。看着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纸包不住火,只好奉子之命,没办法才结的婚。” “真没想到,奉子结婚不是最近才有的名词。”他笑道。 “是啊,早就有了。”尹贤仁补充道。 “以后,我们就结了婚。她的生理需要太大,以为有病,到医院一查,很健康。真搞不懂她的。”宋三皮继续说。 “你要小心哦,你经常不在家,小心弟妹红杏出墙哦。”尹贤仁添油加醋起来。 “我倒不怕她出墙,我还希望有人能帮帮我呢!”宋三皮调侃道。 “鬼话,哪个男人喜欢别人给他戴‘绿帽子’呢?”季柯南说。 他们正说着话,机构负责人出来了,她招呼大家都到客厅去,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冯菲菲惯用一种手段,就是神秘感,很多事情不给大家说明白,当然,也想告诉大家实情,因为这样做的好处,是让员工弄不清楚负责人的想法,做决定的时候,就有权威。 实际上这种作法就是“独断专行”。 季柯南不懂,通俗的说法,就是专门针对被统治者进行管理,对劳动者严厉,对老板宽松,有好处,让老板得,有亏,就让劳动者来吃,可以这样理解。 不公平不公正是特征。大家做主是大家说了算,少数服从多数。少数人接受监督,少数就不敢胡作非为。 这种监督是有效的,而不是隔靴搔痒、不关痛痒的,那样做没用。而且,大家都很清楚,负责人喜欢搞这个,是因为有好处,且独占好处,了不起给负责人平分好处,而员工没份,没有一点好处,还不能说话,说了,就要挨批,不说,就得表扬,负责人高兴了,还会给沉默者一点吃饼的时候掉下来的渣渣,或者吃肉的时候,给沉默者一点残羹剩汤,借此收买了员工的心,让员工死心塌地地为负责人服务,以至于继续贪腐下去,继续捞好处,不仅自己捞到不少,还会给负责人的亲戚朋友捞,而对员工,永远都不会给,即便给,也只是申请项目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且是平均分配这十分之一。 到底要宣布什么呢?季柯南的心里直犯嘀咕。 第24章 瞒天过海 负责人出来,看着他们,目光环顾了一圈,定睛在桌上的台历上,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没办法,大家都知道,这次你们中间有两位要淘汰出局。你们都很优秀,谁离开我们,都是一大损失;但是,机构的制度总得执行,再舍不得,也要做出选择。下面我宣布。” 宣布完毕,空气似乎凝结了,人心高度紧张,如同悬在嗓子眼上,马上就要蹦出来,就像石猴一样腾空而起,有些汗珠,不争气地沁出额头,呼吸也急促起来,看样子,大家的心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半天没一个人回应。 这是负责人最得意的时刻,因为只有这一刻,才能显示负责人有权,要谁不要谁,都是负责人的意思,有点像阿q,喜欢谁就是谁,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如果想活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该送的就送,该请吃的请吃,要知道负责人好这一口,应该投其所好,也许人生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但是,偏有不信邪的人,就不吃这一壶,他们宁愿被辞退,也不愿随从这个世俗的坏风气,宁愿保持纯洁的心,也不想被坏习惯所影响。 上章中的提到的那位“黑宋江”先生默默地坐着,然后拿出纸笔,低头开始在纸上“杀杀杀”地书写着什么,这样奋笔疾书,发出的声音是沙沙声,看那样子,真像要像李逵那样去大闹法场一般,面相颜色相似,但是身材差别太大,没有那个块头,那样的魁梧身材,不够壮实,就不敢轻举妄动。 季柯南呢,也没有什么可惊喜的,因为,以前已经决定了聘用他,这次更是胜券在握,不用担心聘用不聘用,担心的是聘用多长时间。至于聘用期是多长,尚不得知,大概情况是,只要他不提出辞职,就不会被辞退。还有,单位如果不存在,大家都散伙,他才可能离开。要么就是他自己辞职不干,只有这样,才能离开。 前提是过了六个月的试用期,这个试用期显然太长,没有法律依据,大家都这么干的,法律上的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不了冯菲菲那肥妞的心,当然,和她一起亲密的同事,也当仁不让地认可了这个试用期,倒不知道老年人的心思意念,这老年人,据说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看起来比较老成,所以是老年人,老年人说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以自己的心为准,不是以自己的法律为准,法律的神圣性,还没在他们的心中树立,因此总有违法犯罪的人出现。需要进一步教育改正。 季柯南自信他能过试用期,时间很快,只要忙起来,就没有结束的时间,除非睡觉之后,不再工作,可是大脑仍不停息,继续为人服务,提供相关的帮助,哪怕是作梦,也有好的,至少会给人带来希望。 一般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或者差错,就不会出现特别的情况。黑,让人感觉不爽,听讲话然后记笔记的那位就是因为黑,又矮,自然不被看好,哪怕他内心火热,也是满腹经纶,但没有机会得到一个施展拳脚的平台,也只是自己慢慢消化,孤芳自赏。 另外三位被聘上的人员,两女一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当然,这个只是干活不干别的。雄性荷尔蒙和雌性荷尔蒙交织的地方,就有一种无形的动力,推动人们往前走,脑子转得快,干活也效率高。 一女叫沈静,前文有所交代,自不必细说; 另一女是机构另一位负责人的外甥女,齐思娜。 一男就是曾经混迹赌场的多哥。没被录用的除了那位郁闷先生,还有一位长腿鹭鸶小姐,巧得很,名字就是露丝。 她很勤奋,每天一大早就起床读书,还做祈祷,长得很像模特,身材不错,丹凤眼,个子也高,对大多数男人来说,这个身材找男朋友有点影响。男人的优越感就在身高,如果女的身高高过男人,男人的自尊心就受到影响,大多数男人不愿找个子比自己高的女人作为女朋友,就是这种思想在作怪。 露丝小姐比较聪明,又好学上进,但是,没有理由的理由就是,她不是负责人的外甥女,就是才华横溢,娇媚动人,也没门儿,被淘汰是一定的。哪怕她各项才能和表现都远远胜过齐思娜,也无济于事,这个是她不能决定的。 这两位没被录用的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挺住了,没有立马晕倒在地。很好地转移了愤懑情绪。 他们丝毫不为这一结果而懊悔,反而面带微笑。这一刻,他们也许想到的是,这是上帝的旨意,要学会顺服。 至于被录取的季柯南他们,也不见得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在空气冻住的时刻,负责人也无语。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这时候,从卫生间里出来一个人,是女的,穿着朴素,身材微胖,手里拿着扫帚,在地上低头扫着。她头发乌黑,双眼皮,嘴往外突出,似乎没有老鼠牙,仔细一看,果然没有,但不知道为何嘴老是往外撅。 看来性格有些倔犟。 果然,她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像铁拐李了,原来如此,身残志坚,不服输,所以,她的嘴巴也就随着主人的愿望而生长。 她低头扫地,地面光洁如新,刚才已经被那位矮个子先生用拖把里里外外都拖干净了,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照得见人影,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水渍未干。 难道她看不出来? 季柯南以为她是机构请来的清洁工,提供短时间的家政服务的人。她的眼睛瞟了一下负责人,看负责人是否在注意她,然后又在地上,用扫帚继续装模作样地扫着扫着。 “金萍姐,别忙了,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负责人招呼那位“清洁工”道。 那位停了手中的“活儿”,嘴角下撇,嘴里喃喃地说:“还没弄完呢,这地面,太脏了。” 她一上一下地站在他们面前,手不知道怎么放,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负责人指示她坐下来。她就坐下来,身子前倾,对负责人毕恭毕敬的,胸脯也似乎停止了起伏,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这位是金萍,我们的同事,来自松岗下面的村子,大家欢迎。”负责人的命令谁敢不听,个个都“哗哗哗”地拍起手掌来。 原来如此,她竟然是他们的同事?真是难以置信。 从小到大,他虽没吃过猪肉,可是看见过猪跑,这样的人,也能做社会工作吗?她可是一眼看上去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妇啊! 原来,机构用人的伸缩性如此巨大,全凭负责人的个人喜好,美其名曰是严格执行机构制定的制度,其实,从没看到过制度,也许,制度在负责人的心里,属于女人特有的秘密,一般人是不会告诉的。 然后,负责人让他们分别介绍自己,让金萍也认识认识一下。轮到她说时,他简单地三句话,“我是。。。。。。,来自。。。。。。,很高兴认识大家。” 就这样,算是认识了。 金萍对宋三皮说:“尹贤仁,很高兴认识你。”大家哄堂大笑。 金萍对尹贤仁说:“宋三皮,很高兴认识你。”大家又哄堂大笑。 很好,她把刚才的气氛全搞活了。 负责人说:“金萍姐,你真幽默。” 金萍全然不知,什么叫“幽默”,转过头来小声问齐思娜:“幽默是什么东西?” 她越小声,偏偏都听到了,然后,全场的人又开始笑起来。 季柯南懂了,什么叫欲盖弥彰。 中午在外面吃饭,大家一一走出宿舍,下到找到一家餐厅,名字叫“红玫瑰大酒店”,落座后,服务小姐拿来菜谱,要点菜,负责人让大家点,大家谦让,都没主动请缨去点,最后还是负责人来点了菜。 不一会儿,菜就端上来。 大家一开始,还文绉绉地相互谦让,后来,吃上瘾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桌上的菜盘和菜碟就露出了底儿。 金萍的面前已经堆出一堆的鸡骨、鱼骨以及其没肉了的猪排骨,让在埋头苦干,不问前程。 大家都吃完了,看着金萍,金萍不管不顾,仍在喝汤,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咽汤的一刻,明显地听到“咕咚”一声,让已吃过饭的人,忍不住也咽了一下唾沫。 然后,金萍对着齐思娜说:“思娜妹妹,来,再喝点汤。来来来,说着,就挽起袖子,用汤勺舀起一勺来,要给她的思娜妹来一勺。思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不肯吃,免得破坏了她的修长身材。 齐思娜说:“金萍姐,内容都在汤盆里,要不要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下去捞啊。”全场哄笑开了。 金萍说:“不了,已经吃饱了。”她嘴上说着,又拿起了汤勺。 金萍手指如松树皮了,左手中指上戴着黄灿灿的金戒指,右手中指上戴着银闪闪的铂金戒指,耳朵上戴着晃来晃去的金耳环。 看上去很有钱。 她的老公是开大卡车的司机,大儿子是开大卡车的司机,小儿子也是开大卡车的司机,三位司机的钱都归她管,她的钱,没人知道有多少,甚至,包括她自己在内,每天有多少钱进来,多少钱出去。 金萍没有账本,脑袋里有一笔糊涂账,但是,正是这样的人,才敢吹牛,敢承诺,却从不兑现和实践。这是后话。 金萍她的介绍词是:我叫金萍,金莲的妹妹,,来自农村,知识是从猪身上学的。养猪一般不用教,不用刻意去学,从小就跟着家长学,从小就开始打猪草,知道猪需要的营养,清楚猪喜欢吃什么,有病了怎么办,这是农村妇女都知道的。大多数人都不会以为这是技术,更不好意思提及养猪的事,认为这是极为平常的,不值得一提,可是,到了金萍那里,竟然是值得炫耀的资本,这个倒是让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弄不清楚,竟然养猪?!金萍和金莲一字之差,金莲的老公是武大郎。要说武大郎,也没什么丢人,除了身材偏矮,现在还有矮个子,这不能埋怨父母,而是要感谢上帝,毕竟,每个人都是值得骄傲的个体,因为神造人,都是有他的美意,不会整齐划一。 每人都不同,都有自己的特点,这是区别人和人之间的必不可少的东西。 武大郎矮小,可是思想挺高大上,在县城里有房子,按照现在的说法,他买得起别墅,能养娇妻,不用娇妻上班,就凭武大郎的卖炊饼的手艺,就能在黄金地段买大房子,且喝茶啥的都挺方便。 要是放到现在,那些苦逼房奴们不知道嫉妒恨到何等程度了。实际上,现在的金萍的老公个子不小,且不用挑着担子满街吆喝着卖炊饼,只是开着卡车到处兜风,拉货物,还可以听音乐,车轮滚滚,财源滚滚。 奇怪的是,现代的金萍竟然需要到机构来上班,来赚点粮食可以贴补家用。因此,就凭金萍这样的残疾人,能在公益机构上班?外面有多少好胳膊好腿的都不用,偏要用这样的农村来的残疾中年妇女?季柯南想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是一个笑料。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辞掉工作,干着和自己相匹配的工作。 免得时间一长,自取其辱。季柯南这样想,不过,金萍不这样想,她就是想只要将负责人维持好了,就能留下自己。 有了比较,大家就有优越感,让金萍留着,就是这个目的,毕竟红花需要绿叶配。 除此以外,没有办法来解释。 因此引起哄笑,谁叫她将心口不一演绎得如此逼真呢! 至于吃相,更不用提,专顾自己的,大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哪怕身体很肥胖,早上决心减肥,晚上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那位郁闷的矮个子先生,突然拦住了机构负责人,想干什么呢? 第25章 一场阴谋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慢吞吞走过来,神情凝重,看起来非常忧郁,低声地对负责人说:“我有事找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负责人刘小姐不领情,不想理他,又不想明明白白得罪他,于是就使个眼色儿给齐思娜的大姨妈,也就是冯菲菲,大姨妈走上前,说:“有什么话,对我说。”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瞅了瞅她大姨妈,不吭声了。 负责人刘小姐说:“你不要有顾虑,你找她等于找我,有事给她谈是一样的。我这有急事,还要回个电子邮件,人家在线等,我先走一步了。对不住了,拜拜!”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对她欲言又止,最终没能说出来。齐思娜的大姨妈问:“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我们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公平合理地解决问题。” 矮个儿先生说:“我刚写了一封信,是对单位的建议,还不成熟,在我走之前,留给你们做参考,也许有用也说不定。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心意。” 齐思娜的大姨妈,接过来那封信,拿眼斜着看了看他,本来想立马扔掉,附近就有垃圾桶,又担心这个家伙乱来,于是勉强接着,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显出很重视的态度。打开一看,信中写道: “无比敬爱的负责人:您好! 我怀着万分遗憾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目的是在我走之前,把我这几天的观察和心得体会写下来,留给你们作参考,有不当之处,请多多改正,毕竟我才疏学浅,没读过大学,也没拿得出手的文凭,学习水平也有限,希望多多帮助并尽可能地赐教,让我进步。 “我早已预感到我不会被录用,事实上我的信心也不够,在行动上也是前怕狼后怕虎,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弄不懂这个行业究竟是干啥的,从来没遇到,也就不奇怪,从来没有掌握,也就无所畏惧了。刚才的宣布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测。我又一次证明我的忧郁是一副良药,可以治疗我受伤的心灵。虽然我很爱这份工作,也愿意从头学习,把我的一生,全部用在社会服务方面,为社区、为人群提供优质高效的全方位的服务,但可惜的是,单位没有录用我,使我的抱负和理想,如大厦般瞬间坍塌,我的梦想到此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我感到十分悲哀!但是,我没有失去希望,如果有下次,我还想试试,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再说,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在临走之前,我还有话说。 “就是,我对单位提出的建议,丝毫没有个人恩怨在里面,也没有因着不录用我而发一通牢骚,以混淆视听的嫌疑,我完全站在公正和客观的角度来提出我的意见,请不要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我的建议。也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成见,虽然我长得对不起市民,可是我的心也是热的,血也是红的,爱生活,爱上帝,也爱人类,爱所有值得爱和不值得爱的东西和事物,如果你认真对待它,我将感谢不已! “我建议建立单位制度。虽然负责人一直强调制度,但我从没看见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就没有方圆,单位要想健康发展,必须要建立健全规章制度,才能保证单位长治久安,持续地、健康地发展下去,否则,命将不长了,本来是好事,结果弄得大家都很难看,其实,有了制度,更能让好人继续放心地做好人,继续大胆地行善;坏人不敢为非作歹,起码还可以收敛收敛,不至于祸国殃民。一个单位能让善人继续行善,恶人停止作恶,就是不错的地方,可以培养人,锻炼人,造就人,塑造良好健康的性格,学会和人相处,这比一个月混点工资要强得多。如果只是为了温饱来这里,还不如改行。如果不是为了理想和抱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随便找个工作都能满足这个愿望。何必离开家乡,到陌生的他乡,为陌生人服务,奉献青春呢? “我建议严格按照制度执行各项决议。在制度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偏向哪一个,不能包庇谁,不能冤枉好人,不能放纵坏人,评判好人坏人好坏的标准,就在于是否符合制度的规定,符合的,就是好人,不符合甚至破坏制度的就是坏人,先不说道德品质了,就是单单说着明摆着的制度,就清楚了谁在行善,谁在作恶。善者要表扬,恶者要惩罚,让制度鲜明起来,让人们心里明朗开来,不至于让人觉得还在混沌当中。这样做,其实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否则,制度即便成立,也是一纸空文,起不了任何实质的作用。有令不行,不如无令,不如挂一纸无字天书在墙上,看起来有制度,实际上是空白。无法让人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这个不能靠猜测才知道,需要白纸黑字,让人一看就明白,清清楚楚,毫无歧义。 “我建议要奖勤罚懒。对有贡献的,要奖励;对懒惰的,要惩罚。让每人都发挥作用,而不是混日子,到时间了来领工资。现在混日子的何其多也,正是因为勤快懒惰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不干一个样,积极消极一个样,贡献不分大小,功劳不分高低,总之是让勤快的更勤,有盼头,有收获,大家都乐此不疲;让懒惰的自由组合,没人要的,就辞退回家,有人要的,就开始工作,不要再和过去纠结。之所以留下来,肯定有留下来的理由和证据。 “我建议要对爱好学习的有文凭的人给予特别照顾。不要养成学不学一个样,学好学坏一个样,要养成学习的风气,争上游,而不是到了保险箱,进了养老院,让人们消沉,等到老死。任何一个社会单位,没有宗教背景的,就懂得人才的重要,当今社会,竞争拼的不是房子、车子、票子等,而是拼智慧,拼能力,有些东西,是无法衡量的。比如人才,就是一个显着的可比内容。没有人才,单位会慢慢枯萎,没有人才,就没有单位的未来。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历史的必然。大家都在混日子,要不要文凭都一样,你有我有全都有,就像梁山好汉一样,大多数都没有文凭,但是过的生活比有文凭还要好。单位也是,根本不重视人才,那么,结果单位肯定玩完,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种发展的必然,从历史就可以判断未来,从现在就能预卜未来,让历史告诉未来。 “我建议工资要适当拉开差距。按照学历和工龄来评定工资,评定标准要公开透明。以消除人们的任人唯亲而不是任人唯贤的顾虑,要鼓励大家安心本职工作,谦虚追求知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分子就是单位的栋梁。如果两者都不要,单位只能是老牛拉破车,还是那句话,越来越没有奔头。既然没有奔头,员工就会心怀二心,脚踏两只船,目的是为了在遭遇老板解雇的时候,就不必慌张,早晚都能拿到被辞退后的新的工作。当然,被老板解雇,肯定要给他们工钱。干了几年的,还要给几个月的经济补偿金。这个是法律的要求,也是笼络人心的好办法。让员工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家,因为家里充满爱,就不会离家出走,就不会心慌,就会死了心在这里干。 “我建议成立开除制度。对于贪污和占小便宜的人,屡教不改的,证据确凿充分的,就一定要严惩不贷,经过负责人和工会的商讨,递交董事局拍板,应当开除的绝不手软。在经济上不干净的,就像医生割除病人身上的毒瘤一样,要去除净尽,不留残余,免得侵害健康的肌体。 “相反,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犯错的人。我建议犯过小错误的要给予机会改正。不能一辈子打倒,永世不得翻身,那是极端主义者惯用的手腕,不利于犯小错误的改造。人都不完美,越是积极工作、有创意的人,越容易犯错误。但犯了错误,一罚永罚,永世不得翻身,就不可取了。等于剥夺了犯小错误的人的改正机会。这样做,其实已经宣告,不犯错误最好,犯了就一辈子玩完。最后的局面是,大家都没有创意,都不愿积极去挖掘项目。都被动等待上面来的项目。因为怕犯错误。大家都沉默,都不去想项目,不去奋斗,当然,就不会有犯错误的机会,就不可能扣分。扣分意味着扣工资,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劳动力,家里的顶梁柱,都希望家人过得幸福,但这么一来,实际上是扣掉了他们所养之人的口粮。傻子都知道,不动脑筋不扣分,你有我有大家有,也就是相对公平了,要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绝对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正义毫无瑕疵的。 “我的建议暂且提到这里。总之我希望,我走之前,负责人要给个准信儿,到底思考过这些问题没有,意见是否中肯,是否有可利用的价值,我也好放心地走。 此致 二位负责人 祝安好! 一个忧郁中带有希望的人 即日” 齐思娜的大姨妈,即冯菲菲看完了信,对矮个儿先生说:“我看了,写的不错。但是我当不了家,还需要那位负责人看看再说。信呢,先收了,你没意见?”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于是他们一起到宿舍。 齐思娜的大姨妈到了宿舍,进入到里头的办公室,关上门。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问:“他找你说什么?” 冯菲菲说:“没什么,留了一封信,胡说八道的,没有一点价值。”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就不再问什么。 因大姨妈冯菲菲亦是负责人。冯菲菲将建议信撕了个粉碎,丢在了垃圾桶里。一边撕,一边说:“发什么牢骚,有本事到京都告去!” 刘小姐反过来给她赔小心,笑着说:“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只怕他还没到京都,在半路上就被公安给架了回来,这事谁也说不清。”刘小姐说了好久,才慢慢地平息了冯菲菲心中的愤懑。 完全没必要。 冯菲菲需要发挥一下,就更加完美了。 现在的情况是,冯菲菲实际上是一把手,刘小姐是二把手,两人遇到问题,可以协商解决。协商不成的,由冯菲菲说了算,她能拍板,谁能敌呢? 下午大家基本上都上街买东西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了沈静和矮个儿“黑宋江”先生。 露丝小姐已经离开了江城市回家了。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敲了敲女生宿舍的门,沈静问道:“谁?什么事?”矮个儿先生说:“是我,临走前想给你谈一谈。” “好,你进来。”沈静说。 于是,矮个儿“黑宋江”先生捏手捏脚地进来了。 反锁上门,沈静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好奇地问他:“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说:“我怕他们打扰。” 说着,他挨着沈静坐在床边。 沈静有些同情他,这么大了还没谈对象。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说:“沈静,我看上你了。我们处对象好吗?” 沈静正喝着水,“噗嗤”一下全吐了出来,咳嗽了几声,笑着问:“有没有搞错?”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说:“是真的,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你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成为我梦中的一帧帧美丽的图画。” 沈静似乎很感动,就反问道:“是吗?我有那么可爱吗?” “是的,我为你彻夜难眠,就从了我。”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动脚起来,样子十分狰狞可怖。 沈静“啊”地惊叫了一声。 第26章 人生幽谷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欲动手动脚地解除沈静的外衣,被沈静把他的手使劲儿给挡了回去,加上刚才沈静的尖叫,把矮个儿先生弄得性起,怒火中烧,他索性硬扯下沈静的外套,撕扯里面的衣服,沈静哪见过这个场面,拼了命用脚去踢,矮个儿先生个子虽小人却灵活,躲开了一脚,沈静再踢出一脚,并用双手挥舞,拼命护在胸前。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接住了最后一脚,用胳膊夹住沈静的左腿沈静在挣扎中裤腰被他使劲儿往外一拽,就被扯了下来。 沈静穿的牛仔裤,没有系皮带,裤腰上的铜扣被扯掉,不知掉哪里去了。 沈静大声骂道:“畜生,畜生。”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却用枕头捂住沈静的嘴巴,沈静渐渐没有力气,晕了过去。。。。。。床被弄得“咯吱咯吱”地响。 沈静醒过来后,发现他已经得逞,心里又惊又怕,于是她又开始呼救。 正在这时,门“乒乓”一声巨响,被人撞开,宋三皮站在门口,厉声喝道:“畜生,你在干什么?”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见有人来了,赶紧从沈静的里面出来,抱着他的衣服跑了,地上有点点滴滴的痕迹和斑点。这个家伙,简直是猪场里的种猪。 那个时候,沈静已经瘫软,声音从大到小,一个劲儿地哭泣。 矮个儿“黑宋江”吓得不轻,脸色惨白,浑身抽搐,像是羊角风发了,身子如同筛糠一般。 春燕进来,赶紧给沈静搭上毛毯,遮住了羞处。其他人鱼贯而入,七嘴八舌站在那里,议论纷纷。 看着这场面,大家从没遇到过这个事。这就是犯罪现场啊!大伙面面相觑,惊得都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才大伙都上街去了,没有什么好买的,很快就折回了,没想到撞见这事。 沈静伏在枕头上哭,问什么都不说。 大家没有了主意。 矮个儿“黑宋江”在男生宿舍里哭叫,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着一间客厅和饭厅,即使是这样,他的声音也像年猪被牵到屠宰场时叫的一样,说:“我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沈静,对不起,对不起啊。” 齐思娜迅速联系负责人,拨通了电话说:“沈静被欺负了。”平时她联系负责人都是发微信的,这次大方了一回,看样子,她觉得到了非打电话不可的时候,事情重大,上到一定的级别,打电话是必须的。 负责人听了了大概,觉得事态非常严重,立马说:“马上回来。”没过十分钟,负责人就回来了,可能她们就在附近的街道转,买不买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感受逛街的氛围,可以满足眼睛的需要。 两位负责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交换了一下意见,马上决定将此事移交司法机关。 矮个儿“噗通”一下跪在负责人面前,求告道:“请原谅我这一次,我真不是人。我对沈静有好感,想通过这个方式让他接受我。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子。我想木已成舟,没想到她真是第一次。我看生米煮成熟饭,就想和她处对象,交朋友,直至结婚生子,幸福过一辈子。谁知道她这样刚烈。后悔不该冲动,真的不该。” 负责人说:“这事,我们帮不了你。你的行为,已经不是受到道德谴责的地步,这是犯罪!你掂量一下,我们能管吗?这不是我们管的范围。你呢,我们为什么不用,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还没开始,你就搞这一出,如果留下用你,说不定将来我们个个都要倒霉。你在本公司的时间到此定格,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到了里面,你好好反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将来为社会提供服务。说不定可以减刑,你可以早点出狱。” 说着,她们拨通了报警电话。 公安局刑警迅速出动,比街上的巡警要高一个档次,刑事犯罪,从立案到结案都快。这个不是吹牛的,早就是这样了。 警车没有挂车牌号,不知道具体原因,总之,刑警队的人办案,有时候非常神秘,从外头来看,因为不懂,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非常厉害。 那些巡警见了刑警,往往都要退避三舍,惹不起,就躲得远远的。 这样的案件发生了,沈静饱受了屈辱,心里恨不得将矮个儿乱刀扎死,可又不甘心,这一辈子的幸福就在此地葬送。 以后要是谈朋友、结婚,这都是阴影,如果能够结婚,将来无法面对自己的丈夫。除非不结婚,也就用不着解释。 况且在那个年代的人,大概都对贞操看得很重,失去了,就不是好女人,谁叫你没有保护好自己呢?给了坏人可趁之机。女孩变成女人其实很快,称呼不同,性质已经变了。 要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好蛋,就不会招惹苍蝇飞来,蛋上满是苍蝇的,那蛋已经彻底坏了。这个事情不好说。 谁能还沈静一个清白呢?通过警方可以处理。这个又牵扯到法医鉴定。进入司法程序,是比较麻烦的事。 公安刑侦部门迅速介入调查,对矮个儿进行了控制,带回局里讯问。“黑宋江”先生被带走,他脸上有泪痕,其他人都不看,只是看了看沈静的房间,沈静当然不看他,恨不得杀了他。“黑宋江”先生对其他人都看,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其他人都静默,各自都想着心事,压根都不去想怎么处罚他,也不关心他究竟会判处几年徒刑。 对现场做了勘验笔录,对沈静进行了询问,并做了笔录,收集了相关的物证,然后分别向宋三皮和齐思娜做了证人询问笔录。 一切都按照规矩行,很快就收工了,看来他们很专业,也很熟悉业务,办案是得心应手的,一点都不显得生疏,看起来轻车熟路,不是笨手笨脚。 警方将收集到的物证拿到化验室进行化验,做了dna比对,没过多久,检验结果出来,正是矮个儿的东西。同时也证明沈静以前是没有过性经历的。 人证物证俱在,矮个儿“黑宋江”也做了自认,这个案子铁板钉钉,确凿无疑了。 很快地,此案移交区检察院,区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矮个儿经过法院审判,判决有期徒刑三年。 此案告一段落。矮个儿先生被收监执行,暂且不表。 沈静受辱之后,茶饭不思,众人相劝,总也没用。 眼看着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 真是变化迅速,不是开玩笑的,同事们都很着急,负责人们也着急了。 于是负责人和同事轮流过来相劝:“人已经关进去了,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将来,他的档案里就有这么不光彩的一笔记录,你呢,也不必苦坏了身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还是要吃的。明天你和多哥先去松岗。换个环境,也许好点。你看怎么样?”沈静点点头。 她最担心的是她的双亲二老,如果听说这事,岂不更加伤心,再说二老双亲是她唯一的亲人,虽有哥哥嫂嫂,但他们相当自私,从来不为二老考虑,说来说去,还是她哥哥怕她嫂嫂,因着这层关系,二老想要得到儿子的贴心照顾,恐怕不能。 惟独依靠女儿,女儿是娘的贴心袄,这个是十分贴切的比喻,事实也是如此。 她央求负责人:“不要把这件丑事告诉她的家人。” 负责人满口答应,也巴不得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没过多久,几乎所有同事都离开了江城市。 同事们对这件事也羞于启齿,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机构参加实习活动呢?这个假基督徒,甚至连不信的人都不如,嘴上说得好听,写信也行,就是做出来的事不是人干的,还不如畜生。 季柯南他去到归州。归州就是一座小县城,也算是移民城市,因着最近在忙于搬家,库区的很多土地就要被淹,人们都纷纷向山上搬迁,也不知道将来要盖多少新房子,于是就不敢公开移民数量,也不公布有多少人要移民,还有的移民走了,又移民回来的,故土难离,祖辈居住习惯的地方,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是过若干年,还是魂牵梦绕回到家乡。 户口虽然销了,可是人还在山里住,没有户口,以后再找人,托关系,重新上了户口。总之,实际上移民搬迁没有那么多人。是人都比较恋旧,爱好自己的家乡,有一句话叫“故土难离”就是这个意思。 县主管局负责接待,他们到达归州的第二天,被邀请去神农溪游玩。 当时归州没有大桥,过江,必须要通过轮渡。 轮渡每一小时一班,他们的车赶到渡口时,刚好错过了上一班,只好排队,在第三辆车后面。 负责人不与县主管局的负责人在一起,只是和省里的陪同负责人谈话。 他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儿。 江水泛黄,看样子最近雨水厉害,将山上的浮土都冲刷进了长江。父亲之河,变得非常温顺,是不是三峡大坝抬高了水位,将大江截留,从旁边引出泄洪沟渠,大坝以上的长江上游的江水,变得非常温顺,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没有父亲的雄风,也没有父亲的阳刚,反而像被骟的马一样,变得失去了斗志,从此变得像一名少女了。 少女会成熟的,将来,少女嫁了人,就是少妇,少妇遇到家暴的丈夫,从此会变得桀骜不驯,久而久之,懦弱者会怒吼,说不定少妇变成了泼妇,那么,大坝上面的长江将变成一个高悬在华中、华东广大地区头上的巨大的脸盆,里面装满了水,只要到了极限,就有可能倾盆而下,整个地区将会被淹没。 整个华中、江南将变成一片沼泽地,或者说,是一处沼泽地,整个华东,就是一片沼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改变。三峡大坝不存在,所有一切都不存在。 像曹雪芹说的那样,“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负责人说:“看样子小季适合在公司做事。干脆我们的机构改成公司得了。” 这个很明显,是想另立“中央”了。 但目前还不能和总机构脱离关系,完全断奶,可能会死人的。路,得一步一步地走。 船来了,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地开到船上,尽最大可能地把船装满。然后,船慢慢地离岸,到了江中心再掉头。 船尾变船头,没过十分钟,船就靠拢了对岸,抛锚固定船只后,车辆开始一辆接一辆地有序向岸上驶去,当然,这通往山上的路,不是直的,而是沿着山势的变化,而蜿蜒起伏,最终通到对岸的东口镇。 穿过镇中心的一条公路,车沿着山脚,顺着一条河道边的柏油公路向前直奔。 一直到两条河交汇的地方,有一座石拱桥,过了石拱桥,车开始向山上爬去。远山近水,潺潺水流声,虽在行驶的车上,也可以听到。 远处的山,断了一大截,仿佛是一位神仙,拿着巨斧砍掉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齐刷刷地树立在那里,露出赭色的肌肤来。 山路崎岖,弯道很多,好在德志不晕车,否则若走这样的山路,恐怕不吐也差不多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车到沿渡河目的地。那里有很多两头尖尖的木船。 许多穿着黄色救生衣的人坐在船头抽烟,在等着游客的光临。 