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战神后,我被娇宠了》 第1章 新婚之夜 “嘶” 苏清浅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红烛,红帐幔,还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却发现四肢被绑在床架上,身上只一个肚兜刚好遮住关键部位,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她竟然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这副样子。 啪! 鞭子抽在苏清浅雪白的小腹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苏清浅痛的叫了一声,鞭子毫不留情地朝她袭来,在白皙的大腿上鞭痕触目惊心。 “夫人,声音再大一点啊!你叫的越惨,爷越高兴。”裴涣把玩着手里的鞭子,看着女人痛苦的表情,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怜悯,甚至带着厌恶。 苏清浅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明明在给病人做手术,突然间晕倒,然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为何她打开穿越模式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呢? 裴涣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女人的身上,这一鞭子比方才的还要重。 苏清浅咬着唇,连哼都没哼一下。 裴涣冷笑了两声,以为忍着他会另眼相看么?这么愚蠢的女人竟然也会安排到他跟前来。 “夫人不喜欢玩这个呀?”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残忍,他伸手从旁边的烛台上取下一支红烛,“要不要试试这个呢?” 苏清浅慌了,用力挣扎企图扯开绑住四肢的腰带。 男人手腕一抖,蜡油滴在了苏清浅的小腿上,顿时疼的女人冷汗直冒。 “看样子,夫人很喜欢啊!”裴涣继续嫡油,他就不信了,还奈何不了一个女人。 苏清浅又羞又疼,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自救的办法。 这个时候才发现裴涣是坐在木质的轮椅上,脑海中闪过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苏清浅,尚书府嫡长女,曾经和当今五皇子定过亲,却被继母暗算,继母的苏韬玉代替她嫁五皇子,她却嫁给了镇国公侄儿裴涣。 裴涣因在军中腿上受伤瘸腿后,变得残暴不堪,打死的妻妾无数,单就今年抬进裴涣房中的正室就死了两个。 “呵呵,战功赫赫的裴大将军原本也就这点本事,连折磨女人都这么些小孩把戏,要不要我教教你更狠更好玩的。” 裴涣微微一愣,别的女人不是求饶就是寻死觅活,她还要玩更狠的? “你说说。” 苏清浅强忍着难堪,吐了一口浊气,和裴涣说起了满清十大酷刑,企图分散裴涣的注意力,果然,这一说裴涣也听了进去,手中的蜡烛也放了回去。 裴涣从小在军营中,什么酷刑没见过,也被苏清浅说的酷刑惊住。 “夫人喜欢玩哪一套?爷满足你。” 刚松一口气的苏清浅差点没吓晕过去,还以为能得救了,合着是给自己挖坟。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表情分明是在笑话她作茧自缚。 “裴三爷,还有一个更好玩的,你拿手中的鞭子勒死我,谢谢啊!” 裴涣摇头,捏着鞭子,“我还没玩够,你放心,爷玩够了会送你上西天。” 苏清浅见状,索性闭上双眼也不挣扎,全当自己是个死人。 裴涣靠近,手捏着女人的下颚。 疼,止不住的疼……下颚仿佛都要被捏碎了,女人咬着牙,睫羽颤抖。 “自作聪明在爷面前就是玩火,今晚先放过你,等爷研究好了你说的酷刑,再和你好好玩玩。” 男人松开了捏着女人下颚的手,轻哼一声,推着轮椅转身出了门。 苏清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眼下总算是得救了。 片刻,进来两个丫鬟替她解开绑着四肢的汗巾,公事公办地道:“三夫人,三爷说没圆房你还不是正式的三夫人,您搬到厢房去住。” 苏清浅反手操起被子将身子裹住,只要不受那个男人的折磨,别说厢房就是柴房都行。 丫鬟前头带路,走到这院子最偏僻的一间房子,没等站稳,便被一把推了进去。 房间虽然简陋,却应有尽有,苏清浅只觉浑身疼的厉害,这些伤虽然不至于要命,却疼的让人难受。 苏清浅一手捏着被子一手翻箱倒柜,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就被赶了出来,所有的柜子都翻了个遍,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衣服。 苏清浅呆坐在空空的箱子前,气的在心里把裴涣全家问候了个遍。 突然,一只手按住肩膀,苏清浅大惊,刚要推开肩膀上的那只手,只听见手的主人说道:“不想爷再把你绑起来,最好别乱动。” 裴涣撩开女人脖子上的发,指尖摩挲着伤口,慢慢靠近舌尖舔舐着伤口。 苏清浅只觉伤口处如电流淌过,连脚趾头都酥麻了,伤口处疼痒难耐。 男人从广袖中拿出一只玉瓶,药粉轻轻地倒在女人的伤口上,手指温柔地抹开。 苏清浅不敢动弹,她现在就是男人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脖子上和手臂上的伤口男人都仔细上了药,然后将药瓶扔到苏清浅的面前,语气依旧冰冷:“别想着寻死或者逃走,否则整个苏家都会给你陪葬。” 苏清浅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有病,病的不轻! 男人俯视着苏清浅的眼睛,鞭子勾起女人的下颚,凑近,声音很轻,“恨我,却不得不任由我处置,是不是很难受?” 苏清浅别开眼,她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她是正常人,她是正常人,不能激怒脑子有病的人。 看着苏清浅水灵冷清的眸子,裴涣来了兴趣,换了别的女人,绝对不敢这么冷静的和自己对视,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在欲擒故纵。 不过,不管哪一种他都不会中计。 苏清浅深吸了一口气,她从男人的眸里看到了狠劲,整理了一下思绪,冷静地说道:“裴涣,我是被逼嫁过来的,你应该找那个算计你亲事的人出气,折磨我一个无辜的人算什么?” 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男人看了苏清浅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折磨你当然是好玩,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乐子不是?” 苏清浅翻了个白眼,有病! “好好休息,可爱的夫人。” 第2章 空间 可爱你妹!苏清浅对着男人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天还没亮,门被人打开将苏清浅从床榻上拽了起来,粗鲁地将衣服往她身上套。 “该给长公主和国公爷请安了,还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这么没规矩。” 听着人数落,苏清浅也懒得辩解。 头才梳好,就听见门外有人喊:“不好了,二夫人难产,快些去二房,公主和大夫人都在那边,上房只怕一个人都没有,这安怕是请不了了。” 苏清浅没听清那丫头后面说些什么,只听见说难产,不禁担忧起来,古人大多十四五岁就结婚,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怀孕生子,身体都还没有长开,生孩子无疑是在鬼门关打转。 开门,迎头就见裴涣的轮椅出来,苏清浅打量着男人,三十不到的年纪,即便坐在轮椅上,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也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反倒让人忽视了他颇为俊朗的容貌。 裴涣见苏清浅盯着自己看,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朝她勾勾手指。 苏清浅摇摇头,刚要拒绝,身后的丫鬟将她推了过去。 裴涣穿着黑色礼服,只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云纹,高束的发髻简单的用碧玉簪簪住,脸部轮廓冷硬,眉目锋锐,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白天人模人样,晚上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去二房。” 苏清浅跟在裴涣后面,国公府极大,加上雪地路滑,走了好久才到二房这边。 镇国公当家主母是宁长公主,当今天子的亲姐姐,膝下有两子一女,世子爷裴延庆在军中,二爷裴昂从文。裴涣是镇国公裴岳楠的亲侄子,从小父母双亡,镇国公接来府上养大。 二房这边乱糟糟的,丫鬟婆子端着水进进出出,长公主面带愁容地坐在廊下,身后站着的大夫人眼圈也是红红的。二爷裴昂放了外任,家里一切便是长公主做主。 “现在已经是不得已,保小!” 管事媳妇赵妈妈得了话,便到产房门口吩咐稳婆,“家主母说,不得已了只能保小。” 看到裴涣过来,长公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古代子嗣为重,保小是理所当然,作为现代人的苏清浅听着心里不太舒服,她站出来,“长公主,我想去看看二夫人。” 长公主刚要训斥,苏清浅赶紧又说:“殿下,亡母从娘家带来一种奇药,说是人不行的时候吊着命,若是抢救得当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眼下太医已经束手无策,要不然给二夫人吃下,好平安生下孩子。” 裴涣把玩着鞭子,侧目看了苏清浅一眼,“那你去看看,若能救得了大功一件,爷以后疼你,救不了——。”他瞥了一眼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算我肯饶了你,只怕送你来的人也不会饶了你。” 苏清浅见长公主没有反驳,不顾裴涣的警告,跟着产婆进房间里,二夫人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苏清浅让稳婆先退下,她上前按住二夫人的胸口,一下接着一下,又给她做了人工呼吸,把一旁伺候的下人和稳婆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咳咳——” 二夫人缓缓醒来,脸色苍白如纸,若非眼里还有光泽,几乎和死人没多大区别。 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苏清浅先安慰了产妇,“二夫人,别太紧张,按照我说的慢慢来,我保证你和孩子都会平安。”苏清浅替二夫人检查,已经开了四根指头但孩子有点大,顺产很难生下来。 必须侧切,可没有手术刀该怎么办啊! 苏清浅洗了手,产钳也没有,实在有些麻烦。 一个体面的婆子端水进来不小心撞了苏清浅一下,苏清浅手挡着柱子,手指按住手心里的红痣地方一阵发热。 一刹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在现代医院里自己的工作室。 除了助手,药房,手术室,各种医用器材应有尽有。 苏清浅试了试,竟然通过意念很容易就能把药房里的东西调出来握到手里。 这下二夫人和孩子有救了,她再试试,用意念调出了麻醉剂、手术刀还有缝合的工具。 “你们两个去准备热水,你们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人闯进来。” 产婆看苏清浅年纪小,这娇滴滴的样子也不像个大夫,“这位夫人,这位可是镇国公府的二夫人,玩笑不得”产婆不服气,她可是大都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嬷嬷,让一个小丫头抢了饭碗,以后还用在这行当里混? “若是你或者你们敢保证她们母子平安,我便出去,若不能你出去。”苏清浅语气果断,不容置疑。 产婆胆怯地缩了缩脖子,招牌还是没办法和脑袋比,走到门口时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是你自己要承担,若是公主怪罪下来,可是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 赶走人,苏清浅安抚了二夫人一番,注射麻药,侧切—— 产房外,产婆一出来就和长公主告状。 长公主喝骂一声,“混账东西,她说她保证你们听?那可是本公主的孙儿,你们有几个脑袋?” 产婆慌忙跪下请罪,她们也很为难,二夫人就算活了过来也没力气生产,她们就是不想担责,这才出来。 裴涣呵呵笑了两声,“这几个蠢人若是有办法也不会说保小,长公主不必惊慌,若苏清浅真害死了你的孙儿,她也跑不掉,二嫂和小侄子有苏清浅陪葬,到了地下也不会寂寞。” 