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者的梦魇马车》 第一章 梦魇马车 “这算是什么……金手指？还是新手的签到福利？” 西格蒙揉了揉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看着身前的幽灵马车吐槽道。 拉车的两匹幽灵马，通体漆黑，四肢强健，蹄子上燃烧着苍白色的火焰。 马车表面的材质非金非木，有隐约的黑烟与周围的虚空连接在一起，表面的浮雕与花纹在岁月的磨损下已经看不真切，但那种历史的沧桑感却迎面扑来。 西格蒙是一个穿越者。 确切的说是他的原身，一个来自于蓝色星球的普通华夏人，于一次激昂青春的通宵中，永远的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就占据了一个名为西格蒙斯金德的年轻人身体。 但穿越伊始西格蒙便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之中。 周围是漫天的风雪，除了大自然给予的困境之外，更让西格蒙崩溃的是他被永远的困在了同一天的时间循环里。 周而复始，每一天面对的都是同样的木屋和肆虐的风雪。 在接下来的二十七天里，他经历了饥饿、寒冷、野兽的袭击，然后在七次死亡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更让人绝望的现实。 整片空间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周围的边界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直到第二十八天，单调的循环终于出现转机。 在循环交替的一刹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马蹄声响起，然后燃烧着火焰的幽灵马车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个姑娘是个姑娘……” “貌美肤白大长腿……” “如果下一秒马车里会走出一位新的客人，那么请保佑我……” 在西格蒙的胡思乱想之中，车门被猛地打开，紧接着一团火焰炸开，古老的羊皮卷缓缓舒展，与此同时，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 下一秒西格蒙下意识的伸出右手，随即羊皮卷便融入到他的手臂之中。 啪嗒。 他踩着脚梯登上马车。 “目标锁定，契约缔结，尊敬的先生，您已经成为梦魇马车的新主人。” 车内的空间比西格蒙想象中要大得多。 软榻茶几和酒柜一应俱全，他现在完全不像是置身于一辆马车之中，而像是在一间装修精良的会客厅。 脚下是手工缝制的羊毛地毯，周围的墙壁也贴满了原木色的木板，头顶的吊灯华美，身下的沙发松软…… 就在这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尊敬的主人，马车即将启动，旅程枯燥，为了消磨时间，特地为您准备了以下几项服务。” 1、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啤酒饮料矿泉水。 2、包罗万象的书籍既可以陶冶情操又可以打发时间。 3、奇珍玩物供您观赏。 4、此条目不便于公开展示。 “还挺人性化，竟然知道做一个基础的分类。” 西格蒙笑了笑，前三个分类很容易理解，可第四个是什么鬼？ 我倒要看看这个不便公开展示到底有多么不便。 心中想着西格蒙用意念选择了第四个分类。 “抱歉，尊敬的主人，梦魇马车暂时无法为您提供此项服务，您的要求已经记录在案，会在第一时间为您搜罗合适的女性……” “呃……女……” 西格蒙的瞳孔猛的放大，“什么东西，这车上怎么会有这种分类？！” “不对不对，这只是一辆马车，排遣寂寞交流人生，聊聊天也很正常嘛。” “再说了，服务也分很多种。”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亲自体验一下，看一看到底是正经的那种还是不正经的那种。 如果是后者，西格蒙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严厉的批判一下！ 叹了口气，他顺手点开第一个分类。 被困在时间循环的27天之中，西格蒙没有任何食物来源，渴了就喝融化的积雪。 饿到一定程度，除了死亡重置身体状态之外，他唯一能够选择的食物，就是自己留在外面的尸体。 最长的那一次，他挨过了十天，最终还是以自杀结束。 所以现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分外渴望一份丰盛的大餐。 尼弗伽德的军旅烤肉：尼弗伽德军人的最爱，量大管饱，韧性十足。 亚楠的血腥鸡尾酒：来自民风淳朴的亚楠，那里的血腥鸡尾酒独树一帜，据说在这种特殊的液体之中，掺入了真正的血液。这种特殊的饮料比酒精更迷人。 但丁的芝士披萨、北方不死院的特制烤鸟蛋…… 看着看着，西格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东西的名字怎么这么像我前世玩过的很多游戏？”心中想着，他飞快地打开剩下两个分类。 果然。 书籍、奇珍，其中有一些是他听过的，更多的是闻所未闻的事物。 “这里的东西都可以为我提供？”西格蒙心中想着，很快马车便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那还等什么？！” “烤肉披萨各上一份，利维亚啤酒先来十桶！” 西格蒙伸了个懒腰半躺在沙发上，可下一秒，他便遭受了无情的精神打击。 “很抱歉尊敬的主人，因库存不足，暂时无法为您提供以上服务，您的要求现已记录在案……” “你都有啥？” 心情大起大落，半晌过后，西格蒙只憋出一句话。 下一秒四种分类选项消失，西格蒙眼前只剩下了一本书和一个苹果。 强化果实：食用后可全面改善各项身体素质，包括但不限于力量、敏捷、耐力…… 启蒙之书：阅读后获得灵力并进入超凡启蒙状态，身体素质将在短时间内提升，请注意及时补充营养，并平衡精神状态。” “启蒙完成后，将会觉醒特殊能力。” 从字面意义上西格蒙很快明白了强化果实的效果，但对于启蒙之书，他却升起了好奇之心。 “灵力、超凡、特殊能力……”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简单的机械和工厂啊。” 西格蒙斯金德所在的世界，从历史进程上比较接近于上一世的十九世纪。蒸汽轰鸣，工厂林立，但在细节之处却和上一世有很大区别。 心怀好奇，西格蒙翻开了启蒙之书，张口咬下了苹果。 大脑轰鸣，与此同时，眼前的画面随之破碎，精美的地毯和华丽的装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车厢以及混合了汗臭的潮湿。 西格蒙的身边坐满了脸色木然，身穿麻布的男男女女。 车外传来一阵异响，他们显然正置身于一辆行驶的马车之中。 颠簸过后，一张顶着酒糟鼻的毛茸茸大脸掀开车帘挤了进来。 “白海欧山庄到了，都下车！” 男人用一种挑牲口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在西格蒙身上停了下来。 他咧开嘴，露出了满嘴的烂牙。 “幸运的小子，下车跟我走。” 西格蒙眨了眨眼，心脏猛的一缩，然后便听男人继续说道：“看起来不错，尼克少爷应该会喜欢你的！” 第二章 少爷的特殊癖好 “什么情况？” “不错……少爷……喜欢我！？” 西格蒙心中万马奔腾，似乎因为久坐和颠簸，连屁股都隐隐有些作痛，就在他不知做出何种表情的时候，周围的其他人却都向他投注以羡慕的目光。 “都愣着干什么，赶快下车，按照男女分成两列，一会庄园的管家会亲自为你们安排工作！” 车夫大声的嚷嚷着，听了他的话，众人飞快的行动起来，最后马车上只留下了脸色木然的西格蒙。 脑海中有无数的记忆涌出，两个记忆交织在一起，等西格蒙再次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下马车跟随着车夫来到了一座伫立在悬崖边上的庄园门前。 初春时的季节，天气已经变暖，这座山庄建立在山顶悬崖之上，山庄的一面面朝大海，向下是陡峭的山壁。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初春的冷空气在山顶上呼啸，只穿着单薄麻衣的仆人们纷纷抱紧肩膀。 而这时与原主人的记忆融合，异界灵魂和小镇青年融为一体，西格蒙终于想清了前因后果。 他原本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足，却也安定。 父亲是一名熟练的香水制作师，是那种虽然没什么天分却可以按照分子式调配成品香水的熟练工。 他受雇于一家大型的香水制作工坊，工作虽然辛苦，却可以在糊口之余为自己的一对儿女提供学习的机会。 可不久前，香水工坊的另一名工人被人发现死在了工坊之中，而他的父亲则成为重大嫌疑人在第一时间被警察抓入监狱。 原本的西格蒙斯金德，虽然涉猎广泛，酷爱读书，但他对手工制造和操纵机器并不感兴趣，反而喜欢那些奇闻异事，并自称自己为民俗学者。 面对这种灾祸，西格蒙所谓的民俗知识和所谓的亲密朋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原本想抵押房产向银行借贷一大笔钱给父亲找一个靠谱的律师。 于是他在所谓熟人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个名为乔基姆斯卡利的中间商人。 可最终，桃色陷阱及阴阳合同却让西格蒙两手空空，想通了前因后果的西格蒙，找到乔基姆想要讨回公道，结果又在对方的设计下惨遭毒打。 就在这时，走投无路的西格蒙经人介绍认识了眼前这个名为马尔科的车夫，找到了一份短期的男仆雇佣合约。 正常的三倍薪酬，并可以提前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在金钱的刺激下，西格蒙毫不犹豫地签订契约，收下了马尔科的钱。 然后在出发前用这笔钱给父亲找了一名律师。 “三倍的薪水……这果然是个坑！” 西格蒙缩了缩脖子，眼前大门破败，庄园里也是杂草丛生，怎么看都不大像是长期有主人居住的样子。 想到马尔科刚才说的话，西格蒙瞬间就有了转身离开的冲动。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想，却并没有吱声，马尔科收钱办事，对方又有合约在身，他这时候主动违约，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被动和麻烦。 至于想要依靠法律来伸张正义，先不说自己的确是违约的一方，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正义，很多时候是用金子书写的。 “先进去看看情况……” 西格蒙握了握拳头，感受着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强化果实正在发挥效果，只要有心，总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穿过荒凉的小径，来到了正门的台阶前。 一名穿着黑色管家制服的中年人在两名仆人的陪同下从房间中走出，他的肩膀宽阔，四肢修长，剪裁合体的西装也没办法遮盖强壮的身体。 这个男人像一个军人多过像一个管家。 “这就是你为少爷新挑选的男仆？”中年人看了车夫马尔科一眼。 “样子还行，就是瘦了点儿，带他上去。” 说完他便转头面向其他仆人。 马尔科递给西格蒙一个眼色，示意后者跟他进屋，两人走入正厅，身后传来中年管家的声音。 “我要提醒你们，你们服侍的是荣耀的莱斯特家族，在真正开始工作之前，你们首先要学会规矩……” “我是庄园管家伯纳多……” 声音渐渐微不可闻，进入到正厅之后，两人顺着楼梯直奔庄园顶层，虽然表面看起来破败，但庄园内部还算整洁。 看得出来，这个家族曾经拥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 “你的运气不错，尼克少爷虽然性格古怪，但勉强还算善良，在他手下工作好过受伯纳多直接管辖。” 来到一扇半掩的房门前，马尔科停下脚步，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是新安排的仆人吗，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西格蒙猛地睁大眼，这分明是个孩子。 他推开门。 房间有些昏暗，玻璃窗上涂着厚厚的染料，这让整个房间变得光怪陆离，在正对门口的软榻上，靠坐着一名皮肤白皙的金发少女。 少女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穿着保守的贵族服侍，她身子半靠着，蔚蓝色色的瞳孔木然的盯着身前的地板。 “一个女装少年？” 西格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承认这spy的技术炉火纯青，可即便如此，我也攻不下去啊！ “你哆嗦什么？” 西格蒙正思索着，耳边冷不丁的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他猛的回过头。 在门后的衣柜顶上，一个穿着睡袍，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双手抱膝，蹲在角落里。 西格蒙回过头时他正用一种观察动物般的古怪目光打量着他！ 男孩的大半个身子都缩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 “尼克少爷……他是新分配来的男仆，西格蒙。” “西格蒙，这是尼克少爷。” 马尔科的声音适时地从门外传来，听了他的话，西格蒙眨了眨眼，目光在男孩与软榻上的少女之间来回跳跃。 这个男孩是所谓的尼克少爷，那么少女呢？ 脑海中冒出许多念头。 “回答我的问题，看到姐姐你刚才哆嗦什么？” 小男孩没有动，依旧缩在角落里，固执地追问着。 “这里太冷了。” 西格蒙如实说道，山庄建在悬崖之上，屋外海风呼啸，虽然寒冷，却也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房间里的温度却极低，甚至让西格蒙怀疑自己正处于冰窖之中。 “啪。” 小男孩敏捷地从橱柜上爬下，跳到地上。 “你合格了，至少没露出那种让我恶心的目光。”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卧室走去，“姐姐行动不方便，你去帮我把她抱到床上。” 抱一个贵族少女上…… 西格蒙血气上涌，这真是一个正经工作？ 趁着迈步上前他飞快地扫视一眼，不远处的贵族少女似乎并无异议。 可就在西格蒙弯腰低头的时候，身后却再次传来男孩的声音。 “小心一点，别把姐姐的脑袋碰掉了。” 第三章 人偶 “啊这……开什么玩笑？！” 西格蒙似乎感觉自己的血液逐渐变冷，动作猛的僵住了。 “不要发呆，每天这个时候姐姐都要给我讲故事的。”小男孩从卧室里催促着。 而这时离得足够近，西格蒙也终于发现了蹊跷之处。 眼前的少女没有呼吸。 他伸出手。 皮肤细腻却一片冰冷。 这是个死人吗？ 这个少年将一具死尸摆在自己的房间，然后病态着玩着姐姐与弟弟的游戏？ 背脊被冷汗打湿，西格蒙感觉头皮发胀。 “不对……” 目光与眼前的少女对视，西格蒙发现了其他异常。 蔚蓝色的双瞳虽然深邃迷人却没有一丝生机，他握住少女的手臂，用力的捏了捏。 在柔软下面反馈过来的是一片坚硬，随后他便在少女的指节处发现了细微的痕迹。 “不是尸体……这是一具人偶！” “惟妙惟肖！” “时间要到了，我要听故事，我要听故事！” “不讲故事我就生气！” 身后传来男孩的叫喊声，尖锐高亢，在歇斯底里中竟然让西格蒙感觉耳膜发胀。 “请稍等，尼克少爷。” 西格蒙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伸出手臂，一只搂住少女的肩膀，一只穿过对方的膝窝。 “好重！” 虽然没有对比，但服用了强化果实之后，此时的西格蒙虽然看起来瘦弱，可力量却已经比普通的成年人强出许多。 但即便如此，他猛一发力也感觉身形晃动。 “起码是同等身形少女的两倍体重。” 如果里面是木头，倒也不难解释。 难怪这个小少爷会需要一个男仆，这个重量就算是两个女人一起抬，恐怕也不会太方便。 甚至可能在拉扯中扯下什么零件。 可附着在外面的这层皮膜呢？ 除了没有温度，似乎和正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甚至更细腻…… 西格蒙不敢继续多想。 房间里尼克已经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西格蒙按照对方的吩咐将少女放在了他的身边。 接下来，尼克掰开少女的双手，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女孩的怀中，最后指挥西格蒙从旁边的橱柜中取出一张十厘米左右的木质卡片。 卡片的表面布满了大小不一凹凸不平的浮点。 “插进去！” 尼克指着少女的脑后。 捏着手中的卡片，西格蒙微微一愣。 “你没用过气动留声机吗？” 男孩声音尖锐。 凹槽、卡片、机器……原来尼克口中的讲故事是这个意思。 西格蒙咽了口吐沫，左手分开少女脑后的头发，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凹槽。 “咔嚓！” 他推入卡片。 下一秒少女张开嘴，但声音却从她的胸腔中传出。 “宝贝，今天我们一起来听一个新故事。” “姐姐的红裙子……很久很久以前……” 尼克将脑袋埋进少女的胸膛，同时向西格蒙挥了挥手。 “关上门出去，需要时我会叫你。” 说完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没有任何恐怖的画面，可眼前的诡异甚至超过西格蒙在循环空间里的经历。 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呆，飞快的退到门口，关上房门。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明明只是普通的故事，西格蒙却听得口干舌燥，眼皮狂跳。 接下来一直到晚饭之前，西格蒙在尼克的指挥下充分充当了一名工具人。 他将少女摆出各种姿势，讲故事喝下午茶，甚至趁着阴天，推着少女在荒败的庄园里转了一圈。 每到一个地方，尼克总会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二人之间的很多经历，在诡异之余，西格蒙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心酸。 通过尼克的讲述，结合着屋里的许多摆设，他也弄清楚了这个家族的一些过往。 尼克的家族曾经经营着整个城市最大的玩偶生产工坊，他们生产的人偶细腻逼真。 不过后来，因为未知的原因，最核心的技术丢失导致了整个家族生意的没落。 尼克的姐姐在他更小的时候因为意外而去世，他的父母耗费了很多精力才制作了一件和女儿同等大小的人偶。 最近这段时间，夫妻双方正赶往其他城市洽谈一份合同，庄园里只留下了尼克管家和众多仆人。 终于在晚餐时间，西格蒙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早就饥肠辘辘的他，来到了仆人用餐的小室。 土豆培根和蔬菜沙拉。 对于仆人，这样的食物已经有些过于丰厚了，西格蒙给自己盛下足够三人吃下的食物。 可他刚坐下没多久，眼前的光线变暗，一个瘦弱的人影便坐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有着稀疏的棕色短发，脸颊消瘦双目明亮，最特别的他的一双手，细腻的不符合他的身份。 “你叫西格蒙是，我是史蒂夫，来的时候坐在你旁边。” 西格蒙抬头扫视对方一眼，笑了笑。 “我记得你，的确坐在我旁边，我左边三个人的旁边。” 被西格蒙拆穿，史蒂夫也并不尴尬，“朋友，我们来这之前签的都是短期合同，虽然这里的报酬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合同结束之后的事情？” “想不想发一笔大财？”史蒂夫神秘一笑，然后突然压低声音。 “我打听过你的事，你很缺钱，你关在警局里的父亲需要一大笔钱。” “说来听听？”虽然眼前的史蒂夫总给人一种过于精明的感觉，但他说的很对，现在的西格蒙的确需要一大笔钱。 “时候到了我会来找你。” 见西格蒙意动，史蒂夫却见好就收，这家伙很会吊人胃口，冲西格蒙笑了笑，端起盘子走开了。 晚餐结束之后，所有人被召集到一楼侧面的音乐厅，按照管家的吩咐听完了一场钢琴演奏。 这个庄园从主人到仆从都十分古怪，新来的仆从只是分配了简单的工作，并且严禁和庄园内原有的仆人私下谈话。 除此之外，一日三餐之后，都必须在音乐厅集合，站在人群后面西格蒙只能看到弹琴少女的半张侧脸。 旋律轻快，除了有些机械沉闷，也挑不出太大毛病。 西格蒙只在白天工作，所以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工作之后，他便回到了仆人的休息室。 夜晚到来，窗外的海风呼啸，无数的疲惫席卷。 轰隆隆。 雷声咆哮，闪电划过夜空，熟睡中的西格蒙猛的睁开眼。 他是被饿醒的。 就在这时，他也注意到意识中的一点不寻常之处。 “强化果实改造完成，灵力汇聚，并开启超凡启蒙的第一阶段，请及时储备大量营养，用于身体的基本改造……” 除此之外，在他的意识深处还出现了梦魇马车的标志，在标志上是一个闪烁的沙漏。 “梦魇马车召唤倒计时……” 第四章 另一个时空循环 梦魇马车。 “果然还可以再次召唤！” 西格蒙保持着侧卧的姿势，默默的等待了一段时间，他按照沙漏的容积和流速进行了估算。 “大约需要一周。” “不知道这一次马车能够提供什么服务？”脑海中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清单。 “会不会有第四类？” 但他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自己解决。 饥饿。 必须去弄点吃的。 窗外海风呼啸，但房间里却一片寂静。 正在西格蒙打算动身的时候，距离他三个床铺的位置，一个消瘦的人影却悄悄的滑落到地上，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 那人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观察一下，闪身溜了出去。 “是那个史蒂夫，他要出去做什么？” “难道他和我一样？” 西格蒙又耐心的等待了五分钟，然后才悄悄的溜下床，学着对方的样子来到门前。 屋外的走廊一片漆黑，只在门口或拐角处点着灯，外面早就没有了史蒂夫的踪影，西格蒙也不想多管闲事，按照白天的记忆靠着墙来到了厨房。 偷拿厨房的食物，哪怕是这里的仆人可一但被主人抓住，也足够以偷窃罪被送上法庭。 毕竟这个时代的物资不比后世，大多数情况的偷窃，其目标都是食物。 在行动过程中西格蒙很快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他的肢体更协调，刻意模仿了一下史蒂夫刚才的动作，竟然有不错的收获。 经过短暂的适应，就算在没有灯光的黑暗中也能看清一些障碍的轮廓，这让西格蒙的行动没有发出一点异响。 经过简单的搜寻，他很快便找到了厨房之中的储藏室。 马尔科每个星期都会为庄园运送物资，今天的货物刚到，肉类蔬菜都极其丰富。 西格蒙找到可以食用的肉肠和面包，大口的吞咽起来。 咕噜咕噜。 如果有人不经意走入厨房，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被当场吓疯。 饥饿……胃袋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等西格蒙略微感到有些发胀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至少吃掉了十个人一餐的分量。 可他的肚子却只是微微有些隆起。 吃饱喝足，四肢百骇都传来一阵阵热流，指尖甚至有些微微发麻，西格蒙知道这应该是超凡力量在改造身体的结果。 只是等了一会儿，刚才还有些发胀的腹部就平坦下来。 “多吃一点，白天可没有机会了。” 再一次将肚皮填饱，西格蒙收拾了一下，尽量不露出太多的破绽。 这里面储藏着够整个庄园吃上一个星期的各种食物，只要不仔细清点，粗心的扫过，应该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如果再来几次，应该就能够被人看出破绽了。 “这样可不行，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制造一些失误，让他们主动解除合约？” “不能太严重涉及到赔偿，我得仔细想想。” 吃饱喝足西格蒙正打算主动离开，可他刚一推开房门，身形却猛地僵在了原地。 在储藏室的门口，一个高大肥胖的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厨娘苏菲。 苏菲盯住西格蒙的脸，宽大的手掌将房门推开，让储藏室里的物资落入眼底。 “我能说我是找厕所的时候迷路了吗？”西格蒙小声的吐个槽，这下连理由都不用想了，明天一早他就会以偷窃食物的罪名被送回到城镇。 啪嗒。 苏菲宽大的身子贴住西格蒙走入储藏室，然后随手将房门关上。 透气窗上洒过一点光亮，那是庄园外划破夜空的闪电，在这种紧闭的环境下，苏菲宽大的身体像野兽一般将西格蒙笼罩。 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身前这个宽大的女人，西格蒙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没有尖叫也不说话，她接下来如果脱衣服我是躺平还是反抗？” 毕竟西格蒙现在的皮囊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就在西格蒙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菲却径直走到盛放蔬菜的位置，从一个格子中挑出了几个土豆。 在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和西格蒙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就这样拿着土豆开门关门离开。 “什么意思？” 心中狂跳，西格蒙打开房门，而这时苏菲已经站在了工作前的案板上。 放好土豆，抽出菜刀。 咔嚓！ 突如其来的闪电将厨房照亮，与此同时血光飞溅，苏菲握紧手中的菜刀，面无表情地切下了自己铺在案板上的手指！ 然后她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顺着手上的伤口一路向上。 哆哆哆！ 将半个手掌切碎成片！ 在这个过程中被她按在手掌下的土豆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土豆的汁液和血水混合在一起，肉沫和土豆泥也充分搅和。 然后苏菲伸出自己的左手，她似乎打算端起旁边的盘子，盛放案板上的混合物。 可是她的左手早已经被切除，于是她只能机械的用手臂上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盘子的边缘。 唧唧。 血水滴落，可苏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依旧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眼前这一幕看的西格蒙眼皮狂跳。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是一个新的循环？这个女人只是道具，在重复着自己曾经的工作？” 由始至终，除了开门的那一瞬间，苏菲没有再看西格蒙一眼，而在西格蒙离开的时候她仍在用断臂机械的撞击着。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摇摇欲坠了。 “她真的是个活人吗？” “她到底有没有发现我？” 脑海中有数个念头交织，西格蒙在黑暗的庄园里小心前行着，他甚至生出了闯出大门就此离开的冲动。 “冷静一些，还不能确定这是一个新的时空循环。” 之前28天的经历彻底改变了西格蒙，尤其是在那个过程中的孤寂和死亡。 “暴雨将至，山庄建在山崖之上，下山的路也崎岖陡峭，且路程过远，就这么贸然跑出去，很容易死在荒郊野外。” “我需要一匹马。” “除了用来逃跑，关键时也可以充饥。”心中在思考着，他的动作却极其迅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已经来不及了。 没过多久，史蒂夫也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刚才的经历给了西格蒙很大的冲击，一直到天亮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随即就被刺耳的铃声叫醒。 为了便于管理，所有仆人活动的区域都被安置了特制的铜铃，这可以保证主人在庄园里的任何一个房间摇响铜铃都会被仆人第一时间听到。 做完了仆人的本职工作之后，已经处于饥饿状态的西格蒙终于坐在了餐桌前。 可只看了一眼他就失去了全部的食欲。 “美味的早餐，不是吗？” 史蒂夫端着盘子坐在西格蒙身前。 “胡萝卜炖土豆。” “里面竟然放了肉末，真新鲜！” 史蒂夫品尝着勺子中的浓汤笑嘻嘻的说道。 “今天的早餐是谁准备的？”西格蒙放下勺子。 他现在只想知道苏菲的状况。 第五章 超凡觉醒 “不是那个厨娘苏菲吗？” 史蒂夫再次品尝了一口浓汤，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味道真不错，你应该尝一尝。” “怎么，难道你对那个女人感兴趣？”说着他放下勺子，双手在胸前托了托。 “她还真是雄伟，真要命，听我一句劝伙计，你可解决不了那样的女人。” 然后他向前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 “我果然没有看错，我们是同样的人。” 西格蒙没有说话。 “你骗不了我的，虽然你的本事也不错，但我走后的房门被人动过，你也出去了不是吗？” 说着他手指晃动，停下来的时候，指尖已经多出了一枚古朴的金币，而下一秒金币则再次消失。 “这个庄园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有应该在主人的房间，或者……” “那个尼克少爷。” “而我想除了管家和这里的老仆人之外，你是对那个房间最熟悉的人。”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大干一场？” 鬼才想和你大干一场。 西格蒙没有吱声，史蒂夫却似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不用你动手，你只要告诉我房间里物品的摆放和位置，一旦得手之后，我可以分给你三分之一。” 这家伙果然是个贼。 在这个时代并不缺少仆人坚守自盗偷取主人财物的新闻，而史蒂夫明显是个老手惯犯。 “我等不起，我只收现金，金币和纸币都行。” 两人协商了一阵之后，西格蒙便将尼克房间里的基本摆设告诉给了对方。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真的贪财，而看得出来，史蒂夫早有打算，说与不说，这家伙一定都会行动。 “似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言而有信，你的消息值一个金币。”说完史蒂夫小心翼翼地塞给西格蒙一团纸币。 拿到了钱西格蒙也不想在餐室里多呆，端着盘子离开了，史蒂夫没说实话，他应该还有其他打算，但该说的西格蒙都已经说过了。 目送着西格蒙的离开，史蒂夫将盘中的浓汤喝了个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菜汤格外新鲜。 “蠢货。” 史蒂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根本不清楚这个庄园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金币古董？” “只要能偷到那个人偶，我就可以找塞缪尔先生换一大笔钱！” 和史蒂夫分开之后，西格蒙找了个机会靠近厨房，远远的便看到了苏菲忙碌的身影。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苏菲的左手完整的长在她的手臂上。 我昨晚看到了什么？ 幻觉、个体循环？ 而这时餐后的例行音乐如期开始，西格蒙也再次看到了那个弹琴的白色背影。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钢琴声似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所有人满脸迷茫都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 而西格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庄园的马车夫，克里斯。 同时他也管理着门房钥匙。 整个白天的工作乏善可陈，受到影响，西格蒙午餐吃的也不算太多，一直到傍晚他才狼吞虎咽地补充了缺失的能量。 改造仍在进行，只是短短两天，这时候的西格蒙已经比一开始的自己强壮至少一倍。 就算一些久经训练的老兵在身体素质上都远远比不上他，哪怕没有太多的经验，仅凭身体的碾压，他都相信自己可以同时对付三四名手脚粗壮的男仆。 “如果能找到一把枪就好了。” 这个世界工业初啼，手枪已经被制造出来。 最让西格蒙感到惊喜的是，昨晚的诡异经历之后，马车的倒计时沙漏竟然掉落了一大截。 按照他的估算，这至少可以抵消两天的时间。 “是因为和那个女人的接触，还是我发现了什么？” 掌握的信息太少，他也没办法总结出规律。 终于一天的工作结束，时间再次来到深夜，所有人熟睡之后，史蒂夫翻身下床，然后冲西格蒙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 这家伙开始行动了。 原本西格蒙也打算直奔马厩，可他一整天吃的东西太少，现在饥饿已经让他头昏眼花，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去一趟厨房。 没有苏菲也没有类似的诡异事件，胡乱的填了填肚子，西格蒙装上一点物资，然后悄悄的来到了马厩附近，并顺手带上了一把锯肉刀。 马厩的房梁上挂着一盏提灯，将狭窄的空间照亮，三匹马关在里面，马夫克里斯正在给第四匹马梳理身上的毛发。 从西格蒙隐藏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对方毫无防备的背影。 敲晕、偷钥匙、开门、上马离开。 心中默默的推演着整个计划，可就在西格蒙打算行动的时候，远处的庄园顶楼却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 噼里啪啦！ 随即玻璃破碎，一个人影从窗户的缺口处跳出，那人在半空中敏捷地舒展着身体，落地后只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再次站了起来。 是史蒂夫！ 月光下西格蒙认出了对方惨白的面孔。 与此同时，西格蒙也看到顶楼窗户缺口满脸阴沉的庄园管家。 “抓住他，抓住他，姐姐！他想伤害姐姐！” 小男孩特有的尖叫声传来，而这时史蒂夫已经爬起身，飞快地来到围墙边上。 他像壁虎一样窜到墙面上，攀爬着凸起的石块砖缝，没几下便越上围墙。 “他想偷那个人偶？” 西格蒙冷笑一声，对于人偶的重量他可深有体会，而史蒂夫的长处显然在敏捷方面。 “这家伙果然是抱着目的进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帮我制造了混乱，我也可以趁此机会骑马离开。 这个庄园显然藏着更多的秘密，可这时候的西格蒙却没有任何探秘的想法。 庄园管家伯纳多举着提灯来到马厩，就在西格蒙以为对方即将骑马离开的时候，却见伯纳多张开右手，口中吐出古怪拗口的音符。 下一秒，马夫克里斯猛的停下了动作，随即他身边的骏马背脊抖动，表面的马皮撕裂，露出了混合着血肉的机械结构。 “这是什么东西？！” 在西格蒙的惊诧中，克里斯跳到马背上，身体的关节扭曲，他如同一只被操纵的木偶与融合的马匹一同冲出了马厩。 双臂在肘部弯折，断口处探出利刃，与此同时，另外三匹马也闻声而动，双目红光闪烁，和克里斯一同将整个庄园包围。 “抓住那个小偷，清点一下，看看那个家伙还有没有同伙，我去看一下少爷。” 庄园总管伯纳多吩咐着，然后快步向尼克的房间走去。 “那是什么东西？！” 克里斯和马匹的变化近在眼前，而现在整个庄园外面马蹄回荡，应该用不了多久那怪物就可以将史蒂夫带回庭院。 “走不掉了！” 西格蒙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可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注意到马车的倒计时间再次缩短了一大截。 紧接着他也获得了另一条提示。 超凡启蒙已完成。 特殊能力觉醒中…… 第六章 你太短了 觉醒中…… 西格蒙皱了皱眉，很快便做出了判断，这时候还想硬闯出庄园，绝对是不明智的做法。 他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之前的谨慎。 在庄园外面的草丛里，在山野中或许还隐藏着其他东西。 “先回去。” 回想一下，西格蒙认为自己和史蒂夫只是偶有接触，只要能及时返回，应该不至于引起管家的警觉。 至于脚印，因为昨晚曾经下过一场雨，所以在观察地形的时候，西格蒙特意选择了一条碎石路径，这虽然会增加他逃跑的路径长度并提高被暴露的风险。 可在这时，他之前的谨慎却为西格蒙留下了一线生机。 否则清晰的脚印以及沾满泥水的鞋子一定没办法逃过检查。 压低身子，感官被压榨到极限，西格蒙并没有选择沿路返回，因为需要绕上一圈，等他进入到庄园，极有可能会和巡查人员撞到一起。 “一楼的音乐厅。” “希望我留下来的那扇窗没被人关上。” 西格蒙本身并不是什么足智多谋的人，但他也确实曾经考虑过逃跑失败的退路。 这算不上什么心思缜密，只不过是在风雪循环的空间里死多了，积攒了一点经验罢了。 他速度飞快，庄园里的地形在脑海中闪过，没多久就来到了音乐厅的窗边，飞快的扫视几眼，西格蒙站起身轻轻一推。 “咔。” 他脸色微变。 晚餐后留好的窗户被人锁上了。 “怎么办……寻找其他出路还是冒险冲出去？” 深吸一口气，西格蒙眼神镇定，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慌张。 直面死亡七次，足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许多。 储藏室……音乐厅……楼梯下的仓库……或者从二楼…… 一个个计划闪过，最终却被他逐一排除。 “时间来不及，只能拼命了！”他握紧拳头，并不缺少直面危机的勇气。 可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随即紧闭的窗户缓缓打开。 音乐厅里一片黑暗，像蹲在阴影里的野兽张开的巨口。 迟疑了一刹那，西格蒙纵身跳了进去。 “是谁打开了窗子？” 心中带着疑惑他向音乐听的深处看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个坐在钢琴前的白色背影。 铛铛铛！ 沉闷的钢琴声突然在耳边炸开，在寂静的黑夜里，这声音是如此突兀，随后琴声戛然而止，弹琴的女人慢慢地转过头，让西格蒙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长相。 没有狰狞和血污，这张白皙秀气的面庞出奇的好看，那女人有着柔软的金色头发，身上穿着白色的罩袍，腰肢纤细胸膛…… 而在此时和女人翠绿色的双瞳对视，西格蒙却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眼前一阵恍惚，等再回过神时，那女人已经跨过了近十米的距离出现在西格蒙身前。 金发女人抬手抓住西格蒙的肩膀，白皙的面孔凑到眼前，然后红唇轻启印在了西格蒙的嘴唇上。 如此香艳的一幕，却不会让西格蒙产生任何欣喜，他脑海这时闪现更多的都是类似于狐狸书生，兰若寺女妖之类的情节。 “别紧张，我只是借用你一点灵力。” 轻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柔软的嘴唇封住了西格蒙的全部疑惑，随即他便感觉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被抽离出去，从两人的连接处转移到对面女人的身体之中。 “现在的女妖抽取精力都不用脱衣服的吗？” 控制中的西格蒙吐了一句槽，随即他便凝聚精神，拼命的对抗着对方的抽取。 近在咫尺的女人猛的瞪大了眼，她显然也没想到会遭受西格蒙的抵抗，紧接着女人迈腿向前，借着双手下压的力道加大了吸取的力量。 但下一秒，一股剧痛却猛地从小腹传来，金发女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在剧痛中上身下意识的后缩。 还没等她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黑暗中一个坚硬的脑壳便撞在了她的面门上。 嘭！ “滚开！” 伴随着西格蒙的一声低吼，金发女人被他撞飞出去，纤瘦的身体在地板上划出数米。 “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摆脱我的……”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翻滚中的金发女人便看到一道人影炮弹般的冲了过来。 “等等，我没有恶意！” 她猛地伸出右手。 可对面的西格蒙却丝毫没有迟疑。 嘭！ 眼前金星乱窜，脑袋嗡嗡直响，可怜的女人被西格蒙一脚踢在头上，身体横扫撞到了不远处的长椅，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好不容易从控制中挣脱出来，西格蒙连续两次攻击得手后却被没有停止脚步。 至于女人刚才说的话…… “等等，我真的没有恶意，再继续下去，我勉强维持的梦境就要破碎了！” 女人大吼一声，说着身体猛的从地上弹起，也不见她如何招手，下一秒音乐厅里的黑暗一扫而空，周围的窗户全部被打开，带着些许温暖的阳光涌入进来。 “这……” 西格蒙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你难道不好奇吗？” “巨大的琴声和打斗，竟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还有周围的阳光。”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西格蒙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和血迹。 不过女人站立的姿势有些诡异，修长的大腿聚在一起，似乎在努力的忍耐着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特殊的梦境，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要借用一点你的力量，帮我摆脱这个诡异庄园的控制。” 金发女人回答道。 “我是蒙塔娜曼宁，神谕教会的女修士。” “我感受到了你体内的灵力，我想你应该已经打破了意识囚笼，并完成启蒙，获得了特殊能力。” “虽然没有签订契约，但现在的你也勉强算是一个超凡者了。” “那么你也一定见识到了这个庄园的古怪诡异。” 名叫蒙塔娜的女人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慢慢的移动，只不过因为下体的疼痛她的姿势扭曲，像是个古怪的木偶。 “意识囚笼，那是什么？” 西格蒙好奇的问道。 “这是每一个人在启蒙过程中都需要经历的过程，我们的精神会纳入到一片意识空间，在那里经历许多奇怪的事情。” “也许是荒岛，也许是危险的战斗，在这个过程中，死亡并不是结束。” 蒙塔娜一脸疑惑的看着西格蒙。 “没有印象吗，难道是你经历的时间太短？”她有些好奇。 “你在意识空间里度过了多久？” “两天？三天？” 听到这儿，联想之前的诡异经历，西格蒙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还不到一天？” 蒙塔娜皱了皱眉。 “那你也太短了。” 第七章 吻我 说完这句，蒙塔娜似乎也意识到话语中的歧义赶忙转移话题。 “在意识空间里的经历代表潜力的一部分，当然时间的长短只是一个参考，并不能真正说明什么，最重要的还是……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时间越长越好，次数越多越好？” 西格蒙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这个女人敢小瞧我？！ 他真想告知对方真相，然后看着这个女人在他28天和7次死亡经历的惊讶中张大的嘴巴。 “说说这个庄园。”西格蒙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这些消息对普通人都是保密的，不过你现在完成了启蒙，又和我一样被困在这个庄园里……”蒙塔娜似乎在说服自己。 “王国中一直存在着一个隐秘的机构，这个机构独立于现在的军队和警察系统之外，专门负责解决灵异超凡事件。” “这些人被称作猎魔者，这既是他们的身份，也代表他们签订的超凡契约，除此之外，这个机构还得到了神谕教会的支持。” “这座白海鸥庄园属于莱斯特家族，在不久前，莱斯特夫妻二人的工厂里出现了多起工人失踪事件，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员在线索里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然后案件便被转移到猎魔者手中。” “我们原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邪异入侵，可根据一些线索来到白海鸥庄园之后，我们很快就遭受了伏击。” “你还有同伴？” 西格蒙问道。 蒙塔娜点点头，“一个二阶猎魔者，他才是这次调查的负责人，擅长正面战斗，而我是一名一阶的圣诗歌者，主要进行一些辅助工作。” “是什么袭击了你们，人马结合的怪物？”西格蒙再次问道。 “并不是。”蒙塔娜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攻击来自于精神层面。” “事实上整个庄园除了和你们一起来到的几个仆人之外，只有那个尼克少爷和管家伯纳多算是活人。” “其他人都是被控制的傀儡，或者说是玩具。” “莱斯特家族以制造玩具发展起自己的事业，不过最近这些年，随着工业发展，技术不断提高，他们制造的玩具已经不能引起小孩子们的兴趣了，之后因为经营不善和盲目扩张，家族的财政状况直线下降。” “于是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古老的禁忌邪术，用活人的鲜血浇灌，让他们制造的玩偶具有灵性。” “而白海鸥山庄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 “那个孩子知道这一切吗？”想起了蹲在橱柜上的那个男孩，西格蒙突然问道。 蒙塔娜摇了摇头，“莱斯特夫妻和管家伯纳多才是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尤其是伯纳多。” “经过调查，他应该是一个启蒙失败的退伍军人，虽然没办法签订契约成为超凡者，但体内也残留了一些灵力，因此才可以操纵那些邪术。” “我怀疑，在庄园的某个地方，一定还隐藏着一件禁忌物，正是这个东西影响了我们的精神让我们在进入这里时遭受了禁锢。” “还有……”蒙塔娜说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在她手指上勾勒着细细的黑线，“遭受禁锢之后，伯纳多在我身上画上了这些东西，然后控制我每天为生活在这里的仆人们弹琴。” “这个诡异的曲子通过灵力放大，没多久就将这里的仆人变成了行尸走肉，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尼克的房间玻璃碎裂，那声音就是在庄园外也能够听的十分清楚。” “可在这个过程中却没有任何仆人醒来。” 西格蒙心脏猛的一跳。 “除了你，这批仆人之中恐怕不会再有清醒的人了。” “那些庄园里的老仆人们已经被残忍的改造，他们的行为被固定，只会依循着设定好的轨迹进行活动，每天晚上就是伯纳多为这些玩具上发条的时间。” “所以，一会离开这个梦境空间，你一定不要在第一时间返回你的房间。” 蒙塔娜继续说着。 只有尼克和管家是活人，那么刚才管家所说的派人检查……是说给可能的潜藏者，说给史蒂夫可能的同伙听的，西格蒙悚然一惊。 “老仆人都被彻底控制，新的仆人也被影响，事实上伯纳多根本没有活人可以用来支配……” 听了他刚才的话，如果史蒂夫真有所谓的同伙，那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选择返回到休息的房间。 如果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或者从外面返回。 那么这个人就是需要被处理的异类！ 西格蒙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小心谨慎，但所有看似正确的做法却正好落入了伯纳多的陷阱。 可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搜查呢？ 是有什么事比搜查更重要吗？ 蒙塔娜点点头，“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伯纳多不会派人去检查你们的房间，他只需让一些老仆人守在一些关键的地方耐心等待。” “我猜这些老仆人接到的命令，一定是对出现的任何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意思是说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西格蒙问道。 “为了拖延时间，让你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干扰，被提取灵性，我猜这是他仪式的一部分。”蒙塔娜回答。 “我的灵性被禁锢，灵力也没办法调动，创造眼前的这个环境是我残留的最后一点力量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刚刚完成启蒙，就算觉醒了一些特殊能力，但凭你自己也一定没办法逃离这个山庄。” “需要我怎么做？”西格蒙试探着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并不能完全相信。 “吻……我。”蒙塔娜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 “你别误会，我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我完成启蒙之后，觉醒的特殊能力就是这样，我可以通过一些亲密的动作借用接触者的一部分灵力……” 亲密动作……西格蒙一脸玩味。 但也只是思考了一瞬间，他便坚决的摇了摇头。 “接吻是不可能接吻的……” “也许你抱着其他目的，你才是隐藏起来的罪魁祸首。” “你不相信我？”蒙塔娜胸膛起伏，“我说的就是真相，我和吉尔多毕竟是超凡者，像我们这样的试验品可不常见，所以他才一直没对我们动手……”她努力的争辩着，但西格蒙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好，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相信我？”蒙塔娜一脸颓然。 “很简单。”西格蒙露齿一笑。 “证明给我看。”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也得到了另外一条提示。 启蒙完成，特殊能力洞察者已觉醒！ 第八章 洞察者 洞察者：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可以发现被普通人忽视的小细节，反射神经敏锐，能更快的掌握精密技巧。 弱点判断：通过不断战斗，可以发现目标人物动作和身体上的弱点，该能力也可以主动触发。 五感获得提升。 随机一项感官获得极大提升。 嗅觉灵敏：在激发能力后大幅度提升对气息的灵敏度。 “这就是我觉醒之后获得的能力吗？” 与此同时，西格蒙感觉自己整个人由内而外都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蒙塔娜的面孔近在眼前，但这一次他却发现了很多被忽视的细节。 眉宇间隐藏的焦虑和愤怒，通过她的站立姿势西格蒙几乎下意识的就推断出了自己刚才撞击的着力点。 虽然是个女人，但一定也很痛…… “说，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蒙塔娜催促道。 “表情不似伪装，除非她是个出色的演员，否则这个女人刚才说的一切多半都是真的。” “我刚才的提醒就是证据，不要回到你的房间，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证据，你可以去莱斯特夫妻的卧室里调查一下，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但我并不建议你那么做，伯纳多虽然不是超凡者，但是在低阶的时候，超凡者如果粗心大意，也会死在普通人手中，更何况他还控制着庄园里的许多异化傀儡。” “只有帮我解开禁锢，我才能找到吉尔多，他才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蒙塔娜补充道。 不，你们都不是我的希望，马车才是。 西格蒙心中默默的想到，不过在这时才惊讶地发现，梦魇马车的召唤倒计时竟然又缩短了一大截！ 昨天是因为见到了发生在苏菲身上的诡异，那么今天呢…… 应该是那个马夫克里斯变化，还有刚才的经历。 他本来还打算试探一下，不过觉醒了洞察者的能力之后，通过观察他发现蒙塔娜说谎的可能性并不大。 而现在，他也想不到真正的万全之策，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需要承担一些风险。 比起庄园黑暗里的未知，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更可控一些。 “除了你说的那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西格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你以为我愿意？” 蒙塔娜没好气的反问道，“伯纳多通过一个特殊邪物来控制我们，如果你能够摧毁那东西，也许可以让所有人摆脱控制。” “那好，我该怎么做？” “具体一点……就像刚才那样，嘴唇碰嘴唇就可以吗？” 说话的时候，西格蒙注意到周围的空间抖动，甚至连地面都晃动起来。 “我的能力耗尽了，我们马上就会返回现实。”蒙塔娜咬了咬牙。 “进入音乐厅，然后吻我。” 西格蒙疑惑了一下，随即眼前的空间破碎，身边的景物飞速重组，他发现自己正站在音乐厅的窗下保持着打开窗户的姿势。 海风吹来，远处似乎有老仆人走动的声音，西格蒙这时才意识到，刚才他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真正发生。 看似很久，但现实中也许只是几个呼吸。 窗户并没有上锁，他纵身跃入音乐厅，房间里的昏暗很快将他吞没。 在房间的尽头，正对门口的位置正背坐着一个白色身影，西格蒙来到钢琴前，然后便看到了一脸木然的蒙塔娜。 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对方却如同木偶般僵硬不动，蒙塔娜五官精致，被操纵之后反而多出了几分诡异和非人的气息，给她增添了神秘魅力。 不过西格蒙只是扫视几眼，便不再理会，而是悄悄的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没多久，等他再次返回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了然。 蒙塔娜没有说谎，伯纳多的确在几个必经路口的阴影里安排了毫无生息的老仆人。 如果不了解真相，西格蒙在匆忙中一定会遭遇他们的袭击。 “超凡启蒙之后觉醒的能力是随机的吗……还有那个女人提到过的超凡契约……那似乎才是超凡世界的真相。” 猎魔者、圣诗歌者，像游戏里的职业？ 带着疑惑，西格蒙再次来到了蒙塔娜身前，结合刚才的观察，他已经基本相信了蒙娜所说的事情。 不过…… 想起那些死亡经历，西格蒙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做一些准备的。 他掏出从厨房里顺来的锯肉刀架在蒙塔娜的脖子上，而后者则坐在钢琴前的矮凳上处于不便发力的状态。 然后他一手按住蒙娜娜的肩膀，俯身向前，靠近了女人的脸庞。 等等。 在即将吻下的时候，西格蒙停下了下来。 然后将蒙塔娜并拢的双腿分开，自己的左脚支撑，右腿时刻保持着攻击的姿态。 “这样就差不多了……” 西格蒙笑了笑，在吻下的同时注意到蒙塔娜眼中喷勃而出的羞愤。 下一刻两片嘴唇轻轻地触在一起。 和在精神幻境里的经历不同，在接触的一刹那西格蒙便感觉似乎有电流在两人之间炸开。 随即体内的力量被撬动，然后涌入到蒙塔娜体内。 一秒两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格蒙注意到蒙塔娜的双眼中涌现出了更多的情绪，这意味着对面的女人正逐渐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就在西格蒙感觉到嘴唇发麻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响，蒙塔娜摆脱了身体的禁锢，随即愤恨的将西格蒙推开。 “你刚才……你刚才竟然把我的腿……” 想到那个古怪的姿势，蒙塔娜羞愤的难以启齿。 “安全第一。” “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这儿。” 西格蒙并不感到尴尬，在生死面前哪有那么多计较。 “刚才顶楼传来窗户碎裂的声音，伯纳多应该第一时间去安抚尼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够找到吉尔多我就可以想办法唤醒他！” 蒙塔娜很快平复下来。 “你怎么确定你的同伴还活着？”西格蒙提出另外一个可能。 “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而如果，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那个地步，那么我们就死定了。” “你要和我一起吗？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蒙塔娜询问道，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但行动果决，显然经过很多专业的训练。 “一起。” 眼前的女人毕竟是个真正的超凡者，两人一起配合总好过被逐个击破。 按照她的说法，伯纳多本身依然是个普通人，只是他们两个当初受到偷袭。 “对了，你说和同伴受到了精神攻击，具体是怎么回事？”西格蒙随口问道。 “我们在会客厅等待时听到了弹琴声，等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精神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琴声，是谁？”西格蒙追问道。 蒙塔娜摇摇头，“不知道，昏迷前我只看到了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宫廷贵族礼服，大约十五六岁。” 礼服……女孩。 西格蒙悚然一惊，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被尼克称为姐姐的人偶。 第九章 顶楼的房间 “弹琴的是那个女孩儿……不对，那明明是一具人偶。”西格蒙一脸疑惑，这两天朝夕相处，他很确定自己摆弄的绝不可能是个活人。 “或许他弹琴的时候真是个活人，只不过后来……” 西格蒙刚想追问一些细节，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蒙塔娜却突然转过身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西格蒙定睛看去。 在昏暗的走廊里，一个肥胖高壮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消失在拐角处，借着些许的光亮，他注意到对方起伏的胸脯以及倒提在右手中的斩骨刀。 是苏菲。 等到听不清对方的脚步，蒙塔娜才小心地打了个手势，顺着侧面的楼梯直奔庄园顶层。 西格蒙对庄园的结构也有大体的了解，白海鸥庄园的顶层属于莱斯特家族的主人。 而那里，也是史蒂夫唯一没办法靠近的地方，因为进门的钥匙掌握在伯纳多手中，而他几乎只在第三层游荡。 史蒂夫的偷窃技术再高明也没办法接近时刻处于伯纳多视线的房间。 在通过二楼的时候，西格蒙听到从尼克房间里灌入的海风，以及男孩气急败坏的哭闹，其中还夹杂着伯纳多的安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 伯纳多果然在安慰尼克，而他也绝不会想到，庄园里的一个新仆人，刚刚完成启蒙，获得了灵力。 庄园主人的房间在顶层的最深处，脚下是柔软的地毯，狭长的走廊像怪物的肠道，走了没几步，西格蒙心中便生起一股强烈的不适，这让他有一种立刻转身逃离的冲动。 “你的混乱值上升了。” 耳边传来蒙塔娜轻柔的声音，随即是一声低哼，下一秒那种古怪的压迫感彻底消失，眼前的异样恢复了正常。 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西格蒙也没有多问，黑暗中两人的目光交错。 他们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这道门的背后，绝对隐藏着庄园最核心的秘密。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获得洞察者能力的同时，西格蒙的五感也有大幅度提升。这让他可以捕捉到平时会被忽略到的一些细节。 他总感觉从那个房间里涌出来的气息，似乎在那里闻到过。 而在靠近之后，蒙塔娜则发现了一件让人无比兴奋的意外。 走廊尽头的房门轻掩着。 赞美史蒂夫，西格蒙也高兴的险些笑出声来。 应该是史蒂夫趁着夜色偷偷摸进了尼克的房间，那家伙一定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随后引发了一场意外和骚乱，然后伯纳多及时赶到，那家伙便只能破窗而逃。 而由于事出突然，恰好在顶楼里的伯纳多来不及锁门便冲到了尼克的房间。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亲自去仆人房间进行检查的原因。 他需要在第一时间安抚尼克，然后上楼锁门。 “这真是女神的眷顾！” 蒙塔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便冲到门前，撞开木门进入房间。 “等一等！” 在房门开启的一瞬间，更多的气息涌出，而就在这时，西格蒙头皮发炸，他看到了黑暗中一闪而逝的白光！ 来不及出声提醒，西格蒙将潜力激发到极限，身体前冲的同时伸手一挥。 他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似乎抓到了一团柔软的秀发。 下一秒，小臂的肌肉收紧，伴随着一声低喝，他用力一扯。 呀！ 哆！ 短促的惨叫和利刃劈在地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而这时，借着窗外洒下来的光亮，西格蒙也看清了袭击他们的敌人。 那是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怪物，身上穿着条纹状的睡衣，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和包裹的腐烂肉体粘合在一起。 而在这个怪物的背脊上，则多出了一道佝偻瘦弱的女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将两个不同形状的人偶粗暴的拼接在一起。 嘭！ 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是伯纳多。 他听到了楼上的声音冲了上来！ 蒙塔娜这时候正倒在地上，在她起身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雄壮的阴影向着走廊尽头的房间扑来。 好快！ “进屋！” 危机关头，西格蒙的眼中却一片冷清，他低吼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锯肉刀架在身前，向拦在门口的怪物撞了上去。 危急关头爆发，他压榨出身体的全部潜能，猝不及防之下，那个身体粗壮的怪物竟然被他撞的一个踉跄，这让西格蒙顺势闯入房中。 撞开怪物之后，他却并没有顺势发动攻击，而是身体仓促的在地上一弹滚到了不远处的书架旁边。 嘭！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点火光绽放，刺鼻的火药味在气流的涌动中冲入房间。 扑通。 与此同时，蒙塔娜也捂着肩膀从门口处滚入。 “关门！” 西格蒙厉吼一声。 灰头土脸的蒙塔娜强忍疼痛，腰腹发力，右腿横扫踢在身后的木门上。 而这时的西格蒙则再次爆发，鼓起全身的力量将身前的书架撞到。 噼里啪啦！ 随着书架的倒塌是如同战锤一样的撞击声，被关拢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随后门外传来伯纳多歇斯底里的咆哮。 从爆发撞倒怪物到关门推倒书架，整个过程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完成。 而这时，完成了一连串的爆发，西格蒙才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腐臭和咆哮。 是那个拼接怪物。 “真要命！” 他低骂一声就势在地上一滚躲开对方的攻击，然后连续几次翻滚拉开距离，站起来之后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顶层的房间开阔，这里似乎是卧室与书房的结合，应该有几个套房拼接在一起。 地上散落着潦草的图纸，还有随处可见的玩偶部件。 这些部件有大有小，包括躯干四肢和头颅，更诡异的是，其中绝大部分仿造人体制造的部件都被悬挂在天花板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房间里，让那些凌乱的肢体在光影中跳动，偶尔有造型诡异的头颅摆动，呆滞的表情放大，身处其中如同被密密麻麻的怪物包裹着一般。 轰轰轰！ 门外传来撞击声，同时还夹杂着弹丸碰撞和木屑飞溅的声音。 而这时的蒙塔娜也没闲着，她站起身把靠近门口的几个书架全部推倒，西格蒙注意到她的左手臂膀的衣袖已经有一大片被鲜血染红，看样子应该是在刚才的枪击中受了伤。 啾啾~ 就在这时，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然后凄厉的哨声传来。 蒙塔娜脸色微微一变。 “是伯纳多，他在召唤他的玩具！” 第十章 猎杀 “这家伙真是个老阴逼……” 西格蒙喘了口气。 伯纳多听到了尼克房间里的异响，所以匆忙离开时甚至来不及锁门，可谁能想到，即便如此，这家伙仍然在门口设下了一道埋伏。 如果有人趁机摸到门前，因为激动和兴奋而失去警惕的话，那么在开门的瞬间也就是人头落地的时候。 蒙塔娜也不是没有警惕之心，只不过当时的情况，伯纳多正在楼下安慰尼克，随时都有可能返回。 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哪怕再谨慎的人也会有所疏漏，而如果不是西格蒙因为感官强化而对房间里的气味感到疑惑，恐怕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虽然险些被推门断头，但蒙塔娜也算反应敏捷，在受到攻击的同时也看清了当时的危机和希望。 于是才能配合西格蒙，及时帮他关上房门，这才彻底将伯纳多挡在门外，为两人创造了一线生机。 “很快，那些被伯纳多控制的仆人们就会来到门前，这扇门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我们要在此之前解决掉这个怪物。” 蒙塔娜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了房间的尽头，在那里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正赤条条的被钉在木桩上。 男人的身上画满了各种古怪的花纹。 “然后唤醒吉尔多。” 蒙塔娜吐出一口气，随即从身边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银色的手枪。 嘭。 话音未落，她便猛的扣动了扳机。 蒙塔娜的动作看起来随意，但射击的精度却极高，那怪物的额头瞬间被打穿，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 可受到了这种旁人足够致命的创伤，那个粗壮的怪物却变得更加暴躁，他抓起身边的椅子甩向蒙塔娜同时大步向对方冲去。 虽然受了伤，但蒙塔娜的动作却极为敏捷，她跳上书桌，然后再次弹跳躲开攻击，紧接着双瞳猛然发亮。 “镇定！” 喉咙中发出短促的音节，暴怒中的怪物瞬间变得一片茫然，然后蒙塔娜的喉咙中哼唱起婉转的歌谣。 只是一两个呼吸过后，那怪物似乎完全失去了对蒙塔娜的攻击欲望，转身面向西格蒙。 【宁静之歌】 趁着这个机会，蒙塔娜强忍疼痛为手枪重新装填好子弹，她手里的枪虽是连发，但最多只能射出两颗子弹。 “把枪给我，你那样是打不死他的。”西格蒙躲开攻击，冲蒙塔娜说道。 眼前的怪物看起来可怕，但其实只是毫无理智的血肉人偶，西格蒙现在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素质都比普通人强出很多，小心一些还是可以躲开对方的攻击。 “你？”蒙塔娜一脸迟疑。 “相信我，我清楚怎么杀死它。” 西格蒙脸色镇定，在不断移动中，他已经启动能力找到了这怪物的薄弱之处。 那个从他背脊上生长出来的女人。 蒙塔娜并没有考虑太久便扔出了自己的手枪，同时在一边对怪物进行干扰，想要给西格蒙创造攻击的机会。 虽然各方的能力都有所提升，但西格蒙并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突然之间就能够变成神枪手。 所以想要击中怪物的弱点，便只能冒险突进，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得益于强化果实和启蒙之后的身体改造，现在的西格蒙动力十足，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眼可以捕捉到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细节，虽然不能完全预判那怪物的攻击，但结合周围的环境，他总能做出最佳的反应。 而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是数不清的咆哮，房门震颤，有利斧劈破门板。 “快动手！”蒙塔娜大声催促道。 但西格蒙却不为所动，直到那怪物冲到身前，他才敏捷的从对方的腋下穿过，一个滑铲，手枪的枪管对准了怪物脊背上和那女人连接的地方。 砰砰！ 他连续扣动扳机，弹丸撕碎腐败的肉体，咆哮中的怪物突然停下动作，然后发出凄厉的惨叫。 随即大片大片的血肉如同融化般滴落下来。 “去唤醒你的同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怪物显然还没死透，西格蒙冷静地躲避同时大声呼喊。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拼造的？” 他注意到那怪物血肉下面隐藏的机械结构，其中有竟然还有木块，这种粗暴的拼装完全打破了他对科学的认知。 而这时蒙塔娜已经达到了吉尔多身前，她口中高声吟唱，双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男人身上的痕迹如同活物一样蠕动，似乎在抵抗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逝，蒙塔娜的脸色越来越白，整条手臂连同半个胸膛都被鲜血染红，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西格蒙重新装填子弹反复射击之后，怪物身体的连接处彻底断裂化作了一堆烂肉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蒙塔娜似乎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她的满头长发无风自动，体内的力量鼓动如同海浪般层层堆叠。 咔嚓！ 一声巨响传来，不堪重负的木门被彻底攻破，苏菲首当其冲，其他的仆人也争先恐后地向房中挤入。 意识中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闪现，但西格蒙只来得及扫视一眼，“坚持住，我去挡住他们！” 他大吼一声，做势前冲！ 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旋律突如其来的从所有人脑中响起，受到影响，蒙塔娜的身形猛的一顿，一张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嘭！ 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墙壁突然破裂，一个雄壮魁梧的身影顶着碎屑以一种狂暴的姿态，破墙而出！ “暗门……这房间里竟然隐藏了一道暗门！” 蒙塔娜双目暴睁，她想要做些什么，可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却让她的意识如涉泥沼！ “原来所谓的哨声和召唤都是伯纳多的阴谋，他早就通过暗道隐藏在了木板之后，然后在关键时刻……” “我们完了！” 蒙塔娜心如死灰。 可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阴逼，终于抓到你了！” 明明已经被音乐控制的西格蒙，不知何时竟灵活的一个转身，在他手中，两条粗长的铁制枪管几乎怼到伯纳多的眼前。 “你怎么……” 伯纳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但西格蒙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想法，在第一时间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嘭……啪叽！ 砰！ 第一颗弹丸在伯纳多的左眼中炸开，紧接着是第二颗从同样的伤口中贯入，打入脑海深处！ 火药的气息弥漫，鲜血混合着眼球的碎液四处飞溅，伯纳多的身体在惯性的维持下继续前冲，然后被西格蒙如同垃圾般一脚踢开。 而这时蒙塔娜才刚从诡异的精神控制中解脱出来，她转过身，看了看吹走枪口消烟的西格蒙。 又看了看伯纳多倒在地上的尸体，一脸茫然。 第十一章 照片里的真相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蒙塔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西格蒙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的危机并没有被解除。” 伯纳多的尸体下涌出一大片鲜血，但他的死亡却没有终止那些傀儡们的前进。 蒙塔娜脸色一正，深吸一口气，将积蓄的灵力注入吉尔多的额头。 嗤嗤嗤！ 猎魔者身体表面的黑色痕迹飞快消退，而这时苏菲和身边的几个仆从已经推开门后面的书架，面色狰狞的冲了上来。 “数量太多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西格蒙大声喊道，与此同时，伴随着蒙塔娜灵力的爆发，一个魁梧的身影突兀的挡在了西格蒙身前，直面苏菲劈砍下来的锯肉刀。 “小心！” 西格蒙忍不住出声提醒。 可面对苏菲的攻击，全身赤裸的男人却不退反进，他抬起手臂挡在了锯肉刀劈砍的路径上。 下一刻，男人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皮肤变得宛如岩石，手臂与锯肉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弹响，随即男人的身体恢复正常，他已经狂冲向前将苏菲臃肿的身体撞倒在地上。 “剩下的交给我！” 如同狮入羊群，男人灵活的闪躲攻击，有时身体还会诡异地硬化，他的力量狂暴，手脚挥动时有一种石头般的沉重感。 “这就是二阶猎魔者吗？” 西格蒙一脸惊讶。 “每一种超凡契约的特点都各不相同，猎人契约擅长战斗，在低阶的时候，二阶的猎魔者的战斗力的确可以在所有超凡职业中排在前列。” 蒙塔娜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跌倒。 西格蒙注意到，除了过人的身体素质之外，这个二阶猎魔者最诡异的就是他的身体硬化能力。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却可以完全抵抗锯肉刀的斩击而不受任何伤害。 “他的这种能力可以抵挡子弹吗？” “这要看枪支的威力和距离。” 西格蒙点点头，他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好强的能力。” 两人说话的时候，吉尔多已经解决了冲到房间里的仆人，说实话他战斗力惊人，刚才的表现也称得上是勇猛。 但前提是必须忽略他在上跳下窜过程中，下体甩来甩去的那一条。 “伯纳多在哪儿，我要干死他！” 解决了所有敌人，吉尔多大声咆哮。 “他在你脚下……” “另外你还是先找一条裤子穿上。”西格蒙忍不住提醒道。 “哈哈，抱歉。”吉尔多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我知道你看了我的身体感到自卑的骄傲。 西格蒙没再理会这个自恋的家伙，只是将枪管上抬，对准了摇头晃脑的某个东西。 吉尔多感觉下身发凉，飞快的找了一条裤子套在了身上。 “去楼下检查一下。” 蒙塔娜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西格蒙的身份，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去看看那个男孩。”她对吉尔多说道。 “小心一点儿，我觉得他身边的那个人偶有古怪。”西格蒙提醒了一句，然后便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蒙塔娜伤的很重，西格蒙必须帮她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势。 “放心，上一次是受到了袭击，现在有了准备，就算真有问题也逃不出我的掌控。” 吉尔多咧嘴一笑，这家伙身体雄壮，肌肉结实，还是个二阶超凡者，的确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帮我把衣服剪开。” 猎魔者离开，蒙塔娜也开始让西格蒙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势，“你怎么知道伯纳多会藏在那里？” 女修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事实上我并不能确定他具体藏匿的位置，不过之前的经历让我知道这位管家先生无比狡诈。” 西格蒙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解释。 “你和我说过，他曾经是一个退伍军人，触碰过超凡的界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房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打开……” “他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从旁边的房间或者楼下，攀爬破窗进入这里，我想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庄园。” 西格蒙抬头看了女修士一眼。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这个地方……”西格蒙环视四周，“的确有几个地方的结构，让人怀疑。” “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还能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蒙塔娜一脸惊讶。 这当然是洞察者能力带来的结果，不过西格蒙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玩味的笑了笑。 “这应该是常识，哪个富豪和贵族的家里没有隐藏的密道和暗门呢？” 他口中开着玩笑，但动作却十分迅速，帮蒙塔娜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还将她受伤的手臂固定住。 西格蒙的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医生，可作为一个现代人喜欢户外冒险的他多少掌握了一些急救知识。 蒙塔娜张了张嘴，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那就是西格蒙在受到那诡异音乐的袭击时，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这让她想起虚拟梦境之中的经历。 “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仆人。” 蒙塔娜若有所思的说道。 西格蒙可不想和眼前的女人探讨这个问题，他随便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然后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个相框。 这个世界的照相技术远达不到大面积普及的地步，不过对于一些商人和贵族而言，相片也确实算不上稀罕物。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西格蒙看着手中的照片自言自语道。 照片上的背景正是他们所在的白海鸥庄园，从照片褪色的痕迹上来看，这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片了。 那时候的庄园还不像现在这样破败，花园喷泉都若隐若现，庄园的外墙也经常打理，更重要的是照片中的四道身影。 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 这应该就是莱斯特夫妻、尼克和他不幸去世的姐姐。 那时候的尼克一脸天真，远不像现在的阴郁偏激，西格蒙发出一声感慨，可就在这时，他握住相框的手臂却猛地一僵。 天真……欢快……孩子？！ 照片虽然拍摄于几年之前，但西格蒙却一眼就认出了男孩的身份。 因为照片上的尼克和现在的尼克一模一样！ 一个不会长大的孩子？还是说……我见到的根本不是尼克！ 无数的细节从脑海中串联，西格蒙脸色微变，心中冒出一个个诡异的念头。 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甩动手臂用力一磕，木屑飞溅玻璃碎裂，他近乎粗暴的扯出了相框中的照片。 翻转过后，相片背面，一行清晰的字迹跃入眼帘。 怀念我最珍爱的宝贝—— 尼克。 男孩儿……才是死掉的那个。 第十二章 姐姐的八音盒 “你发现了什么？” 蒙塔娜极其敏锐，很快便发现了西格蒙的异样，后者定了定神，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女修士，同时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那个男孩尼克应该在几年前便已经死了，我们得到的是假消息，可如果这样……那么我这几天所接触的又算是什么？” “两个拥有神智的人偶？” “不可能！”蒙塔娜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吉尔多有危险，我们得下去帮助他！” 意外地发现让两人心中都十分不安。 一个死掉的孩子，一个像真人的人偶，难道在这个庄园里还隐藏着其他人？ 这时候西格蒙已经重新为手枪装填好子弹，“你的身体……” “我不擅长正面战斗，但突然爆发还是能牵制一下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提醒吉尔多。” “小心一点，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西格蒙点点头，可他在即将动身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缺口。 莱斯特家族的顶层密室，墙壁的暗门是一端，那么通道的另一端…… 通向的很有可能就是尼克的房间！ 这值得一试。 顺着他的目光蒙塔娜也明白了西格蒙的想法。 “我们分开行动，我会尽量把吉尔多支开，如果情况紧急，我希望你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果断出手。” “我怎么确定出手的时机？”西格蒙问道。 蒙塔娜揉了揉肿胀的额头，“我会让你知道的。”说完她便换了一个表情穿过破败的木门进入走廊，向楼下赶去。 而西格蒙也深吸一口气进入了墙后的通道。 通道里有微弱的光亮，狭窄的空间让人心情压抑，在通道中摸索着前进，这也让西格蒙明白为什么史蒂夫进入尼克房间之后，伯纳多选择了破门而入。 顺着旋转的楼梯他很快就来到下一层，走到尽头时便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光亮。 “这是一个单向的窥视镜。” 西格蒙熟悉尼克房间里的摆设，他飞快地扫了几眼，看清了房间里的状况。 在正对镜子的大床上，精致的女性人偶衣衫凌乱，不远处尼克正放声痛哭。 哪怕心有准备，可从自己所在的方向看去，西格蒙也没办法从尼克身上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分明是一个伤心阴郁的小男孩。 “难道是我搞错了？” 而就在这时，他靠近镜子，深吸一口气，房间里的气息涌入鼻腔。 “熟悉的味道！” 脸色微微一变，觉醒之后除了获得洞察者的能力之外，西格蒙的五感也有很大的提升。 尤其是其中的嗅觉，他下意识的集中注意力，体内有一股力量飞快消散，而他的嗅觉便在短时间之内突破了正常人的极限。 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蒙塔娜从门外闯入。 “布朗，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尼克没受伤？” 她看似随意的问道。 面对哭泣中的男孩吉尔多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随即听到蒙塔娜的话，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回头扫视了女修士一眼。 “这家伙……”西格蒙忍不住咧了咧嘴。 布朗是吉尔多的姓氏，西格蒙刚从蒙塔娜的口中得知，这个简单的询问其实是两人之间的暗号。 在说出吉尔多的姓氏之后，蒙塔娜随后提到的名字便是在警告对方。 尼克有问题。 可吉尔多这个莽撞的家伙，他的反应几乎是是在明摆着提醒对方。 “姐姐，有坏蛋伤害姐姐……” 尼克声音尖锐脸上流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伤心的扑向吉尔多。 面对阴郁受伤的男孩，吉尔多脸色却猛的一变，就在他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的时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蒙塔娜却低哼一声。 【镇定】 激发的力量集中在尼克身上。 可下一秒，蒙塔娜的能量却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尼克速度突然加快。 “小心！” 蒙塔娜大吼一声，与此同时西格蒙感觉眉心微微刺痛，他心中恍然，这应该就是女修士提到的攻击信号。 咯咯咯。 但西格蒙还没来得及动身，诡异地声音从尼克口中传来，那声音尖锐直入脑海，首当其冲，蒙塔娜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瞬间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体弹起，如同炮弹般撞向吉尔多。 “滚开！” 吉尔多挺起胸膛双手架在身前迎了上去，在两人相撞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瞬间硬化。 可下一刻，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吉尔多硬化的皮肤寸寸龟裂，尼克单薄的身体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力量，在一次撞击中击破吉尔多的防御，将纤细的手掌插入猎魔者的胸膛！ “啊！” 重创之下，吉尔多发出一声咆哮，他脸上血色上涌，体表的肌肉都膨胀了一大圈，肌肉纠结的双臂顶住尼克的身体，挡下了他接下来的冲击。 “你还在等什么？！” 半瘫在地上的蒙塔娜发出绝望的呼喊。 乒！ 西格蒙撞破镜片从暗室中跳出，他大步向前，越过床榻冲向陷入僵持中的两人。 吉尔多应该激发了一种特殊的能力，而尼克击溃他的硬化也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这时候加入的西格蒙便成了左右胜负天平的重要砝码。 另一边，史蒂夫破窗而出时留下的缺口依然存在，窗外黑暗依旧，远处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湿咸的海风裹挟着冷气在房间里肆虐，无数的气息涌入鼻腔。 那与顶层房间如出一辙的腐烂，蒙塔娜身上散发的绝望，吉尔多的暴烈，以及与他僵持中，那矮小身影中…… 的虚无。 在这一刻，西格蒙放大了自己其中的一项感官。 他确定了一件事。 尼克真的不是人。 相反……在他身后…… 在那有着明显人偶特征的身体上，却夹杂着腐败的人的气息。 精神力高度集中，许多细微的线索从脑海中划过。 接近两个女孩儿的体重……弹琴的身影……活人的气息……还有那从胸口发出来的声音。 表面是人偶，但里面呢？ “开枪啊！开枪啊！” 蒙塔娜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下一刻奔跑中的西格蒙突然停下脚步，他猛地转身前冲，手中的枪顶在了人偶那起伏的胸膛上。 “让我看看你的里面到底是什么？！” 刺鼻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西格蒙风狂地扣动扳机，在连续射出两颗弹丸之后，他果断的丢掉手枪抽出随身携带的锯肉刀。 华美的衣衫碎裂，露出了少女白皙的胸膛，但遗憾的是，西格蒙喷射的弹药已经将少女的皮肤无情撕碎。 在飞溅的木屑中，人偶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在那里，是一颗扭曲的头颅。 头颅的周围填满了蠕动的肉块。 中心位置，镶嵌着一个被血丝缠绕的八音盒。 在盒子的正面，西格蒙看到了熟悉的字体。 送给我挚爱的宝贝。 妮可。 尼克……妮可…… 她是男孩在传闻中应该死去的姐姐。 第十三章 离开庄园 传闻中死去的姐姐依然活着，而本该活下来的弟弟却变成了一件非人物品。 西格蒙来不及思考，手中的锯肉刀已经砍向那张狰狞的面孔，与此同时他集中注意力，体内的力量被疯狂抽取。 【洞察】 眼前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展现。 飞溅的皮肤碎屑，那扭曲面孔眼中流露出的怨毒和惊愕，人偶的整个躯干都被完全掏空，在他攻击落下的时候，围绕着八音盒的血肉疯狂蠕动。 如同跳动的心脏。 下一刻，刺耳的尖笑声从八音盒中传出，连续两次启动能力，西格蒙的精神枯竭，面对这种冲击再也没办法保持身体上的动作。 他眼球充血，殷红的鲜血从鼻孔中流出，可就在他打算咬牙继续坚持的时候，原本毫无行动能力的人偶却诡异地抬起手臂。 咔！ 锯肉刀如同砍中一块枯木，随即身后传来尼克疯狂的咆哮。 “快攻击那个八音盒！” 蒙塔娜一边挣扎着爬起，一边大声喊道，随后她脸上的血色消退的干干净净，白皙的皮肤宛如透明。 【镇灵】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她的攻击目标变成了隐藏在人偶躯体中的那颗头颅。 发动攻击之后甚至来不及等待结果，蒙塔娜便双眼泛白，晕厥过去，手臂刚包好的伤口再次崩裂。 那诡异的音乐又刹那的停顿，西格蒙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恶心，这时候他眼中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没有八音盒，也没有蠕动的肉块和诡异的面孔。 意识集中于一点，他送出了手中的锯肉刀。 噗！ 不是击中八音盒的坚硬感，西格蒙似乎在妮可的影响下失去了方向。 “残忍的男人，忘了你对我的呵护吗？” 女人怪笑着，但下一刻她察觉体内的结构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西格蒙身体发力用力一挺。 嗤！ 锯肉刀古怪的绕过了妮可身体表面的防御，插入到八音盒之中！ “啊！” 惨叫和古怪的咔咔声同时响起，妮可的身体疯狂的抽搐，西格蒙猝不及防被反转关节的手臂扫到，身体腾空飞起。 而这时，他也听到了吉尔多发出的怪叫。 抽空看去，在妮可疯狂抽搐的同时，瘦弱的男孩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任由猎魔者抓住他纤细的手臂。 而他刚才听到的脆响就是从男孩崩断的手臂上传来。 “滚开！” 吉尔多提膝前撞，粗壮的膝盖轰击在尼克的面门和胸膛上。 咔嚓！ 尼克的胸口和脸塌陷下去，身体表面也失去了那种活人般的灵动，他就像是一个精致的被彻底破坏的瓷娃娃。 手臂齐肘而断，断口处喷溅出红色的液体，但其中却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 尼克的双眼失去神采，在吉尔多的撞击下，瘦小的身体从窗口的缺口处飞出，伴随着撞击声掉在了外面的花园里。 而这时的西格蒙后背一痛，他抬起头向床塌的位置看去，妮可的身体扭曲皱缩，她伪装在外面的木质躯体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塞在躯干里的肉块膨胀着从中涌出。 八音盒叮当乱响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同时吉尔多身上的血气消退，肌肉萎缩，整个人也变得萎钝下来。 西格蒙爬起身，捡起被自己刚才丢掉的手枪，子弹上膛，抬手对准了不远处的妮可。 “咯咯咯，不一样，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妮可看着西格蒙坏笑着。 “我外面的身体不美吗？”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偷偷的掀起我的裙子……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身体是否和真的女人一样？” 邪恶的力量已经彻底污染了这个女孩。 妮可的声音癫狂，和八音盒的噪音揉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哪个发出的声响。 可很快她的脸色就猛的一变，声音也不是刚才那样狂躁。 “今天我们来听一个新故事……” “动手，杀了她，结束这一切。” 身后传来吉尔多的声音，这个魁梧的男人脸色极差，双眼布满血丝，额头的青筋暴起。 砰砰！ 西格蒙连开两枪，准确的穿透肉块击中被隐藏起来的八音盒，妮可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她全身的肉块如同脓水般化开，露出了被包裹的破碎八音盒。 哪怕不发出声音，这东西随便扫视一眼，也让人觉得无比诡异，西格蒙虽然好奇却没有贸然前往。 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蒙塔娜身上的伤势，发现对方只是因为脱离而昏厥，随后就快步来到窗边的缺口处，向下看去。 花园后面的土地被砸出一个浅坑，可本该出现在那里的尼克却消失无踪。 他神情一紧，如果不是发现了藏在人偶躯干之中的妮可，并成功破坏了八音盒，切断了二者之间的神秘联系。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极有可能将他们三个人全部杀死在这里。 “尼克不见了！” 西格蒙沉声说道，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吉尔多的回复，转身看去，这个魁梧的男人却颤抖着蜷缩在地上。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带我们回去……锁起来，把我锁起来……叫醒蒙塔娜，只有她才能帮我。” “尽快回到市区，去教会的神殿……快去！” 吉尔多急声催促着，声音里满是暴躁。 他此时的状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狂化的野兽，西格蒙并没有多问，飞快的找了一根铁链将吉尔多控制住，然后检查了一下他胸口的伤势。 胸骨断裂，尼克的手掌插入了几节指骨，他的力量如果再大一些就会伤到吉尔多的内脏。 可即便如此，猎魔者的身体素质也好的吓人。 “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还是需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在意识深处，代表着梦魇马车的倒计时沙漏早已落空，意味着西格蒙随时都可以召唤马车。 时间不等人，两人的伤势都很重，西格蒙在房间里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然后便来到了楼下的空旷处。 他激活沙漏，随即庄园周围的立体图形便出现在脑海之中，梦魇马车竟然贴心地给出了几个降临地点。 “很人性化啊。” 召唤马车，随后沙漏反转，不久之后，西格蒙驾驶一辆造型普通的马车，重新出现在楼梯门口。 无论内外，这看起来都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但西格蒙知道，在他的视野中马车却是另一个模样。 “带上他们两个赶紧离开！” 西格蒙时刻保持着警惕，消失的尼克就是悬在他头顶上的催命利剑。 嘭！ 马车开路粗暴的撞开生锈的大门，人车合一，马车在他手下如臂挥使，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房顶跃下，重新回到那个凌乱的房间。 然后捡起破碎的八音盒，消失在黑暗中。 第十四章 妮可和尼克的故事 “发生了什么？” 马车走出去没多久蒙塔娜便悠悠醒来。 “在回城的路上。” 西格蒙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将事情能经过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八音盒、妮可，并着重提到了吉尔多的古怪要求。 “他的混乱值恐怕达到临界点了。”蒙塔娜解释道。 “混乱值，那是什么？” “是衡量一个超凡者精神状态的标准，超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诡异的刺激，激烈的战斗，心情的起伏以及个人经历的特殊事件，这些都会导致混乱值的上升。” “通常来讲，我们会按照0到100来划分一个人的混乱值，不同数值不仅代表混乱程度的高低，也同时会导致可怕的负面状态。” “严重者会发疯甚至变……成为怪物。” “而猎人契约者，因为往往需要直面怪物，经历大量的鲜血战斗，所以他们的混乱值上升幅度要比其他超凡者更快。” “精神状态也更危险。” “在猎魔者队伍中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出发时是猎人，归来时是野兽！” 蒙塔娜叹了口气。 “吉尔多现在就进入了负面状态，我需要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些精神，然后才能帮他稳定混乱值。” “这是你的能力吗？”西格蒙问道。 蒙塔娜点点头，“今天你见到的秘密已经够多了，所以也不差这一点，另外在未来你也注定会成为一个超凡者……” “每一个启蒙之后的准超凡者都算是不稳定的炸弹。” “我是隶属于神谕教会的女修士，算是外勤人员，我进入超凡时，缔结的是受领契约，这个契约能力注重精神的修炼，情绪相对平和稳定。” “在一阶圣诗歌者的时候，就可以通过歌声精神力，安抚其他超凡者，稳定他们的混乱值。” 蒙塔娜随口解释道，不过她却没有深谈，不知道是因为受限于规则还是她也知之甚少。 “虽然杀死了妮可，却死了很多人，尼克也失踪了。”蒙塔娜一脸纠结，“也不知道这个任务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你应该看看这个。” 西格蒙一边操纵着马车，一边掏出一个皮质的笔记本，回手递给女修士。 “这是什么？” “我在尼克房间里找到的日记，但书写者是她的姐姐，他们两个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蒙塔娜翻开第一页，稚嫩的笔迹便刺痛了她的双眼。 “如果那天我答应弟弟给他讲故事，那他就不会乱跑，就不会死了……” 妈妈一直在哭，爸爸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我听到他小声的嘀咕着，“死的怎么不是你，死的应该是你！” 我的弟弟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我该给他偿命。 蒙塔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翻开第二页。 爸爸没日没夜的待在工作室里，连工厂也不去了，妈妈只会说着胡话，她曾经说过，我是她最挚爱的女儿，可是现在她看到我却总是会叫错我的名字。 除了那个音乐盒，我什么也没有了。 父亲不知在工作室里忙碌着什么，就在前天，园丁的儿子舒尔特在牵马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狂的马踢死了。 他很伤心，那表情像极了当初的父亲，我还记得那个男孩儿，他看我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一大段的字迹被划去，纸面上到处是污渍。 今天庄园里来了新园丁，我在楼上看到了他们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子，这是第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 埃尔伯？格鲁特？ 算了，都一样。 早晚都会死。 …… 父亲的房间很臭，我不喜欢那里。 翻到下一页。 熟悉的仆人都走了，这个庄园里生活着的都是陌生人，母亲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偶尔会来看我，却依然会叫错我的名字。 尼克。 她希望我可以像弟弟那样打扮。 我不喜欢这里，父亲的房间更臭了。 看到这里，蒙塔娜抬起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仿佛看到了女孩悲惨的命运。 低头继续看下去。 稚嫩的笔迹里藏着欣喜。 我看到了弟弟。 他穿着他最喜欢的棕色西装，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眼睛里有东西在爬。 我叫他，他不理我。 讲他最喜欢听的故事，可只说到一半，他的头就掉下来了。 父亲是最好的玩具师，可他修不好弟弟。 尼克真的死了。 第四页。 我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父亲说他有办法把弟弟彻底修好，母亲却一直在哭，为什么哭呢？ 弟弟能被修好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呢。 我也很高兴，我穿上了去年新年母亲送给我的红裙子，在镜子前再看最后一眼。 因为一会儿父亲就要砍断我的手和脚，我再也穿不了红裙子了。 他说这是修理弟弟的代价。 尼克，姐姐很高兴。 你很快就能被彻底修好，但抱歉，姐姐不能再给你讲故事了。 用妮可换一个尼克。 我愿意。 “啪！” 蒙塔娜猛地合上日记。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女修士的喉咙中发出嘶吼，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 她猜到了妮可的结局，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出于女孩的自愿，也许是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对尼克的爱。 可一个孩子懂什么？是她的父母，是莱斯特庄园的主人！ “我要找到那个禽兽！” 蒙塔娜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不用找了。” 西格蒙叹了口气，“还记得顶层房间的那个畸形怪物吗，那就是莱斯特夫妻，我在怪物身上看到了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挂坠。” “他们已经死了。” “是谁杀了他们？” 蒙塔娜露出疑惑的神情，“尼克的人偶？伯纳多？或者是妮可？” “把日记看完，也许你会有新的判断。” 西格蒙回答道。 蒙塔娜低下头翻到刚才的那一页，她感觉纸张上的每一个字母里都渗出了鲜血。 可翻开下一页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空白，他继续向后翻去。 一页又一页。 直到最后，在惨白的书页上是扭曲的字体，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咬着笔用嘴在上面书写。 “他来了。” “容器……他要把我装进去。” “这样才能永远和弟弟在一起。” “他？”蒙塔娜一脸震惊的抬起头。 “庄园里还有其他人？！” 拳头嘎巴作响，蒙塔娜胸膛起伏的深吸一口气。 “女神宽恕。” 女修士似乎收敛了全部的情绪。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想要杀死一个人！” 第十五章 超凡契约 马车在黑暗中前进，车厢里一片寂静，吉尔多被锁链捆绑着躺在角落里，蒙塔娜则双目失神的摸索着手中的日记封皮。 “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邪物侵染事件。” “在正常世界的暗面，一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古怪传说，也许是本古书的残页，也许是简单的曲子普通的梳子或者平平无奇的舞鞋。” “这些寻常的事物都可能是导致邪异事件的源头，我们的工作就是这个。” “可是这件事不一样，这里面显然有其他契约途径的超凡者参与。” 蒙塔娜盯住西格蒙的背影看了半晌，“这件事远没有结束，背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高等级的超凡者。” “也许是四阶！” “你要小心。” “回去之后我会将事情经过详细上报，希望上面可以派高等级的超凡者前来调查。” “一定要给那个女孩一个交代！” 把砍掉四肢的妮可塞进人偶的躯干之中，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妮可依然在长大，那个狭窄的空间禁锢着她的身体。 她只能扭曲着，挣扎着，在痛苦中填满每一寸空间。 “如果你调查到其他信息也可以告诉我，我希望能帮上一点忙。”西格蒙开口道。 他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一切的意外，那么妮可也一定会像两者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恬静完美。 “你刚才提到的四阶超凡者，有多强大？”西格蒙转移话题，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见过教会内部的四阶超凡者，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如果不主动表明，你甚至很难在人群中找出他们。” “可是和三阶以下不同，无论签订哪一种契约，四阶都是一次质变，他们会为相应的超凡途径带来本质上的改变。” “那是超乎想象的强大，如果没有适当的应对方法，已经不是枪炮可以解决的了。” “超凡契约是什么？” 西格蒙接着问道。 “经历过超凡启蒙之后，我们会拥有灵力并觉醒一种特有的特殊能力，这种能力因人而异，在以后晋升的过程中会有些许提升，但上限却并不高。” “所以超凡契约才是关键。” “就像吉尔多签订的猎人契约，神谕教会特有的受领契约，还有掌握在王室手中的创造契约……” “除了主流的超凡契约之外，在经历启蒙之后没有签订契约之前，格外敏感的精神很有可能会受到蛊惑，有时候会在不知不觉中签订古怪的契约，这样的超凡途径虽然看起来强大却有很大的弊端。” “大多数在达到第三阶时，就会让契约者发疯。” “你现在已经完成了启蒙，最近不要乱跑，等精神状态稳定下来，就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超凡契约。” 蒙塔娜看了西格蒙一眼，“你性格坚毅，精神的稳定性很高，如果选择受领契约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神职人员。” 西格蒙没有吱声，他对于成为一个神职人员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对了，之前你曾经提到过意识囚笼，那是超凡启蒙的标志吗？” 他突然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古怪事情。 “当然，经历了意识囚笼便等同于初步完成启蒙，随后就会觉醒自己的独有能力。” “对了，提醒你一句，关于觉醒的独特能力，不要轻易的告诉其他人，虽然相应的能力很难被提升，但无论在何种状况，这种特殊能力都会成为你最后的底牌。” “嗯…关于我们之间的……我的能力……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提交任务报告的时候我会说是我自己打破了灵力封锁。”蒙塔娜干巴巴的解释了几句。 无论是膝撞还是后来的接吻，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可这时候的西格蒙，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意识囚笼……时空循环……梦魇马车还有超凡启蒙。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难道我完成了两次启蒙？！” “梦魇马车就是我的特殊能力吗？” 后来的洞察者能力，是来自于启蒙之书的再次馈赠？ “不用担心，虽然你的时间很短，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超凡之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有坚定信念才不会误入歧途。” 