从停车场到上小木船的位置,需要走一段下坡路,由于长期的旅游开发,下坡路都由石阶砌成,走起来不费力。不知是什么植物,发出一阵阵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儿。 季柯南问负责带队的副局长,他说:“金银花开了,你看,在这儿,那儿也有。” 季柯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如此。在灌木丛里,开着一些不起眼的小花,白的如银,黄的像金,都在一个枝子上长着,静悄悄地开放,放出阵阵清香,随着风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正走着,冯菲菲“哎呀”一声,吓他们一跳,不知道她遇到啥事了。 第27章 纤绳之爱 “啊!”齐思娜的大姨妈惊叫一声,大家都过来看,瞧见一条蛇迅速穿进了草丛,蛇长得什么样,没人看清,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这条蛇报复或者主动先下口为强之后,就快速逃走,这些茂密的植物,成了保护蛇逃走的最佳路线,是一条生路,不是死路。 冯菲菲不敢往前走了,真是心有余悸,这个地方,让人望而生畏。单位负责人和季柯南只有扶着她往前走,走的时候,让人觉得她仿佛得了一场大病,心理压力非常大,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游山玩水,雅兴全没了。 到了景区医务室,医生看了蛇在她腿上留的牙印,皮肤稍微有些红肿,说:“没事,这种蛇毒性不大,我经常给人看这种蛇伤。我给你上点药。很快就不疼了。没有后遗症。”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姨妈的小腿肚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可能景区常有游客被蛇咬伤,这里常见的意外伤就是蛇毒,医务室常备的药就是蛇药,医生主要医治的就是蛇咬伤。对于冯菲菲来说,这件事比天还大,从小都没被蛇咬过,这次是第一次,心里总有一块阴影挥之不去,哪怕医生对病情再三再四地轻描淡写也无济于事。 冯菲菲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多少也要考虑其他人员的感受,总不至于耽误大家上午的事情,扫了大家游览的雅兴。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她可是说一不二的,要是耍起性子来,任谁都拦不住。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个地方,到了这个山头,就要唱这个山头的歌才行。 于是她装作很坚强的样子说:“没事,没事,我们去坐船。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扫了大家的兴。” 她这样,大家开始觉得她感到不好意思还行,听她说的话,也没问题,就是语气方面有些强势。内容没问题,方式有不合适的,因为在路上,大家高高兴兴出来,不会带着一肚子气回去。出来是寻开心的,不是找气受的,就权且忍一忍算了。嘴上连连说没关系没关系,心里也憋着,不好发作,毕竟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听她一说完,大家蜂拥而上,一条船坐他们六个人是浪费,一般来说,一条船坐十几个人才划算,人多,对船体来说也是好事,艄公和纤夫也愿意接这个活儿,人少了没劲儿。刚好,后面有个旅游团,加进来十个,刚好坐满了一船人。 船老大在船头,船老二在船尾,一船一船地沿着燕子溪往下游开去。 历史上,船夫家贫,没有钱买衣服,都是光着身子在船上讨生活,这样利索,出汗马上就流,到地上,湿透了衣裳,反而不舒服,纤夫就是出力气的,不使劲儿,船就不走,和水流对抗,需要出大力气才行,水的力量十分大,不与之抗衡,就没办法让船顺利前进。 在水流湍急之处,必须要拉倒纤,所谓拉倒纤,就是纤夫在船后,拉着纤绳往后拽,以防止船被水冲走,保证船上的人命和财物的安全。拉倒纤更需要齐心协力,有船老大喊一声,其他纤夫就喝一声,算是回应。声音雄浑粗犷有力,听起来非常震撼。难怪有不少作曲家写出的歌,都和这个有关。 这样的船,两头尖尖,在当地被称作“豌豆角”,是很小巧的的运输工具。在山区,山路十八弯,有时候走水路要快得多。难怪李白有诗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个速度非常快,水路之快,远远超过了在山路上前进的速度。随着长江三峡蓄水,水位逐渐升高,燕子溪漂流的景点也在往上转移。 这些纤夫的生活水平,也在逐步提升,很少见到没有衣服穿的纤夫或者船夫了。当然,这些纤夫还是喜欢裸露肩膀,上衣不穿,干活方便。 现在的拉纤,完全是旅游娱乐,不再是过去那种拉纤生活了。 现在的机动船到处都可以去,三峡水位升高,船夫的驾船技术,基本不需要经历大的考验,因为没有了险滩,没有了暗礁,也没有了水势带来的巨浪和大风。一些技术高超的船老大,就瞧不起哪些开机器船的,觉得没能力,看不出来水平到底有多高。 船在上游,惊心动魄,因为水流太急,担心船被水冲走,有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船底碰到了水底的石头,砰砰作响,也让人的心砰砰直跳,这样凶险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为了生计来冒险作业。 有一幅照片,所反映的就是纤夫不穿衣服,光着身子拉纤,一般是男的,那幅照片还获奖了,后来,季柯南看到完整的图片,反映的也是纤夫拉纤的事,不过不同的是女纤夫,女纤夫当然不穿上衣,穿的有裤子。 即使是这样,季柯南还是觉得很震撼,因为那女的瘦骨嶙峋。 身材瘦小,不是生活逼迫,她也不会这样做。但富有经验的船夫和纤夫把船弄得服服帖帖的,了解水性的人,才会如此娴熟地驾驭船只。 “豌豆角”过了危险的河滩弯道,终于漂到水深之处,这个时候,仿佛进入了黎明时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刚才的喧嚣归于沉寂。就像一首交响乐到了休止的时候。 纤夫就不再跟随,迎接上面漂下来的另一条船。他们的“豌豆角”进入峡谷。 水非常绿,谷里非常静,只听见船桨划水的哗哗声,自己的呼吸,都听得很清楚。 季柯南没带相机,毕小姐带了一部,她也被这里的风景打动,不停地拍照。 毕小姐恨不得把这里的风景带回家,再仔细地把玩。 两岸的石壁,如斧砍刀劈的一般,非常笔直,看着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由一双巨大的手用凿子凿出来的,简直太完美了,没有一点做作的部分。 听说,诸葛亮到蜀国,经过这里,远远看到一些方形的石孔,在峭壁上排列有序。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古栈道遗迹了。 想来,古时的人真行,在如此险要之地,竟打出那么多的方孔。栈道木头早已消失,只留下空空的方形的洞。 再往前走,水面越来越宽,“看,悬棺!”有人惊讶地叫道。 他们仔细一看,果然,在悬崖的空隙里,摆放的是一具又一具的棺材,清晰可见,有的棺材一边有些腐败了,有些却完好无损,真的很奇妙。 古人如此高的保存棺木的技术,不知道现在的人是否能学会? 还有,对尸体的处理,也很有独到之处,不知道现在物理化学家们能够研究得透否? 不敢想象,那些棺木里的人,背后有多少故事,也不知道,琼瑶对香妃的想象,还能写出多少《还珠格格》的小说? 船过了燕子矶,进入金丝猴群出没地。燕子矶有个燕子洞。洞有多深不知道,有多大也不清楚,总之,里面的空间足够大,可以容得下数不清的燕子。燕子早出外归,一群一群的,密密麻麻的,声音噪杂。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看到一只金丝猴。 据船夫说,金丝猴群在早晨或傍晚才出来,到溪边喝水,错过这个时间,就看不到了。 他们在电影电视或者报刊上看到过金丝猴,但是,总不如亲眼看见的好。 水面越来越宽,船最后终于驶入长江。长江的水浑黄,燕子溪的水碧绿,黄绿相交,非常明显。 看来,势力很重要。黄色的势力大,绿色势力小,势力小,就不能胜过势力大的, 李副总当起了他们的导游,他介绍说:“这里是官渡,是进入蜀渝的咽喉要道。溯江而上,走完西陵峡,到这里就走完了,再往上走,就是巫峡。巫峡的险峻更是厉害。不过,三峡蓄水,水位抬高,水面如镜面,险峻之气荡然无存,倒是把长江治理得温顺如处子了。过去李白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豪迈成为历史。 过去的水势非常了得,所以长江上纤夫多数会丧命,但即便如此,为了生活,也要拉纤,这是进川的惟一的水路。 三峡像扁担,一头挑起成都平原,一头挑起江汉平原,这一条扁担,起的作用非常之大,让人无法想象。 所以,长江的纤夫,后来多数参军。当兵有饭吃,有衣穿,很是舒服。最后,无非是死在战场上,总比掉进长江喂鱼,要强得多。 喂鱼,难保全尸,而战死,还可以当英雄,未尝不吸引人。所以,川军打起仗来,不要命,大概是出身长江的纤夫之家,都是拿命在做赌注。弄得好,衣锦还乡,弄不好,客死他乡,都是这样的结局。” 真正的导游很优秀,她教给他们一首歌,叫“黄四姐”,歌中唱道: “今天没得空,明天要砍柴,后天才到小妹山上来。” 是说,男女谈恋爱,女的问男的什么时候有空来坐一坐,男的就这样回答道。 民歌很好听,一般是讲男女爱情的,听起来有些俗,可也有雅的时候。 中国的爱情比较含蓄,总用一些比喻,或者拟人的写法或者手法,来表达真实的感受。 男欢女爱,是其中的一种。最重要的,是怎样得到圆满的结局。 其实,在中国能得到圆满结局的,就像凤毛麟角,非常稀罕难得。 季柯南的爱情几乎是空白,因为不懂爱情,也就中了物质的毒,总是想用金钱或者物质来填补爱情的缺陷。 追求完美的爱情,也许是人的共同的理想。 能够成功的,几乎没有。 要是有,也只是存在于文学作品当中。文学作品当然有虚构的部分,来源生活,高于生活,从生活当中得不到的,可以在作品中得到。当然,歌词经过同船的无聊人士一改,就成了这样子的: “我今天没得空啊,明天要打牌,后天才到小妹山上来。” 引起哄笑,哄笑之后,季柯南想到,这是真的,现在拿高工资一般都比较清闲,拿低工资的却比较忙碌,有些不公平,但确实没办法,社会就这样,人和人不平等,有坐轿子的,也有抬轿子的,如果都坐轿子,就没人抬轿子。 还有,就是人的俗不可耐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打牌、喝酒、吃饭、游乐、玩耍,成了生活的必需品。 而学习、读书、追求真理的,倒是鲜有人光顾。 自古到今,人们都喜欢庸俗超过喜爱高雅。高雅的东西高不可及,庸俗的东西随手可得,随处可见,随地可闻。 船靠拢了岸,他们一一下船,刚准备离开,被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拦住,说:“请到左边去检测。” 他们一瞧,真有不少的人在那排队,可能是另一艘船上的游客,还没检查完,继续等候。 有些时候,穿白大褂的比较厉害,因为有非洲肺炎流行,他们说一不二,因着健康的缘故,可以建立隔离区,有了隔离区,有些疑似病例就像物品一样被隔绝。 人怕病痛,更怕失去自由。他们只得跟着导游,还有半个导游李副总,往左边走。 刚走没几步,冯菲菲尖叫一声,大家循声看去,见她脚下踩了一条旧缆绳,看上去像草绳,李副总快步走过去,拿起缆绳,大姨妈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快扔掉,扔掉。季柯南还以为是一条蛇呢。” 大家释怀,原来,冯菲菲那肥妞又踩到一条“蛇”了。 大家的身体都很正常。很多地方都听说了这场禽流感,偏偏归州没有任何疑似病例,真的是奇怪极了! 大山深处,“禽流感”不来,倒是繁华热闹场所,却频频出现,这是上帝的公平,倒不是上帝偏心,城乡的差别,在一瞬间,竟然扯平,谁能说不是一个神迹呢?如果归州有传染病,恐怕只有飞鸟可以过来传播了。 禽流感好像是新生的疾病,以前外地的比较多,归州到目前还没有听说那病。归州会有什么病呢?这是季柯南一直在寻求的答案。 第28章 闪亮登场 一直弄不懂归州县究竟会有什么传染病。 季柯南也不好意思问,他想,如果多嘴恐怕会引起忌讳,毕竟第一次到少数民族地区,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这些负面的东西多少会影响到地方的形象,最好别多嘴多舌,别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没想到李副总看出来他的疑问,李副总在江湖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对于季柯南、刘小姐、冯菲菲、毕小姐这些人物,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他说:“归州也没什么大的传染病,听说有一些村里有非洲肺炎。比较流行,至于多少,疾病控制中心的数据有显示,但我不太清楚。” 他这一补充,他们都明白了这个病种,对于数据,他也不好再问,这个是比较敏感的,也是较为隐私的。李副总愿意说当然好,不愿说就不要问,问了反而不好。 肥妞冯菲菲看起来很高兴,毕竟今天没有被蛇咬死,人活着,就得开心不是吗?人死了,啥想法都没有了。人死,就像蜡烛熄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然后火星,然后连火星都没,变成弯曲的黑线头。人一死,所有计划都成空。一切想法都无法实现。 她开始给他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想调节一下严肃的气氛,毕竟今天是出来玩的。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家兴致很高,说话也似乎没有了把门的,甚至说出了一些荤段子。 不过,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似乎不懂,只是看着肥妞,配合她,人云亦云,点头微笑而已,她想要完全弄懂,融入这个圈子,还需要训练和提高,也可能是她在装糊涂,不想让人清楚她的身份。 那肥妞冯菲菲自以为得到大家的吹捧,更加得意起来,飘飘然找不到地球在哪里,以至于上车时都走错了方向,不是李副总提醒,她就上了他们的车,从内心里讲,肥妞对这个圈子比较热衷,甚至幻想有一天也能混迹于这个圈子,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甚至可以用自己亲戚朋友安这个圈子,找到好的工作岗位,最终完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一梦想。 从骨子里讲,最有资格进入这个圈子的就是肥妞冯菲菲,这个让季柯南感到很意外,他想,冯菲菲一定有背景,或者有其他手段,事情还不明朗,但是事实已经显而易见,否则,刘小姐也不会攀高枝,和她保持这么紧密的联系,生怕失去冯菲菲,失去冯菲菲,等于失去希望,整个项目都要停摆,这个人千万不能得罪,小人得志便猖狂,因为她有资格猖狂,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拿她能有什么办法? 刘小姐是外地的,早晚还得回到她来的地方去,就是在本地当了最大的官,可家人在外地都还不错,肯定不愿意回来到本地过一辈子。她肯定受不了,只有回去,继续尽到做女儿的义务,完成心愿。 黑色的奥迪从港口出发,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归州长江公路大桥正在紧张施工,两岸的巨大的高耸入云的桥墩已经成型,斜拉索的桥面正一步一步地向中心合拢,至于什么时候修好,时间表虽有,但已经延期,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车穿过归州的红色灯光区,往往这里离港口和车站都不远,属于交通要道,十分便利。 两边街上的招牌挂着的都是美容美发、洗脚、按摩、捶背、卡拉ok和足疗等等,美其名曰保健养生会所,实际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当然,那些提供。。服务的不全是本地人,多数是外地人。季柯南不屑于这些场所,这和很多在外漂泊的男人不同,他不想外面彩旗飘飘,家中旗帜不倒。他认为这是低级趣味,十分无聊。费钱又费精力,费神又有负罪感,良心会受到谴责,会感到不安,更重要的是,三尺高头有神灵,人不知道,神灵知道,这笔账就记下,以后会清算。一想到后果,让季柯南就不去想入非非,一想到自己老婆,就不会朝三暮四,心猿意马。 。。服务工作者离开家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减轻心理的负担,但对于那些年轻一代,可能受到教育以及现在不良的社会风气的共同影响,他们已经没有廉耻的心,只看钱的面子,挣足了钱,再做打算。 招牌很是惹人、醒目。。。。现在是白天,看得出来,现在那里显得冷清、一到晚上,那里的繁华和胭脂气,可以冲天。 白天,门口坐着。。。。。身着短裙的小姐,看起来有些惨白,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正在涂脂抹粉,有些。。。。闲汉,可以到这里娱乐一番,价钱也许可以减半,一到晚上,这里的服务可都是全价,还供不应求。 肥妞冯老师和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都是女的,到这里找乐子的方式,很单一,无非就是洗脚按摩,其他的可能不会做。当然,因为季柯南级别不够,这个福利又不能替代,只有冯菲菲那肥妞。。季柯南他难受。这是说笑,不去更好,季柯南有很多事要做。他常常居安思危,总想着要去搞一番事业,取得骄人的成绩。 从李副总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些店铺很是熟悉。当然,这也是季柯南的观察。柯南经常去调查,也了解一些人的心理。观察是很重要的步骤。观察好了,才能揣摩出心思,才好采取下一步行动。 可见,他不是第一次来,也不会最后一次来。像他经常接待远方来的客人,多少都对这里的情况都了解一些。 只不过,他们初来乍到,他不知底细,加上负责人是女的,一般来说,女的对女的感兴趣的不多,也就算了,这叫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只吃吃饭,然后谈正事、签协议,然后送点礼物,打发走了就行,不必兴师动众的,让大家抱着很大的希望,整个流程不复杂,是有人故意弄复杂。 归州的县城很美。青山有白云,绿水挂山间,变成白色的巨大的窗帘,白云朵朵,笼罩着青山,云上有白日,山清水秀之地,钟灵毓秀之乡。 县城就像火柴盒,层层堆砌,自然加上人工合成。才入眼帘,以为来错了地方,什么都是新的,这个移民的城市,的确颠覆了他对贫困地区的看法。 原来,这里的对口援助单位是京都市,一个单位对准一个单位,比如院对院,委对委,一对一地帮助,提供专一的帮扶。 因为大家齐心协力,归州城就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如果不加介绍,很可能误认为,归州不穷,不需要扶贫,不需要社会各界的援助,实际上,如果单看表面,是不够,还应该看到繁华背后的故事,了解归州的真实情况,才不枉白来做事,不枉空走一场。 各村的项目负责人已经全部到了,在写字楼等他们。合同样本也准备好了。等他们一到,就全部集中到大会议室。村项目负责人到县城开会并不容易,因为山路难行,弯来弯去的,走了不少冤枉路,如果有直升机,就会大大缩短到会的时间。有了这些时间,就可能有许多机会让大家彼此认识,多多交流,加深了解,从而合作更加愉快。 上电梯时,肥妞冯老师一进去,警报器就响了,她又退出,警报解除,哑口无声,当她进来,警报器又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无语。 肥妞冯老师说:“是我的问题。” 大家都点点头。这个说明,冯菲菲很识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是属于重量级的人物。 肥妞冯老师说:“那我出去好了,但我多么舍不得离开你们啊。”她这话一说出口,季柯南只感觉到他的后背的就像被冰块激了一下,嗖嗖地冷气袭来。 她娇柔作态的样子,给人印象太深刻了,这已经超出了女人的娇媚,反而变得让人心里不太舒服,这就是有个度,超过了,就不太好,最好做得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男人就像男人的样子,女人就是女人的样子,不要明明是男的,却要娇柔做作,扭捏作态,反而像个女人,那就恶心了。 如果女人偏要向男人的阳刚的方向打扮,就会变得不伦不类,让人感到更加恶心。这样的女人,令许多男人望而却步。 明明想爱,却不敢去爱,宁可远远地观看,也不愿前进半步。 “我下去。”季柯南主动请缨,下了电梯,让肥妞上。 她当然乐意,和上级负责人在一起,可以多谈谈工作,商量一下签协议的事,总之名堂可谓多了。 至于季柯南,这也没什么,离开负责人,他会更加轻松,他不会为没能和负责人在一起而后悔,反而感到很满足,很舒服,即便他坐下一班电梯,也没有少些什么。冯菲菲很得意,知道该下去的是季柯南,就看季柯南主动不主动了。这一次,季柯南采取主动措施,满足一下冯菲菲的小小的虚荣心。让别人知道,冯菲菲是真正的老板。 签协议只是走走过场。 他们在协议书上所写的东西,并不准确,也不会严格按照协议来履行上面的具体内容。这个是演戏,当然,真正要执行,仍需要重头再来。 因为这些数据都是来自基层项目点,由专门的部门汇总,数据的来源值得怀疑,可能存在虚报多报的情形,季柯南他们还没到村里,对真实情况并不了解,因此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更正。 这一点,都取得了共识,但具体怎么演好这场草签的戏,还需要肥妞冯老师来应对了。 机构负责人刘小姐完全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对这些男人的事情,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因为不懂,又不想闹笑话,就让冯菲菲去折腾,当然,冯菲菲很愿意折腾,这是各取所需。 村项目负责人很听话,而且签完协议有酒喝,大家都很热情,加之对村民有好处,解决吃水困难,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为什么不配合来做呢? 如果拒之门外,那才是傻瓜一枚,成为千古憾事。 村项目负责人很聪明,再上一级的人就显得不以为然,不过话说回来,的确有不少村项目负责人不愿意做,特别是一些大村,更是如此。 里面比较复杂,有的要,有的不要。 因为饮水项目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因为人活着,就离不开水。 有了水,就有了健康,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水,可以制约人的想法,甚至行动。 即便是好事,也会引来大家的怀疑。认为这么复杂的工程,这样的一群人在操作,为什么不努力拼搏一番呢?也许有转机,这个谁都不知道,只有知道者,才是最大的麻烦。 因为有些所谓的先知先觉,实际上是假的。哪怕你不相信,它也是事实。假先知会害死人的。 大会议室里挂着横幅,上面写着,“某某签字仪式”等字样,拍照的关小姐和归州电视台的记者,忙前忙后地拍摄。 先由主持人发言,接下来是省总公司负责人发言,然后是州县分公司负责人人发言,县公司负责人发言,大概的意思就是欢迎他们的到来,把水利项目实施好,让捐助方满意,百姓满意,公司满意,要求村里认真抓落实,交上一份得满分的考卷。 这些话都是一些套话,听得久了,耳朵都会长茧子了。 县分公司的贾总经理,还准备了一份书面的发言稿,字字句句地照着念,很是认真。 贾总虽是高中毕业,但文笔不错,看得出来是后天的勤学苦练,加上天赐的智慧,写出有分量的文章来,真是语惊四座,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家都很受鼓舞。 其他人的发言,听听而已,马上就忘得差不多了。 “下面有请季同志发言,大家欢迎。”主持人说道。 什么,有他?这一下,季柯南可是吃惊不小。这可如何是好呢? 第29章 感情密码 在这时候,来不及多想,季柯南就随口而出: “谢谢主持人给我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说两句。 一,对省总公司和县分公司的各级负责人的支持,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诚意和热烈的欢迎,我们感同身受,在此,我代表机构向各位表示万分的感谢。 二,对村项目部及其与会的同志,表示欢迎,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和村项目部通力合作,争取把在归州县分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实施好,以争取更多的项目入驻归州县,造福当地百姓。 三,希望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各级负责人和村项目干事对你们的项目给予最大的支持,对我们的工作给予理解。谢谢!”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季柯南鞠了一躬,就坐下来,问问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没说什么。 大姨妈冯菲菲不高兴了,但是,嘴角上扬,给人的印象是很满意,但眼神里透露出不安和嫉妒,季柯南马上后悔刚才的发言,以后要谨慎,这个风头还是让她出好了,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的就是出头鸟。 接下来,是大姨妈冯菲菲的戏份,她开始摇头晃脑地宣读协议内容。 冯菲菲那肥妞发挥她当教师的特长,像在课堂上向学生宣读一样,抑扬顿挫,旁若无人,自我欣赏,整个会议室的上空如同防空警报一样,回荡着她尖细高昂的声音,尤其在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声音上扬,然后稍微一顿,不念了,大家的心猛地一揪,不知道发生何事,有的要睡着的人猛地惊醒,赶紧观察,发现没有啥事,又想继续睡,但是,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的高尖的声音继续回荡。 因为听惯了高音喇叭,自然就觉得睡觉成为必然,人在高音状态下习惯了,也会酣然入睡,实在太困,谁都挡不住睡眠的力量。 催眠曲有高有低,这个应当属于白天催眠曲,人在困乏的时候,就是打雷闪电,也会照睡不误,这个对季柯南来说,是屡试不爽的。 冯菲菲那肥妞的自我表演,想引起旁人注意,尤其是满会议室都是男人的时候,更要显得妇女有地位,这个正是妇女扬眉吐气的时候,也是唯独这个时候,她的作用还大大发挥,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 当然,大家都没意见,因为毕竟是人家冯菲菲那肥妞是带着财主过来,虽然说刘小姐花的钱是外地爱心人士的捐赠,但不管什么钱,都是花在山区老百姓的身上,应当值得肯定。 至于个别人出格的表现,倒是其次,不显得重要。 就这样,在横幅下面,各级负责人分别在协议上签字,然手,合影纪念,各个程序弄完了,冯菲菲那肥妞突然说:“完了,我没带公章,需要把协议拿回去盖好了再拿来。” 全场的人们都停住了工作,空气突然凝固,人们都像蜡人一样,动也不动,又像是被孙悟空喊了一声“定”,大家都被定住一般,唯独耳朵管用,眼睛能动,就是身子动弹不得,于是继续听她说起话来。 “真不好意思,我走的时候还检查了的,以为带了公章,没想到没带,实在不好意思。我拿回江城市,补盖了公章后才给你们。” 冯菲菲那肥妞的这一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也就是,这些协议不盖公章,是不起作用的,并没有法律效力的,这个对不懂法的人来说都懂,这个常识性的错误已经犯了,应该由谁来买单?这是个问题。 她这一招真叫狠,谁都没有她的点子多,引人注目的方式与众不同,总会有各种方法让你就范。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会耍手腕,在职场争斗中还是游刃有余的。 如果她是男的,更加不得了,会让很多人死得很难看。幸亏是比男人少了一点。 因此,他说草签协议是正当的说法,加上一条,没有加盖公章的协议当然属于草签的,还不算正式生效。 那些数据,更是不靠谱。这个签字仪式搞笑之极,不知道刚才肥妞的致歉是否被电视台的记者摄录下来,那样的话,一旦播出,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季柯南想不会,因为在播出归州新闻的时候,还需要经过审核,只要对工作有影响的,应该不会播出的,因为电视、广播和报纸都有严格的审查制度。 肥妞冯菲菲虽不是县分公司的工作人员,但她是江城单位的工作人员,和县分公司的有关部门是合作关系。 来自村里的项目干事就不太注意他们单位性质了,也就是,他们一定会认为他们就是各级负责人,做事的人如果做事不谨慎,就一定是不对的。 不过,他们好像给村项目干事的发言的时间和机会有限,听不到他们的异议,从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对肥妞冯菲菲的粗心,或者叫故弄玄虚表示不满。 也就是说,那肥妞冯菲菲的这一招叫釜底抽薪,让这水永远烧不开,好显示她的重要,舍弃她,项目将寸步难行;离开她,就是不行,办不好事,难道还办不坏吗? 这个问题,已经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聪明人就不会去质疑,去尝试,去试图扳倒这个事实。 这个江城单位来的要员已经摸透了各级公司办事的脉络,清楚明白人际关系学,心理学和社会学,她是一个综合体,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一来,就被她所俘虏,经过数次交锋,已经完全惨败在她脚下,任凭你怎么扑腾,还是出不了她的手掌心,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得翻身。 协议宣读完了,字签了,就差一枚公章没有盖了。 这一切都完结,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吃饭。 单位负责人对季柯南说:“要设法利用吃饭前后中的机会,和村项目干事接触,收集他们的手机号码,以备将来使用。”他答应下来。 主持人说:“请大家到写字楼前面,合影留恋。” 大家鱼贯而出,出了大门,站在台阶前,等待人一齐,就开始拍照。 大家都尽量保持完美的微笑,以最好的形象示人,这个似乎都不用交代的。只要经常参加这样的签字仪式和合影留恋,就懂得如何做才是最佳选择。 一般拍照完毕,每人会赠送一张,当人领到照片,会在第一时间找自己的相片,看照得怎么样,至于别人,一般都不管,漠不关心,不是从这时候开始,早就存在,人心不古,早已有之,到了近现代,尤其严重。 拍照完毕,他开始寻找那些村里来的干部。 荷村、泉村和坪村,共三个村全部搞定。 各级负责人的电话号码他都请求他们记在他的笔记薄上,用不用得着,准备着,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希望用不上,因为和他们打交道机会不多,主要是和村里项目干事打交道多一些。 他们也很乐意这样做,似乎他们成了明星,等待他这样的忠实粉丝来签名呢。 晚餐很丰富,但还不就是一顿饭么?不值得记录。 饭后,属于自由活动时间,除了他,都是女的,显然不适合单请他去洗脚和进行其他活动。单位负责人她们也考虑到了他的情况,于是他被邀请到毕小姐的房间,她要教会他做一件事。 季柯南心里如小鹿乱撞,到小姐的房间里,能干什么呢?不过,有些事情不必自作多情,也许有其他事情,也许根本不是你那么卑鄙和猥琐,一切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再说,季柯南的妻子貌美如花,他就没必要对野花情有独钟,或者移情别恋。哪怕他丈人和丈母娘从心里瞧不起他,嫌弃他穷,他老婆还是很爱他,从他的老婆来看,他老婆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的,不会红杏出墙,那他更不能做对不起他老婆的事。 有些事,不能想复杂;有些人,不必太多情;有些结果,不必太在意;对未来的事情,不必充满恐惧。 那些违背自然规律的理论显然有些自大狂的表现,现在看来,显得幼稚和可笑,找到了规律,就容易掌控事态,能纠正方向,朝着正确的道路前进。 季柯南是已婚男人,对于未婚的女士,还是要敬而远之,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划算。很多人没有把持好,就掉进陷阱。或者到温柔乡,再也无法回城。或者进入缺少男人的女儿国,没办法脱身,被拉郎配,成了当地的上门女婿,美其名曰,乘龙快婿。真是快哉快哉!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也在场,这下子,季柯南彻底放心,不会有生活作风问题。只见单位负责人刘小姐从毕小姐那里拿来一个信封,交给他,说:“这是安顿费,你数一下,共四千元。” 季柯南说:“算了,不用数。” 那肥妞冯菲菲说:“数一下,当面数不算丑。事后数,错了可不认,也不会补的。” 她的话怎敢不听,你又不是她上司。 他只得照做,不可耽误。 简单数一下,没问题,够数儿。 然后,毕小姐交给他一个相机,说:“这是数码相机,来,我教你怎么使用。” 她翻过相机的屁股,从下面抠出一块电池,说:“这是一块胖胖的电池,不是瘦瘦的,记住了吗?” 毕小姐说的话是大白话,很实在,一步到位,十分精准,容易理解,因为说的话比较形象。不像冯菲菲说的话,冠冕堂皇的,假大空,说了半天,不清楚在说什么。还是需要多方考证、仔细思考才能明白。人和人交往,不必复杂,不必虚伪,不必作假,是啥就是啥,一是一,二是二,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她喝了一口水,可能她还不习惯归州的饮食,有些咸了,外地靠近海边的人,生活习惯倒是清淡一些,过咸的食物,对人身体不好。她初来乍到,肯定不习惯,吃的咸了,就要喝水补充。 她顿了一下,接着对他交代道:“电池用完了,就按着这个型号去买。当然,原装的电池是日本货,国内不知道买不买得到真的。听说有很多假冒伪劣产品,要格外小心。钱花了,买了假货,心里不好受。关键是买的电池用不了一会时间就没电了,让人郁闷,影响了工作,也无法完成工作报告的内容,这个损失就大了。所以,尽量买真货。哪怕贵,也要买。一切为了工作服务。” 季柯南说:“知道了,争取节约着用,等用完了请负责人再给我配。”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打断他的话,说:“不要啊,要多照照片给我,不要节约电池,用完了我想办法给你。捐赠人不管电池不电池的,他们要的是结果。不问经过。再说,在预算里也有这个项目,你不要为我省钱,钱要花在刀刃上。你不用担心报销问题,买了肯定会报销,但在花钱之前,需要和我通通气。我说可以再买,一定报销,如果不同意,你花的钱不报,你自己想办法。” 季柯南想笑,但不敢。 有些人的普通话特别不普通,可是,意思表达到了就行。又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播音员,干嘛要去试着不被罚款呢?那些罚款是违法的,但是有潜伏下来的规则,有的人就是顶风而上,违法乱纪,哪怕是自称高素质的工作人员,也会挑战法律的底线,目的就是要显示权力的强悍。 罚款的标准是错一个字,罚五百元,算是比较高的,已经远远超过治安管理法的有关规定。 不过,民不告,官不究,即便告了,也未必追究,即便追究了,也未必严格执行,撤销错误的罚款决定,也不会赔礼道歉,消除影响。 他听懂了她们女人说的这些细节,其实,不说,他都知道。但他是下属,只能像冯菲菲胖妮子那样伪装,免得给人骄傲的印象。 在弄完这些事后,季柯南准备离开。毕小姐看见冯菲菲和刘小姐离开了,对他说:“请留一步,我还有话说。” 第30章 寂寞滋味 “还有事吗?”季柯南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结婚了没有。” 毕小姐看着他,她认真地眨了眨眼睛,眼珠转动,如鸽子的眼睛,在寻觅着配偶,表达着爱意。 眼睛很大,有神,睫毛忽闪忽闪,不是假的,站得近了,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微风吹过来,那是眼睫毛的功劳。现在很多女人都戴这个。戴的人不觉得,看的人感觉很搞笑。当然,这种睫毛,戴起来可能也十分复杂。难怪女人早晨要起早,如果起晚了,就没时间化妆、戴假睫毛了。这是细致活儿,也需要耐心。在这个方面,女人比男人表现更多的耐心和宽容。男人没有这么多烦恼。睫毛保证是真的,如假包换。当然,有些男人认为自己生错了,本来应该是女的,结果是男的,但是内心仍然强大,坚信自己是女的,于是就往女人的装饰方面去打扮,弄得不伦不类,更加可笑。 那小嘴抹了淡淡的口红,穿着朴素,但看起来怪怪的,可能是地域文化以及生活习惯相异,她穿着她认为合宜的衣裳,而他却认为不太顺眼。 她的身段很好,长得顺畅,像是手举一坛清水的半裸女人,那水流下来肯定很是顺滑、很美。 这位外地来的毕小姐,生长在海边,带着海味儿,尚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她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对未来饱含着希望,对爱情是那么地渴慕,但总因各种原因,没有成功,她还在寻找,范围已经扩大,极有可能会跨省,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季柯南和她属于后者。她既然来到这里,可能抱着两个目的、一箭双雕,其中一个雕,就是男友。也许,男票是更重要的,摆在首位。初次遇到季柯南,他在不知不觉间,进入她的视线,成为她选男票的候选人之一,这份名单上还有谁,不太清楚,可能还在寻找,寻找之后再列入名单。总之,季柯南是她首先考虑的目标。 但是,季柯南刚结了婚,如果知道有这么美的外地海女看上他,他也不用那么着急结婚啊。 话又说回来,他的未婚妻只有在他和她结婚后,才肯放他走,否则,他就不可能出来。这是上帝安排的,没有办法来改变。他的妻子爱他,他也不讨厌她。当时,看他落魄,要钱没钱,要相貌也不理想,要啥没啥。可以说穷困潦倒,没人瞧得起。他妻子不管家人反对,非他不嫁。就这样简单结了婚,人生开始新的一章。他也安心外出工作,他老婆也是死心塌地和他过日子。如果日子一直这样继续,倒也没什么,可是命运偏偏不是这样安排,给了季柯南这样一种考验,让人实在无法抗拒。 为什么人生事总不如意?也许是人的贪心太甚使然。 “我,我,结了婚的。”季柯南低声喃喃自语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想让毕小姐听到。