苏清浅算什么敢和她的宝贝孙子相提并论?偏偏说风凉话的是裴涣,她生生咽下怒气和怨气,“涣儿,那可是您的亲侄子啊!你怎么忍心——” 裴涣抬起眼看着一脸悲凉的长公主,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在权势面前,侄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沉静。 产婆们赶紧进去,苏清浅顾不得擦汗,先将孩子交给产婆,沉声告诉她们:“你们现在可以出去宣布,母子均安。” 缝合好伤口,留下抗生素类交给二夫人的亲信,告诉她内服和外用清洗药的使用方法。 “谢谢谢你。”二夫人抓住苏清浅的手臂,轻轻地说了一句。 苏清浅点点头,洗了手出来。 长公主看着奶娘怀中粉粉嫩嫩的孩子,十分欢喜,重赏产婆和太医,见苏清浅出来,一改之前疏离的语气,“真是多亏你了,保住她们母子性命。来人,把皇后娘娘才赏的如意给苏氏。” 不等苏清浅说话,裴涣笑了起来,三分的嘲弄,“长公主的嫡孙,原来只值一个玉如意而已,刚好我三房无子,不如我拿十个如意换这孩子如何?” 长公主的脸色变了几变,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涣儿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苏氏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本公主有的都给你。” 第3章 给为夫抓鱼 苏清浅摇头,这两人不对付,谁是友谁是敌还分不清楚。 裴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清浅,倒是个聪明人,金银财宝岂能比得过长公主的人情呢?不过,二夫人周氏早产,又身体羸弱不堪,就连太医都说凶多吉少,这小丫头有点本事,或许—— “三弟妹能起死回生,医术竟然胜过太医院的圣手,多亏了你才保住二弟妹和侄儿的性命。”大夫人蒋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苏清浅被裴涣看的心里发毛,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男人手中的鞭子。 “爷累了,苏清浅陪爷回房休息去。” 众人的目光朝他们两人身上,裴三爷那点癖好家里谁不知道呢? 尤其是长公主,想着刚刚的得救的孙女,不禁同情起苏清浅来,不过很快恢复了冷清高贵的神色,“今日事忙,敬茶就免了,回去歇着!” 苏清浅心都凉了,原本以为长公主会看在她才救了人的份上求情。 身后的丫鬟推苏清浅一把,让她跟上裴涣。 “十五了?” 苏清浅正犹豫着不该如何开口。 “医术跟谁学的?” 走到湖边时,裴涣摆手让身后的侍卫停下。 “我说过了呀!是亡母从娘家带来的药。”苏清浅想到裴涣先问了她的年纪,再问医术,很显然是怀疑她。 苏清浅说话期间,裴涣一双利眸紧紧盯着她,若她撒谎心虚,必会露出破绽,就算普通人心中坦荡,恐怕也会战战兢兢。而苏清浅眸子清亮,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撒谎的痕迹。 裴涣指着湖面,“挖个洞,把她给我扔进去!” 身后的侍卫初五答应,叫了两个扫积雪的家丁,让他们过来砸开湖面的冰。 苏清浅打了个寒颤,转身要逃被人拦住了去路。 “裴三爷,不至于玩这么大!”苏清浅强挤了一个笑容。 两人对望了一眼,苏清浅看到了男人眼中的些微戏谑之色,“苏清浅,在坑挖好之前你还有说实话的机会。” 苏清浅嘴角抽搐,她说了实话,这位会放她一条生路。 男人仿佛看穿了苏清浅的心思,眼看着远方,“若是爷高兴,说不定会让你安生地活下去也说不定。” “你的腿,我要先检查,我觉得有治愈的希望。”苏清浅看了一眼裴涣的双腿,诚恳地回答道,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裴涣的神色。 裴涣丝毫不以为然,也没有叫砸冰的人停手。 苏清浅心口一紧,这是说了实话也要被扔? 女人眸底全是惧怕,裴涣唇边含笑,目光中露出兴味地光芒,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等坑挖好了,裴涣朝苏清浅勾勾手指,眸变得温柔了许多,“夫人,这湖里养了几条银面鱼,鱼肉鲜嫩美味,你去替为夫捞上一条来。” 苏清浅手抖了一下,初五将丫鬟准备好的水桶和网兜转递给苏清浅。 寒风刺骨,苏清浅站在湖边深深的吸了一口,脚慢慢的踏上冰面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前面挪过去。 女人的动作呆笨,像一只胆小笨拙的老鼠,裴涣饶有兴致地看着。 好不容易走到砸的洞口,只听见“咔嚓”一声,苏清浅吓得腿抖,想跑又不敢跑。 “夫人,动作快些,天寒地冻的爷心疼你。” 苏清浅凑到洞口看,里面冰水清澈,压根看不到鱼。 这么大一个湖,只养了几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裴涣摆了一下手,初五会意,推着轮椅掉头,只留下几个人监视苏清浅。 “能给一些鱼饵吗?”真要捞到鱼,就算她跳进湖里去摸,一时半刻也抓不到一条,这个裴涣当真是会捉弄人。 家丁和丫鬟抬头看着天,压根不理苏清浅。 苏清浅叹气,四处看看,周围白雪皑皑,只有墙头有几枝红梅。 走到岸边,变戏法似得拿出一瓶花露水在丫鬟面前按了一下。 那丫鬟顿时眼前一亮,这香味如此好闻,落在手背上的,一闻只觉那味道仿佛是皮肉上与生俱来的一般,而且香味沁人心脾,越闻越香。 “这——” 苏清浅笑了一下,“这个东西叫香水,你想要的话可以拿东西来换哦!” 丫鬟一听苏清浅的要求,连连点头接过香水飞一般地往厨房去,不多时拿来了苏清浅要的鱼食、酒还有糕点。 苏清浅接过东西,将鱼食和酒混好,倒进冰坑里,然后吃着糕点等着。 不多时,好些鱼吃了食躺在了水面上。 苏清浅搓了搓冻僵的手,鱼总算到手了。 她回头叫监视她的人交差时,就见裴涣竟在岸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清浅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裴涣,听说她换了鱼食和酒,便知道苏清浅的计划,虽然笨拙了点,但也是最安全的一个。 “你到底是谁?” 苏清浅的底细裴涣已经摸清,懦弱,连下人都敢给她脸色,如果眼前的女人是传言中那个苏清浅的话,她又岂会那么容易被继母陷害,将她嫁到国公府。 苏清浅将鱼放在裴涣面前,嘴角勾着笑,“裴三爷,这是你要的鱼,你答应的还算数吗?” 答非所问,裴涣也不生气,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双眸子繁亮如星,却透着几分狡黠,仿佛是一只自作聪明的小狐狸。 男人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反问道:“在夫人心中,为夫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苏清浅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实了些,违心地说道:“自然不是,裴三爷向来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一个小女子?” 有点意思,裴涣没有说话,冰寒的眸子盯着女人,目光落在了她冻得通红的双手,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看到夫人为取悦为夫,竟不顾自己身体,为夫很是欣慰,初五,把鱼送到厨房,再预备一桌,为夫要好好犒劳夫人。” 初五惊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家主子竟然要和这个女人一起用饭? 苏清浅也被裴涣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这宴怕是个鸿门宴!她后退数步,突然脚下“咔嚓”一声。 遭了—— 脚下冰裂,苏清浅脑子一片空白,身体随着冰往下沉。 突然风声撕裂,黑色的长鞭朝她袭来,不等苏清浅反应过来,腰被鞭子缠上,随着鞭子飞到了男人的怀里。 第3章 撑腰 男人伸手搂着苏清浅的腰肢,“夫人小心,若是跌入湖中冻死了,为夫会伤心的。”声音慵慵懒懒,听在耳朵里却很沉,金属的质感,像是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苏清浅两个人脸的距离相距不到一尺,身体相贴,呼吸交缠,全身都被对方的气息包围,很快,一丝热度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苏清浅的脸颊,鼻尖溢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似乎连心跳都有些微微加快,这种感觉让苏清浅感到不适。 裴涣看着女人脸红的跟苹果似得,心不由得一阵悸动,缓缓地松开手。 苏清浅赶紧站到一边去,背对着男人,手按在胸口,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谢。” 裴涣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抿着笑,示意初五推他回去。 “三夫人,三爷已经走远了,您快些跟上!惹爷生气,吃亏的是您。” 苏清浅回过神来,赶紧跟上,这个男人性情古怪,反复无常,能不惹他,就不惹。 刚回他们的住所,就见长公主派了人来,除了送礼,还有就是请裴涣和苏清浅准备准备,明日五皇子慕容桀和嫣然公主以及裴氏族人来府上庆贺。 “三夫人,不管您在娘家如何,现在您是国公府的三夫人,若是衣着不得体,是会让国公府和长公主蒙羞。”管事嬷嬷不亢不卑地提醒道。 苏清浅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她没觉得哪儿不好。 等人走了之后,十几个美貌的少女在一个中年仆妇的带领下来给苏清浅请安。 这些全都是尚书府给苏清浅的陪嫁丫鬟,这些个一个个娇滴滴,妖妖调调的,压根就不是做丫鬟的料。 上坐,少女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贱妾给夫人请安。” 贱妾?这么快就明确了身份? 带这些丫鬟的是苏清浅的奶娘王嬷嬷,这个王嬷嬷早就投靠了苏府大夫人,就连苏清浅的嫁妆也是这个王嬷嬷管着。 “大小姐,这些都是夫人安排过来服侍你和三爷的。你看这些侍妾那可都是夫人精心挑选来的人。” 苏清浅正品着茶,好半天了才叫起来,问王嬷嬷,“既然是陪嫁,那卖身契应该也在我的嫁妆里,今早不按规矩过来伺候,全部去廊下跪着,跪够一个时辰。” 苏家的陪嫁全都在王嬷嬷手里,苏清浅是夫人没错,却还没有几个丫鬟有钱,得想办法弄点钱在手里。 王嬷嬷脸色微变,她家大小姐几时变得这么强硬了? “大小姐,这些可都是来服侍三爷的人,罚了只怕三爷怪罪你可担当不起呀!”王嬷嬷来之前就知道这个裴涣,正室都弄死了好几个,苏清浅成亲当晚被赶到偏房去睡,显然这个夫人的名头也只是唬人罢了。 苏清浅轻哼一声,她要是摆不平这些人,以后的日子别想能好过。 “三爷怪也是怪我,好像还轮不到你一个老妈子!” 王嬷嬷瞪着眼睛红着脸,不服气地道:“我老婆子是个奶妈没错,但夫人将这些姑娘交给我来管,我便是这院子里的管家。大小姐,您是要违抗夫人的命令吗?” 一口一个管家,一口一个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院子的女主人是尚书府的夫人。 “今早公主说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正好,一会儿问问公主,我们三房到底谁是主,谁是奴。” 王嬷嬷有些畏惧,却仍然嘴硬,“我是尚书府夫人派来的,就是公主也不能轻易罚” “是吗?那我记住了。” 王嬷嬷以为苏清浅服软了,心中得意,正要说话,听见人叫门,就见长公主身边的赵嬷嬷领着十来个人端着托盘进来,立刻变了脸色。 屁颠屁颠地迎上去,脸上戴着谄媚的笑容,“赵姐姐,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也不早说,我好去接您。” 王嬷嬷明明比赵嬷嬷年纪还大,真亏她喊得出来。 当真是厚颜无耻。 这赵嬷嬷从前可是宫里的女官,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王嬷嬷的恭维淡淡相对,对着苏清浅福了福身,“三夫人,三爷说,您是国公府的夫人,若是太寒酸了,恐会让人说长公主的不是,这些是公主特意为您做的新衣。” 赵嬷嬷结结巴巴地回话,裴涣原话是,苏清浅太寒酸了,别人会说长公主这个婆婆刻薄。 “赵管家说的是。”苏清浅装作没听懂赵嬷嬷话里的意思,看了一众陪嫁和王嬷嬷一眼,笑道:“我娘家也有陪嫁,不过呢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奶妈的,连带着伺候人的丫鬟也是给王嬷嬷。” 一语未了,王嬷嬷的脸色大变,“大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呀!” 赵嬷嬷是不想管三房的闲事,但尚书府的手未免也太长了些,连国公府的后宅也想插手。 “这可是天下奇闻,回头奴婢会和长公主殿下好好说道说道。”赵嬷嬷不亢不卑地说道,“三夫人,东西奴婢已经送到了,午膳时还望您能准时出席。” 不等苏清浅吩咐,几个陪嫁的上前接过长公主赏赐的东西拿到苏清浅的房间里去。 