蒙塔娜误以为西格蒙启蒙的时间太短，看到他的表情开口安慰道。 短？ 西格蒙心中冷笑。 我长的能吓死你。 “正常来说，意识囚笼里一般经历多久？”他还是好奇的问道。 “正常人都在三天以内，据我所知，几乎没有人超过七天。” “甚至有一种传闻，意识空间里经历的天数就代表一个人的成长上限，天数就对应着相应的阶层。” “三天就是三阶，七天就是七阶。” “七阶？这是超凡路径的终点？” 西格蒙听出了蒙塔娜话语中的含义。 “也许存在着七阶以上的阶层，但这远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保持一颗平常心，比起阶层，混乱值对你的影响更大。” 时间在两人谈话中流逝，不知不觉之间黑暗消退，一点晨曦浮现在天边。 这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蒙塔娜恢复了一些精力便不再和西格蒙交谈，她跪坐在吉尔多身前，伸出食指按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体内的灵力被调动，婉转的歌谣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被温柔的声音包裹，西格蒙也感觉到自己精神一阵放松，在庄园里经历的杀戮压抑一扫而空，似乎整个人都得到了净化。 慢慢的，蒙塔娜的声音越来越高，就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无数的光辉在她身上汇聚。 “发生什么？” 西格蒙一脸震惊的看着身披圣光的蒙塔娜。 “我晋升了！”女修士也有些意外。 “现在是二阶超凡者了。” “一阶是圣诗歌者，那么二阶呢？” 西格蒙问道。 “镇魂师。” 蒙塔娜身上的灵力收敛，与此同时，吉尔多也从狂躁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天色大亮，西格蒙扬起马鞭，加快车速，他想尽快将两人送往神谕教会。 梦魇马车再次到来，车上的物品也许得到了更新。 美食、美酒，还有美……咳咳…… 只是体验，抱着批判的眼光去体验。 马蹄如飞，进入到利亚姆城，送走了蒙塔娜二人之后，西格蒙就迫不及待的钻入车厢。 等等。 我是不是应该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第十六章 服务更新！ 西格蒙所生活的利亚姆城是一座海港城市。是在最近二三十年之间发展起来的新兴城市之一。 蒸汽轰鸣，工厂林立，最近这几十年，整个埃兰王国上下都全面开启了工业进程，在这个新兴城市尤其明显。 一个原本以捕鱼业为主的城市，逐渐转化成集渔业工厂和海外交易为一体的贸易中心。 从利亚姆到埃兰王国的首都阿贝图斯，乘坐蒸汽火车也只不过是大半天的路程。 在这样一座鱼龙混杂的城市里，想要找到真正的僻静之处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没过多久，西格蒙便悻悻地停下了马车。 “欢迎你的归来，我尊敬的主人！” “梦魇马车为您准备了全新的服务，请开始您的愉悦之旅。”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西格蒙磨拳擦掌步入其中。 精致的羊毛地毯，松软的沙发和做工精良的摆设，没有了封闭狭窄的环境，西格蒙心情大好，他坐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浏览起马车的新服务。 【狂欢啤酒】：准备开启一场彻夜的狂欢吗，想要释放心底最深沉的欲望吗，选择它，清凉的欲望可以让饮用者释放最原始的本能。 这不是低劣的催情剂，而是浇灌灵魂的佳酿，您可以独自饮用，也可以选择和朋友一起。 （最好是异性） 如果可以抵抗欲望，在进入醉酒状态之后便会全方位的提高身体素质，进入超感状态。 “这东西……” 西格蒙撇了撇嘴，棕色的瓶身里面是呈亮的透明液体。说实话，他的确想开瓶品尝一下。 不过很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便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了避免糟心，他已经摒弃了不能提供的商品信息，所以现在他所看到的物品都是可以直接获得的。 【特效药】 出现在西格蒙手中的是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精致细口瓶，里面放置着三粒白色药丸。 可只是随意的扫视一眼，西格蒙便突然弹起坐直了身体，因为特效药的主要功能介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可以救命，可以救命，可以救命！ 如果你还有一口气，去找个医生。吃它完全是浪费，这东西应该留在你快要死的时候。 请注意，特效药的强大作用是以消耗使用者的生命潜能为代价，在侥幸存活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使用者都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虚弱状态。 同时会对寿命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 不可连续服用。 功能简单粗暴，虽然看起来副作用极大，可命都要没了，哪里顾得那么多，这东西本身造型普通又便于携带，带上之后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别看之前在白海鸥庄园里经历危险，西格蒙也没受什么伤，可那是因为主要的伤害都被吉尔多和蒙塔娜承担了。 如果是他自己独自面对妮可姐弟，那么最终，西格蒙应该会被制成一个漂亮的人偶。 接下来展现的第三样物品，是一本散发着血色微光的书籍，其表面勾勒着复杂的线。 那些直线圆弧数字重叠在一起，随便的扫视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而与此同时西格蒙也得到了这本书籍的相关信息。 【契约之书—创造】 他们是使用工具的专家，王国发展的基石，该契约下的超凡者，精神稳定，混乱值上升速度极慢。 超凡失控的概率最低。 契约格言：血肉易腐，机械永存。 “这是超凡契约！” 西格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当灵力充沛精神稳固之后，翻阅书籍便可以自动签订契约。 一阶契约—工人：拥有较强的动手能力和充沛的体力，可以快速掌握制造学的基本知识，并独立制作简单工具。 一阶特性：坚韧、体力悠长…… 二阶契约—手工业者：技巧娴熟，双手灵活而稳定，能够进行精密操作，可以根据图纸创造出复杂的机械结构，他们是发明家是创造者。 特性：未知 三阶契约—机械师：体能基本接近普通人的极限，体力远超常人。对各种材料的应用具有本能性的直觉，能够初步制造超凡武器。 特性：未知。 西格蒙继续向后看去，可四阶以后的职业名称却被完全隐藏，不但如此，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看到隐藏起来的二级和三级超凡特性。 从介绍上来看，这是一个明显偏向于机械制造的超凡职业。 科学家？ 可两个世界的规则明显有很大差异，西格蒙前世了解的知识在这个世界未必能够实用。 想到这儿，他躁动的心有些安定下来。 而且看得出来，这个超凡途径更偏向于依靠外物来进行战斗，哪怕达到第三阶，身体素质也只是刚刚触碰到人体极限。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职业的能力不强，因为看不到相应的阶层特点，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分析。 不要说像前世那样造出导弹，如果能弄出一把巴特雷，或者rpg，估计绝大多数的超凡者都得跪着。 尤其是狙机枪，藏起来暗杀，简直无往不利。 “还是有搞头的。”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本书，难道这马车认为我是个学霸或者隐藏起来的科技天才？” 小心翼翼的将书籍放好，西格蒙并没有立刻使用的想法，先不说他还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更重要的是他刚完成超凡启蒙。 灵力和精神状态都不够稳定，这时候进行超凡契约简直就是找死。 深吸一口气，他平复心情，然后点开了最后一个选项。 “让我看看，你这个不便展示，到底能展示什么？” 西格蒙一本正经的说道。 “尊敬的主人，根据您的性格爱好，梦魇马车收集信息，在第一时间为您筛选了可供服务的对象。” 阿什丽诺瓦：白人女性，二十五岁，来自1888年伦敦，刺客组织的精英刺客，导师伊薇弗莱是传奇刺客之一…… 掠过资料生平，掠过技能特长，西格蒙直奔主题，很快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妖娆的美丽面孔。 亮红色的微卷长发在脑后系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女人身材高挑曲线婀娜，身上穿着黑色的兜帽罩衫也没办法掩盖下面的峰峦。 “什么叫根据我的爱好……我喜欢这样的？” “胡扯！我是最在意内在的！” 信息还在展示，直到最后。 该名女性处于重伤状态，但所受创伤部位不包括第二性征和脸部，身体结构完整，处于可使用状态。 取出后，剩余15分钟存活时间，但根据周围环境和湿度的变化，计算出死亡后身体僵硬及出现尸斑的具体时间为…… “啪！” 看到这儿西格蒙果断的关闭了选单。 脑海中三个字的国骂不停的回荡。 ！ 第十七章 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马车是智障造的吗？ 此时，这是西格蒙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这？ 这难道真是我二十八天超凡启蒙后的能力奖励？ “她都快死了，下次你干脆给我送一具尸体得了，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西格蒙忍不住说道。 “尊敬的主人，您的要求已经记录在案，下次……” “没有下次了！” 西格蒙嘴角抽搐，下一次，下一次如果真拉一具尸体还好，可如果是半具呢？ 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寒毛倒竖。 “这的确是个美女，可她都快死了，放出来也只剩下15分钟的存活……” “嗯？” “等等！” “为什么是十五分钟？！” “怎么不是一百五十分钟？” “看不起谁啊！” 西格蒙忍不住吐槽道，他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有段时间兼职在网上写小说，那时候喜欢他作品的读者都是这个时长。 这就是物以类聚嘛。 很正常。 心中烦闷，西格蒙口干舌燥，想要喝口水，可抬手时才发现手中握着的是特制的狂欢啤酒。 奖励？ 对了，特效药！ 奖励里获得的特效药可以给她使用吗，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很快他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真的可行！ 不过兴奋过后，西格蒙却有些心痛。 那是救命的东西，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钱能再赚，可很多时候，命就一条。 他很快冷静下来，然后随意的翻阅了一下女人的信息。 “1888年，伦敦、刺客组织、传奇、伊薇弗莱！” 他猛的站起身，眼中射出神光。 “这是刺客信条—枭雄！” 那个在前世中号称卖土豆的公司出产的系列游戏，他们作品的每一代都被玩家戏称为旅游模拟器。 关于这一作西格蒙印象很深，因为游戏完全还原了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哪怕忽略剧情穿梭于其中的街道，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阿什丽是谁，西格蒙表示自己毫无印象，但是1888年，这个年份太特别了，那正是着名的开膛手杰克活跃的年代。 而这恰好对应了游戏里的一个资料片开膛手杰克，在资料片里，这个臭名昭着的杀手成了刺客组织的一名叛徒，然后开始进行疯狂杀戮。 他几乎扫清了伦敦的刺客组织，并危及到枭雄故事里的两位主角，伊薇弗莱和她的弟弟雅各布。 西格蒙坐到沙发点开选项看向名为阿什丽的红发女人。 时间这么巧，那么阿什丽极有可能是死在杰克手中的一名普通刺客。 在阿什丽的介绍中，女刺客所掌握的技能看的西格蒙眼花缭乱。 攀爬、信仰之跃、鹰眼视觉、精准射击、剑杖搏击术……等等列出了长长的一排。 这个女人虽然不是超凡者，但真正的危险性甚至还要超过西格蒙见过的吉尔多。 更重要的，她是个刺客，暗杀才是她的老本行，正面冲突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刺客信条里的刺客……咳咳。 “如果能把她留在身边，或者学会她这一身本领……”西格蒙权衡着利弊，一边是强大的帮手和能力，另一边是可以救命的特效药。 如果特效药只有一颗，想都不用想，西格蒙绝对会留下给自己使用。 “除了这一身本领之外，1888年的伦敦，总体的工业进程和科技力量还是要超过这个时代的，尤其是女刺客携带的各种工具……” “不能立刻作出决定。” 西格蒙定了定神打开车厢跳了出去，他要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 坐在马车前，街道上的市民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着，街边有报童在叫卖，有穿街过巷的小贩。 “瓦格莱牌鲸油，纯洁的能源，放心的选择……” “茉莉花香皂、玫瑰精油、爽身粉……” 周围的店铺传来叫卖声，门前的展牌上挂着色彩斑斓的海报。 城市的气息逐渐将西格蒙包围，他慢慢的从穿越之后的动荡里恢复过来，就连昨夜在白海鸥经历的一切也慢慢沉淀。 “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小个子登上马车打开车门。 “送我去市警局，速度要快！” “我不是车夫，不送人。” 西格蒙侧了侧头，回答道。 “我可以加钱！” 身后的人递来一张纸币。 非要我在车上写上家用、接孩子？ 西格蒙无奈的转过身，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打开车门的小个子却突然尖叫一声。 “斯金德先生！” 小个子一脸惊喜。 你是谁？ 西格蒙一脸茫然。 “我是丽贝卡斯坦，我们之前见过面的，我是您父亲案子的委托律师！” 小个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主动伸出手掌。 丽贝卡，律师？ “你是个女人？！”西格蒙这时才回过神来，打量了对方几眼。 丽贝卡穿着一身中性化的宽松西装，头上戴着格纹帽，脸上挂着一个黑框眼镜。 她把头发系成一团，被宽大的帽子遮住，眼神坚定，下颌线硬朗，乍一看确实会被人当成一个比较俊朗的少年。 因为工业的发展需要越来越多的劳动力，慢慢的女性也摆脱了过去的居家生活，开始涌入城市和工厂。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工作诉求。 纺织女工，职业护士专业女会计。 不过律师……这真的很少见。 也许是他给的钱太少，所以律师事务所才会将西格蒙的案子分配给眼前的这个姑娘。 “我想起来了。”他点点头。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去你居住的房子也没有人。”丽贝卡脸上流露出一丝焦急。 “您的父亲，劳伦斯斯金德先生，他的案子出现了变化，因为证据确凿，案件进度被大大提前，五天内就要开庭受理。” “根据我现在掌握的证据……” “应该是绞刑。”丽贝卡直言不讳。 “怎么会这样？” 西格蒙愣了愣，这时候原主人的记忆汹涌着涌入大脑，他一阵眩晕，忍不住抚住额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接受了原主人的身份、情感和记忆。 事实上，被骗光了家产，又惨遭毒打的西格蒙，当时几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他以半卖身的方式接下了白海鸥庄园报酬丰厚的合同，一方面是想要获得一笔钱给父亲找一个靠谱的律师。 另一方面心中的愧疚、无力促使他以一个蹩脚的理由离开利亚姆诚。 他不想见证父亲的死亡，于是选择逃避。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城市，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走上犯罪，然后死在不知名的水沟。 但按理来说，父亲的案件进展应该不会这么快。 “只剩五天了！”西格蒙皱了皱眉。 “不，那是前天的事，今天是第三天。” “后天开庭。”丽贝卡开口道。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第十八章 麻烦 “后天上午开庭，也就是说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融合了原主人的记忆，西格蒙心中生起一股不可遏制的迫切和关心。 “你不知道吗？这几天你到底在哪儿？” 丽贝卡神色不愉，“算了，路上再说，赶快带我去警察局。”他急声催促着。 “发生了什么事？” 西格蒙跳上马车，“我在警局安排的线人派人传信息通知我，说安托万佩里奥先生去警局看望斯金德先生。” “安托万？” 西格蒙皱了皱眉，脑海中出现一个中年胖子的形象，这家伙算是一个成功的香水商人，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好几家香水工坊。 自己的父亲劳伦斯一直为他服务，关系谈不上好坏，毕竟哪怕资本的萌芽才刚刚升起，可雇员和资本家之间的关系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去那里做什么？警察要重新取证吗？”西格蒙问道。 凶杀案发生在安托万白羽街的一家香水工坊之中，死者是他香水工坊里的一个名为托尼的熟练工。 这个托尼为人忠厚老实任劳任怨，和工坊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融洽，他和妻子一共养育了两个女儿，个人财务状况也还算良好，根本没有和人结仇的可能。 发现尸体后没多久，便有警察突击搜查了香水工坊，然后在西格蒙父亲劳伦斯的房间里找到了染血的衣服和杀人凶器。 不但如此，警察还在工厂里调查到三天前托尼曾经和劳伦斯爆发争吵的口供。 提供这条信息的是一个名为多伦的工人，而他提供的这条信息也得到了其他工人的指认。 在这件事情上作假的可能性并不大。 除此之外，一个名为拉姆的香水调配师还提供了更关键的口供，当天死者托尼和劳伦斯一起在工厂里工作到很晚，也就是说发生凶案的时候工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西格蒙的原身也曾希望可以得到安托万的帮助，不过对方不但没有给予援手，甚至连本就拖欠的薪酬也不愿意支付。 正因如此西格蒙才走上绝路，不得不想办法变卖家产。 一边回想着事情的经过西格蒙一边熟练地挥动马鞭，马车灵活地躲开横穿道路的行人，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直奔利亚姆市警察局。 “有人告诉我安托万用了一些关系，他希望斯金德先生在后天的法庭审判上可以当面认罪，并放弃后续申诉的权利。” “什么？！”听到这儿西格蒙握紧缰绳。 大约在二十年前，在埃兰王国的国王弗雷德奥古斯塔的主持下，由上议院颁布了新的法规，某些符合规定的重大案件，在审判之后被告者是拥有向更高一级法院申诉的权利的。 而此时安托万的做法几乎相当于提前将劳伦斯钉在绞刑架上。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西格蒙面沉如水，马车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并不清楚，我得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刻赶向警察局。” “这种事，以我对斯金德先生的了解，我想他应该不会答应，是的，一定不会答应的！”丽贝卡缓缓说道。 西格蒙却没有吱声，对于这种条件，正常人的确没有答应的理由，但劳伦斯…… 他是一个香水工人，但也是个父亲。 每一个父亲都有软肋。 马蹄如飞，从两人见面的地方到市警察局并不远，没多久，便来到肃穆的市警察局。 利亚姆是个新兴城市，建造之初这个鱼蛇混杂的地方，总是避免不了各种冲突。 所以一开始警察的职责几乎相当于半个军队，这使得这里的警察编制要比其他城市大上很多。 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即使过了许多年也没能得到彻底解决，留下的便是肃穆气派的建筑，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 停下马车，两人快步奔向警察局正厅，可刚靠近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软呢风衣，头戴高顶礼帽的中年胖子，便在几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正是安托万佩里奥。 “佩里奥先生，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我会在后天向法官先生反映。” 丽贝卡大步向前挡住了安托万的去路。 “你是谁？” 安托万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跟随的一名警员，“是你们警局里新聘请的清洁工吗？” 安托万咧开嘴哈哈大笑，“真抱歉，看来我偷偷吐痰的事儿被她发现了。” “为你的工作增添负担了。”一边说着安托安一边随手抽出一张纸币，“请帮我把它处理干净，谢谢！” 中年商人笑眯眯的看着丽贝卡，他显然知道丽贝卡的身份，这么做只不过是在羞辱丽贝卡。 这家伙穿的像是绅士，可实际上却是披着狼皮的禽兽。 丽贝卡脸色绷紧，双唇抿在一起，以女性的身份履行着律师的工作，她免不了要遭受各种轻慢和鄙视。 但是像安托万这样的也绝无仅有，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聘请律师的多少都算是体面人。 继续挡在这，只会遭受更大的屈辱，这时，安托万身边一个消瘦男人站出，“别挡路先生，我们赶时间。” 他一边说话，一边笑嘻嘻地推向丽贝卡的胸膛，眼中是隐藏起来的恶意。 他当然看出了丽贝卡是女扮男装。 就在这时，一个并不魁梧的身影突然向前，顺手拨开男人的手掌，并抽走了安托万手中的纸币。 “西格蒙……” 丽贝卡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眼前的背影。 “我替朋友谢谢这位先生。” 西格蒙笑了笑，熟练地将纸币揣入怀中，随即露齿一笑，“不过……这点钱可不够。” “是你，西格……” 被西格蒙挡住的男人嚷嚷道，可很快他的话便被安托万抬手打断。 “哦，你想要多少？” “符合你身份的价码，先生。”西格蒙面不改色，眼神中却流露出恰好的贪婪。 “你很会说话年轻人。” 安托万哈哈大笑，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大额纸币顺势一甩，可他刚一抬手，手腕便被西格蒙一把抓住，捏在指尖的钱币也落入他的手中。 “谢谢你的慷慨。” 拿了钱，西格蒙拉起丽贝卡的手臂，顺着人流走入警察局大厅。 “先生……刚才的那家伙是劳伦斯的儿子西格蒙，一个什么民俗爱好者……作家。” 有人凑到安托万身边提醒道。 “我知道他，很好，既然劳伦斯不答应，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在他儿子身上想想办法。” “他还有一个女儿。” 消瘦男人提醒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进入警局之后的西格蒙二人却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第十九章 女刺客上线 “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劳伦斯斯金德先生的委托律师，我有权利见他！” 丽贝卡对着身前的警官怒目而视。 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得体的蓝色制服，头戴警帽，眼神锐利，鼻子下面的两撇胡子打理的格外精致。 “我不是说不可以，而是说现在不可以。”中年警官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为什么？”丽贝卡压住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真想听？” “或者，你想听哪一个？”只要想，他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 中年警官冷笑一声，“托德律师所已经破产了吗？下次请他派一个男人过来。” 中年警官扫视着丽贝卡一脸轻蔑。 “可是刚才明明安托万才见过斯金德先生！”丽贝卡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听到这一句，中年警官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丽贝卡斯坦女士，你是个律师，应该清楚证据的重要性，作为当事人之一，安托万佩里奥先生只是例行的询问事情进展……” “他们没见过面。” 警官说完便不再言语。 “出庭之前，我会派医生来。” 丽贝卡毫不予避让，而站在对面的警官则一脸淡然。 “这是你的权利。”。 事实上在他看来案子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等待那个劳伦斯的家伙只有绞刑。 “我们走。” 西格蒙并没有说些什么，拉着丽贝卡一起离开了警局大厅。 “很抱歉……” 平息了好一会儿，丽贝卡才沮丧的站到西格蒙面前，“请相信我的能力，我是王国律师学院去年……” 西格蒙抬手打断了丽贝卡的话，“这不是你的责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交给你？” 丽贝卡一脸疑惑，她曾简单调查过眼前这个男人的信息，资料显示他是个民俗爱好者，喜欢神秘学知识，对外宣称自己是个作家。 作家？ 二十几岁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多半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名作家。 “放心，我不会拿亲人的生命开玩笑，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第一个，和案件有关的全部详细资料，口供照片等等，我要看一下。” “好的，没问题，这些东西我都有。”丽贝卡点点头，但迟疑了一下，她便开口道。 “这些东西我都研究过很多遍了……” “第二件事。”西格蒙并没有解释。 “我希望知道安托万今天进入警察局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个……”丽贝卡犹豫了一下。 “没问题，我会解决的。” “就这样，你去准备。”见没什么需要补充，西格蒙正打算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嗯……能不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丽贝卡一脸疑惑，“你家的房子不是空着吗？” “卖了。”西格蒙面无表情的说道。 “钱呢？”丽贝卡瞪大了眼。 西格蒙低下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还有空空的双手耸了耸肩，回头指向某处。 “买车了。” “你卖了房子，买了一辆马车？！” 额头青筋乱跳，丽贝卡突然替那位劳伦斯悲哀起来，这种儿子应该在小时候被淹死。 “晚上六点来这个地方。” 丽贝卡留下地址，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卖房子买车，这勉强说得过去，可这车……”跳上梦魇马车西格蒙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能一直留在身边。” 这也是他刚刚发现的，留在身边时马车倒计时会被彻底锁定。 进入车厢天翻地覆，西格蒙取出特效药，并选择了第四项服务，随后一个脸色惨白身受重创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伤口主要集中在腹部，女人已经陷入昏迷，西格蒙没有任何迟疑，倒出一粒特效药，送入对方口中。 紧接着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伤口愈合，脸色变得红润，没多久，昏迷中的女人便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她便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身旁，然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状况。 “我的伤……” 作为一名资深刺客，阿什丽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到底有多重，毕竟留下那些创伤的是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算被立刻送到医院，也不可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 “请冷静这位女士……”西格蒙开口道，“我必须告诉你，这里不是伦敦，甚至不是地球……” ………… 西格蒙驾驶着马车，车厢里阿什丽掀开窗帘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两人之间的对话。 哪怕亲身经历，也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不要说这古怪的建筑和陌生的街道，脑海里凭空出现的陌生语言是最难以解释的。 “我还能回去吗？” 通过阿什丽西格蒙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的确受到了开膛手杰克的袭击，而此时安定下来，女刺客便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导师和同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救了你，但这并非没有代价，你的身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进行战斗。” 说实话，这时候西格蒙也不清楚怎么把女刺客送回原本的世界。 “老师已经得到了消息，杰克会得到制裁的。”阿什丽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我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适应着这里的陌生环境和新衣服。 原来的衣服满是刀伤和血渍，已经被西格蒙处理掉了。 “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女刺客将披散的红发束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这么明显吗？” 西格蒙笑了笑，这一整天的时间他和阿什丽交流了很多，为她购置衣服在这个城市里穿梭，了解埃兰王国的历史。 却绝口不提自己身上的麻烦。 他伪装了自己的身份，便将阿什丽的到来模糊成类似于伊甸园圣器之类的东西。 毕竟这东西在刺客信条的世界里是真实存在的，对方比较容易接受。 正常来说，无论西格蒙如何解释，都会留下言语上的破绽，但梦魇马车应该对阿什丽进行过某些程度上的干扰。 这让女刺客很容易就接受了西格蒙的解释。 “我是个刺客，伪装和观察是最基本的能力。”被西格蒙救了命，又处于这样一个异世界，阿什丽对他并没有太多隐瞒。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另外我们的刺杀必须符合相应的准则。” “这个我懂。”西格蒙撇撇嘴。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嘛…… “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查案。” “查案？”听到这个回答阿什丽却眼前一亮。 “这个你找对人了。” 西格蒙记得在刺客信条枭雄里的故事中，伊薇姐弟曾经深陷于一连串的恐怖罪案之中，甚至结识了年轻的柯南道尔。 拥有鹰眼视觉，在加上飞檐走壁，这两位的本事简直就是强化版的福尔摩斯。 交代了相应细节之后，傍晚六点，两人来到了丽贝卡提供的地址。 一栋独立公寓。 第二十章 来吧，包养我 榆树街。 西格蒙看着街道上的铭牌，轻轻地叹了口气。 利亚姆城区被分成很多个区域，他此时所在的榆树街算是最早发展起来的，在早期集中了很多商人和贵族。 虽然后来界限被打破城市变迁，但慢慢的，这里还是得到了很多新兴的中产阶级们的喜爱。 换句话说，这里算是半个富人街区。 也不难理解，哪怕是位女性，并且在工作中会受到歧视，但是在任何世界律师都能算得上是薪酬较高的职业。 作为一名单身的、精英独立女性，选择治安良好的街区是基本操作。 至于单身的问题，虽然丽贝卡没有提过类似的话题但西格蒙却认为自己绝不会看错。 不，是闻错。 经历了白海鸥庄园事件之后，不仅是洞察者的能力，对于另一项能力的提升，西格蒙也十分在意。 现在在正常时候，他的嗅觉要比普通人强出很多，虽然就会带来一些干扰……比如在臭气熏天的街道让西格蒙承受更多的折磨。 但大多数还是利大于弊的。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开启能力，而让自己的嗅觉在短时间内激增，配合着观察力发现一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现如今，西格蒙的各项能力虽然得到了提升，但他却缺少使用这种能力的素质。 也就是所谓的经验。 而这些应该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从阿什丽身上得到补充。 “不错的环境。” 西格蒙环顾四周。 “你住在几楼？”见到丽贝卡，他主动寒暄了几句。 “如果条件允许，我劝你最好换一个地方。” “为什么？”丽贝卡脸色不愉。 “这个榆树街呀，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但你最好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弗莱迪的家伙。”西格蒙半开着玩笑。 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恶趣味。 “弗雷迪？”丽贝卡似乎对自己的安全十分上心，嘴上没说，心中却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出脑后，而是上前一步，靠近西格蒙。 “我答应为你提供一间临时的住所，可你没告诉我，你还会带其他人来！” “还是个女人！” “女人不行，男人就可以？”西格蒙笑着说道。 “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丽贝卡抬高了音量。 “这都什么时候了，斯金德先生后天就要出庭，你却在晚上带回一个女人！”她的声音中有了些许怒气。 “阿什丽诺瓦。” 身后的女刺客上前一步主动开口，并十分正式的向丽贝卡伸出右手。 “这是我的名字，我不是所谓的那个女人，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侦探？” “女人？”丽贝卡目露怀疑。 双标怪，双标怪出现了。 西格蒙轻按额头，怀疑别人？可你自己就是一个很少见的女律师啊。 “丽贝卡斯坦。” 不知道是夕阳的红晕还是什么原因，西格蒙总感觉丽贝卡在握手的时候，脸颊似乎微微一红。 “让我们快点进入正题，我要看一看案件资料。” 三两句话，女刺客便掌控了局势，三人并排向房门走去。 “很安静啊。” 看着隐约间有些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西格蒙没话找话，这是一栋四层公寓，三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西格蒙竟然没有听到其他住户的声音。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在几楼呢？” “现在多了一个人，应该还算方便。” “没有几楼。” 丽贝卡闷声回答。 西格蒙笑笑摇头，以为女律师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情绪，可随即丽贝卡的回答却让他瞬间凌乱。 “这四层都是我住。” “你租了四层，所有的房间？！” 西格蒙张了张嘴，就算是为了个人安全，这也太拼了。 “并没有。” “那你租了几间？” “我把它买下来了。” “买……买下来了！？” 这一次就连阿什丽也为之侧目。 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和十九世纪的欧洲有些许类似，不过因为超凡力量的原因，在很多细节上却夸张的离谱。 可大体上，物价资产还是有参考依据的。 就比如说房产。 利亚姆城虽然没办法和首都阿贝图斯相比，但这里毕竟是个海港城市，有很多商人流动，比起同规模的其他城市，这里的房产价值要高上一些。 虽然，不久前西格蒙也是有房一族，可他们的房子无论地势、装修、规模都无法和这里相比。 一栋公寓。 好家伙。 参考劳伦斯的薪酬，西格蒙本打算计算一下需要多久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处房产。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 因为…… “除了这一栋，旁边的两栋也是。” 丽贝卡面无表情的说道。 女律师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显然看到西格蒙和阿什丽的惊讶，也让她有些许的开心。 阿姨…… 不对，是姐姐，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富豪在身边，小丑竟是我。 “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当律师？” 丽贝卡年纪轻轻，社会经验也极其有限，这些资产自然不可能源于自身。 看来哪怕在异世界，也逃不过拼爹定律。 “这有什么关系吗？” “做律师是我的志向，除此之外我还想培养更多和我一样的女律师！” 西格蒙点点头，这些观点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大家都习以为常。可是在埃兰王国，像丽贝卡这样的女性太少了。 相对而言，来自十九世纪的伦敦，女刺客应该更容易认可丽贝卡的想法。 进入公寓，里面的装饰十分简洁，听丽贝卡的说法，她似乎有计划把这些空置房间或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给那些想要学习的女性。 听着她那些兴致勃勃的介绍和宏大前景，西格蒙对这个性格坚毅的女律师有了更深的认识。 “资料都在这里了。” 进入书房，桌子上已经摊开了丽贝卡准备好的案件信息，她的房间十分整洁，没有太多不必要的装饰，一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案件条目，另一边则是利亚姆海港的完整地图。 甚至包括了周围的一些城镇。 两人上前西格蒙快速的翻阅了一下，他正梳理着案件信息，一旁的女刺客却抽出其中的一张照片，若有所思的端详着。 “怎么了？”西格蒙问道。 “这张照片……不对，是照片里的匕首有问题。” 西格蒙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劳伦斯经常携带的防身匕首。 “有什么问题？”他急忙追问道。 没想到阿什丽还没有彻底梳理整个案件，只通过一张照片，似乎就发现了重大线索。 第二十一章 线索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丽贝卡有些疑惑，这里的每一份资料，她都反复研究过十几遍。 这时候阿什丽一眼就发现异常，让她在感觉惊讶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忿。 “你们看这张。” 女刺客抽出另一张照片，上面是被清洗干净的一具男性尸体。 胸腹间是纵横交错的伤口，哪怕被缝合之后，看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按照正常的工业进程，这个时代的埃兰王国是不可能掌握这样先进的照相技术。 不过这里面也许隐藏了超凡力量的干涉，毕竟那种和活人无异的人偶西格蒙都见识过了，再出现什么超凡黑科技也并不是不可能。 因为需要工作到很晚，劳伦斯习惯随身携带一把匕首，这把武器他几乎没有用到的时候，不过因为长期携带，刀柄都被汗渍浸透。 末端也携刻着劳伦斯独有的记号。 正是这把武器和房间里的血衣彻底锁定了劳伦斯的嫌疑。 “看起来很像，但造成这些创伤的绝不是照片上的这把匕首。”阿什丽右手虚握，凌空比划了几下。 “十三刀。” 她抬头看了西格蒙一眼，“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让这样一把普通的武器在刺中人体十三刀后还保持这样完整。” “除此之外，刀柄中的进血量也有问题……” 阿什丽侃侃而谈，从刀柄的材质，血液的喷溅，持刀的角度和力道，全方位进行分析。 说实话，她说的每一句话西格蒙都能听懂，但结合到一起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不过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照片里的武器不是杀人的那把刀。 这时站在一旁的女律师却陷入呆滞。 “就算是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她在空中挥舞的那几下……不对，是正好十三下。 她在模拟凶手的攻击吗？ 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个私家侦探？ 她看向阿什丽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惊吓……还有微不可查的一点点崇拜。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性想要做出一点成绩是十分困难的，正因为如此丽贝卡才格外崇拜那些出色的杰出女性。 “你能想办法让我见到这把刀吗？” 女刺客的话打断了丽贝卡的思考。 “你要查看物证？” “不可能，发生了今天的事，这……”丽贝卡摇摇头。 “你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这不是那把凶器。”女刺客看像西格蒙。 “除非动手的人比我更强。”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西格蒙却摇摇头。 不可能，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杀死工人的凶手真有女刺客的身手，那杀人的手法绝不会这么粗糙，或许警察连尸体都找不到。 阿什丽按着额头强打精神把剩下的资料扫视了一遍，从濒死状态恢复，她现在看起来正常，可实际身体却虚弱到极致。 认真的梳理完案件，阿什丽也没有找到太好的突破口，她希望可以想办法接触到那把匕首，这样或许可以找到更直接的线索。 “好好休息一下。” 西格蒙打断了阿什丽的思索，女刺客明显已经精神不济，头脑混乱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好。”阿什丽点点头，她确实在凭借毅力支撑。 将女刺客送入房间，西格蒙再次回到书房。 “那些警局里的败类！” 女律师抿紧嘴唇，“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警局里有太多岗位，有很多人只是每天读报喝咖啡。” “这并不全是他们的责任。” 西格蒙拿起桌旁的咖啡壶，“阿什丽发现的问题需要很强的专业性，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经验和判断力。” “更何况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更直接的证据，然后快点结案。”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产生错漏，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对武器的掌握，对人体的熟悉，那个女人只通过伤口就可以完全还原凶手的攻击轨迹。 这是要插多少人才能总结出来的经验啊。 “对了，让你帮忙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西格蒙将杯中的咖啡喝光，突然问道。 “已经问清楚了。” “安托万找到斯金德先生想让他直接认罪，除此之外还要当众宣读一份声明，如果斯金德答应他的要求，他愿意支付一笔钱作为补偿。” “什么声明？” “不知道，斯金德先生甚至没看便拒绝了安托万。” “安托万是香水工厂的主人，你说会不会是他杀了工厂里的工人，然后嫁祸给斯金德先生？”丽贝卡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真是他做的，人证物证和口供……” “当天晚上是斯金德先生和另外一个名为拉姆的调配师一起在工厂里工作，按照斯金德先生的口供，当天他们一起工作到很晚，然后又分别送一批货物离开。” “他回来后路过拉姆的房间，看他的房间里没人，就没有多想直接休息了。” “后来，警察们便在河边发现了尸体，确认了身份之后，立刻进入工厂检查，最后在斯金德先生房间里搜查出了血衣和凶器。” 这个时代没有指纹检查和录像监控，杀人动机凶器、再加上物证，如果没有不在场证明，那被审判的可能性就极大。 “拉姆。”西格蒙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个白天向你伸手的家伙？” 丽贝卡点点头。 “他也是个香水调配师，在工坊工作已经有三年了，就是普通的关系，偶尔会一起喝酒。” “当天他需要给几家雇主送货，很晚才回到工坊，回去之后就直接休息了” “他没有嫌疑吗？” 丽贝卡摇摇头，“按照信息上显示，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而发现尸体的地点恰好在劳伦斯送货路径的附近。” “从那里到案发现场只有不到二百米，也就是说……” “劳伦斯是最大的嫌疑人。”西格蒙接口道。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另外一个嫌疑人，而是要洗脱劳伦斯的嫌疑。 毕竟对于警察局来说，谁是凶手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给市民一个交代。 听了丽贝卡的话，西格蒙想了想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我要出去一下。” “天已经黑了，你要去哪儿？”丽贝卡追问道。 “我有办法，也许可以让我们明天去警局，接触到那把匕首。” “你打算怎么做？” 丽贝卡大声喊道，可等她追下楼，却看到西格蒙已经扬起马鞭。 “替我照顾一下阿什丽，回头见！” 说完便启动马车，很快消失在榆树街的街尾。 蒙塔娜隶属于神谕教会，神谕教会在埃兰王国拥有很强的影响力，这种事就算蒙塔娜帮不上忙，那么身为猎魔者的吉尔多也一定能想到办法。 二阶超凡者，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算得上是精英了，拥有独立带队行动的能力。 没多久西格蒙就来到了早晨去过的那间教堂，不过吉尔多正在养伤，并不方便见他。 但他却通过教堂里的教职人员回复了西格蒙的请求。 “搞定！” 解决了这件事西格蒙心中喜悦，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教堂。 可就在他打算跳上马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却注意到不远处站在阴影中的一道人影。 “拉姆？” 那个在白天时跟在安托万身边的香水调配师。 “他怎么在这儿？” 第二十二章 可怜的拉姆 拉姆压低帽檐儿，躲在阴影的角落里偷偷的扫视了一眼。 “已经绝望了吗？竟然想从教会里得到安慰？”他轻笑一声，看着那道从教堂中走出的身影。 “佩里奥先生猜的果然没错，这个西格蒙是个贪财的家伙，从他这里入手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父亲马上就要上绞刑架了，儿子却还有心情购置马车，拉姆一边想着一边悄悄移动，这里地势开阔，晚上的人也不多他必须小心一点。 又等了一会儿，拉姆看着西格蒙在旁边的一个餐厅里胡乱地解决了晚餐，看着他和人发生争执，觉得情况差不多了才打算主动靠近。 不过就在这时，那个脏兮兮的年轻人却突然撞开餐厅的大门，在身后几人的怒骂中，钻入了旁边的小巷里。 “怎么回事？” 心中一紧拉姆下意识的加快脚步，他并不在意那个名为西格蒙的年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职而被安托万斥责。 啪啪！ 脚下踩过小巷里的积水，角落里有烂醉如泥的醉汉和散落的垃圾，跑了没多远，拉姆便跟丢了自己的目标。 可就在他四下张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跑，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拉姆心中疑惑，刚一转身，便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在眼前放大。 嘭！ 鼻血飞溅，眼冒金星，眼泪鼻涕瞬间模糊了视线，疼痛让拉姆缩紧了身体，黑暗中，他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条粗壮的大腿在自己身上来回踩踏。 “是谁在打我？” 晕厥前他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住手，我们好像搞错了，这不是刚才从餐厅里跑出的那小子。” “嘭！” 后背一股巨力袭来，他听到有人嘟囔着，“真晦气，打完又饿了，还得多吃一顿。” 随即他便感到有一只大手探向了自己的腰胯之间，心中冷汗狂冒，下一刻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要对我做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拉姆感觉脸颊发凉，有浑浊的液体被他吸入鼻腔，他猛的从地上弹起大声的咳嗽着。 “这位先生，你没事？”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拉姆没有转身，第一时间向自己的下身探去。 一片空荡。 啊…… 我的钱。 心中发出绝望的喊叫，他刚领取完一周的薪酬，算上之前的存款，这笔钱加在一起将近20个金磅，这对于一个高级技工来说，也算是一大笔钱了。 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底层工人一天只能挣到十个铜币，按照铜币、银券、金磅的十进制关系，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在四周的时间里，不吃不喝也只能攒下28金磅。 拉姆的薪酬要高一些，每周是7金左右，但他需要租房，需要吃饭，还有其他需求，所以想要攒下20金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西格蒙曾简单的计算过，一个铜币的购买力相当于五块人民币，当然因为时代物资的丰富水平不同，实际的购买力会有很大的差距。 这个时代的基础民生物资价格是他前世生活的数倍，很多人挣来的钱，绝大多数都用在吃喝和住房上面。 可想而知，丢掉这笔钱，比让他挨上十次打都更要拉姆感到心痛。 “先生先生……”身后的声音依旧不依不挠的呼唤着。 直到好半天拉姆才回过神，然后扭头向身后看去。 “是你……西格蒙？！”拉姆尖叫道。 “你认识我？” 眼前的年轻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左右端详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惊笑。 “拉姆！” “哦，天呀，可怜的家伙，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拉姆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和嘴边沾满了酸臭的液体，这让他嗓子发干，险些呕吐出来。 这种餐厅酒馆的后巷是酒鬼们的最爱，那地上的液体……不提也罢。 “你怎么会在这儿？”西格蒙关切的问道。 拉姆身体抖动，想起了之前的经过，“是的，一定是这小子在餐厅里惹了麻烦，我跟进来之后被那群恶棍误认……” “也就是说我是替这小子挨了打，还因为他被偷了钱？！” 想通了这层因果关系，拉姆气得浑身乱抖，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你需要一个医生。”西格蒙装出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等等，我有事……不，是佩里奥先生，有事找你。” 拉姆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大声喊道。 “佩里奥先生？” “你最好去一趟，因为这事关一大笔钱，至少是一百金磅。” 拉姆想挤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势。 没多久，西格蒙得到了自己的信息，慢悠悠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可怜的拉姆，你需要帮助，稍等一下，我先去叫人来帮你，别担心，一会我再去佩里奥先生住的地方。” “你需要一个医生！” “善良的蠢小子。”拉姆冷笑一声，“也好，我现在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回去。” 他吸了口气，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然后站在阴暗腥臭的小巷里等了好久…… 好久。 但一个人都没有来。 而另一边，西格蒙掏出一卷纸币，随手将钱包扔进垃圾桶，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 “算是替丽贝卡收一点利息，不过这家伙竟然意外的富有。” 他扬起马鞭，驾驶着马车驶向拉姆提供的地址。 没有所谓的恶棍袭击，西格蒙确实在餐厅里弄出了一些动静，可等拉姆进入巷子之后，他便主动现身偷袭了对方。 黑暗再加上偷袭，西格蒙一击得手。至于后面的拳脚相加和说话声，也是他的故意伪装。 受到攻击再加上处于半昏厥状态，这其实是很容易让拉姆被误导。 搜钱只是临时起意却不曾想最后收获颇丰。 前后耽搁了一段时间，等西格蒙来到安托万的房子附近时，远处的钟楼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 说明来意之后，他便被管家带到了客厅等候。 