还有,他本想说没结的,因为面前这位美女,的确让他心旌摇动,真想和她携手共走以后的人生路,他甚至已经设想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将来的美好生活愿景。 季柯南在幻想,怎么可能呢? 一个内地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和她相配?这可是大地方来的啊,不是内地的普通女子,他有何德何能配和她牵手呢? 再说了,收入和居住都大不相同,他根本没戏,不做白日梦了。 中国人婚姻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然后养育下一代,“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就是这个理。 要知道,血统和社会地位,都是人类在满足温饱问题后的追求目标。这是更高的人生目标和追求。季柯南是男人,贪欲心日盛,可脑袋上有紧箍咒,一动邪念,脑袋就疼痛一下,一动,就疼,屡试不爽。如果硬是要去做坏事,那要很长时间都不得安宁,内心里总在挣扎,总在犹豫。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如果能成,他对得起他的新婚妻子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妻子也没有犯错误啊。假如妻子犯错,也要有证据,还要问问妻子还爱不爱他,如果不爱再放手。不爱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是爱他,这一点确定后就行。 还是要坚守,坚守,坚守最后的防线,不要痴心妄想了,他是有色心那没色胆的,但是,他更看中的,是那个大地方的社会环境,居住环境,能有尊严地生活。 “那么,我祝你们幸福!”毕小姐说道,背过脸去,不知道擦了什么。 话里面让人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酸酸的味道,女人说话都是反的,季柯南感觉到了,因为,首先犯罪的是女人,然后才是男人,但是,犯了罪之后,推卸责任是男女人的共同特点,没有主动承认错误的。 当然,爱和被爱,都是一种选择。 不爱,是假,爱了,但爱的不真,想爱不敢爱,或者没有勇气去爱,就是一种遗憾。 当然,男女一方已经结婚,就不要奢望和第三者的真爱情了,那是对原配的不忠,即便得到了第三者,也不会幸福。 即便有了短暂的欢愉,然而,过后不久,就是深深的悔恨。欢乐就像烟花一瞬,痛苦就是死灰一堆,欢乐短暂,死灰永恒。 世界上最难买到的药不是灵丹妙药,而是后悔药,这个东西,就是时间构造而成。时间是后悔药的药引子,没有时间,就不会后悔。 时间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就像河流,从脚底下流走,就不会再回来。如果变成一朵云,飘到了青藏高原,或者喜马拉雅山,变成雨水,再流回来,水都是水,可是不是那原来的水,而是升华后的水,构造成分相同,形态相同,但意义不同。 “谢谢!”季柯南说,“我结婚很晚,也不会谈恋爱,年纪大了,本来想,反正已有不少岁数,索性再等等。但是二老双亲不能等,他们一天老似一天,很希望他早日成家的。本来他想,先成业,再成家,但是事与愿违,事业也没什么建树,事业没立,家也没有,干脆先完成一头再说。要说爱情,现实生活中好像都不明白,他不懂爱情,只是觉得结婚是一件任务,完成了就成,没想到小说里面,电影电视剧里面的爱情故事,真会发生在他身上。于是,他就先结了婚再说,恋爱从婚后开始。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本不足以为奇怪的。” “我也渴望真爱,但是,不知道世间有没有真正的爱情。长这么大,我还真不懂。和你一样,父母催逼,自己不想,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真的很无奈。”毕小姐说。 “你会找到真爱的,如果我没结婚,我们可以试着谈一谈,但是,人的婚姻不是由自己能决定得了的,需要时间去认真沉思和面对。这个事情不能急的。爱情不仅仅是性的结合,更重要的是灵的合一。如果仅有肉体的欲望满足,还不算爱情,更需要灵里的交通,语言和心的融合,才最重要。眼目的情欲一旦满足,就对肉体渐渐失去了兴趣,就不会有像钻石那样恒久的爱情了。我们可能都不适合对方。哪怕你再漂亮,我再潇洒,这都在一位主宰的手里安排好了的,无法抗拒。”季柯南说道。 “和你谈心真的很高兴,让我感到满足。希望我们经常保持联系。不是肉体的关系,而是心灵的朋友,你看好吗?”毕小姐说道。 “当然可以了。我想,我的妻子也很高兴认识你。有空去我家做客,我们会热烈欢迎你的大驾光临的。”季柯南说。 “好啊,好啊。有空我一定会去的。”毕小姐说。 他们在房间里聊到很晚,当然,只是聊天,没干别的,这一点季柯南把握得住,他心里装的是他老婆,不容许给第二个女人一丝空间,这个,毕小姐看得一清二楚。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和冯菲菲那肥妞没有再回来看他们。 刘冯她们关系很好,在一起总有话题,一聊就是半夜,不累,不停,话题很多,一个话题,可以聊两三个钟头。 知道的,她们是单位负责人,谈工作,谈人生,谈信仰,无所不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同性恋,美国已经通过了立法,同性恋是合法的,也就是说,男和男可以结婚,女和女可以结婚,这个在美国合法,真是千奇百怪。 那么,不久的将来,中国也会这样做吗?在学习技术方面可能慢一些,但是在立法方面,不甘人后,中国肯定也要立法,那么这就迎来的同性恋人的春天。从此,他们和她们可以有尊严了,走在大街上也不怕有人指指点点了。季柯南觉得这个不可能。中国就是中国,有自己的一套。 而刘小姐和冯老师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让那些喜欢猜想的人彻底停止思想,因为,思想没有达到的,她们都做到了。 这倒也好,他和毕小姐的聊天,中间并无人打岔,没有引起误会,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在这个自由的空间,俩人在一起确实很愉快,当然,这种愉悦的感觉,外人是不知道的。 毕小姐的皮肤很好,白嫩如牛奶,看上去更像芭比娃娃。 看着这样的美女,就是聊天聊从晚上到天明也不觉得累。 第二天一早,他们即将离开。 总公司、分公司的负责人,还有季柯南的领导以及毕小姐,在吃过早餐后,纷纷进入上了公司的轿车。 县分公司主管负责人,在车后备箱里装上上等的茶叶,交代了礼物的分配方式,也就是每人都有一提两盒新的毛尖。 季柯南也有一份,但没有装车,而是直接交到他手里。 季柯南表示感谢,并且为县分公司的作法叫好。 这样,才能让人觉得平等。 毕竟是他在县里工作,需要提高他的工作积极性。 如果把送给他的礼物,被单位负责人拿走,至于她们拿走干什么,他就不得而知。 季柯南当然很受打击。他不希望他在前线做事,后方的人却得了好处,他们却浑然不觉。 当然,这是好领导才会这样去做,也就是把给同事的礼物给同事,不要随便拿走,随意送给不相干的人。 人家不见得感谢你,甚至反过来会怨恨你。要想提高积极性,让前线同事安心本职工作,最重要的就是适当放权,并适当给前线同事一些好处,刺激同事积极做事,达到良好的工作效果,和更好的社会评价。 看起来,(也许只有他才会注意到这个,其他人都在忙于虚假地应酬和寒暄)毕小姐眼圈很红,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也可能在内地的目的暂时没有达到。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如果季柯南不结婚,事情就会朝着花好月圆的方向发展,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车开动了,机构领导和大姨妈冯老师向他招手。 毕小姐把手贴在后座车窗上,显得很滑稽,季柯南微笑着向他们招手,示意再见。 车缓缓地开动,就这样,他们离开了。省总公司的负责人显然是陪衬,先分公司的负责人也是,狐狸跟老虎在一起,连老虎也是陪衬。 老虎被狐狸利用,令百兽恐惧。百兽不怕狐狸,怕的是老虎。老虎再强大,也难以逃避阴谋诡计。 然后,季柯南到了荷村,紧接着是迎接到了从松岗来的沈静和多哥,在老县委家属院安顿下来后,购置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也就不再细想毕小姐的美貌和哭红的眼圈了。 这显然不是他操心的事。他从内心里盼望毕小姐在内地找到真爱,寻到爱情的真谛,不虚此行。 回去也好向父母交差,完成二老的夙愿,早日抱上外甥。 至于毕小姐的婚姻,到底哪个臭小子走了狗屎运,在以后和毕小姐的联系中有人才将谜底揭开。 第31章 致命诱惑 多哥和沈静初到归州县,就受到县分公司的冷遇,这是季柯南也想不通的事。 那肥妞冯菲菲这样安排是否太阴了点?当然,和当地分公司负责人打交道是需要技巧的,但不至于一招吃遍天下,对什么都不相信,怀疑一切,真的就证明自己很正直很阳光吗? 早晨起来,阳光从峡谷里透进了一些,远处的水泥厂的烟子,把峡谷笼罩,水汽上升,如纱巾一样,沿着长江往下飘移。 鸟儿在高树上鸣叫,顶替了猫头鹰的角色,给人一些这个世界还有美好的事物存在的印象。 树冠浓密,尽力往高空和空闲处伸展,抓住所有的阳光,来壮实自己的身躯。 长江水泛黄,如同黄色的绸带,铺在峡谷,甚至黄绸带上还点缀着一些项链或者珍珠,实际是一些泡沫和生活垃圾。江水上升,生活垃圾增多,曾经桀骜不驯的长江水,在三峡更是如脱缰的野马,此时此刻,已经被驯服,服服帖帖的,像一名被骟的老马,没有了一点烈性。 父亲河变了性,成了母亲河,曾经的华章,成为历史和美好的记忆,一切都显出人类的骄傲,但是,有些事,人无法看透。在宇宙中的那位,确实是全能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充满爱心和公义,在地上,没有谁会比他强,没有谁会比他有爱心,没有谁会比他更爱公义。 他们计划去县主管总找贾总报到。 贾总来自大山,生长在深山老林,很了解当地民风民俗和民情,懂得吃苦耐劳,所以每逢发言,都要仔细琢磨发言的内容,写好后,多次修改,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所以,每次听他讲话,都有条理、层次分明、一目了然、容易记住,印象深刻。 他珍惜每次机会,为公司利益考虑,也为服务对象着想,一切都将服务对象视为自己的亲人,带着爱心去服务,因此果效就不同,分公司里的大多数人都很尊重贾总,贾总也尊重各位下属,对待下属就像对待自己的亲戚一样。 尊重他的上司不算稀奇,尊重平辈和下属,就很难得和少见了。 季柯南早已和贾总见过面的,问题是多哥和沈静,他俩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们也很想见见贾总的。 说实话,季柯南也怕见陌生人,但算命的说他以后要当知县,怕见生人,咋当知县?连县丞都当不了。从小他就不反对当知县,认为算命的说当知县,而且是当知县以上的官,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就要向雷锋同志学习,多做好事,不留姓名。雷锋同志既是普通人,也不算普通人,总之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有毅力,有爱心,也有决心做好事,并且一直做好事,可惜英年早逝,非常可惜,相当遗憾,时代需要雷锋同志,需要做好事的人,需要淡泊名利的人,只求为他人谋福利,默默奉献,甘愿在平凡的岗位上作一颗螺丝钉。 县衙里当知县轻松吗?知县是官,回到现实当中,季柯南他还不是官,以前的经历中有和官打交道的时候,包括知县。多哥和沈静显然也有些犯怵,不想见分公司总经理,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见是不行的。 这是工作,要知道他们三个都还在试用期,如果都不去,工作就没办法进行,只有在家玩,混满六个月,各自回家算了,那么,损失就大了。关键是没办法回答别人的问题,这六个月干啥了?咋又回来了? 实际上,这是最坏的出路了。 如果无功而返,人家还会看笑话的,这是一定的。邻居大妈大婶,非常关心,还没到家,路上遇到了,就要嘘寒问暖的,问长问短的,得到的信息越多越好,再添油加醋,就是一篇好文章,作为自己是百事通的资本。谁家的信息都记在脑子里,提取资料比电脑还快。这样,在婆妈当中,就有地位,就有荣耀,就有了资本。建立了威信,会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尊重和羡慕。 干脆,季柯南带头,一起去,人多胆大,法不责众,就是这个意思。再说,人不求人一般高,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贾总不就是公司老总么,没啥可怕的,走在街上,看上去他和普通人一样,没啥差别,如果贾总长了两个脑袋,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巴,那才叫吓人呢。那才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怪胎,会被市民围观的。 至于那肥妞冯菲菲这样安排,先让季柯南一个人过来,不说以后还会有人来,给县分公司老总打了一个埋伏,是让人产生不值得信赖的感觉的,作为合作伙伴,应该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不要搞阴谋,让双方都难堪。 当然,只要那肥妞冯菲菲不难堪,就行了。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呢。 那肥妞冯菲菲把三个人放在归州县,她的外甥女留在松岗很明显的意图。 也就是说,归州县的项目才开始,摸石头过河,前途是黑的,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定项目很快就中断都极有可能,但松岗的项目完全可以做很久。因为松岗那里有了基础,取得了捐助方的认可,并继续投资,且有增加投资的可能。 再说那边都是一些老工作人员,富有经验,她外甥女想学习,从那学习再也不会错的,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出了问题,都由老员工扛着呢。 问题是归州县这边,都是新的工作人员,而且在试用期,行就留用,不行的话,下面的话就不用罗嗦了,哪儿凉快到哪儿呆着去。或者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当做了一场梦。简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还不至于走那一步。 乘坐麻木三轮车去到县分公司办公室,让麻木师傅开收据,上面写着收到三元,签收人,张某某,按手印,来往的行人看到他们的交易,还以为是在买卖三轮车呢,真叫笑人。 不过,这是制度,她那肥妞冯菲菲定的所谓公司规章,这个规章,能执行多久,不知道,只要对自己有利,对别人不利,就制订规章,对自己不利,对别人不利的,就要永远执行这个规章,前提是永远损人利己,或者自己永远占便宜,别人永远吃亏。 柯南不能改变这个该死的规章,自己又不是富翁,干嘛冒充大款?为什么给小费不要票据呢?试用期工资只有几百元,如果天天坐麻木到县分公司,给得起吗?一算账,岂不要哭死过去? 办公室只有县分公司老谭和一位美女在值守,贾总去开会了。这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季柯南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沈静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多哥的脸色一直黑,看不出来颜色的变化。 县分公司老谭见了季柯南,马上站起来,美女也打了招呼。 然后,季柯南向他们介绍他的同事。多哥伸手去握美女的手,他使个眼色,多哥马上缩回了右手,美女看到这个细节,马上大方地伸出右手,给多哥,多哥看看他,季柯南示意可以了,他才去握手。 多哥抓住了美女的玉手,半天不松开,美女还是面带微笑。 因为他和沈静的手都没有握。 多哥似乎梦醒了一样,终于松开了手。 分公司的值守美女拉了拉的季柯南的手,看是否粗糙,又像是试一试冬天的手是否带有静电。然后,跟沈静拉手,当然,沈静和她是同性,相斥的关系,仅仅是碰了一下。 县分公司老谭把握得很好,没有紧紧捏着沈静的手不放松,也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仿佛在洗脚之前,先伸手指去试探木盆里的热水烫不烫。 难道说,县分公司老谭有特异功能?一眼可以看穿人的心?沈静自从上次失身之后,对男人恨之入骨,根本不愿意见到男人,也不愿意和男人说话。她仇视所有异性,甚至连公鸡都一起恨,更别说公猪、公狗、公人了。 他们坐下来,谈了谈剩下两个村的项目开始前的准备工作。荷村已经启动了项目,目前,技术服务站正派工作人员到村调查情况,好做预算,等那里的预算做好后,就开始选择修建水池的地址。 江北的两个村,泉村和坪村都归属一个乡镇,技术服务站的人可以管辖两个村,两个村可以同时启动该项目。 上午确定了去江北的时间,也就是明天去。今天已经晚了。每天的时间都很短。不过,在项目开始阶段,没有头绪,很难开展工作。 往往头三脚不好踢,然后才会顺利。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一点没错,这是真理。等一切都顺利,就好了,并且会越做越顺,越来越好。电视上唱的越来越好,不是真的,至少没有普遍性,而日常生活中的越来越好,却是真的。 他们告辞。县分公司办公室的没有留他们吃饭,吃饭要看人,什么人很重要,否则影响食欲,影响心情。可能是看到多哥的黑脸,觉得在生气,或者仇视社会,对当今不满,就写在了脸上,这张黑色的晴雨表,十分忠实地记录天气变化,让很多人看到了多哥的脸,就懂得了多哥心,或者自己在多哥心目中的地位和印象。这也是多哥的特色之一。 多哥和沈静如释重负。他们一向怕见官,就像丑媳妇怕见公婆一样,和官打交道,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因为从古至今,官是民之父母,就是父母官,但是,有些父母让孩子生出畏惧之心。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人们的感觉产生的幻觉。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乘坐麻木三轮车,而是随便在街上逛一逛,买一些个人的物品,然后走回宿舍。 在路上,季柯南对多哥说:“握手是有礼仪的,女士不先伸手给你,你就不要主动去握人家的手,除非她主动。否则,人家会认为你要非礼人家,说你没素质。” 多哥说:“是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沈静不说话。她盯着季柯南的嘴巴,就是不说话。 季柯南紧张地问:“我嘴巴上有什么?” 沈静说:“没什么,好看。” 他说:“好看什么,嘴大,就不美了。” 沈静说:“男人不会整个樱桃小嘴?那才叫难看,没一个男人的样子,是四不像了,或者是阴阳人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多哥说:“是啊。” 季柯南口阔,算命的说他能吃四方。女人不需要大嘴,当然,女歌星的嘴要大,这样才能歌唱,才能发出足够大的音量,唱出动听的歌曲。季柯南在梦里希望有一位樱桃小口的情人,总在他身边,作为他感情的情人,不是肉体的那种。但是,现在的女子都很现实,不会在精神上做他的恋人。这样的情人很难找,也只有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才出现。 现实很骨感,理想很丰满。 季柯南突然想到矮个儿“黑宋江”先生的爱情很悲哀,简直是新一代的阿q,一开始就没有前奏,一步到位,开口就要跟人家睡觉,这个万万要不得,女人还是需要含蓄的。 矮个儿“黑宋江”先生估计看鲁迅先生的小说入了迷,结果活生生演了一回阿q。真是悲哀。 不过,他比阿q要幸运得多,他还尝到了女人味儿,阿q一点儿都没尝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再慢慢享受。 如果阿q活在当下,说不定他还很潇洒,不仅能尝到爱情的甜蜜,还能,那情形,绝对非常爽。 季柯南对沈静没有非分之想。 可是,沈静却不。沈静的这个想法从在洪山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季柯南一想到沈静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他惧怕。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不经过婚姻的洗礼,恐怕就永远长不大。男人也是这样,恐怕看中的更是年龄。 有一天,多哥独自上街去了,宿舍里只有季柯南和沈静俩人。 第32章 颠倒红尘 多哥喜欢独自行动,他说去理发,说走就走了。他长期被人瞧不起,自惭形秽,比较敏感。就像被驱逐出狼群的一匹狼,四处流窜,无处安身。到了这个地方,很敏锐地观察到哪里有理发的,价格也弄清楚了,目的清楚,接着就是行动,行动起来当然迅速快捷,绝不拖泥带水,半天也搞不清白。 他的头小,理发的不亏,他倒有点亏。 因他花的钱,和头大的人一样。小头更省电。至少理发面积要小,所需要的时间也短。到了这个年纪,头发还好,不是惨不忍睹,头顶的阵地还在,没有失守,没有变成不毛之地。这个是他的骄傲。 头大的费资源,可是,小头也有智慧。各有各的好处和弊端。季柯南不纠结这个。养成理发的习惯是好事,保持自身的整洁和卫生,连上帝也喜欢。 下午有时间,明天才下乡。 宿舍里只有他和沈静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犯错误的。但是,季柯南铁了心不接近女色,哪怕沈静使出全身解数,也无法让季柯南动心。季柯南在这一点上,把握得很准。 沈静其实很喜欢季柯南,但是无奈看到他身边有个她,不好再说,也不敢奢望,只不过把爱深深地隐藏。但是,隐藏的事情,没有不显露出来的,通过一个小动作,或者一个有意无意的眼神,所有的秘密就能揭晓。 中国的女人还是比较含蓄的,不肯表白,也不愿意表现,更多的是默默地付出,暗中相恋,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不会有海誓山盟,大多数都在隐忍,在等候,只要有机会,还是愿意以行为来示爱,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季柯南也不懂爱情,他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做梦。现实总是太残酷,可是梦想总是很美好。在现实世界没有爱情,可是在梦的世界却有。 单位招聘工作人员,应当考虑这些情况,但没考虑。 季柯南和蜜月中的妻子分开后,一直想念着她,梦里总是梦见他老婆,不是别的女人,偶尔有其他女人入梦,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他对他老婆是铁了心要好下去,哪怕受到各种考验,也不轻言放弃。 毕竟,长到二三十岁,才碰到女人,尝到了新婚的甜蜜,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正是年少时候,充满了那方面的需求,恨不得天天晚上抱着美人入睡,或者一夜有两三回的亲密的活塞活动,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给自行车车胎打气,使用的是气筒,或者是给孩子打预防针的针筒,推动,压缩空气,达到目的。 季柯南在离开新婚妻子时,对她说:“恨不得把你变小,装进口袋,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说说话,牵牵手都是好的。” 他妻子说:“你坏死了。我才不干呢,把我当成什么了?芭比娃娃?把我当成玩偶?你这个人太自私了。亏我瞎了眼嫁给你。换成二家旁人,早就攀高枝,离开你了。” 季柯南很清楚明白女人说话是心是口非的,她也巴不得天天粘着他呢!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人? 比什么都好,解决了自身的需求,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世俗的观点都认为,结婚就是公开合法的发生关系,其他都不正当,这本无可厚非,但是,除此之外的男女发生关系都是非法的,更是违反道德的事,千万做不得,话说起来容易,可是,他被人爱上时,当局者却迷起来。 结婚实际上是阻却除配偶以外的人的追求灵与肉结合的脚步。 弱水三千,仅取一瓢饮。 没错,贪多嚼不烂,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能一口就吃成个胖子。 所以,男女不能共处一室,否则时间一长就很容易出问题。 男女之间相互吸引,正如在qq上或者微信上聊天的一般情况是,男的和女的聊天,越聊越想聊,而女的和女的聊就没有意思了。 除了伪娘,男的和男的聊天,一般也没意思,开始还行,到后来就不想了,除非那男人变成了伪娘。 当下的社会,人的性质都在悄悄发生改变,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还真麻烦。有的装嫩,明明是大妈,经过处理,就变成了小萝莉,声音也能处理,软件开发得越多,越包装,人就越失去了本真,变得虚伪。展示给人的,就是假的一面,就像假面舞会上,所有人,都不再是真正的人,都是假面人。要想认清人的真面目,就要摘掉假面具才行。 不愿做顺性的人,做顺性的人,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弄得社会都乱糟糟的。不过,还是有希望,因为有真正的人,有讲良心的人,也有付出爱心行动的人。 季柯南原以为男人主动些,没想到女人更主动。 只有结了婚,他才明白。书上没有写,或者写了,他没看到。总之,从妻子那里学到,他总是被动。 女人的爱情,比烈火更烈,比狂风更疯狂,能融化千年冰川,也能让沙漠变成绿洲,有了爱,一切皆有可能。大山能挪开,海洋能填满。太阳能停止不前,月亮能装点人间。 女人在婚前被动,婚后有一段时期主动,越到后来,越主动。 在干柴烈火的时候,他们的爱情的火焰顿时被机构的工作之水浇灭了。 人在想着一些心事的时候,就要想办法转移注意力,这样才会好一些。不然,就可能面临着困扰的局面。 现在,他却和不是妻子的女人在一起,不犯错误就是圣人,是人都完美,都有自己的缺陷,都会有私心杂念,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柯南是这样的人,个子不算高,长得也一般,但他是男人,但不是很讨女人喜欢。 所以,谈恋爱、结婚都很晚,也不知道怎样经营朋友、恋人和妻子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沈静说。 “为什么这样说?”季柯南问道。 “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沈静说。 “可是,我也不干净啊。”季柯南说。 “为什么?”沈静问。 “我结了婚。沾了女人的边了,也不干净啊。”季柯南笑着说。 “我不嫌弃,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沈静说。 “这么直白,你是直女?要搞清楚,我已经结婚了。再说,你有屏东县的男友啊。”季柯南说。 “那个没有定。我是故意拿来气你的,谁知你没反应。”沈静说。 “原来是激将法,可惜用错了对象。我很笨的,有话直接说,不必要拿另外一个男人来激我。”季柯南说。 “我喜欢你。”沈静说。 “我结婚了。”他再三提醒她。 “可以抱抱我吗?”沈静说。 “不能啊。”他说。 可是,晚了。沈静把他紧紧抱住了。 他想推开,但没做到。 她也很激动。 季柯南身上且瘫软,无力推开她,这个可怜人,多么需要爱情,可惜命运不济,好白菜让猪给拱了,但愿她能找到如意郎君,不管是本地还是外地,只要合适,都行,千里姻缘一线牵,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沈静哭了。 在这种场合,换成季柯南,他也会哭,这种感动,不是激动导致,而是一种对真爱情的渴求,但又弄不清真爱情是什么,弄到最后,大家都很失望。季柯南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对妻子要忠心,要诚实。 希望的肥皂泡看起来很漂亮,可是经不起时间的检验,也经不起绣花针的轻轻一碰,甚至一个小小的东西的碰触,立刻变得乌有。 季柯南不知如何是好。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眼角湿润了。 爱情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只能感觉,不能描述,也无法表达全部内容。男人比较直接,女人比较含蓄,都在保护着自己的阵地,都不想先说出来。东方人的特点是,心里有爱,嘴上不说出来。因为不说,就不明白,就会产生误会,可能最后不能牵手。 季柯南的爱情比较简单,只要对得起家人,自己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有点舍身取义的意思,实际上不是去死,他还没有到了为了爱情去死的地步。在这一点上,还是把握得住。 季柯南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从心里看不起他。隐藏得很深,表面看起来没啥冲突,心里十万个鄙夷。他的姨姐直接些,说话难听,很伤人的话,一说一堆,不带重复的,词汇非常丰富。 回到现实中,季柯南要重新想一想是不是了解了爱情。不过,他的老婆没有错,这一点,让季柯南十分感动,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有一瓢水在手,就不贪恋江河水。 正在这时,有钥匙钥匙孔的声音。 他们立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各自端坐,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不当的行为,心里不紧张,表现就正常。 他们立刻各自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 进来的是多哥。 多哥刚才理发了,看起来很精神,经过休整,人的信心倍增,走起路来发飘,坐下喘气气都格外粗。 季柯南非常感激多哥,不是他,他不知道如何收场。 沈静的脸红彤彤的,她很热情地招呼多哥:“多哥,你回来了?好精神啊!” 多哥笑着说:“是啊,现在理发要五十元,真贵。” 多哥接着说:“什么都涨价,理发当然也不例外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无聊的话,天黑了。 晚上多哥准备做饭。 这时候季柯南接到先分公司老谭的电话,邀请他们去吃晚饭。 季柯南向大家通报了这一新情况。多哥说:“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必先去理发了。” 县分公司请客。 贾总说:“欢迎松岗客人。不好意思,我今天开会去了。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宴请远方来的贵客。如果早点通知,我们好做安排。” 这个贾总很聪明,很轻巧地把责任之球踢给了冯菲菲,同事不会怨恨贾总,反而会对冯菲菲心存芥蒂。 这时候,他们不好说什么。 只有点头称是。 反正,冯菲菲已经这样安排了,第一印象很重要。 多哥沈静已经感到了失落,就是花再多的代价也无法弥补。 有一句话叫覆水难收,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说一句好话容易,说一句坏话也不难。 但是后者影响之大之远,是无法估计的。 说一句坏话,是要用一千句好话还不能弥补得回来的。 所以,聪明人少说话,多办事。人类的语言毕竟有限,加上中国的多义词又多,很容易搞混。 老外学中国话就很难。比如:好容易等于好不容易,实际上是很难。举一个例子就够了,这样的正话反说,简直太多了。 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并不是仅仅会像鹦鹉学舌就能完事的事。 县分公司贾总的盛情款待,使很多饭菜剩下。 沈静借故要上卫生间,并示意他一起去。 季柯南去还是不去呢?说实话,他真怕和她单独在一起,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做下错事,无法弥补。 但转念一想,在这公众场合,她也不会为难他。 季柯南跟着沈静到卫生间。 她没有进女卫生间,而是洗手处等他。 “我看剩下不少菜,我们打包好吗?”她问他。 “我说,这个恐怕不太好。因是县分公司请客。他们可以决定是否打包。如果我们做东,当然可以打包。”季柯南说。 “哦,我明白了。”沈静说道。 然后她转身进来女卫生间。灯光昏暗,闪烁着鬼火一般的光。远方传来不知所云的说唱音乐。气氛完全被破坏。打破了所有的浪漫遐思,让人觉得红尘颠倒,这里并非人间。 他也进了男卫生间。 季柯南的速度快,先洗手,然后入座。 沈静慢一些,这和女人的生理构造复杂有关,过了五分钟,她才完事。 饭后,他们与县分公司的工作人员作别。 老谭说:“明天早晨八点半,到办公室集合!” 他们答应了。 然后走回宿舍。在路上,沈静和他走在后面。 多哥走在前面。 沈静拿手指扣着季柯南的手心,不知是什么意思。 第33章 小道消息 沈静扣着季柯南的手心,不知几个意思?这是调戏吗?女的惹男的,是阴盛阳衰吗?季柯南就带着这点,遇到强女,显得懦弱,这不是颠倒了乾坤是什么?如果他老婆在场,一定骂他没出息。 她用食指点着,一下,一下,有点像发电报,或者像是抢红包,季柯南感到挺痒的,但忍着不发声。 她调皮地对他笑笑,但也不说话,担心多哥听到,好怀疑什么。 回到宿舍,洗澡睡觉,一宿无话,季柯南也不去多想。 只是睡到半夜,有了生理反应,硬的。 没办法只好到厕所解决内部冲突,好像被电击一般,之后,才感觉轻松,压力减轻,也就不憋了,回去再睡,这个做完,季柯南感到有点内疚,觉得很不好意思,内疚感很短暂,有专家说,这个是对身体有益的,有的学者持相反的观点,季柯南弄不懂,哪个更权威。不管对身体是否有益还是有害,暂时缓解了内部的压力,感到轻松,心情会好一些。 在想象中的时候,头脑中有两个女人,远的是老婆,近的是沈静。远水接不了近渴,哪怕近水楼台,也不能先得月,这是一道无形的墙,阻断季柯南继续往下发展,这堵墙,是让季柯南不犯错误的保障。一些想法,只是停留在头脑中的想法,千万不能实践出来,如果实践出来,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后悔都没用。 凭着想象,完全通过快捷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可能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这不是符合神圣原则的,如果魔鬼占了上风,瞬间喷薄而出就感觉到很舒服,不喷出,就担心憋坏了身体。 说好说孬的都是专家。到底谁说的更有权威,的确不知道。貌似都有道理,可不全都有道理,这事谁也不清楚。只能跟着感觉走。 第二天,他们坐麻木到县分公司,同样,又要让师傅签收据。 老谭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他们一到,老谭就下来,问:“吃早饭了没有?” 季柯南说:“没有。” 老谭说:“那好,我请你们过早。下去路口有一家早餐店,看看你们需要些什么。”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下到路口。 早点很丰富,但季柯南还是吃不惯荷渣。 多哥和沈静第一次听说这种食物,很感兴趣,就要尝一尝。 当然,他们的表情告诉他,这种在归州县习以为常的大众食物,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太习惯,不怎么好吃。 季柯南吃了稀饭和包子。 老谭吃的当然是荷渣和糍粑。 这个生活习惯是不同的,自小都形成,不是谁能轻易改变的。 人的口味,会伴随人的一生,从生到死,都会面对和经历。其实,要说营养,都在追求营养,可谁更营养,就连专家也不清楚。因为有害食品,环顾四周,防不胜防,再小心,也没用,没有人会整天戴着口罩,预防污染的空气。 空气和水不干净,吃的食物再干净也没用,因为水占人身体里的绝大部分。水的问题不解决好,就没办法解决所有的健康的问题。 然后,他们坐城内的主要交通工具,面的,到渡口,再坐小船过江。 小船是机器做动力,用铁皮焊接而成,船舱里的两边排着长条木凳,当船上满了十来个人的时候,船就开走;到江对岸,再接回那边等船的人,每天早晨七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 因为一到晚上,江里的大船从重庆过来,一艘接一艘,晚上,没灯,风高浪又大,为安全起见,晚上小船就不出工了。 所以,要想过江,必须算好这个时间,否则只能留在江对岸过夜了。 江水浑黄,小船摇摇晃晃地向对岸驶去。 机器在船尾工作,发出响声,船老大手握船舵,掌握着船的方向。 人们分别坐在船的两边,维持着船体的平衡。经过大概十五分钟,船就拢岸,他们待船停稳后,逐一下船上岸。上岸当然需要爬山坡。 在归州县境内能找到一块平坦之地,非常难,这里到处都是山,真是开门见山,有山就有坡,找到平地非常难。 出门即爬坡,否则就不出门。这样经过世代的磨练,在归州县想找胖子,都不是随便能找得到的,胖子之所以胖,是自身问题,例如出门开车,怕走路,还有的暴饮暴食,有的喝凉水都胖。这是极特殊的,一般情况,瘦子偏多。 这种不得不要做的爬山活动,让归州人看起来比较健康。季柯南记得在家乡襄阳市,曾经播放了《今日播报》,里面就介绍一名身患癌症的老人,不悲观失望,每天坚持爬山,锻炼身体,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下冰雹,她都爬山,结果,癌症好了,身体越来越好,一时让很多人爱上爬山。不吃药、不打针,爬山能抗癌,这中疗法,真是鼓舞人心。 她的养生秘诀就是爬山,没有别的方法。 在山里生活,多少都会爬山,因此,山里人不要悲观,也不要以为自己闭塞落后,要和城里人比长寿,不比方便。人的年纪越大,越体会到这一点,比什么都不如比长寿,比健康,人如果健康了,财富才成为可能,名声也会接踵而至,奋斗就有了目标,也有了保证和动力。 当下,越是方便的事物,越有问题,不要轻信。 他们先到去找项目主任,他不在,办公室工作人员说他下乡去了,他们就直接到坪村。 再到村项目干事家里。他家就在两河口的地方。 从山里出来两条河,汇集到此地,成为一条河,就成了“两河口”,地名因此而得。 干事的家就在石拱桥附近。山里还有采矿的专用通道,仅供拉矿石的车通行,其他车辆无法正常通行。 山里也没有什么资源,有的就是矿石,或者石头,指望土地的出产,却没有几个。 另外,山里人很珍视泥土,有了土地,就有了一切。