王嬷嬷又羞又气,羞的是在国公府的管家面前丢人,气的是苏清浅竟敢当着她的面告状。 “好,好得很!苏清浅等回尚书府我看你怎么跟夫人交代!” 说着,王嬷嬷赌气走出正厅。 除了陪嫁,三房中其余人苏清浅也使唤不动,甚至还有当面说的,三房的夫人能活着回门就算命大的,谁巴结夫人,谁倒霉。敢给苏清浅做事,嫌命长了? 正当苏清浅犯难,裴涣的奶娘刘嬷嬷过来,送来四个丫鬟,看着都是老实人,连带着这四个人的卖身契也一并送到苏清浅面前。 “三爷知道你身边没个下人,这是特意安排过来伺候您的。三爷说,夫妇一体,在外你丢人,也就是三爷丢人,你可明白?” 苏清浅欣然答应,裴涣愿意给她撑腰,她自然不会辜负了。 裴涣听刘嬷嬷汇报苏清浅借长公主的势打压自己的奶娘,唇角勾起一个幅度,落下一枚棋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点意思,看样子这个苏清浅是个意外呀!” 刘嬷嬷看不懂裴涣那么浅笑的深意,只说道:“这姑娘也是可怜,从小没娘,亲爹只顾着攀附权贵。奴婢瞧着倒是和小爷您的身世有几分相似再说,她不见得是——” “好了,嬷嬷,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裴涣沉下脸来,现在断定苏清浅是不是那个人安排过来的还为时尚早。 梳妆后,丫鬟提议换身衣服,苏清浅早上拜见的时候穿的就是旧衣服,要是穿旧的去见族人,那不是打公主的脸么? 苏清浅摆手,不用换就这么去,真要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临出门时,王嬷嬷看见,恨恨地瞪了苏清浅一眼,小贱人,你以为你装可怜,长公主就会替你撑腰么?看你丢人了国公府怎么弄死你。 苏清浅听不到王嬷嬷怎么诅咒,不过现在她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到正厅,今日来的客人不少,除了裴家本族的,皇室和素日有来往的勋贵人家都来了,其中就有她的前未婚夫五皇子慕容桀和他的嫡亲妹妹慕容嫣然。 苏清浅一进来,不少人好奇地打量着她,慕容嫣然在长公主身边说逗趣话,逗的众诰命笑了起来,一见苏清浅慕容嫣然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挑剔地打量了苏清浅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苏清浅目不斜视,见了礼,规矩地找个地方坐下。 这种场合谁找她麻烦,就是和长公主还有国公府过不去。 大夫人故意上下打量苏清浅一圈,嗓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看三弟妹这身衣服,像是去年还是前年流行的?怎么三弟妹还穿。” 第5章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苏清浅连眼皮也没抬下,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那年的不知道,衣服好好的,不能轻易浪费了。” “呵呵,不愧是尚书府。”大夫人尴尬地笑了笑。 慕容嫣然坐在高处,下面的人自然一览无余,听到苏清浅的话,她的脸顿时一沉,鼻腔里就是一声冷哼。 冷哼声虽轻,但地方小,众人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顺着嫣然公主的视线看过去,又想起苏清浅的身份,众人顿时了然,看向苏清浅的眼神就难免带了点深意。 长公主自然也看到了苏清浅那一身旧衣,虽然不满,不过今天这种场合她自然是要维护苏清浅的。 “这孩子心里是个有算成,你们三房无官职在身,你节俭持家是对的,苏氏你放心,往后分家这家里有他们兄弟两的,必定也少不了你们三房的。” 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不少夫人也跟着附和,夸苏清浅有福气。 宴席开,苏清浅被分到了慕容嫣然等人一桌。 “我敬三夫人一杯。” 慕容嫣然拦住那个敬酒的小姐,不客气地说道:“国公府的三夫人不过是玩意儿罢了,这两年换的三夫人还少吗?还是留着她办丧事的时候再敬。” 这些人来这一桌本来就是想巴结公主,见慕容嫣然对苏清浅不客气,一个小姐也跟着起哄,“可不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咱们面前充夫人娘子的,要不是运气好救过贤妃娘娘,五皇子妃能轮到你们家?” “指不定用的什么下作手段,这些小门小户的呀” 慕容嫣然见苏清浅竟然在吃喝,全然不把她们当一回事儿,顿时恼羞成怒,将酒泼到苏清浅的碗里,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冷哼一声呵斥道:“本公主在和你说话,你聋了?” 苏清浅放下筷子,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根本看不出喜怒,她淡淡地扫了慕容嫣然一眼,说道:“你毕竟是公主,就算再尖酸刻薄,我也不能跟你一般见识,毕竟我是有素质的。” “你——”慕容嫣然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感到委屈至极,从小打到,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侮辱,“来人,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身后跟着的下人却没一个敢动手,毕竟这是在国公府,多少也得给长公主和镇国公面子。 “殿下息怒。” 慕容嫣然气急,竟然要过去亲自动手。 苏清浅看准机会,将一个大鸡腿朝慕容嫣然的脚下扔过去,“这鸡腿怎么不新鲜了。” 只听见扑通一声,慕容嫣然摔倒。 “哎呀,公主这可使不得呀!就算我娘当初救过你娘,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苏清浅看许多人被慕容嫣然的动静吸引了,故意说道。 几个人将慕容嫣然扶了起来,慕容嫣然恨的咬牙切齿,要是怒火能烧死人,苏清浅早被烧成了灰。 苏清浅朝慕容嫣然浅浅一笑,就说你气不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容嫣然当然不敢自己动手,哼了一声倔强地道:“苏氏,本公主母妃是君,即便你们救过,那也是尽臣民之心。我哥还娶你们尚书府的人,别在本公主面前摆出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人恶心!” 苏清浅呵呵笑了两声,不亢不卑地说道:“貌似,我那继母没救过贤妃娘娘!如果说是尽臣民之心我认了。如果说还了人情,我和我娘可没受贤妃以及公主五皇子半点人情。” 慕容桀听到这句,不觉握紧了拳头,他娶苏家的女儿为的是恩情。 “公主不提起,我原本也没打算理论。”苏清浅目光清澈,说话掷地有声,“我继母把我嫁到裴家做媳妇,陪嫁之物都是继母的人管着,和我没半点关系。你们还的人情给欺负我的人,到底是还恩情还是恩将仇报呢?大家心里都有数,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呢?” 长公主听见苏清浅的话,不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同意娶苏氏,就是为着她性子柔顺,没想到—— “苏氏,你虽是外嫁之女,但仍旧是苏家的女儿,五皇子还恩于尚书府,自然是为还恩情。尚书府的家事孤不便过问,可你也要记住,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也同样写不出两个裴字,一荣俱荣。” 长公主这番话得到了很多人认可,其余一位性子急的夫人跟着帮腔,“就是,要不是你有个做五皇子妃的妹妹,你以为国公府会看得上你?” “国公府看不看得上我不知道,不过我的夫人,好像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即便坐在轮椅上,男人的气势也不输给在场的皇亲国戚,他看都没看一眼在场的人,招手示意苏清浅到她身边去。 “欺负我家夫人,五殿下和七公主是打量着我好欺负?” 裴涣一过来,慕容嫣然整个人气势就弱了下去,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慕容桀。 “三哥,并不敢欺负三嫂,只是两个小女孩子拌嘴。”慕容桀身穿蟒袍,头戴玉冠,宛如一块上等美玉铸就的玉人。 他温温润润的笑着,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先道了歉,又训慕容嫣然,“怎可对三嫂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 慕容嫣然在长公主身边,撒娇不肯道歉。 长公主安抚地拍了拍慕容嫣然的手,“涣儿,既然只是说笑,别斤斤计较,吓坏小孩子。” 苏清浅才发现,裴涣和慕容桀有五六分相似,慕容桀温文尔雅,仿佛是个俊美书生,裴涣五官刚毅,大约是长年征战的缘故,给人一种人不寒而栗的冷。 “贤妃欠的人情是该还,改日我进宫问问陛下。浅浅,你想要什么呢?” 男人伸手掐了女人的腰一下,苏清浅才回过神来,细想了一下,“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五殿下和公主,不要说还了我母亲的恩情,实在不行您二位心安理得受着,就当我们母女为朝廷尽忠了。” 慕容桀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三嫂说的是,以后谁敢再提此事,本皇子第一个不饶。” 裴涣慵懒懒地靠在轮椅上,手里的鞭子扔给苏清浅,“爷在,谁欺负了你,只管打回去,有事爷给你担着。” 苏清浅摇头,她知道裴涣是好意,不过如果她有自知之明,今儿这鞭子要是打下去,裴涣会不会护着她不一定,但慕容桀是一定会杀了她。 慕容嫣然看见那鞭子吓得脸都白了,见苏清浅摇头,不觉松了一口气,嘴角上翘了几分:“量你也不敢” 裴涣一愣,忽的轻笑了起来,他就那样旁若无人的揽着她的腰,声音沉的很低,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即便今儿你杀了人,皇上要人偿命,爷会替你。” 男人的目光在众宾客脸上扫了一圈,威严端庄的嗓音:“我家夫人诸位也见过了,看仔细了这张脸,往后想要欺负她,先想想能抗的过我几鞭子。我累了就不陪诸位,大家吃好喝好,告辞。” 第6章 回门 苏清浅跟着告辞,推着轮椅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走出暖阁。 路上,仆人们扫着积雪,远处红梅盛开,在这冰天雪地里自有一种傲世风骨。 “如果你要贤妃或者他们给你当面道谢,我也可以办到。” 苏清浅微愣了一下,她好像听过一个传言,裴涣的父亲裴岳中与夫人是在关边生的孩子,国公爷抱回来的时候尚不足月,对外只说他们夫妇战死沙场。 但那是国公爷并未去过边关,孩子就算立刻送回大都,怎么也要两个月,为何到国公府上还没满月? 再想想裴涣和慕容桀相似得惊人的五官,苏清浅不禁—— 正当她在猜测裴涣的真实身份时,腰间又是一阵揪的疼。 “哦,谢谢你帮我出头,回头请你吃饭。” 请吃饭?这倒新鲜了,裴涣还是头一次遇到说请他吃饭的女人。 “正好刚才没怎么吃,你现在给我做。” 苏清浅眼睛瞪的溜圆,请吃饭还得自己做? 裴涣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苏清浅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他的面前。 面汤油色通红,上边放着腌笋和牛肉,香气扑面而来,裴涣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净。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苏清浅被夸的不好意思,她就会做面,别的就拿不出手了。 “行了,没事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看到女人脸上那一抹娇羞,裴涣心口一紧,恢复了以往的冷色。 苏清浅端着碗筷默默地走出来,这人脾气还不是一般的怪。 回自己房里,王嬷嬷捧着一个匣子毕恭毕敬地奉上,“大小姐,这是您的嫁妆单子,请您过目。” 苏清浅倒是没想到王嬷嬷会这么快把东西交出来,接过匣子,除了八百两银票还有房契地契,虽不值多少钱,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只可惜没有王嬷嬷的卖身契,苏清浅环顾房间一周,这些家具也太旧了点,刚好陪嫁里就有。 换了家具,屋子里焕然一新,觉得舒服多了。 第三天回门,也是苏韬玉出嫁的日子,裴涣一早进了宫,苏清浅原本也没指望裴涣会陪着回门,马车到门口,不见一个人来接,苏清浅冷笑了两声,今儿没人来迎,这门儿她堵定了。 时间还早,苏清浅让马车到旁边的巷子里等着,自己找个地方先歇一歇,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人也有了底气。 黄昏时,前街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尚书府去,新郎官骑在马上,面带微笑地朝围观的百姓们挥手,不难看出心情很好。 