比起丽贝卡居住的地方，安托万的宅邸应该算是装修奢华，地上铺着精美的羊羔地毯，周围的墙壁上是西格蒙叫不上名称的油画。 不远处的角落里摆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因为生意的原因，房间里萦绕着许多种香水混合的气息。 但这种杂乱的味道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心烦。 正在西格蒙默默等待的时候，二楼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随后是急促的脚步。 “瑞拉小姐，您不能离开这里！” “我不是金丝雀！” 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妙龄少女披散着的棕色头发从楼上冲了下来。 “是你！” “西格蒙！” 少女的眼中爆发出抑制不住的惊喜，不顾形象地冲到西格蒙身前。 然后，张开双手…… 第二十三章 贵族小姐爱上我 “这么开放吗？” “这是要投怀送抱？” 西格蒙微微发愣，无数个念头从脑海中乱乱窜，慌乱之中，他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 “这该不会是安托万那个老家伙的阴谋？” “仙人跳？” 想到这里西格蒙脚尖轻点，身体不由自主的进入到抽射的姿态。 你将是继蒙塔娜之后，第二个体验我强硬的女人。 关键时刻，少女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终于在冲到西格蒙身前的那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但因为速度过快，她也下意识的抓住了西格蒙的双手。 “西格蒙，你怎么会在这儿？” 定了定神，西格蒙也认出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瑞拉佩里奥。 那位香水商人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随即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画面，少女羞涩的目光，躲闪的眼神，还有几次看似不经意的偶遇，以及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这姑娘该不会是喜欢我？ “瑞拉小姐，佩里奥先生吩咐过，您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 楼上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礼仪教师快步走下，哪怕在极速行走的过程中她也可以保持一个相对优雅的姿态。 瑞拉头也不回，只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西格蒙。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女孩的双手收紧，甚至在西格蒙的手臂上留下印记。 眼神中是跳动的期盼。 这姑娘该不会以为我是来这里准备带她私奔了？一两个呼吸之后，身后的礼仪教师靠近，少女也终于冷静下来，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西格蒙你听我说，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知道……” “瑞拉佩里奥！” 一声冷喝传来，面罩寒霜的安托万出现在楼梯口，看到这个男人，瑞拉脸色突变，犹豫的看了一眼西格蒙，松开了手。 “带她上楼。” 安托万沉声吩咐着。 “你要说什么？” 西格蒙追问道，但少女只是低着头却什么也没说。 摒弃了周围的仆从，会客厅里只剩下西格蒙二人。 还有安托万站在不远处的两位保镖。 目光锐利，身体强壮，身上……有枪。 “拉姆告诉我，有一笔钱……” 西格蒙装出一副试探的样子。 “这是真的。” 安托万笑了笑，示意管家将沏好的红茶放在二人身前，“斯金德先生，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得到一百金磅！” 嘶。 西格蒙坐直身体，甚至因为慌乱失手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等！触犯法律的事情我可做不了。”西格蒙慌乱的说着。 “很简单。” 安托万笑了笑，“你父亲的事情我想结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我很遗憾，但证据确凿……” “说实话他做了什么，杀了谁我都不关心，但现在外面有很多不好的传闻！” 安托万猛的抬高音量。 “我做的是香水生意，而现在因为杀人案，那里成了舆论的中心，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有人认为死人的气息会久久的停留在工坊里。” “他们说我的香水里都染上了死人的阴影。” 安托万身体前倾，庞大的身体压迫感十足。 “这很不好，死了人不要紧，但不能影响我的生意！” “所以我希望这件事尽快得到了结。” “让劳伦斯放弃上诉的机会，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能再给他们机会继续议论下去了。” “我希望你劝一劝他，另外最好能在报纸上做一份声明，声明他在杀人之前就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了，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自于一场报复。” “除了可怜的托尼，我也是受害者，我的香水工坊受到了影响。” 安托万敲了敲桌子，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资本家的目的和嘴脸都是一样的。 西格蒙没有说话，脑海中飞速转动。 “这么做是在杀他，杀死我的父亲！”他面露悲伤。 “怎么会呢？”安托万笑了笑。 “我想律师的话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你难道不愿意相信警察吗？证据确凿，人就是劳伦斯杀的。” “虽然他很不错，一直都不错，但谁都会犯错。” “我的孩子，你不是在害他，是帮他。” “让他免受痛苦。” 安托万伸出肥大的手掌想要拍一拍西格蒙的肩膀，却被后者不经意间躲开了。 “你看，你不但帮了他还能留下一笔钱，哪怕你不需要，可想想你的妹妹，她还在学习还要出嫁。” “没有一份丰厚的嫁妆，你难道打算把你的妹妹嫁给一个臭气熏天的酒鬼吗？” “好好想想，劳伦斯很固执，但你应该比他更聪明，你一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安托万谆谆善诱，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打了个眼色。 很快管家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上面是一沓银券，厚厚的一叠。 “答应我的条件，这些钱就是你的！” 呼……呼…… 西格蒙低着头不停的喘着气，许久过后，他猛的站起身，双手握紧拳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他怒吼着。 “劳伦斯不是凶手，他是冤枉的，我们一定可以查出真相，如果我现在放弃了就等于我亲手杀了他。” “你以为你能让我屈服吗？” “你以为这点钱就能改变我的想法吗？”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 西格蒙慷慨激扬，唾沫横飞，说的安托万哑口无言，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而这时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和两位保镖看向西格蒙的目光中都多出了一份认可。 热血激昂的年轻人啊，虽然愚蠢，却真实的可爱。 “啪！” 安托万宽厚的手掌落在桌子上，打断了西格蒙的话，也让他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我只能……” “等等！” “谁说我不答应？”西格蒙抬高音量。 安托万脸上的表情凝固，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年轻人。 “佩利奥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西格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那是劳伦斯，是我最亲爱的人，你说，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安托万一脸凌乱，“那你的意思是……？” 啪！ 西格蒙坐在沙发上，伸手按住厚厚的银券，“这些……不够？” 他一脸认真。 “得加钱！” 第二十四章 亲，吃海鲜吗 离开安托万的宅邸时，西格蒙注意到周围管家和保镖都是一副被母马骑到脸上的表情。 最终经过讨价还价，他携带着150金磅离开了。有了这笔钱，等事情结束，至少可以给他们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当然是租的。 “先生，那个西格蒙驾驶着马车离开了。”管家走到房间里。 “很好。” 安托万点点头，“明天中午帮我订一家餐厅，我要见一见莱尼警官。”香水商人随口吩咐着。 “先生，您就不担心……那个劳伦斯不答应吗？” “放心，只要西格蒙收了钱，劳伦斯就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那么做，那个年轻人的下场会十分凄惨。” “到那时我就有了相对正当的理由去做很多事，劳伦斯会明白的。” “嘿，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在我所有工人当中，他是技术最好的那一个，可惜他的儿子是个蠢货。” “我听说那小子被人骗了，连房子都卖掉了。”安托万随口问道。 “是的。” “他用卖房子的钱买了一辆马车。” “这真是好消息，我想那150金磅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安托万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挥挥手，“派人看好瑞拉，告诉任何人都不要靠近这里，我要调制新的香水配方了。” “好的先生。” 管家悄悄的退出房间，关好房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安托万的轻声嘟囔。 “是香柠檬，还是迷迭香油？……不不对，这是混合的气息，该死的，浓度太高了，我嗅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老管家摒弃周围的仆人，他知道这时候的安托万不喜欢被人打扰，他也清楚年迈的安托万已经失去了过往的灵气。 他不是在配置香水，而是在仿造。 另一边，离开宅邸的西格蒙回头扫视了一眼，放弃了偷偷潜入的想法。 虽然接触了超凡，但西格蒙并没有被力量冲昏头脑，因为超凡并非唯一，而国家的暴力机构依然拥有对超凡力量的威慑。 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帮父亲摆脱最大嫌疑的关键，并不需要激进的打草惊蛇。 至于今天的金钱。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在离开时，西格蒙看到一个狼狈的身影从街角走来。 哦，可怜的拉姆。 希望他没在那巷子里等太久。 回到公寓时丽贝卡还没有休息，仍在仔细的研究案件细节，她的认真和敬业让人钦佩。 两人沟通交流了一下，随后便早早的休息了。 这是西格蒙自穿越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起床、洗漱、简单的早餐。 随后西格蒙驾驶马车来到了警局，停好马车没多久，身材魁梧的吉尔多便出现在眼前。 “你现在看起来可顺眼多了。” 西格蒙开着玩笑，吉尔多的手掌到手臂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受的伤很重，短时间应该不会再被外派执行任务了。 “蒙塔娜怎么样？” “她得到了晋升，需要一点时间巩固一下。”吉尔多含糊了一下，随后两人便开始讨论劳伦斯的案件。 “从现在起，这个案子归我管了。” “你？” “很惊讶吗？我在警察局里是有相应职务的。”吉尔多挺起胸膛，拿出自己的徽章。 特派调查员 吉尔多点点头，“我们要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有时候需要一些官方机构的支持，为了避免麻烦，有一个能被所有人认可的身份很重要。” “所以……”西格蒙目露疑惑。 “所以现在起这个案子是我的了！” 然后西格蒙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横行霸道，吉尔多拿着徽章，带着众人直接进入存放证物的仓库，轻而易举的取出了案件的相关物证。 整个过程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 吉尔多靠近西格蒙小声说道。 “等忙完了这件事，我们需要谈谈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西格蒙愣了愣。 “伙计，你该不会以为王国会放任像你这样的家伙在外面游荡。”他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一边将取出的证物逐一打开。 按照流程，做完准备之后，女刺客第一时间拿到了那把染血的匕首。 刺击挥动，她感受着匕首的材质重心，只是随意的出手，就引起了吉尔多的注意。 这个粗犷的男人目光逐渐凌厉。 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西格蒙却率先开口道。 “这的确是劳伦斯的武器，但不是杀人的那把刀。” “你怎么知道？” 丽贝卡和吉尔多同时问道，就连阿什丽也露出了一点疑惑。 刀刃上有干涸的血迹，西格蒙闭上眼，他的动作引起了吉尔多的注意。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中无比笃定。 “因为匕首上留下的不是人血。” “不是人血？” 阿什丽低下头，但干涸的印记上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丽贝卡还是一脸的疑惑，可是吉尔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目光变得凝重。 “你确定？” “蒙塔娜应该和你提到过庄园里的经过……” “另外需要我提醒你身上的女人的香水气息……你今天早晨应该和……” “等等！” 话说到一半，西格蒙突然脸色狂变，猛的退后一步，险些撞到站在后面的丽贝卡。 “你怎么知道我早晨……” 吉尔多一脸惊讶。 “闭嘴，别和我说话！” “怎么了？”丽贝卡和阿什丽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身受重伤不能运动，早晨，女人……。 “你早晨吃什么了？” 这一刻西格蒙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吉尔多启用自己的感官能力。 “我……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见了两个朋友，然后在餐厅里喝了一碗海鲜汤。” 吉尔多擦了擦嘴，摸了摸周围的胡须。 什么都没有啊，我明明很注意的。 这家伙的嗅觉也太可怕了。 “只是平常的一顿早餐，鲍鱼和虾尾很新鲜，”吉尔多解释着。 “好，好……” 西格蒙脸色僵硬，这时候他已经不想继续深究了，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为好。 “还需要我再证明吗？”他没好气的问道。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 吉尔多疯狂点头，这时候看向西格蒙的目光，甚至隐约有些恐惧。 “就算刀子上不是人血，可你怎么证明？” 只有丽贝卡的注意力还在案件本身上。 “交给我，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给出最权威的解释。” “皇家医学研究院。” 随后，吉尔多就带着匕首落荒而逃，而西格蒙等人也获得了和劳伦斯见面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斯金德先生，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女律师将手中的文件合拢，冲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我想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也许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谢谢你，斯诺女士。” 对面的男人轻轻点头，而这时不远处的西格蒙则默默的收回目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身体原主人的父亲，劳伦斯斯金德。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没有任何陌生感。 劳伦斯看起来十分年轻，但其实应该也有三十七八岁了，最近几天的波折让他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鬓角有几根银丝，眼角的皱纹也并不明显。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实在有些英俊的过分了。 简直是帅气逼人。 一开始西格蒙还对自己这具身体的样貌无比满意，可看到劳伦斯，他才明白什么叫随机配对和遗传中的概率。 “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主要都是西格蒙。”丽贝卡笑了笑，两人已经熟悉了一些，她便直呼西格蒙的名字。 “他？” 劳伦斯一脸疑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格蒙了，对于丽贝卡这种谦逊的表现，他当然不信。 完成了自己的职务，丽贝卡站起身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你看起来还不错。” 西格蒙笑着打了个招呼，平日里这对父子之间就没有那么多拘束，交流时都是直呼其名。 “特蕾莎不清楚这里的事情？” 劳伦斯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还在学校，我没有通知她。”西格蒙回答道，特蕾莎是劳伦斯另一个孩子。 “那就好！”劳伦斯松了口气。 “对了，佩里奥先生没有找过你吗？”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个香水商人啊，他找我做什么？”西格蒙装出疑惑的样子。 “那就好。”劳伦斯含糊了一下，“这真算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怜的托尼，也不知是谁杀死了他。” 感叹几句之后劳伦斯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发出感慨。 看着憧憬未来的劳伦斯，西格蒙张了张嘴还是打算告知他一切的真相。 “就算摆脱了嫌疑，我们暂时也不能回去了。” “怎么回事？”劳伦斯瞪大了眼。 “我把房子卖了……” “哈哈，那有什么关系，房子卖了就卖……” 等等！ “你说什么？！” 劳伦斯猛地站起身，“你把房子怎……？”整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我需要钱，让你在这里好过一些，另外聘请律师啊……购买马车呀，都需要钱。” 听到西格蒙前面的解释，劳伦斯脸色稍缓还轻轻点头，但听到最后一项时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马车，该死的马车，你怎么会想着买一辆马车？！” “给我一根绳子，谁能给我一根绳子？！” 劳伦斯的情绪起伏，这时候听到里面的叫喊声，守在门口的警员纷纷闯了进来。 “冷静一点，劳伦斯，一切都会变好的，放心，你一定能出去的，你不会登上绞刑架，那个绳子你用不上了。”西格蒙安慰着。 两旁的警员也上前制止劳伦斯。 “谁说我要自杀？” 一边被警员拖着带走，劳伦斯一边大声咆哮。 “我要绞死你！！” “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把你……” 后面的污言秽语西格蒙已经听不到了。不过对于劳伦斯的情绪，他完全能够理解。 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有谁把结婚买房子的钱拿去买车，估计也会被当父亲的直接灌进水泥地基里。 “哎，让他慢慢习惯，等他发现马车也不见的时候，恐怕会更难过。” 西格蒙无奈的摇摇头走出了探望室。 几人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另一端，一个有着漂亮小胡子的中年警官悄悄的收回了目光。 吉尔多亲自去往皇家医学研究院，他隐晦的提到了一些，西格蒙猜测这个所谓的皇家医学研究院有可能也涉及一定程度的超凡力量。 科技不够，超凡来凑。 虽然很少对外解释，但皇家医学研究院提供的鉴定结果在法庭上也是最权威的证据之一。 不过很奇怪，这个世界的超凡和现实是若有若无的结合，很多东西并没有被放在台面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 警察局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吉尔多的消息，趁这段时间，西格蒙抽空为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不喜欢这个时代里绅士们的高顶礼帽，但得体的西装和风衣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到成衣店里转了一圈，了解了西装的价格之后，西格蒙便果断的转身离开。 难怪衣服会成为身份的象征之一。 这简直就是奢侈品。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做工精良的西装、风衣、礼帽和手杖甚至会成为一个人遗产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除了正规的成衣店之外，还有很多活跃的二手市场，如果认真一些，应该也能挑到符合自己身材的衣物。 原来的衣服都留在家里，而房子卖了之后西格蒙一直四处奔波，他也没想这时候回去，便找了一家价格低廉的服装店。 挑了一套廉价西装。 可即便如此付出的钱，也让他暗自心痛。 至于帽子，在埃兰王国，一个男性必须拥有一件符合身份的帽子。 它象征着自立和自爱，男人带上他们的帽子，然后出门去面对整个世界，这是他们武装自己的一个必需品，就像化妆之于女人。 高顶礼帽不在西格蒙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东西以现在人的审美看来，简直太蠢了。 圆顶礼帽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于是他就选择了一种在平民和中间阶层之中比较流行的呢帽。 并不是西格蒙对于自己的着装外貌有多么在意，而是入乡随俗，一个人在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整个世俗规则之前，要适当的学会融入其中。 换了一身行头之后，也方便他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吉尔多的效率很快，还没等到中午便传回了消息，确认了信息，西格蒙穿上外套，戴好帽子。 他决定在第二天，给那位善良的香水商人一份大礼。 第二十六章 特殊服务开启 在整个事件当中，安托万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虽然他给出的理由中肯，也没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可只凭这一点不能让西格蒙信服。 另外除了最后吃人血馒头的做法之外，在事情发生之初，西格蒙也曾遭遇过对方的恶劣对待。 身体的原主人是一个喜欢研究神秘学的伪作家，劳伦斯的薪酬还算不错，可供养整个家庭，给孩子支付学费以及正常的生活开销，让他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所以在他被捕入狱之后，西格蒙最先想到的便是安托万。 为了防止手下的熟练香水调配师随意离开，通常来讲，香水商人都会扣押工人一部分薪酬作为保障。 在西格蒙提出希望可以支取这部分薪酬用于替自己的父亲寻找律师时，遭受了安托万的无情拒绝。 因此走投无路的西格蒙才走上了抵押房产的道路。 然后……陷阱被骗，假合同遭受毒打。 所以对于安托万，西格蒙可没有任何好印象。 而就在西格蒙展开行动的时候，心情大好的香水商人正坐在白樟树大道的一家餐厅之中。 在他对面，则是换了一身便装的莱尼警官。 莱尼的头发打理的干净整洁，两撇胡子尤其精致。 “因为一些意外案子已经转移到其他人手中。”莱尼将酒杯放下，慢慢的将口中的液体咽下。 苏尔维葡萄酒庄园的特酿真是美味，他心里想着，抬头观察了一下香水商人的表情。 “不用担心，整个案件的经过十分清楚，明天就要开庭了，谁接手都是一样。” “另外我打听到了你最想知道的消息。” 手指在餐桌上摩挲了一下，莱尼控制自己没有马上端起酒杯，这会显得他过于急切有失风度。 “那个名叫西格蒙的年轻人去见了劳伦斯，我离得稍远一些，但还是听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爆发的争吵。” “劳伦斯一直要嚷嚷着绞死他的儿子，可怜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听了什么消息。”莱尼感叹一句，随后才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 “争吵？” 安托万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呢？” “没多久劳伦斯就安静下来，不过他整个人很失落，好像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只能听到他小声的嘟囔着……” “算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哦？”安托万开心的拍了拍手。 哈哈，我猜的没错，他果然妥协了，西格蒙已经收了钱，他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安托万抬起手。 “不介意陪我再多喝一会儿？” “乐意之极，先生。”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发出了由衷的笑声。 ………… “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公寓，脱下外套坐下后没多久，西格蒙就见到了脸色苍白的阿什丽。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女刺客的气色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虚弱。 “这算是我的一种特殊能力。”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些超凡的存在……” “比如……” “比如说我知道你在不久前去过丽贝卡的房间，并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还喝了一杯玫瑰花茶……” “嗯……茶里放了一点蜂蜜？” 西格蒙试探的问道。 阿什丽抬起手轻点自己的红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脸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都是你闻到的？” 西格蒙点点头。 “这算是一种超凡力量，但我还不能做到极致，有时候一些混合的气息也分辨不出，需要猜测和积累。” “像你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不多。”西格蒙摇摇头，“但也不少。” “我怎么才可以像你一样？”阿什丽的眼神迫切起来。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而这种能力也十分危险。” “我的生活就是危险。”女刺客回答道。 “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姑娘，我是个正经人，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提要求，显得我不是人，不提要求，明显成了你在白嫖我，哎……烦。 “你缺少经验，我有，另外无论是隐匿、追踪、搏杀还是射击，我都可以亲自指导你。” “如果你想……”阿什丽挺起胸膛。 “我的枪和手杖也是你的。” “就这样拿走你的东西可不太好。”西格蒙脸上堆满了笑容。 “那你想怎么样？”阿什丽皱了皱眉，“用你的枪和我换？” 我的枪…… 西格蒙正思考的时候，阿什丽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伸手探入腰间。 然后掏出了西格蒙的枪。 那把来自于白海鸥庄园的两连发手枪。 “枪管太粗太长，做工却极为粗糙，严重影响射击的精度和力道。” 阿什丽把玩着手中的枪。 “手枪不是越粗越长就好……” 女刺客一本正经的说着，可这种虎狼之词，实在很难让西格蒙不去胡思乱想。 “看看我的。” 阿什丽掏出了自己的…… 不得不说，那把散发着银色光辉的手枪，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威力凶猛，精准度极高，还是七连发。 “还有手杖。”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木质结构，却只是一种特殊图层的伪装，不但如此，按动机关还可以抽出杖体中隐藏的刺剑。 不谈具体的威力，手杖的易于携带性就完爆绝大部分的武器，再加上来自刺客兄弟会的特制手枪，这两件武器让西格蒙的战斗力大幅度上升。 总不能整天把一把锯肉刀藏在腰间。 “我们就这样决定了？” 阿什丽将两把武器交到西格蒙手中。 “可以。” 在西格蒙点头的瞬间，在他的意识中，一行信息闪现。 “女刺客阿什丽诺瓦的教学服务已开启，完成服务后，该名女性即可回归本源世界。尊敬的主人，在一项服务周期没有结束期间，可以同时开启其他分类项目的服务。” “已开启一项特殊服务。” “教学服务期间，对于阿什丽诺瓦掌握的各项技能，能够以极强的领悟力快速学习，在短时间内即可达到对方相应水平！” 虽然经验类的能力不在此之列，可看到教学服务给予的增幅，西格蒙也难掩欣喜。 除非是拥有特殊的学习能力，否则掌握一项技能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和积累。 阿什丽拥有的能力看似普通，可这些能力结合在一起，却让她拥有比普通超凡者更可怕的杀伤力。 这让西格蒙对接下来的教学服务充满了期待。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项服务。 如果是和女刺客……？ 不能想不能想，路走窄了，少年！ 第二十七章 香水商人的一个早晨 安托万比平常早起了约半个小时，可他非但没有感到浑浑噩噩，头脑竟格外清醒。 就连昨晚在红磨坊都多坚持了一分钟，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在没有药剂的帮助下，能够提升百分之五十的时长，怎么看都算是难得的突破了。 早晨起来摇响床边的铜铃，很快就有女仆和管家给他打点一切，等到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餐桌边上。 因为兴奋，他甚至破天荒的开启了自己的气动留声机。 “一个美丽的清晨，不是吗？” 他打开窗户笑着对自己的管家说道，“天气逐渐变暖，吩咐拉姆一声，是时候开始签订玫瑰花瓣的收购合同了。” 玫瑰精油的提取需要大量的花瓣，之前因为谋杀案的事情使他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现在心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安托万觉得是时候振作起来了。 “先生，这是刚送来的利亚姆晨报。” 管家贴心地送来一叠报纸，安托万喝了一口牛奶，将手中的报纸展开。 在早餐时读报，这种行为虽然会被那些贵族们嗤之以鼻，但对于像安托万这样的商人反而是一种特殊的体验。 近日，数位女性遭受袭击，所幸只是丢失了一些随身物品，并未受到人身攻击。 “警察局的那些家伙们越来越过分了，如果我能成为市政议员，一定要狠狠地抨击他们。” 安托万发着牢骚，觉得今天的烤肠分外美味。 “去准备马车，九点钟开庭，我希望能早到一会儿，可怜的西格蒙，昨天一定被劳伦斯骂得不轻，我得给他一点安慰。” 香水商人一边吩咐着，一边翻开报纸的第二版面，然后一行显眼的字迹毫无征兆的闯入眼帘。 “因证据不足，香水工坊谋杀案暂不受理，开庭取消，嫌疑人劳伦斯斯金德暂被释放！” 嘭！ 惊讶中安托万猛的站起身，肚子上的赘肉扯动桌布，桌子上的牛奶杯也被他失手打翻。 “先生……” 仆人和管家闻声赶来。 “荒谬！” “劳伦斯就是凶手，他就是那个该死的杀人犯！这一切都应该结束的！” “证据不足？” “怎么可能会证据不足？” “刀子和衣服都在他的房间，人一定是他杀的，这些警察的脑子里面被灌了鱼汤吗？” 脑海中一张张面孔闪过，最终剩下的那个一脸贪婪的年轻人。 “准备马车，立刻准备马车，派人去帮我联系莱尼警官，还有让拉姆立刻过来，我要知道那个西格蒙现在在哪儿？！” 身上的肥肉抖动，安托万咆哮着吼出了这段话。 可片刻过后他才注意到身边的管家正一脸僵硬的愣在原地，手中捏着从地上捡起来的报纸。 “你在干什么，马车，该死的马车，快去准备！” “先……先生！” 管家咽了口唾沫，“我想您应该看看这条信息。” “什么信息？”安托万近乎粗暴的扯过报纸，随后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背后的秘密——香水谋杀案，安托万佩里奥的肮脏！” “我是西格蒙斯金德，香水谋杀案嫌疑人劳伦斯的儿子，近日，我因父亲的事情而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和胁迫。”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安托万脸颊上的肥肉抖动，他强忍怒火逐字读完了那篇报道。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安托万先生拒绝为我提供帮助，我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支付那笔钱的确不符合合同里的条款。” 他说一个罪犯没资格得到那笔钱，而如果劳伦斯死了，那笔钱也必须用来赔偿这件事造成的损失。 可是后来他提到的一个条件却让我感到十分奇怪。 报纸上的每一行字都挑逗着安托万的神经，手上的青筋暴起，报纸的边缘被他捏破。 “安托万先生说可以给我一笔钱，条件是让我劝说劳伦斯放弃自己的权利并在事后作出正式声明，我不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老天，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期盼着劳伦斯立刻死掉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我的脑袋混乱极了，想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儿子，我清楚我不能这么做，哪怕他给的钱再多，哪怕他会欺凌、压迫我……” “甚至让我因此受到死亡威胁。” “但是我不会屈服的，那是我的亲人，为了一点点钱让我出卖我的亲人？” “不，不会的，我拒绝！” 读着这些文字，安托万的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个年轻人的笑脸。 “狗屎！” “这个卑劣的，无耻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香水商人猛地抬起头，“那天你们都听到了，你们亲耳听到那个年轻人说了什么！” 管家不敢与安托万对视，小心翼翼的低下头。 “他说得加钱！” “那只贪婪的吸血虫子在我的房间里敲诈了一百五十金磅，可是现在呢？他却在报纸上告诉所有人，他一个铜币都没有拿！” “该死的，马车还没有准备好吗？现在立刻送我去警局。”接连两个意外让安托万心中烦躁至极，他现在还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 劳伦斯的释放也许是巧合，但那个卑劣的西格蒙，他在挑逗自己，在践踏自己的尊严。 推开椅子，安托万大步向前，可下一秒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传来管家的呼叫。 在昏倒之前，安托万脑海中莫名的跳出一个念头。 “昨晚在红磨坊，我不该要第二次的……” 不知过了多久，嗡嗡的轰鸣在大脑中回荡，安托万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半靠在床榻上，身边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正在和管家说着什么。 “没什么大事，但需要注意节制，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种特制的药剂……” “我不需要！”安托万粗暴的打断医生的话，“付钱让他离开，另外准备马车……” “可是你的身体。” “去准备马车！” 安托万下达命令，可就在这时房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管家起身，没多久便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 “先生……”管家吸了吸气，欲言又止。 “那些报社的记者找上门了？” “不，是瑞拉小姐，在您刚才昏迷的时候，瑞拉小姐趁乱跑了出去。” “什么？”安托万不顾脑中的眩晕猛地坐起身。 “她去哪儿了，快点派人去找！” “拉姆找到她了。”管家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拉姆？” 安托万愣了愣神，他给拉姆分派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跟踪某个年轻人。 果然，下一秒管家说出了一个让他无比崩溃的答案。 “瑞拉小姐和那个西格蒙在一起……” 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噬，安托万抽搐了一下，再次失去意识。 第二十八章 我当你是朋友，你却想…… 西格蒙悠闲的靠在马车边上，身边是频频张望的丽贝卡。 “劳伦斯就要被释放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女律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不过没等西格蒙回答，她便自动转移话题，翻开了手边的报纸。 “那个安托万真是个恶棍，他是昨天找的你吗，难怪你让我帮你联系报社的记者，不得不说西格蒙，你真是个勇敢的家伙。” “很抱歉，以前的一些资料让我对你有些偏见，经历过这些事，我才知道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金钱的诱惑。” 不，你能，你一定能。 西格蒙看着眼前的女律师默不作声。 丽贝卡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一些隐约的认可。 “不用担心，如果那个安托万敢找你的麻烦，我一定会发动我身边的所有人，将他的恶行揭露公布出去！” 女律师一脸正义。 “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 西格蒙赶紧打断对方的话题，收没收钱他心里最清楚，这种事也就是恶心一下安托万，顺便看看对方的后续反应。 他可不想丽贝卡继续掺和其中。 “后续的律师费我会尽快支付的，当然还有这个月的房租。”西格蒙笑了笑。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尊敬的房东女士了。” 无处安身，劳伦斯也暂时洗脱了嫌疑，接下来他自然需要考虑两个人的容身之所。 对了，还有气色逐渐好转的女刺客。 那么拥有数套房产，又不差钱的丽贝卡自然成了最好的选择，而最终的结果也让西格蒙十分满意。 丽贝卡不但免去了租赁房屋中的家具使用费，就连租金也给到了平均水平之下，甚至没有收取任何押金。 “没关系的，我清楚你们现在的财政状况不算太好，晚一点也可以。” 丽贝卡一副视金钱如粪土，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个律师，有时候难免会接一些棘手的案子，如果需要帮忙……” 西格蒙挺起胸膛，但丽贝卡的目光却随之转移，落在了女刺客的身上。 “阿什丽，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提供一些帮助吗？” “当然了，我愿意支付报酬。” 女刺客眼神闪烁，扫视了西格蒙一眼，后者刚想开口，不远处的吉尔多却打了个手势。 “出来了。” 昨天的事似乎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只要空间足够，他几乎不会出现在西格蒙身边五米范围之内。 三人停止交谈主动迎了上去。 洗脱嫌疑的劳伦斯脸上没有任何欣喜，只是冷淡的扫视了西格蒙一眼，然后表达了对丽贝卡等人的感谢。 西格蒙站在后面，并没有过于靠近。 他在提防来自于老父亲的背刺。 这时候女刺客突然靠近西格蒙，也不见她张嘴，微弱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一位女士在观察我们，在背对你的方向，三十米之外。” 心中疑惑但西格蒙却没有表现出来，借着和劳伦斯寒暄的间隙，不留痕迹的扫视一眼。 “瑞拉，她怎么在这儿？”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安托万宅邸里的经历。 女孩儿激动的目光闪烁的眼神，还有那句惹人遐想的说辞。 “是看了报纸吗，还是说……” 正思索着，阿什丽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来了。” 西格蒙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款款走来的瑞拉。 少女扬起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抱歉了，姑娘，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意，但我即使对你的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愿意原谅我。 西格蒙刚想招手回应女孩的笑容，冷不丁的，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 “瑞……拉，你怎么在这儿？” 是劳伦斯。 西格蒙侧身转头。 劳伦斯的表情有些僵硬，想要抬手却又硬生生的放了下来，目光闪烁失去了焦距。 西格蒙瞪大了眼，再次转身。 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步伐也加快了很多，哪怕不启用洞察者的能力，西格蒙也能够察觉到空气中的古怪气氛。 “这女孩儿似乎喜欢……” “闭嘴，我不瞎。” 千防万防，西格蒙还是遭受了来自劳伦斯的背刺，并且以一种超出想象之外的方式。 什么情况，一个妙龄龄少女和一个中年大叔？ 前世的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了，还真就是现实不需要逻辑呗？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消息，然后趁着混乱便跑了出来。” “你没事？” 似乎从那句话开始，两个人就忽视了周围环境的嘈杂和人群。 “我很好，已经暂时洗脱嫌疑了。” 劳伦斯站在原地，瑞拉则不断靠近，直到…… “呀，西格蒙，原来你也在。”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能发现我。 西格蒙盯着眼前的少女。 皮肤白皙，眼神明亮，看不出来呀，看不出来呀。 我拿你当朋友。 你却想要睡我爸。 不过话说回来，劳伦斯这家伙藏的也很深啊，之前的西格蒙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话说这房子你是真打算留给我的？ 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画面，那是西格蒙过往和瑞拉的记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所有的那些记忆里都会出现另一个人或者那个人的名字。 劳伦斯。 可以啊，西格蒙撇撇嘴。 眼睁睁的看着父子相逢的亲情剧演变成老夫少妻之间的恩恩爱爱。 啾！ 突然马蹄嘶鸣，一架马车横冲直撞，还没等停稳，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安托万佩里奥。 香水商人满头大汗，左顾右盼，终于在人群中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瑞拉！” “回来，快去把她带回来！” 安托万大声呼喊着，而这时他也注意到了站在少女身边的西格蒙。 后者挥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眼看着不远处的仆人逐渐逼近，就在这时，瑞拉却突然冲到西格蒙身前伸出双手。 “帮帮我，别让他们带我回去。” “另外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其实……我其实一直都……” 姑娘，你这是演的哪一出？西格蒙眼皮狂跳。 这是给劳伦斯提供绞死我的理由吗？ 一开始我以为是家庭剧，没想到后来变成了爱情剧，可最后这竟然是t伦理剧！？ 震惊，香水谋杀案的后续，父子相残！ 悲哀，女友和我的儿子走到了一起。 一瞬间，类似的狗血标题从脑海中蹦出，然后瑞拉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的……父亲……” “另外，我才是害死托尼的人！” 前半句让西格蒙长出一口气，可后一句却让他心中一惊。 “是你杀了托尼？！” 第二十九章 隐藏的真相 “是你杀了托尼？！” 等等，不对，瑞拉说的是害死了，两句话虽然意思相近，可其中隐藏的含义却天差地别。 “是我，都是我，那天……是我让托尼去香水工坊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请求他也不会……” “把瑞拉小姐带回来！” 安托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同时大声呼喊着。 说实话，饱受网络剧情的连番轰炸，西格蒙见识过很多别出心裁的表白方式。 可是对着儿子和父亲表白，这操作已经不是骚不骚的问题了。 简直离谱。 不过转头看了看劳伦斯的表情，西格蒙瞬间明白许多，很显然劳伦斯也不是瞎子，对于瑞拉的感情也有所了解。 只不过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和年龄，他才一直回避这个问题，而瑞拉无论再勇敢也只是个少女，她或许曾经主动隐晦的表露过心意。 但最终大概率还是被冷漠对待。 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示爱，还是超越了她的极限，所以只能通过转移目标来间接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原来他上一次见我要说的是这件事。 启动洞察的能力，很多人的反应都映入眼帘，看到焦急万分的安托万，西格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付出一笔钱，让劳伦斯认罪并放弃自己的权利，表面上看是为了维持生意，但更深层次的。 或许就是想让瑞拉隐藏这条关键信息。 瑞拉也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和利害，但她还是主动站了出来，想到这里，西格蒙对眼前的女孩好感大升。 “你在说些什么？” 劳伦斯紧绷着脸，他似乎想要挺身而出，却又不知道以何种身份。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主动站了出来，他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将一枚硕大的警徽戴在胸前。 “站住。” 怒火攻心，安托万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可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穿着得体警服的莱尼却从人群中冲出，将他一把拦下。 “佩里奥先生不要冲动，这位是吉尔多，是皇家特派调查员，现在这件案子就是由他负责。” 莱尼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了上面那段话，最后递给安托万一个警告的眼神。 “千万、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你来的正好。” 吉尔多挥了挥手，“人都在，全部带回去仔细调查，我认为案件中有很多疏忽的疑点。” “我需要更详细的口供，每一个人！” 然后他转过身看了瑞拉一眼，“这位女士就由我亲自询问。” “这不合规矩。” 安托万急得冷汗直冒，强自辩解着，但吉尔多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和西格蒙等人向远处走去。 “西格蒙！” “你这只卑劣的吸血虫子，你拿了我的钱……” “佩里奥先生，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会代表西格蒙正式向法院提出诉讼。”女律师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收了我的钱，一百五十金磅！” 安托万大声喊道。 “原来这家伙真的打算收买那个年轻人，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周围有人议论纷纷。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人自动展开联想了。 而这时，安托万似乎才刚刚从暴怒中恢复过来，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佩里奥先生，跟我回去进行调查。”莱尼警官的声音变得冷漠公式化。 似乎没有红酒的滋润让他的舌头都变得僵硬了。 而另一边，吉尔多也带瑞拉做了一个详细的记录，随后便让人抄录了一份带给西格蒙。 “都是爱情惹的祸。” 看着手中的记录，西格蒙感叹道。 按照瑞拉的口供，当晚是劳伦斯和拉姆负责香水工坊里的工作，而托尼则是有事前往安托万的宅邸时被瑞拉遇见。 因为托尼回家的路线恰好经过香水工坊，所以瑞拉便嘱咐托尼携带一份她亲手制作的点心送给工作中的劳伦斯二人。 当然，拉姆只是个添头。 这原本只是一个随手小忙，却不曾想，托尼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瑞拉才会说是她害死了托尼。 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安托万封锁了消息并将瑞拉禁足。 一个年轻美貌的商人女儿和一位人过中年的高级熟练工人，这样的爱情故事是大街小巷闲谈的最爱。 可一旦流传出去，至少在利亚姆城，瑞拉恐怕就很难找到门当户对的丈夫了。 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谋杀案，很难不引起别人的猜测和遐想。 为了女儿的未来，考虑到受到影响的香水生意，安托万自然要想尽办法隐瞒这个信息。 “会不会，是那个安托万派人……”吉尔多提出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西格蒙摇了摇头。 “他哪怕真有这么做的想法，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吉尔多和丽贝卡同时问道。 “因为这样虽然陷害了劳伦斯，却也同样会让瑞拉扯入到这个麻烦之中，而这是安托万不愿意看到的。”女刺客回答了两人的疑惑。 “不但如此，安托万的嫌疑也小了很多。”西格蒙叹了口气。 他一直以为香水商人在背后操纵一切，可是了解了真相之后，西格蒙却改变了想法。 “会不会是那个拉姆。”丽贝卡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是，两人之间没有仇怨，他也根本没有理由，而且当晚，他也有货物运送，并不在香水工坊。”西格蒙摇了摇头，他看过之前的案件资料，里面有对拉姆的口供。 至少从资料上看，拉姆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不，不一定。” 阿什丽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经过两天的休息，她气色好转了很多，也能有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件案子上。 “之前的很多迹象都指向了安托万，这让我们的分析受到了很大的干扰，他是香水工坊的主人可以欺瞒众人做很多事情。” “不过现在我们找到了背后隐藏的信息，因为瑞拉的想法是一时兴起，所以针对托尼的谋杀便是一场意外。” “然后呢？”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阿什丽。 只有西格蒙突然睁大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托尼的死是一场意外！” “所以呢？”看见西格蒙和阿什丽两人的样子，不明所以的丽贝卡有些心急。 “这太重要了，因为这可以省去我们很多调查过程，只指一个最核心的问题。”西格蒙一脸兴奋。 “甚至锁定最终的凶手！” “什么问题？” 丽贝卡气急败坏的喊道，再不说你就等着涨房租！ 第三十章 追捕 “因为托尼的到来是一场意外，那么这意味着他的死不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所以无论凶手是谁，杀死托尼都不是他的本来目的。” 脑海中的线索逐渐清晰，西格蒙快速说道，“那么正常来说，一个人因为意外或者突发事件杀死另外一个人之后，他最先想到的事情是什么？” “藏尸和逃跑！” 丽贝卡回答道。 “而我们的凶手做了什么？”西格蒙自问自答，“他选择了嫁祸，嫁祸给劳伦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格蒙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又缺乏很多现代化的侦测手段。 