万物土中生,虽然生长离不开阳光雨露,但是,生长的根却在土地里。要说重要,还是属于土地重要。土地有保证,只要风调雨顺,其他都难说。 干事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看起来经常在家。他热情地接待他们。中午在他家吃饭。他向他们说出他的冤案。 冤案到处都有,不单单是老干事有冤情,很多人都有冤情,可是,没有办法沟通。结果,就让冤情一直延续下去,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这个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其造成的伤害也是十分持久的。 他是坪村的老同志了,曾经被选为村代表,被人陷害,说他贪污集体物资和钱财,于是被立案侦查,接下来被关押。 在里面被审讯。行凶者先是犯人折磨,然后是别人折磨,被罚三天不准吃饭。 吃饭不准用筷子,全是照得见人影儿的稀饭,里面就几颗米。 被罚清扫厕所,清理大便,屎尿恶臭难闻。 还有被罚跪。 三天一次讯问,不招就不行。 他浑身是伤,除了口供,什么证据都没有,但还是不放,仍旧关押。说不老实,要继续罚,直到罚得老实了再做计划。要求写自诉材料,交待资金数额,物资清单。他没干过的事,又不是编小说,哪里有这些情节,怎么写得出来?写不出来又要审讯。 他卷起裤腿,让他们看他的伤痕。 老干事掀开后背,让他们看身上的疤痕,都是被审讯了之后留下的痕迹。被审讯是常事,因此,里面之黑,令人想不到,令人发指,谁进去一回,就会体会一辈子,绝不想二进宫。 老干事在看守所待了五年,一直没有开庭审判。 一有机会,他就写申诉材料。有外来访客去看他,或者经过他牢房,他见了就喊冤,以至于后来,威胁他如果再喊,就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但是,冤案就是冤案,不喊心里憋屈,他还是喊冤,还是不停地写申诉材料,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付出万分努力。 本来是清白的,结果蒙冤入狱,如果他自己死在里面,冤屈还在,名声受损,让家人和后人的脸上都抹黑无光,为了洗刷冤情,他必须这样做,要求办案人员释放他出狱。 后来,他的一份材料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加上他的儿子不断地努力,他被获批释放,但并没有摘掉犯罪的帽子,仍没有被洗刷冤情。 于是,他开始踏上漫长的洗冤之路。找遍各机关,一级一级地找,通过各种方式找,不舍不弃地找,鞋子磨破,嘴皮磨破,申诉材料写了几麻袋,车费路费和打印费,数以万计,找人无数,动用同学、同事、同僚、亲戚朋友等等关系,只要能帮得上忙的人都找遍,只要有一点门路的就不嫌山高水远,也去寻求帮助,只要有点眉目的,有一点线索的都去寻找,但是,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没有任何进展,帽子还在那里,根本没有摘掉。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到最后,看不出来谁会赢得这场战争。 老干事常说,死了都不瞑目。 季柯南他们听他说到这里,眼睛里饱含着泪水,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明显,抬头纹也清晰可辨,大眼睛看起来比较浑浊,说到动情动气处,声音有些哽咽和沙哑。 他们不忍打断他,他口述他的冤案,条理清楚,不能一一记录,但总体上完全是一部很好的小说情节,不错的题材,只可惜这个故事到现在仍在发生,只不过,主人公改名换姓了。 老干事的脸色黝黑,很是健谈,不愧是村代表,在村里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 老干事讲了以后的工作安排,争取把水利项目在坪村实施好。 具体步骤都想到了,也明确告诉哪些人不可用。非常感谢他的建议。他谦虚地表示不用客气。 他们听完了他的事迹和工作的安排后,就离开了坪村,为了赶最后一班船,不得不中断这次谈话。 谁知这一次竟是永别。老干事斜倚着门框,目送他们离开,眼角湿润,欲言又止。看起来他病得不起,看来完全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这样的后果。 没过两个月,他们再去坪村,路过他家,想进去问候一下他,只见他的妻子手臂上戴着黑纱,眼圈红红的,一看便知道家中走了什么人。 他妻子说:“老头子走了,你们直接去找小严,他是新的项目干事,老头子临死都还关心大家的吃水问题,可病不等人,你们走了之后,病情迅速恶化,已经没办法,老头子走的时候,还是在说这个项目,希望彻底解决这个困难。” 他们听了非常惊讶,这么快!季柯南感叹生命无常,只要活着,就要面对死亡。不是现在就是将来,不是将来就是现在。人生的路程,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往前走。不能被其他事物影响而分心。时间宝贵,分分秒秒都很重要。千万不能懈怠,不能消极。 上次来访,看他还是好好的,真没想到短短数日,竟然阴阳两隔,他的冤情还没得到洗刷啊!难道他的冤案要到另一个世界才能得到昭雪吗? 老干事的妻子说:“老头子进去后,身体越发不好,本来心脏就不好,没想到又得了乙肝,然后是肝硬化,肝癌,肝腹水,结果身体越来越差。你们上次来,他的病情还不严重,没想到恶化得这么快,说不行就不行了。” 他们想不出用什么言语来劝慰她,只好弱弱地和她道别,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季柯南说的话,感到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个是表演,表演给弱势群体来看,其实没有什么用,毕竟没什么背景。 他们直接去项目办公室。 村项目办公室在小学校里设有一间办公室,旁边是一家农户,据说是拐卖妇女的中转站。拐卖的确是一个悲剧。被拐卖的女人要想走出大山,恐怕比登天还难。现在的情况是,有的人就在从事这个行当,苦于没有人来报道这件事。 第34章 二道贩子 季柯南他们到村委会,小严是项目点负责人,老颜是副的,也是负责人,他俩都早已赶到那里,坐在那里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们早上接到县分公司老谭的电话后,就早早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之后,到办公室等他们。 整条村子的农户人家差不多都分布在整个山坡,星星点点到处都是,农田之间是农舍,农舍之间是农田,一条简易公路从村里蜿蜒通过。 早晨的太阳,照耀整个村子,看上去金黄一片,很是赏心悦目。季柯南心想,这个地方不错,住在这里养老,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什么竞争,也不用担心立场上的问题,只要保持中立即可,写着小说,喝着咖啡,就是一种非常惬意的生活。 他又想,更重要的是,在未来,孩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住在穷乡僻壤,只要有网络,就行。 这里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喝着清洁的水,也没有战火的蔓延,没有瘟疫,没有流血和流泪,没有亲人的分离,怎么说,都是一个乐园。可是,很多人不懂得珍惜生活,总在想尽一切办法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当中。这些人要么属于魔鬼,要么属于魔鬼的门徒。 他们今天来是帮助小严和老颜选举成立饮水项目管理委员会的。这是单位负责人的要求,有点类似于特别任务小组,完成任务,就可以解散。 但是,还要看看运作情况怎么样?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县分公司的老谭、季柯南都和这两位项目负责人在归州见过面,多哥和沈静没见过,先是介绍一下,然后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他们的要求。 小严有些为难,倒是老颜表现爽快,表示愿意马上去做。他和小严交换了意见后,就去通知村民代表,一户一个名额,迅速到了项目点办公室集中。 宣布了要求。马上就提名,其中一个叫颜波的人,得票最多。最后和其他几位,共五位当选为管委会的成员,其中有一名女性,是颜波的女人。颜波的女人,是不会差的。颜波是个人精,算计别人很有一套,总不会吃亏的。但是,对于全面性,都差一些了,对于总体规划,也不怎么样。如果说组织能力,他还不错,召集人参加活动,也不在话下,能轻松搞定,这就对了。 管委会马上投入工作,向老谭提出要买一些水管,因马上要投入施工,新建水池的工地上没有水,无法操作。老谭立马表态:“这个可以帮助解决,还有什么要求吗?” 颜波说:“那么,水泥什么时候到呢?” 老谭说:“集中购买,我们和水泥厂签了合同,按工程进度,随时调拨,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挖土方和准备砂石料。” 颜波很懂这个,马上点头称是。小严和老颜倒插不上嘴了。 小严不吭声,问他准备饮用哪个水池的水,他说:“当然越近越好了,这样可以节省水管,把有限的资金节约下来做更多的事情。” 大家都点头,认为小严就是精明,不愧是有文化、肯动脑、愿意钻研的人,就是不一般,在关键时刻能想出好点子,真是学以致用,让知识变成活的,成为生产力,那就厉害了。 当老谭问到老颜准备饮用哪里的水。老颜说:“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我们住在上坡,水从上面来的,我们当然要把水池建在高过房屋的地方,那里的新建水池由我们管委会负责就行了。如果方便,我还是饮用我家附近的水,只不过,水池的地址可能有些偏低,我家的水的压力估计不够,不过,没关系,只要能保证大多数农户家有足够的水就行。少数服从多数,牺牲个人利益,为大家谋福利,让大家都受益,才是村干部应当做的事情。” 大家听了这话,“哗哗哗”地鼓起掌来。真让人感动。季柯南转念一想,人都会说,也会害人啊。老书记不明不白地含冤而死,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光明的魔鬼告的阴状。 会后,他们回到县城。 县城和乡村在地图上,可以忽略不计,平面距离就是一点点,但是,到了实地才发现,相差得太远,走起来,需要大半天,走到绝望,看不到一线希望的时候,那就是快到的时候,这个时候才会深深体会生活的艰辛,就连走路,都变得如此沉重。 因为初来乍到,还是留有情面的,没有选择在更远的山区,否则,需要走上一天才能到达县城。归州县之大,无法想象。大就大在崇山峻岭,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弯、多少河才能到达目的地。山路弯弯,依山而建,线条非常优美,那弧度恰到好处,在山的基础上修路,路才显得非常美丽。这是上帝给山区人的珍贵的礼物。在城市,公路都是笔直的,没有曲折变化,就像格子里填字,是一种游戏,显得有些机械和呆板,没有变化,不太美观。开车时间长了,说不定还会钓鱼。山区的公路看起来条条路都一样,仔细一看,还真有区别。有变化,才显得美。 山里人不愿意进城,原因很简单,就是山高路远,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有些时候,必须要去县城,这就没办法了,只得走,一般情况下,是坐车;或者骑摩托车,或者走路。走路是最辛苦的,要翻山越岭。 坐车也不简单,需要走盘山公路,垂直距离没有多少,但是,曲线距离非常远。 第二天,和颜波等人一起看水管,比较价格,然后先买一部分用于施工。 这是他提出的,按道理说,他开小卖部,多少有点存货,村里人有的找到一些小水坑,买了管子,就可以接通到家里。他开店,店里不准备一些水管,还真的让人着急。他肯定在没卖完的时候就去进货,免得到时候没货,那就麻烦了,总不能让顾客空手而返?他的仓库里都还有些水管,但他不愿意拿出来,他在骨子里还是认为,这是外来的项目,是别人的关心的事,大家的事,大家的事大家办,不能拿自己的东西出来,怕好死了大家。 正因为如此,他才处处斤斤计较。季柯南隐隐觉得这个村有点复杂,虽都是一个姓,可是,人心都各自有一本帐,先满足自己的私欲再说,不管他人瓦上霜。 颜波常常到县城里进货,当然清楚了一些进货途径,知道哪一家商铺有信用,物美价廉,不坑人,就在哪一家进货,所进的货不多,也不伤筋骨。先小试牛刀看看再说。颜波负责管理物资。他们一起找了辆小货车,把水管运回村里。 因小货车坐不下这么多的人。在山区,客货两用车很是流行。而村民避免不了和农用物资打交道,从事生产,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管理自己的耕地。 另外,需要更用心地去处理三农事务,这不是外来人关心并且去做的事,而是每个村民都要做的,因此常常坐车进城,然后返回,从而让山里的交通发达起来,司机也能从中获利,聊以养家糊口,甚或过上小康生活,让日子过得滋润。 于是季柯南和另一位管委会的成员另外坐车回村。这人名叫严二多,他说:“颜波是个人贩子。” 季柯南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全村老少爷们没有不知道的。” 许二多说道,“这小子脑子灵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们选他出来,管理水利项目,因为村里复杂着呢。人心不齐,做好事没有,做坏事的倒有一大箩筐,选他出来,叫‘以毒攻毒’。” 他笑着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许二多说,“这小子靠拐卖女人发了点财。就在项目点办公室那附近,他在那里开了小卖部,靠着一张铁嘴,和小恩小惠拉拢人心,包括项目干事,小严和老颜,都被他拉拢,才得以受到各方面的庇护。不说别的,就是在项目点开商店,一般人想都别想。这小子有门道儿。把他们喂得很熟,啥事他都可以插手。他拐卖女人,不是明明白白地拐卖,名义上是当‘红爷’。” 季柯南很好奇,问道:“‘红爷’?” 他说:“‘红爷’就是媒人,给人介绍对象,牵线搭桥的。他借着这个名义到处寻找合适的女孩子,附近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他把女孩子,或者是离异的女人,通过层层关系介绍到远处,名义是远嫁,实际上是一去无回,但是,有些人认为他在做善事,还对他恭敬得不得了。认为是他有本事,将她们带出了穷山村,走向幸福的阳光大道,从此过上美满的生活。” 季柯南很惊讶,真看不出啊! 许二多接着说:“这小子,光靠拐卖女人,手里起码有这个数儿。” 季柯南看他神秘地伸出了五个指头。他问:“是五万?” 他摇了摇头,季柯南接着猜:“是五十万?” 他又摇了摇头,季柯南不敢往下猜了。真不敢想象,这个人渣害了多少女人。葬送了这个女人的一生的幸福,破坏了美好的人生规划,打乱了计划,让人崩溃。有些影视,反映了被拐妇女的悲惨命运。这个现象真真实实发生在季柯南身边,以前总觉得是艺术加工,是在家闭门造车瞎编的,实际上听到真实的故事,还是让人心惊胆战。这个家伙真是害人精啊!真希望她们能返回家乡,和家人团圆,过一段幸福满足的生活。 许二多说:“山高路远,加上他们的包庇,我们农民又有多少懂得法律的,只好认命。也有举报的,但是,办案人员来是来了,只是走走过场,吃请拿过后,不了了之。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算了。” 车沿着盘山公路开始上坡,声音很大,要仔细听才能听见许二多说什么。好在季柯南的听力不错,以前听力测试成绩还算马马虎虎,听许二多说话,不费什么力气。 他接着说:“颜波作恶,上天倒公平,给他俩丫头,就是没儿子,他的爸爸是独子,他的爷爷是独子,他也是独子,这一下,到他这一代就算绝后了,虽然他日夜加班,也弄不出个养老送终的。在我们这里,生不出儿子,不容易抬起头,大家都觉得他没用,是断子绝孙的,肯定没做好事,这是天报应,天老爷在惩罚,应该好好反省,积善行德,这样才有希望得到传后人。” 季柯南说:“你们这里不是更喜欢女孩吗?” 他说:“你说的是南边的,那里的少数民族比较多,我们这里少,南边,就是江南,在六公里以上的部分山区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苗族、土家族最多。我们这里,汉族最多,还是重男轻女的。上面来调查,问我们是什么族。我们哪里知道。调查人员说:‘干脆登个土家族算了,有很多优惠政策,以后娃娃考学还可以加分。’我们想一想,是这么个道理,就登了个‘土家族’。实际上,我们祖先是从江东迁移过来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民族。” 季柯南笑了,原来是这样。对于选举和登记,显然大家都不重视,是什么民族,选谁当,都很随便,因为自己不选,别人也会选。自己的意志向来都没有被尊重过,因此,只怕行使权利也是一种走过场,一种虚假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很难相信能选出真心为人民服务的人。村民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良心上面,而良心是最不靠谱的。 正说着,车突然停了下来,颜波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猛地拉开了车门。许二多一见这情形,脸儿都变绿了,他惊慌失措地下了车,怯生生地看着颜波,不知道颜波究竟要干什么。 颜波二话不说,看到季柯南,马上变得恭恭敬敬起来,季柯南觉得有什么事,不过,当着他这个外人,颜波不好发作。到底是什么事呢? 第35章 拿封口费 颜波当时没有发作,看看许二多,许二多往后倒退了两步,勉强站稳,然后他转向司机,对司机说:“兄弟,今天这么巧,好久不见了,啊?” 那司机马上赔笑脸说:“大哥,对不住了,今天手头紧,孩子出点意外,正在医院,准备好的,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事,没办法,你别不信,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孩子说事,如果撒谎,这不是诅咒自己家人吗?这次你放过我,下次到城里我请你洗脚,顺便把那事给了了,您看怎么样?” 颜波笑着看了看季柯南,摆了摆手,让车送他们去项目点,他对季柯南说:“不好意思,季先生,我耽误你了。事情太多,都要处理,能力有限,多多包涵。” 季柯南说:“没事。” 他心里一直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在说什么,猜想他们肯定在做一项交易,难道在收保护费?这是穷乡僻壤,哪里有情况?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或者是敲诈勒索也说不定。因为没有证据,不必瞎猜,免得劳神。 许二多想上车,被颜波拦住,颜波瞪了许二多一眼,许二多退缩了,就像老鼠在路上突然遇到了猫,万万没想到,这一下就让他退到了墙角。车发动了,季柯南透过车窗看到颜波对许二多在说着什么。 老谭和项目点的几个工作人员谈话,见季柯南下车,马上上前给司机结账,司机接了钱,把车开走了,那个面包车的后窗已经布满泥点,加上厚厚的灰尘,不知道谁在灰尘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五个手指头和手掌印,让人看不清车内的东西,车卷起了灰尘,扬起后慢慢落下,排气管排出的废气吹的路边的草乱摆。 小货车把水管卸到颜波的家里,由他家来保管。村干说:“颜波找人去了,安排挖土方的事。” 季柯南看着老颜的大嘴,紧紧闭着,眼睛狡黠地东张西望,以前对他还挺敬重的,自从听了许二多说的事,见了老颜,心里一阵阵地想吐。 小许才当上项目点负责人不久,看起来还没有多深的心思,目光坚定,不随便游移,但在不涉及他个人利益和小集体利益的时候,他还是顺从大流,不和老颜做过多的争锋,得过且过了。老颜老奸巨猾,小许比较沉稳,不轻易表态,只是埋头苦干就行。尽量减少正面冲突,回避矛盾。回避矛盾是为了保护自己,虽说是得到了项目指挥权,但是,如果老颜暗中搞破坏,也是让人感到如鲠在喉,十分不顺,就如同被蚊子咬了,却找不到蚊子的去向一样难受。 颜主任在村里好歹还是个老高中生,属于有文化的干部,正因为如此, 老颜反而不太看好他,但是又不得不用他,毕竟他是老住户,几代人都住在这个坪村,亲戚们相互照应,加上县里某些科室也有一些远房亲戚故旧,对颜主任还是有些照顾。 村里有人,县里有人,加上自己稍微有点文化,年龄也适合,当选村主任也就不在话下了。 老谭安排完坪村的事,基本上算是启动了该项目,但具体到实施的细节,还需要商量,究竟使用哪里的水做为水源,现在还没决定,需要县里技术人员来了之后对水进行化验后,再决定取用哪里的水源水,然后再决定水源池的修建地址。看起来有些繁琐,但是,必须要这样去做。水源是关键,水质不行,做了等于白做,不能验收,水不能饮用。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打通了路径,然后后面的人可以跟进行走,给大家方便,另外,山区的人基本上还比较淳朴,不会有歪心思,横竖就这些人,算计来算计去,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人不用说自己是好人,就能用行为来证明;坏人再说自己是好人,也是坏人。 会做人,才会做事,做好了人,才能做好事。这是相辅相成的。有些工作一个人能完成,有些事不能独立做成,这些工作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得了的。 许二多来了,他给季柯南使个颜色,季会意,马上出来,到了学校的厕所里,他对他说:“刚才颜波对我说,让我闭口不说他的事,给500元封口费,每户都是,如果谁说出来,谁就倒霉。” 季柯南问:“那你收了钱没有?” 他说:“收了,如果不要,他就一定会起疑心,认定这话就是我说出去的了。肯定要收,收了他才放心,不收,他就要害人,每次害人,都让人不知道。这个人非常阴险恐怖。连老颜都不敢对他马虎,何况我们呢?” 季柯南说:“也对。看来,你说的很有道理,颜波的确干过不法的勾当。这个人脑瓜灵光,见过世面,加上胆大心细,很快上位,在这里有一定的影响力,几条道都走得通,都买帐。” 许二多说:“现在有所收敛了,偶尔有些老主顾找他,他才做上一两笔交易,可能跟‘扫黑除恶’有关。”季柯南说:“是的。” 从厕所出来,季柯南看到颜波迎面走来,笑着对他说:“季先生,你亲自来啊!” 季柯南笑着说:“这个的确不能找人代替。不亲自来,怎么能解决问题呢?不管是大问题,还是小问题,都需要我亲自来,事必躬亲,才能彻底解决,不留后患,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颜波真会拍马屁。 如果是负责人来上厕所,难道见面打招呼:“东家,你吃了吗?”不成?这个小子油嘴滑舌惯了,一时想改正,恐怕很难,有的人喜欢听好话,没人愿意接受管教,都喜欢自以为是,或者喜欢我行我素,天马行空,任我逍遥,无羁绊,是多么的快乐! 季柯南心想,这个小子竟然给村民封口费,很有一套。祸从口出,一点没错,封口费不是在电影电视里才出现的,在现实生活中也常常出现。 他们的单位不插手地方事务,也不能插手,只做好项目,对于分外的事,被告知坚决不能做。 许二多告诉他的事,他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反映情况了。这些被害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脱离苦海火坑,让她们和亲人团圆。 老谭很聪明,他也只管项目,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问都不问,村项目点干事和负责人也都省了一头事。只要大家相安无事,肯定就合作愉快,把项目顺利实施完毕,让村民早日吃上自来水。 在项目点办公室的下面,老颜家的上面,是一口没有加盖子的大水池,里面的水只能盖住脚面,一只青蛙在一只旧拖鞋上趴着,见到有人过来,“噗通”一声,跳进浅水坑里。过了一会儿,它又露出头来,伏在水面上,观察周围的动静。老颜带他们看到这个大池子,他们惊讶不已。 这一口大水池,超出了季柯南的想象力,像一座篮球场,在山区,平地非常少见,这口大水池坐落的位置刚好在平地上。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简直太可惜了。实际上,这口大水池如果早就被刘小姐知道,就不会在这个村做项目。前有车,后有辙,的确,要想成功,需要付出较大的努力才行。 老谭说:“这口大水池,如果能装住水,差不多可以供一百多户吃水用水。 老颜准备把新水池建在这里,也就是说,紧挨着他的家。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坪村就着手解决长期困扰村民生产生活的饮水用水问题。 这个大水池就是明证。大水池占了一块好地,方便上级相关人士来来参观指导,但是,在技术上不过关,材料也不扎实,水池没有盖子,是因为水泥不够,也没有钢筋,凭着热情来做,可惜,只能热五分钟,没过多久,那大水池就成了太阳和月亮星星的家。 村民把这大水池当成反面教材,嘴上不说,心里早就骂遍了老颜的八辈子祖宗,恨他不死,只顾讨上级的好,自己得到一些好处,不管村民的死活,只想为自己的捞好处,没想到别人,不为别人谋福利。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了人缘,没有人支持,现任的项目点负责人,也和他貌合神离,恨不得取而代之,让老颜彻底退出村里的历史舞台。 只可惜,当初表态顾大局的老颜,大水池建在他家屋后,虽然没装住水,那是技术原因,也是其它干扰因素,当时的人们,热情高涨,心情可以理解,巴不得早日吃上自来水,心甘情愿,不计报酬地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园的建设当中去,技术人员的建议也许被群众的呼声埋没了,结果没有按照技术要求来做,白费了一场力气。问题在于,新水池的选址仍在这里,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老颜的言语和行动如此不协调,不知道他要做何解释? 老颜说:“这口大水池没能装住水,浪费了的钱,群众的力气,这还不算,这块地很好,被长期占据,没有发挥作用,也实在可惜。只是,我当时没权,只是村里的文书,没权事难办,位卑言轻,人家不听。”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矛头直指老书记。 颜波说:“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死人的功过莫多说。人已经死了,说了有什么用。我不用你们这口池子的水,只是打抱不平。” 说完,眼睛朝老颜一横,老颜就哑口无声了。老颜显然在这件事上比较被动,也曾害过人,良心也受过煎熬,看起来并不快乐,反而陷入深深的自责。老颜不怕小严,小严对老颜没有正面冲突,可是不代表没有任何冲突。只不过是小严处处礼让,他很清楚,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大家都过得去。培养君子很难,造就小人很容易,马上就能造出来,并且非常厉害,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对于颜波的作法,他敢怒不敢言,现在虽还是挂名书记,但是,实权已经渐渐旁落,要说谁更有实权,或者说,谁更有前途,他心里明镜儿一般。 他知道自己将要退休,就忍气吞声,让一些无名小卒、跳梁小丑来粉墨登场,他也懒得管,也管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现在的风头有多么紧,虽没有血风腥雨,但也足以让人难以应付。 老颜明显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变化了不少,包括没有那么多特权了,也没有威信了。没有权力收取各种提留款,口袋里没有余钱;粮食直补直接到村民的账户,也不经过他,他也不能从中截留一点,哪怕是暂时保管一下村民的存折,故意拖延时间,推迟发放直补款,也能赚取一点利息,这也很好,但是,想法很好,无法办到。 颜波的封口行动仍在继续,这个工作十分艰巨,因为人心隔肚皮,没办法准确猜到各个人的心事,只能算个大概,然后尽量做到让人满意,不再想办法背地里告状或者使坏,让他好过些,不至于得罪了太多的人。 在村里,他还是有些势力,一些小混混,那帮子兄弟,都还听话,从他那,多少可以得到一些烟酒,在一起也可以吃喝,大家快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他不方便办的事上,他可以吩咐其他人去做,他不亲自出马,可以产生神秘感,也能让别人产生敬畏之心。封口行动,不是他本人去做。他让许三多去挨家逐户地跑,每家都送钱,大家都乐开了怀,也有说坏话的,但只是关起门来说,不敢在村头人多的地方发牢骚。 看来,颜波的作法起到了作用,季柯南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听到说颜波的好话,没有任何坏消息。想来既可悲又可怕,可悲的是人们集体沉默,不敢说真话;可怕的是,人们喜欢遮盖真相,拒绝真理,甚至不惜撒谎,昧着良心骗人,而脸不红心不跳,如此麻木不仁,的确让人感到万分恐怖。 水质化验报告结果出来了,季柯南拿过来,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第36章 千里坏事 水质化验报告上面写着,大肠杆菌超标。季柯南问沈静:“怎么办?” 沈静说:“这次算是准的了。向单位负责人刘小姐报告了再说。” 这次化验是第二次化验,第一次是在米国做的。 做化验的钱也是米国人出的,其实,为了让村民饮用到好水,宁愿多花钱,吃明白水,知道水是不是干净的,是不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或者接近于直接饮用的,稍微做一些处理就行,让人放心。 米国的有钱人,对待遗产的处理,和中国人有很大的不同。 中国人一般把钱留给儿孙,但中国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这是怎么回事?米国人把钱捐给慈善机构,捐赠人也平安度过,没有遇到多大的问题。这可能是好人有好报的写照。当然,有的不相信报应这个说法。认为报应应该马上就有,不要等以后。现实情况是,不是马上就来,可能在半路,也可能堵车了。 另外,米国人对生活的态度,也是简单的,有吃有穿,都很知足。即使这样,也有很多胖子。这个可能和喜欢吃甜食有关。 很多米国富人,都是慈善家,他们做的事大都比较符合人的需要,因为他们会站在人的角度思考需要,来自底层,不是来自高层,不是在家里闭门造车,靠想象的。 到最后,他们虽没有留给后代多少钱,但是,他们的后代差不多很棒,当然,也有流浪汉,四处为家,流落街头,饱一顿饥一顿的,有的又是一代富翁,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这说明,真有一位上帝,在祝福乐意捐献的人;而中国人,为了家,为了家人,宁愿刻苦自己,为了家人儿女奉献一生,赚取钱财,给了自己的儿女,实际上,儿女得了钱,这些钱来自父母祖宗,自己不费力,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吃老本,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然后,没有了就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办法,更别提赚钱了。 还有一些人争气,利用祖宗的钱,再赚钱,还能维持几代人。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败类,败家子不知道在哪一代出现,祖宗眼睛一闭,啥都管不了,让后代子孙或者为钱,或者为利争抢,弄得家无宁日,倒还不如将家财散尽给穷人,要好得多。 外国的慈善事业会一直持续下去的,这个不会错。有钱,就要有好项目,这个水的项目,是能满足人的最起码的需要的。但是,能维持多久,现在还不知道。说不定 项目结束后,可以维持一两年,然后就没然后。他们自己想办法。这个谁都说不清,因为没有人长的有后眼睛,看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也就是说,可持续发展,不仅仅是单位考虑的事,也是当地村民考虑的事情。 这个水利项目的资金有一些是米国民间慈善机构支持的,他们想帮助中国贫困山区的人解决吃水困难,不仅仅是有水吃就够了,还要让村民吃上干净水。不仅吃到干净的水,而且要长期吃到这个水。不因干旱而陷入困境。不因没水影响生活质量。 在项目的开始前,那边就派来专家对实地进行考察。考察是对捐款人负责,不能在家闭门造车,凭着想象去做项目,必须要到实地去查看,到了实地一看,就会发现,有很多不同,完全超出了人的想象。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要听传闻,不要信传来的消息,需要到实地去,听山里人怎样说,看山里到底是怎样的。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他们生存情况,有针对性地拿出方案来,让捐款人放心,这才是专业的慈善单位要做的事。无论是当地还是外地的慈善机构,都要遵循这个原则。要不然,项目的目的就没有达到。 这里是山区,很少看到外国人,少数民族地区没有开放,如果想要开放,必须要建立旅游区,发展好、建设好旅游产品,让老外还有国内的有钱人,到处游山玩水,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旅游产业也能带来很多的就业机会,不用出远门打工,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工作,这是其中一个,当然,还有很多,包括照顾家人,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付出,需要奉献。 因为和旅游业配套的住宿、饮食、交通、还有旅游产品的销售,都和游客的多少有关,开发越早,名声越大,游客越多,进行良性循环。 在景区,例如神农溪漂流以及配套的文化活动除外,那里的人见到老外,简直跟见到邻居一样,太习以为常了,甚至有些景区的村民还会说几句外语呢。 倒是景区之外的村民,包括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能见到老外的还算稀少,对他们来说,也算稀奇。当然,县分公司的负责人对老外来访,也很重视,上次是道格先生来了,贾总亲自陪同下乡。 当然,贾总以前曾过官渡乡工作过,对这里比较熟悉,各个地方都 去过,业务 非常熟悉,也比较爱钻研,爱好学习,喜欢读书 ,这次项目又在官渡乡实施,当地负责人当然责无旁贷要陪同下乡,另外还需要水利技术人员参加,加上他们单位的和省总公司来的负责人,他们前线的工作人员。 一个老外,竟然有着一大群有关人士陪同,这个队伍可谓不小,车子就有七八辆。 在盘山路上走起来,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县分公司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好像是为了他们的面子和形象问题,也显得当地单位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实际上,村民到底喜不喜欢他们到村里,还是一个未知的东西。也许是为了项目干事,毕竟干事是村里的村民,只不过是觉得听话,安排他当干事,给项目干事一些权力,让村民对项目干事刮目相看。项目干事能做点实事,也算是名副其实,真正是干事了。 到了村里更是热闹,村民夹道欢迎,场面更是让人心跳加速,倍感自豪。虽说没有拉横幅,放鞭炮,也没有敲锣打鼓,但是人多,在眼下很多村庄没有人的情况下,更是非常难能可贵。 一向喜欢安静的道格先生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个场面。县分公司的同志们大打人海战术,在道格先生看来的确开了眼界,他所在的国家远没有我国人丁兴旺。 到村后,不是开座谈会,道格先生马上要去水源处查看。 当时,省总公司来的负责人面露难色,贾总不愧是久做文章的人,善于察言观色,对省总公司的负责人说:“您从省城来,风尘仆仆,车马劳顿的,干脆在项目点办公室休息休息,看水源的事就交给他们做好了。” 说着,他瞟了一眼他所说的他们,大家点头不已,马上答应。 省总公司的负责人说:“那,就辛苦各位了。” 省总公司的负责人倒不客气,对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说:“请翻译给道格先生听,他不能陪同,但安排了专门的人士陪同。”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也巴不得省总公司的负责人不去,担心他去了瞎指挥,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弄得大家都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她马上给道格先生翻译,道格连说:“ok,ok。”道格先生正需要这样,瞌睡了的时候遇到了枕头,真是有意思极了。可能上帝垂听了他的祷告,真是太快了,马上都回应了他的祈求,事情就这样成了。 说实话,水源所在的位置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路径都被灌木和杂草掩盖,还有一些刺槐,以及其它带刺的各样植物的枝条,长到齐腰深,人一经过,就容易被尖刺扎破皮肉,或者拉伤衣服,连村民也没几个愿意去水源处,只是到了冬季,落叶的树木叶子差不多落完了,杂草已经枯萎,村民上山砍柴的时候,才去水源那个地方。这样倒好,人少的地方,环境就好一些。特别是水源的地方,更不需要人前往活动。周边都需要保障干净才对,免得对水源造成了污染。 这时候,的确很辛苦。省总公司对负责人不愧是高级指挥员,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先都申明了观点,趁有些人没回过味儿的时候,就给人打了预防针,非常巧妙地回避了这场辛苦之旅,也可以说是痛苦的旅程。到时候大家也就不会说闲话了。 临行前,多哥给大家分了一些矿泉水。 人太多,不够分,相关的负责人马上到学校的小卖部,又搬来两箱,这样每人都分到了一瓶。 这其中也包括道格先生。当然,还剩下了半箱。 在去水源的路上,简直就像探险一样,道格先生兴致很高,很积极地往前冲,项目点副负责人老颜很积极,这时候不表现,更待何时?他拿来一把砍刀,走在最前面,见刺就砍,见枝条就杀,果然,他的努力,使大家都受益,很顺利地走过荆棘道路,衣裳得以保全,没有被刺划破。他的表现,给人的印象非常不错。 老颜的作法,小严不怎么看好,他也拿了砍刀,只是没有老颜的动作快,于是,小严就在后面冷笑。 然后,他就专门跟着道格先生,回答单位负责人刘小姐翻译过来的问题。 