尚书府门口,十里炮竹迎着接亲队伍,慕容桀刚下马,一声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 回眸,一眼瞥见人群中的苏清浅,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尚书苏云昭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喝命家丁将苏清浅赶走。 “爹爹,看到女儿您不高兴么?今日可是我回门的日子,我不来合适吗?”苏清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青色的风衣被风吹得放肆狂舞,猎猎飞扬,眼眸深处如冰一样的锐利,墨色的发随风而动,再也看不见从前的懦弱,清冷的小脸上带着傲气冰霜。 “你——” 苏清浅冷笑两声,面朝围观的百姓,“今天我是来为我自己个讨回公道的,爹爹和五殿下是想杀人灭口吗?”她笃定,这两个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 “你们还在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苏云昭气急败坏地吼道,生怕苏清浅口不择言,在这样的日子胡说八道。 “疯女人吗?看着不像呀!”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 苏清浅回头看着那个所谓的父亲和慕容桀,冷笑了一声。 “清浅,当初我要娶的是你,可你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慕容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副屈辱的的表情看着她,“我是为着你们尚书府还有你的名声,你别无理取闹了。” 苏云昭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虽不满裴涣之当场说出这样的丑事,但也不敢开口阻止。 这下,尚书府的脸可丢尽了。 “原来是她!我知道,这女人在大婚前扑进外男的怀里,被人逮个正着,五殿下为保全尚书府的名声,才不跟他们尚书府计较。” “不会!这么不要脸!” 围观百姓们脸上带着强烈的鄙夷与不屑。 “苏氏,如果我是你,就找个地方去投河!简直丢尽了你们苏家人的脸,荡妇!” “做出这种丑事,五殿下和贤妃娘娘没赐死她,就该感恩戴德,还敢出来闹事,要我说就该活活打死这贱人!” 嘲笑声,如水一般的灌进了苏清浅的耳朵。 苏清浅漫不经心的笑着,“诸位也是有脑子的,若我真是传言中的这样,国公爷和长公主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呢?” 苏云昭却恼羞成怒的红了一张老脸:“你给我闭嘴,还嫌丢脸丢的不够!” 慕容桀也变了脸色,手里的玉扳指生生的碎在了手心里,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堵住苏清浅的嘴,敢坏他好事,这个该死贱人! “呵呵。”苏清浅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话说,我是想问爹爹,今日我回门为何不让我进家门,怎么扯上这些?” 一句话气的慕容桀和苏云昭差点吐血了,苏云昭以为苏清浅不服气回来闹的,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最气的还是慕容桀,苏清浅叫他,分明是故意的! 苏清浅勾了勾唇,淡淡转开了眼睛,“殿下位高权重,可我国公府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要知道我那夫君,可是为国才瘸了这双腿呀!” “国公府一门忠臣,可不敢诬蔑啊!”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苏云昭一副恨不得要撕了苏清浅的表情,喝道:“今天是苏家的大喜日子,你是成心想气死为父是不是?孽女!给我滚回去,否则,我苏家没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呵呵,这么大一顶帽子,她苏清浅可承受不住呀! “爹爹放心,我今天只想把事情说清楚,不搞事情。二妹妹和五殿下两情相悦,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么会忍心坏她的好事呢?只是五殿下,以后这样的话可千万别说了,你怎么说我都行,国公府可不容诋毁呀!” 面对慕容桀毒辣的目光,苏清浅一脸善解人意,语气淡淡。 第7章 得救 这话一出,众人听出味儿来了,这段时间坊间流传,当年苏夫人救过贤妃,所以才有了这门亲事。但这两天有传言说救贤妃的是前夫人,并非现在这位。 本来没什么事儿,但慕容桀为了坏苏清浅名声成全自己的美名,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家苏清浅压根不承认两个人曾经有过婚约。 “五殿下,虽说您是皇子,也不好这么诬蔑一个无辜的人!”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就是,姑娘家名声毁了可没法活了。” 慕容桀咬紧了牙,英俊的面旁微微扭曲,他按捺住要杀人的冲动,一切都完了,他恨恨地瞪着苏清浅,若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非要活活打死这个坏他好事的贱人不可! 苏清浅就那么站在那里,想杀我却不敢动手,就问你,气不气? “殿下,是卑职教女不善,这就带回去好好教训!”苏云昭说罢,喝命家丁拿下苏清浅。苏清浅自己回来,显然国公府并没有拿她当回事儿。 “这苏家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女儿回门竟然被堵在家门口。” 一辆马车停在路口,众人回头看见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上写着“裴”字,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苏云昭和慕容桀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处置苏清浅,赶紧过去。 裴涣的轮椅被四个下人抬下马车,他没理会苏云昭和慕容桀,轮椅落在苏清浅的旁边,“我进宫陪皇上下棋,让你等等,怎么自己跑回娘家?” 苏清浅见裴涣来,神色变得轻松了很多,说道:“我妹妹大婚,想早点过来帮着照应。”她故意回头看了一下尚书府的大门,叹息一声,“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 裴涣伸手搂过苏清浅的腰肢,威严的目光落在苏云昭身上。 苏清浅眉头微蹙,下意识的要推开男人的手,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推开。 苏云昭满头冷汗,一对上裴涣的目光,顿觉如芒刺背一般。 “岳父大人,我夫人回门为何被堵在门外,是否给我一个说法?” 男人嘴上叫着岳父大人,却没有半点恭敬。 “怎怎么会。”苏云昭抹了一把冷汗,勉强扯出一抹笑,“请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回府,我为父亲自款待。” 裴涣把玩着手中的鞭子,语气淡淡,“款待就不必了,方才我怎么听见有人诬蔑我的夫人?是觉得我没有官职在身,所以觉得我夫人好欺负?” 众人吓得纷纷低下了头,虽裴涣没有官职在身,但他手里鞭子却是皇帝赏的。 “圣旨到——” 远远的传来太监声音。 众人又让开了一条道,纷纷跪下,只有裴涣端坐在轮椅上。 “皇帝制曰,妇专馈祀仪刑,不出于闺门,国重褒封宠命,必均于伉俪顾,典章之具在,实风化之所关。前兵马大元帅裴涣之妻苏氏,仪度周详,性资婉意,出自衣冠之族,嫔于科第之英,礼义从夫,有儆戒相成之益,勤俭率下,无贵骄自持之心,爰锡褒章,用旌贤淑,慈特封为一品夫人……” 苏清浅只听懂了四五分,不过最重要的那句话,她却听懂了。顿觉惊讶,没想到裴涣只是进宫下了一会儿棋,她竟然会被封正一品夫人。 要知道这可是外命妇品阶最高的,等圣旨念完,她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跟大家一同三呼万岁,谢了圣恩。 “恭喜苏夫人,贺喜苏夫人了,您可是我朝陛下封的第一位正一品诰命。”宣读旨意的太监见苏清浅愣在原地,连忙笑眯眯地催促道。 在场的众人面色各异,苏云昭和慕容桀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 这一封圣旨,苏清浅可是出尽了风头。 别人都是因为夫君的爵位或者功德封诰命,苏清浅这诰命,分明是皇帝为褒奖她娘救过贤妃的缘故,这不是明摆着打五皇子还有贤妃的脸嘛! 接过圣旨,苏清浅感激地看了裴涣一眼,向宣旨的太监道谢。 见太监望着自己,突然想起来,接下自己的荷包奉上,“请公公喝茶。” 太监笑眯眯地接过,倒不是缺这点银子,主要是讨喜。 “咱家记得今日是裴三夫人回门的日子,怎么在门口,送亲?” 这一问苏云昭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她们姐妹情深,所以亲自相送。” “哦——”太监意味深长地答应一声,见过了慕容桀,便说回宫复命,“夫人的诰命服,以及皇后娘娘赏赐已经送到裴府,咱家还要向皇上复命,告辞了。” “浅浅,既然岳父家办喜事,咱们改日再来,回家。” 虽然该办的事情还没有办,不过今天有意外之喜,帐以后慢慢算。 马车里,两人对面坐着,当中桌子上,茶壶里温着茶,茶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苏清浅替男人倒了一杯,又替自己倒上,入口芳香,果然好茶。 “胆子不小,敢当众让五皇子出丑,你可知道我今天不来你的下场?” 苏清浅看了他一眼,弯唇笑了,“怎么说我也是国公府明媒正娶的人,我不明不白死了,三爷和国公府、长公主的面子往哪儿放。” 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还知道借势。 “我那伯母可是支持五皇子的,即便你死了,也是白死。”裴涣毫不客气的毒舌道。 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害死了。 “那,我死了他们总要给三爷一个交代,算起来三爷也不亏。” 若说不怕那是假的,但她赌了,赌裴涣一定会救她,不为别的,就赌裴涣在意他那双腿。 “牙尖嘴利!” 苏清浅笑了笑,继续喝茶,这么好的茶不喝可就浪费了。 到国公府里,大夫人说话透着一股酸意,她虽然也是一品诰命,不过是因为嫁给了国公府的世子爷,哪有苏清浅这个皇帝亲自下旨封的风光。 长公主倒是淡淡的,只问了一句,“听说你大闹尚书府了?” 苏清浅在路上听裴涣说长公主站了五皇子的队,便答道:“我在外面喝茶,路过看见家父,顺便问了一句,闹好像说不上!” 长公主便没再过问此事,只是在苏清浅走时,提醒了一句,“你在娘家如何孤管不着,现在你是国公府的人了,别给国公府惹麻烦,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第8章 周家请 苏清浅抬头,小脸上满是认真:“难道我父亲还要和国公府作对不成?那我更要维护好国公府的颜面,不容别人诬蔑,否则对不起长公主对我的维护。” 长公主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苏清浅是真傻,还是装傻。 苏清浅见公主没说话,自回房里去。 换了家具之后,苏清浅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屋子里没有了那股子香气。 是家具没国公府的好?虽说香,但闻着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尤其是裴涣的房间里,香味弄的让人头晕。 二房送来的四个丫头,苏清浅给起了名字,大的叫甘草,剩下的三个,半夏,茯苓,还有丁香。半夏和茯苓针线活儿做的好,丁香梳头化妆不错,甘草会点功夫。 一打听才知道,林氏是贤妃的侄女儿,慕容桀的表姐。二夫人周氏也是世家大族的嫡女,所以才有这底气和手笔。 今晚的饭送的比较晚,送饭的婆子多嘴一句:“方才从上房过来,家中要给三爷娶一位平夫人,您一个正室夫人住偏房,她一个小的住正房,您可要争一争。” 又娶?苏清浅摆摆手,住哪儿都不要紧,清净就好。新婚那晚的事儿想起来苏清浅就一身鸡皮疙瘩,那个鬼地方谁爱住谁住去! 晚饭还算丰盛,四菜一汤,她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你们四个过来,大家一起吃热闹,反正我也吃不了浪费了。”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桌,苏清浅再叫了一次,也都不客气端着饭碗一块儿吃。 果然第二天长公主派人来说,裴涣要再娶一个妻子,而且还是林氏的妹妹,虽说是庶出,那也是贤妃的侄女儿,比苏清浅出身高多了。 长公主的人前脚刚走,二夫人周氏的奶娘过来请安,犹犹豫豫好半天才启齿,“我们夫人有件事情想求您帮忙,只” “但说无妨。” 在这里呆着可以说相当无聊,除了看书苏清浅也找不到第二件事来打发时间。 别人会做针线,会插花品茶,有交际,她没有啊! “我们舅夫人过门已有十来年的功夫,一直不大生养,夫妻二人膝下空空,想请三夫人您看看,这妇人的病总不好声张。” 苏清浅知道,古代女人要是得了妇科方面的疾病都羞于启齿,要么拖过去,要么就随便抓点药吃。 