没有相应的仇恨链，没有作案动机，只是一场突发事件，同时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杀人之后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逃走并毁掉凶器。 “他为什么非要陷害劳伦斯？” “是因为仇恨？” “不，那太复杂了。” 西格蒙看了阿什丽一眼，恢复精神的女刺客的确经验丰富，感觉敏锐，去除了安托万的嫌疑之后，她几乎下意识的就锁定了目标。 “因为他不能只是离开，哪怕处理了尸体销毁了物证之后，当血迹和尸体被发现，警察进行调查的时候，他也有很大几率会因此而暴露！” “劳伦斯的匕首上沾染的并不是人血，也就是说对方在杀人时用的是自己的武器。” “一个经不起事后调查的嫌疑人，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嫌疑人……” 西格蒙一字一句的说道，而这时丽贝卡也想清了前因后果，她眼中神光跳动忍不住开口： “是拉姆！” “当晚他和劳伦斯一样在工坊中工作，所以他们两个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么如果凶器和血衣是在劳伦斯的房间里发现的呢？”西格蒙提问道。 “那么警察就一定会忽略拉姆的口供，直接将劳伦斯锁定！” 丽贝卡因为激动而握紧了拳头，在这种解密发现真相的过程中，她的大脑极度兴奋，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可是他的口供没有漏洞……” 女律师微微皱眉，案件中的每一条信息，她都无比熟悉。 “那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劳伦斯身上，根本没有人去调查他，这是一个很重的突破口，认真去查，我想一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西格蒙的视线落在了吉尔多身上。 而后者则是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看，似乎还停留在之前的交流中。 “去找到那把凶器，最重要的是查一查拉姆当晚送货的路线和时间，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嫌疑很大。”西格蒙最后总结道。 “还等什么？让我们立刻开始调查！”丽贝卡兴奋地喊道。 “确实不能再等了，劳伦斯洗脱了嫌疑，那么如果拉姆是真凶，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西格蒙拿起手杖和吉尔多快速来到审讯室。 “拉姆？” “他已经走了。”莱尼回答道。 “他已经接受过几次调查了，没什么可说的，所以我就把他放走了。” “另外，先生。” 他一脸讨好的靠近吉尔多，“我怀疑安托万有重大嫌疑，虽然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个家伙绝对隐藏着什么。” “我建议……” “狗屎！” 从西格蒙那里了解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吉尔多这时候清楚拉姆是拥有重大嫌疑的那个人。 眼看着就要问出真相，可人却被莱尼放走了，心中怒火升腾，吉尔多高大的身躯俯下，一个头锤砸了过去。 嘭！ 鲜血飞溅，莱尼听到了鼻骨断裂的声音，随即就在天旋地转中失去了意识。 “局长说的没错，这些家伙果然是疯子……” “快走，我们追上去！” 吉尔多大声喊道，阿什丽虽然身手过人，可重伤初愈还没有完全恢复，丽贝卡则没有任何战斗力自然没有跟上来。 至于劳伦斯，这时候正因为瑞拉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所以，赶来审讯室的只有西格蒙和吉尔多二人。 “等等。” 关键时刻西格蒙却并没有慌乱。 “还等什么，再不追那家伙就要跑掉了。” “你知道去哪追吗？” 警察局所在的位置四通八达，从这里可以抵达附近的海港，也能坐马车到蒸汽机车站，就算不行，穿过几条街道之后，也将进入房屋密集的区域。 利亚姆城虽然不大却也不小，除非进行全城通缉，否则一个人有心藏匿，想要找到实在是千难万难。 “先派几个人去他家，还有香水工坊。”西格蒙思路清晰，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也要提前做好布置。 这时候西格蒙突然想到当初他在拉姆身上搜出来的那二十个金磅，当时他还觉得疑惑。 毕竟，一个普通的工人不大可能会将那么一大笔钱带在身上。 看样子从事发之后他就随时做好了要逃离的准备。 “然后呢？” “然后我们得确定他选择了哪个方向？”西格蒙回答道。 “有谁注意到了吗？”吉尔多大声询问着，可众多警员却纷纷摇头。 警察局里人来人往，没人会在意这种事。 “要不要我找一下拉姆的东西，你闻一闻？”吉尔多突然开口道，他对西格蒙的诡异能力印象深刻。 真当我是警犬吗？ 他现在嗅觉灵敏，可即便完全启动能力，也不可能在人流杂乱的警察局里分辨出一个人的气味。 除非对方身上携带着某种特殊的…… 等等！ 眼前一亮，西格蒙闭上眼，慢慢的将一口气吸入鼻腔。 为了替丽贝卡出气，他曾在巷子里让拉姆好好体验了一下什么叫拳脚相加。 虽然控制了力道，但拉姆受的伤绝对不轻，那么事后他必定要找医生消毒包扎。 绷带和消毒水的味道能够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很长时间。 启动能力，感官被放大，几乎是一刹那，西格蒙就在杂乱的气息里锁定了那若隐若现的一条。 拉姆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是普通人，如果仔细分辨也能找到一些痕迹，更何况是这时候的西格蒙。 他走走停停，在离开警察局之后不久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 吉尔多伸着舌头盯着西格蒙。 “气味在那个方向消失了。” 不等西格蒙询问，吉尔多一脸兴奋地回答道： “是港口，他一定是准备坐船出海！” 第三十一章 我知道，你没钱 “就要开船了。” 码头上熙熙攘攘，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左顾右盼，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和平时一样，难道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是不是太小心了？” 在工坊里工作了三年多，拉姆的学习能力很强，又得到了安托万的重视。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有机会管理其中的一家店铺。 如果现在离开，那么之前的全部积累都会烟消云散，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离开，警察也会很快将目标锁定，然后找到漏洞确定他的嫌疑。 “也许我应该回去。” 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拉姆有些不甘的嘟囔着，但很快他就下定决心，在远处的汽笛声响起时跟随着人流登上了甲板。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行踪，他花了平常船票五倍的价格，买下了一个单独房间，这样在三天之后他就可以抵达南方群岛。 那里盛产各种香料，凭他的本事应该也不难找到工作。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拉姆的一颗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当进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他第一时间将房门反锁，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看来你真的很小心。”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拉姆瞬间僵立在原地，冷汗从额头渗出，顺着眼角滑落。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 “西……西格蒙，你也要出海吗？难道是我看错船票了吗……”拉姆胡乱地拼凑着语言。 但对面的年轻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安静的等他把话说完，然后才开口道： “为什么要杀托尼？” “他是个老实人，踏实而又勤劳，你应该见过他的妻子，还有那两个孩子。” 西格蒙眼神锐利。 “你在说什么？” 拉姆感觉房间闭仄，周围的墙壁似乎向他整个人压了过来，闷热的环境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去调查过了，当天晚上你送货的时间有问题，普莱斯……”西格蒙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没想杀他，听我说，我真的没想杀他！”拉姆的情绪突然崩溃。 “那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托尼会突然出现，我向他解释，他却根本不听，他说要把这一切告诉佩里奥先生！” “我去阻拦他，然后我们就扭打在一起……” 拉姆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因为恐惧，鼻涕眼泪涂满了整脸。 “闭嘴！” 西格蒙冷哼一声，“你刺了他十三刀！” “你告诉我这是意外？” “你说你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脸上可没有任何伤。” 拉姆只是个普通人，两个成年人滚在一起厮打，怎么可能只有一方受伤，另一方却完好无损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拉姆是偷袭，并且第一刀就让托尼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后面的十二刀是一个人在受到刺激后的疯狂。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西格蒙抬高音量。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在安托万的工厂里工作了三年多，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可我得到的只有那微薄的薪水……他只把我当成工具！” “而我只是取回我应得的一切，斯卡利先生在收购香水配方，只要我偷到了配方，我就可以换一笔钱，然后坐船回到家乡。” “在那里开一间属于我的小店，还有珍妮……” “我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我只是想取回我应得的，我和托尼解释过，可他根本不听，他只想告发我！”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提高在安托万心中的地位，让他得到重视，如果他肯放我走，那什么也不会发生。” 西格蒙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拉姆。 “我恳求你，放我离开，你要什么？” 拉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摸索着，“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他一边跪着行走，一边从怀里掏出钱币，有暗淡的铜币，也有捏成一团的银券。 “都是你的，我的钱都是你的！” “我还有五十金磅，是我这些年来全部积蓄，我现在就拿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入怀中，而这时的拉姆已经来到距离西格蒙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给你！” 下一刻拉姆暴喝一声，跪坐做的身体猛的弹起，他从怀中掏出来的根本不是金磅，而是一把寒光凛然的匕首！ “去死！” 脸上凶态毕露，双目布满血丝，额头的血管因为用力过猛而根根突出，他双手握在一起，爆发了身体的全部力量。 嘭！ 下一秒。 拉姆脸上的所有凶残彻底消失，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一个轻巧的侧身，随后铁锤一样的肘尖便撞在了他的鼻骨上。 咔嚓！ 闷响过后是清脆的骨裂声，拉姆的身体撞在后面的墙壁上，摔倒时，一个精致的胸针从他口袋里掉落滚动到西格蒙脚下。 胸针的夹层里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瑞拉佩里奥。 “看样子我连你陷害劳伦斯的理由都不用再问了。” “劳伦斯，除了一张脸他有什么？她怎么配得上瑞拉小姐！” 匕首掉落，拉姆挣扎着想要爬起身，西格蒙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上前一脚将他再次踢倒。 “你……你怎么知道我掏出来的不是金磅而是匕首？” 满脸血污的拉姆，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他哆嗦着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很简单。” 西格蒙露齿一笑。 “前天刚在你身上掏走了二十磅，所以我很清楚。” “你没有那么多。” 片刻的沉默过后是拉姆歇斯底里的狂叫。 “是你，是你拿了我的钱！” “安托万有一件事说对了，该死的，你就是一只卑鄙的吸血臭虫！” “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 愤怒让他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拉姆竟然再次站起身来。 “闭嘴！” 木门应声而开，吉尔多强壮的身躯挤了进来，抬腿将扑上来的拉姆踢晕。 “把他带回警察局！” 说完他侧头看了一眼西格蒙。 “竟然真是他，小子，你的能力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里交给他们，先下船，该谈一谈你的问题了。” “等一等。”西格蒙开口道。 随即便在吉尔多的疑惑中，掏光了拉姆身上的最后一个硬币。 “要平分吗？”西格蒙很上道的问道。 第三十二章 超凡的关键 一群警察带走了昏迷的拉姆，而西格蒙则和吉尔多赶在轮船起航之前一起离开了港口。 时间到了中午，两人也不着急回去，便在附近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餐厅，坐下之后的第一时间，西格蒙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要海鲜汤！” 如果不是因为埃兰王国一直都是分餐制度，西格蒙恐怕绝不会和吉尔多一起走入任何一家餐厅。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僻静的位置，吃完饭后，回到马车上，吉尔多便直奔主题。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那么也是时候考虑你自己的问题了。” “蒙塔娜应该和你提到过三大超凡契约，猎人、创造、受领，如果想要加入官方机构你必须要在这三个之中作出选择。” “没有其他选择吗，或者说我必须要加入官方机构吗？” “内部我们还掌握着其他契约途径，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医生，我可以为你推荐其中一种，但你未必有机会。” “至于其他的则完全不推荐。” “那些看起来强大的契约往往存在很大的弊端，而且根本没有晋升到高阶的先例。” “不要觉得自己是天才可以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我见到过有太多类似想法的年轻人了。” “就像那些天天在酒馆里厮混的黄毛小子，牛皮吹得比谁都大，可真见到姑娘，大多数都哆哆嗦嗦的漏在了裤裆里。” “我只能告诉你，契约之所以被称为契约，并非源于探索，而是来自更根源的东西。” “我们只是发现了它，然后掌握了它。” 西格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就像他前世学习的物理知识，小到微观粒子大到天体运行，都是客观事实的存在。 并不是人们创造了这个规则，而是发现了它，掌握了它，利用了它。 “能够走得更远这是其一，更重要的这些契约途径相对稳定，降低了我们发狂的风险。” “你现在已经完成了超凡启蒙，剩下的就是稳定精神，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看到诡异的画面都不需要过多理会。” “那些都是来自虚空的诱惑。” “如果你做出回应，那么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签订未知的契约。” 吉尔多叮嘱道，在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格外严肃。 “如果因为意外而签订了未知的契约，难道就没有补救的措施吗？”西格蒙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但很难。” “我只知道其中最简单的一条，那就是沿着那条未知的契约途径进入到四阶，至于其他更苛刻的条件我就不清楚了。” “好。”西格蒙叹了口气。 “千万不要冒险尝试，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吉尔多的目光变得锐利。 “因为一旦走错了路，我们极有可能会变成敌人，我们不完全排斥异类途径的超凡者，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不安定的危险。” “对于潜在的危险，绝大多数人都趋向于将他们扼杀，我不赞同这种方法。” 略微停顿了一下，吉尔多继续说道。 “但也不反对。” “有一天，当你看到这些人造成的可怕破坏之后，我想你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显得略微低落。 “总之，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将精神稳定，让觉醒的灵力和精神融合完美，到那时就可以签订契约了。” 吉尔多最后总结道。 “具体的我该怎么做？” “这期间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到焦躁，愤怒杀戮等各种负面情绪，去做一些容易让自己身心愉悦的事情。” “比如说……” “比如说和姑娘……咳咳，享受美食，出去旅行，绘画、舞蹈、表演、音乐，所有这些能够陶冶情操的事情。”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喜欢的东西也有很大差异，据我了解有一位超凡者尤其喜欢乞讨。” “总之，奇怪的癖好数不胜数，但你要记住最核心的一个原则。” “那就是你去选择的舒缓精神的方法，最好与你超凡启蒙后觉醒的能力具有一定程度的关联。” “如果能够完美契合，那就能在最大限度上缓解你的精神问题，降低混乱值的上升，也能让你在晋升时的速度更快。” “就像现在，你能早一点完成精神融合，避免虚空呓语的干扰，尽快成为一名超凡者！” 吉尔多给出了最关键的建议。 “与自己的启蒙能力契合……” 西格蒙若有所思，慢慢的脑海中的一个想法逐渐清晰。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吉尔多点点头，伸出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 “正式认识一下，二阶猎魔者，吉尔多布朗，期待你能够成为我的同伴。” “一个猎人！” “说实话你的能力特殊，我认识的那些家伙打架还可以，动脑子思考就不太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着现在帮你申请一下。” “当然你只要答应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西格蒙一脸好奇。 “我想让你用鼻子……” “走开！”听到前半句西格蒙便毫不客气的拍掉了吉尔多伸过来的手掌。 “我也只是好奇，那家伙天天吹自己旷日持久，该死的，他难道用手指吗？” “只需要帮我……” 开启屏蔽模式，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不是吉尔多的对手，西格蒙现在真想将这个男人一脚从车上踢下去。 拿这种常识性的东西来提问，这不是侮辱人的智商吗？ 进城后，两人便各自分开，西格蒙返回丽贝卡的公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琐碎的调查审核，然后等待拉姆被送上绞刑架。 掂了掂钱包，除去购置衣物，以及登报支付的金额，现如今西格蒙手中只有不到140金磅。 这里面还没计算需要支付给丽贝卡的报酬和房租。 父亲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西格蒙便打算尝试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必须尽快解决精神和灵力的融合，为进入超凡一阶而做准备。 至于到底选择那个契约，他还在犹豫，另外对于加入官方机构也存在一定顾虑。 如果能够成为一个游离在管理之内的临时工。 那应该再好不过了。 而西格蒙不知道的是，和他分开之后，吉尔多第一时间便回到了猎魔者在利亚姆的总部。 第三十三章 队长的癖好 猎魔者的总部离警察局的距离并不远，从外面看是一栋独立的灰色建筑，是一种很粗犷的建筑风格。 门口的牌匾上是一行清晰的大字。 马雷克拉米调查与咨询公司。 门口没什么人，吉尔多径直走入进去。 “中午好。” 他笑着和前台接待打着招呼，那是一个相貌普通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孩儿，金色的头发上别着淡红色的精致发卡。 她抬起头看了吉尔多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队长在吗？” 不等对方回应，吉尔多便继续问道。 “早晨转了一圈就出去了。”女孩回答道。 能在这里工作的，哪怕看起来再普通，也一定和超凡事件脱不了关系。 毕竟整个部门的正常运转并不单单只有战斗系统，还有其他的后勤保障和资料整理。 相应的工作岗位便需要找到合适的人前来打理，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经历过超凡事件中幸存下来的普通人。 眼前的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她曾经是个舞者，但因为一双诡异的舞鞋，整个舞团的年轻女孩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接连死掉了六个。 她是第七个。 但她比之前的六个同伴要幸运得多，虽然侥幸逃脱，却永远失去登上舞台的机会，最后便留在了这里。 “还没到中午，他就离开了这里？”吉尔多一脸无语。 “今天是哪个？”他半靠在柜台上没好气的问道。 “我帮你查一下……嗯……比利，比利雷恩。” “这家伙有什么特点吗？”吉尔多一脸好奇。 “他的老婆很漂亮。” “果然！” 吉尔多叹了口气，“我有急事要去找他！”说完便大步离开。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身后的女孩大声喊道。 杂货街区。 这里算是整个利亚姆最混乱的地方，真正的鱼龙混杂，从其他地方逃窜来的罪犯，码头的帮派和临时靠岸的水手，很多黑市商品也在这里流通。 甚至有很多人认为管理这里的是另外一套秩序。 踢走了三个打算靠过来的小偷和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吉尔多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嘭嘭嘭！ 站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拼命踢门也没有任何人回应，好一会儿之后，旁边的房子里才探出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别敲了，这个时间他们正在床上忙活，可没有功夫搭理你。” “现在是中午！” 吉尔多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外面阳光明媚，天气变暖，风景正好。 “你应该说都中午了。” “他可真能干。” 女人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不像我们家里那位，只会喝酒和漏尿。” “对了，还有打人。” “反正还得好一会儿。”女人向吉尔多招了招手，“你可以来我的房间里等一会。” “你家的男人呢？”吉尔多随口问道。 “进来，进来之后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算了，我还是多等一会儿！” 拒绝了女人，吉尔多心情更加烦闷，死命的踢打着房门，终于在周围的邻居都有些不堪其扰的时候，房间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木门被扯开一条缝隙。 一个身材岣嵝，脸色蜡黄的男人露出了半张脸。 “先生，你找谁？” “是我，吉尔多！” 全部的耐心都被磨光，吉尔多伸出一只脚卡在房门的缝隙中。 “快开门，我有事找你！” 他粗暴的回答道。 “可是先生，我不认识什么吉尔多，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男人一脸惶恐。 “亲爱的比利，谁在下面？为什么那么久？”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队长，别演了，我真的有事找你，或者明天我派信使来，把那个比利什么玩意的死亡证明交给楼上的女人？” “再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一个小时。” “滚！” ………… 几分钟之后，吉尔多带着那个矮小瘦弱的男人，踩着地上的积水离开了。 “你闻起来臭死了，能不能换一身衣服？” 吉尔多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我现在是比利，是一个出海七年，家里有位美丽妻子的水手……” “好好，我知道你喜欢伪装别人的身份，体验他们的生活，可睡别人的老婆……你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吗？” “那是我的妻子！” 被吉尔多称作比利的男人一脸激动的反驳道。 “可类似的寡妇，你的名单上有十六个！”吉尔多强忍着不让自己咆哮出声。 “真是见了鬼，一开始我竟然还相信了你的话。” “我在帮她们，他们的每一个都把我当成离开的丈夫，他们也都爱我，真可惜我的时间还不够，有太多琐碎的事情。” “你所说的琐碎事情是保护这个城市的安全，你是个三阶超凡者！” 吉尔多没好气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要不你来做这个队长，你停留在二阶已经很久了，什么时候晋升？等你晋升就取代我的位置……” “等一等，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 吉尔多感觉脑壳生疼，“给我几分钟，我最近认识个不错的家伙，我希望他可以成为一名猎魔者，但他似乎对官方机构没什么兴趣，想成为一个……嗯，一个临时工……” 接着吉尔多就挑拣着把他和西格蒙认识以来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这不可能，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比利……不，利亚姆城猎魔者首领，马雷克拉米拒绝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或者等你取代我。” “可是他真的很优秀，你知道我打架还可以，动脑子的事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好，好。” “如果那个年轻人真像你说的那么优秀，嗯……最近你不是接了一个香水工坊谋杀案吗？” “给你两天的时间，让那个年轻人解决这个案子。” “两天？”吉尔多怪叫一声。 “怎么，嫌短？”马雷克双手抱胸，“等他解决了这个案子，我就考虑你刚才的提议。” “赖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队长……这个案子……” “好，再给你加一天时间，现在可以滚了！”马雷克不耐烦的挥挥手。 “队长……这个案子……” “你烦不烦？！” “我现在一肚子火，你给我解决？” “不是的队长。”吉尔多退后半步。 “你说的香水工坊谋杀案已经解决了，就在我来之前，那个西格蒙，他抓到了凶手。” 马雷克明显愣了愣。 “这个案子你是昨天才插手的？” 吉尔多点点头。 “有意思的家伙……” “怎么样队长，我就说他很厉害，你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吉尔多一脸期待。 “哎呀，这件事回头再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另一个街区了，今天说好了要和珍妮一起逛街。” 看着假装糊涂，瞬间进入另一种身份的马雷克，吉尔多脸颊抽搐。 走出一段距离，远远的传来马雷克清醒的声音。 “我的朋友，就算伪装的再像，可你真以为那些寡妇们不清楚我的身份吗？” 海风呼啸，天气突然阴沉下来，风中带来了马雷克最后一句话。 “他们需要我。” “他们需要一个丈夫。” 吉尔多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第三十四章 拉姆的口供 因为和吉尔多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餐并交谈了一段时间，等西格蒙驾驶马车返回警察局的时候，众人已经纷纷离去。 他进去后没多久，迎面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警官莱尼。 只不过这一次，来莱尼脸上失去了过往的傲慢，脸上一片淤青，吉尔多的那一次撞击力道十足，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莱尼都要顶着一块大大的补丁四处活动了。 见到西格蒙他肩膀一缩，惊恐的扫视了几眼，确定没看到吉尔多的身影才敢靠近过来。 “那个家伙都说了，资料都在这里。” 莱尼一脸讨好的看着西格蒙，“请您将它转交给布朗先生，我在之前的调查中犯了错，毕竟当时的证据……” “这是我的疏忽，请原谅。” 西格蒙没有吱声，随手接过莱尼递来的文件，快速的翻看一遍，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这其中他竟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乔基姆斯卡利。 那个伪造阴阳合同，用近乎合法的手段骗西格蒙房产的家伙，不但如此，在西格蒙上门时还遭受了对方的毒打。 按照拉姆的说法，这个家伙是利亚姆城里比较着名的一个掮客，他手中掌握着庞大的势力，有黑市的交易，违禁品的流通。 据说连刺杀任务也在他的服务项目之内，他所表现出来的势力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在他背后有可能隐藏着能量更强大的人物。 而拉姆，就是接受了乔基姆斯卡利派发出的一项任务：搜集香水配方。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当天安托万的一份香水配方恰好被留在了工坊办公室的秘密房间之中。 而拉姆所谓的不在场证据，自然也经不起任何调查，不过这家伙原本打算盗取了配方之后立刻逃跑所以也没太在意。 当晚他和劳伦斯一起离开，不过很快他便原路折返，开始自己的盗窃行动。 但这一切都因为托尼的突然到来而暴露，耿直的托尼只想带他去见安托万。 拉姆不想和托尼在工坊里因为爆发的争执而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便只能假装同意托尼的要求，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而从香水工坊到安托万宅邸的路线，则恰好与劳伦斯运货的路径有部分重合。 夜深人静，来到僻静的地方，拉姆希望托尼可以放掉自己，两人再次爆发争吵。 随后，狂乱中的拉姆便刺出了罪恶的第一刀。 等他回过神时，托尼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在慌乱中杀人，惊慌的拉姆便将托尼的尸体抛在了不远处的河边。 不久之后，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拉姆跑到河边，才发现托尼的尸体已经顺着河水不知被冲到了何处。 他洗干净双手和匕首上的血迹之后，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托尼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工坊？ 随后拉姆就想到了托尼留在香水工坊的糕点盒，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拉姆也清楚那熟悉的包装来自哪里，于是他便脱掉沾满血迹的衣服，匆匆返回工坊。 如果第二天警察前来调查，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托尼曾经去过那里，所以留在那里的糕点必须被处理掉。 只有这样，警察才会把托尼的死纯粹当成一个意外。 在这时拉姆无比后悔，如果他拿走了托尼身上的钱，也许警察就会把托尼的死当成一次抢劫后的意外。 当拉姆回到香水工坊的时候，劳伦斯还没有回来，他看到了那份充满爱心的包裹，眼前浮现了那张美丽的笑脸。 蛋糕虽然有两份，但拉姆清楚，自己只是可怜的附赠品。 在这时他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将托尼的死嫁祸给劳伦斯，这样不但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还能彻底除掉那个让他憎恶的男人。 再等上几年，自己的技术提升得到安托万的信任。 或许……或许有机会可以和美丽的瑞拉…… 看到这儿，西格蒙便将手中的口供记录和案件梳理档案合拢。 剩下的已经没有什么知道的了。 因为疏忽，他已经洗干净了匕首上的血迹，想要陷害劳伦斯。自然不能用拉姆自己的匕首。 而恰好这一次外出，劳伦斯将装有匕首的外套落在了工坊之中。 至于匕首上的血迹。 香水工坊附近的巷子里，流浪的猫狗不在少数，而那份蛋糕也能成为最完美的诱饵。 “那么，斯金德先生拜托你了。”莱尼警官陪着笑脸，他可不想再面对吉尔多。 “哦。” 西格蒙掂了掂手中的档案，然后将档案重新塞在了莱尼手中。 “我和他不熟，你自己去。” “你……” 莱尼张了张嘴，权衡利弊，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话。 “斯金德先生，请不要开玩笑，我明明看到你们……” “哦。”西格蒙挑了挑眉。 “想要一个理由？” 莱尼脸色僵硬的点点头，可随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真想听？”西格蒙笑了笑。 “或者说你想听哪一个？” 这一次，莱尼的脸色彻底变得一片铁青，西格蒙说的话和当初他为难丽贝卡时说的一模一样。 我就是难为你，而你也知道我在难为你。 但你就是拿我没办法。 “斯金德！你……” 莱尼脸颊的肌肉抽动，但下一秒他便看到站在对面的年轻人眼中爆发出一片惊喜。 “嘿，吉尔多，这里，我在这里！” 莱尼猛地转身，却只看到午后的阳光射在石质地面后将眼睛晃得一片惨白。 等他再回过神时，周围哪有吉尔多的身影，至于西格蒙也早就跑掉了。 他可不想留下来听莱尼的垃圾话。 握紧拳头，可随后莱尼也只能无力的松开手。 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丽贝卡当初的愤懑和无奈。 回到丽贝卡的公寓，西格蒙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向众人复述了一下。 “竟然真的是他！”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一句话，可其中包含的情绪意味却完全不同。 对于瑞拉来说，拉姆是舔狗。 对于劳伦斯来说是同事。 对于丽贝卡则是一个猥琐的陌生人。 “劳伦斯摆脱了嫌疑，拉姆不久之后也会被送上绞刑架，那么接下来……” 西格蒙的目光扫视，最后落在了瑞拉和劳伦斯身上。 在这个问题上不但是西格蒙，就连丽贝卡和一向冷淡的阿什丽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众人的目光几乎将劳伦斯架在了火上，顶着莫大的压力，半晌过后，劳伦斯抬头直视西格蒙，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问题。 “我现在就想知道……” “我的房子是怎么没的？！” 西格蒙：wc，大意了！ 第三十五章 剑杖搏击术 劳伦斯的问题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借此机会，瑞拉和他落荒而逃。 看得出来，对于那个年轻善良的女孩，劳伦斯不是没有好感，只是两人之间无论是年龄和身份都有太大的鸿沟。 这种事西格蒙可不想过多掺合，在分开之前，他委托丽贝卡帮他收集一些信息。 关于乔基姆斯卡利的信息。 无论是一栋房子还是曾经挨过的打，现在的西格蒙都不打算彻底遗忘。 随后丽贝卡离开公寓前往律师事务所，而西格蒙则将他从吉尔多那里知道的一些信息转告给阿什丽。 因为梦魇马车的原因，两人的关系很古怪，明明是陌生人，却有一种莫名的羁绊和联系。 阿什丽还没有完全摆脱虚弱状态，这时候就算找到进行超凡启蒙的方法也没办法进行试验。 女刺客对此也并不着急，打算将自己掌握的一些技巧和能力，全部教给西格蒙。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对西格蒙还是十分欣赏的，而在正式开始指导之后，西格蒙的所作所为却接连打破她的固有认知。 公寓顶层的一间空房间里。 房间里的家具都被推到墙边，在中间留出一大片空旷区域。 在十九世纪的伦敦，很多贵族和绅士出门时都携带手杖的习惯，而在刺客信条枭雄的世界里，手杖并不是简单的仪式杖，而是一把真正可以杀人的凶器。 杖身被伪装成胡桃木的颜色，可实际上通体都是由金属打造，并且在铸造时特意根据结构调整重心。 这使得手杖在舞动时会将力道集中在顶部的尖端处，就像西格蒙前世曾经接触过的甩棍。 挥动时看起来力度不大，可顶端击中目标时，却能造成可怕的创伤。 而这种通体由金属打造的手杖，其威力自不必说。 手杖的顶部被铸造成鹰嘴形状，尖锐的外形即使装饰也能在攻击时派上用场，眼睛里镶嵌着红色的晶石，同时也是开启机关的暗扣。 “咔！” 阿什丽熟练的操作着，伴随着一声轻响，从杖身中弹出一柄少女小臂般长短的锋利短剑。 “对于一个成熟的刺客，开枪往往是最后的选择，因为大多数时候这意味着你会暴露自己。” 沉重的手杖在阿什丽手中灵活的跳动，身体虚弱，她的力量自然受到很大的影响，但这个女人对力量的调动和手腕手指的灵活掌控程度，简直是专家级的。 这让人很难相信，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由金属打造的手杖。 “我要教给你的是一种结合了拳击、棍术、短刀刺击、柔术和腾挪为一体的特殊攻击手段。” “名称随便你怎么想，但我们内部大多数会称其为剑杖搏击术，虽然短刀和常见的剑术更完善，可时代在发展，一种武器除了强大之外，也需要考虑它的实用和便携性。” “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仔细检查一位绅士携带的随身手杖。” “这种攻击手段最重要的便是移动和变化……” 就在阿什丽开始讲解的时候，西格蒙又得到了新的提示。 “教学服务已开启，能力扫描学习中！” 一个耐心讲解，一个认真学习，时间在流逝中飞快过去，而在意识中，代表剑杖搏击数的进度条竟然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便彻底填满。 随即西格蒙便感觉全身战栗，在刚才的学习中不甚了解的细节和技巧，重新从脑海中闪现。他随手拿过阿什丽手中的手杖，身体灵活的移动。 伴随着呼呼的破空声，金属手杖在他手中跳动挥舞，看起来轻松写意，但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凌厉的破空声。 “好快！” 阿什丽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却难掩惊讶。 在刺客信条枭雄的世界里，一个最普通的刺客都经历过刻苦的磨练，很多年以前，她那时候刚成为伊薇的学生，在一次交流中认识了雅各布的一名出色弟子。 也就是游戏剧情里的开膛手杰克。 杰克拥有着可怕的天赋，但即便如此，掌握这套复杂的剑杖搏击术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吗？” 阿什丽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西格蒙白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为超凡能力的影响。 “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快，看来我需要调整教学计划，以你的进度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够完全掌握我所拥有的技巧。” “但搏击术和枪击只是战斗的一个基础，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潜行和观察的能力。” “尤其是观察力，所谓的鹰眼视觉，是在天赋的基础上，辅助以大量的实践磨练，然后把一种在别人眼中看来不可思议的本领训练成一种本能。” “那是一种对复杂环境的筛选和处理过程，需要很多经验来支撑。” 阿什丽讲解道。 “你的嗅觉很灵敏，这可以在某个维度上扩展你的观察面，但光有能力还不行，想要真的应用，需要大量的练习。” “在这个问题上我帮不上你太多，但可以试着给你一点参考意见。” “先从气味的分辨开始，浓烈远近来源以及不同层次的混杂，剩下的再逐一加以验证。” “也许有一天光凭气味，你就可以判断出某片区域里的人流活动和位置。” “这种能力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是极其可怕的。” “今天先到这里。” 就算只是简单的示范，也让阿什丽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西格蒙点点头，特殊教学的成果让他惊喜，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一个月，他就能将阿什丽身上的本事彻底扒光。 一个月听起来时间很长，但那却是阿什利十年以上的磨练。 当然具体的经验不能一蹴而就，而阿什丽的意见也让西格蒙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更清晰的思路。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已经溜走，饥肠辘辘的二人准备就餐，下楼的时候恰好遇见在房间里忙碌的丽贝卡。 看到西格蒙二人汗流满面的样子，丽贝卡的表情有些古怪，西格蒙则没有多想，但女律师却找个机会悄悄拉走了阿什丽，也不知两人去谈些什么。 回来之后丽贝卡便将一份资料递给西格蒙。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查到了你们之前的事情，不过……那家伙做的很专业。” “至少从法律层面上来看，你找不到任何漏洞。” 第三十六章 礼物 西格蒙简单的翻看一下，这里的资料要比拉姆口供里提到的要详细很多，虽然查不到这家伙的具体来历，但从资料上看。 利亚姆城里很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似乎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家伙交友广阔，朋友遍布底层和上流。 算是真正的黑白通吃。 他应该是利亚姆城里最有实力的掮客之一，信息买卖，黑市货物的流通…… 看完之后西格蒙将资料放到一旁。 “无论你打算做什么都不要冲动，我知道你认识的那个吉尔多很神秘，似乎任职于政府中的一个秘密机构。” “但这个乔基姆……那是个很麻烦的家伙。” “房子的事……你可以先暂时住在这儿，我们之前也都说好的，至于租金可以晚一点。” “谢谢你，丽贝卡。”西格蒙点点头。 “两天前乔基姆便离开了利亚姆城，据说他去了多雷，现在的季节正是时候，在这个时期去往多雷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到香水之城格拉里斯。” “近些年香水的需求越来越大，看来乔基姆也打算插手这个暴力行业。” 丽贝卡似乎对商业活动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这在西格蒙看起来很正常，那是因为他有网络时代的信息冲击。 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尤其是女性，丽贝卡的很多寻常见解都显得那么不平凡。 “对了，晚饭之后你有时间吗？” 丽贝卡询问道，“租赁马车需要等很久，如果方便你能带我去十字街的贸易区吗？” “没问题。” 西格蒙点点头。 劳伦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直没见到人影。 丽贝卡的公寓里虽然有单独的厨房，但她做出来的东西西格蒙可不敢尝试。 三人在街角的餐厅简单的吃了一顿晚餐，付钱时西格蒙暗自心痛，必须将厨房管理提上日程了。 晚餐之后，将阿什丽送回房间，西格蒙便驾驶马车带着丽贝卡来到了十字街区。 那里是距离榆树街的一个贸易聚集地，但不像杂货街的混乱，十字街的治安良好，服务的也多是中产和商人，哪怕是在傍晚时，也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青石铺成的街道，道路两边是根根伫立黑色路灯，天色昏暗下来，有提灯人前来点灯。 路灯里燃烧的是一种特殊鲸油，对于这种燃料西格蒙并不了解，纯净高能，几乎相当于异界版的生物石油了。 而事实上很多港口城市都聚集着大量的捕鲸队伍，这些船只每次出海都要持续三个月以上，但运气好带回的鲸油就足够他们挥霍一整年。 不过这东西只在富人街区能够看到，至于那些贫困的地方，不要说鲸油，连充满杂质的煤油灯都用不起。 “打算出席一场宴会？” 看着丽贝卡一副犹豫的样子，西格蒙随口问道。 “我要去拜访一位夫人，所以打算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带给她。” “哦。” 西格蒙点点头，对于给女人送礼物，他可没有什么心得，毕竟曾经的他总是被人倒贴。 “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丽贝卡突然问道。 “在托德律师事务所工作的这段时间让我明白了很多，虽然我工作认真专业扎实，但因为是个女人，往往只能被分配一些边缘性的案件。” 没等西格蒙回答，丽贝卡就接着说道，“就比如说劳伦斯的案子，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个必输的案子，没人愿意接受，最后才分配到我的头上。” “所以我打算离开现在的地方，出去之后成立属于我的律师事务所，如果不去考虑资金上的问题，一定可以多帮助一些弱势的女性和儿童。” 听到这里西格蒙肃然起敬，这是一个有着自我追求的独立女性，并且富有同情心，愿意帮助弱者。 西格蒙无法做到类似的事，但这不妨碍他尊重这样能够秉持正义，公正无私的好人。 “可我的资历人脉都不够，所以我需要得到某些大人物的支持，而我现在所拜访的加拉尔夫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出身高贵，丈夫也曾身居高位，在上流社会中有很强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年轻时候的加拉尔夫人也曾充满理想，愿意帮助像我这样的女性。” “如果不是因为几个月前的一个案子，我恐怕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她来这里只是度假，为了陪陪在利亚姆城的外孙……” 丽贝卡叹了口气。 十字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但丽贝卡实在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礼物。 “如果是一位老夫人的话，礼物的选择，你可以考虑从其他人身上入手，毕竟以她的身份，在这里恐怕找不到让她惊喜的礼物。” “这样反而不如去讨好其他人。” “比如……孩子。” “孩子！”丽贝卡眼前一亮。 “你说的太对了，让我想想，停下，就是这儿！”丽贝卡开心的跳下车，站在了一家玩偶店门前。 “谢谢你西格蒙，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用等我，你先回去，这里的租赁马车很方便。” 丽贝卡挥手告别，临走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作为一位绅士，永远不要用老夫人来形容女士。” 西格蒙的提示让丽贝卡茅塞顿开，伴着铜铃的轻响，她推开了玩偶屋的大门，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幸运的客人，我们店里刚进来一对极其逼真人偶，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双胞胎。” 售货员夸张的形容着。 “我保证，无论哪个孩子，只要一眼就能立刻喜欢上他们！” 而另一边，看见丽贝卡走进玩具店，西格蒙扬起马鞭。 这马车操纵起来真是方便，可为了奖励，西格蒙也不能再将马车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让丽贝卡帮他收集乔基姆的信息，原本打算找个由头伪装身份，把马车卖给对方。 然后再解除召唤。 一辆普通的马车，市面上的价格最低也要200金磅，用这种方式白嫖乔基姆还是比较让人愉悦的。 现在方法行不通，可西格蒙也不打算继续耽搁，他决定回去之后就解除召唤，让马车进入新一轮的计时循环。 穿过车辆拥挤的路段，就在西格蒙打算加速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注意到开在街角的一家香水店。 第三十七章 香水 叮铃铃。 西格蒙推门而入，一瞬间，各种杂乱的香气便将他整个人包裹，这是在他获得超凡能力之后，第一次接受如此复杂的气息。 浓烈的，清淡的，悠长的，刺激的。 他闭上眼，并没有贸然启动自己的超凡能力，而是凭借着增幅后的嗅觉在努力分辨。 有最普通的薰衣草和玫瑰香水。 还有混合着的橙花油，晚香玉油，长寿花油。 当然也有层次更深，隐藏的更复杂的，那是什么？对了，是茉莉花油和肉桂油。 这些混合的香味就像一条沉重的带子，层次丰富，秩序井然。 除了一些能够分辨出来的，更多的是他熟悉或者完全陌生的味道。 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对香味的使用和制造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现在这样的能力。 “先生，需要什么？” 一个声音将西格蒙从香味的海洋中唤醒，他睁开眼，借着屋顶的鲸油灯看清了站在柜台后的那道身影。 “瑞拉，你怎么在这儿？” “西格蒙！” 女孩儿也是满脸惊讶，随即脸上就爬上了一层红晕，很显然她也想到了今天上午的那场荒唐表白。 因为怯懦和害羞她完成了一个壮举，抓着儿子的手向父亲表白。 “你来这里找我还是……劳……” “不，我只是恰好路过。” 西格蒙解释道，他左右扫视了一眼，房间并不算太大，里面的货物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个世界的商业发展无法和那个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相比，所以每个店铺里都会尽可能地塞入满满当当的东西。 招牌上是香水店，但提供的货品从高级的香精、花精油、萃取物、分泌液到固态、液态和蜡状的日用化妆品、药品一应俱全。 这还不包括润发膏、香粉、肥皂、沐浴液、洗涤剂…… 可想而知，如果堆满了这些东西，店铺里的摆设会有多乱，有时候进来的客人甚至没有多少落脚的地方，购物体验并不好。 不过这家店也算是一个异类。 “这是我单独管理的一家店铺，没被禁足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瑞拉解释道。 “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替心仪的女孩儿选购香水吗？”瑞拉没话找话。 “不，我觉得香水制造是一门特殊的工艺，打算学习一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太好了，你终于想清楚了！” “你之前研究的神秘学，还有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知识的朋友们……嗯，我想，知道你的改变，劳伦斯一定会很开心的。” “如果你想要学习制作香水，没有工具可不行，你等着……”说完也不等西格蒙回答，便转身跑进了后面的房间。 而这时楼上则传来一个略带烦躁的声音。 “瑞拉，你在和谁说话？让我清静一会儿！” 伴随着楼梯木板的咯吱声，安托万顶着光秃秃的脑壳儿走了下来，然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柜台前的西格蒙。 “是你！” “你来这里做什么？！” 西格蒙略感惊讶，他原以为警局会扣留安托万一个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 安托万额头青筋乱跳，“你想做什么？！”他现在对西格蒙可是抱以很大的戒心。 因为香水工坊杀人案以及西格蒙花钱在报纸上的大肆渲染，有一些所谓“追求真相”的记者，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安托万的宅邸附近。 这个时代的记者远没有互联网时代那么猖獗，可即便如此，连番的骚扰也让安托万不胜其烦。 所以才躲到了瑞拉这间不被外人所知的店铺之中。 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偶遇了西格蒙。 可在此时的安托万眼中，这一切自然是这个年轻人的阴谋。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学习一点香水制造的知识，所以四处逛逛，恰好走到了这里。”西格蒙坦然的回答道。 可安托万却瞪着眼，脸上一副你别想欺骗我的样子。 “学习香水制造？” 他嗤笑一声。 “就凭你？说，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替我父亲向你的女儿求婚。 想了想西格蒙还是把心中闪过的这句话咽了下去，他害怕安托万听了自己的话会当场脑淤血，晕死过去。 “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劳伦斯！他怎么可以……色情的下贱胚子，恶棍！” “父亲。” 瑞拉端着一个木箱走了过来。 “哼，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西格蒙，回去告诉劳伦斯，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绝不可能答应……” “父亲！”瑞拉打断了安托万的话，后者怒气冲冲的握紧拳头，发下了最狠毒的誓言。 “随便你嫁给谁，可如果是劳伦斯。” 安托万深吸一口气。 “那我就死在你的婚礼上！” 听到这句话，瑞拉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身体晃动险些瘫倒在地上。 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去，“等水晶瓶回来把准备好的香水包装一下，加拉尔夫人那边已经等的很久了！” 安托万冷漠的吩咐道。 瑞拉对香水的包装设计得到很多客户的喜爱，所以最后一道工序安托万都会交给对方。 因为谋杀案的事情，安托万已经失去了很多潜在客户，加拉尔夫人的定制香水虽然没有任何利润，却是他打开后续全部合作的基础。 生意和感情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抱歉。” 瑞拉眼眶发红，将手中的箱子递给西格蒙，“这是我一开始学习香水制造时使用的工具，现在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 “除此之外，如果在学习过程中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经验方面我比不上劳伦斯，但这里的香料储存够丰富。” “只要我在，你都可以随时来取。” “谢谢。”西格蒙真挚道谢。 临走前，他突然抬高音量，“佩里奥先生，考虑一下劳伦斯，他很不错的。” “而我也一直想要个弟弟。” 说完递给瑞拉一个鼓励的眼色，转身冲出了房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西格蒙身后便传来了安托万愤怒的咆哮声。 心情大好，西格蒙扬起马鞭，准备回去后用自己的方法开始融合精神和灵力。 第三十八章 精神与灵力的融合 西格蒙驱使马车离开了十字街区，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他取出贮藏在马车上的物品，随即念头一动，解除了对梦魇马车的召唤。 与此同时，沙漏也重新开始计时。 周围一片僻静，梦魇马车慢慢消失，而这一场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西格蒙抱着工具箱，慢慢的走回了丽贝卡的公寓。 女律师正在楼上工作，路过她房间门口的时候，西格蒙打了个招呼，随口询问了一句。 “挑选到合适的礼物了？” 丽贝卡点点头，“非常满意，店铺的主人没有说谎，那对玩偶的确栩栩如生，乍一看就像真的一样。” “玩偶？！”西格蒙心脏猛地一跳。 “什么样的玩偶？” “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基本上和四五岁的孩子一般大，说实话我没想到现在的工艺竟然可以精致到如此地步……” “我想加拉尔夫人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这对玩具。”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西格蒙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有点不太自然。 毕竟白海鸥山庄的事情让他印象深刻，而且消失的尼克和隐藏的神秘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该不会是尼克找回来了？ 不……不对。 四五岁的身高大小，这和尼克也有很大出入。 丽贝卡却没有多想，很快注意到西格蒙手中的箱子。 “这是什么？” 她顺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瓶子，澄清的液体在瓶体中晃动。 “你买了一瓶酒，是要庆祝劳伦斯先生摆脱嫌疑吗？” “呃……是的，是的。” 西格蒙疯狂点头，同时腾出一只手，抢夺般的拿走了丽贝卡手中的瓶子。 那是狂欢啤酒，姑娘，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喝。 “庆祝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丽贝卡不甚在意，临走时告诉西格蒙，劳伦斯回来后便已经睡下，让西格蒙不要再去打扰他。 “你把玩偶放在了哪儿？”西格蒙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楼的贮藏室，怎么了？” “没什么。” 西格蒙挥手告别，噔噔噔的上了楼。 时间已经很晚，他没再去打扰阿什丽，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取出瑞拉送给的工具。 小烧杯、微型的蒸馏器皿、量筒，一些乱七八糟的辅助工具，还有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打开之后，里面放置着一排排小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瓶身上写着对应香精的成分。 “太好了！” 这些东西正是西格蒙所急需的，东西不多，但对于一个入门级的学徒也足够了。 “先从简单的认识气味开始。” 西格蒙将桌子推到靠窗的位置，然后打开窗子。 四月的天气，夜晚时还是有些微凉，但这正好可以让他保持头脑清醒同时带走房间里沉淀的气味。 拧开细细的瓶身，夜风袭来，将丝丝缕缕的香气带入西格蒙的鼻腔，他先是通过本能了解，记住了这种味道，随后集中注意力，调动了超凡的力量。 刹那间，气味的世界在他的感官中被彻底扭曲。 胸腔起伏，他像是一个贪婪的野兽，不知疲倦的获取着未知的气息，在这个过程中，西格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精神被拔高，体内的灵力被调动。 二者之间更出现了诡异地融合。 “果然可行！” 事情进展的速度远超西格蒙的想象，他本以为自己会摸索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一次临时的尝试，就打开了超凡大门。 “不，这样还不够！” 灵力就像是即将沸腾的水，可精神的火焰却总是差着一丝丝温度。 在将黑匣子里面的所有气息捕获之后，西格蒙的精神和灵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二者即将交融却缺少微弱的一点契机和压力。 “投入、集中、改变！” 西格蒙双目空灵，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取出一个小烧杯，拿着滴管，在没有经过任何量取的前提下，不断的从黑匣子中取出自己需要的味道。 那些原本分离的气息，像彩带一样融合，与此同时，杯中的液体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轻轻摇荡，浑浊的颜色重新变得稳定，突然一阵狂风灌入房间，带走了积攒了一整夜的全部气息。 在气味的真空过后，烧杯里升腾出新的味道，与此同时，精神与灵力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像一根尖刺刺入彼此，在这一刻，他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灵力之间建立起了一道联系。 微弱但稳定。 “就是这样！” 这时候西格蒙才注意到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向后瘫坐在椅子上，随即，在身体中一股新的力量涌出滋润着干涸的精神。 可就在西格蒙感到欣喜，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低语。 那声音杂乱扭曲，听不真切，但莫明的，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西格蒙便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整个人的感官都被完全放大，几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并飞快地向外蔓延出去。 “呼唤……响应，虚空的呼唤！” 口中喃喃自语，可下一秒，意识中的沙漏一片闪烁，西格蒙突然惊醒将自己的精神从泥沼中拉扯出来。 “那是什么？！” “这就是吉尔多提到过的诱惑吗？” “好险！” 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西格蒙将黑匣子里的瓶子封好，随后找了一个空瓶子，将自己调配的香水倒入其中封存。 意识之中似乎只是经历了短短的一刹那，可手边的咖啡却已经彻底凉透。 同时他也注意到精神和灵力的融合被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难道这些虚空中的诱惑会加快我的晋升速度？”晃晃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抛出脑海。 周围一片寂静，这时候的西格蒙头脑格外清醒，他关窗熄灯爬上了自己的床。 夜色变得更加深沉了，楼下的丽贝卡己早早睡去，整个街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最底层的某个房间，陈列的架子上的箱子轻轻晃动。 啪嗒！ 长条形的箱子掉在地上，刺耳的摩擦声在房间里回荡，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死命的抠挖着木板。 笃笃！ 然后是沉闷的撞击。 咔嚓。 单薄的箱子被顶开一个大洞。 眼球咕噜噜乱转，一张精致的面孔从破开的大洞中钻了出来。 黑夜如幕。 玩偶出来捣蛋了。 第三十九章 小东西，很别致啊 咔咔。 这是一个高约一米的小男孩，身上穿着得体的黑色礼服，松软的头发紧紧的贴在头皮上。 身体的关节处咔咔作响，从箱子里爬出之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适应了好一会之后，打开了储藏室的房门。 整栋公寓里一片寂静，小小的身子在房间里四处游荡，很快就逛完了第一层，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二层。 小男孩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厨房之中，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把尖刀。 哆！ 微微用力，锋利的武器就贯穿木板。 窗外，路灯上的微弱光亮照进房间，男孩举起手中的武器，刀身上映照出他此时的模样。 脸上被涂了一层蜡质结构，光滑的看不出任何瑕疵，他张开嘴，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轻微细响。 嘴巴开合，一张脸在刀刃的反光中被慢慢拉长。 晃晃脑袋，男孩从架子上跳下，提着锋利的尖刀离开了厨房。 连续推动厨房边上的几扇门，在受到阻碍之后，男孩似乎变得暴躁起来，他张着嘴发出没有声音的嘶吼，手中的武器也疯狂挥动着。 那速度快的惊人，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 终于在走到其中一个房间时，轻轻一碰，房门应声而开，男孩精致的脑袋扭动，双手欢快的舞动着。 吱。 门轴转动，下一刻，瘦小的男孩如同矫健的豹子一样，从门口处腾空而起。 噗！ 身体落下的同时，手中的尖刀已经疯狂的刺穿了木床上隆起的身影。 噗噗噗！ 黑暗里只剩下沉闷的穿透声，直到数息过后，黑暗里才响起一个冷静的声音。 “看来你根本分辨不清自己刺中的到底是什么。” 西格蒙握着金属手杖从角落里走出，他随手拉开窗帘，外面的路灯照亮整个房间。 而这时疯狂刺击的男孩才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伴随着咔咔声，整个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同时身体也扭转关节。 一瞬间就从背对的姿势面向西格蒙。 “很别致啊。” 西格蒙发出感叹，与此同时也长出一口气。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错，但逼真程度比起尼克差远了。 沙漏的倒计时减少了一截，与此同时，几乎不需要任何蓄力，伏在床上的木偶便如同炮弹般撞向西格蒙。 嘭！ 但他来得快去得更快。 身体微微蓄力，西格蒙在昏暗中毫不犹豫的挥动手杖。 木偶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但几乎是下一刻，他便再次发动攻击，这时候西格蒙的手杖甚至只来得及收回一半。 关键时刻，他改收为挡，将金属手杖横在身前，硬接下木偶的撞击。 咔。 叮！ 密集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下是西格蒙按动机簧，弹出了手掌中的短剑，然后在第二声碰撞中挡下了木偶挥舞过来的利刃。 “好强的力量！” 心中暗自吃惊，身体快速后退，西格蒙根本不给这东西接近自己的机会。 与此同时，趁着后撤的间隙杖身和手柄对接，重新拼合在一起。 下一秒，西格蒙倒提手杖，双脚灵活的在地上踩踏，同时腰腹发力，扭身旋转！ 用全身的力量带动手臂。 呼！ 刺耳的破风声，小小的身影遮挡了路灯的光亮，房间陷入刹那的黑暗，可这时早已启动洞察能力的西格蒙却根本不需要考虑视线的问题。 他依循着身体的本能完成了反击。 铮！ 木偶手中的尖刀在撞击中被弹飞，随即可怕的力量突破了他双手的抵挡。 尖锐的鹰嘴手柄在这一刻化为最致命的凶器。 握紧权杖的最底端，在数股力量的加持下，手柄处的冲击力被叠加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噗！ 锋利的鹰嘴刺入木偶的眼眶，完成沉重一击之后，西格蒙仍不罢休，他的手臂上扬带动木偶的身体，在完成蓄力之后再次将其砸下。 咚！ 落地后，西格蒙收回手杖，寒光闪烁，刺穿了木偶胸口的薄弱处。 咔咔咔。 身体疯狂抖动了几下，从身体连接处的缝隙里，渗出了黑红色的鲜血和肉泥。 随后彻底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底层的房门被打开，西格蒙看到一个雄壮的身影跃出后在半空微微一个蓄力，落下时右腿硬化，将一颗小小的头颅踩的彻底凹陷！ 是吉尔多。 从丽贝卡那里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西格蒙便派信使联系上吉尔多，两人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耐心等待之后才发动攻击。 虽然说这个木偶的实际破坏力比起尼克要差了很多。 可是这一次西格蒙没有借助任何枪械，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搏斗技巧完成了击杀。 房间里的响动很快惊动了其他人，灯光亮起，丽贝卡等人走了下来，西格蒙本想简单的解释一下，但吉尔多却一脸焦急。 两人都经历过白海鸥庄园事件，再次遇见这种诡异的人偶自然会下意识的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带上这两件东西跟我走，去准备马车，我们去一趟神谕教会。” 西格蒙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没有马车了，我把车租给别人了。” “什么？” 吉尔多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带上这两个玩偶，我们跑着去！” 本来西格蒙是想说自己把马车卖掉的，可卖了车总得拿到钱，再说了，如果他再次召唤马车，该怎么和大家解释梦魇马车的来历呢？ 我把车卖了，我又把车买回来了，然后我又把车卖了…… 套着玩儿呢？ 幸好从榆树街到附近的教会并不远，到了那里之后，吉尔多便借来了马车，随后两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神谕教会在利亚姆城的总部。 晨曦教堂。 神谕教会信奉的是名为晨曦女神的神祗，教会的宗旨是净化，因为崇尚太阳，教徒和教众也会被称之为太阳的信徒。 甚至有一部分神职人员的衣服上就绘制着太阳燃烧的图案。 “请帮忙通报一声，我是二阶猎魔者，吉尔多布朗，我有急事要找蒙塔娜。” 下了马车，吉尔多找到当值的神职人员，说明了来意。 “很抱歉，布朗先生，蒙塔娜刚完成晋升，正在晨曦小教堂里稳定精神，这时候不方便见任何人。”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涉及到超凡的侵染，而且有可能和几天之前的白海鸥庄园……” “发生了什么，晨曦将至，这是一天之中最宁和的时光，而我却在这里听见了喧哗。” 沉闷的声音从大殿中传来，随后，一个穿着红边白袍的魁梧人影出现在西格蒙的视线中。 在这个人身上，西格蒙看到了和吉尔多类似的气质。 沉稳强硬。 但似乎更有侵略性。 第四十章 钟声 “卢达！” 吉尔多显然认识对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以西格蒙对吉尔多的了解，两人之间恐怕不会那么愉快。 这个被吉尔多称作卢达的男人身材高大而又强壮，一点没有神职人员身上的气质，相比较而言，更像是一个猎魔者。 “发生了什么事？” 卢达走到门口，这家伙只比吉尔多稍矮一些，却显得更加强壮，从额头到右眼的部分覆盖着手掌般大小的银色面罩。 这让他整个人在强硬的同时，又多出了几分冷冽的气质。 “我们遇见了超凡事件。” 吉尔多很快就将事情经过简单的复述了几遍，“能让我见一见蒙塔娜吗，她也经历过白海鸥庄园的事件，我认为这次超凡侵染和上次的白海鸥庄园……”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卢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吉尔多的话。 “你说什么？” “你难道没听我在说话吗？” 吉尔多上前半步，“这不是随机的超凡事件，你们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我想蒙塔娜已经提交了自己的任务报告，在白海鸥庄园事件之中，极有可能有高阶超凡者……” “我说过了，放下东西，你可以走了。”卢达再次冷漠地打断了吉尔多的话。 “这是利亚姆城，城里的超凡事件由神谕教会负责，你们这些猎魔者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具体职责的划分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说完卢达便不再理会吉尔多，转身向大殿深处走去。 “站住！” “卢达，这件事很重要，两起类似的事件，那个隐藏起来的家伙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让我去见蒙塔娜，或者米勒先生。” 吉尔多快走几步，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将抬起的手臂放了下来。 “白海欧庄园事件已经有了具体的处理结果。”卢达转过身。 “我知道你们想误导蒙塔娜，但根据我们后续的调查，那只是一次随机事件，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高阶超凡者。” “米勒先生说过，如果那里隐藏的是一位高阶超凡者，哪怕是他制造的一件玩具，你们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所以……”卢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看穿伪装的得意。 “这两件东西我们会去检查，其他的就不在你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说到这儿，他视线转移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西格蒙。 “一个完成启蒙的预备超凡者，又恰好遇见这种诡异的事情，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也许……是你的失控引起了虚空中的凝视，然后才导致了这次超凡事件，留在这里，晨曦将至，女神会告诉我们答案！” “收起你的小心思！” 吉尔多很清楚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他是我的同伴。” 他上前半步挡住了卢达的视线，与此同时他双手交错，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缠绕的绷带也根根断裂。 “一个猎人？” “他还没有缔结契约，按照规矩，神谕教会有权对他进行调查和监管……” 卢达不为所动，但表情明显谨慎了许多。 “看来上次让你在床上躺的时间还不够。” 吉尔多打断了卢达的话。 “我带他来就一定会带他走，另外，他是队长看中的人。” 卢达沉默了片刻，“我会盯着他的。”他站在大殿中，暴露出来的唯一一颗眼球里隐藏着压抑的恶念，随即离开了。 “走，我们回去！” 吉尔多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西格蒙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并没有彻底痊愈，“先去处理伤势，另外……” 他看了一眼黎明前的晨曦教会。 “边走边说。” 吉尔多叹了口气，“我们猎魔者与神谕教会既有合作又有竞争，大体上来说，城市内的超凡事件由神谕教会负责，外面的是我们。” “就像白海鸥庄园？”西格蒙问道。 吉尔多点点头，“不过上一次，我虽然受伤最重，但是蒙塔娜救了我，然后才有后来的一切。” “当然还有你，而后来，又是她帮我解决了精神上的隐患，所以按照贡献度，这件事就被移交到神谕教会手中。” 西格蒙点点头，若有所思。 很明显，猎魔者和神谕教会是两股超凡势力，他们背后应该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所以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吗？”西格蒙皱眉，脑海中闪过庄园里发生的种种。 丽贝卡的动机，自己的提议，这一切虽然看起来像是巧合，但西格蒙却绝不会掉以轻心。 “我会向队长反应的。” “我的看法和蒙塔娜一样，这里面应该有高阶超凡者的参与，但刚刚卢达说得也有道理，如果那里真是一位高阶超凡者的藏身处，我们谁都活不了！” “也许只是其中之一？”西格蒙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处理的。” “你今天的表现还真是让人意外，另外，你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出去，想办法稳定精神融合灵力。” “卢达没有说谎，在城市里，神谕教会的确有权利对像你这样的预备超凡者进行监管。” “另外你一定要小心，那家伙是个疯狗，有了我刚才的话，他多数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如果他真去找你，别犹豫，转身快跑，千万不要和他战斗，你不是他的对手。” 吉尔多最后叮嘱道。 “那个卢达也和蒙塔娜一样？”西格蒙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他是个二阶猎魔者，晋升不到三个月。” “猎魔者？” 吉尔多点点头，“神谕教会有属于自己的猎魔者，不过那群家伙喜欢自称为教堂骑士，除此之外，他们也控制着一些低阶的、非正式契约的超凡者。” “但我们也不差。” “神谕教会强大的不是他们的战斗力，以后你会明白的。”吉尔多似乎不愿多谈。 马车向前行驶，这时候。远处的钟楼传来阵阵轰鸣，黎明前的黑暗浓郁的似乎完全化不开。 与此同时，一个瘦弱的身影飞快攀爬，从狭小的通风口进入一个布满机械与齿轮的昏暗空间。 “你说什么，你见到了山庄里出现的人？” 佝偻的身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晃，他的影子被拉得又高又长，铺满了整片空间。 布满机油和泥垢的大手中，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八音盒。 “没关系的，小家伙，不用去在意他们，舞台已经搭建好了，轮到你们登台表演的时候了。” 人影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可这里的一切声响都被沉重的钟声所掩盖。 就像这一刻，钟声唤醒了城市里的人，可维持这座钟塔的人，却即将给这座城市带来难忘的黑夜。 第四十一章 会面 等西格蒙返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榆树街上马车进进出出，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开始了新的忙碌。 “所以说我买回来的木偶是活的？”丽贝卡显然无法相信西格蒙所说的话。 可是想起昨夜听到的巨响以及房间里看到的一切，她却又不得不接受亲耳听到的事实。 相比较而言，劳伦斯就显得要冷静许多，似乎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我本来约好了今天和加拉尔夫人见面，可现在呢，我准备的礼物发了疯，现在只能两手空空的去参加这次重要的会面了！”丽贝卡一脸沮丧。 “想开一点，至少你身上没有再多出一个洞。” 西格蒙随口安慰，以那个人偶昨晚表现出来的力道，手中的武器可以轻易洞穿丽贝卡的身体。 可是等等。 我为什么要说再……多出一个？ 呃……失言了。 抬起头，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并没有发现西格蒙话语中的疏漏。 “这件事毕竟我也有一点责任，送你一件礼物。”西格蒙笑着掏出一个玻璃瓶。 “香水？” “是你在十字街上购买的吗？” 丽贝卡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她明白这只是西格蒙表示歉意的一种方式，还是收了下来。 “时间都已经约好，就只能这样了。”丽贝卡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的下了楼。 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西格蒙与劳伦斯。 劳伦斯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张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嘿，劳伦斯，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把房子弄回来的。” “这也不能都怪你。”劳伦斯一脸欣慰，可就在他打算上去给西格蒙一个男人间的拥抱时，却听西格蒙继续说道。 “你和瑞拉结婚的时候总得需要一栋房子，这样才显得体面！”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 “那我来？” “你敢！！”劳伦斯咆哮道。 “不就是差十七岁吗？” “不，你不懂的。”劳伦斯摇了摇头。 “我给不了她应有的幸福。” “有你和特蕾莎已经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十年后，我会逐渐老去，而她处于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到那时，就算感情还在，我也会讨厌那时候的自己。” “然后下一个十年呢，我会成为他的累赘。” “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不要以爱的名义束缚她。” 说到这里劳伦斯欲言又止，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不过西格蒙正在思考别的问题，显然没有注意到劳伦斯的变化。 “香水工坊那里已经没办法工作了，我得出去找点儿别的活干。” 劳伦斯拿起外套，戴好帽子，临出门的时候却被西格蒙叫住。 “我知道你昨天去了哪里。” 西格蒙掏出一叠纸币，“这是从拉姆身上得到的，虽然不多，但多少能让那个家庭好过一点。” 40金磅，这几乎抵得上托尼一整年的薪酬，西格蒙从丽贝卡那里得知，劳伦斯昨天去看望了托尼一家。 虽然是一次意外，但劳伦斯总认为托尼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事实上他的内疚更在瑞拉之上。 这个时代的工人几乎没有任何保障体系，死了就死了，有良心的雇主也许会留下一点钱，可绝大多数都是放任不管。 据说瑞拉曾偷偷派人送过一点钱过去。 “你真的长大了。” 劳伦斯一脸欣慰，换了从前的西格蒙，是绝不会拿出这笔钱的。 “我说了，这笔钱来自拉姆。” 西格蒙并不觉得自己在做好人好事，他也不可能为了托尼的家庭，而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 事情因拉姆开始就应该由拉姆结束，他很缺钱，但拿出这本不属于他的那部分就可以让劳伦斯心安，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劳伦斯如何解释，那就是他的事情了，除此之外，西格蒙还从剩下的100金磅中取出了5金磅，一起交给劳伦斯。 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担心劳伦斯会把这一部分也一并送人。 寒暄了几句，目送劳伦斯离开，西格蒙上楼继续和女刺客的学习，昨晚的进步让他动力十足。 考虑到西格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刺客，阿什丽也调整了课程，今天指导西格蒙学习的便是枪械的应用。 基本的站姿，行进中的射击，以及面对突发状况的快速拔枪和近乎直觉的盲射。 进度条蹭蹭上涨，等到阿什丽精神不济，西格蒙便结束学习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黑匣子，让所有气息将自己缠绕。 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和灵力开始了更深层次的融合。 而另一边，一脸忐忑的丽贝卡则乘坐马车来到了利亚姆市中心，最繁华的教会区。 教会区是利亚姆城的行政中心，也是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里没有吞吐浓烟的工厂也看不到衣不蔽体的流浪汉。 整洁的街道，一排排独栋花园，路边也能偶尔看到巡逻的警察。 马车缓缓停靠，看着路边的门牌号，丽贝卡深吸一口气，这场会面太重要，而原本定好的计划又被破坏，她实在太紧张了。 双手插进口袋，出门前，丽贝卡就经过仔细考量，特意选了一件职业装，稍微冷静一些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捏着的一个坚硬物体。 那瓶西格蒙赠予的香水。 身为一个职业律师，在一个全是男人的行业里摸爬滚打。正常的工作进展都十分困难，所以平日里丽贝卡是没有擦拭香水的习惯的。 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为了刻意消解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而增强在委托人心中的信心。 可这时候在心情紧张之下，丽贝卡竟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瓶透明的香水。 一瞬间，清淡的芬香就充满了整个车厢，微微一愣，丽贝卡竟然发现自己焦躁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至少西格蒙挑选香水的品位很不错。” 随着空气里香水浓度的增加，丽贝卡也逐渐放松下来，于是在下车之前，她取出了一点香水擦拭在脖颈和衣领处。 在若有若无的香气环绕中，丽贝卡面带微笑的拉响了门口的铜铃。 与此同时，会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夫人正一脸淡然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肥胖商人。 安托万佩里奥。 第四十二章 你，很好闻 “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调配的香水，他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夜的绽放。” 安托万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慢慢的打开桌子上的木匣子，让一个淡紫色的玻璃瓶暴露在空气中。 “这瓶香水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进行调配的，我在里面加了一些橙花、甜柠檬、丁香、还有麝香……” “如果喜欢，我会将香水配方的分子式送给您，这样，只要一个经过训练的学徒，您就可以调配出让自己满意的香水了。” 香水商人肥硕的臀部坐在沙发边缘上，小心的观察着对面老夫人脸上的表情。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女人，在她的背后是一个影响力甚远的庞大家族。虽然香水的分子式都是会下金蛋的鸡。 可比起即将打通的贸易链，这点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错的设计，很精致的瓶子。” 加拉尔夫人给出了肯定，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了盒子中的香水瓶。 打开瓶塞，轻轻煽动，浓烈的香味很快溢散出来，加拉尔夫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逐渐露出一个笑容。 “成功了！” “我就知道，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这浓烈的……” 安托万握紧拳头，正一脸兴奋地思索着，可突然间加拉尔夫人的微笑却莫名的凝固在了脸上。 下一秒，眉毛和鼻子皱成一团，然后是无法遏制的冲动…… “阿嚏！” 那冲动是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加拉尔夫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甚至没机会抬起手帕矜持的遮挡一下。 然后就任由口腔中的飞沫以一个可怕的速度扩散出去，将安托万肥胖的面孔完全包裹住。 口水的气息均匀地涂在了安托万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那特有的味道。 表情扭曲，但下一秒安托万就看到了窘迫、恼怒、尴尬的加拉尔夫人。 “夫人……” “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加拉尔夫人不顾形象的以一种近乎咆哮的口吻吼出了这句话。 安托万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开拓贸易渠道的机会，不但如此，还惹怒了这个背景雄厚的女人。 安托万几乎是落荒而逃，刚走出去没多远，一位女管家便将他带来的香水盒子送了过来。 “夫人说你不要再来了。” “还有今天的事……” “我明白，我明白。”安托万疯狂的点着头，临出门时才注意到坐在候客厅里的另一道身影。 “那个女律师？” “她来这里做什么？” 脑海中莫名的跳出一张面孔，离开庄园，安托万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马车里耐心地等待着。 他有预感，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丽贝卡在女管家的带领下没有进入会客厅，而是来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刚一进门女律师就察觉到房间里的诡异气息。 “发生了什么……对了，刚才出门的不是那个香水商人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丽贝卡打着招呼坐在了加拉尔夫人的对面，很快女管家就端上了红茶和点心。 而丽贝卡也将准备多日的说辞和盘托出，可说着说着，她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加拉尔夫人身体不断前倾。 慢慢的几乎大部分身子都探到了自己这一边，这让加拉尔夫人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曲线。 而她脸上的表情更奇怪，注意力也似乎完全不在丽贝卡的身上，眼神没有焦距，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丽贝卡停了下来，几个呼吸过后，对面的加拉尔夫人还保持着这个动作。 “夫人，加拉尔夫人！” 看着对面女人那副享受的表情，丽贝卡毛骨悚然，轻轻的向后一缩，可她的动作也引起了对面加拉尔夫人的反应。 一缩一进。 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改变。 “夫人！” 丽贝卡声音颤抖，脑海中闪现出很多不好的画面。 而这时因为身体僵硬和姿势诡异，坐在对面的加拉尔夫人终于回过神来。 她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打量了丽贝卡一眼，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你很好闻。” 强忍着逃跑和将茶水泼在对面女人脸上的冲动，丽贝卡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而这时家拉尔夫人的理智也重新回到身体之中，她起身径直走到丽贝卡身边。 让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然后身体放松，慢慢的闭上了眼。 “说说你自己，你的童年，你的青春，还有你的梦想，比起那些枯燥的法律条文，我对这些更感兴趣。” “好，好的。” 丽贝卡让自己的左手从攥紧的糖罐上松开，以加拉尔夫人的苍老程度，这一罐子下去，应该会死人。 “我出生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那里没有工厂，人们生活安定……” 回忆如同油画般铺开，在上午的阳光中，在缭绕的香水气息里，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安静的回忆起过往。 一开始只是丽贝卡一个人在说，可是慢慢的加拉尔夫人也放松下来，竟然敞开心扉，也聊起了自己的过往。 气氛融洽极了，就连女管家中间换了几次茶水，两人都没有注意，直到钟声响起正午来临，喝了太多茶水的加拉尔夫人才轻抚小腹站了起来。 “我有荣幸可以邀请未来的律界新星在这里共进午餐吗？”加拉尔夫人半开着玩笑。 “这是我的荣幸，夫人。” 丽贝卡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因为在外界的传闻中，加拉尔夫人为人公正，但却并不好相处。 “冒昧的问一下，斯诺小姐，你身上的香水……” “这是一个朋友的赠予。” “哦，那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师。” “不不不，您过奖了。”丽贝卡连忙摆手。 “怎么会？你在质疑我的品味吗？”加拉尔夫人开着玩笑，“这瓶香水一定是你的朋友找一位真正的香水大师，特意为你量身打造的。” “我可以知道它的名字吗？” “呃……”丽贝卡愣了愣，显然还没从加拉尔夫人的赞誉中回过神来。 “名字……对……”绞尽脑汁，丽贝卡突然想起瓶身上贴着的一个细小标签。 “启蒙……一号？” 女律师的脸上满是古怪，这也能算是香水的名字吗？ “启蒙，古怪的名字，也许这意味着爱的启蒙。”加拉尔夫人挤挤眼，递给丽贝卡一个暧昧的眼神。 “我喜欢这种风格，亲爱的丽贝卡，冒昧的提出一个请求，能让你的朋友将这位香水大师介绍给我吗？” “我希望他也可以替我设计一款香水，请放心，我付出的报酬绝对对得起大师的身价。” 丽贝卡：啊这……？ 第四十三章 召唤马车 丽贝卡几乎是迷迷糊糊的离开了庄园，她和加拉尔夫人共进了午餐，两人聊得也很开心。 关于帮助她建立律师事务所的事情，心情大好的加拉尔夫人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甚至愿意给予她更多帮助。 所以当丽贝卡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走到庄园门口，却又被女管家叫住了脚步。 “斯诺小姐，加拉尔夫人让我嘱咐你不要过于着急，她说大师一般都是性格古怪的，而且一份香水的配置也需要时间和灵感。” “只要他愿意答应，夫人就愿意支付一笔报酬……” “不不不，没有这么复杂，我只是……” “相信我，斯诺小姐，你的这位朋友为了讨好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很用心，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珠宝，为一个女人量身定做的香水，简直太有吸引力了！” 和女管家挥手告别，丽贝卡登上了加拉尔夫人准备的马车。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饥肠辘辘的安托万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香水？” “一个律师怎么可能，难道这才是那个西格蒙的阴谋？” ………… “西格蒙，西格蒙！” 回到公寓，刚一进门，丽贝卡就不顾形象地大呼小叫起来，她噔噔噔的跑上楼。 “啪！” “你在哪买的？！” “买的？”西格蒙愣了愣。 “我说过了要学习香水制造。”他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这是我昨天调配的。” “第一份作品。” “这香水是你制造的？！” 丽贝卡瞪了眼，脑海中响起加拉尔女士的各种赞誉，于是虚无缥缈的大师和眼前的男人不断交错，让丽贝卡不知该如何分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灵力融合之时西格蒙配置的第一份香水，没有所谓的分子式，也没有量杯，他遵从一种本能的指引。 在西格蒙看来这不是调制而更像是发现。 轻轻的摇晃一下香水瓶。 虽然看似随意，但他对这份作品却很有信心。 “不，它很好。” 事实上是太好了。 可西格蒙……大师，丽贝卡还是无法接受。 “你能帮我再配一份香水吗？我有一个……不，是加拉尔夫人。” 想了想，丽贝卡还是如实相告。 “量身打造。” 西格蒙却愣了愣，这瓶香水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当然不存在为任何人量身打造的可能。 如果说唯一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他在调配香水的过程中完成了精神和灵力的初步融合。 “难道问题在这儿！”眼前一亮，西格蒙立刻来了兴趣。 也许这才是吉尔多所提到的真正方向。 “这位老……嗯，加拉尔夫人的要求是什么？还有她的喜好？” “她不喜欢太浓烈的香水，因为这会让她的鼻子不适，严重时甚至会发生堵塞……或者打喷嚏。” “当然，单调的香气也不行，这会让她整个人显得臭烘烘的。” “臭烘烘的？”西格蒙对于丽贝卡的说法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很快就联想到一些事情。 “这位加拉尔夫人的年纪……” “西格蒙，随意询问一位女士的年龄可不是绅士的做法！” “可这是我必须要了解的，六十岁或者更多？” 丽贝卡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那就难怪了。” 西格蒙点点头。 像加拉尔夫人的年纪，身上多少都会有一点加龄臭，也就是所谓的老人味，这种味道在男性的身上比较多见，女性要稍少一些。 具体的成因很复杂，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卫生的打理状况，还有个人体质都会有影响。 其他老妇人应该会喷洒浓烈味道的香水进行遮掩。不过，这种办法在加拉尔夫人身上显然行不通。 鼻塞，打喷嚏，有可能是某种过敏反应，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多的化学合成，很多香料都源于天然。 一两次的事件过后，就会让加拉尔夫人本能的排斥那些气味浓烈的香水。 其实解决加拉尔夫人身上的问题很简单，在配方上做出调整，针对加龄臭增添某种香料。 可西格蒙注意到的却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东西。 因为比起普通的香水，他配置的启蒙一号明显拥有了一些超凡的特性。 虽然极其微弱。 “和我聊一聊这个加拉尔夫人，她的生平。” 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太棒了！” “你答应了！”兴奋过后，丽贝卡却有些犹豫，“加拉尔夫人一直认为那瓶香水是你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找一位着名的香水大师调配的。” “我该怎么解释？” “告诉他所谓的香水大师，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学徒？” “什么也不用说，让她继续误会。”西格蒙笑了笑。 “一个神秘的大师总比我要更有说服力。” 丽贝卡想了想点点头。 “反正只有这一次，也算不上欺骗。”她安慰自己道，然后便把对加拉尔夫人的了解说给了西格蒙。 黑匣子里的香料已经满足不了西格蒙这时候的需求了，他于是又跑了一趟十字街，从瑞拉那里弄来了一大堆香料。 西格蒙需要的并不多，这一次他没有白嫖，临走前留下了二十金磅。 财富进一步缩水，只剩下75金磅和一堆零钱。 西格蒙前脚离开，安托万的马车后脚便来到了瑞拉的香水店，两人没有碰面，一进屋香水商人便脸色阴沉的将盒子扔在了柜台上。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和加拉尔夫人共进午……” “咕噜噜！”肠胃的轰鸣打断了瑞拉的话。 “那个西格蒙最近在做什么？” 瑞拉茫然的摇摇头。 “劳伦斯呢？” 瑞拉再次摇头。 “难道是我想多了……香水大师会是谁呢？”安托万一脸疑惑。 拿到了一大批香料，西格蒙便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他努力的回忆起当天的感受，打算再次复制。 这个过程却并不顺利，不过在磕磕绊绊中精神和灵力的融合再一次加深。 一连几天，西格蒙足不出户，努力学习，潜心研究。 五天后的傍晚，从香气缭绕的环境中回过神来，西格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马车的沙漏已经落空，新一轮的召唤再次来临。 看了看时间，他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等到夜幕降临，才独自从窗户跳出来到了空旷的街道上。 城市里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薄雾，西格蒙站在偏僻的街道开启了对马车的召唤。 踏破迷雾，梦魇马车再次出现。 登车进入车厢，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尊敬的主人，欢迎归来！” “服务已更新！” 第四十四章 马达拉斯的哨子 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西格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点开物品清单。 “更新了三件物品，还不错。” 爆裂弹：想看血肉烟花吗？换弹、瞄准、射击，记得站得远一点，别溅一身血。 最先出现在西格蒙眼前的是三颗雕刻着红色花纹的子弹，在子弹的尖端处聚集的红色像火焰一样的花纹，只凭外形就让人感觉侵略性十足。 这三颗子弹可以和阿什丽给予的手枪完美匹配，虽然只有三颗，但按照物品的描述。西格蒙相信这样的子弹一定可以轻易的撕碎猎魔者的硬化防御。 有了这东西，四阶以下的超凡者，如果被西格蒙的手枪直接命中，想要不死恐怕很难。 不过这也简单，一枪不够就再补一枪。 开心的收下这三颗子弹，西格蒙的视线放在了第二件物品上，一个造型古怪的哨子，只看了一眼西格蒙就和前世自己游玩的一件游戏物品联系起来。 马达拉斯的哨子：这是住在禁忌森林里马达拉斯双胞胎的哨子，双胞胎同一条巨蛇一起长大，并慢慢的培养出非同一般的默契。 这条毒蛇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成长。并以人体和野兽的内脏为食，据说即使在双胞胎死后，这条巨蛇也会听从哨子的声音而被召唤。 使用方法：吹响哨子后，指定十五米范围之内的某一位置。巨蛇便会受到召唤而自动出现，出现后巨蛇会攻击自己身边的一切活物，直到将其彻底撕碎吞咽。 请注意：贪婪的巨蛇，每一次召唤之后都需要饱食一个人的血肉，所以如果判定失败一定不要忘记为你的宠物提供口粮。 否则发狂的巨蛇会转而攻击吹哨子的人。 喂食强大生物的血肉可以让巨蛇变得更加强大，并扩展召唤范围。 回过神时，西格蒙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古朴的哨子，那哨子的形状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尾部盘曲颈部前伸的巨蛇。 哨子表面是密密麻麻颗粒细小如蛇鳞般的凸起，这东西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普通人心跳加速。有一种如同被毒蛇盯着的错觉。 仔细研究喜，西格蒙还在哨子的底部看到了一行古怪的花纹。他正思考着手指从花纹上抚过，与此同时在他的嘴唇下有微弱的光芒闪过。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和哨子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只要将哨子放在身上。在召唤巨蛇的时候轻吹口哨，声音便会从哨子中传出。 这在战斗中使得西格蒙不必中断攻击节奏，而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时发动突然攻击。 “每次都吞噬血肉，看样子不能轻易动用了。” 虽然有一些限制，可对于这个哨子西格蒙还是无比满意的。 配合着刚才获得的子弹，他脑海中已经闪现出很多种打法。 用细绳将哨子穿好挂在颈间，然后藏在衣服里。冰冷的触感竟让西格蒙感觉精神微微一震。 看样子这哨子还有其他功效。 “也不只这巨蛇，最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重新坐下，前两样物品都让他分外满意，于是也对第三样物品期待起来。 “这算是什么？” 【梦魇马车的通行证】：普通 回忆目标人物的样貌，并将他的名字写在通行证上，入睡之后，便可以乘坐梦魇马车进入到目标人物的梦境之中。 请注意，入梦后普通通行证有被拥有特殊能力或高等级的超凡者发现的可能。 普通通行证无法操纵目标人物的梦境，使用时，请保持距离，更多特点请入梦后自行感知。 回过神的时候，西格蒙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卡片，卡片上绘制着一辆从迷雾之中驶出的马车。 那并非是静止不动的画面，似乎可以听到清脆的马蹄声，以及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湿气。 “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去梦里进行偷窥？” 西格蒙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件通行证的获得竟然不在四大分类项目之一，这似乎是梦魇马车的另外一个能力。 “是因为精神和灵力的融合激活了马车的其他功能？” 想不通这个问题他就不再做无谓的思考，翻来覆去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获得的三件物品。 除去奇怪的通行证，另外两件可以实打实的增强西格蒙的战斗和自保能力。 现在的他哪怕正面像吉尔多这样的资深猎魔者，也绝对能够获胜。 要是偷袭…… 从马车上下来，西格蒙便挥手解除了召唤，沙漏倒挂，新的计时周期开始。 “还有七天。” 这时候的西格蒙甚至都想找一些超凡事件来加快一下马车的倒计时。 街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了，西格蒙跳过围墙，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与此同时，教会区的街道上，一点灯光由远及近。那是一辆点着马灯行驶在浓雾之中的马车。 马车的速度逐渐放缓，停在了晨曦教堂的侧门，迷雾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米勒审判长，您终于回来了。” 说话的是几天前难为吉尔多的教堂骑士卢达。 这个强悍的男人显得无比谦卑，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中年人。 那人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神职人员长袍，身材挺拔相貌英俊。他看了卢达一眼轻轻点头，边走边问道。 “蒙塔娜稳定下来了吗？” “已经七天了，先生，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嗯，最近城里有什么事吗？” “榆树街那边发生了一起超凡事件，有猎魔者参与其中，所以没有任何人受伤。” “猎魔者？” 中年人皱了皱眉，卢达在身后适时的开口道：“其中还涉及到一名刚刚完成启蒙的预备超凡者。” “嗯，就是那个从白海鸥庄园里生还的家伙。” “那个西格蒙？” “是，就是他。”卢达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儿，他也没想到西格蒙的名字会被眼前这位审判长知道，毕竟任务报告里只是一带而过。 “按照流程正常处理。” “先生……”卢达停顿了一下，“吉尔多告诉我这位西格蒙是被马雷克队长看中的人，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中年人挥了挥手，走入了晨曦教堂。 “让蒙塔娜来见我。” 卢达点头退了下去。 没多久，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入大殿，周围的壁灯将整个房间点亮。 “老师。” 蒙塔娜双手行礼，态度恭敬。 “我看了你的报告，上面说是你自行挣脱了控制，是这样吗？”审判长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是的，老师。” “好了，我知道了，回去休息。” 目送着蒙塔娜的背影消失，暗红色的长袍下宽大的手掌青筋毕露。 “你使用了那个能力……你是神女，怎么能使用那个能力？！” “那个西格蒙？！” 