道格先生很欣赏项目干事的作风,不停地竖起大拇指,虽说不会中文,这个手势就是最大的肯定,让人感觉到身心愉悦。 太阳渐渐升高,人们走路爬山,很快就热起来。 沈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的汗珠儿。道格先生个子高大,腿长,走起路来,速度还行,倒是不常爬山的人,和他渐渐拉开了距离。 他们终于到了水源处。水从山上来,但还不是真正的源头。这水是从砂石缝儿里沁出来的。 技术人员在场,他解释说:“这水不是水源水。是从水源出来的,但经过了地表,然后又进入地下,到这里,经过砂石的过滤,他们看到的水,就是这样。” 道格先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看单位负责人刘小姐,她给他做了翻译。 这时候道格先生才明白过来。连说:“ok,ok。”道格先生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他灵机一动,就打开瓶盖儿,弯下腰,把空瓶子的嘴儿对着潺潺而流下的水,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瓶。 大家不解,他看着大家,呵呵呵一笑,然后说了一大通话,看看大家没什么反应。 道格先生把眼光转向单位负责人刘小姐,示意她,请她翻译。刘小姐说:“道格先生说了,他看到这里的水还不错,量够大的。打算带回一瓶水,到米国去化验,看看水能否饮用。他谢谢大家陪同他来看水。”大家终于明白了,“哗哗哗”地鼓起掌来。 然后,道格先生又走访了几家农户。然后打道回府。 午饭没有在村里吃,而是到县城吃。道格先生对归州县人的热情,很感动,在宴席上,通过单位负责人刘小姐的翻译向大家表示了谢意。 很不错的,他学会了说“谢谢!”这两个字大家都听得懂。虽说有些油腔滑调,但对道格先生来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说不定,他在老家,经过了很多次的练习,才学会说的呢。 道格先生回国后,就对他带回的矿泉水瓶装的水源水进行了化验,结果是不合格。 很多指标都不合格。 亲爱的道格先生哪里知道,对水化验,必须要在取到水样后的24小时以内进行,而且要对取样所使用的瓶子进行严格消毒。 道格先生喝空了的瓶子,已经受到污染,何况这瓶水还要漂洋过海,先经过珠江三角洲,再飞米国,24小时远远超过了。 不知道道格先生还去过哪里,说不定还到了缅甸,那就更超过了时间。 可爱的道格先生,心诚,感恩,可惜技术不过关,或许是太幽默了。 下一站要去白泉村,那里会有一座寺庙吗? 第37章 什么来头 对待这份水质化验报告,季柯南他们不能决定如何处理,只有请示单位负责人了。 沈静的普通话带着京都人的京腔京韵,好听,虽说不是京都人,但是,她在京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少都学到一些东西,普通话,尤其是京都话,说得很地道,让人钦佩,这个要让多哥学习好半天,也许好几年,也许几十年都没有这个效果。 于是,大家就让她负责联系领导。 没想到,负责人是女的,异性相斥,反而不喜欢,沈静怨季柯南不该这么做,就想到要去联系负责人,毕竟,他是雄性的。 好,刚才不是不愿意吗,他再试一试。 单位负责人听了他的汇报,然后说:“争取再做一份报告,这一份要求合格。刚才沈静没说清楚,下次你们想好了再专门让一个人来说。” 单位负责人刘小姐接听电话,让沈静和多哥非常震惊。要知道,多哥是最受刘小姐器重的,季柯南不算啥,在负责人的心目中,多哥是重要的。这个时候,光听话照做,就能让人飞黄腾达,不允许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也不能在项目点工作的时候说,要等到开会的时候再说。这样才能得到刘小姐的肯定,否则,一切都是白忙。 季柯南说“好的”,然后“啪”地挂了电话。季柯南长舒一口气,这个外地女士,还真是讲究,有些过了。不过,端人家的碗,就要服从人家的管理,免得吃亏。这个时候只敢怒不敢言。 刘小姐跟着肥妞冯菲菲学了不少东西,其中脾气渐长。这个是不是小姐脾气?非常合适。 当然,沈静也有脾气。季柯南突然想到,大龄剩女的剩下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女的也占一半,不能追究是男的一方的责任。这个世界上,不全是渣男,也有好男。 沈静冤枉死了,刚才的电话,傻子都听得明白,不就是请示怎么处理化验报告吗,何必要摆个架子?看来,要当个十夫长才行,手底下有几个人,那感觉就是不一样,不信就试试。当了负责人才过瘾,一丁点儿小事,也可以拿来耀武扬威的。 沈静的普通话真好懂,多哥的普通话过于普通,说快了,像说日语,这种方式,谁都难以明白,语速也快,一般人很难听懂,只有他妻子能听得懂。 真是奇怪了,他们的方言真是五花八门,南腔北调的,很是热闹,也很有意思。 如果想学习语言,就请到他们单位来学习学习。除了各地方言,还可以练习外语,甚至可以跟老外学习中国的普通话。 说实话,他还宁愿和老外说一些英语,还蛮好懂的,就是对方言,的确要宣布缴械投降了。如果把这个电话让多哥来打,估计挨批的成分比沈静要小一些。老外学中文太难,简直要崩溃。 因为多哥也是雄性的,根据异性相吸的原理,作为雌性的领导,应该不会太拒绝这股吸引力。特别是在电话里,那种异性的声音更会彼此吸引,可以使通话的内容稍微靠后些了,倒是那一种想象,那种对异性的幻想,以及对或雄浑或轻柔或磁性的颤抖的声波的冲击,也确实值得回味儿。 那好,得到了单位负责人的指示,他们决定明天上午去疾病控制中心,打听一下重新化验的相关事宜。 化验不纯粹是科学领域的事情。 有些人相信,很多人不信。原因很简单,不用化验,眼睛一看就知道,那水绝对污染了。 次日一早,多哥要修理房间里的电灯,季柯南和沈静去找他们。这个借口绝对说得过去,合情合理,电灯是需要的,否则,晚上的活动就会受到限制,不可能在黑暗中做事。 坐着麻木,沈静拿眼睛瞟着季柯南,眼珠一动不动,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会合,很快又分开,再次会合,再次分开,没戴假睫毛,季柯南也感到阵阵凉风吹过来,可能是风从车门缝里吹进来,背上感到阵阵发凉。 麻木车师傅在前面驾驶,沈静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季柯南的手,季柯南连忙收了回来,尽量让给沈静更多更大的地方,免得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理她,但很委婉地拒绝,季柯南很清楚他的处境,现在还不是这里的项目负责人,不过,先到的归州,给人的错觉是,先来的一定是头儿,是小小的负责人,实际上他们大错特错,文化的差异,人们的理解力也不同,产生错觉也有情可原。 再说,季柯南和沈静是一样的,都在试用期,沈静很清楚这个,之所以都是平等的,这是肥妞冯菲菲和刘小姐的计谋,目的是让他们三个相互监督,相互打小报告,这样才行,这个安排,沈静十分满意,因为满足了她的这份虚荣心。如果季柯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那么沈静就可以和负责人通气,负责人会马上知道怎么回事,未来到底怎样?现在他和她是同事,她就有权在领导面前告他的状,随便耍些小动作,就得要他解释半天,甚至还不能说清楚。 季柯南发现沈静的眼睛盯着他看,仿佛看不够,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很美,季柯南只是在心里赞叹。麻木车师傅专心开车,麻木车的声音较响,这个和缸体有关,季柯南不是很懂,但也算是了解一些。 随着车的摇晃和转弯,沈静的手碰到了季柯南,季柯南的脸红了,瞪了她一眼,沈静赶紧对师傅喊道:“师傅,慢点,慢点,我们不着急赶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不知道师傅开车时,从反光镜里看到没有沈静焦急的样子没有,总之,沈静装的像,根本不怕麻木车的颠簸,也不觉得危险,她的胆子挺大,她也很喜欢冒险,这点小小的挫折,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到了疾控中心,就是以前的防疫站。 沈静给了麻木师傅车钱,要打收据,师傅说不会写字,沈静帮写了一份,让他签字摁手印,他问:“盖私章行不?” 沈静说“行”。就这样,他们又增加了一张‘负担’。一楼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哭声震云天,可能将来是个狠角色。 孩子打针哭成这样,对医生来说,见多不怪,想必她们的耳朵也都磨出了茧子,对孩子的苦闹习以为常,所以,下手既快又稳又准又狠,孩子们看到这些白大褂的阿姨,面无表情,本来就怕,加上,不容商量地,和家长一道硬来一针,怎么说也不可理解,只有拿哭声来表示抗议了。 他们上到四楼,哭声还在耳旁回响。 哭声响彻云霄,不愧是龙的传人,有龙的精神,龙的韧劲,像久困于浅滩的龙,遇到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降下时,龙就会腾空而起,让世人瞩目。 “这小子,将来一定要当乐队指挥。”季柯南对沈静说。 “为什么?”沈静问。 “声音大,好指挥大家演奏啊。”他笑着说。 沈静说:“那可不一定的。” 季柯南仔细一想,倒也是,不无道理。指挥家一般不主动呐喊,都是用指挥棒来指挥乐队,演奏出动听的乐曲。如果有人弄错,可以纠正。 和平年代,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要想成为指挥家,就需要勤学苦练。靠笔,写出锦绣文章;靠嘴,或说,口才好;或唱,都能出人头地。 现在很多名人,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炮火的洗礼,没有经历战争,就无法理解战争的残酷无情。 那种血腥的场面,不是电影造假造出来的,而是真实的。 既然有这样规定,也无可厚非,层层机构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疾控中心,他们认识了穆科长,他在专门负责水质化验。 穆科长看起来长得消瘦,头顶还有几根摇摇欲脱的头发,属于重点保护区。一看,就让人担心,也让人分心,和他谈话,老是自觉不自觉地注意到他的头发。 他很热情,说:“上次化验,我严格把关。这是县分公司给的任务,又是一个海外爱心援助项目,不严格不行。你们对化验结果满意吗?” “就是不满意才来找您啊。” 季柯南说。 “怎么不满意呢?”他问。 “我们需要一份合格的报告,各项指标都要达到标准。”季柯南说,带着命令的口吻。 “这个好办,只要你想要合格的报告,我就给你造个合格的。”穆科长说。 季柯南吃了一惊,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我们会按照客户的要求,提供他们想要的报告。要合格的就发合格的,要不合格的就发不合格。先要不合格的,再要合格的,也行。”穆科长解释说,眉飞色舞的,十分得意。 季柯南明白了,原来的权威报告就是这样出炉的啊。 “化验费每个水样3800元,坪村至少需要三个水样化验,因为水源分布不同。那泉村和荷村呢?我不清楚。需要到了那里再看。”穆科长说。 “好的。今天去泉村好吗?”季柯南问。 穆科长说:“行。” 说走就走,刚好今天疾控中心有车去另外的邻村办事,他们就搭了便车。 在山区,搭便车是常有的,但是,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每个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好处,先要想想后果。比如老人,他很需要照顾,但是,你不知道老人在路上慢慢走是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他不能坐车,只适合走路,如果硬要他坐车,没准是致命的伤害,因他一旦出事,你就有可能要承担责任。 即便到最后没有承担,也要经过一段十分痛苦的时光,要对自己好意施惠的行为承担责任。 车到泉村,季柯南不知道村名的来历,就问穆科长,他说:“据传说,这里以前有一座寺庙,叫‘泉寺’。在三峡这个地方,适合修行。高山之上,有一座庙,可以看江上来往的船只,看破名利追逐的闹剧,居在寺庙,可以领悟很多东西。庙附近有一处泉水,常年水流不尽,白色的泉水,到现在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水呢。” “原来如此,那怎么没见庙呢?”沈静好奇地问。 季柯南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很多地名,在山区出现,都带有诗意,很好听,凭借名称,就知道那个地方的地势,但是,要想得到传说,就需要费一些心血了。但是,也有以讹传讹的故事,但是,中国的神话或者民间传说,大都以喜剧收场。即便地名,也要想得美妙才行。 有的村名一听就想去,哪怕这个村子十分遥远,路途艰险,也阻挡不了一些游客的脚步。有时候望文生义,有时候是一知半解的,对要去的地方,知道一点就行,可以拿出来分享,结果闹了很多笑话。 穆科长说:“这个问题恐怕要问项目点老者了。”说着,车已经到了村口。 公路是村级公路,没有沥青,也没有水泥混凝土浇筑而成,这样的公路,出门不是难事。没有车,也可以步行。开阔了眼界,增加了见识。这正是相得益彰。 他们下车,向开车师傅道了谢,车载着他们走了。 他们徒步朝着泉村项目点项目负责人家的方向走去。到村里,一般先去村德高望重的人的家里,就有些旧时的土司,要想接触到村民,必须先接触到老者,即村里的项目负责人,这样,才能顺利进行下面的工作。否则,不按规矩来,一切都会乱套,越到后面,越难收拾残局。 想象中,既然有泉寺,应当有钟声,有诵经声,还有烟雾中隐约可见的寺庙勾角,以及空气弥漫的香火气,或者背着柴禾的小和尚慢慢在山道行走,或者有背着木桶的僧人到山下背水。 再就是,在松树下,一些老和尚和老道士在松下下棋,旁边站着小和尚、小道士给他们添茶、添香,倒也逍遥自在,享受僧道的世外桃源的生活。 但是,这些都没有。 季柯南和沈静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解谜。 第38章 尬舞表演 穆医生无法给他们答案,关于怎么解释泉村没有寺的现象。 穆医生不是历史地理专家,他最多只是转述当地的民间传说。他是话篓子,说话,会让他有一种存在感,不说,会让他抓狂,或者失落。 他们经过一家采石场,机器轰鸣,工人们把大石头砸成小一点的,再把小一点石头投进机器,根据需要,把石头加工成各样规格的小石块和砂,用来或制作水泥砖,或用来做其它建筑材料。卖给村民,村民买回来的水泥砖,用砖盖房子。 所以,要想在山村里盖房子,就得要买砂石,买了砂石与水泥混合在一起,加水搅拌后,把料放进制砖的模具里,在制砖机上振动,等振动得踏实了,再去掉模具,往地上一放,就成了一块中空的水泥砖,凝固后,等水泥砖达到养护期,那砖就可以用来盖房子了。水泥就是粘合剂,砂石就是主体。分开,一盘散沙,它能够过水泥粘合,就坚不可摧。看来,什么人离开群体都不行,单打独斗非常累,除非是那些超级英雄。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需要团结协作才能进步才能安全。 穆医生说:“这个采石场是泉村项目点王干事的弟弟开办的,很赚钱,生意一直不错。口碑不错。” 经过一处水坑,水坑下方一米左右的地方,是一个约有四立方米的小水池,里面的水已经溢出,水量可以,水质看上去有些差。里面长了水草,随着水的流动而摇摆。就像墙头上的狗尾巴花,随风摆动,没有方向。 不过,这个没有化验过,尚不知道是否可以直接作为人畜饮水使用。 王干事的家就在坡下面。地头还种着一些桑树,叶片挺大的,可能是改良或者嫁接的品种,只是没有占据主要的地,在土质不好。巨石附近才种上三两棵。为什么会这样? 王干事从大老远就喜气洋洋地迎出来,欢迎他们来到泉村。 穆医生上次来坪村到水源处取水样拿回去化验的时候,顺便来看过王干事,他们认识。 季柯南也认识王干事,他和陈干事一起去县分公司写字楼参加饮水项目签字仪式。当时他们还互换了电话号码。 王干事见了季柯南认识,马上伸手来握,季柯南向他介绍沈静。 王干事说:“欢迎欢迎!” 沈静主动和他握手。然后他们坐在一楼的客厅谈一下,这次来泉村干什么。 王干事表示支持。 他说:“陈干事今天要卖小猪仔,比较忙,他说就不过来了,下次来了他陪我们。这次就由我带你们去看看。” 季柯南说:“边走边聊好吗?”他们都起身,以行动表示了同意。 沈静问:“泉村有什么传说吗?” 王干事笑着回答说:“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弄不清。只是听老人说,这里以前有一座庙,香火旺盛。这里是荆楚和蜀渝的水路交通要道,山高路险,远游的和尚看中这里,就在这里住下来,谁知一住就是一千多年。这个村因泉寺而得名,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寺庙,可能是以前被砸烂了。也可能庙里走了水,堂堂庙宇顿时化作焦土,成了灰烬。只剩下了一眼白泉水,不停地流,就是大天干,也不干涸,虽然水在干旱季节会变小一些,但附近几十里的人都到这里来取水。我们这里的水泉就是救命泉,如果没有,就要到山下去打水,山下的水也没有保证,遇到干旱年,也没水可打,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 原来是这样。 一条村级公路从泉村横腰穿过,路上路下的农户都可以顾及到,分布还算合理。 “刚才那股泉水,就是我家屋后的,就是白泉泉源,你们看水质怎么样?”王干事说道。 “外观上看比较浑浊。是不是有污染源?以前是不是这样?”季柯南问。 “以前不是,就是再干旱,或者下再大的雨,水永远都是清亮的,一点都不浑浊。可能上面有个采石场,对泉水有影响?”王干事说。 “是的,采石场肯定要用,爆破时,因为震动,对水路造成影响,可能会改路。要注意才好。”穆医生说。 季柯南对穆医生刮目相看,原来他也懂技术,竟然说出了原因,这是水利专家才懂的专业术语。这个只有专业技术人员才懂。他不是这个专业的,竟然有也懂,看来,他比较博学多才。 “是的,我要给我弟弟做做工作,在找一个新的地方采石打砂。” 王干事说。 “是啊,别让泉水消失,否则不好向后人交代。”穆医生补充道。 “要说活水,还有一处在一组,可能要多走一会儿路。”王干事说。 “你都六十好几岁来了,都没问题,我们年轻,当然更没问题了。”穆医生说。 季柯南看着穆医生的头顶上的细发,随风飘动,如同刚才看到泉水里的几根水草,在随波逐流,忍不住笑了。 沈静悄悄用肩膀碰了他一下。他会意,没再笑下去。 “只有两处水源吗?”穆医生问。 “大的水源就这两处。其他都不可靠。天干三十天,就完全没有了。” 王干事说。 “我明白了。”穆医生说。 “那村民吃水怎么解决的呢?”季柯南问王干事。 “大部分靠天下雨,把雨水收集起来,吃雨水。”王干事说。 “那和荷村的情况差不多。”季柯南对沈静说。 他们看到一家农户吃水的情况就属于收集雨水的类型。 这家不算很穷,在屋后建有一个两立方米的水池,在水池上方三米远处,有一口水缸。 水缸里有水,缸底下是泥。 水缸上方是一根楠竹,剖成两半儿,竹节那里用刀把隔断去除,伸向上方的沟里。 只要下雨,从上方的树林里来的雨水,顺着水沟,流到那半截竹筒里,再到缸里,再到水池里,顺着细细的塑料管流到农户家的厨房,厨房里有一口石缸,这口石缸用四块较平整的石块,用水泥焊接而成,不是从一大块石头里慢慢凿出的坑。农户家百分之八十都用这种方式解决吃水困难。 “不卫生,肯定不卫生。”沈静说。 “那没办法。这里缺水啊。在缺水的时候,农户有的还将牛脚踩的窝窝儿里的水取来饮用。”王干事说。 “真的?”沈静惊讶地张开了小嘴儿问,看起来非常幼稚。 “是的。这里的确缺水。要不,就不会请你们来帮助解决饮水困难了。”穆科长说道。 他们走到一组的水源处,穆科长看了水,这里的水源周围比较干净,没有采石场,也没有什么庄稼,没有农户居住,人来人往的迹象也没有,是个比较合适的水源。 穆医生很高兴,对王干事说:“这里的水从外观上看,没有问题。” “那就好。你啥时候来取水,我好做安排。”王干事说。 “下次来坪村的时候,我一并来泉村把水样给取回去。”穆医生说。 “那最好,节省一次路费或者油费。”季柯南说。 看完了水源,他们沿原路返回。 王干事安排了他的妻子给他们准备了午饭。 穆医生打电话问送他们来的师傅走到哪里了。 那师傅说,要到下午才回,这一会儿正在吃饭。他们只好到王干事家,既然已经准备了,那就只好去吃了。 火星基金会这个机构要求他们不准在农户家吃饭,似乎不合情理。 在这山高水远的地方,想回到住处吃饭,几乎不可能,等回到宿舍,天都黑了,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要根据情况随时做一些调整。机构是担心他们吃了人家的嘴软,怕违犯原则,以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个也完全没必要。第一年,他们的项目款是通过县分公司来使用的。即便他们吃了人家的饭,也会给伙食费,不要钱,也可以,想办法给他们买点东西,价值相当就行了。 午餐比较丰富。 原来,洋芋(土豆)可以做很多菜。 洋芋丝、洋芋片、洋芋猪蹄汤、油炸洋芋片等,还有其它的菜,像韭菜炒鸡蛋、花生米、韭菜鸡蛋汤、皮蛋、煎豆腐,加上一些时新的蔬菜,都是自己种的,没有任何的污染,吃起来格外香。 也许是爬山走路,累了,饿了,吃起来觉得爽的缘故。 反正中餐吃得很舒服。 饭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穆科长接到师傅打来的电话,要他们上去,车已经来了。他们就和王干事告辞,季柯南对他说:“以后我们搬到了坪村,会经常来这里看你的。” “好的,好的,欢迎,欢迎。” 王干事笑眯眯地说。 他们就这样爬上上午下车的位置,车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因王干事家到村级公路的路比较陡峭,一般的车不敢来,只可以走摩托车,而且技术要非常好才行。 上了车,季柯南和沈静坐在后排,考虑到穆医生年纪大了,他身上又没什么肉,坐在后面颠簸得难受。穆医生让来让去,还是勉强地坐在他们前面。这样,季柯南和沈静都心安理得,也不用紧张。车子虽小,人的心情却愉快,没有任何影响。 车在村级公路走得东倒西歪的,沈静就势趴在季柯南的身上,睡着了。这个人心真大,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入睡。季柯南也有这个毛病,一坐车,就钓鱼,不受外界影响。只有坐车,才有摇篮里的感觉,这个可能从小都有的习惯。看着沈静睡得香甜,季柯南就不敢放肆去睡,坚持不睡,不让上眼皮和下眼皮重合,克制忍耐,表现出一个男人的风采和担当。 季柯南他不忍喊醒沈静,就让她睡。 车很快就到了县城,师傅把他们送到了宿舍,又载着其他人回疾控中心了。 沈静睁开眼睛,说:“不好意思。” 季柯南说:“没关系。” 刚说完,他就后悔。 一看腿上,湿了一大片。难怪季柯南感觉腿上凉飕飕的,还以为尿裤子了呢。这是怎么回事?让人看见了,如何解释? 季柯南说:“沈静,我明白你说的‘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了。你看你看。”他指给她看他裤子湿的地方,她说:“那有什么嘛,不就是湿身了么,没什么了不起。我给你洗不就得了。” “湿身的事情不算小啊。”他说。 “好啦,好啦,脱裤子,我给你洗,别废话了。”沈静说。 “干嘛不进来,在打嘴仗啊?”多哥说。 “没什么。沈静有些晕车,说胡话。”季柯南打圆场道。 多哥在家已经修好了电灯,他在家练习普通话。他这样努力,让人感动,年纪已经不年轻,人生的下半场已经开始,他在认真做好准备。究竟未来如何,看样子,他还不肯认输,需要重头再来。 今天也算是过了一个比较充实的一天。晚上多哥做饭。简单的饭就是,吃面条。多哥最怕吃面条,但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沈静也主张吃面条。多哥今天没下乡,总觉得亏欠了什么,就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去厨房了。 吃完饭,他们在一起学习,学习的内容仍是《圣经》,这个是不变的,也学不完,道理简单,需要沉思的内容却多,非常多,人的思想内容多,想法多变,胡思乱想,就有很多东西出来。 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休息,互不干扰。窗外的猫头鹰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唤,也丝毫不影响季柯南的入睡,他已经习惯了归州县的生活,一花一草,闲言碎语,山山水水的,都从陌生变成熟悉,就是和家乡隔着万重山,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可随着这夜莺的呼唤,就像催眠曲一般,让季柯南慢慢进入梦乡,一宿无话。 早晨起来,季柯南刚准备穿衣服,上衣穿好了,准备穿裤子,才发现大事不好,难道昨晚梦游了?犯错误了不成?如果不是,那么,裤子哪里去了?咋会不见了呢? 第39章 情窦初开 找不到裤子,季柯南急出了汗,总不能光着身子穿过客厅到卫生间,万一碰见他俩怎么办? 于是他在卧室里长吁短叹起来。沈静突然出现他面前,他吓了一大跳,问:“你干嘛呢?装神弄鬼的。” 沈静笑着说:“我知道你起床了,肯定会着急的。” “那又怎么样?”他反问道。 “这样,你说出来谁是最可爱的人,我就告诉你怎么解决!”沈静神秘地说。 季柯南想不到一大早来个烧脑的游戏。只好求饶:“好妹妹,快告诉我,再说你到我房间也要征求我的同意才行,否则,就是违法行为,是擅闯民宅,要追究法律责任!”沈静才停住了手。 季柯南说:“沈静,多哥呢?怎么没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呀,早晨一早就出去了,我还没起床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沈静说。 刚才闹了一会儿,他有点热,想从被子出来,见沈静没走,不好意思。沈静看见他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 “你害羞什么呢?我啥都见过的,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个。”沈静说。 “那不一样。你学的是解剖尸体,是死的?”他说。 “是啊,那有什么区别?”沈静问。 “死人是标本,和活人只差一口气,其它都一样。”季柯南说。 “真的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谁?快说,只有三次机会。”沈静问。 眼睛里充满期待。 “是彼得。”季柯南说。 “错。一次机会用完。请继续。”沈静笑着说。 “保罗。”季柯南说。 “错。二次机会用完。还有足后一次机会,要把握好机会。否则,就后果自负。”沈静说。 “能给一个提示吗?”季柯南问。 “好,他犯过错误,上过人家的女人。到此为止,不再提示。猜。”沈静说。 “哦,明白了,是大卫。”季柯南说。 “猜对了。不罚你。暂时放过你。你是怎么猜到的?”沈静问。 “这个简单,根据提示,第二句就猜到了。因为是人都会犯错误,帝王犯错,一般史书回避,不愿记录,但是,《圣经》的执笔者忠实地记录了帝王犯错的历史,这一点难能可贵。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圣经》是一本可以信赖的好书。从这本书里,能了解到大卫的过错,他曾经上过拔士巴。”季柯南说。 “你就记得清这件事,看来,你也有和大卫一样的毛病。是不是见了别的女人也动歪心思?请老实交代。”沈静不依不饶地问。 “实不相瞒,是有些动心,这是犯罪。不该看打扮好看的女子,不该有非分之想。这都是眼睛惹的祸。”季柯南说。 “你会找理由和借口,咋不说自己的内定力不够呢?”沈静问。 “我承认自己的内定力差。不过,我在努力提高。你好好监督我。”季柯南说 “关键看你自己和上帝的关系,靠人人倒,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督你。只有上帝才会这样去做。你和上帝的关系好,自然不会犯罪,包括动歪心思。你不会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对?前提是,你和上帝的关系非常亲密。”沈静说。 “是啊,有时候我会忘记上帝。在祷告的时候,才会想到上帝,哪个时候是不是有点晚?”季柯南问。 “那是当然,你经常祷告,就会经常想到上帝。你不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想到上帝,上帝不是你的救生员,遇到紧急情况才打电话求助。”沈静说。 沈静说这话,仿佛她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当面管教季柯南似的。季柯南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倒觉得有点可怕。这个人,这个女人,要是认真起来,谁都怕。这样下去,一点犯罪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说,犯罪很有成就感吗?这个可不一定。 “我想”沈静红着脸说。 “哎,说真的,我的裤子弄哪儿去了?” “刚才你睡得死猪一样,我给你洗了。” “当真?那太谢谢你了,沈静。” “你瞧昨天那表情,不就是睡觉时,涎水弄湿你的衣服吗?你就那样不依不饶的,真是小气鬼。我说给你洗的嘛。” “你怎么进来的?”他好奇地问。 “我有钥匙啊。门锁上插着钥匙,你不拔,我拔了。”沈静说。 季柯南比较粗心,也不想带钥匙在身上。沈静心细,她帮他收了钥匙。看来,房东一家比较放心,主卧的门上老挂着钥匙,好在他家只一个独生女,有自己的房间,对父母的私生活,也不会太在意。房东搬走时,主卧的钥匙就没拔下来,好留给租房客使用。 沈静从衣柜里给他找出一条裤子,扔在床上,对他笑了笑,出去了。 他洗漱完毕,多哥回来了。见了面打招呼:“你早!” “多哥,你真早。我刚才起床呢。”季柯南说。 “天亮得早,我睡不着,就起来到处转转,顺便在外面吃了早饭。”多哥说。 “哦,那也是。我睡到自然醒,翻个身,还睡。人家说三十岁前睡不醒,三十岁后睡不着,可我还是睡不醒。”多哥笑了笑,没说什么。 今天他们三个一起去荷村,看看那边的项目进度。 他们赶到县分公司办公室,老谭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他们一起吃了早饭,这一次是季柯南埋单。 “你可大方了一回。”沈静笑着说。 “我一直想大方,就是没钱大方不起来。”他说。 “谢谢!你们工资有多少?”老谭说。 沈静接过话来说:“不多,不多。说出来让人笑话。” 老谭不再追问。季柯南心想,这个应当属于个人隐私。他们的习惯偏偏喜欢追问男人的收入,女人的年龄。这样表示亲密无间,关系不一般,是一种关心人的表现。所以,很多人都在效法,一代传一代,似乎成了口头禅、见面打招呼的必经程序,是一句问候的内容了。 饭后,他们搭乘一辆面的,这面的要去茶店镇,就是荷村的上一级。他们在中途下车。车到山前没有路,他们只好步行爬山,走到一半的时候,实在走不动,就休息一下。 老谭没什么,他从小都在这里生活。为了顾及他们,他才停下来陪他们。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喝喝水,说说话,看看风景。稍事休息后,继续爬山。谭主任和多哥走在前面,季柯南落在最后,沈静在他上头。坡有的地方非常陡峭。 沈静爬山比他行。她的臀部非常肉感,在他头顶,每走一步,都左右晃动一下,对他充满了诱惑。 真想好好看一下。这个罪恶的念头一闪即逝,不能的。这在八十年代初要被定为耍流氓,要被枪毙的。现在没了,耍流氓成了历史。但这个行为应该还在人们心里没有消失。 女人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特别是二人相处的时候。今天还有多哥和老谭,他就有了这个念头,他心想,看来他真的有些流氓,至少思想比较肮脏。人家送给你,你不要,假装清高,现在又想,岂不是累糊涂了? 沈静转过头,看他满头大汗,悄悄递给他一张面纸,笑着问:“看什么呢?给你,擦擦!” 他说:“好累!好热!”借这个机会掩饰一下刚才盯着她看的羞涩。沈静“哼”了一声,眼神碰了一下他的眼睛,他马上看到别处,不敢和她的眼睛接触,他们继续赶路。 到了谭家,谭阳(负责人)说:“已经通知各小组组长和管委会的成员来开会了。他们有的在喂猪,有的在坡上做农活,都到齐的话大概要在11点钟。” 老谭说:“感谢你帮忙组织。早晨是你堂客接的电话?” “是的。是我老婆接的。那时候我在坡上做事。”谭阳答道。 谭阳的女儿跑出来,看到季柯南,高兴地说:“季先生,你来了,怎么样,累不累,给你毛巾擦擦背。山上冷,小心感冒。” 他道谢后,接过毛巾。到他以前住的房间里,开始擦背。下楼后,看见沈静在和那女儿在说话。一会儿说,一会儿笑的,看起来很开心。多哥和老谭在和谭阳在说着什么。 “我还没介绍呢,这是我的两位松岗来的同事。”他说。 “我早就知道了。刚才老谭已经跟我介绍过了。”他女儿说。沈静循着声音定睛盯着他女儿,季柯南发觉那眼神有一股火,爆发前在冒着细小的烟子。 沈静喊季柯南出去,她问他:“她,是怎么回事?” “她是谭阳的女儿,你不是知道了吗?”他说。 “不是,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你跟她?” “我跟她怎么了?” “说实话,你跟她有没有感情?” “什么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上次来被安排住在谭阳家里。和她没什么,她有男朋友,她也在江城上班,这次闹‘雾霾整治’,她才回家来,暂住一段时间,等过了‘整治’期,解了禁,她还要走的。”季柯南说。 “我还不是有男朋友,你不懂女孩的心。”沈静反驳道。 “那怎么办,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季柯南说。 “只是什么?说!”沈静追问道。 “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 沈静说:“我不好看吗?” “好看,你也好看。” “不,我要你说,我比她好看。说!”沈静强迫他说。 他看到窗玻璃上有一位女人的头,在往外面瞄着。他说:“行了,有人在看我们了。你长得比她好看,这下行了?”沈静似乎还不满意,她说:“不许你胡思乱想,不许看她。” “好的,好的。真是一个‘醋坛子’。”他说。 11点到了。各组的项目干事和项目点办公室的成员都到齐了,开始开会。谭阳主持,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然后由老谭讲了项目的来历,对项目的要求,完工的时间等等。 沈静反驳道:“我觉得先不开始开工,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后再说。”老谭脸拉长了一些,说:“我说的开工,也是在准备工作做好后说的。先要把一期工程验收后再进材料。” “要给个时间限制,不要久拖下去,毕竟,实施项目的时间只有一年。”沈静说。 老谭不高兴了,说:“沈小姐,要不,你先说。”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 “不合理的事多了,不能都一下子解决。” “我们来这里目的就是让事情办得合理一些,否则不需要我们来。” 大家看他们一老一少在唱对台戏,谭阳打圆场说:“说的都有道理。季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个事情,我的看法是,不要急于求成,但也不要久拖不决,要让项目启动起来,但也要合理、科学和谨慎地实施项目。老谭和沈小姐都说的有道理。我呢,先来这里,先认识你们中的一些人,对你们有了很好的印象。但是,我们来的目的,是只做项目,不做项目以外的其他任何事情。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理解和支持我们,把归州县的第一个项目第一个受益村的项目实施好,完成好,让投资方、监管方和实施方,包括广大的受益农户真正受益。”季柯南说。 说完,大家鼓起掌来。季柯南的言下之意是说给沈静听,他来这里只对一个女人好,就是沈静,对谭阳的女儿不感兴趣。 沈静听得懂他的话,她笑了。谭主任也满意。谭主任满意的是,他们不会夺他的权,还是由他来掌管项目资金,以及安排各项工作,他们只是监督方,并没有实权,是根据项目进度,向办公室申请拨款,仅此而已,不会去做分外的事。 这一下,沈静没有再插话。老谭开始畅所欲言,东拉西扯起来。然后,由多哥讲了一下技术方面的要求。 老谭看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钟。中午,谭阳安排他们在他家吃饭。他女儿大概在客厅旁边听了会议的内容,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看到沈静对他的态度,凭着女人的直觉,大概也猜出了什么,所以,对他不像才来的时候那么热情。只是她的妈妈,不停地要他们吃菜,并夹一些菜给他吃。 饭后,他们走下山,刚好来了一辆从茶店镇返回县城的面的,他们坐上车。沈静没和季柯南坐一起,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和谭主任坐一起,边走边聊着,多哥倒是开始在车上钓起“鱼”来。 突然,车停了,发现前方下坡拐弯处围了一大群人,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40章 一场春梦 车停下来后,排在车龙的后面,后面很快就有车靠上来。 这里是交通要道,也是下坡拐急弯的地方,原来前方出了交通意外,一辆轿车刹车失灵,冲下去了,撞上坡下的一家农户,将房屋撞开一个大洞,车已经完全报废,不知道那些伤亡者去了哪里,这里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在人们的记忆中,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很快,就会被新的意外冲淡以往的记忆,人们很快就会忘记当时很轰动的意外,因为,人们还是要投入到平淡无奇的生活当中去。 变形的轿车正在被吊车往公路上起吊。看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技术过硬,手法娴熟。不费什么力气,报废车就被起吊完毕,剩下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有条不紊,看起来繁忙一片,实际上井井有条,看起来非常有秩序 。 这里一定是小城的危险区,一个事故多发之地,走到这里,要格外小心,特别是外地车,不熟悉路况,千万小心,当地司机当地的车,跑这段路也不敢马虎,都是小心翼翼,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居住在坡下的农户,房子修过多次,被失事的车撞坏了再修,修好了又被撞坏,赔款来了一笔又一笔,据说他们也发了财。 人们应该叫他这一户为“破房职业户”,不是故意损坏别人的住房,是自己的住房被损坏,他们靠赔款硬是在别的地方建了几栋别墅。 “车龙”在缓慢地往前移动,速度就像蜗牛一般,施救的吊车已经把车起吊装上了平板卡车,路障总算清理完毕。 