刚好,她也想出去逛逛。 “这个不难,什么时候去?” 这奶娘看了外面忙着收拾新房的丫鬟仆妇们,笑眯眯地道:“这就得看夫人的意思了。” 就今天,正好给某人腾位置。 奶娘也不含糊,这就安排马车。苏清浅准备了一个匣子,一些基础的药,还有检查器械。 周家是百年大族,林氏的祖父还是当朝国师,父也是皇子们的师父。 先见过了周家太夫人和老夫人,然后见周家大夫人,这位夫人身材微丰,长相端正,对苏清浅也十分客气。 也不多说,先替周大夫人检查,先询问了一些问题,周大夫人现在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生育的年纪。检查的时候周夫人虽一开始有些抵触,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检查完,苏清浅开了一些助孕的药,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出来时,太夫人紧张的都站了起来,连声问:“如何?我这孙媳——” “您老只管放心,夫人身体好着呢!开了三个月的药,您只管等着好消息!” 众人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太夫人一把拉着苏清浅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面带慈爱地道:“你这孩子,跟我们客套什么,叫夫人多生疏,往后就叫她嫂子。” 老夫人也感激苏清浅救过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也跟着附和道:“正是这话,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正想多一个女儿呢!只怕委屈了清浅。” 不等苏清浅答应,太夫人就嘱咐管家吩咐下去,往后管苏清浅叫二姑太太。 这一家子都这么热情,苏清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儿难得过来,还烦请你替太夫人也看看,我家太夫人武将家出身,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腿上落下了毛病,每到变天就疼的厉害” 苏清浅欣然答应,替老夫人也看了腿,因为风湿的原因双腿关节已经变形,根治是不大可能了。 她留下几盒风湿膏药,嘱咐太夫人:“别老呆在潮湿的地方,疼的时候就贴上,注意保暖就好。” 正好这几天腿上疼,苏清浅替太夫人贴上,这药膏味道虽然怪怪的,不过很快就见效了。 太夫人啧啧称奇,她这腿疼起来的时候简直要命,就这两个小小的膏药这么一贴,竟然不怎么疼了。 “好孩子,你可真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啊!” 说着,大夫人就要给苏清浅见礼,苏清浅连忙拉着她,这礼可不敢受。 大夫人的药是中西结合,中药让去外头抓去,原本苏清浅是要回去的,太夫人苦留,非要她在周家吃了饭玩上一天再走。 “公主那边你不用怕,儿媳妇你派个人去国公府说一声,她家三夫人在我家做客,看她敢不敢催。” 太夫人的姐姐就是当今的太后,别说长公主,就是皇后也得给几分面子。 周家的宅子极大,比国公府还气派,行事却十分低调,午膳也都是寻常的家常菜,而且还是周家二夫人和三夫人亲自下厨。 一家人围在暖阁里用饭,可比规矩大的国公府温馨多了。 到傍晚方回,今天也是收获满满,太夫人和老夫人都给了见面礼,这些东西价值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意。 在现代,父母离异后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她很久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和亲人的关心。 国公府里张灯结彩,苏清浅避开人回自己的房里,她和裴涣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娶多少都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到第二天苏清浅人还没起,下人敲门,“三夫人,小夫人来给您请安来了。” 苏清浅拉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么冷的天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 她不起,外头就一直敲着,苏清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翻身起来。 裴涣的小夫人生的倒是不错,有几分病西施的模样,行如弱柳扶风,一见面就管苏清浅叫姐姐。 第9章 绿茶登场 “长公主殿下说,不分大小,你先进门我该叫你一声姐姐。” 苏清浅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琢磨,那位娶亲,昨晚没发生点什么? “请姐姐喝茶——” 林若曦高捧茶盏奉给苏清浅,苏清浅本来不想接的,但林若曦见她不接索性跪下了。 “别啊!我喝就是了。”刚去接茶盏,手还没碰到茶盏,林若曦便松了手。 只听见“唉哟”一声,林若曦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的双手手指通红,茶全倒在了她的身上。 “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夫人给你敬茶,你竟然泼她身上。”林若曦的下人不容苏清浅说话,先问罪起来。 苏清浅本来还要去扶林若曦的,听见这么说话,索性坐直了身子。 “别胡说,是我不小心,不怪姐姐。”林若曦忍着疼慢慢起来,冲着苏清浅福了福身,“姐姐,我去换身衣裳,咱们该去给公主和国公爷请安了。” 苏清浅这下是长了见识,这小姑娘看着娇弱,心眼儿不少。 赌一个肉包子,林若曦绝对会在长公主面前透露这事儿,而且还会替自己个开脱。 果不其然,长公主看到林若曦的双手便问,林若曦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身边的丫鬟代答道:“今早我们小夫人敬茶,三夫人她泼了咱们小夫人一身。” “不是的,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林若曦果然为自己开解。 不等苏清浅辩解,长公主沉下脸来,质问她:“苏氏,小林氏过门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她和你不分大小,给你敬茶是给你面子,怎可如此可恶?” “殿下,姐姐真不是故意的,是是我没端好茶,您要怪罪,就怪我!不关姐姐的事。” 林若曦这一辩解,更加坐实了苏清浅是故意泼她茶水。 “妇人妒忌可是大罪,苏清浅,小林氏才刚进门你便如此对待,今儿孤教教你规矩。来人哪,请家法!”长公主可不管这么多,当下发作。 大夫人林氏躬身答应,早准备了戒尺,接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苏清浅面前,“对不住了三弟妹,这可是长公主的吩咐。” 两个婆子上来按住苏清浅,强行将她的手掰开。 林氏举着戒尺刚要打下去,突然一个石子砸了过来,将林氏手中的戒尺砸掉在地上。 轮椅缓缓地进来。 裴涣一来,长公主换了一张笑脸,“天寒地冻的,我不是说了无事不用过来。” 说罢热忱地叫下人给裴涣倒茶,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娘。 裴涣脸上淡淡的,也不答长公主的话,扭头看着被人按住的苏清浅,“你昨天出门了?” 苏清浅点点头,“是周家下的帖子,长公主知道。” 裴涣刚要说话,林若曦上前请安,还故意露出那双烫伤的双手。 苏清浅看着那双红彤彤的手,说实话还有点佩服,换了她可不敢这么干。 “林夫人,你这双手可要当心点,要不然会留疤,可难看了。”苏清浅特意“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林若曦闻言顿时红了眼圈,委屈巴巴地望着裴涣,“夫君” 裴涣连看都没看林若曦一眼,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苏清浅,下次再敢随便出门,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跟我回房去。” 苏清浅推开那两个按着自己的嬷嬷,跟上裴涣这个男人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不过在这国公府里也就能信得过他。 这两人一走,长公主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林若曦怎么看都比那个苏清浅强!怎么就入不得他的呢? 林氏姐妹脸上也十分尴尬,大林氏倒是习惯了裴涣的做派,无非是仗着手里那根御赐的鞭子。小林氏,她自以为凭她的美貌,必定能让裴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想到竟然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苏清浅,我饿了,去做面。” 苏清浅没接话,乖乖的去厨房做面条去,做面条可比挨打好多了。 一会儿功夫,面条来了,今天的和上次不同,只是素面而已,小白菜的清脆,再加上一把葱花,香喷喷的。 两人吃饱放下碗筷,男人优雅的用手帕擦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运气倒是不错,抱上了周家的大腿,连长公主都要让几分的人物。” 苏清浅皱了皱眉,平静地道:“运气好,救了二夫人,顺便又替那边太夫人和大夫人诊脉,人家看得起留我吃个便饭而已。” 男人轻哼一声,朝女人勾勾手指。 苏清浅凑近,男人压低了嗓音告诉她,“如果你老实一点,还能保住你的性命,别耍花招。” 女人不以为然,原主倒是老实,亲娘为了救贤妃死了,说好的报恩,却因慕容桀看上了苏韬玉从而反悔。尚书府大夫人王氏还没那么大本事改变贤妃的主意,当然是慕容桀给了苏韬玉暗示,她们母女才做了这个圈套。 就因为老实,才会被人弄死了都没人管。 “我陪嫁的几百两银子掌握在一个奶妈手里,陪嫁的下人也是王氏安排给你的妾而已。我要是做个提线木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争一争至少还有好日子过,不争这么窝囊地活还不如去死算了。” 男人闻言,不由仔细地打量了苏清浅,这个女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第一次见苏清浅,她胆小懦弱,见到自己,要么战战兢兢,好似他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你说能治好我的双腿,有几分把握?” 终于切入正题了吗?苏清浅看着裴涣的双腿,“我需要检查一下。” 裴涣拍拍自己的双腿,让她随便检查。 苏清浅还指望着裴涣庇护自己,让裴涣换单的裤子出来。 撩起裤子,捏了捏关节的地方,只是接错了而已,治好不是什么难事。 “有九分把握,不过需要在床上躺一个月,而且扯断重接人也会受很大罪,如果你忍得了,绝对还可以站起来。”苏清浅自信地说道,裴涣的腿只是接错了问题不大,男人一双利眸紧紧盯着她,单就这份自信就很有说服力。 “好,我信你,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 第10章 进宫 苏清浅收了碗筷,交给甘草,迎头撞见林若曦领着一群人过来。 这群人中,就有尚书府陪嫁给她的丫头。 苏清浅没理,转身回房带上房门,这种绿茶白莲花的戏太多,接不来。 “姐姐,妾身闲来无事想请教姐姐指点女红。” 指点你妹! 苏清浅打开一扇窗户,冲着林若曦喊道:“姐你妹啊!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我这演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没空。” 这话,不止林若曦几个呆了,就连裴涣也惊住了。 苏清浅会医术已经是不可思议,竟然还会市井破皮的粗俗之语,何等惊骇! “姐——” 林若曦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窗子重重地关上,还落了林若曦一头一脸的灰。 苏清浅正忙着做手术准备,哪有功夫和林若曦斗智斗勇,况且她可不想在后宅里和一帮无聊娘们儿玩宅斗。 这一手的好医术,还有这么好的一个空间不做一番事业,简直对不起这开挂的人生。 今天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时,苏清浅惊奇地发现,她的空间会自动补给,拿走多少瞬间就会补齐。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在大都开一家医馆,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亲爹靠不住,要想过好日子就得靠自己。 裴涣和亲信初五正在下棋,初五也被苏清浅吓了一大跳,这位在主子跟前温顺的跟小猫似得,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信一个大家闺秀那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爷,您真信三夫人能治您的腿?” 