第四十五章 宴会 “香水完成了，带给那位女士。” 一大早西格蒙就找到了丽贝卡。昨天他回来的很晚，但早晨醒的却很早。 打开窗子，晨风驱散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浓雾，将整个城市的喧嚣带进这个房间。 胸口的哨子一片冰凉，西格蒙的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加拉尔夫人的生平和特点。 嗅觉被彻底打开，灵力沸腾精神彻底融入其中，等西格蒙回过神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瓶澄清的液体。 他能够感觉到这一支香水的特殊之处，因为在配置的过程中融合了精神的灵力，将这瓶普通的香水彻底改造。 相比较而言，这已经能算得上是一件超凡物品了，想了想，西格蒙提笔在瓶身上留下了这支香水的名字。 随后就找到了丽贝卡。 “我可以试试吗？” 丽贝卡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打开瓶塞，让瓶中液体的香气溢散出来。 “这是柑橘系的？” 丽贝卡眼前一亮，这种清新的气息让人一见难忘，比起浓烈的香味，这样的味道在一开始或许不会引人注意，可时间越久就越是会沉迷其中。 胸膛起伏，丽贝卡贪婪的将游荡在空气中的气体据为己有。 慢慢的随着香气的积累，她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了时光，回到了最为快乐的那个年代。 水边的风车，田野里的露珠，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还有……还有铜铃般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丽贝卡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感觉整个人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仿佛回到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那个清晨。 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加拉尔夫人今晚要举办一场宴会，这支香水一定会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的！” 丽贝卡紧紧的捏住手中的香水瓶，甚至从心中涌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她想要将这只香水据为己有。至于和加拉尔夫人的约定，早被她抛出脑后。 “我想那位夫人一定会满意的，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老夫人。” “西格蒙，这样形容一位女士，你可真恶毒！” “我只是实事求是。” “香水我完成了，下次类似的事情可不要再找我了。” 说实话，西格蒙自己也没有摸透制造这种特殊香水的流程和要诀，这东西肯定会有很大的市场，但几乎很难被复制。 “我要找人帮我传个口信，我们回头见。”完成了精神和灵力的融合，西格蒙便想在第一时间通知吉尔多。 关于超凡契约的选择，他已经有了倾向。 “等等！” 丽贝卡大喊着追了出去，“这支香水的名字是什么？” “流年！” 西格蒙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那是什么意思？” 和瓶身上的文字一样，西格蒙说的是中文。 “逝去的时光。” “你可以这么理解。” 他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丽贝卡。 “相信我，回忆杀对于像加拉尔夫人这样的女士来说是核弹级的。” “核弹……”丽贝卡一脸迷茫，等她回过神时，早已经不见了西格蒙的身影。 走出半条街，西格蒙才看到几个挎着布包的身影。 “谁来帮我送封信？” 听到他的话，站在街角处的几道身影转过头，然后步伐一致的向后退出一步，露出了站在中间的一个单薄身影。 “去马雷克咨询调查公司交给吉尔多布朗先生。” 西格蒙也没多想将信封和铜币一起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信封和铜币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西格蒙。 “不够吗？” “够了，先生。”说话的时候西格蒙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身材瘦小，头发枯黄，脸色惨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通常来说干这种跑腿工作的都是一些半大孩子，不过眼前这个家伙……也太老了。 “你多大了？”他随口问道。 “十四岁，先生。” “呃，好。”西格蒙张张嘴，心说我好久没见过这么能吹牛逼的人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 “去。” 长得像41岁的少年人背着挎包离开了。 ………… 傍晚，太阳的红霞为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彩色彩。 晨曦教堂门前，贝尼特米勒审判长登上了马车，随行的还有卢达瓦里斯。 作为神谕教会在整个利亚姆城的负责人，哪怕没有官面上的身份，贝尼特也是这个城市中最具权势的几人之一。 更何况明面上他还在城市的司法系统经营多年，无论是在新兴商人还是传统贵族之中，都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结束了一次外出交流，刚回到利亚姆城，他便接到邀请。 车夫扬起马鞭，贝尼特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走榆树街。” “噼啪！” 车夫不置可否手拉缰绳，马蹄清脆欢快地奔跑起来，卢达悄悄的看了贝尼特一眼，“先生，那个西格蒙最近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公寓。” “顺路看一看，我只是有点好奇，马雷克队长看上的会是什么样的家伙？” 贝尼特米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而另一边，马雷克拉米调查与咨询公司的办公室里，一个瘦弱的男人将身子陷入沙发，咬着硕大的烟斗，不停的喷吐着。 “该死的，吉尔多，你能不能用点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三阶？” 猎魔者队长马雷克将手中的请柬甩飞出去。 “无聊的宴会，能不能不要再邀请我？我的时间太紧，根本不够用。” “上天保佑你那十六个寡妇中某一个的丈夫真的会突然回来，这样你应该就能轻松一点了。” 吉尔多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微微握紧拳头，肌肉绷紧，之前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换身衣服陪我去参加晚宴。” “不去。”吉尔多疯狂摆头，他对类似的活动也没有任何兴趣。 “哎呀，你的手臂好像还没有彻底恢复，伸过来让我捏捏看。”马雷克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凑了过去。 吉尔多脸色僵硬，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连续待了一个星期，没有任务，吉尔多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僵硬了，他可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这就去准备队长，您觉得今天的场合我穿哪身西装比较合适？” “不用那么麻烦，你就是帮我赶个马车，用不着进去。” 我尼玛…… 不顾吉尔多抽搐的脸颊，马雷克随手又扔过一个信封。 “那个西格蒙说他完成了融合，可以准备晋升了。” “你偷看我的信？！”吉尔多怪叫一声。 “有意见？” “不是，下次您如果想看，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会帮您把信封撕开……” 第四十六章 快来人啊，我不想打死他 “你就是西格蒙斯金德？” 挥手刚刚送走丽贝卡的马车，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西格蒙转过身。 一个神职人员？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哪位？” 对面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你不需要知道，因为告诉你，你也会忘记。” “回答我！” 男人上前一步，音量猛的拔高。 “你就是西格蒙斯金德？！” 这一次的质问让西格蒙明显察觉到了异样，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甚至出现了重影。 “这家伙是个超凡者，是神谕教会的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西格蒙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杖。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杖不离身，与此同时，挂在胸口处的铜哨由冰凉变得一片炽热，这让西格蒙混沌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晃了晃头，装出一副无法抵抗的样子。 【律言】 “回答我的问题！” 对面男人的双眼中射出灵性的金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高大而又肃穆，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是三阶超凡者，这家伙是个律言骑士！”心中震惊，西格蒙脑中闪过从吉尔多那里获得的一部分信息。 受领契约在低阶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一阶的圣诗歌者主要进行一些辅助工作。 哪怕成为镇魂师，对战斗力的提升也十分有限。 不过一旦进入三阶，成为律言骑士，就会得到全方位的增强。 律言即为律法，律言骑士拥有让人很难说谎的能力，不但如此，他们还可以制造灵性屏障，用于增强自身的防护力。 可以激励队友，削弱敌人，本身还拥有一种强大的攻击手段。 可以说进入到三阶之后，律言骑士一扫前两个阶段的颓势，集辅助、攻击、防御为一体。 “可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西格蒙刚想点头糊弄过去，可突然间古怪的力量笼罩在身体上，他的嘴唇就像被胶水封住，一个简单的是，竟变得难以出口。 “嗯？”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看出了西格蒙的异常，再次加大了力量，在一种强大的精神压迫下，西格蒙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屈服的念想。 “你果然隐藏着秘密！” “告诉我在白海鸥山庄，你都对蒙塔娜做了什么？”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西格蒙的身体微微一晃。 而这时对方伸出的手掌也按向了他的肩膀。 “还有，你是谁？” 律言骑士在进行审判的时候，通常会以对方的名字作为开场。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暗示，如果对方予以肯定，便相当于在心理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这会让后续的律言变得更容易被执行。 “我是……我是……” 双脚颤抖，有如实质的冲击力压弯了西格蒙的脊梁。他嘴唇开合一个名字，在齿间回荡。 下一刻西格蒙发出一声怒吼，他猛的向前踏出一步，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禁锢。 “我是西格蒙斯金德！” 伴随着这一声呐喊，被他握紧的手杖蓄力抽出！ “滚开！”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出现在街角不远的地方，被这一声怒吼惊动，驾车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被帽檐遮挡的坚毅面孔。 正是吉尔多。 “可笑。” 嘴边露出一抹讥笑，穿着神职人员长袍的中年男人轻哼一声，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充满震慑的字眼。 【缴械】 使目标降低战斗欲望，放弃抵抗，严重者甚至会主动扔下武器。 释放超凡能力的男人很有信心，站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完成启蒙的预备超凡者。 凭借三阶的精神压迫，足可以让他的目标丢掉武器或者跪地求饶。 但下一刻，他预想中的一切却没有发生，那个年轻人在双眼中迸发出不屈的光芒，紧握的手掌只是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间，随后便继续挥击而来。 从凌厉的破风声中，中年人感受到了可怕的冲击力。 他微微抬手，似乎打算以身体硬抗西格蒙的攻击。 “贝尼特米勒！” 远处传来吉尔多的咆哮声，随后他的身体膨胀，伴随着一声木板的破裂，吉尔多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你的对手是我！” 另一个山岳般的身影突然跳出，同极速突进的吉尔多撞在一起。 嗵！ 两具肉体相触竟然发出了石头般的沉重声。 贝尼特的手掌上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轻易的挡下了西格蒙的攻击，但下一秒贝尼特却脸色突变。 手掌上传递过来的力道轻飘飘的，根本不像是有人握持的样子。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上一个瞬间，在吉尔多和卢达碰撞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一声微不可查的机簧声被彻底掩盖。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年轻人，进步扭身！ 噌！ 凌厉的刀光从空中闪过，身体交错的一瞬间，贝尼特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狠辣。 当！ 绚丽的光华突兀的覆盖了贝尼特的全身，西格蒙感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冲击着攥紧的手掌。 在两股力量的带动下，他的虎口撕裂，短剑旋转着飞了出去，掉在不远的街道中央。而他也在冲击力的带动下凌空飞起。 “扑通！” 一声闷响过后，整个街道竟然陷入了一刹那的寂静，就连撞在一起的吉尔多和卢达都有刹那的分神。 “西格蒙！”吉尔多跨步想要靠近却被卢达冷笑着拦了下来。 贝尼特站在原地，在他的身体表面是一层流动着的如同水波一样的光膜。 “你果然很古怪，是精神到了失控的边缘，所以才能抵抗我的律言吗？” 贝尼特慢慢的转过身。 “看来只能带你回到晨曦教堂进行一次彻底的净化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注意到不远处卢达略带诧异的目光。眉头轻皱，手掌在颈间划过。 一片刺目的殷红。 “先生……” “呵呵，真是大意了，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角色伤到。” 贝尼特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抬手将衣领立起，遮挡住脖子上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双眼中的神情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我改变主意了。” “像你这种危险的毒瘤，没资格去晨曦教堂接受救赎，为了这个城市的安全，就在这里，让我帮你净化！” 随着声音的响起，在贝尼特的头顶上慢慢浮现出一颗灵性的眼球，在那里，有炽热的能量在汇聚着。 西格蒙没有说话，似乎陷入到垂死前的绝望。 “这是碰见傻逼了……” 他苦笑一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谁来阻止我一下？ 再晚一点，我只能打死他了。 第四十七章 猎杀 “贝尼特，肚子里的东西憋太久了吗？”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消瘦的身影却突兀地出现在西格蒙身前，挡住了贝尼特的视线。 比起吉尔多和卢达的强壮，这个男人瘦弱的就像是一个半大孩子。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西装，头上戴着的也不是大多绅士喜爱的高顶礼帽。 而是一顶略有破旧的圆帽。 他嘴中叼着烟斗，右手扶了扶圆顶礼帽，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甚至有心情冲贝尼特开着玩笑。 “你要制止教会的审判吗？” 贝尼特脸色阴沉，头顶的能量仍在收缩。 “你只是三级，贝尼特，和我一样。你还不是审判者，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了什么疯，是出门踩到了狗屎，还是看了太多漂亮的修女而欲求不满。” 马雷克无所谓的晃晃头。 “他是我的人，吉尔多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我知道城里归你们管。” 马雷克将帽子歪戴在后脑上，露出了肆意张扬的面孔。 “但无论在哪儿，猎魔者都归我管！” “他还不是猎魔者。” 贝尼特握紧拳头。 “灵力与精神融合，很圆满，今晚就可以签订契约，所以……” 马雷克深吸一口气，烟斗中的火光倏然熄灭。将里面的残渣磕掉，顺手将烟斗揣进衣服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对面的贝尼特轻笑一声。 “所以，你要和我打吗？”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像是在询问朋友午餐要点的菜品。 “你以为我不敢？！” 贝尼特低吼一声，头顶的能量几乎喷薄欲出。而这时，卢达则放弃继续和吉尔多纠缠，快步来到贝尼特身边。 “先生……这里是榆树街，周围有很多人。” 他小声的说着，然后悄悄低头递给贝尼特一个隐晦的目光。 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 “我们走！”身上的灵力收敛，临走前贝尼特深深地看了一眼西格蒙，登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队长，他就是西格蒙。”吉尔多快步跑来为双方做着介绍。 西格蒙将手杖归位，一抬头却愣在了原地。 “是你？！” 这个被吉尔多称作队长的男人，竟然是白天时他见过的信使。 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嗯。”马雷克点着头，打量着西格蒙，一副两人从来没见过面的样子。 “你们见过？”吉尔多奇怪的扫视两人。 “第一次见。”马雷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西格蒙张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短暂的接触，他便感觉这位队长实在是古怪至极。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宴会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听那个老家伙发牢骚，快点走，跟上前面的马车！” 马雷克吩咐道。 临走前吉尔多走到西格蒙身前，“没想到你的进度这么快，而且刚才那一剑……”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不要有其他想法，等你真正签订了猎人契约有了队长的保护，贝尼特就不敢名正言顺的找你的麻烦了。” “来自贝尼特的压力队长都可以帮你解决，你不要再有其他心思。” 吉尔多叮嘱道。 “我能有什么心思？”西格蒙一脸轻笑，“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对方却是个三阶超凡者。” “西格蒙斯金德！”吉尔多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 “不要试图欺骗一位猎人的直觉，由始至终，你看着贝尼特的眼神就和我们在狩猎时的目光一样。” “你把它当成了你的猎物！”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不要冲动，三阶超凡者虽然强大但并非是不可击败的。” “我希望你要想清楚，贝尼特身后依靠的是什么？” “是神谕教会！” “是在海的另一边拥有一个庞大帝国的神谕教会，他们跨海而来，以强硬的姿态进入埃兰王国。” “使得整个王国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允许教会的势力发展蔓延。”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敌人。” “别让自己成为猎物。” 吉尔多吐出一口气，“今晚不要回家了，立刻去马雷克咨询与调查公司，在那等我们回来。” “你是说……”西格蒙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虽然概率很低，但也要避免那家伙发疯。” “好。” 西格蒙点点头，这时候吉尔多终于缓和下来。 “欢迎你的加入，明天开始你将开启崭新的人生。” 两人握手告别，吉尔多挥动马鞭跟上了已经走远的贝尼特。 “真是警觉的家伙。” 吉尔多看起来粗糙。但是在战斗方面却拥有可怕的直觉，事实上如果马雷克在晚出现几秒钟，那么西格蒙应该已经吹响了口哨。 真到那个地步，事情就会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但无论如何，西格蒙也不允许自己被带入晨曦教堂，他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你不会怪我没有出手。”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什丽将手枪交给西格蒙。 送丽贝卡出门，西格蒙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手枪。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另外你是一个刺客。”西格蒙并不在意，反而十分赞同阿什丽的选择。 天边的夕阳坠下，夜晚即将来临，回到公寓留下一张便签。西格蒙没走正门，而是顺着窗子翻到后巷，随后消失在昏暗之中。 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一个魁梧的人影来到公寓附近，扫视一圈之后走向了西格蒙消失的方向。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西格蒙站在房檐上，将目光投向远方。 没有乘坐马车也没选正路，西格蒙充分实践着阿什丽教导的技巧，顺着房屋与房屋的间隙，以近乎直线的方式在不断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他身体舒展，技巧与经验融合修正，精神变得极其专注，连感知都变得敏锐许多。 突然，西格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侧头，在黑暗的巷子里，走出了一个满脸狞笑的魁梧身影。 卢达瓦里斯。 “抓到你了。” 卢达怪笑一声，庞大的身体突然加速，西格蒙定了定神，站在高处，飞快的扫视一眼。 五分钟过后，他再次看到了紧追不舍的卢达。 十分钟过后。 在一条荒凉僻静的巷子深处，卢达堵住了他的去路。 “我们又见面了。” 卢达捏着拳头，“米勒先生告诉我，他只要你活着，希望你的脑袋思考说话。” “剩下的都随便我来处置。” “所以你最好反抗的激烈一些，这样，一会儿我捏碎你身上的骨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西格蒙沉默了一下。 “吉尔多有件事情说对了，呼……我的确是打算做点什么啊。” 下一秒，黑暗之中的西格蒙小腹突然隆起。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和巨响，他扣动了藏在风衣下的手枪。 【瞬时射击】 第四十八章 吹口哨 “嘭！” 几乎是在西格蒙开枪射击的一瞬间，卢达魁梧的身躯便诡异地向左横移，一刹那就将二者之间的距离压缩到五米左右。 在这个距离下，卢达只要一个冲刺就可以靠近西格蒙。 “好敏锐的直觉！” 吉尔多曾经提到过猎人契约的一些特点，而此时卢达表现出来的便是一种被他们称之为危险感知的超凡能力。 这使得选择猎人契约的超凡者，对一些隐藏的恶意能够做出直觉般的反应。 可以将许多未知的危机化为无形。 而刚才，西格蒙的攻击也不是普通的偷袭，他结合了自身能够洞察弱点的超凡能力，以及来自阿什利的射击技巧。 创造出一种特殊的……呃……偷袭技能。 也只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释放了一些恶意，但即便如此，却被卢达敏锐的捕捉到，从而提前做出反应，躲开了西格蒙的攻击。 此刻面对再次扑来的卢达，西格蒙却陷入到被动状态。 在这个距离下再开一枪，卢达绝对会来到身前，他甚至不需要躲避，可以完全凭借身体的硬化能力，硬扛西格蒙的射击。 手枪里的特殊子弹已经蓄势待发，但权衡一下局势，西格蒙却没有选择在此时射出那颗子弹。 卢达明显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心情，对于西格蒙来说，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下一秒，他抽出手枪对准了卢达的头部。 “去死！” 手指按在扳机上，黑暗中的卢达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下一刻他双手护头，在半空中完成了身体硬化。 随手射出一颗普通子弹，西格蒙后撤半步快速调整身形，手杖呼啸扫向卢达的肋间。 硬化是一种强大的能力，但强大的背后也意味着危险。 二阶的猎魔者在身体硬化的瞬间，会陷入无法控制的僵硬，所以一旦判断错误就会面临像卢达此时的状况。 噗！ 在卢达落地的同时，身体表面的硬化也同时瓦解，随后，西格蒙的手杖也点在了他的肋骨间隙上。 没有想象中的骨裂声，西格蒙感觉自己像是抽中了一块绷紧的牛皮。 而此时，卢达在咆哮中变得更加魁梧。双拳闪烁着点点寒芒向西格蒙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身体素质差的太多！” 从对方的攻击威势中西格蒙瞬间判断出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因为实力接近，之前吉尔多和尼克战斗时，西格蒙还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此时单独面对卢达，他却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 这种压力甚至影响到他的精神，变得更胆怯，更容易出错。 “如果我的身体素质能够再强一些，也许可以试着和他纠缠一下，现在这种情况近身缠斗实在太危险了。” 了解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西格蒙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他便不再犹豫，体灵活的滑动，脱离出卢达的攻击范围。 脚下用力弹起，在墙壁上的凹凸处，再次起跳，一个转身跃上了高墙。 “再见了！” 穿过半条街区西格蒙就可以抵达调查与咨询公司。 “给我回来！” 卢达身体膨胀，行走间像一辆奔驰的马车，眼看着西格蒙，即将从墙头跳下他双腿用力狂奔，猛然发力，窜上墙头。 可就在这时，即将翻墙跳下的西格蒙却突然停下，他侧着身转头看向跳到半空中的卢达。 “陷阱！” 卢达这时候意识到自己过于轻视眼前这个敌人了，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在这种距离下，哪怕没有硬化能力…… 他正思考着，却发现西格蒙随意的收回了手枪，面对自己吹响了口哨。 清脆的口哨声穿入脑海。 紧接着身在半空中的卢达便感受到了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恶意。 要有如实质的贪婪凶残，将他整个人包裹，这种如同深渊般的恐惧，让他无法呼吸，甚至发出任何叫喊声。 而在西格蒙的视线中，在他吹出口哨的同时，卢达身体下的空地瞬间黑化。 沸腾的黑暗里，窜出了一条体态狰狞，通体黝黑的巨蟒，在巨蟒的额头到背脊处是一条猩红的细线。 西格蒙无法判断这条巨蟒的大小，因为这条蛇仅有一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剩下的被阴沉的黑暗死死地限制住。 巨蟒盘旋缠绕，从脚踝处开始，直至将卢达的大半个身子完全缠住。 鳞片竖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蟒的身体弓起，巨口张开，将卢达的上半身完全吞下。 西格蒙注意到，在蛇口闭合的一瞬间，卢达脸上的半块面具射出刺目的光芒，随后身体表面撑起了一团柔和的光晕，似乎给他加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可这一系列复杂的变化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刹那。 短的甚至让西格蒙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随后他的身体就被彻底吞噬。 巨蟒的躯体上有一团人形物体从食道滑下，那包裹的形状，在下滑的过程中飞速缩小，似乎是在几个呼吸之内就被磨成了血水。 随后完成了进食的蟒蛇转过头，腥臭的兽口对准了西格蒙。 下一秒没等蟒蛇做出任何反应，浓郁的黑色拉扯着它的身体。将它庞大的身躯拖入到黑暗之中。 “没吃饱。” 双目对视的一刹那，西格蒙很诡异地了解到巨蟒传递过来的情绪。 “啪！” 他从墙头上跳下，重新回到荒废的巷子中。 除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再也找不到其他痕迹了，卢达和巨蟒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倒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办法。” 西格蒙想起卢达脸上爆发出的那团光芒。 “是类似哨子一样的超凡物品吗？” “那显然有防护属性。” 心中松了一口气，两层防护叠加西格蒙都不清楚自己的爆炸子弹能不能击穿卢达的防御。 “幸好没有提前暴露底牌。” 谁也不清楚卢达是否还隐藏了其他东西，但战斗的节奏就是这样，并不是谁的实力强就一定可以活到最后。 实力环境，机会，运气缺一不可。 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痕迹之后，西格蒙跳上墙头辨别了一下方向，转身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巷尾的阴影里，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却突然出现，他一脸惊恐的盯着卢达消失的地方。 “什么鬼东西？” “那是什么？！” “必须告诉米勒先生！” 男人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身。 “嗤！” 一刹那的疼痛过后，他感觉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穿了自己的后心，将跳动的心脏搅个粉碎。 “谁……是谁？” 片刻后，一切归于寂静。 第四十九章 你真棒 马雷克拉米调查与咨询公司。 西格蒙和卢达的战斗并没有耽搁太久。双方的真正交锋甚至连一分钟都不到，所以当西格蒙来到咨询公司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 他站在街对面不远处的拐角，看着那栋属于猎魔者总部的建筑物。 “解决了？”西格蒙没头没尾的自言自语道。 “你猜的没错，那个卢达的身边的确有一个擅长隐藏和追踪的家伙。” 阿什丽的声音不知从何地传来。 “没再受伤？”西格蒙随口问道。 “这种工作我是专业的。” 嗯。 西格蒙点点头，“进去那里之后我就安全了，你也快点回去，路上小心。”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在西格蒙以为女刺客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时，黑暗里传来一个赞赏的声音。 “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甚至可以说非常棒！” 西格蒙扫视一周也没能找到女刺客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超凡能力启动许多气息涌入。 但即便如此，仔细分辨之后西格蒙也是一无所获。知道了西格蒙的超凡能力之后，阿什丽几乎本能的做出了调整。 “感谢你的夸奖，只是场合不太对。”西格蒙笑笑，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句玩笑。 可下一秒。 “什么场合？”阿什丽的声音再次响起。 西格蒙落荒而逃。 ………… 另一边，吉尔多挥动着鞭子，从始至终都没让贝尼特的马车脱离自己的视线。直到马车驶入一座建在半山的庄园之中。 榆树街附近的街区已经算得上利亚姆城比较繁华的地方，能够在距离那不远的地方拥有一座独立庄园，这已经不是光凭金钱就可以做到的了。 科技进步带来了财富的飞速膨胀。很多工业大亨和银行家，他们名下拥有的财富已经远超许多老牌贵族。 可即便如此，这个世界的权力重心却依旧没有发生转移，依旧保留在一小撮人手中。 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工业的进程中，新旧势力之间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冲突。 只不过现如今的矛盾还没有被激发到极限。 吉尔多停好马车，马雷克队长从上面走了下来。 “整个利亚姆城的上流人物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了？”猎魔者环顾四周一脸惊讶。 “宴会的举办者是谁？”除了利亚姆城的市长华莱士布林斯利，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一位来自于首都的女士，加拉尔夫人，这位夫人的家族出身高贵有很强的影响力，就连我们的市长先生也曾经只是他丈夫的一名普通学生。” “如果不是她的丈夫去世的太早，凭加拉尔夫人的影响力，我们还不够资格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马雷克二人口中的加拉尔夫人，正在楼上的房间里单独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丽贝卡……”加拉尔夫人一脸迟疑地看着女律师，“那位大师的作品你带来了吗？” 也不怪她有所怀疑，据她了解，很多天赋异禀的人往往性格古怪，一些香水制造师尤其如此。 另外每一份香水的诞生，几乎都等同于一件艺术品，这往往需要耗费一位大师漫长的时间和难得的灵感。 一份经久不衰的香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像这种特殊定制，无论对于哪位女士，都是一生中难得的幸运。 “呃……我的那位朋友，西格蒙，他和那位香水大师的关系很好，详细的说了你的要求……而恰好那位大师灵感勃发，所以这么快就完成了这件作品。” 丽贝卡拿出了一个朴素的瓶子。 说实话，比起这份香水可能的价值，盛放的瓶子实在有些过于普通了。 女律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额外包装一下。 但为了避免香水转移过程中的不必要浪费，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这时的加拉尔夫人却有些将信将疑了。 据她了解，虽然一些大师往往性格古怪，但他们对于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十分在意。盛放这些艺术品的瓶子，就算不是极尽奢华，但也需要经过特殊设计的。 可此时丽贝卡手中的这个…… 这不会来自于十字街的某家店铺？ 想到这里，她对丽贝卡手中的香水所抱有的期待值立刻降低了很多。连带着，打量丽贝卡的眼神都包含了一点古怪。 “是为了讨好我，听说了这场宴会，所以才在匆忙之中做了准备吗？” 说实话，那天上午的交谈和尽兴的午餐，让她对眼前这个充满梦想，奋发图强的女孩充满了很大的好感。在丽贝卡身上，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一点影子。 哪怕没有那份香水，她也愿意帮助这样的姑娘。 而事实上她也愿意为香水做出一定时间的等待。 以她的地位能够接触到一些具有灵性甚至在上流社会中广为人知的香水大师。 加拉尔夫人并不缺少类似的渠道。在首都，她本身就长期和一位香水师保持着合作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在旅途颠簸中让她携带的香水不慎遗失。她也不会在这里临时寻求当地香水商人的帮助。 至于对丽贝卡的请求，那只是一种见猎心喜。她想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一款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香水。 而这并不是她和丽贝卡交易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丽贝卡特意选购一款香水只为讨好她的话，这种行为在加拉尔夫人眼中已经相当于一种欺骗。 这一系列的想法在加拉尔夫人的脑海中闪过，但表面上她却并没有表露出太多，只是随手接过了香水瓶。 瓶身上贴着标签是手写的两个古怪符号。 “这是什么？” “香水师的特殊印记？” “西格蒙说……嗯，是他听那位香水大师说，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具体的意思等您体验了这款香水之后，我再说也不迟。” 丽贝卡调皮的卖了一个关子。 “好。” 加拉尔夫人点点头，可就在这时，女管家却快步走来，“夫人，布林斯利先生和许多客人们都已经到场了，您看……” 作为庄园的主人，加拉尔夫人却迟迟没有出现，无论怎么说都是有些失礼的。 “去准备一下。” 随口吩咐一句，加拉尔夫人顺势将香水瓶攥在手心，站了起来。 女管家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这样她就没必要当着丽贝卡实验这款所谓的大师级香水。 她很欣赏这个上进的年轻姑娘，但这样正好，事后体验避免了当场揭穿的尴尬。 这样她可以更柔和的让这个女孩明白，过于功利的企图是不应该的。 可就在这时，加拉尔夫人却感觉手腕一紧。 “夫人，试一试，只需要一分钟，您就可以成为这场宴会的焦点！” 丽贝卡满脸期待。 第五十章 流年 “可是外面还有很多客人……” 女管家适时的开口道。 在这个时代，管家和主人之间并不能用简单的雇佣关系来看待，更何况加拉尔夫人出身高贵，在那个逝去的时代，一位出色的管家对于主人而言意义非凡。 而这位女管家从小便生活在加拉尔夫人的家族之中，对于加拉尔夫人无比了解。 所以刚才只是几个表情和细微的动作变化，这位女管家就揣测出了加拉尔夫人的一部分心理想法。 然后有了后来的干预。 在她看来，这种做法是对于主人和客人的双重保护，所以这时候面对丽贝卡的突然请求，她不得不再次开口。 适可而止，这样双方都不会太难看。 至于那真是一份大师级香水的想法，则根本没在她们的脑海里出现过。 从上一次丽贝卡与加拉尔夫人见面至今，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一个星期为某位客人调配出一份为她量身打造的香水，这就好比让一位音乐家在同样短的时间里谱写一首可以被业界承认的交响曲一样。 是荒谬至极的。 “没关系的，喷洒香水连一分钟都用不了。”丽贝卡却完全没有领会女管家的良苦用心。 她体验过这款香水的奇妙之处，那种感觉完全超出了她的全部想象。 所以她对于西格蒙配置的这款香水，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心。 “夫人，您今天身上没有使用任何香水，在这种场合，终归是有些不合适的。” 在社交场合里，女人的香水就像男人的帽子一样，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好，既然你一再坚持。” 加拉尔夫人下定了决心，她冲女管家挥了挥手，“帮我打理一下，我会尊重斯诺小姐的这个要求。” 女管家点点头，退了出去，而这时，丽贝卡也从加拉尔夫人对她称呼的转变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让我们开始。” 加拉尔夫人重新坐了下来，她当然不会直接使用一款陌生的香水，而是深深的看了丽贝卡一眼，随后，打开了瓶塞。 轻轻挥动手掌，让从瓶口里溢散出来的气息迅速的扩散出去。 “斯诺小姐，和你的相处让我很愉快，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款香水……嗯？” 说道一半，加拉尔夫人却猛地停了下来，下一秒她身体突然前倾，让整张脸闯入了香水气息最为浓郁的区域。 “这是什么味道？” 枯瘦的手掌抓住桌子的边缘，因为激动而颤抖。 迷人的气息像绸带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吞入。 随着气息浓度的增加，加拉尔夫人感觉自己的眼前被展开了一幅熟悉的画卷。 她的精神摆脱了苍老躯壳的限制，跨越时光，重新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她骑着马，调皮的带着不符合身份的草帽，在鲜花灿烂的原野里，第一次遇见了那个男人。 他们相识相知…… 时光如流水一样。 等再回过神时，加拉尔夫人发现自己依旧保持刚才的坐姿，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一片哽咽，而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夫人？！” “你做了什么？”一直在小心观察的女管家从门外闯入，加拉尔夫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让对方退下。 丽贝卡将香水瓶封好，一脸诧然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加拉尔夫人。 她体验过这款香水，也明白它的神奇魔力。却没曾想在加拉尔夫人身上会有如此强烈的表现。 对了。 女律师这时候才想起，这是一款定制香水，西格蒙在制作之前曾详细的了解过加拉尔夫人的生平喜好和习惯。 下一秒加拉尔夫人，以一种近乎抢夺的姿从丽贝卡手中夺走了那瓶透明的液体。 “杰作，这是无与伦比的杰作！” “在我心中，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款香水可以与它相提并论！” 加拉尔夫人一脸痴迷。 “我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不能再拥有它，我此后的人生该怎样度过？” “它的配方是什么？！” 加拉尔夫人盯住丽贝卡的双眼，“告诉我它的配方！” “那位大师需要什么？” “金钱、房产、地位？” “我都可以给他！” 加拉尔夫人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欲望让丽贝卡暗自心惊。在对方目光的逼视下才挤出了干巴巴的一句。 “西格蒙说……嗯，就是那位大师的原话，他说他制造的香水是独一无二的。” “无法被复制。” “就连他也不行！” “果然是这样。”加拉尔夫人有些落寞的重新坐下，“只有这样才合理，只有这样才显得它珍贵。” “以后我只会在最思念他的时候使用这款香水。” 他？ 丽贝卡并不知道加拉尔夫人看到了什么，但那应该是独属于这位夫人的记忆。 许久的沉默之后，加拉尔夫人的情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请原谅我丽贝卡，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事情才过去了几天，而你就拿出了一款自称大师级别的特制香水。” “这真的太疯狂了，以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过，所以我以为你是为了讨好我，而故意……” “我明白的，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丽贝卡并不在意，转换身份，她恐怕也难以接受。 “任何词语的形容都是苍白的，这份香水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加拉尔夫人的手指从简陋的瓶身上划过，再次注意到那两个古怪的字符。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符号的含义了？” “是那位大师的名字吗？” “不。”丽贝卡摇摇头。 “是这款香水的名字。” “流年。” “应该是这个发音。”女律师蹩脚的重复着。 “西格蒙说，那代表着逝去的时光。” “流年……”加拉尔夫人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亮，手指微微用力将香水握得更紧了。 “谢谢你丽贝卡，谢谢你的朋友西格蒙……他的全名是？” “西格蒙斯金德。” “看样子你的这位朋友和那个香水大师的关系一定十分亲密，他是哪位大师的代理人吗？” 很多高级香水调配师沉迷于复杂的实验和配方公式之中，不愿意被外界的琐碎干扰自己的心灵，通常来讲，他们会选择一个合作伙伴帮助自己打理对外的事情。 这就是代理人，相当于现在社会中明星们身边的经纪人。 “啊？呃……是的，是的。”丽贝卡频频点头。 “看来，从今天开始上流社会中又会多出一个被众人争相追捧的名字。”加拉尔夫人将香水涂抹在身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夫人，客人们都到了。” 女管家再次提醒道。 第五十一章 影响 “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加拉尔夫人已经不知道这是今晚自己第几次发出这种由衷的惊叹。 当那个透明玻璃瓶里的液体与自己的皮肤接触之后，体温加速了香水的挥发，混合了她身体原本的味道，加拉尔夫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 是彻底的融合和升华，加拉尔夫人甚至感觉就在自己的身边，在某个角落，那个已经离开的人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动记忆的涟漪。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也变得更具层次。 “等这场宴会结束，一定要带你的朋友来到这里，我希望可以当面感谢他！” “这才是真正的量身打造！” “这样一件真正的艺术品，用金钱来衡量，甚至都会玷污它。” 推开门，加拉尔夫人自信满满的走进了宴会大厅很快成为场中所有人的焦点。 华贵的服装，雍容的姿态，得体的礼仪，最重要的是香水融合带给她那种浑然一体的气息。 让人一见难忘。 借着这个机会，加拉尔夫人也将丽贝卡介绍给很多人，这极大的扩宽了丽贝卡的交流范围，对她以后的业务开展会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男士还好，围在她身边的贵族小姐和商人女眷，很快就注意到这款香水的特别之处。 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询问，慢慢的聚集在加拉尔夫人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围起来的小圈子阻碍了空气的流通，却反而让香水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这是一款神奇的香水，不？我甚至应该称它为魔药！” 夫人拿着那支粗糙的玻璃瓶，向众人介绍着自己的使用体验，她的语言很有感染力，大多数人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对加拉尔夫人所说的这款香水十分好奇。 而随着她的诉说，一个名字也逐渐流传出去。 西格蒙斯金德，一个神秘香水大师的代理人。 女人天生是好奇的生物，在这个时代，对珠宝服饰以及香水的追逐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装逼都是刚需。 而一款由大师量身打造的香水，对于任何一位女士来说，都可以成为一场宴会的杀手锏，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她们的小圈子里保持着很高的热度。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这个名字。 “西格蒙？很陌生的名字……” 这个在几分钟之前还平平无奇的名字，没多久，便样现场的所有女士开始频频发问。 而此时，在人群边缘的一个角落里，一位少女一脸疑惑的放下了酒杯。 “西格蒙斯金德？”瑞拉一脸疑惑。 “是同名同姓的人吗？” 以佩里奥的身份是没办法进入到这种场合的，但瑞拉因为在十字街区经营一家香水店，所以意外的结识了一位银行家的女儿，这才有机会进入这个庄园。 上流社会的繁华和荣耀让这个少女感到心惊，她原本只打算将这一切当成一次普通的经历，却没曾想站在边缘角落的时候，竟然在整场宴会的中心处听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名字。 “西格蒙可不认识什么香水大师。” “他才刚刚开始学习调制香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应该只是同名同姓。”瑞拉默默的想到。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宴会的中心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从散开的人群缝隙里，瑞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丽贝卡，那个女律师。” 随后，她听到了宴会的中心焦点，这座庄园的主人加拉尔夫人向众人介绍着。 “这位西格蒙斯金德先生是丽贝卡斯旺小姐的挚友，关于西格蒙的信息，你们应该去询问斯旺小姐。” 有了加拉尔夫人的引导，女律师瞬间成为了另外的焦点。 可这条信息传入到瑞拉耳中，却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好朋友？” 事情应该不会巧到丽贝卡身边有两个名叫西格蒙的人。 所以加拉尔夫人口中的西格蒙斯金德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年轻人。 “可这怎么可能？” 因为劳伦斯的原因，瑞拉对西格蒙也算是十分了解，西格蒙的交际圈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符合香水大师…… 等等！ 突然间，一个疯狂的可能跳出脑海。 难道是……难道是？ 瑞拉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浮现一个身影。 “会是劳伦斯吗？” “是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劳伦斯是一个资深的香水调配师，在工作中也经常产生自己的想法，而瑞拉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开始关注这个男人的。 一个人经过十几年的学习总结，从而研制出一款独属于自己的特制香水，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天啊！” “难道劳伦斯就要成名了？如果父亲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会不会对我们之间的……” 脑海中出现许多遐想，瑞拉的心情被彻底搅乱。周围的声音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另一边，没有普通人在面对这种社交场合时的局促，丽贝卡礼貌得体的回应着每一个人的问询。 随着众人的议论，西格蒙的名字像暴风眼一样不断向外扩张，直至蔓延到这座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让沉思中的某人抬起头。 “西格蒙斯金德？”审判长贝尼特一脸疑惑。 “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手招过一位侍从，问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贝尼特端着酒杯，慢慢靠近了加拉尔夫人所在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 听着加拉尔夫人介绍那款香水的神奇之处，并让众人简单体验的时候，贝尼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愚蠢的老女人！” 他没有说话，抱着一种观看小丑表演的心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算算时间，卢达应该已经抓到了那个年轻人，正在赶回晨曦教堂的路上。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就可以亲自审问他了。” 至于审问之后的事情？ 呵！ 那么现在呢？ 一个死人的小伎俩，不需要在意。 可就在贝尼特打算离开的时候，人群中的一位夫人一脸回味的轻叹一声。 “真是神奇的体验。” “哪怕是在晨曦教堂里的祷告，也不能带给我如此难忘的宁静！” “啪！” 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红色的液体飞溅落在贝尼特身上的教廷服饰上，很快和暗红的颜色融为一体。 甩了甩手，贝尼特大步走向人群中央。 第五十二章 进击的贝尼特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已经彻底消失，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夜晚的到来对一部分穷人来说，只能选择关门上床。 但是对于上层阶级的富人们来说，夜晚只是另一场娱乐活动的开始。 