这份工作也算是不会失业的工种,人总是会出意外的。有的交通意外,就要救援。人的生命无价,抢时间就是救命。这个是常识。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谁都不想出意外,谁都渴望 一生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是福。 车龙总算顺利地动了,这个时候,多哥醒了,他还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 季柯南简单告诉了多哥,他仍在犯迷糊。他们的车到了三岔路口,老谭和他们都下了车,他往上走去办公室,他们往下走,坐麻木到宿舍。今天爬山,好累,不想走回宿舍。找了一辆麻木车,司机不同,车都差不多,好像商量好了。司机们都选择这个牌子的机动三轮车,悬挂的牌照没区别。这是小县城的主要的交通工具。再就是的士,就是面包车,真正的五座的轿车跑计程车的,几乎没有,这个也算是小城的特色。 到了宿舍,季柯南一躺下,再也懒得动一下手指头了。多哥刚在车上睡了一觉,倒是很精神,他说:“晚饭我来做,小季,小沈,你们想吃什么?只管说,我只管做,饭后收拾是你们随便哪一个,只管收拾。当然,食材不多,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要为难我。” “家里有什么?”他说。 “面条和鸡蛋。”多哥说。 “那就下点面条。时间一长,我们差不多也成小城人了,一天吃两餐。中午饭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吃。早饭在上午九点钟多钟才吃。”季柯南说。 多哥笑了,这个很难得,他以前在外打牌,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可不是嘛。小季分析得真到位,真聪明。”多哥说。 季柯南的脊背一阵阵发凉,这个多哥,干嘛抬举奉承他呢?他无权无势,又没有钱,多哥这么做居心不良啊。 刚躺下,季柯南一想到沈静,忍不住笑了。 突然一阵电话铃响,他接了一听,是冯菲菲胖妮子打来的,她说:“我在荆楚西,还有一点时间就到你们那里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对话声:“师傅,还有多久到小城?” “三个小时。” “好的,谢谢!” 听口音,正是这里的方言,声音婉转,有变化,有起伏,季柯南断定肥妞冯菲菲没撒谎。接着,冯菲菲胖妮子对季柯南说:“还有大约三个小时。” 他“哦”了一声,就挂掉电话,心想,这时候冯菲菲胖妮子来小城干什么呢,刘主管会不会来呢?出了什么状况呢?为什么多哥今天这么殷勤?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他很不情愿地坐起来,然后又躺下,本想告诉他们这一消息,又觉得太累,等晚上吃饭时再说也不迟。这爬山真累,不知道当地人怎样生活的?这么厉害!爬山没感觉,不爬山倒是不自在。 他倒下再睡。听着初夏的鸣蝉,在外头唱歌,头脑里一片空白。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就模糊了视线。 门开了,沈静走进来。季柯南坐起来问她:“你怎么不休息?” “我睡不着,可能来好事了,肚子有些疼。”沈静说。 “什么?好事?” “你不懂,是人家那个来了嘛。” “到底是什么?我刚接了电话,真真确确是齐思娜的亲戚冯菲菲要来。”他追问道。 沈静羞红了脸,说:“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来就来,是她的选择。我说的是,那个,好事来了。” “哦,是这样。不是每个月都要来的。”他说。 沈静瞪着眼睛,眼睛水汪汪的,她说:“女孩子,只要不怀上,每月都要来,总有几天不舒服,爱发脾气,你们男人哪里懂得?” “是的,怪不得我老婆每月都有几天不正常呢,我苦思冥想都不得其解,原来答案在这里呢。”季柯南说。 沈静听到季柯南提到他老婆,来了精神,说:“那她是不是很精神?是不是爱发脾气?有什么表现?” “很复杂,搞不清楚,非常难懂,无缘无故发脾气,让人郁闷。你呢?” 沈静不相信,说:“真的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才结婚的时候,可能忍耐,那几天还比较正常,和平时一样,没啥不同,时间长了,狐狸尾巴终于跳出来,时不时就发脾气。可能实在装不下去了。” “这才像话。女人都是这样,看谁能装,装到什么时候。”沈静说。 “我晕。”季柯南说。 “都是这样,女的一般被称为狐狸精,就是这个道理,比较狡猾,善变,不变的女人非常少,要么是圣女,要么是剩女。”沈静说。 “是么?怎么听不懂呢。” “第一个圣女,圣洁的圣,第二个剩女,是剩下的剩。这两个女人是人间奇葩。”沈静说着,咯咯咯地笑了。 季柯南想不到她观察问题很仔细 ,总结很到位,从心里佩服她,可惜她不是负责人,如果是,单位的发展会更好。这样聪明的女子,世间罕见。 “为什么没有剩男?”季柯南问。 “当然有,而且比剩女更多。很多人不愿意结婚,因为单身挺好,愿意当单身狗。结婚还可以考虑,但是生孩子就要考虑考虑了。”沈静说。 “结婚是个错误,生孩子也是错上加错吗?”季柯南问。 “明知故犯,但是,有不少人愿意承担,是负责的敢于担当的人,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你就是这样的男人。”沈静说。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要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你说是吗?”季柯南问。 “是的,所以,人类还是有希望。”沈静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季柯南刚想到一个问题,正准备问她,只听得“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他一个人在卧室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还在那里,蜘蛛在忙着结网,准备网罗一些倒霉的昆虫、蚊子或飞蛾。外面的鸣蝉还在唱着单调的歌。 原来是一场梦!这个梦真有意思,竟然和沈静讨论人类的前途 问题。真是!这个心,太大了。 不得了,看来,他和沈静不能在一起,一旦在一起,就要吵嘴争论,简直不可开交。他想起刚才的敲门声,立马问道:“是谁呀?” “是我,饭做好了。怎么都没有动静。”是多哥的声音。 “马上就来。”他说。 他起来后,觉得怎么凉凉的。他到卫生间里处理一下内部问题,还好没有被人撞见。 出来后,沈静也在,开始吃面。他盛了一碗面,边吃边说:“刚才接到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的电话,她快到小城了,我们吃完饭就去接她。” “知道了。”沈静说。 “我们到哪里去接?”多哥问。 “可能到车站。”季柯南说。 “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季柯南。”沈静说。 季柯南一听,差点晕倒,立马感到脸发烫。难道真有梦里相遇的事实?饭后,季柯南洗碗,等他洗完碗,他们坐了一辆“麻木”到车站接冯菲菲胖妮子。 “麻木”到了车站,季柯南让师傅打收据,才给车费。 师傅无奈,只好照做。多哥腿长,赶紧跑到冯菲菲胖妮子跟前,麻利地替她拿行李。这次冯菲菲胖妮子来,没有提前与县分公司负责人打招呼。当然也没让他们和老谭说。冯菲菲胖妮子属于负责人之一,刘女士是,她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总之她安排好了就行。 “同志们辛苦了!”冯菲菲胖妮子说。 “现在我们去找宾馆。”她继续命令道。 季柯南想了一想,离他们住处最近的只有一家小城宾馆,据说还比较安静。他建议去那里。冯菲菲胖妮子当然没有他们熟悉小城,也就默认了。将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安排好后,她要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他们当然愿意她去了。好在他们的宿舍离小城宾馆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还没吃晚饭。多哥速度非常快,马上进入厨房,给冯菲菲胖妮子做饭吃。当然,只有面条。冯菲菲胖妮子独来独往,似乎在搞秘密活动,不惊动县主管局,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呢? 吃完饭,冯菲菲胖妮子冯菲菲说:“有没有账目要报销的?” “有。”季柯南说。 接着拿出了一大叠票据,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坐“麻木”时,师傅打的收据。冯菲菲胖妮子惊呆了,问道:“怎么这么多收据?坐车也要打收据吗?” 季柯南说:“您可能忘了?因为坐‘麻木’没有车票,我问你,怎么办,你说的要求师傅打收据的。” 冯菲菲胖妮子反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季柯南无语。 “以后就别打收据了,很麻烦的。干脆这样得了,用车票,据实填写,另一个同事签字就行。”冯菲菲胖妮子说。 他们齐声说:“好的。”这个报销交通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刘主管怎么没来?”多哥问。 冯菲菲胖妮子说:“她在港岛,委托我来的。” “哦,是这样。”多哥谄媚地说。 “明天我们去县主管局,和他谈一谈。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冯菲菲胖妮子要告辞。多哥要求送,他们也起身。 “一个人去就行了。多哥送。”冯菲菲胖妮子说。 他们只得听。 冯菲菲胖妮子和多哥走了。季柯南和沈静在房间里。季柯南色迷迷地看着他,他问她:“你想干什么?” “刚才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在一起。”季柯南说。 “我们天天在一起啊。” “我们在一起,做那事。” “是么,做什么事?” “你懂的。” “我真的不懂。” “你是猪脑袋啊,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做什么事?”季柯南说。 “太巧了,我也梦见了你,也在做。” “都是你早晨引得我,弄得人家心烦意乱的,加上爬山劳累,刚才就做了。那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想要你‘一点通’。”沈静说。 “那不好,我怕出事。” “本姑娘都不怕,你一个爷们怕啥?” “我还是怕。” “不会有事。” “不行。我累了,还没有恢复元气呢。以后再说。”实际上他真不想。他要对他的妻子忠实,要对婚姻尊重。 他的话音刚落,沈静就不依不饶,上来就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第41章 深夜归人 沈静正要张牙舞爪地袭击季柯南,季柯南躲开,没想到长大的女子比男人更凶猛,这让人斯文扫地,成何体统?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估计是多哥回来了。他起身去开门。沈静端坐在沙发上,装作没事人一样。 季柯南问多哥:“冯菲菲冯老师安排好了吗?” “好了。就是说有夜蚊子,找服务员要了蚊香,环境还好,比较安静。”多哥说,显得对冯菲菲的脆弱或者做作表示十分不屑。 季柯南说:“这里的环境都差不多。不过,到过客船的时候,就热闹了。”然后,大家又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子闲话,就各自洗洗,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冯菲菲那胖妮子一早就去了县分公司,打电话问他们走到哪里了,季柯南说:“还没动身呢。” 冯菲菲那胖妮子发脾气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对工作怎么能这样子呢?还想不想干了?” 季柯南心想,她只知道发脾气,哪里知道他们昨天爬山有多累。再说,这里的工作,很尴尬,没钱也没权,人家根本不买你的帐,就是你还把它当回事。也许,是她早晨没有人陪她过早的缘故,或者是吃不惯这里的早点,反正三个人都被她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一个都不放过,弄的大家都恨她起来,心情也不好,看啥都不顺眼,心里堵得慌,就想不小心吃了一只蟑螂一样。 他们坐麻木赶到县分公司,她已经在和贾总说话了。看见他们来,老谭连忙请他们到旁边的会议室里等。没过多久,贾总和冯菲菲那胖妮子都到大会议室。开始谈论拨款的事。 冯菲菲那胖妮子说:“这笔款子是专门用于水利项目,专款专用,不能巧立名目,拆东墙补西墙。打个比方,你申请买茶杯,就不能拿买茶杯的钱用来买茶叶。外面的人的钱不好花。他们很是讲原则的。比如蜀国人说人呆板就说是‘方脑壳’,没错,他们是‘方脑壳’,机械得很,每一笔钱都要先要申请,然后用在所申请的项目上,在使用的过程中,要按时间或项目进度提供相应的财务报告,不能灵活处理。” 可能刚才冯菲菲那胖妮子和贾总在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意犹未尽,冯菲菲那胖妮子当着工作人员的面说这些,真是想让他们知道。让他们对此有所准备。 季柯南心想,其实,这个完全没用。钱不经过他们,他们只能看,究竟怎么操作,确实不容易监控。她说这些,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贾总很沉稳,对冯菲菲那胖妮子喋喋不休的演讲,一直保持着微笑。冯菲菲那胖妮子说完了,最后加一句:“你们所说的项目款,我要看到进度,才能拨付。工作人员虽然已经报告说在动,但我没看到,还不算。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贾总说:“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好了。” 贾总对谭主任说:“老谭,辛苦你陪同去荷村看一下怎么样?”?老谭说:“没问题,马上就走吗?” 贾总亲切地对冯菲菲那胖妮子说:“您看是现在走还是?” 冯菲菲那胖妮子说:“现在走,我还要赶回江城市呢。最晚不能晚过明天晚上。” 贾总说:“那没问题。” 然后,他们一行就坐上贾总的车,往荷村开去。 贾总没来,他找了个理由,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不来,你能怎么样?强龙不压地头蛇。冯菲菲再牛,到了这块一亩三分地里,还是要听贾总的摆布。 冯菲菲那胖妮子对他们说:“好大的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笑面虎!” 老谭嘴角撇了撇,没有吱声,按照他的脾气性格,非常喜欢聊天,有话必回,有事必说,绝不藏着掖着,他可能听到了冯菲菲那胖妮子的牢骚话,不过,没有理睬,而跟司机说着别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非常巧妙,真是有一手。 司机在青藏高原上当过汽车兵,驾车技术还行,一直把他们送到荷村,虽说路很差,但他能把车弄上去,还不让人产生呕吐感,这就是本事。 由村项目点总干事老谭陪同,他们去走访四组。冯菲菲那胖妮子很好奇,四组不通公路,人们是怎么生活的。 “不通车,只能走人,有一条羊肠小路,可以走到四组的每一户人家。” 荷村老谭介绍说。 冯菲菲那胖妮子问:“那他们靠什么生活?” 荷村老谭说:“种地。养猪,卖了买点生活用品。” 冯菲菲那胖妮子看到一户人家,是土墙垒成的房子,屋顶是青色的小瓦,厕所和猪圈上的瓦片不是土烧成的,而是石片,一片压着一片地,整齐地排列在上面。里面有一男一女,是母子俩,儿子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母亲头发已经花白。堂屋里的侧面墙上,牵着一条绳子,上面搭着破旧的衣服,可能是别人送的,看起来不适合他们穿,几双破了底子和帮子的解放鞋,挂在门后的墙上。 “家里几口人?”冯菲菲那胖妮子问。 “两口。大儿子结婚了,分家另过,我和小儿子住一起,小儿子没有堂客。”老人回答道。 “什么是堂客?” 冯菲菲那胖妮子转过头问荷村老谭。 “就是妻子,屋里人,老婆的意思。” 老谭说。 冯菲菲那胖妮子“哦”了一声,继续问:“那为什么没结婚?” 老人说:“穷,人家看不起。在外打工的,心花了,不愿回山沟。” 冯菲菲那胖妮子说:“也是。那你小儿子为什么没出去打工?” 老人说:“去了的,没弄到钱,又回来了。听说官府要支持我们建水池,就回来帮忙了,单靠我一个老婆子做不了。” 冯菲菲那胖妮子说:“那水池准备建在哪里?” “诺,在屋后的山坡上。已经挖好了。我家要赶紧修好水池,小儿子还没结婚,没有水池不容易接到女人的。”老人说。 老人很健谈,也不怕生人。说着,她就要带着他们去看看那水池。冯菲菲那胖妮子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水池的土方工程完成得怎样了,巴不得现在就去看。 沿着弯曲的小路,他们爬上了山坡,那里有新翻出的黄土,坑底有一块巨石,冯菲菲那胖妮子问:“那块石头怎么办?” 荷村老谭说:“技术员来看了,说要炸掉,否则影响蓄水量。” 冯菲菲那胖妮子问多哥:“可以吗?” 多哥马上说:“当然可以了。这里没有活水,就不会把水给震跑。” 冯菲菲那胖妮子问:“什么水给震跑?”多哥很激动,见到冯菲菲那胖妮子这么问,认为领导很信任自己,越发手舞足蹈地说:“是的,是的,活水有水路,水路可以出水,如果使用不好,就会影响出水,水路一改,水就流到别处了,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冯菲菲那胖妮子点了点头。 对荷村老谭说:“以后挖土方,一定要规规矩矩地挖,不要在石头缝儿里挖,不仅要装得住水,还要好看,以后投资方来验收,也容易拍照片。” 县分公司老谭说:“是的,按你说的办。” 然后,他们告别那一户母子,又到四组五组看了看,情况大致一样,一组二组和三组是他们来的时候,下车的位置,也不用看了。冯菲菲那胖妮子相信了他们所说的,即水池土方工程已经完成,就准备下山。 荷村老谭说:“别走,午饭吃了再走。” 县分公司老谭说:“不用了,回县里吃,还有别的事。”大家告别。坐车回城。 在路上,他们都没什么话说,心里堵得慌。季柯南心想,为什么单位负责人不相信他们说的呢?冯菲菲那胖妮子找一些话题来聊,也是她一个人说,他们只有听的份儿了。根本没心思插嘴。她自言自语也没趣儿,就停了发言。沉默一会儿后,车到了县城。 贾总已经安排好了午饭,在县分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用餐。冯菲菲那胖妮子很来精神,劲头十足地问这问个那个,一会儿说归州的荷渣好吃,一会儿说这火锅的炉子好,什么时候带回去一个家里用,一会儿又说归州县的腊肉香。总之,归州县的东西在她看来,什么都好,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值得拿回家。她的口才好,善于沟通,贾总、县分公司老谭、办公室主任和我们都听她一个人讲课。 办公室主任总是带着笑意请冯菲菲那胖妮子吃这吃那,想堵冯菲菲那胖妮子的嘴,可是效果不明显,仍然话多,季柯南担心晚上做梦都要梦见她演讲。 下午从三点开始。饭后,冯菲菲那胖妮子提出要到归州街上随便转一转,不需要县分公司的同志作陪了,他们几个工作人员陪她就行了。贾总巴不得这样,由她说出口更好,就假意客套一番,推三阻四,说了几句废话,也就不再陪她,说晚上还到这个饭店来吃饭,冯菲菲那胖妮子假意说算了算了,马上又说这个饭店的菜做的不错,言下之意就同意了。 贾总给老谭交代,等弄好后给杨先生联系,老谭领命去了。 他们几个在街上转悠。 多哥鞍前马后地围着冯菲菲那胖妮子,像是个“归州通”,什么都知道似的,给冯菲菲那胖妮子介绍这个,说说那个,季柯南和沈静面面相觑,原来多哥把他俩的话都给说了。冯菲菲那胖妮子似乎看起来是个“归州迷”,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想知道一二三。好么,“归州通”遇到“归州迷”,真真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了。 晚饭很丰盛,贾总请来他的老上司来作陪,所以格外隆重些。老上司在江城工作过,比较了解那里的情况,和冯菲菲比较投缘。他很会说,把整个宴会搞得很热闹。冯菲菲那胖妮子也能说,俩人一拍即合,这都是客套话,一套又一套,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是外行,只有看戏的份,不是演戏的才。 晚宴后,贾总又到冯菲菲那胖妮子跟前,重申了一定支持把整个项目实施好,让冯菲菲那胖妮子放心。并对晚上不能送行致歉。冯菲菲那胖妮子心血来潮,非要坐夜班船不可,大家只得尊重她的选择。 冯菲菲那胖妮子说:“谢谢贾总的盛情款待,回去后和另一位单位负责人商量好后,向贾总回话。晚上就不劳驾贾总送行了,有工作人员陪着就行了。”于是,贾总安排司机开车送冯菲菲那胖妮子到码头。司机奉命把他们送到码头,他就返回了,对于冯菲菲的问话,有一句说一句,不说第二句,多费口舌多事他不干,他清楚,言多必失,中国人的语言非常丰富,稍不留神,就容易表达错误,让人误会。 他们在港口等船。 大船一艘接着一艘,每过十五分钟,就有一班船过来,拢岸后,上客,然后再离岸,拉响汽笛,在峡谷里回响。冯菲菲那胖妮子住在归州县宾馆,晚上突然听到如此雄壮的汽笛声,想必也吃惊不小,毕竟久住大城市,没有住在三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客轮,怎么说都不会习惯的。 在码头,耐心地听冯菲菲那胖妮子罗嗦,季柯南心里像爬满了蚂蚁,痒得难受,恨不能缝上冯菲菲那张厚嘴唇,让他安静一会儿,哪怕安静一分钟也是好的,冯菲菲让季柯南他们的耳朵处于工作状态,一直都是,从不休息,哪怕三十秒的休息时间,都是奢侈的享受,只盼望客轮快来。 果不其然,船来了,她上船,挥挥手,走了。他们如释重负,赶紧喊了一辆晚上营运的“麻木”,回宿舍,眼皮在打架,早都支持不住。今天爬山太累,加上耳朵不清静,巴不得回去好好睡个觉。 季柯南刚刚睡着,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他从梦中惊醒。 第42章 久别新婚 冯菲菲那胖妮子发来微信说:“买的是二等船票,坐的却是三等舱,真是服务到家,倒霉透顶。只怪人太多,没了位置。休息不好。本来想看看三峡船闸和大坝的,结果到了那里,还是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楚。太遗憾了!” 季柯南回微信说:“辛苦了。这个忙我确实帮不上了。抱歉!” 季柯南说这话,证明他情商太低了,深更半夜,冯菲菲那肥妞和他联系,这是示好,季柯南不喜欢,再说季柯南是下属,根本不敢多想,也不想去设想他和肥妞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这是她自作多情,自己又不是没有老公,干嘛不和她老公聊天,偏偏和季柯南闲扯? 冯菲菲那胖妮子回微信说:“我知道。发发牢骚而已。顺便说一声,对你们在小城的工作,我代表单位,表示满意,希望再接再励,把剩下的项目完成好。对你们的盛情款待,我表示感谢。” 季柯南细想,也没有款待什么,都是县分公司在款待,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招待费还不是从项目款里出?再说,有这个预算,又不是没有,也不用挤占真正的项目款。 有些话说得他浑身不自在。 应付完她的短信后,季柯南沉沉地睡去,一宿再无骚扰,很顺利地睡到大天亮。 早晨起来,感觉很轻松,毕竟还年轻,精力恢复得快,睡一觉,就恢复了活力。 在他们三人当中,多哥年纪大些,季柯南和沈静都年轻,感觉差不多。但多哥可能就没他们的精力充沛了。他到时候必须要睡一觉。晚上睡得早,早晨起得也早。这不是嘛,他一早就出去遛弯去了。 季柯南把门反锁,担心沈静人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她来无影子去无踪迹,神出鬼没,神经兮兮的,让人感觉脊背阵阵发凉。 季柯南上完厕所,还想再睡一会儿。 还没睡着,估计有事的时候,果然他妻子打电话来了。 他妻子说:“想死你了,要来看看你。” 他说:“好啊。什么时候到?” 他老婆说:“明天。” 他说:“我去码头接你。” 他老婆说:“好的。再见!” 今天他们去坪村。 基本上确定坪村由多哥负责,荷村由沈静负责,剩下的泉村由季柯南负责。这是他们三个商量的结果,机构领导那里没有意见,算是通过了。但是,在项目的开始阶段,三个人都要负责,起码要清楚同事在做什么,项目的大致进展如何。 和谭主任联系后,他说直接在三岔路口碰头,也就是说,他们坐麻木到了三岔口路,就不需要像往常一样爬石阶到县分公司办公室了。 很显然,分公司老谭已经吃了早饭。他没有问他们是否吃了早饭。 自从冯菲菲那胖妮子来了小城以后,他就似乎带着情绪在工作。 季柯南观察到这一变化。冯菲菲那胖妮子凭空指责分公司的同志,是不合适的,人家并没有过错。 一位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的确如此,起码要尊重客观事实,不能动不动就横加指责,乱说一通。话好说但难收,如同水一样,泼出去就很难收回来。贾局的涵养很是了得,但所有人不都像贾局那样,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坐船过江,到坪村。多哥见了颜波,如同苍蝇见了有缝儿的鸡蛋,那个激动,不能言表。 一个拐卖妇女,一个喜欢赌博,两人有着共同的语言,更容易拉近关系,套套近乎。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没有例外。 老严还是那样,阴阳各一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总冲在前头,誓死扞卫自身的权益,甚至多捞好处,让自己的手中的权利发挥到极致,而且在有限的时间做出关照自己的无限的事情来,至于村组成员的利益,暂且放在后面。这是实际情况。 但在面子上,老严做得比谁都冠冕堂皇,无可指责。 坪村的土方工程正在进行,他们到工地看了看。开挖的土方,是长方形的,在斜坡上开挖而成。靠近高处的有石头,靠近低处的却没有。 根据技术员的指导,需要在靠近低处的地方把墙做厚一些。坪村只做三口水池,所以,三个水池的土方工程完成后,就要打砂备料了。 颜波带领一些村民在做这项工作。虽说不情愿,但也想用上自来水,太阳能,提高生活的质量,也就忍耐一下了。 土方工程看完后,在坪村的工作就结束了,他们中午在颜主任家吃饭。虽然严书记再三邀请,但他那眼神游移,很明显地告诉他们,不欢迎去他家。 分公司老谭是湖了,说不去就不去,他不去,他们怎么能去,明摆着老严的饭好吃不好消化,干嘛要冒这个风险呢? 饭后就到了下午。他们返回县城。 第二天,季柯南的老婆要来,本计划去荷村的,他便不能前往,只有多哥和沈静陪同老谭前去。他在家等他老婆的到来。 他们走后,季柯南整理了一下最近一段时期的工作内容,然后撰写这个工作周期的工作报告。等弄完这一切后,已经到了中午,他随便下了点面条吃了。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继续他的工作。 正在写作时,听到外面有麻木车刹车的声音,季柯南开始没留意,因为这里经常出现这种声音。接着是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吃惊不小,原来是他老婆! “你怎么找到的?”他好奇地问她。 “你不是清楚地告诉我了嘛。”老婆说。 “那你听得懂这里的方言?”他问。 “和我们那说话差不多,很容易懂的。”他老婆说。 “累吗?”他问。 “坐火车,转汽车翻坝,接着坐船,下了船,又坐麻木,你说呢?”他老婆反问他。 他上前去和老婆拥抱。老婆更是热烈,不嫌劳累,抱着他亲起来。他老婆说:“想死你了。” 他说:“我也是,但没办法,有时候胡思乱想,但从没有胡来。” “我又没问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我的确没有出轨,思想上有一点,谁让我们还在‘蜜月’的时候分开呢。” “我本来不想来。你们机构太法海了,规定一个半月才能回家一次,我等不及了,所以送‘货’上门。” “那,娘子辛苦了。需要多少金子才能满足你的欲壑呢?” 他老婆笑着说:“我是吸金女王,要把你的金子全纳入囊中,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怎么想通了要收我的金子呢?” “我怕你飞了呗。现在的‘狐狸精’很厉害的,无孔不入,我在打着婚姻保卫战,不想丢掉你这块阵地。” 他笑了,说:“我是你的,煮熟的鸭子难道飞了不成?” “少废话。我们还没有宝宝,就等于说我还不是完整的女人,我要成为完整的女人。” “是哪一位高人给你做了指点,一语惊醒梦中人?” “哪里有什么高人?是我的闺蜜,老同学,她是个急毛脾气,喜欢快刀斩乱麻,不喜欢拖泥带水,她说,一个男人在外面久了,难敌身边女人的诱惑,说不定哪一天就失了身。要想拴住老公的心,就必须做一回完整的女人,也就是要生个宝宝才行。” “是吗?那你的闺蜜真的是湖了,很毒辣。”季柯南说。 “少说多做,我去洗洗,马上开始。”有没有搞错?季柯南吓一跳,现在的人怎么了?说风就是雨,说干就干,不计后果,这是功利主义所起的作用。 他也憋得不轻,虽说有过多次梦中举动,也有遗留物,但是,但没进入任何女人的身体。他老婆动作很娴熟,很快就洗完了,他问她:“吃饭了没?” “没。在路上吃了点零食。饥饿的时候更想做。” “等一等,我也洗洗。” 季柯南胡乱洗了,马上宽衣解带,和老婆做了一番,因为都曾经熟悉,突然有些陌生,马上又熟悉,就像骑自行车,有的地方称呼为脚踏车,会骑车,很长时间没骑,有些生疏,马上再骑,很快就熟悉了,越骑越顺。 真是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也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 季柯南几乎倾尽他的所有。他老婆也很满足。她是有备而来,算准了时间的,目的就是来怀宝宝。 晚上,他出去买了菜,他老婆下厨帮他弄好了几盘菜,多哥和沈静回来了,他向他们介绍他的妻子。他们表示欢迎,他总觉得沈静的眼神有些异样。 晚餐吃得很好。饭后,沈静争抢着去洗碗,妻子拗不过,只好让她去了。大家都很累,洗完之后,大家随便聊了一会儿,就进房休息去了。 季柯南和他老婆晚上接着进行,在小俩口的二人世界里漫步,几乎疯狂,仿佛第一次亲密接触,使用了所有身体功能,让感觉飞起来,很是尽兴。他们晚上做了三四次。半夜醒来接着做,他老婆是死脑筋,非要把他的金子吸干绝不罢休。把他搞得精疲力竭。 第二天,他没有下乡,多哥沈静也在家休息。多哥沈静上街买菜,做饭,一天都是。 项目进展顺利,前期不顺,步入正规后,交代给可靠的人,事情就顺多了。这个让季柯南非常放心,关键是分公司的老谭是得力干将。 所以,季柯南他和老婆在房间继续大战数个回合难分胜负。 第三天晚上,季柯南因为小事和老婆发生口角,舌头也有被牙齿咬着的时候,当时夜色已经很晚了,他老婆要走。 他气呼呼地说:“要走,你走,我不送你。”人在盛怒之下,很难克制,很难保持冷静。 他老婆是犟脾气,说走,就捡了自己的随身衣物,走了。他不理她,更不拦她。 她走之后,季柯南有些后悔。连忙出去找,到处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呢?万一有什么差错,他可怎么办?找来找去,找不到。算了,回来再说。 想一想,还是放心不下,他想到外面去找,她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半夜三更的。他走到大门口,看门的门卫师傅已经入睡,他只好喊他起来,把大门打开。他到外面去找。还是没有。他只好坐在台阶上埋头思想,她到底去哪儿了呢?正在愁闷的时候,有人拍拍他的肩,他抬头一看,是他老婆,他又惊又喜。 她冷冷地说:“我走不了了,不知道坐哪一班船,也不知道方向。往哪里走才对。来的时候没记住路线。” 他看着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眼神的无助,和汗水打湿的头发,顿生怜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们回去睡觉。” 他老婆这时候也没办法,再恨他,也离不开他,他呢,再发怒也不能让一个孤单的女子没地方可去,这个地方是山区,人生地不熟的,虽说是民风淳朴,人们比较单纯,可是就怕有个闪失,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何况是他的老婆呢? 他揽着她的腰,对师傅说了好话,请他开了门,让他们进去。老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估计瞌睡也少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打发在无聊的短视频里。季柯南能听见老师傅在浏览短视频的声音,非常熟悉的乐曲和配音,很搞笑的段子,老师傅看得哈哈大笑。 回到房间,将门轻轻碰上,反锁,季柯南又想办法哄他老婆开心,说一些好玩的段子,因为夜已经深沉,担心影响沈静和多哥睡觉,不敢发出笑声来,只好强忍着不笑出声。哭过笑过之后,他们又做了,真是刚才狂风暴雨,现在是风和日丽,就像大海中航行的船,遭遇各样的坏天气,最终还是漂着,还是前进,天晴之后,大海会更美丽,甚至能看到美丽的彩虹。 语言和行动一齐来,他老婆很快就破涕为笑了。 他们正在嬉笑间,有人突然“咚咚咚”地敲门。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想干什么? 第43章 今宵难忘 他们谁也不说话,只听有人“咚咚咚”地敲门,他开门一看,是多哥。 多哥笑着问:“你们也太浪漫了,半夜三更还出去约会。” 季柯南笑着说:“哪里,刚才出去解决私人问题了,夜深人静的,怕影响到你们休息。” 多哥说:“你们没事?” 季柯南说:“没事没事,你去休息,谢谢你关心。” 多哥把门带上,就上床睡觉了。 季柯南惊出一身汗,多哥真是老男人,瞌睡少,一点动静就能惊动他,他是不是没睡觉,一直在偷听呢? 他安慰着他的妻子,向她赔不是,希望她原谅。 接着又有一阵敲门声,这次是沈静。 沈静问:“怎么了,你们一个前,一个后的,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真是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夫妻恩爱日夜说不完哪。” 季柯南的妻子很喜欢她这么说话,就说:“瞧你这张嘴,真是哄死人不偿命,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哪里像你,一朵鲜花一样,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傻小子能把你接回家呢。” “嫂子,你,真坏,要不是太晚了,我一定不饶你!”沈静说道。她带上门,道了一声“晚安!” 沈静去睡觉了。 她走后,妻子看着门出神,季柯南说:“时间不早了,睡。”他妻子愣了一会子,也没了主张,就脱衣睡觉,也没有洗澡。可能太累了,精神压力大,懒得再理论,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他们要去县分公司,约好了老谭去荷村看水池土方工程完成情况。 坪村那边也需要人去,多哥说他去,要沈静一起去,沈静不干,说:“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显得碍手碍脚的,说不定还帮倒忙。算了。” 季柯南呢,因为他妻子还在小城,就不能不管,坪村也不能去,怕搭不上到江南的船。 老谭也要去荷村,那里说到底还是交通便利,虽说要爬山,但比到江北要强得多,不用过江,不需要掐算时间,也不用等太久。 就这样他们在三岔路分开,多哥往北,他们三个往南,约好晚上在此地碰头。他们赶到荷村的时候,是上午10点,村民有的正在吃饭。 他们三个去约荷村老谭,他正吃饭,要他们先走一步,他随后赶上来。 荷村的土方已经完工,有些地方不符合要求的,他们一一指出并定好时间,下次来看。 村民很自觉,并很欢迎他们来看他们,拿出家里的好茶请他们吃。当地请别人喝茶不叫“喝”,叫“吃”,这可能是中西部大山区特有的民族语言。 他们吃了茶,接着去另一家,另一家也是如此,虽说很累,但感觉那里的人有人味,累的感觉就减轻许多了。 村民说,怎么挖土方,需要多少多少引线和材料,技术人员都做了安排,来的和他们一样勤快,这一点让人感到欣慰,技术人员有了责任心,他们在工作上就减轻了许多了。工作量减轻,心情就好一些,心情好,就不会想到工资那么少,还干得那么起劲,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朝前走呢? 上午很快过完了,中午在四组组长家吃饭。他家的房子是由石头砌成的,比较简陋,但看起来很结实牢固,墙壁被烟子熏黑了,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不过,还好,有些石头缝里透出的色泽,看出了做墙用的石块的本色。 三餐离不开肉,山里人天天要吃肉,否则就没力气干活了。他们天生就长得瘦,哪怕天天都吃猪肉,可这些摄取的能量,不会存留在身体里,很快就被转化了。 上次那肥妞冯菲菲来,悲叹自己的身体如此丰硕,简直是一种负担,他告诉她:“如果可以,就到山区来,山好水好人更好,想不瘦都难。” 那肥妞本来就肥,真是名副其实,她曾经下过几百次决心,都没有成功,执行力不行,需要有专门的人监督才行。但她不喜欢被监督,我行我素习惯了,就难以服从别人的管辖,最起码,在单位里是指导别人的角色,不是被指导的人。 她终于没有下决心,家里还有一个儿子需要抚养教育,抚养是可以大,教育就所不上了。 他也只当是一句玩笑话说说而已,她很忙,里里外外都要跑,需要指导,或者去瞎指挥,时间太少,精力有限,哪有时间来山区,受得了寂静如斯的田园的生活呢? 饭后,他们又到五组看看,大体上都这样,大家都还听话,按照要求在积极地认真地施工,大多是为自己在做事,不认真等于害自己。 五组有一户人家的土方被称为“葫芦瓢”,是那肥妞冯菲菲给起的外号,他们印象深刻。 那肥妞冯菲菲觉得那家土方挖得不好,就形象地比喻成了“葫芦瓢”,谁知那家农户很有志气,受不了这样当众的讽刺和挖苦,就舍得花钱,钱不够,借钱也请炮工,把石头炸开,又精雕细凿,把水池的坑修得齐齐整整,很是那么一回事了。 下次如果冯菲菲再来看,就要专门请她到水池的前面照一张相片,看看谁更像“葫芦瓢”? 那肥妞冯菲菲的一句话不要紧,让很多人感到不受用,最后目的达到了,可惜破坏了和谐的关系。当他们走访那一家时,他竟然不带理睬了,只是让他们看他挖得怎么样,他们只有说好的份儿,实际上是做得好,这个不是假话。 从五组可以绕道一组,再到三组,山区就是这样,绕来绕去的,最后总能绕出去,或者绕不出去。山里道路只一条,也有多条,这个只有亲身经历才可以知道。