初五是不信的,那位请了多少名医,都说没有恢复的可能。 裴涣一脸平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苏清浅有这个本事。况且,治还有一线希望,不治就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坐着。 “爷,属下觉得还是谨慎行事,三夫人也太年轻了些。” 十五六岁的大夫能有几年道行?就算打娘胎里学医也不过这么十几年而已。 “治不治得好,就看她明天的表现了,运气不好自有人帮我处理掉她。” 下午,灵芝和萱草两个将苏清浅的诰命服拿了来,又有一个嬷嬷来教苏清浅宫里的礼仪。 好奇怪,明天莫不是要进宫去? 苏清浅没多问,好在只是寻常的见礼,还有和贵人怎么说话。 第二天苏清浅睡的迷迷糊糊被人从被窝里捞起来,更衣上妆,诰命服繁琐复杂,好在是冬天,这几层套上去也不觉得热,就是头上的朱钗压的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三夫人平时不怎么打算,所以觉得沉,习惯就好了。”灵芝平时给苏清浅梳头都是最简单的那种,朱钗也只用纱堆的宫花,最多配一两根轻巧的簪子。 这一打扮,更觉容貌清丽,越发显得风姿楚楚,宛如一朵开得正艳的梅,娇脆欲滴,清新雅致美艳不可方物。 “夫人可真美啊!”屋里几个丫鬟由衷地夸赞道。 苏清浅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难受,走路都要人扶着。 “马车已经在二门等着,夫人快些过去,别让爷等太久了。” 丫鬟们催促着,一边一个架着苏清浅出门。 林若曦见盛装打扮的苏清浅,这一身诰命服不仅没让她显老,反倒多了几分妩媚,这样的容貌,只微一打扮,林若曦觉得好像把自己给比了下去。 她掩饰心中的嫉妒,换了一张笑脸上前去准备答话。 谁知道苏清浅竟然无视她,直接走了过去—— 拿她当空气吗? 林若曦嫉妒的发狂,她苏清浅凭什么事事压自己一头? 马车上男人已经倒好了茶等着,桌上还有一碟精致的糕点。 苏清浅也不客气,就着茶吃糕点,这一进宫不知道呆上什么时候出来,宫里都是主子,万一不给饭,那岂不是要饿着?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待了。 吃了个半饱,苏清浅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要不是衣服太麻烦她还能再吃两盘。 裴涣看着十分有趣,别的女子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斯斯文文,这位一口一个小糕点,干净利落很真实,不做作。 “当今膝下有七位皇子,九位公主,大皇子身患顽疾,一直养在深宫之中。” 七皇子慕容赋生下来就是兔唇,是皇家的耻辱,所以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但这个孩子是皇帝的老来子,所以一心希望能治好。 “我需要先检查,这个病越早治越好,但我不能保证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个手术难度并不是很大,如果是小孩子,还可以改变语音,而且年纪小的话恢复也比成年人好。 说话间就到了宫门口,别的大臣或者内眷进宫都要在门口下车步行或者换轿子,裴涣却不用,腰牌一递,立刻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一处宫殿的偏殿下车。 苏清浅推着轮椅跟着一个小太监进了偏殿,进了一间暖阁。 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坐在奶妈怀里玩积木,只可惜上唇瓣处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影响了五官,旁边的屏风后面好像隐隐约约有几个人。 兔唇并不是很严重,可以恢复九成,只会留下淡淡的痕迹,她朝裴涣点点头。 裴涣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沉声问道:“苏清浅,这位可是皇子,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苏清浅慎重地点点头,七皇子这个年纪做唇腭裂手术最佳时机,这个手术难度并不大。 听到屏风那头传来咳嗽声,裴涣压低了嗓音叫苏清浅跪下。 苏清浅知道,那位一定是本朝的皇帝,不假思索地跪下。 一个穿明黄色朝服的男人扶着太监的手缓缓地走了出来,皇帝就坐在软榻上,手中端着茶杯,可能长年侵淫权利和自身高位,他眉眼深邃,明明长相英俊却带着霸意,笑容再温和,却隐藏着俯视众生的冷酷。 苏清浅发现,裴涣的五官和皇帝竟然有八九分相似。 “你就是苏氏?”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苏清浅身上,看不出喜怒。 “是。” 苏清浅回答的落落大方。 “你可知道,若是治不好七皇子,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苏清浅双眸闪过了一道光,自信地道:“知道,我可以治好七皇子的病,但会那个位置会有一道很小的疤。陛下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治,若觉得留疤是欺君那我不治。” 不亢不卑,这女小娃儿倒是有点意思。 第11章 手术 “陛下放心,那道疤不走近了是看不到的。” 皇帝呵呵的笑了笑,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好,只要你能治好七皇子的病,朕重重有赏。” 苏清浅提出了手术需要的条件,第一条就是她治病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第二十天内能恢复面貌,剩下的就需要身边的人好好辅导,学习那她就不负责了。 闻言,皇帝双眸闪过了一道光,看着苏清浅的眸里多了些探究。 裴涣睨了苏清浅一眼,语气淡淡:“若是不愿意,我这边带她出宫去。” “你推荐来的人,朕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清浅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作手术室,先消毒,只留了两个小太监在门口守着。 七皇子慕容昂望着苏清浅手里的针,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一双水灵灵的眼里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磕磕绊绊地问道:“夫人,你会治好我的对吗?” 苏清浅看着慕容昂可爱的小脸蛋,一颗心都要融化了,柔声答道:“是呀!不过这几天会疼,你要忍住哦!” 慕容昂坚定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注射麻药,然后用意念控制着,她和慕容昂进入了空间里,上点滴呼吸机,换好工作服准备手术。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进宫面见皇上?”苏韬玉尖着嗓子质问道,精致的妆容变得扭曲。 王氏见状,命传话的人出去,拉了苏韬玉坐下,“玉儿,你该冷静些。” 她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看着面色赤红的苏韬玉,不禁摇摇头,接着说道:“裴涣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即便那贱人有了一品诰命的身份,也不过是皇上看在国公爷和长公主的面上。将来你做了皇后,要弄死她,不过是捏死一个臭虫而已,也值得生气?她连你脚边的泥都不如。” 苏韬玉摇摇头,新婚三日虽说是歇在了她的房里,但转眼又纳了两个侧妃回来,一个是兵部侍郎的次女,一个出自淮阳柳家。 这不是明摆着,对她这个正妃不满。 如果她们抢在自己的前头先有孕 “都是苏清浅那个贱人!”苏韬玉双脚愤愤的踹着,恨不得当下就杀了苏清浅泄愤。 那天的事儿不仅让苏家难堪,连宫里的贤妃和慕容桀也被人诟病,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是私下议论,说慕容桀见色忘义,苏家为攀附权贵不惜毁了女儿的名声。 王氏拍拍苏韬玉手帕,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好啦!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替五殿下生下长子,还有宫里的贤妃也要好好侍奉。你可是贤妃中意的儿媳,只要能先那两个女人生下孩子,谁不高看你一眼?” “那裴涣是个废人,况且长公主可是站在五殿下这边的,她敢跟你作对,长公主不会饶了她的。你父亲也绝对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不管,你现在的敌人可不是那个小贱人。”王氏眸低流淌着别人看不透毒意,敢挡她女儿路的人,决计不会放过。 苏韬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让那两个女人抢了先。”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憋着一口气。 这气,得出! “母亲,虽说回门日在娘家多呆些时辰也无妨,但宫里规矩多,我还是早些回去,给贤妃娘娘请安。” 王氏见女儿明白过来,心里不舍却也不得不答应着。 苏韬玉和苏清浅一样,都是自己回的娘家,慕容桀因苏清浅那一闹失了人心和面子,连带着苏韬玉也被冷落了。 不同的是,裴涣为苏清浅求了诰命,狠狠地打了苏家的脸为她撑腰,而她苏韬玉—— 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失望地上了马车。 “先去贤妃娘娘的凤仙宫。” 跟在身边的花容不解,“不是先去拜见皇后娘娘或者太后娘娘吗?” 太后一贯不见人的,至于皇后,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苏韬玉只是瞥了花容一眼,吓得她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皇后无子嗣,娘家也不显赫,不过仗着原配嫡妻的名头。贤妃不同了,膝下一子一女,又年轻貌美,五殿下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她放着正经婆婆不巴结,去巴结一个无子无宠的皇后? 到凤仙宫门里,慕容嫣然正陪着贤妃说话,见苏韬玉来了,起身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句:“玉姐姐。” 贤妃一身浅黄色宫装,头戴四凤赤金簪,斜挂掐金丝九尾凤步摇,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无半分老态,反倒多了几分成熟之美。 她笑噌道:“还叫姐姐,该改口叫皇嫂才对。” 慕容嫣然吐了吐舌头,等苏韬玉行礼之后,拉了她一起坐下。 贤妃对苏韬玉不冷不热的,这个儿媳妇她当然是满意,只是苏家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指望将来能扶持慕容桀一把? “今儿回门,怎么不在娘家多呆一会儿?” 苏韬玉起身屈膝答道:“回母妃,儿臣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在母妃身边时日并不多,心想该早些回来陪陪母妃才是。” 贤妃点点头,还算个懂事的。 “再说,今儿我姐姐进宫面圣,我想早些回来,说不定姐姐过来拜见母妃,我们姐妹也可相见。”苏韬玉其实来之前早打听过来,苏清浅从皇帝的宫殿出来,只拜见了皇后,根本没去妃嫔的宫里。 一语未了,贤妃的脸色微沉。 一旁的慕容嫣然听到苏韬玉的话,直接飙了,“还好五哥没娶那个不知礼数的女人,命妇入宫,谁敢不来拜见我母妃。” 她特意过来,就是等着苏清浅拜见贤妃的时候,报那日羞辱之仇,谁知道等到午饭后都没来。 “什么?姐姐竟然没有来拜见母妃。”苏韬玉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贤妃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苏家好家教,本宫算是见识了。” 苏韬玉连忙起身跪下,诚惶诚恐地辩解道:“母妃息怒,我姐姐从小失去生母,家中父母难免溺爱纵容了些。她只是性子直了一点,并不是有心对母妃您不敬,求母妃原谅,儿臣回去之后必定请姐姐亲自来给您赔不是。” 第12章 手术很成功 慕容嫣然拉了苏韬玉起来,气愤地说道:“皇嫂不用替她辩解,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日羞辱我不说,还连累你和五哥被人骂。分明是仗着她娘对母妃有那么点恩情,携恩报复,不把人放在眼里。她不是有心,那为何当街羞辱五哥,害你们夫妻不和你还帮她说话。” 贤妃眯眼,漫不经心地笑着说:“说起来,的确是本宫欠她们一份人情,如此,等她从皇上宫里出来,本宫请她过来,好好答谢。” 苏韬玉低眉顺眼地答应,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幅度。 