如果从平面来看地形和地势,根本看不清楚,只有立体图,或者三维图,可以看得清,或者用无人机拍摄,能看得更清楚,在没有这些设备或者条件,只能凭印象来构图,来记忆大概的位置。 认为完成,他们下山来,走到转弯处,那里有商店,是一个三岔口。他们拦到一辆面的,然后回县城,季柯南的妻子在家,已经做好了饭,只是多哥还没回。 季柯南打电话给他,他说正在船上,马上到家。 这是假话,船的速度他知道,又不是飞艇,没有什么马上到家之说,再说,他还要乘坐麻木,从码头到这里,恐怕最迟也要十五分钟,他的话是安慰人的,可信度并不高,可以不信的。 谁知道,他们正说着闲话时,多哥回来了,他刚才不是在船上吗,怎么这么快?多哥说:“希望我没回来晚,没有耽误大家吃饭呢。” “没有,没有。”沈静忙不迭地说。 “你不是说在船上吗,没坐麻木三轮吗?” 季柯南好奇地问。 “是的,今天这个船要到下游去办点事,刚好顺路,就把我给带回来了。我下了船,从我们的住处的江边直接上来的。”多哥解释道。 哦,原来他们的住处底下有一个码头,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季柯南来到这个地方,对很多方面都还不了解。不是多哥闯一闯,还真不知道房子下面有码头,有码头就能上船,上了船就能去到自己想去对地方。 他们一起吃饭,饭后沈静洗碗。表现得更积极了,也不埋怨累了。 饭后,沈静和季柯南的妻子聊天,季柯南在房间里学习,多哥听手摇收音机。都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干扰。 多哥的收音机是单位的其他爱心人士捐赠的,听说山区有的地方不通电,也不好买电池,就用这个手摇收音机,好歹可以打发一些寂寞的时光。当然,这个东西,季柯南没有。单位负责人没有处理好公平问题,导致一些人铤而走险,通过自己的力量来解决。当然,通过私人的力量来解决毕竟有限,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个就有些恐怖了。 季柯南的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跟他说:“今天沈静跟我讲了她的不幸遭遇,估计她这一辈子都恨死男人了,再也不会跟男人结婚生孩子了。” “她把你当成知心人了,这个属于个人的隐私,不该见谁都说的。” 季柯南说。 “是啊,是她信任我,知道我不爱搬弄是非。” “这样挺好的。” 季柯南和他妻子晚上去江边转一转。 在江边的亭子里,他给妻子照了相,亭子也是水中亭,照了相,留个纪念,再说,妻子这时候还算可以,将来人老了哪里都去不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留个念想,也不至于大脑一片空白,日子白混了。 可以帮助大脑活跃活跃细胞,比啥都没有要强得多。他让妻子拿着书,照了张相片,看上去有些淑女风度。这样,他妻子不在身边,可以拿出来看看,算是一种安慰了。 在返回的路上,和妻子疯着玩,结果把眼镜给摔了下来,碎了,季柯南顿时感觉眼睛一片模糊,没办法,只好立马去眼镜店里去换,眼镜店的师傅的手艺不怎么样,没有找准镜片的中心,该磨去的没有磨去,不该磨去的却磨去了,留下了一个商标标识,后来那小伙子,竟然装不上镜片,只好请他爸出马,算是勉强交了差事,他也不想和他理论什么,毕竟才干这一行不久,给他一个机会改正,逐渐提高。 他父亲自觉不好意思,送他一副眼镜,和一个眼镜盒,当然,买一送一,往往送的那个就是不好卖的,或者买的那个也不好,否则不会这么做,商家从不做赔钱的买卖。 晚上,他们睡觉时,妻子又缠着他,他很累,但难以拒绝,只好勉强为之,完事后,他就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妻子说要走,季柯南刚好要到坪村去,就说:“好,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去码头。” ?多哥和沈静今天去荷村,季柯南和县分公司老谭去坪村。他知道他的妻子来了,埋怨他没和他说,他好跟贾总打个招呼,准备请吃一顿饭的,季柯南说:“算了,没有时间,最近,工程刚开始启动,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对家属也就没时间照顾了。谢谢你的好意,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告诉你们。” 老谭和他一起送妻子上了码头,他和妻子道了别,让她回家后和他打电话,然后让她在那里等船从重庆奉节开过来,他们也就坐小船过江北去。当他们的船靠了江对岸,他们爬上半山坡的时候,季柯南看到一艘白色的快船飞快驶来,到了小城港时,速度慢慢减下来,最后拢了岸,等船的一一上了船,他看不清妻子在哪里,没过多久,船就开走,在长江三峡弯曲的水路上飞驰而去,直到船驶过那个弯道,再也看不见,季柯南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又怕老谭看见,悄悄擦干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季柯南的妻子再不行,也甘愿嫁给了他,不是因为爱,是因为什么。他在山区工作,不能和他老婆常年在一起,聚少离多,难免会有一些误会,误会产生后,没有消除,就还是误会,需要进一步化解矛盾。季柯南的岳父岳母对季柯南不感冒,从心里头看不起他,劝她别嫁给季柯南,就让打光棍一辈子才好。这次他妻子亲自到季柯南上班的地方,看到了季柯南的工作,也算放了心,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和他妻子团聚,好好过过小日子,说不定将来就会增添人口,给小家庭带来新生命,小小的宝贝,让季柯南的家更完美。有了小家伙,人们的心会软化许多。如果非要前进,那么只有这个办法,让季柯南增加压力,产生动力。 然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继续赶路。 老谭说:“小季,年轻力壮,正是要妻子陪在身边的时候,这一去,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是啊,妻子从老家来,我也没有陪好她,等回家了再多做点事。” 季柯南应道,他们说着话,赶到渡口镇,想见见老谭的老朋友叙叙旧,帮帮忙。 刚到办公室,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老谭,你怎么在这里啊?”季柯南扭头一看,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第44章 队工互咬 沈静在荷村驻点,是那肥妞冯菲菲安排的。季柯南心想,她的决定从来不会错,错都在别人那里。当然,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 这次来归州,决定由沈静来负责荷村,对其他村,比如泉村和坪村要晓得项目的进度,不能只管自己的一摊事,那肥妞冯菲菲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队工之间互相监督,这样便于管理。他们不明就里,还一直蒙在鼓里,相互倾轧,咬得越厉害越好。相互监督,相互掣肘,才能制衡,才好管理。肥妞会玩这个手腕,可能是向康熙学的。 谁知道沈静是如此认真的人,对那肥妞冯菲菲的“鸡毛”当成“令箭”,认为除了沈静,没有谁能把荷村的项目给实施好,管理好? ?要说最简单的还算是荷村,因基本上都是一家一口水池,不存在共用水池或者共用水管的现象,倒是坪村的集体供水项目还比较难搞,泉村也有一些,但总体上没有坪村多。一般做自己的事都愿意,做集体的事就要考虑考虑,为自己服务责无旁贷,为别人服务就要讨价还价。荷村刚好存在自己的事,不存在集体或者别人的事。相对来说,比较单纯。 三个村的项目,最容易的给了沈静,考虑到她是女的,做项目还没什么经验,他和多哥都不和她争抢,冯菲菲那胖妮子怎么安排就怎么好,沈静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但嘴上不说,心里也高兴。谁知道,山路十八弯,这些项目并非很直接,需要弯曲着走才能达到目的地的。有的人得了好处不张扬,闷声发大财,没事偷着乐。有的人不行,是大喇叭,有了好事或者坏事都藏不住,横竖都要说。谁家的媳妇长得好,只要知道,都要说,茶余饭后,可以作为新闻来说,显得很有见识。 问题出在沈静身上。沈静动机很好,也有目标,如果能顺利过了试用期,就能留下来,在单位工作,且大有前途。可以说,在和多哥比较起来,沈静更有升职的空间,会被重用。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里出问题,那么就会前功尽弃,一切都要重头再来。这个赌注就应该压在分公司老谭身上,不能押错,一旦押错,全面崩溃,死都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这些知识,书本上没有,不懂,就容易吃亏。不钻研,也会失败。 水利技术员安排农户挖水池的坑,要求规格,并放了线,怎么挖,挖多长多宽,都清楚告诉了农户。这样做事有条不紊,有秩序,什么都好说,简直是赏心悦目。农户做自己的事,肯定要认真对待。如果马虎,水池漏水,那就惨了。还是要回到过去的背水时代,这就是走了回头路,这是从省总公司到县分公司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沈静凭生活经验,施工的时候对农户指手划脚,要求农户按她的要求来做。那种风范,很像那肥妞冯菲菲,难道是手把手教会的?农户不知道听谁的才好。他们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老谭自从上次跟沈静在开群众代表会的时候发生争执之后,一直耿耿于怀,见了面连个笑脸都没有了,好在沈静有心无肝的,早就忘了和老谭发生争执那一出了。老谭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安排。不过,不这样安排,也真的不清楚怎样安排才好。 常言说,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下可好,竟然颠倒了过来。分公司老谭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之后,见了沈静不自在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所说的话也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不是为了表扬自己。?加上,这样的干部,常常陪着他们下乡,爬山涉水的,不辞劳苦,的确也不容易,他们年轻人应该尊重他才对,不要脾气一来,就不管场合,不论三七二十一地,横加指责,这样有失君子风度,淑女礼仪。?老谭富有经验,对沈静在荷村出现的事情,早就有所预料,好在他早有预防,把权利赋给水利服务中心的技术员。 按照技术规范来施工,才能确保工程的质量。 村民听沈静的,是因为沈静代表捐赠方,有发言权,加上,村民也不熟悉她,还以为她是水利专家呢,这样,就存在一定的误会,需要时间慢慢地去解释。 水利服务中心的技术员,去荷村去得挺勤快的,村民反响很好。沈静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和谐的局面,而沈静自己觉得做得很多很对。?这样做,这样为人,其实对她的成长很不利。但是,他只是杞人忧天,毕竟他也不是完美的人。但,在那个情境下,他很难看到自己的不完美,更不要评论别人做得怎样了。 沈静和分公司老谭之间有了隔阂,整个荷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次的交锋,让双方都受到了影响,在村民看来,他们都是工作人员,虽然事实上他们不是,但村民管不了那么多,也记住清楚他们是谁,整个项目是以公司的名义在村里实施的,这就怪不得村民的误解了。 加上上次冯菲菲那胖妮子来村里检查土方工程,那派头,那场面,那气势,的的确确是不一般的作风,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以咄咄逼人的压力,虽说他们单位出了些钱,在名分上是想区别于当地注册的公司的作法的,他们只出钱,但很多具体事务都由当地公司来管,说到底还是当地的项目,只不过这项目款的来历有些特殊罢了。 这种合作的关系,是在归州开始实施项目第一年所采取的必要步骤,是必须要依靠当地人当地资源来实施的。 沈静大概缺少考虑,她错误地认为,既然出了钱,就要听他们的指挥,哪怕错了,也要按错的来,这样的气势其实是和冯菲菲那胖妮子如出一辙,是十分要不得的。 冯菲菲那胖妮子是有背景的,是单位负责人,也是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所信赖的人,而沈静尚在试用期,根本还算不上被领导的员工,怎么能和领导平起平坐呢? 冯菲菲那胖妮子可以发脾气,沈静不可以;冯菲菲那胖妮子可以拿腔捏调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沈静就不能,而是要小心谨慎,等过了试用期,再有所张扬,这个也无可厚非,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定要谦虚谨慎,否则试用期内就难以合格,落个不好的下场。当然,如果存心不想来机构上班,那就没话可说了。 沈静和技术员的矛盾,分公司老谭找到荷村老谭,二谭碰头,然后坐下来做一个调解。有一点需要明确,沈静不懂技术,如果稍微懂一点,就不会这样僵持,这个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女人形象思维能力强,但是,理性来说,男人是比较理性的,大学里学的东西,最吸引男人的东西,就是理工科。除了那些混毕业证的以外。 技术员小熊看起来很腼腆,一说话就脸红,又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一位大姑娘,实际上他已经是一个小姑娘的爸爸了,那小姑娘今年三岁,全家都住在县城里,只不过小熊的水利服务站在镇上,荷村刚好属于她的管辖范围。 小熊接到镇水利服务站负责人的通知,安排他进驻荷村,为村民修建水池做技术指导,并且监督工程质量,安排材料的进场和调配,这个任务十分艰巨,需要长期呆在村里。 沈静没有住在村里,每天都要坐车回县城,对村民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不算全面,结果因着这些简单的原因,双方发生争执也就顺理成章了。 分公司老谭因着对沈静的成见,即对沈静做了批评,对小熊的工作表示肯定,希望不要因着这件事受到打击,继续把剩下的项目顺利实施完毕。 季柯南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说,让荷村老谭说说看。 “我们荷村遇到了千年难遇的好事,我希望把好事给办好,不要让后人笑话。我记得在前年,你们单位——火星基金会就来到荷村。因为前年我们村遭遇了冰雹灾害,受灾严重,当年的苞谷几乎都被打倒,眼看就要颗粒无收,你们单位听说此事,由省总公司牵头,引进你们的资金,购买了大米,对每一户受灾户进行发放大米活动。我们村的老百姓都很清楚地记得这件事。有些村民甚至在吃完了米之后,舍不得扔掉米袋子,放在家里做个纪念(米袋子上印着我们援助单位的名称)。今年,你们又来到我们村,对我们村实施饮水工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肯定要把项目实施好,以解决这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我想大多数村民都是支持的。我也相信能够把该项目在我们村顺利实施完毕的,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一些争执,是合情合理的,并不算什么,如果没有争执,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希望大家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也就是按时按量按质顺利实施好这个饮水项目,使群众真正得到益处。我的话暂且说到这里,看看季先生有没有补充的。”荷村老谭一口气地说。 说完,荷村老谭和其他人都看着季柯南。 “希望听听小熊的意见。”他谦让道。 “我年轻不懂事,可能和人相处有些困难。我希望给我机会,努力学习和人打交道的技巧。”熊技术员说。 沈静说:“我也不太懂。” 分公司老谭说:“真巧了,两个不懂社交礼仪的人在一起工作,竟然还相处这么久,真是难得啊。” 说完这话,大家都笑了。这就说明气氛有所缓和,下一步就可以冰释前嫌了。看样子,这个会议的效果不错,大家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变得顺畅起来。 季柯南不便说话的意思很明确,他本身和沈静是一样,都还在试用期,万一不行,沈静有话语权,在领导面前说了对他不利的话,都得要开赶。 带着这种心思,他不便过多地指责沈静,免得到时候树了这样一个敌人,将来让他不好过,为了自私起见,他还是要保守一些,借力使力,让他想说的话,由相关的人说出来,一方面达到了他的目的,一方面也让别人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可以说,是很好的,人都渴望被尊重。 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俗话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让谭主任也好,请谭支书也好,说说话,是十分合宜的。他们都是参加过很多会议的,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会议,都记不清了,也许,所有的会议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因为所有的会议的程序都大同小异,开会开得麻木起来,以至于都忘记了会议的内容。这个习惯已经传承多年,无法更改,只能学会适应,硬着头皮继续参加各类的会议。 把荷村的问题调解完了之后,他们一起离开村子,小熊也要回城去。 中午,或者更严格地来说,是下午了,谭支书要留他们在他家吃饭,他们没有答应,因为上次来好像也在他家吃的,为了不增加他家的负担,他们提议换一换。 荷村老谭满口答应,就去安排了。 他们被安排到他家附近的村委会里。村委会住着的是荷村老谭的哥哥,那人长得很帅气,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风流倜傥,是众女子追求的对象,只不过生不逢时,枉费了一身好皮囊,他却一生未娶。 他们到他家时,他正在做饭,日子过得很滋润。 他本是学校老师,已经退休。 村小学已经关闭,村内的小学生都下到山下风吹垭那个地方,那里有一所完全小学,附近十几个村庄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 荷村老谭的哥哥喜欢山上的清静,就搬了上来,一住,就不走了。他有退休金,又是一个人,钱用不完,他就用来做一些盆景,画画,书法,自得其乐,甚至还拉二胡,可以说,他是荷村最快乐的人了。 他们刚走到他家门前,一条黄狗窜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沈静吓得尖叫。 第45章 骗人红心 在荷村老谭的哥哥家遇到的黄狗,直奔他们而来,季柯南有经验,屹立不动是最好的方式,沈静吓得尖叫,荷村老谭的哥哥谭老师跑出来,喝住了黄狗,黄狗怏怏地转回去了,它为今天没有吃到人而后悔。狗只要不疯,还是听主人的话。有时候,狗比人听话,但是,狗一定比人忠实。 “这只狗咬过几个人了,平时都用铁链锁着的,今天怎么没有?”荷村老谭解释道。 “我刚才给狗洗了个澡,让它自由一会儿,没想到这畜生一点都没改,还是照旧要咬人。以后再不敢放了。我只有这么一个伙伴了。”谭老师说。 季柯南听到他刚才给狗洗澡,又要给他们弄午饭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沈静更是紧锁着眉头。看看分公司老谭,他好像无所谓,小熊呢,也是不在乎,可能是当地爱清洁的风俗,这些人都爱狗,对狗有包容心,那他们只有入乡随俗了,勉为其难,这时候他们要离开,恐怕将上午的调解的成绩化为乌有,弄得大家又不开心。算了,随大流好了。 谭老师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这个可能和他的性格有关。他让他们随意吃,不要客气,来不及准备,只有一些时令蔬菜了,希望别介意。他们行走没有带锅,当然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会介意的,总比饿着肚子回县城要强得多。 饭后,他们辞别他们,下山回城。 多哥还没回,季柯南和沈静就在街上随便走走。 没钱,在街上瞎逛,只是蝈蝈眼睛的瘾,让眼睛得到满足。有钱,反而没多少时间耗费在逛街上。 沈静这一段时间,显得格外憔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不好再问什么。 她不说,就算了,免得他主动问了,给她什么暗示,这样可不好。 妻子才离开归州县,自然,妻子不远千里来看他,目的很明显,想和他真心实意地过日子,其中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看看丈夫在干啥,是不是移情别恋,如果没有,就松土下种,等待发芽开花结果。 这一点季柯南深信不疑,所以,对沈静来说,他只是同事关系,不要太在意那些细节,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可以再前进一步。她的想法可能是妄想,他的想法可能是痴想,都不是现实生活。 完全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主角,如果不醒醒,可能结果非常糟糕。 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就好了。不需要苦思冥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超市的东西有些贵,但商品质量也许会好些。季柯南没买什么。虽然想买,但还是忍住了。沈静也没买什么,虽说她有些爱吃零食,但他们的收入非常少,不敢花钱,这点钱还要养家,又在试用期,没有稳定下来,当然处处要节省了。 多哥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到家了。”他们到菜市场,顺便带点菜回去准备晚餐。 没想到米饭做多了一些,沈静说:“我要做多的,我想利用剩饭做点米酒。” 季柯南挺好奇,问:“看不出,你会这个!” “当然了,我跟我妈学的,从小都会,只不过没有机会做,这几年一直在忙,连饭都做得少了。”沈静说。 他们正说着话,多哥开门进来了。 “今天在坪村遇到一件怪事。”他迫不及待地说。 “什么怪事?”沈静好奇地问。 “连续死了三个人,颜波叫苦不迭。”多哥说。 季柯南问:“怎么会呢?” “出了邪气了。这三个人都不是老人,都是中年人,不住在一块,山脚一位,山腰一位,山顶一位,这三人都是49岁,都是男的。”多哥说。 “是有点邪门。那么,颜波为什么要叫苦呢?”沈静问道。季柯南也觉得有些稀奇。 “他要送礼啊。农村的红白喜事,村民之间都要送礼的,全村的都要送,哪怕是寄居的。”多哥说。 “那么说,我们也要送吗?”季柯南问。 “我们不必要送。他们说了,我们是做好事的,就免了。况且,送了礼以后要还礼的,我们还不知道将来在哪儿呢。人家想还礼,也找不到地方,你说是不是?”多哥说。 “这个倒是真的,我们不信那个邪。”沈静说。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到沈静最后放下碗筷,季柯南就抢着去洗碗。沈静呢,也到厨房里,做她的米酒。 说实话,多给离开了单位负责人,没有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机会,就老老实实作本来的自己,这一次,多哥的确是辛苦了,他一个人去的坪村,应该让他多休息休息。 季柯南就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多哥,多哥当然感动,连说了几个谢谢。 听起来很敷衍,多哥能说出感谢的话,也难能可贵,大家都在试用期,星星假惺惺,过得去就成,何必斤斤计较?一宿无话。 第二天,他们约分公司老谭去泉村看那里的项目进展。约好在三岔路见面,他们先到了那里,见了老谭正在那里,他说:“我们先去看看水管,看这里的水管质量和价钱怎么样。” 多哥说:“好的。” 多哥已经表态,季柯南他和沈静当然没意见。 在水管商那里,他们看到各种各样的水管,品种繁多,规格各异,让人头昏眼花。 看样子,做一行爱一行,水管商对他所卖的商品很熟悉,问到哪里,都能说上一大通。 原来,水管商只是夷陵厂家的代理商,厂家的出厂价加上代理费和运费,就是市场价。他们大概明白了其中问题。但明确告知,不先忙着订货,只是先看看再说。 出来后,老谭说:“现在的水管价格比较乱,要货比三家,看哪一家的比较好。整个市场行情不断在变,要把握好时机,再说。” 老谭是湖了,经验相当丰富,这个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单位既然委托县分公司在做整个项目,就要充分相信他,让他来决定买哪里的货。当然,他们要求要村项目点负责人其他成员来参加购买物资,实际上这有些不好操作,他们住在村里,到城里来确实不容易,要满足机构的要求,又要让村民负担得起,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他们进了中巴车。但客没装满,车还不会走。他们只有耐心等待。 在等车的时候,突然上来三四个人,他们坐上车以后。其中一个拿出三张牌,说:“等车好无聊啊,不如我们来玩猜红心牌的游戏,猜中的算赢。” 马上有个矮个子说:“算我一个。” 玩牌的就把三张牌洗了洗,然后让大家看看红心,反扣在地上,其他人开始押宝。有人猜中了,赢了钱,有人输了钱,赌注没有回来。这几个人装作互不认识,继续玩。 旁边有位老人看得眼热,想跃跃欲试。玩牌人看他想要参与,就鼓动他押宝。他就压了十元钱在红桃上,当他踩住那张红桃,然后掏钱的时候,玩牌人迅速地把老人脚下的牌给换了。 另一个人看得准,马上也要押宝,也用脚踩住了红桃,同样,在掏钱的时候,玩牌人又把红桃给换了。等到揭牌的时候,两人的钱都被另一个人给赢走了,很显然,那人是他们一起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那老人不服,瞅准机会又押宝,这一下不用脚,而是用手,死死压住那张牌,结果翻开来看,还是黑桃,这是怎么回事呢?什么时候换的牌呢?明明是红桃,怎么一会儿就变成黑桃了呢?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人被钱迷住的时候,心里就不亮堂了,这里面的机关,他们看得最清楚。玩牌人玩的是障眼法,魔术师玩的也是,一不小心,就把牌给掉包了,很快的速度,来不及看清。 老人心急,眼睛就充血,肯定昏花,不仅仅是老人,就是年轻力壮的,眼睛特别好的,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眼花。 在不明智的时候,做的事肯定是不明智的。老人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已经输掉了二百多元。到开车时间了,司机摁了喇叭,那伙人就下了车,四散开来,迅速消失,无影无踪。老人突然明白过来,他说:“骗子,骗子。” 接着,他就下车去追,到底追哪一个呢?他又回到车上,开始打电话给他的儿子,说:“在车上被人骗了,今天就不回去了,非得把那伙人给找出来不可。” 他儿子劝他:“算了,不就两百元钱么,花钱买个教训。” 司机说:“这伙人才出现在归州,估计好多人还不知道。不是本地人,是一个州,不是一个县的。听口音都听得出来。” 老人还是决定不走,他要活捉那伙人,当他们的车缓缓启动时,老人最终还是下了车,但愿他能顺利找到那伙骗子。 泉村的项目启动最晚,因为方案定下来的时间最晚。泉村决定做水窖。但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仔细研究。他们今天去村里,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在王干事家,他们见到了陈干事,上次来,没见到他。提出建水窖的方案的就是他。 陈干事所在的位置其实没有活水,基本都是靠天下雨才有水,他提出这个方案,其实在他们当地已经使用了多次,使用了多年。这是实事求是的最好的案例。 他看上去挺严肃,据说他的哥哥在外工作,不是打工,是给大企业工作,主要管纪律,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人职业的写照。陈干事的派头,架子大,看上去不是朋平易近人的样子,他没有在大企业上班真就亏了他那张脸。 如果他笑,可能就不是陈干事了。这个笑,可能是笑里藏刀。看起来,他的点子够多。表达能力,还是属于王干事更胜一筹。他的想法,和王干事说了,王干事能表达出来,这就是本事。两个人配合好,能顺利做完水利项目。这个项目点就可以撤了。但是,进度又不能太快,如果太快,接下来不用花多少钱的项目就不容易实施了。应该相得益彰才好。 在王干事家,参加会议的除了季柯南他们,就是技术员和老谭的朋友了。老谭的朋友常年在泉村走动。这次也请他来提提建议,他们来参加会议,其实还是考虑到这个项目是由县分公司负责的,季柯南他们只是出钱一方,并没有实权。技术员提出要找到做水窖水泥拼板的加工厂,陈干事提出,先让王干事决定。王干事也不客气,提出让他弟弟来做。这事就算定了下来。会议到此结束。剩下来就是起草合同了,这事交给技术员来办。村里没有打印机。 王干事中午又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大家吃得很开心。吃饭的时候,基本达成了协议,就是统一做水窖,统一做水窖,就是先要准备材料,包括水泥、钢筋和砂石,有了材料,可以先制作水窖拼板,拼板做好后,有一个养护期,养护期完了之后,才能施工拼装。 方案已经敲定,大家扯了一些别的闲话,时间过得真快!他们下午返回。 季柯南突然想起车上的骗局。他们明显是一伙的,扮演不同的角色,就像《疯狂的石头》里的三个人,都在表演,不过,道具不同,目的相同,台词都差不多,如果旁观者不参与,冷眼观看,就会发现其中必有问题,如果心痒,就参与进去,结果只会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因为这就是套路,吃了诱饵,咬了钩,要挣脱,就没那么容易了。见得多了,就不奇怪。见识少,就容易被眼睛欺骗,被贪欲蒙蔽了聪明之眼,心里就黑暗,看不到光明。人生就是一出戏,在舞台上,每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没有观众,基本上人人都是巨星,都能诠释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路,这个没人能代替。就像吃饭一样,自己吃,靠自己,没有谁能代办。 季柯南觉得人真是贪心,人们因为贪,才会越陷越深,果然是个真理。 第46章 悄悄进村 他们回到县城,帮季柯南买了返程的车票,却没有给多哥和沈静买票,显然,县分公司老谭只认季柯南一个人而在排斥他们俩儿,这对季柯南来说,不是感到很荣耀的事,反而让季柯南很害怕,陷入尴尬境地。这是故意让季柯南和多哥、沈静分离,让三人分裂,然后再各个击破,将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暂时谁都不知道,但这种作法,实际上是拉开他和沈静、多哥的距离,让他处于尴尬的地位。 多哥和沈静的心里肯定不好想。沈静早就对老谭有意见了,通过这件事,更加深了仇隙,增加了怨恨。 多哥更不用说,他好歹懂得一些技术上的皮毛,比季柯南和沈静来要强一些,老谭对季柯南格外照顾一些,就是对多哥的否定,多哥不会轻易忘记这件事的。多哥向来对他有成见,也不接受他作为本地人的优势,多哥总认为自己是对的。 他们和老谭分开后,各自回家。 晚上,季柯南接到单位负责人之一的刘小姐打来的电话,问是否搬到村里住了。 季柯南说还没有,她问:“为什么还没搬?” 季柯南说:“县分公司贾总不让,不过明天可以再去问一问贾总的意见。” 合上电话,季柯南马上猜到了,肯定是多哥告密了。也就是说,刘小姐在和季柯南联系之前,已经先联系了多哥,得到相关信息后,再找季柯南核实一下。同样,有时候,先问问季柯南,再去问多哥或者沈静。他们三个都是平等的,相互掣肘,都对负责人负责,这样方便管理。这一套,应该是那肥妞冯菲菲学来的。 遇到这种情况,在第一时间里,必须要和他俩通气,哪怕他俩有一个或者有两个已经知道了信息,也要装作不知道,需要再次说一遍,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满意。 他向他们传递了这一信息。因为刚才老谭买票的事,他们耿耿于怀,对这件事反应冷淡,也没有拿出什么意见。气归气,晚饭还是要吃的。这个举动,证明老谭抬举了季柯南,贬低了多哥和沈静。就是这个区别对待,让季柯南骑到了墙上,两边都为难。实际上没有多大的仇隙,都是为了工作。没有个人恩怨,何必要结仇呢? 季柯南要去准备晚饭,沈静拦住了,说:“我去,你不会。” “好,那谢谢你了。”季柯南说。 多哥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累的,但季柯南猜十有八九不是,应该是肚子里有气。他不说话,只是摇着手摇收音机收听节目。 晚饭之后,多哥二话不说,就去洗碗,季柯南不知道他动作会这么快,这事不好抢的,怕影响了多哥的积极性,或者让他误会嫌多哥洗得不干净,就这样,三个人算是对付了一顿晚餐。 在洗脚睡觉前还有三人共同学习的时间,季柯南再次咨询这件事该这么办才好。 多哥开口了,他说:“既然县分公司只承认你,你就去联系。我们不想去,哦对了,不是我们,是我不想,不知道沈静想不想去。” “你说你的,干嘛拉上我呢?”沈静说。 “沈静,那你说怎么办呢?”季柯南问。 “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什么经验。”沈静说。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明天一起去分公司,找贾总说说,为了工作方便,暂住在村里好监管项目,好处理突发的事件。江北,来回要靠船,来去一次都不容易,不好监管项目,担心村里瞎搞,把物资给浪费了。项目完成的不好,没法向单位交代。这是归州县的第一个项目,千万别搞砸了,否则会影响到以后的新的项目。”季柯南说。 “好啊好啊,就这么去说。你去说。”多哥和沈静异口同声地说。 “我去说,当然没问题,希望大家一起去,给我壮壮胆。”季柯南说。 “你还有怕的什么东西吗?”沈静说。 “我是一个凡人,又不是超人,怎么不怕。我也是普通人,怎么不怕地头蛇呢?”季柯南说。 “好啊,你还知道你是普通人?”沈静笑着说。 “我怎么不知道?”季柯南说。 “知道就好,今天老谭给你买车票,不给我们买,意思很明了,他在排斥我们,而在抬举你,你知道吗?”沈静说。 “是吗?你观察的很仔细,我怎么不觉得。”季柯南说。 季柯南心想,其实,他心里很得意,这个感觉真实又美好!这个说明老谭很器重他,把他和他俩有所区别,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心里不老得意了么?但他面上还要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假装谦虚,这不是很好装那个么?免得他俩在单位负责人面前搞他,打他的小报告,告阴状。晚上既然这么商定了,各自洗了睡,一晚上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季柯南从小小的三人之中,感到了争斗的气氛。 第二天清早,他们就去了县分公司写字楼,刚好贾总在,季柯南就鼓起勇气向他说了昨晚上准备说的一席话。贾总听完,想了一想,慢慢地说:“按说,你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但是” 季柯南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里直打鼓。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你们在村里不能做项目之外的事情。原则上可以,但要紧密掌控项目的进度,配合老谭把项目实施好,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希望我说的你们能够明白。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不配合好,以后有问题就不是小事了。” 季柯南听出来,他同意了,连连说:“好的,好的。贾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用人用对了,我们和老谭合作,非常愉快,也非常顺利。” 贾局长又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咽茶水,咕咚一下,接着说:“那是,我派出的都是我的得力干将,精挑细选,觉得老谭有丰富的工作经验,第一次合作项目,就要一炮打响,不能半途而废。老谭抽调出来配合你们,我们公司也打算盖楼都暂时停下来,等老谭忙完了村里的项目,再回来专心搞自建项目。哦,对了,说到住在项目点,工作方便,我看你们不是瞎搞的人。那么,江北的两个村,设一个住处,最好在坪村和泉村之间的地方。江南的荷村离县城比较近,就算了,不住村里,每天坐车很方便的。” 他这么一说,季柯南算彻底明白了,心想了,原来,三个村只准住一个村,看来对他们还是提防着呢,生怕他们给他们添乱子,不好交差。他想,这个肯定是省里来的领导给他们做了指示,他们也只是执行命令罢了。一个就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要强。他看看多哥和沈静,他俩都没表示异议,这事就算通过了。 他们今天本来想去荷村的,因着这件事,就耽搁了,刚好老谭今天要开会,也没法去,就推后一天,放在明天再说了。 他们三个和县分公司各个部门打了招呼,就离开办公室,走回宿舍。 到宿舍后,季柯南给单位负责人刘小姐汇报了这一情况,刘小姐很高兴,说:“办得很好,很有智慧。少数民族地区一般比较封闭,不轻易对外开放,我们能来做项目,就是莫大的恩典,能让山区的人受益,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使命。” 然后,季柯南说:“我们准备先过去找房子,找到后租下来,晚些时候就搬到村里住。” 刘小姐没意见,并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诸如辛苦了,谢谢等等,套话一堆,装逼一流。可能对昨天的咄咄逼人有些后悔,今天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风向完全不对。让人找不着北。 