慕容嫣然没听懂贤妃的意思,不服气地道:“凭什么?她仗着那点恩情,满世界嚷嚷,害的别人以为我们欠了她天大人情似得。臣子护主,那是她应该做的。” 苏韬玉扯了下慕容嫣然的袖子,善解人意地说道:“母妃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还是要了解的。” 贤妃将目光放在了苏韬玉身上,看不出息怒。 “嫣然妹妹,我从娘家带回了不少小玩意儿,一定有妹妹喜欢的,随我去选一些好玩的带回去!” 慕容嫣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跟着苏韬玉离了凤仙宫。 手术完成,苏清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手术很成功。 出了空间,才将慕容昂叫醒,慕容昂一醒来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嘴唇。 “别,要等十天以后才好。” 慕容昂疲惫地放下手,另一只手上打着吊针。 没有护士,苏清浅只能自己守着,好在只是小手术,不需要特殊护理。 裴涣在皇帝宫里陪着下棋。 “我瞧三公子的棋艺越发精湛了。”一旁的孟公公笑眯眯地奉承道。 裴涣输了半子,当然了是让的,只是不太明显,别人也就看不出来。 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前几日还能平局,今日反倒输了,我看倒退了才是。你真信那丫头能治好老七的病?” 孟公公呵呵笑道:“大约三公子担心夫人和七殿下,要不是分心,今儿陛下可输了。” 裴涣靠在躺椅上,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况且,若能治好老七,我这腿也才放心让她治,陛下您说是不是?” 皇帝一噎,捏着棋子的手指紧了紧,却没说什么。 孟公公看气氛有些紧张,赶忙打圆场,“我猜这把三公子赢了,谁要和我赌一赌?” 皇帝不服,随手摘下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朕和你赌,你赢了玉佩归你,若是输了去长公主府服侍去。” “哎哟,这可不敢。” 一会儿小太监过来回话,说手术很成功,十日之后七殿下完全康复。 裴涣微微松了一口气,低低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 贤妃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掌灯时分派去的人也没回来,又听说裴涣一个人出宫,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苏清浅留在皇帝的宫里,孤男寡女的,不会有什么事儿! 随即就否定了,那位身份特殊,皇帝又不是好色之徒,还不至于对那个女人动什么心思。 那人留在宫中,是什么意思呢? “来人,给本宫梳妆,再准备些皇上爱吃的,本宫亲自给陛下送去。” 手术后伤口处会疼痛,苏清浅不敢大意,准备好镇定剂,一旦慕容昂忍痛不过啼哭可能会造成二次撕裂。 拔掉输液之后,让慕容昂的奶娘进来看过,慕容昂的亲娘是个宫女,难产没了,如果是个健全的孩子后宫有的是妃子愿意收养,偏偏身有残疾,没人愿意养,好在皇帝念及他年幼可怜,一直养在自己宫里偏殿里。 这孩子倒是很坚强,疼也没有哼一声。 裴涣临走前过来看过,她坐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替慕容昂伤口处上药,动作很温柔,仔细。那画面温馨的让人心动,很难想象,一个闺阁千金,竟然懂得照顾人。 她和自己一样,在苏家很多事身不由己,所以不得不学着自强。 “告诉她,忙完了早些回去。” 裴涣走后,皇帝也亲自来看过,慕容昂伤口的地方红肿着,中间缝合着一条线。 “陛下,等几日后消肿,七殿下外貌恢复七成,以后做语言训练,半年内和正常人无异。”苏清浅顿了顿,接着解释道:“这几日需要专门的护理,伤口处每天需要上几次药,确保伤口不会感染。七日内至关重要,臣妾需要贴身照顾。” 皇帝微微颔首,苏清浅说的一些词语虽然不太懂,不过也知道个大概。 “殿下,贤妃娘娘过来请安,还给您做了不少吃食。”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再看了苏清浅一眼,命孟公公派人好好守护着这里,不许人打扰。 贤妃早在大殿中等着,心里略有些不安,这个时辰皇上没有召见妃嫔,也没有在正殿批阅奏折,不用想也知道在哪里。 那个女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皇上驾到——” 贤妃收敛心神,跪下请安。 皇帝入了坐,打量了贤妃两眼才叫起。 “陛下,臣妾新做了几道菜请陛下尝尝。”说着,又故意看了四周,“听说裴三夫人在宫中,怎么不见她在?” 皇帝眉眼不动,反问贤妃,“你是来给朕送菜,还是来打听朕的行踪?” 大约是皇帝的语气太温柔了,贤妃没听懂,竟然走到皇帝身后,体贴地替他捏捏肩膀,语气娇柔,“臣妾自然是来给您送菜的,不过是听人说裴三夫人留在了宫里,觉得好奇罢了。” 皇帝不悦地眯着眼睛,“贤妃,不该你过问的事情,就别多话了。” “陛下,裴三夫人毕竟是外命妇,留在宫中恐惹人非议,臣妾也是——” “放肆!给朕滚出去!” 皇帝怒了,毫不留情面地喝命道。 顿时,贤妃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白了,眼中露出一丝尴尬和惊惧。 她是皇帝的宠妃,皇子公主的生母,还是头一次被皇帝呵斥,这么多宫人看着,传扬到后宫去,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陛下——” 贤妃跪下,还想求情。 第13章 赐死 皇帝却不耐烦地摆手,命人将她叉出去。 贤妃这下真是里子面子丢的干干净净,她被人丢了出来,眼圈泛着红,四周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头低着,指不定心里在怎么笑话。 好你个苏清浅,这仇,本宫记下了! 贤妃愤恨离开,命在这里守着的探子,只要苏清浅敢走出门,立刻绑了送到凤仙宫去。 苏清浅打了个喷嚏,再看看床上的慕容昂,还好,一切如常,现在能吃一点流食。 转眼第七天,慕容昂已经可以随意下床走动,伤口处只看到一条比头发丝粗一点的线,这么短的时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裴涣惊异地看了看慕容昂,又看了看苏清浅,她竟然真治好了慕容昂,连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可以! 皇帝从龙椅上下来,仔细盯着慕容昂的脸看,缺陷处只有一些红肿,方才隔的远看不太清楚。 “这个慢慢会消肿,以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条缝合的地方去不掉。”苏清浅有些遗憾,这孩子五官精致可爱,要是没这道疤,长大了绝对是个美男子。 “这个无妨,能恢复过来就不错了。” 皇帝点头,表示赞同裴涣的意思,“好,苏清浅,你治好了老七的顽疾,朕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良田百顷。” 苏清浅正愁手里没钱,可巧就送来了,谢恩之后见这两位有话说,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告辞出来,刚出门突然两个人跳出来,没等她反应,一掌劈了过来。 苏清浅倒下,麻袋一套。 啪! 苏清浅被冷水激醒,她翻身起来,周围站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前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贵妇。 她打了个寒颤,刚要起来,两个嬷嬷将她按住。 “仔细看,倒是个美人坯子,苏清浅,你好大的胆子,一介残花败柳,竟敢勾引皇上。”贤妃冷声质问,素手指着她,喝命道:“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苏清浅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嬷嬷,冷笑了两声,“贤妃,用这个罪名即便弄死了我,只怕你也不会好过。” 贤妃闻言冷笑一声,眼神紧紧盯着苏清浅说道:“本宫处死一个惑乱宫闱的贱人,会不好过?本来还想看在你娘的面子上,饶你一条贱命,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来人,准备毒酒白绫匕首,苏清浅以下犯上,直接处死!” “娘娘不可——”身边的亲信赶忙劝阻,怎么说苏清浅也是一品的诰命夫人,别说一个妃嫔,就是皇后也轻易不能说处死。 况且,这位还在皇帝的寝宫呆了七天七夜。 要知道,就算贤妃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这个待遇,真要处死了皇帝问罪下来,谁担当得起呀! 贤妃见苏清浅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笃定她必定是和皇帝有什么,脸“腾”地一下就气红了,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直接强硬地下命令道:“本宫是皇子公主的生母,陛下岂会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对本宫怎么样,立刻处死,有什么罪本宫一力承担。” “呵呵,你是正二品宫妃,我是正一品诰命,是外命妇之首,算起来你我同级,你有什么资格处死我?”苏清浅垂着眼说完,便站了起来,随后对贤妃说道:“处死我,你该如何对外交代?” 闻言,贤妃后背一阵发凉,她喘了两口气,冷冷看着苏清浅。尽管不想承认,但苏清浅说的是事实,如果只是一个小宫女勾引皇帝,处死了最多被人诟病是妒忌。 苏清浅是已嫁之身,如果传出她和皇帝之间有什么,苏清浅的名声不算什么,皇帝抢臣下之妻,那可是昏君所为啊! 那时候,别说她是皇子公主生母,就算是皇后,只怕也别想有命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亲信见贤妃犹豫,便带头跪下求情,给贤妃一个台阶下。 看着苏清浅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贤妃不免更加愤怒,她当然知道不能真的处死苏清浅,不过是敲打敲打,等苏清浅知道怕了再打一顿赶出宫去。 谁知道苏清浅竟敢如此嚣张,竟敢当面顶撞,今儿要是不给苏清浅一个教训,她也不用在宫里混了。 “好,好的很!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苏氏对本宫不敬,赐鞭刑三十,打!” 当下,几个人按住苏清浅,将人五花大绑按在地上。 贤妃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苏清浅,得意地哼了一声,让你知道跟本宫作对的下场! 一声喝命,嬷嬷拿了一根带倒刺的鞭子出来,这要打在人身上不得扒下皮肉来,那嬷嬷将鞭子握好朝苏清浅的后背打去。 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击中那嬷嬷的手臂,顿时吃痛握不住鞭子落在了地方。 “谁!” 贤妃正要命人查看,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孟公公站在门口,初五推着轮椅缓缓地进来。 贤妃瞳孔微缩,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气势,端坐着。 “哎哟,三夫人怎么在这里,快,给夫人松绑。”孟公公人精似得,不等裴涣发话,赶紧命人给苏清浅松绑。 这事儿可是闹大了,苏清浅是皇上的贵客,又是三公子的夫人,贤妃即便不满,也不该动用私刑。 裴涣命初五将自己的披风给苏清浅披着,他把玩的鞭子突然朝贤妃挥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贤妃面前的桌子被打成了两半,桌上的茶盏落在贤妃脚边,滚烫的茶水渐了贤妃一身,吓得她尖叫一声。 很快,贤妃恢复了神色,怒斥道:“裴涣,本宫念你为国残身,不计较你无礼,你竟敢以下犯上,妄图伤害本宫” “再敢多说一句,那张桌子就是你的下场。”裴涣连看也没看贤妃一眼,打量着苏清浅,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初五,把泼夫人水的扔湖里去!” 话音刚落,一个嬷嬷吓晕了过去,倒不用初五去问,直接将昏迷的人拖了出去。 第14章 死了活该 贤妃哆嗦了一下,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清浅冻的瑟瑟发抖,拖着身子走到裴涣面前,吸了吸鼻子。 男人略微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冷着嗓子说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我要不来你今儿被打死也是活该。” 苏清浅裹着披风,啰啰嗦嗦地说道:“我死了,天底下没人能救你的腿。” 裴涣轻哼一声,眼角的余光扫了贤妃等人一眼,嗓音低低,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你若被人打死了,我定会十倍奉还!” 还没等他说完,贤妃的脸色就唰地一下子白了,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扭曲了起来,咬着牙沉声质问道:“裴三公子是要对本宫十倍奉还?” 裴涣不理贤妃,带着苏清浅要走。 “站住!”贤妃怒了,喝住两人,质问带他们来的孟公公,“孟总管,你带外男私闯本宫的寝殿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宫规王法了。” 孟公公只觉有些头疼,贤妃受的处罚还不够?竟然自找麻烦。 “贤妃娘娘,三夫人是皇上的贵客,您私自带人走已经让陛下生气,您若是还扣着人不放,奴才实在不好向陛下交代呀!” 开什么玩笑,三公子是什么身份贤妃你自己个没去打听打听吗? 要不是因为腿上的缘故,早封了爵位。 临出门时一个老嬷嬷战战兢兢地塞给了苏清浅一个暖手炉,苏清浅真诚地说了声谢谢,抱着暖手炉跟在裴涣身后走着。 “什么!出宫?那昂儿怎么办?”皇帝说什么也不同意让苏清浅出宫去。 虽说慕容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苏清浅说过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三个月的什么康复训练。 苏清浅站在裴涣身边,虽然回来就换了衣服,还是有些鼻塞头晕,大冬天的一盆冷水浇下来不感冒才怪。好在她有药及时服下,不过还是会难受一阵子。 回去也好,贤妃今天丢了脸,裴涣有人撑腰,她可没有。 “她回去,往后你儿子的问题还有人解决,她要是留在这里怎么死了都不知道,那时候您的昂儿可没法办!” 裴涣道了句微臣告退,带着苏清浅就走。 到马车里,两人对坐着,裴涣突然伸手摸了下女人的额头,好烫! 裴涣脱下自己的墨狐皮披风裹在女人的身上,语气还是那么冷淡,“病了怎么不早说,宫里有的是太医。” 披风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很好闻,苏清浅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也没嫌弃男人的衣服,裹着缩在一角。 她自己就是大夫,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类,一个感冒发烧很可能要命。指望太医,还不如指望自己。 两人前脚进门,后脚圣旨就到了,苏清浅医治七皇子有功,除了金银之物,还有皇后赏赐的一枝九凤金钗,这支凤钗还是皇后大婚时候先帝赏赐,意义非同寻常。 长公主听着圣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些金银赏玩之物她不缺,家里也有不少宫里赏赐,但家里的儿子儿媳女儿从未得到过。 皇后没有子嗣,在后宫不过是个摆设,从来不主动拉拢谁,也不得罪谁,为何会赏赐苏清浅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那位有了扶持某个皇子和五皇子争夺太子之心? 苏清浅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金光闪闪的金子,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她和裴涣的婚姻名存实亡,说不定哪天这位爷用不上她,饭票就没了。 靠人不如靠己,有了银子,往后离开裴家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弟妹还真是能干,为咱们家争光了。”大夫人说着,长袖一摆,命人将这些黄金白银搬到库房去。 苏清浅不干了,这是她自己挣来的,凭什么充公。 “这是赐给我一个人的,不是国公府,大嫂让搬到库房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闻言,唇角含笑,“弟妹,长辈在没有分家,所以宫里的赏赐都归在公中,弟妹是靠自己得了赏赐,可你们吃喝用度都在国公府中” “原来伯母和大嫂觉得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搬出去住好了。” 长公主闻言不由一怔,随即满脸恼怒,冲着大夫人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孤和国公爷还没死呢!为了这么点东西闹,当真是小家子。” 苏清浅唇角勾起,叫人把东西抬到她的房间去,别以为谁是傻子,长公主在拐着弯骂她小家子气。 两人一走,大夫人红着眼圈,“母亲,那苏清浅太嚣张了,要不是看在贤妃娘娘的面子上,她连咱们家的地都不配沾一沾,您看她现在——” 长公主面色阴沉,不耐烦地说道:“宫里才赏赐,你和她起争执,是有意要和皇上皇后作对?” 大夫人跪下,压低了嗓音,“母亲,并非是我要和苏氏作对,她在宫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我姑姑说苏氏一直住在皇帝的寝宫里,陛下赏赐说苏氏治好了七殿下。您知道七皇子的病,就是当世神医也说治不好的,我是怕她玷污了我们裴家的门楣。” 啪!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狠狠地给了大夫人一个耳光,这样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这林氏竟敢也敢说,简直找死! 不过,贤妃受辱,连带着对他们国公府不满,苏清浅可真会惹事儿。 “行了,这件事孤自有分寸。” 苏清浅将银子就摆在自己床边,盖好被子,这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一觉睡到天亮,刚起来,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一开门,就见不少人搬了家具古玩在门口等着。 “三夫人,公主说您是咱们家正儿八经的夫人,住在偏房已经是委屈您,屋子里的陈设不能太寒酸了。” 苏清浅看着这些崭新的家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毒蛇盯着一般。不过长公主直接将东西搬过来,摆明了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她伸了伸懒腰,“我这会儿还困的很,你们先放在这里,我睡醒了让人腾屋子。” 第15章 她戴着皇后的金钗 负责送东西的下人犹豫了下,苏清浅仿佛看穿了她们的心思一般,笑道:“我房间里都是些旧的家具,正好想换,公主殿下厚爱,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几个人一想,苏家不过是个暴发富,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东西绝对会用,只怕是小家子气,怕她们偷拿她的东西,才找的借口。 于是,纷纷放下东西告辞。 苏清浅看着人走远了,挨个检查家具,这些东西和裴涣房间里的一样,都有一股怪异的香气。 这种香气闻着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下了毒?但裴涣和小林氏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摆设的古玩字画,看着精致,实际根本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说白了都是高仿,裴家世代勋贵不可能找不出几件像样的古董。 这么敷衍,摆明了有问题。 苏清浅正在发呆,小林氏给长公主请安回来,看到满院子的东西,看向苏清浅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的表情。 她款款走来,身上暖缎白裙,裙上用金线绣着牡丹,腰间盈盈一束,越发显得她腰肢纤如柔柳,精致的脸上带着温婉的微笑,果然是美丽动人,娇媚无比。 “给姐姐请安,公主待姐姐还真好,送这么多好东西。” 苏清浅不太想理小林氏,一个正室,一个平妻,明摆着是死对头,还姐姐妹妹亲热叫着,恶不恶心? “喜欢?喜欢送你呀!” 小林氏呵呵笑了两声,凑近苏清浅,咬牙切齿地说道:“苏清浅你害我姑姑被罚,这笔账你给我记着!” 贤妃被罚了?这倒稀奇了,她不是自称皇子公主的生母,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不过,这种消息她喜乐见闻。 “哦,下次这种消息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高兴高兴。” “你!”小林氏气的胸膛起伏,突然眼神一闪,一把拉住苏清浅的手往围栏处用力一推。 两人拉扯时,两人一同翻了出去,倒在雪地里。 “来人哪!三夫人和小三夫人摔倒了。” 苏清浅跌在比较厚的雪地里,也没摔疼,就是有些冷,一旁的小林氏掉下来的地方雪比较薄,人好像昏迷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没理会躺在雪地里的小林氏,回房吃饭去。 小林氏的后脑勺撞在了石头上,下人将人扶起来,就见石头上一滩鲜血。 几个丫鬟忙将人抬进房里去,然后请大夫的请大夫,通知人的通知人,乱哄哄的。 苏清浅用了早饭,才让人将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家具古玩慢慢搬回房里去。 一会儿功夫,长公主带着大夫人气势汹汹地闯了来,大夫已经替小林氏包扎好,在正厅回长公主的话,只是皮外伤,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长公主脸色不善,命人将苏清浅叫来,问她:“内宅妇人拈酸吃醋闹谁家都有,动手的还头一次见,苏氏你还真是狠毒,妇人最是忌冷,你将人推到雪地里,是想害她性命不曾?” 苏清浅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长公主见苏清浅笑,脸色变得铁青,“苏清浅,你犯了七出之条,按理该休出去,看在你是初犯,自己出去跪着,跪到小林氏醒来为止。” 苏清浅没反驳,乖乖起身出去,走出客厅时,将皇后赏赐的凤钗戴上,廊下跪着。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她还就不信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王嬷嬷,你出去盯着,给孤好好教训那个不守妇德的女人。” 王嬷嬷躬身答应,走到门口顿时脸都白了,转身回来,“殿下,您还是快叫三夫人起来!” 长公主诧异地看着王嬷嬷。 “她她戴着皇后娘娘赏的凤钗。” 长公主闻言,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皇后的凤钗,等同皇后亲临,除了皇帝和太后,谁还敢让跪? 不等长公主吩咐,王嬷嬷亲自到门口请苏清浅起来。 苏清浅起身拔下凤钗,轻轻叹息一声,她自问对长公主还算恭敬,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非要闹得大家不愉快。 进正厅,长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苏清浅有皇后的凤钗,打不得骂不得。 “苏氏,你有皇后娘娘的凤钗孤不敢让你跪,从今天起苏氏禁足,没孤的许可不许踏出房门半步,扣半个月的月俸,每日只送两餐。” 左右侍立的粗壮婆子将苏清浅押回她自己的房间里,锁上,只留了一扇窗户。 “夫人,您为什么不和长公主解释呢?”灵芝在门口埋怨道,偏偏今天主子不在,没人能护着夫人。 苏清浅轻笑了一声,公主摆明了借题发挥,她就算说破天去,长公主也要罚她。 不过正好,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这些东西有古怪,她可以光芒正大的研究研究。 很多植物有香味正常,但这个香味并不是木头的香味,明显是几种药材提炼出来的。 做了几种毒剂测试,很奇怪,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只是古人的爱好,喜欢将香料混合在油漆里? 又或者是,和食物相克? 苏清浅有些头疼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午饭送来,好家伙,一菜一汤,菜还是馊的。 “灵芝,你替我出去买些好吃的回来,银子我给。”长公主只说禁足,可没说不让她雇人出去买吃的。 灵芝爽快答应,苏清浅给的金子都够在秦楼吃一个月,灵芝干脆让秦楼那边按水牌上轮着做,每天送到后门来。 苏清浅的伙食不但没减,反倒比平时还好。 食物相克是不太可能了,要么就是大夫人克扣她的伙食,把害她的东西给扣了。 裴涣听说苏清浅竟然在秦楼定了一个月的饭,唇角勾起一个幅度,这丫头没想象中的那么老实。 只是—— 他从苏清浅的奶娘口里知道,苏清浅以前性情软弱,一向逆来顺受,即便是被抢了未婚夫,也只敢偷偷地哭。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人呢? “以后,三夫人的饭菜都让秦楼送,就不劳烦厨房了。” 苏清浅每日的饭菜厨房照样送来,不过不是送到苏清浅房里,是送到了裴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