季柯南只有耐着性子听,然后说:“不辛苦,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刘小姐提醒。”季柯南说了这些废话和虚词,也感到自己有些发虚,这是咋了?真是跟着老鼠会打洞。跟着奥特曼打怪兽。 他们三个为争取到驻村权利而高兴,刘小姐对他们的工作能力表示欣赏。也就是说,在试用期内,能达成这一目标就算成功,他们三个有可能都能顺利地转正,只要以后不出大的差错,或者单位负责人的神经不搭错了火,这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事实上,领导的脑袋搭错火的事情频有发生,的确是他们始料不及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晚上饭后,大家在一起,喝起了沈静酿的米酒,很好喝,真想不到沈静还有这一手?粗中有细,让他们喝到了美酒。大家都很尽兴,然后读书。多哥读起书来抑扬顿挫的,很动听,但听不懂,说起普通话来,真的超普通。弄得他和沈静都笑得肚子疼。 闹罢了,晚上睡得香甜,偶尔想想沈静,如果两人在一个房间会发生什么?那简直太可怕。立马想到这个,季柯南立马就打消了念头。这样想,是不对的,道德上已经构成犯罪。于是,昏昏地又睡着了。 他们和老谭本来想去荷村,荷村老谭有事外出不在家,他们不方便去,去了也没有陪同,就改变主意,去泉村,看那里的水窖拼板的合同打印好了没有。 到了泉村,村口有一家人,门口坐着一个人,没了腿,坐在椅子上,在编竹器。他看到他们,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邀请他们到他家坐一坐。他们见他不像是客气,刚好确实有些累,就答应坐一坐,他让他妻子给他们搬来椅子,然后又给他们沏茶。他们边喝茶边聊天。 他是一位上门女婿。现在这家里居住的有三人,他,他妻子,他岳父。 他岳父忧郁、惆怅,看不出一点快乐的样子,而他的妻子没有表情,他本人却有很多话。他自称是泉村的老高中生。他的经历可以写成小说,或者拍成电影、电视剧,总之,是一个很好的题材。不过,他不是光辉的形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在外经历多了,能说会道而已。 他原来是健全的,在一起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双腿,成了半截儿人,不过,他不痛苦,也不后悔,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做农活,也忙生计,比如做一些手艺活,编些竹器,打些草鞋,做些棕笤帚,都是他的拿手活儿,老丈人就是再不愿意,也佩服他这个半截女婿的能力,一天到晚都笑呵呵的,手一天到晚都不闲着,想方设法搞点副业,做好东西拿去卖钱,补贴家用。他这个样子,也不会出去赌钱,倒只进不出,还是攒了一些钱的,他的女人还好,虽不愿意,但也认命,谁叫他半路上杀出个煞星呢,害得她老公成了残疾人,虽然残疾,但不残废,总之,还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乐观向上的人。 “我行动不便。全仰赖我的妻子帮忙,我的岳父也支持我做副业。”他说。 这人真会说话,哄死人不偿命,在外人面前,表扬家人,是一般中国男人做不出来,或者是羞于启齿的事情。唯独这位残疾人,反而说出来那么理直气壮。 这人心理挺健康,不因肉体或生理的缺陷而自卑,反而珍惜生命,把时间充分地利用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来增加财富,虽说残疾了,有很多不便,但积极的心态可以让他振作起来,发挥自己的潜力到极限,对家人来说,不是累赘,反而是一笔财富。加上他有聪明的头脑,会说的嘴巴,无论如何,他都是值得健康人学习的。他老丈人忙出忙进的,对他说话,不以为然,但不知道怎样去说话,只好多做事,少说话。 他很能干,就是残疾了,也不影响他赚钱。他有头脑,有一双勤劳的手,就不愁没有钱赚。 他们刚准备离开,他说了一席话,如同被别人突然揭发了隐私似的,让他们感到很难堪。 第47章 无腿无敌 “我想请您帮个忙。” 王半截儿(没腿)说。这就是无腿先生。 “什么事?说!”分公司老谭问。 “我是残疾人,老丈人老了,妻子做农活儿又抵不上男的,我听说你们在村里帮忙做水窖。我没去开会,你瞧,我这样子,也没法去,托人带我去,又怕麻烦人家,就没好意思说,我想请你考虑一下,帮助照顾一下像我这样的家庭。”无腿先生说。 “你的想法很好,关照残疾人也是应该的,加上做好事,做善事,都需要对明显是特困的农户进行格外照顾。”老谭说。 “老谭说的没错,是这样的。我们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但还是要和村项目点王干事和陈干事商量商量,毕竟要对全村的情况进行评估,对像你这样的残疾人,看到底有多少,我们能帮到多少,就算多少。另外,如果不够,再通过村里,向其他单位另外提出新的项目申请,这样,就能让所有农户都能从中得益。你看怎么样?” 季柯南说。 无腿先生说:“当然没问题。”他堆起了满脸的笑容,褶子一层又一层,黑色的脸,显得格外黝黑,常年喝茶的牙齿,露出来,黑黄黑黄的了,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硬茬儿,间杂着不少的白色。眼神中带着狡黠,带又有些乐观之后的伤感。 他们离开他家,到王干事家。 泉村王干事家有一只黄猫,在廊檐下慵懒地晒着太阳。他们看到女主人正在喂鸡,撒了一院子的苞谷,鸡们抢着吃,同时,从树上飞下来几只斑鸠,也要来吃苞谷,黄猫一看,来了精神,悄悄地沿着廊檐的墙根,慢慢地往前移动。 胸脯几乎伏在地上,背上的关节突出来,慢慢地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尾巴缓慢地左右划动,后脚轻轻地踏着地面,渐渐地接近了斑鸠。 斑鸠发现了黄猫,但总和猫保持一定的距离,当黄猫快靠近时,斑鸠突然腾空飞起,黄猫吓一跳,不敢再动,就停在原地,按兵不动了。斑鸠看着苞谷诱人,飞得不远,又飞回来,落在地上,快速地吃,脖子迅速扭动,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动作非常快,又要吃东西,又要防备被偷袭,作为斑鸠来说,真的很难! 斑鸠这个行为本来就不好,偷人家的东西,偷的是鸡的口粮,斑鸠吃了苞谷,鸡就没得吃。就是鸡吃不了,剩下的,还是鸡的口粮,下一顿再吃未尝不可。怎样说,斑鸠就是小偷,在偷吃的时候快速地看着猫,猫仍是纹丝不动。猫只是冷眼观察。看看斑鸠有啥破绽,蓄势待发。 斑鸠以为猫睡着了,照吃不误,但还是警惕地盯着猫的动静。终究一心不能二用,斑鸠偷吃,做贼心虚,能捞一笔就跑,恐怕吃的多,飞不动,吃饱了,就飞不动,吃饱了,就变笨,精力都放在消化上,哪里有心思注意到死亡上。 本以为就这样算了,但以后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黄光迅速前移,然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道灰色的线一闪,黄猫将灰色的斑鸠给弄了下来,羽毛飞得到处都是,腾空而起,然后徐徐落下。 一声不响,斑鸠来不及发出呼救的声音,就没了声音,翅膀的普达普达的声音,随着斑鸠的无力挣扎的结束而归于沉寂,黄猫逮住了斑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斑鸠还在挣扎,扑腾着翅膀,拼命击打着猫的眼睛,但黄猫不为所动,眯缝了眼,咬着斑鸠的脖子不松口,没过一会儿,斑鸠就停止了挣扎,断了气,猫嘴里噙着斑鸠到一个角落里开始撕咬,美美地享用这顿斑鸠美食。 他们都看得呆住了,真强势,这于支书是一村之主,没想到他家养的猫也强势,居然专逮斑鸠吃。 王干事说:“这家伙,已经逮住了五只斑鸠,想吃鸟肉,它就去逮,利用女主人喂鸡的时候,瞅准机会逮斑鸠,为我们省了不少粮食。另外,我家没老鼠,老鼠都不敢出现,可能没法子,想吃肉了,就拿斑鸠来解馋。” 听王干事这么一数落他家的猫,季柯南他们笑了。 说到合同的事,王干事说:“决定不让我弟弟做,还是另找别人,为了避嫌。我不能让我的亲戚占便宜,这里人多嘴杂,说的话不都是好话。需要谨慎处理。免得落个不好的名声。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升迁,也没希望升迁,但是,要留下好名声,造福我们村的人,不落个骂名就好。” “为什么变了?”谭主任问。 “村里人的想法有很多,没办法都兼顾,村民说什么的都有。还以为我从这个项目中赚了不少钱呢。”王干事说。 “没有的事。我们县分公司在管钱,你根本摸不到钱,怎么会赚钱?” 老谭问。 “村口住的王家,那个残疾人是怎么回事?”季柯南问。 “那个人,叫王恩义,人家都叫他‘无腿儿’,以前还行,特别是出事之后,就变了,背地里光在挑拨是非,生怕天下不乱。” 王干事说。 “怎么会这样呢?看起来不像。”季柯南说。 “人不能看表面,那无腿儿可聪明了,但没有用在正路上,看起来笑嘻嘻,心里头很会算计。”王干事说。 “他妻子真行,没有嫌弃他。”沈静说。 “我们泉村的女人,都很忠贞,嫁了丈夫,就跟了丈夫,不容易分开,哪怕丈夫残疾了,也要守着。无腿儿找上这样的媳妇,算是他的福气。”王干事说。 “无腿儿很会哄人,女人一哄,耳根子一软,就让你摆布了。”陈干事补充说。 “那他岳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这不是一时的事,而是一辈子的事。”季柯南问。 “有意见又怎么样。他本身的口碑不怎么好,好贪小便宜,和邻居不和睦,天天看着他,就像欠他二百钱似的。” 于支书说。 “这人开始把姑娘嫁给无腿儿时,他姑娘不愿意,嫌无腿儿黑,现在颠倒过来,无腿儿还是那么黑,可老丈人不愿了,姑娘却死心塌地地跟着无腿儿。”陈干事说。 对无腿儿的事,季柯南也向王陈两位干事做了反映。王干事想了一想,说:“按说,是需要对残疾人和特困的农户给予特殊的照顾,需要向村委会反映一下情况,写好申请,现在有精准扶贫,村委会可以将材料上报,可是,我和陈干事都不是村委会的,现在也无能为力,没有钱,不好帮。” “村里像无腿儿这样的农户有多少?” 老谭问。 “据说有三十多户。”陈干事回答说。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老谭紧接着问道。 “还没想好。”王干事说。 “我们提村委会讨论研究一下,等研究好了,一并拿出来,请你们参考,帮助做好决定。”陈干事说,他的说法比较委婉,不容易得罪人,也能达到目的。 老谭和季柯南都点了点头。 算是通过了。等到拿出具体方案后,再聚到一起来讨论。 关于无腿儿,他们从王干事和陈干事那里听到了有一个版本,更明了了他的情况。其实,看人还真不能以貌取人,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家伙,表面上很和蔼可亲,原来也喜欢搬弄是非。无论如何,他现在落下了残疾,不敢说他没做好事,起码这个事实就无法解释,是命运还是什么,都不得而知。 陈干事的家离王干事的家较远,大概要走四十分钟,还要从小路走。如果是他们走,恐怕需要一个多小时,对山路,他们都不习惯,这个是自认的事,不能逞强,否则肯定会摔跤。 陈干事和王干事配合默契,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们都听得明白,这两个人可不简单。泉村可以分成两大块,一块姓陈的较多,另一块姓王的较多,整个村里,基本上就这两大姓氏。 要么是陈家的男人娶了王家的女人,要么反过来,家的男人娶了陈家的女人。 像王干事这个家庭,王干事娶了陈姓的女子为妻。很贤惠,很勤劳,王干事算是得到了佳偶,所以一直对家里放心,不用操心,就放精力和时间在工作上,村委会交办的事情,他都能出色地完成,效率也高,因着他妻子的支持使得他工作成绩斐然,大家公认的他是一把好手,人们安居乐业。即便如此,仍有一些人不服王干事,因着陈干事附和王干事,那些人就连陈干事一起排斥。 陈干事附和王干事,于也照顾陈干事,两人合作愉快,至少在外人看上去是没问题的。陈干事很少笑,偶尔笑一下,也是皮在笑,肉却没动静,这个人功夫十分了得,在职业场上练就的本领,随时随地都在施展,这一招,挺厉害,走到哪里都不过时,也不丢人。他们虽看着不舒服,但职场人士十分舒服,在表演者看来,能让观众动容,自己不动容,就是技艺,那是长期练就的护身宝贝。 多哥问王干事:“要去坪村找找房子,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要去问小颜。”王干事说。 他们很清楚地听到他提到小颜,以为听错了。 “是小颜吗?” 季柯南接着再问。 王干事说:“是啊。不是老严。” 他们都弄不明白了。王干事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小颜年轻,做事快,找他不会错。”陈干事补充道。 他们也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大概猜出的意思是,那老严可能不适合替他们办事。 县分公司老谭没问什么,只是说:“这个事情,县分公司贾总已经同意了,需要在村里住,这样方便项目的实施和管理。” “是啊,不住下来,老是从江南到江北的,很麻烦,也很累。早就应该这样了。”王干事说。 “是啊,是该找房子,找了房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陈干事又谄笑着说。 他们想告辞,但被王干事劝住,说已经准备好了便饭,吃了再走。他们难却盛情,留下来吃了,当然,陈干事也在场作陪。他要喝点苞谷酒,平时据说他就好这一口,就借问老谭要不要来点。 “中午不能喝酒。这是县分公司新的规定。”老谭说。 “管他什么规定。现在是下午了。那些所谓的规定只是针对县里办公室里工作的人的,到乡下的,上山的,都不包括在内。这样才合理。否则,在山区,走好久,都见不到一个人,难道见到了一个人,留住吃饭,还要遵守规定,不准喝酒吗,那不是太不近情理了?”陈干事说。 “也是的,干嘛那么拘泥呢,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不要老搬教条了。”王干事说。 分公司老谭拗不过这一老年人和一中年人,只好就范。殊不知老谭十分了得,喝酒就像喝水一样,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海量。一次性杯子,大概能装三两,分三下喝完,一扬脖子,酒,彷佛一杯凉开水一样,咕咚一声落下,到肚子里开始发挥作用。这个时候需要自我控制,可能不会自我保护了。 从他喝酒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工作的态度,对酒认真负责,对工作也是,对人也真诚,以诚相待,就有人缘关系,有了人脉,干啥都顺利,所谓的贵人相助,就是有本事有人缘的人伸出的援助的手,可以很快脱离困境,重新站起来。 饭后,又闲坐了一会儿,聊聊天,谈了谈项目可能存在的问题,怎样到解决方案,工程进度怎么样,王干事和陈干事都是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的人,对预测对问题已经拿出了方案,这个方案肯定切实可行,符合实际情况。谈到对话题结束之后,天色不早,老谭安排完了工作之后,再说有问题没有,再解决完所有问题后,他们起身告辞。 又路过无腿先生的家,他又招呼他们,歇歇脚,喝杯茶,谭主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腿先生又提高了声音,问他那事怎么说。本来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不停地叫,让人心烦意乱,老谭放慢脚步,最后站住,看着无腿先生,看得无腿先生心里一阵阵地发毛,悠悠地说出了一席话。 第48章 死亡真相 老谭本不想停止脚步,听王恩义的絮叨,但当他看到他们没走时,他也就停下来。 当无腿先生问到特殊照顾这件事的时候,他慢慢地说:“我们已经跟村里的干事说了,村委会正在研究特困户特殊照顾方案。别着急,会有好消息的。我想,你应该算一户,但具体实施细则还要村里拿出来,我们也不便过问。你就耐心等待。” “谢谢您们,感谢关照,我代表全村的残疾人向你表示感谢。”王恩义说,季柯南看他的样子,就是油嘴滑舌的一种类型,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王恩义看起来很感激地说。这个家伙嘴上功夫好,实际做得少,成了鲜明的典型。 季柯南听了有些怪怪的,看看沈静和多哥,他俩也不支声,老谭见状连忙纠正他说:“你别弄错了,这笔款子,是爱心钱,是民间慈善机构捐赠的,不是来自官方的,不是用财政拨款的,是爱心人士捐赠的,通过这几位所在的单位按照计划拨款,我只是合作单位的分管负责人,要弄清楚资金的来龙去脉,知道是谁给的。免得引起误会。” “哦,是这样,我弄错了,误会误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以前做项目呢!以为是人人都有,搞平均主义,人人都有份呢!”王恩义不好意思地说,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看起来再寻找目标,或者在头脑里转换话题。他说着话,手里的活儿没听,眼睛珠也灵活地转,总之,争分夺秒地做事,急切地说话,转换话题非常快,手的动作也快,就像一条豺围着受伤的斑马打转,寻找机会下口撕咬一样。 看来,相关单位在这个村有不少项目,他已经受到了莫大的恩惠,还不知足,仍在想办法索要,要到一点是一点,自己在努点力,日子逐渐在改善。因为政策好,他们受益多,得到好处,仍不知足,仍然需要一些,如果真正满足了现在的他们,将来还是会有更大的胃口。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个道理应该懂得。 他们离开他家,往坪村方向走去。早班的客车早已过去,下午早班车返回,也不顺路,他们只得靠两条腿走到坪村了,好在坪村在下坡的地方,泉村在山顶,不用再爬山了。他们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坪村小颜干事的家里。 他刚好在家。他的妻子在准备院子里扫地,奇怪,这时候扫地,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看样子,非常恐惧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颜看到他们来了,马上向老谭和季柯南他们打招呼,他妻子放下了笤帚,连忙去拿开水瓶,捏一些茶叶,给他们每人都沏了半杯茶。他妻子仍是忧心忡忡的,看起来对什么产生恐惧,疑神疑鬼的,眼睛老是瞟着小颜,生怕小颜出个什么意外,人到中年,更重视夫妻关系,更关心夫妻身体健康,只要能健康存在,一切都有可能,再多的计划,再好的打算,没有健康,一切都成为零。 ?“谭经理有何贵干?” 颜干事问。 “可别这么喊,经理是乱喊的吗?贾总和李总才是经理,我是跑腿的。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和贾总有关。 “哦,是吗?这么重要!还要经过贾总?其实,我还是非常佩服谭经理的。你太低调。有时候还是需要站出来说话的。”小颜问。 “是的,很重要,你听我说,经过季先生申请,县分公司同意,在村里帮忙找一个住处,好对水利项目进行监管。” 老谭说。 “这个没问题,马上解决,说到驻点,我还真想到一个地方,你们看了,应该没问题,时间有限,看天色不早,为了赶上末班船,要抓紧时间。走,我们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小颜说。 看来,小颜真是雷厉风行啊,说干就干。这点,让他们彻底颠覆对他起初的印象。他看山去很年轻,没有摆脱老高中生的学生气,做事啥的都不算老练,谁知打交道时间一长,就算明白了这个人。 小颜先带他们去看了姓熊的一家,那里的房子有些破旧,但功能还齐全,厨房厕所都分开,有一个院子,还有一片竹林。问题是,那里房间太少,没有三间卧室,如果沈静过来,就没办法了。所以,这一户人家算否定了。 “再看一家。”小颜说。颜干事一点都没有认输,他甘心情愿为大家服务,让人感到很高兴,很欢喜。这也算阳光人。 他带他们到一户方家的人家看。方家现在的女主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老公在外打工,她因为怀孕,就没出去,现在独居。她家的房子挺好,就是他们住在那里,恐怕时间长了有人说闲话,加上,他和多哥都是男的,住在一个女人家里,久而久之,怕出事,算了,季柯南一口否决。这事说不清楚,就容易出事,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要注意下才好。 他这样提出,多哥也没表示异议。一般情况下,多哥不表态,到了关键时刻,他要说说他的看法,有时候让人感到很意外,他的想法和说法都很奇葩。 到第三家时,小颜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两位老人家,他家有四个孩子,两姑娘两儿子。子女们都在外面居住,倒是他家的大女儿的房子在他家附近大约50米到100米远的地方。平时老人家照顾一下这座空屋。大女儿一家在县城里居住。逢年过节回来住几天,平时这屋都闲着。我看比较合适,不过,还是你们说了算,我只是建议。” 他们听了,相互看了看,觉得还行。这里比较安静,如果学习和培训,在客厅里就可以进行,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间房屋就够了,总体上看房屋的功能齐全。如果在城市里,能有这样的房子里,应当属于土豪,或者属于其他有钱的主儿。 有院子,有屋顶,可以晾晒衣服和被褥,卧室有三间,沈静来了也有地方睡;厨房还比较大,屋后有厕所,总之,这个房子比较合适,他们就决定租下来。 和房东约好了搬家的时间,然后他们就回到小颜家,继续喝茶。 季柯南想起上次多哥提到的在坪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就问颜干事:“最近坪村有些怪事?” 小颜说:“是啊,最近在我村,有三个地方,三点,高、中和低坡,均死了人,且都不是老死,也不是病死,突然就没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大家正在说话间,住在高处的死者的妻子来了,她坐下来说:“我在我丈夫的蛇皮袋里发现了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颜爱华,男,49岁,荆楚省归州县坪村人,在我处卖血,后果自负。此据。”小颜看了之后,就把条子递给老谭看,原来如此! 另两个,一个住在山腰,一个住在山脚,和颜爱华一起外出打工,在一个地方,可能三人都是干了卖血的事,极有可能患了病,究竟是什么病,还不清楚。 “上次穆医生来了吗?”老谭说。 “哪个?”小颜问。 “县疾控中心的穆医生,不是要来村里做水质化验吗?他上次在泉村的时候说要来的。” 老谭说。 “哦,是,是的,他来过了。上次他来的时候,我不在家,许干事在,他打电话来对我说了这件事。我有个大概的印象。怎么了?”小颜说。 “他知道村里死人的情况吗?” “那时候,还没发生这件事,他可能不知道。” “像颜爱华这样的,在外打工的,全村有多少?” “大概有三百八十多人了。” “不少啊。一般在哪里打工?” “一般在江浙一带,还有去中苑省和中山省挖煤的。” “那你下回整理一份材料,给上面反映一下,看是否能准备一下,在趁农民工返乡的时候,给他们做一次体检。当然,这不是我份内的事,我只是提醒,家里没有一个人,情况就大不一样。” “是的。像这位,正当壮年的时候,偏偏就没了,家里缺少了顶梁柱,收入啥的都受影响。” 他俩正说着说着,刚才那进来的女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静和小颜的妻子忙上前去劝,还给她拿纸巾去擦眼睛。 好不容易这女人停止了哭泣,他们要离开坪村,颜主任留他们在家吃顿便饭,他们着急,怕吃了饭赶不上最后一班船了,就婉言谢绝了。小颜也没勉强,就让他们走了。 恰好,有一辆面包车到颜波家里送货,颜波在学校里开了一家小卖部,送货的只要接到电话,就会及时送货上门。颜波给颜干事打了电话,问到什么时候开始进水泥,颜干事就问老谭,老谭说:“还要一星期。” 颜主干事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颜波。 然后,小颜干事顺便问了一句:“那车走了没有?” 颜波说没走。 “刚好谭经理和季先生他们在我这,方便的话,帮忙带一段路。”小颜说。 “没问题,我来安排。”颜波说,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缓缓地驶进小颜家的院子。 “颜波掌柜的说这里有几位客,我就过来拉,请上车,反正回去也要放空,顺路带带你们也是好的,咋说也是许老板的朋友的不是?”司机说。 他们道了谢,一一上了车,考虑到季柯南和沈静小一些,就主动坐最后一排,让老谭和多哥坐前面,免得路面不好,颠簸得难受。 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他们晚上,也懒得动,不上街,好在家里还有一些挂面,就下了面条,吃了,今天太累,饭后,洗洗脸,泡泡脚,即入睡了。 天亮后,老谭打电话来,说:“今天去水泥厂签合同。” 季柯南和多哥沈静说了,沈静说她不去,多哥去就行了。季柯南也不想太勉强她,非要她去不可,就说:“行,我们去,你守家门。”沈静愉快地答应了。 季柯南和多哥爬山上面的公路,等老谭过来。这条路沿着长江,蜿蜒曲折,遇山爬上,遇到河流就从桥上走。这条公路在他们住处的上面,可能是逃生的道路。自从三峡蓄水以来,水位不断升高,影响到地质结构,局部山体发生垮塌和滑坡现象。官府就张贴出逃生路线图,其中,就包含这条路,万一遇到危险,可以爬到这条公路上来。 水泥厂在公路下方,他们知道老谭会坐车往这个方向走,也就不用再去县分公司写字楼那里搭车了。老谭肯定会坐麻木而来,见了他们,他们再上车,可以省一笔车费。 水泥厂产生大量的烟子,在长江上的峡谷里,飘飘渺渺的,像是一条长长的纱巾了,但这种烟雾,其实是水泥厂产生的废气。人们吸入这种烟雾闻得时间久了,肯定对人没有好处。 老谭的车在他俩跟前停下,他俩上了车,直奔水泥厂而去。水泥厂的销售科有些人,有办公的,有办事的,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最近几年的归州新城建设的,用的水泥就是这里生产的。加上大量农户修建房屋,使用大量的水泥,来源刚好也是这个厂生产的,因此看起来这里的生意不错。 老谭找到销售科科长,说明来意,科长说:“我早就知道了,电话里也沟通了多次,只是你们太忙,事情多了,就一直没见你们来。” “我们上次谈的价格,我向公司领导做了汇报和请示,领导没意见。今天刚好,我又邀请了捐赠方代表,来和您们签销合同的。”老谭说。 “现在水泥涨价了。”科长说,简直是有恃无恐,水泥是紧俏的东西,就像皇上的女儿,无论如何都不愁嫁的。 他们一听,呆住了,季柯南心里一惊,如果不涨价,也许能保证三个村的项目顺利进行,但是现在涨了价,资金就有些够呛。不知道老谭如何应对这一突变情况。 第49章 坑爹的人 分公司老谭听了,他笑着说:“我们可是先打好招呼的,你们厂长也和我们贾总打过多年的交道了,贾总和你们厂长可是大学的同学,常在一起聚聚会,喝点小酒啥的,关系不一般啊。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 “说了,说了,只是我们有任务,签了责任状的。小邓,快给客人沏茶。”科长一边陪着笑脸说着,一边安排科员小邓给他们沏茶。 小邓打开灰蒙蒙的饮水机下面的门儿,又拿出一摞一次性塑料杯,拿出灰蒙蒙的茶叶铁盒,打开,捏出一些茶叶,放进杯子里,刚好,饮水机的加热灯亮了,说明水没有达到温度,只好要等一等了。因为在水泥厂,连办公室里到处都显得灰蒙蒙的。 说实话,不仅仅是办公室,季柯南他看到水泥厂到处都灰蒙蒙的,担心那些茶水也不干净,不想喝,就借故去厕所。 没想到科长在那里打电话,啥时候出来的竟不知道。他用归州县的方言在请示着什么。最后他说:“好的,好的,照您说的办,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不承认是我的业绩。”他合上电话,竟没有尿,就出去了。 季柯南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科长可能没看到他,也可能看到了,也很大胆,因他对他说的是普通话,科长以为他是外地人,对归州话一句都听不懂,殊不知,他听得懂。 从厕所出来,他到了销售科办公室。科长他竟然爽快地拿出了销售合同,在上面签了字。然后,老谭在上面签了字,签完之后,老谭把合同递给季柯南,让他在上面也签字,他看了看,大概意思,是保证按照以前说的价钱,在水泥厂水泥,由水泥厂发放水泥票,凭票和水泥厂结账,不因市场水泥价格的波动而波动,按照合同价,向甲方提供水泥,直到这一批水泥拉完,再另外订立合同。 季柯南看没问题,就把合同给多哥看,多哥拿过合同,看了看,说:“没问题。” 季柯南心里想,给你看,是尊重你,你还真看了。老谭又没让给你看。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同事关系,担心他在领导面前耍一些小动作,他还是主动些,让他知道,免得到时候他俩一起对付他,他没办法招架。 想到这里,季柯南说:“多哥,你来签。” 多哥说:“老谭让你签,你就签,内容我都知道了,没什么问题。你就不必谦让了。” 说着,季柯南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心里想,这件大事算是搞定了。村里就等着米下锅了。水泥就是东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东风一吹,万船齐发,可以对水池进行浆砌了。 签完合同,他们和销售科科长握手告辞,老谭又说了一些请他喝酒的客套话,然后他们在门口招了一辆麻木,坐车往城内方向而去。 中午分公司请吃饭,庆祝水泥合同签字。请吃的理由有很多,这也算一个。 季柯南心想,分公司肯定有这个预算,而且季柯南他们是代表机构,在这里算是客,隔三差五地打打牙祭,也是好的。改善一下生活,只要不喝酒,不伤害身体就行。离开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偶尔吃顿好的,加强一下营养,方便更好地为机构工作,应该说得过去,不算例外。至于说浪费公家的钱,倒没想那么多。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人,也有需要,基本需要,他们偶尔吃一两顿,也算是对民间机构的支持。 不过他们还不是正式的,只在试用期,等试用期满,算是正式员工,再讲一些有关廉洁的话,也算符合身份。谁知道,明天他们会在哪里呢?这样一想,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安。 中午,贾总作陪。他说:“大家最近辛苦了。我忙于各项工作,大小事,都得亲自过问。对你们关心得太少了,今天和你们吃顿便饭,算是慰劳一下诸位。” “谢谢贾总的关心。老谭和我们合作得很好,项目进展很顺利,有希望按时达成目标,完成单位交代安排的任务。接下来,要进行浆砌工程了。万事开头难,现在难事基本过去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季柯南说。 贾总很高兴,要敬大家一杯酒。他们不喝,贾总说:“喝一点,没关系。我们办公室有规定,中午不得饮酒,但我为了你们,犒劳你们,就带头破个例,后果我来承担,来,干!” 季柯南看看多哥,他没表情,又看看沈静,她直摇头。贾总说:“我们不要求女士喝酒,当然,如果女士是女侠,就另当别论了。” 季柯南心想,单位也不让饮酒。但是,这里的风俗,好像不喝酒就办不成事,不喝酒就代表关系生疏,不够朋友,不讲义气,以后就难办了。 加之单位并不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更不懂少数民族的风俗和传统了,他决定喝了这杯酒,为了归州的第一个项目,为了能在归州一炮打响,为下一个项目做铺垫,豁出去了。哪怕机构知道他违犯了机构规定,也无所谓,从大局出发,想要机构发展,就必须要试一试。想到这里,他就端起酒杯,干了。 多哥看他这样做,他也干了。沈静没有表情。贾总很高兴,说:“够朋友,爽快,好!”中午喝了酒,饭就吃得少,下午他们还想搬家到坪村,就把下午的打算告诉了贾总,贾总上次已经表态可以入住坪村,经他们这么一说,他说:“怎么还没搬哪?” 老谭说:“三个村,项目的准备阶段,很忙,到处跑,就把搬家的事给耽误了。加上,才把房子给找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 “哦,是这样。那老谭,你安排一部车,帮他们搬家。”贾总说。 “好的。” 老谭安排了一辆双排座的小货车。他和司机交代好之后,对季柯南说:“我就不去了,我跟司机说了,帮你们把东西拉到我们上次看的那一家。叫什么来着,哦,是颜洪。我下午还要写一份报告,就不去了。” “好的,您去忙。我们几个能应付得了。”季柯南说,然后他们坐上车,车就开到官府家属院,我们把东西装上车,车就开始发动,然后直接去码头,上船过江。 车到了颜洪家不远的地方,前方有一段路,非常难走,到了一个坑里,左前轮陷了进去。 刚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无论后轮怎样使劲,车轮就在原地打转,轮胎飞快地旋转,冒出了阵阵青烟。他们见势不妙,下车推车,还是不行。 正在惆怅的时候,老许来了,他是项目点的干事,这条路离他家并不太远。他可能听到马达的轰鸣声,跑出来看看究竟的。他见了这个情况,说:“我去喊几个人来。我老了,也弄不动。”说完,许干事,这个老家伙一溜烟地走了,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这样的速度从来没见过,至少季柯南从没见过。 他们只好停下来等他喊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多哥急了,刚好这里离颜洪家不远。 多哥说:“我看,这许干事在糊弄我们。我去看看有没有人。”他径直去找颜波去了。他们这边在等老许喊的人。 颜洪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很奇怪,季柯南说:“老许去帮忙喊人了。今天搬家到你的大女儿房里。” 颜洪说:“许干事没喊人。他正在看别人下象棋呢。”他们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但气归气,车还是要弄走再说。 正在这时,多哥和颜波来了,一起来的是许二多和许三多兄弟俩,他们看到车陷在坑里,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卷起裤腿,脱了鞋袜,就开始推车。这种撸起袖子加油干的精神让人佩服。 颜波找来铁锹,铲了一些干土往稀泥巴里送,然后在侧面把车往前推。沈静也尖叫,和着马达的轰鸣,大家一二三地吆喝,司机也很内行,借着大家的力量,他慢慢地加了油,一冲,车就起了坑。许二多和徐三多,包括颜波,身上飞溅了不少泥点子,斑斑驳驳的很是花哨,看起来狼狈不堪。 接着,颜波又铲了一些干土和渣滓往里面填,以防止车回来时再陷在里面。大家松了口气。想不到颜波平时吊儿郎当,在关键时刻还能起不少作用。是个实干家。难怪大家都选他负责项目之一的水池水利系统。 “指望许干事喊人来帮忙,算是瞎了眼,我们都弄好了,连半个人影儿都不见,他在关键时刻玩失踪的手段还真行。”多哥说。 “他在撒谎,根本没去喊人,在看人下棋呢。”沈静说。 “老许干事,名不副实,应该叫许不干事,外表上叫干事,实际上是不干事,外表上装好人,实际上最坏。我不怕他。这老头还不如颜洪,这个普通老百姓。老许说的话十句就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有半句也不可靠。里里外外是个头顶流脓,脚底是疮的孬货。开会说的动听,一套一套的,净不干正经事。老想着给自己捞好处。我们算是看得清楚。今天,老谭没来,他就这样,要是老谭来了,他会亲自来推车,而不是见死不救,见困难不帮的。这家伙,见风使舵,有了好处拼命捞,削尖脑袋往里钻,见到危险,躲得远远的,生怕吃一点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人在过去要被整的,肯定会要被纠正的。现在他是无法无天。简直是小秃打伞。呵呵呵。”颜波说。 “怪不得呢,原来好会装。诺,这位是老谭请的司机师傅,他会回去给老谭说的。”季柯南说。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究竟是不是人还不知道,我看蚊子都不叮咬他,他没人味儿,叮咬了没意思,没营养,也没有热血。人家大老远地来做好事,不说欢迎,起码要把车推一下。就是一般百姓,二家旁人,也会出手相助的,何况他是一大把年纪受过教育多年的干事呢。”司机师傅说。 颜洪笑了笑,说道:“这许干事很会开玩笑啊。” 颜洪和许干事是邻居,他家在上面,许干事家在下面。两家看起来和睦相处,实际上还是有些隔阂,只不过,颜洪不轻易树敌,不去得罪许干事,这个人做事尽量保持中庸,尽量让大家都能受益,不至于得罪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把东西搬进屋里面,然后大家要离开。颜洪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别走了。我已经让我老婆子在准备晚饭了,大家吃顿便饭再走。” 大家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话说了。 大家洗了手,坐着喝茶,沈静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电视连续剧,好像在播放宫廷剧,这样的节目,男人大多不感兴趣,女人却喜欢得要命,看了上集想下一集,和剧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为女主掉泪为女主高兴,总之,为了女主愿意去做很多事情。沈静看着看着,竟然掉下泪来,季柯南看看这个片段,也没什么,女主像是疯了一般,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大家说着闲话。颜洪一会儿进厨房帮忙,一会儿跑到外面去,可能在拿什么东西。 多哥挺勤快,他的腿脚灵便,手快眼尖,单位负责人喜欢用他不是没道理,在颜洪家也是这样,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吗?不清楚。 多哥问颜洪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颜洪说:“没有。本来想抓一只公鸡的,公鸡好,特别是小公鸡,三斤重的最好,肉嫩,但它们还没进窝,不好抓,这些鸡野得很,不到喂食的时候不回来,不到天快黑的时候不进鸡舍,只有等以后再说了。我刚才烧了一些腊肉,今晚暂时对付一下。不知道你们今天搬家,没做什么准备。”多哥又跟他客套谦虚了一番。 饭好了,大家刚坐定,准备就餐时,许干事从外面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