庄园外灯火通明的，一辆马车踏着青石板快速疾驰，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减慢速度。随后缓缓的停靠下来。 “先生，我们到了！”驾车的车夫是一个戴着毡帽的中年人，他收起马鞭，拿起提灯，从车上跳下。 “先生，两位先生！”车夫抬高音量，就在他靠近车门的时候，古怪的味道在夜风中袭来。 “什么东西？” 手上沾上了黏糊糊的液体，车夫下意识的甩甩手，然后在裤子两侧胡乱的擦了一下。 可抬起手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却突兀的闯入鼻腔。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车夫提灯低头打量。 马车精致的木门上雕刻着被圣光照耀的孩童，可此时，孩童纯洁的脸庞，已经被阴暗的血红彻底掩盖。在提灯微弱的灯光照射下，童真的笑脸绽放出宛如恶魔般狰狞。 嘭！ 男人近乎粗暴的扯开车门，提灯的光线照亮了昏暗的车厢。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庄园。 “救命啊，死人了！！” ………… “各位女士，请原谅我的打扰。” 贝尼特开口说道，他的音量并不高，但是在嘈杂的环境中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看到他的靠近，刚才说话的那名女士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米勒先生，您知道的，我对女神的虔诚……” “不用解释，女神会原谅每一个迷途的羔羊，尤其是当她的信徒受到未知力量蛊惑的时候。” “蛊惑？” “请相信我米勒先生，我的信仰没有改变……” “我不是在怀疑你。”贝尼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人的话，态度看似温和，但表情中却隐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错的不是你，毕竟你也是受害者，错的是制造这瓶香水的人，错的是传播这瓶香水的人！” “什么？”贝尼特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贝尼特快速的环视一周，很满意自己几句话带来的反馈。 从仆从们的口中，他已经了解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在他看来他们口中的这瓶香水除非是一件超凡物品，否则如果想要达到那种夸张中的效果，那只能在香水制造过程中，人为的添加一些药剂在里面。 比如一些可以致幻的或者引起神经兴奋的东西。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他曾耳闻或亲身经历过许多。 至于超凡物品，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本身就是一个三阶超凡者。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还无法分辨出一件超凡物品，那实在是过于可笑了。 更何况周围这些女人身上明显没有被超凡物品影响后的表现。 所以那瓶所谓的神奇香水一定是添加了违禁成分的药剂。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女律师显然听出了贝尼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出声警告道。 “你是说加拉尔夫人拿出来的是一份药品？”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道。 “我说过，你们每一个都是受害者，错的是制造香水的人，错的是传播他的人。” “嗯，你们刚才提到了他的名字，西格蒙斯金德？” 略微停顿了一下，贝尼特笑了笑。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时候传播者甚至比制造者更可恨。” “毕竟也许制造者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作品会被混入到一份香水之中。” 贝尼特慢慢的陈述着，只是几句话，便将所有人刚才对西格蒙的好奇扭转为莫名的提防和怀疑。 “你说这瓶香水里加入了一些致幻成分，怎么证明？” 说话的是加拉尔夫人。 贝尼特闻言与其对视并稍作回礼。 他听闻过这个女人的神秘背景，本来不想理会这件事。但其中竟然有人提到了女神和晨曦教堂。 那么无论如何，贝尼特都不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样哪怕他事后找到加拉尔夫人解释清所有事，但一些影响已经铸成，而这是贝尼特所不能允许的。 至于是否会因此而引来加拉尔夫人的布满。贝尼特也是考虑过的，在他看来，也许过程会有一些难堪，但自己毕竟是一个拯救者。 哪怕加拉尔夫人有些情绪上的小矛盾，可最终还是能够化解这一切。 “夫人，您可以将那瓶香水交给我，我会找皇家医学研究院里的……” “这么说你也不能当场确定这瓶香水里是否添加了致幻药剂？”加拉尔夫人打断了贝尼特的话。 “至少不能在这里证明？” “夫人……”贝尼特皱了皱眉，他是一个擅长精神领域的三阶超凡者，自然有超凡手段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 可是周围是什么环境？ “我很清楚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而我也很清楚这瓶香水对我意味着什么。” “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些成分。” 在失去那个重要的人之后，加拉尔夫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醉于那些禁忌的药剂，这给她的身体和精神带来了很大的损伤，直到很久之后她才从悲痛中走出来。 所以加拉尔夫人很清楚，这真的只是一支纯粹的香水，正因如此，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一支对她意义非凡的东西。 “夫人，请冷静一点听我说！” 贝尼特声音低沉，将一丝微不可查的力量混入其中，他相信如果加拉尔夫人的精神已经被药剂影响，那么接下来…… “你想说什么？” 加拉尔夫人一脸平静的问道，不但如此围，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回事？！” 贝尼特一脸错愕，就在这时，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你在这里动用了超凡力量？”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贝尼特看向站在远处的市长先生。 咬了咬牙，他刚想找个借口，却听到加拉尔夫人开口：“面对一些神奇的新鲜事物，很多人总会抱有怀疑的态度，这很正常。” “但我希望这种怀疑是基于一些有力的证据之前，而不是妄加揣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米勒先生……” “你欠那位香水大师以及西格蒙斯金德一个道歉！” 加拉尔夫人态度坚决，掷地有声。 让我给他道歉？！ 贝尼特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兀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处传来。 “救命啊！” “死人了！” 第五十三章 你也认识西格蒙？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来到外面，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跌倒在马车边上，他的裤裆湿了一大块，身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维持着那里的秩序。 “退后一些，不要破坏这里的痕迹！”说话的是吉尔多，他身材高大表情肃穆，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手臂。 “发生了什么？” “死人了，是谁？” 人们远远的观望着，议论纷纷，宴会外面发生了凶杀案，众人脸上看到的更多的不是惊恐，而是一种面对刺激事件的好奇。 “都退后！” 贝尼特沉声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围观的宾客们纷纷向后退去，很快就腾出了一块很大的空白区域。 “怎么回事？！” 贝尼特问道。 “自己看。”马雷克回敬道。 马车周围的地上汇聚了一大滩鲜血，借着周围的光亮向远处看去，车轮下的血印一直蔓延到很远。 “去查一查源头！” 贝尼特吩咐了一声，随后快步来到车门附近。 【镇静】 他低呵一声，失魂落魄的车夫深吸几口气，很快便冷静下来。 “先生们，死人了，” “迈尔斯和罗伯特都死了，太可怕了，我从未见过的……” 【不可说谎】 背对着众人，贝尼特眼中的金光一闪而逝，与其对视，车夫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把他带下去询问！” 他再次吩咐道。 随即在环视一圈之后推开了车门，马雷克和吉尔多也趁机向内看去。 “是超凡事件！” 只是一眼吉尔多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听了他的话，贝尼特和马雷克都没有说话，因为车厢里的一切的确超越了普通凶案的常识。 死的是两个男人，一个没穿裤子，一个全身赤裸。 没穿裤子的那个身体保存的还算完好，只是下体的关键部位被炸开了一个洞。 原本的排泄工具消失不见。 而另一个就要凄惨的多。 他身上的衣服被脱光，身体跪坐在车厢中间。四肢被拉扯得变了形，死死的定在两侧和地板上。 最可怕的是他的嘴。 他在死前似乎被某种可怕的东西粗暴的对待过，那东西将他的口腔撑爆，顺着喉管食道一路向下。 最后在身体的后侧钻出。 可怕的力量撕烂了路径上的一切。 男人的下巴以及脖颈上连成一片的皮肉都被暴力的撕扯下来，露出了空荡荡的腹腔。 无数的血水从中涌出，浸透了车厢的地板然后顺着缝隙洒落在外面，在马车的行进中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他的鸟在他的嘴里炸了？” 马雷克揉了揉鼻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队长，这是超凡事件，请注意你的言辞。”吉尔多提醒道。 “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三人转过头看到了一脸肃穆的市长先生，在他身边是看不出表情的加拉尔夫人。 “孩子，我的孩子！” 人群外两个身影哭喊着从中挤了出来。 “拦住他们！”贝尼特沉声说道。 他认识其中的一道身影，曾经的大法官豪克邓肯，那位迈尔斯的父亲。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凄惨了，他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贝尼特，然后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市长脸色阴沉，“警局的一切力量你都可以随意调动，总之给我找到凶手！” 他转头看向加拉尔夫人。 “抱歉了，夫人，您的宴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尽快找到凶手，我不允许有人在把两具尸体送到我的庄园之后，在挑衅了我的家族之后就这样离开。” 加拉尔夫人回答道。 “市长先生，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也能帮上忙。”马雷克突然开口道。 “这里不是你们负责的区域。”贝尼特毫不迟疑的拒绝道。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市长华莱士没有吱声。 “你们的人手都在城外，留在城里的只有你们两个，按照你们的一贯作风，战斗才是你们的强项。” “你说的没错，不过最近我们的团队里来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他叫西格蒙斯金德。”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马雷克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加拉尔夫人。 “西格蒙？” 听到这个名字加拉尔夫人立刻反应过来。 “怎么了夫人，难道您也认识他？” “他可是个很棒的小伙子，不久前他的父亲卷入了一件香水工坊谋杀案。就是他积极搜索线索，替自己的父亲洗脱了嫌疑，并帮助我们抓到了真正的罪犯！” “在这件事情上，丽贝卡斯诺小姐也帮上了大忙。”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加拉尔夫人立刻反应过来，这个西格蒙就是为她提供香水的那个人。 “他原来还有这样的能力，那还等什么，让他立刻加入进来！” 加拉尔夫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市长先生。 “华莱士，你怎么看？” 市长先生脸颊抽动了一下，贝尼特脸色阴沉，马雷克一脸坏笑。他不想打破两股超凡势力之间的平衡，因为这涉及到很多复杂的问题。 不过…… “你们也加入进来。” “先生！”贝尼特开口道。 “仅限这个案子！” 市长下达了最后命令。 “吉尔多，叫西格蒙过来，我们开始工作了！” 马雷克笑嘻嘻的吩咐着，想要上前检查马车却被贝尼特挥手制止。 “你不用得意，这只是暂时的。” 贝尼特阴沉着脸登上马车，但没有人注意到，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狠厉。 “去找，你们什么都不会找到。” 那个可怜的西格蒙，现在也许只剩下脑袋还能动，等处理了这件案子，回去之后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和他慢慢聊。 在这一刻，贝尼特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如果他没在稍早一些时候派卢达动手，那么过了今晚，他极有可能永远失去直接动手的机会。 不考虑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不去想那个年轻人在自己脖颈上留下的痕迹。 他只要一想到蒙塔娜，想到那个女孩的特殊能力，想到她摆脱限制的经过，贝尼尼特就控制不住自己胸膛中暴虐的杀机。 他决定了，他不会让那个年轻人轻易的死掉。 心中思索着，贝尼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工作的过程中时间飞快，不知过了多久。 “队长，西格蒙来了！” 听到这句话，贝尼特猛然转身，随即就看到了站在马雷克身边的西格蒙。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第五十四章 死掉的人偶 “队长，你有事找我。” 在来的路上，吉尔多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米勒先生，检查完了吗？让我的人去看看。” 马雷克催促着。 “你……”贝尼特脸上惊疑不定。他很相信卢达的实力，这个年轻人本不该出现这里的。 难道是马雷克安排了其他人，想到这里，他转移视线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猎魔者队长。 “不可能的，猎魔者的大部分人手都分散出去，留在城里的只有她们两个……”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贝尼特用怀疑的目光深深的看了西格蒙一眼。而后者却根本没有和他对视，侧身靠近了马车。 还真是有够刺激！ 车厢的四角早早的被点上了四盏灯，将里面映照的十分明亮。只看了一眼西格蒙便感到分外不适。 那浓郁的血腥里还夹杂了其他腐败的臭味。 等等！ 他定了定神，强忍着感官上的刺激开启了超凡能力，精神和灵力完全融合之后，西格蒙对这项能力的掌控也有所提升。 在开启能力的一瞬间，在他的感知里，原本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竟然都可以被他逐一分辨出来。 尿液粪便，男性特有的生命精华，浓郁的血腥气以及萦绕在两具尸体上，无法被任何气息掩盖的恶臭。 这股气息让西格蒙想到了白海鸥山庄里见到的那个狰狞怪物，以及不久前在公寓里遭受袭击时的那两具人偶。 小心的避开车厢地板上蜿蜒的血水，西格蒙钻进了狭窄的车厢。 他不是真正的医生，跟随阿什丽学习了一段时间，但经验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积累的。 不过西格蒙还是尽可能发动能力，将自己看到的信息记录在大脑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自己的超凡能力。 同样的气息来源。西格蒙十分确信，这场可怕的杀戮一定和白海鸥庄园以及人偶袭击事件脱不了干系。 “皇家医学研究院的医师到了！”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西格蒙顺着车窗的缝隙向外看去，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高顶礼帽和斯文眼镜的男人正快步走来。 “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让研究院的医师检查一下！”贝尼特喊道。 西格蒙没有动依旧在仔细的分辨着车厢里混合的气息。 直到贝尼特不耐烦地来到车门附近时，他才突然回过神，看向了摆在车厢里面的那具相对完好的尸体。 “奇怪，这气息不对，至少有七天。” “出来，西格蒙。” 马雷克在外边喊道，顶着某位神职人员的压迫性目光，西格蒙从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 吉尔多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加拉尔夫人，因为那份神奇的香水，她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分外好奇。 “事实上我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信息。”西格蒙如实说道。 “没关系，那就等一等医师的检查结果。”吉尔多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很正常，很多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你们只是在浪费时间。”贝尼特轻哼一声，“马车底部的木板被人动过手脚，血液的汇聚和流向都是经过仪式设计的。” “也许是这两个年轻人在里面尝试一些禁忌的东西，然后才引来了虚空中未知的凝视，造成了这场灾难。” 贝尼特分析着自己获得的信息。 “这是一场意外？” 市长华莱士明显松了口气。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贝尼特点点头。 “不可能！” 就在这时西格蒙却突然开口道。 “这绝不可能是一场意外，因为在车厢之中有其他力量在作祟，而这股力量也出现在不久前的榆树街公寓以及白海鸥庄园！” “公寓庄园？” 加拉尔夫人和市长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是一起连环事件？” 市长严厉的目光看向贝尼特和马雷克。 “怎么回事？” 面对市场压迫性的目光，马雷克笑的十分光棍，“白海鸥山庄的那件事一开始的确由我们调查，不过后来因为有女修士参与其中并且贡献更大，所以后来便转交到神谕教会手中。” 他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先生，请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那样，三起事件之间没有任何明显的联系。” 他抬头看了西格蒙一眼，“白海鸥山庄的关键报告里的信息都来自于猎魔者的口述，而所谓的榆树街玩偶事件，也是他们亲身经历的。” 他隐晦的递给市长一个眼色。 市长华莱士立刻明白许多。 两起所谓的超凡事件都有猎魔者出现在其中，考虑到两股超凡势力之间的合作和对立。 站在贝尼特的角度，很容易将它归结为一场来自猎魔者策划的阴谋。 “后续事件我们都进行过跟踪调查，白海鸥庄园稍微严重一些，整个庄园都遭受了入侵，而另一起事件受到影响的只是两具人偶。” “如果从这个出发点上来看那每一年发生在利亚姆城里大大小小的事件之中，至少有一多半都会被归结到所谓的牵连之中。” 贝尼特一脸嘲讽，市长华莱士听了他的话也点了点头。 “另外更重要的是，尊敬的先生。”贝尼特扫视了西格蒙一眼语气突然加重，“根据我手中掌握的资料显示，这位西格蒙先生似乎和他提到过的这两起事件都有直接联系！” “他是直接参与者！” 听到这条消息，市长看向西格蒙的目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贝尼特却仍不放松，“白海鸥山庄里出现了被控制的人偶，榆树街也是这样，这是两种不同事件导致的相同效果，从表面上看还勉强有一点联系。” “可是这件事情呢？”贝尼特笑了笑。 “车厢里死掉的是两个活人，难道车厢里的人也是人偶杀死的？” 贝尼特步步紧逼，反观另一边，西格蒙似乎被逼迫的哑口无言，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简直是浪费时间，城里的工作用不上你们。”贝尼特环顾四周，明白自己已经在气势上完全压住了猎魔者，这件事再也没有他们插手的机会了。 可就在这时，西格蒙似乎才从思索中回过神。 “谁说没有人偶？” “人偶在哪儿？”贝尼特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就在车厢里，就躺在软榻上面。” “死者之一的罗伯特，他就是人偶。” “一个死了七天的人偶。” 第五十五章 我原谅你了 “死掉的人偶？”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西格蒙。 “那个罗伯特，他在这里被炸开了一个洞。”西格蒙胡乱的画了一下，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人感到凄惨。 “可实际上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差不多死了七天，一个在死后还能活动的人，不是人偶是什么？” 他反问道。 “哈哈！” 贝尼特突然笑出了声，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马雷克，“这就是你看好的年轻人？” 可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贝尼特的笑声。 “我想那位先生说的没错。” 一个戴着斯文眼镜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体很新鲜，但的确死掉已经有段时间了，应该是五六天的样子，这实在太奇怪了。” “这不可能！”贝尼特快走几步，来到年轻的医师身边，“你在胡说什么？” “先生。” 受到喝问，年轻的医生却一脸平静，“我来自皇家医学研究院，是一名全科医生。” 他恭敬的态度里却有属于自己的骄傲。随后注视着贝尼特补充了一句，“虽然比您低一阶，但在医生这个职业领域里，我想我的意见比你的咆哮更有价值。” “我需要时间，需要专业的场地，详细的研究这两具尸体，那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力量在干扰我的判断。”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西格蒙一眼。 “你也是一位全科医生吗？” “你是利亚姆医学研究院里的一员吗？我刚来到这个城市，对这里的医生还并不了解。” “我是个猎人。”西格蒙摇摇头。 “呃……预备的。” “古怪的家伙。” 医生笑了笑，却没有询问西格蒙作出判断的依据。每个超凡者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在那两具尸体上，有和公寓以及白海鸥庄园里面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三起事件关联很深，这后面可能隐藏着更可怕的动机。” 西格蒙开口道，他希望这件事可以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时候整个庄园已经被控制住，围观的宾客被重新带了回去，很多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附近，其中西格蒙还看到了熟悉的莱尼警官。 “这位先生，你是一位全科医生对吗？” 加拉尔夫人来到年轻的医生身边。 “瑞恩·奥莱利，尊敬的夫人，您可以称呼我为瑞恩。” “那么我想你应该可以帮我判断一下，这瓶香水里是否混合了某种致幻药剂？” 加拉尔夫人在全科医生这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年轻的医生瑞恩显然听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潜台词。 “虽然还不是自然之子，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瑞恩点点头，轻轻地拧开瓶塞，将一缕微弱的气息吸入自己的鼻腔，与此同时，西格蒙感受到了明显的灵力波动。 “这是一瓶纯粹的香水。”瑞恩笑着回答道，可很快他脸色微微一变，“好奇怪，它……” 瑞恩皱着眉，却似乎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这时加拉尔夫人已经收回了香水瓶，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注视着站在不远处的贝尼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面带微笑，就那么默默的观察着。 这边的对话自然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贝尼特的耳中，感受着背后的目光，他如坐针毡。 “米勒先生，两位绅士的名誉，因为你的揣测而受到损伤，我想你应该给他们一个正式的道歉！” “西格蒙斯金德，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位香水大师。” 很多人都聚集在马车附近，使得市长和加拉尔夫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小圈子。 而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对这里交谈的事情一无所知。 “夫人，请原谅贝尼特。”市长华莱士开口道，他了解事情的经过，也想不通贝尼特为什么会突然掺和进这种事情之中。 “一个正直的绅士，一个虔诚的教徒，只有直面自己的错误，得到他人的谅解，才能延续着正确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加拉尔夫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提出的理由也让人无言反驳。 “给我道歉，还有我身后的香水大师？”西格蒙眨了眨眼，一脸懵。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之间贝尼特就要给我道歉了？ “事情是这样的……” 吉尔多靠近过来，飞快的将宴会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啊……这…… 人在家中坐脸从天上来。 姿势这么合适，不抽回去似乎对不起贝尼特一晚上的表演。 想到这，西格蒙便慢悠悠的来到了贝尼特身边，说实话，对于两人之间的矛盾起因，他有过一点猜测，却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归根结底，在这个强大的三阶超凡者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可以随意踩踏的蚂蚁。 他甚至连略微伪装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用一种粗暴的碾压式的姿态，想要掌控自己的一切。 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铁板。 卢达死了。 但西格蒙并不相信这一切就会这样结束，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等解决了这件超凡案件之后，贝尼特肯定还会有更疯狂的报复。 明里暗里，总之不死不休。 一个道歉？ 不不不，西格蒙相信无论面对怎样的压迫，像贝尼特这样的家伙都不可能对自己这种小人物说出半句道歉的话。 他会用强硬的姿态抵抗，不认可瑞恩的检查结果，但西格蒙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先生，米勒先生！” 西格蒙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 “我听说了刚才宴会里的事情，请别担心，那位大师是真正的艺术家，对这种事情不会在意的。” “至于我。” 西格蒙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原谅你了，请别放在心上，谁不会犯错呢？” “这次错了，下次改过来就好。” 西格蒙看起来恭敬，可他所谓的原谅，在贝尼特眼中却更近乎一种羞辱。 在那一瞬间，贝尼特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比开口道歉更强烈的屈辱。 他感觉自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玩弄了。 在精神层面上。 “队长……”吉尔多握紧了拳头，所有人都明白西格蒙在做些什么。 “这小子很可以啊！” 马雷克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线，在这个距离之中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快。 说完了想说的话，西格蒙后退几步，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 “西格蒙！” 身后传来贝尼特没有感情的声音。 “猎魔者是很危险的职业。” 是啊，是啊。 那你快来找我。 我的大蛇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五十六章 猎人契约 “你就不怕贝尼特当场轰爆了你的头？”回程的马车上，吉尔多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会吗？”西格蒙反问道，随后又看了一眼懒散的靠在车厢边上的马雷克。 “有队长在，他没有机会的。” “队长队长，你叫的倒是挺习惯。”吉尔多撇撇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说也是二阶超凡者，竟然在三人团队里沦为了车夫的角色。 瑞恩需要对尸体进行详细的解剖研究，而西格蒙三人虽然临时获得了超凡事件的调查权利。 可无论是掌握的资源，还是人力、物力都没办法和在城市里经营多年的神谕教会相媲美。 所以不可避免的案件的正常开展还是由他们来主导，只不过他们获得了可以后续跟进调查的权利。 事实上市长华莱士也只是随口一说，如果不是马雷克提出的时机太好，他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 “队长，这次超凡事件，你有什么想法吗？”吉尔多一边操纵着马车，一边询问道。 “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马雷克将帽子拉到脸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是队长，躺好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除了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站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西格蒙，如果今晚他不能成为猎人契约者，我保证明天一早，卢达就会蹲在他的家门口。” “太急促了？”吉尔多一脸惊讶。 “精神和灵力融合圆满，身体状态正好，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马雷克懒懒的翻了个身，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西格蒙。 “你想清楚了？” 西格蒙点点头，他现在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好，猎人契约的一阶名为罪恶克星，我们拥有敏锐的观察力，眼部功能得到很大的强化，拥有敏锐的目光和黑暗视觉。” “更重要的是来自身体方面的强化，签订契约之后，超凡之力会逐渐改造我们的身体，这个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因为每个人的天赋最终强化的结果也会有些许不同。” “除此之外还会觉醒几种战斗能力，一个是战斗直觉，可以让我们快速适应战斗，并掌握多种与战斗相关的技巧。” 其次是【恶意警觉】，这可以让我们在遭受意外袭击之前获得灵性上的反馈，从而做出本能反应。 “关键时刻这个能力能够救你一命。” 西格蒙点点头，从卢达的身上他已经见识过这个能力的强大。 还有【灵视】，马雷克继续说道：“可以让我们用双眼观察到灵性或者充满污秽的存在，比如说一些可怕的精神体。” “相对来说这算是一种稀缺技能。” “最后一种，算是辅助能力。” “我们的血液里蕴含灵性，可以通过人为的方式将灵力汇聚，增强这种力量，然后将沾有浓郁灵力的血液涂抹在子弹和武器上。” “这样就可以直接对灵体造成伤害。” “以上，就是罪恶克星的全部能力。”马雷克最后总结道。 “果然是擅长战斗的超凡职业。”西格蒙频频点头，对猎人契约的强大还是十分满意的。 “哈哈，你该不会以为这些能力都会在签订契约之后全部获得？” 吉尔多突然打断了西格蒙的遐想。 “不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 吉尔多操纵着马车大笑一声，“刚缔结契约，你只能获得最基础的眼部强化和体能增强，剩下的，会随着时间和灵力的增强而慢慢获取。” “当然也有一些家伙，资质实在太差，直到晋升二阶时都没能领悟到全部能力。” “那怎么办？”西格蒙问道。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 “除此之外，只能在进行精神冥想时或者通过其他手段收集相应的符文，从而获取相关能力。” “但这个过程极其危险，会加大失控的概率。” 西格蒙点点头，半晌过后才接着问道，“那么领悟超凡能力的多少，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精神和灵力的融合程度，身体素质，混乱度的高低，还有最重要的是在超凡启蒙之前，在那片意识空间里沉浸的时间……” “西格蒙，你在里面呆了多久？” “我记得自己足足呆了四天多，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有机会可以成为高阶？” “我只有三天多。”西格蒙含糊了一句，好奇的目光看向那个倒在车厢里的潦倒男人。 “队长，说说看，你到底有多长？”吉尔多笑着开着玩笑。 “长长长，就知道比长！” “蠢货一个，光长有什么用？！” “你还不是一样打不过我。” “我是二阶！” “那等你三阶的时候，我让你一只手？” “算了算了，就你这个状态，四阶的时候也未必能打得过我。”马雷克无聊地挥了挥手。 西格蒙听的暗自心惊。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猎魔者队长似乎拥有越级战斗的能力。 三阶和四阶跨越的可是一个大等级。 是拥有强力的武器，还是超凡启蒙时觉醒了擅长战斗的能力。 “对了，今天在庄园里遇见的那个全科医生是怎么回事？” “医生也是超凡者？” “他来自皇家医学研究院，在那里任职的绝大多数都是超凡者，他们签订的契约名为星空。” “主要偏向于研究植物类的秘法，一阶称作药剂师，对草药有着天然直觉，可以配置出各种药物。” “药物的种类很多，止血、恢复、壮阳都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同时他们也是研究毒药的专家。” “二阶就是你今天晚上所看到的那个家伙，被称作全科医生。” “它们对人体有着细致入微的了解，可以诊断绝大部分疾病，为了方便进行手术，他们掌握了凝血术。” “同时，二阶的全科医生还拥有很强的战斗力。” “三阶就是那个人提到过的自然之子，拥有操纵植物和驱使野兽的能力，在适宜的环境中，自然之子非常难缠。” “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可怕。” “我们猎人契约虽然擅长战斗，但是在正式进入四阶之前，主导生死的不仅仅是战斗能力，还有环境信息等多方面因素。” “千万不要因此而轻视任何一个超凡职业，有时候生死就是一瞬间。” 马雷克突然变得严肃，认真叮嘱道。 而这时，车速逐渐降缓，吉尔多收起马鞭。 “队长，我们到了。” 第五十七章 你是个猎人了 进入大厅，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打了个招呼，马雷克便带着三人走入内部。 整栋建筑共分成三层，当然表面展现的都是一种掩饰，最重要的部分都隐藏在地下。 进入走廊尽头的升降机，马雷克取出一枚由石头雕刻而成的徽章。将徽章嵌入到升降机调控的凹槽里，轻轻旋转。 升降机便缓慢的沉入地下。 西格蒙注意到在他们的头顶上还有另外一架升降机，这保证当他们进入到地下之后就算真有人来这里拜访，也能够乘坐头顶上的升降机进入其他楼层。 “这是猎人徽章等你签订制预约之后，也会获得一个，保护好你的徽章，这东西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吉尔多解释着。 看他的表情，显然已经失去了这枚珍贵的徽章。 升降机被缓缓打开，没有想象中的闭塞，地下走廊里通风极好，在走廊两侧是几个大小不一的房间。 马雷克似乎没有带西格蒙浏览的意思，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你帮他把衣服脱了然后缠上皮带。”马雷克随口吩咐着，“我去拿契约之书。” “等等！” 脱衣服，缠皮带，西格蒙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是签订契约吗？好好的为什么要脱衣服？” “在签订契约的过程中灵力暴动，会从你的身体逸散出去。脱掉衣服能够让你更好的与外界取得联系避免一些隐藏的危险。”吉尔多一边解释，一边推过来一把木质的椅子。 那椅子看起来像是由木头制成，可似乎极其沉重，就连吉尔多在移动时也需要绷紧肌肉。 椅子的扶手上缠绕着褐色的皮带。 “来坐下，我帮你调整一下。”吉尔多拍打着椅背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这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一进一出，疼一下就完事了。” 西格蒙冷汗直冒，这种虎狼之词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事情。 “我给你简单的解释一下，现在你的精神和灵力已经融合，但这种融合却是无序的，没办法调动真正的超凡力量。” “所以我们需要借助契约的力量，强行改变融合后的精神与灵力形态，形成固定的符号，这样才可以接受虚空中的能力，真正的缔结契约。” 听起来像是收音机，在寻找特殊频道。西格蒙试着用自己的经验解释吉尔多的说词。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并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源自于精神。 改变往往都是由精神扩散到肉体上的。在这个过程中，一切似乎就与虚空中的某种力量脱不了干系。 在西格蒙看来签订契约就像是在自己的晋升中打上一个特定的烙印。 “过程会有一点疼痛，不过不用担心。这个房间是经过特殊制造的，可以屏蔽绝大多数的恶意窥视，让你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完成契约的签订。” “赶紧坐过来！”吉尔多没有好气的催促着。 “你看队长只是拿了一本书。”吉尔多指向门口。西格蒙便看到马雷克拿着一本三指厚的黑色书籍走了进来。 书籍的表面用银色的锁链层层缠绕，最后在封面处汇聚成一把精致的铜锁。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放松精神，剩下的交给队长和我就好。” 明明吉尔多说的无比诚恳，可西格蒙却总感觉他的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咔！” 脱掉外衣，西格蒙刚坐在椅子上，脚踝处便自动收紧将他牢牢禁锢。随后吉尔多将他的手臂放在扶手上用皮带缠紧，上身也固定在椅背上。 做完了这一切，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不知激活了什么，西格蒙感觉周围的地面亮起微光。 伴随着呼吸，整个房间似乎都活了过来。 “接下来呢？”西格蒙问道。 马雷克表情严肃地来到西格蒙面前。 “你已经准备好成为一个猎人了吗？”猎魔者队长显得格外的认真。 “是的。”西格蒙点点头。 “我们在黑暗中挣扎，我们在鲜血中洗礼，疯狂与我们相伴，请时刻谨记，我们是猎人，不是野兽！” 说完这些话，马雷克身上灵力涌动，他取下挂在脖颈间的一枚钥匙贴在了手中的书籍封面上。 缠绕的锁链自动划开，手掌上的青筋暴起，他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力量才掀开了沉重的书页。 下一刻一张漆黑书写着血字的书页，缓缓飘起。 在漆黑的书页上，是一个倒吊者的符文。 而这时身后的房门突然关闭，脚下的光芒越来越亮，很快，复杂的花纹便蔓延到整个房间。 马雷克伸出手，粗糙的手掌紧紧的贴在书页表面上，随后他身体后撤，手掌移动，竟然从漆黑的书页中扯出了一柄烧红的烙铁！ wc！ 西格蒙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他便看到马雷克抬手将通红的烙铁，插入自己的头颅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传来。 “保持冷静，抵抗疯狂！” 马雷克的声音传来，随后西格蒙便感觉自己融合后的精神与灵力自动汇聚。 慢慢的一个熟悉的符文出现。 那正是他刚才在黑色书页上看到的倒掉符文。 “保持冷静，抵抗疯狂！” 符文逐渐成型，在这个过程中西格蒙感觉到虚空之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注视自己，甚至有力量想要突破整个房间，进入到自己的大脑深处。 在精神的世界里，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听到沉闷的撞击声，那是一些邪恶的东西，在突破房间以及自己精神树立的屏障。 眼看着符文即将成型，西格蒙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终于在最后一刻，在符文汇聚的一刹那…… 清脆的马蹄声传来，西格蒙突然睁大眼。 其他的视线中，一架古朴的马车踏破虚空的屏障，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梦魇马车！ 和以往不同的，这一次西格蒙似乎看到了一个驾车的身影，以及在车厢中闪过的一双瞳孔。 “谁在车上？！” 随即马车化作流光与他的契约符号融为一体。 啪！ 眼前的幻觉像如同玻璃般层层碎裂，西格蒙重新恢复了身体的感知，他抬起头看到了一脸疲惫的马雷克。 “你是个猎人了，西格蒙。” “欢迎你的加入！” 第五十八章 马车上的名字 “结束了？” 精神上是古怪的疲惫与满足感。 墙壁上的符号光路逐渐收拢，汇聚到脚下。下一刻脚铐自动打开，吉尔多也上前帮西格蒙解开了禁锢。 “精神稳定，通过了检测，你成功了，现在已经是一位一阶超凡者了。”吉尔多高兴地拍了拍西格蒙的肩膀。 “感受一下，看看自己获得了几种能力。” 西格蒙没有着急站起身，而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用心的感受着片刻之后，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 “什么也没有？” “这也很正常，精神上的改变需要一点时间反馈到身体，别担心，从刚才的反馈上来看，仪式非常成功……” “不是。” “罪恶克星拥有的那些能力，我好像……全都会！” “哈哈，全都会也没什么，这很……等等你说什么？！” 吉尔多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怪叫一声，一脸惊讶的看着西格蒙，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队长你快来检查一下，西格蒙的精神不太对，他竟然认为自己获得了全部能力！” 西格蒙抬头看向马雷克，可突然间心中莫名的升起危机，他几乎下意识的扭身，身体横移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而这时一声闷响，马雷克的拳头砸在了椅背上。 “好快的反应，不对……你真的全都领悟了？”吉尔多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副柠檬精上体的样子。 “不行，我要试试看！”一边说着，他一边挥拳向西格蒙发动了攻击。 刚一交手，西格蒙立刻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明显变化，刚刚晋升，力量敏捷等身体素质没有太多变化，但精神上的感知却变化极大。 相互交手几次，他便快速的适应了这种战斗节奏。 “好了，他刚刚完成晋升，精神还很疲惫。”马雷克制止了吉尔多的行为。 “还可以，和我当年差不多，今天太晚了，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领一下装备，然后就和吉尔多一起去调查那些超凡事件。” 一边说着，马雷克随手扔过一枚徽章。 “带在身上，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入手一片冰凉，徽章似乎由石头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的印记恰好与猎人契约的符号相吻合。 而这时飘浮在半空中的黑色书页上，却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马雷克再次打开书籍，将书页吸取进去，随后锁链缠绕自动落锁。 “只剩下一次使用机会了。” “赶快上楼去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马雷克嘟囔着。 这时候西格蒙也感觉到巨大的精神疲惫，天色已晚他自然不想再乘坐马车，跨越几个街区回到榆树街。 于是便和吉尔多来到了楼上的休息室。 那里有单独的房间。 找了一间干净无人的，西格蒙进屋后反锁房门，也不点灯，一脸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他闭上眼看似是准备进入休息状态，可实际上，却是在默默回忆之前经历的一切。 以及身上发生的古怪变化。 在他的意识深处，猎人契约的符文若隐若现，在符文的周围，是如同白雾一样的青烟。 【梦魇庇护】：庇护梦魇马车的主人，自动扭曲任何窥探类的精神力量。 看样子一次性觉醒相应契约的全部超凡能力，也是梦魇马车带给西格蒙的好处。 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他发现拥有了这种能力之后，如果再次面对贝尼特，他的精神会自动被保护起来，并扭曲对方的判断，不让对方发现任何心思。 这比纯粹的对抗更具迷惑性。 他还注意到马车的外形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更加细腻和真实，而在车身上还多出了一块标注铭牌的古怪区域。 那似乎是一个名字。 现如今西格蒙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首字母。 “是l？” “一个以字母l为开头的名字，会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劳伦斯？”西格蒙开了个玩笑，很快又想到其他可能。 “或许标注的是个地点？” 这个马车果然藏着很多秘密。 他随意的看了看，签订契约，再加上在加拉尔夫人庄园里的经历，让梦魇马车召唤的倒计时缩短了一大截。 这样用不了多久，他又可以提前召唤马车了。 进入了超凡，看到了马车的一点秘密，在疲惫之中，西格蒙很快进入梦乡。 而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这个夜晚却注定不会平静。 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被管家带入宅邸，看到会客厅里亮起的灯光，瑞拉才从一整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她想起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的那个银行家女儿，在提到香水和西格蒙的名字时，脸上无法掩饰的兴奋。 心脏砰砰直跳，瑞拉忐忑地猜测着，至于后面庄园外响起的惨叫，她却根本没有在意。 听说有人死在了马车里，还是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无所谓了，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站在西格蒙身后的那个所谓的香水大师，会不会是他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来回都有自己安排的马车，安托万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跑去见某个不该见的男人。 “发生了一点意外，加拉尔夫人使用了一款神秘的香水，而这款香水是由西格蒙提供的。” “据说西格蒙成为了这位神秘香水大师的代理人！” 瑞拉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西格蒙？！” “他怎么可能认识香水大师，那个可耻的骗子，他一定欺骗了加拉尔夫人，我要拆穿他！” 安托万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挥舞着手臂，脸色胀得通红。 “具体是怎么回事，快和我仔细说说！” 看着自己父亲张牙舞爪的样子，瑞拉莫名的感到一阵好笑，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女儿的态度让安托曼更加生气。 “那支香水的神奇已经得到了宴会全场女士们的注意，明天一早西格蒙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城市的上流社会。” “我想甚至有人愿意出钱为他单独创建一个公司，只为生产那位香水大师制造的香水。” “亲爱的父亲，你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西格蒙？” 安托万的脸色在灯光下不断变换，“这不可能，他有什么能力，他怎么可能认识香水大师？” “您不好奇吗，不想知道站在他身后的香水大师的真正身份吗？” “你知道？！”安托万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答案很简单啊，西格蒙身边最有可能制作出一款出色香水的人是谁？” “您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脑中轰隆作响，一个名字慢慢浮现。 “不！” 安托万怪叫一声，于此同时听到了瑞拉的喃喃自语。 “嫁给一位香水大师，亲爱的父亲。” “您同意吗？” 第五十九章 五阶 “还没有找到卢达吗？” 贝尼特脱下身上的神职人员长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另外……” “告诉我结果。” “还没有，先生。” 双手交叉，贝尼特眉头紧锁，“难道是那个西格蒙？” “不，不可能，卢达是二阶猎魔者，是不可能失败的，是有其他人插手还是发生了意外？” “会不会是马雷克的阴谋？” “不是很像他的作风。” 突然贝尼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书桌对面的落地窗。 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外的阳台上。 “啪嗒。” 窗子被打开，人影旁若无人的跳进了房间之中。 “马雷克，这里是教会的区域！” “但你脚下的土地属于埃兰王国。” 马雷克扶了扶头顶的圆帽，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对面。 他顺手拿过桌上的酒瓶，拇指轻弹瓶塞便飞了出去。 咕咚咕咚。 仰头将瓶中的液体喝光，他打了一个惬意的酒嗝，头也不回的将空酒瓶扔向了身后的某个角落。 “接着瓶子，你可以从窗户离开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他扫视了贝尼特一眼，在得到允许后，顺着马雷克来时的窗户跳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做一场交易。” 马雷克将手臂支在桌子上，“我不知你发了什么疯，为什么要找西格蒙的麻烦，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在他那里受到了阻碍。” 挥了挥手，“那都无所谓了，我要告诉你的是，就在不久前，他已经缔结了猎人契约，正式成为猎魔者的一员。”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就是我的人了。” “所以关于今天下午在榆树街上的那一点不愉快，也许米勒先生愿意就此放下。” “我带着诚意而来，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谈一谈？”贝尼特冷笑一声。 “你先把他的脖子划开，再和我谈一谈。” “贝尼特，你总是这样无趣。” 马雷克一脸无奈，“我愿意和平的和你交谈，你为什么总想拒绝我呢？” “好，随便你了。” 他一改刚才的客气态度，将歪戴的圆帽扶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无论西格蒙身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我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晨曦女神保佑，他最好不要在任务中受伤，否则……” 呵！ 马雷克冷笑一声，深深地看了贝尼特一眼，转身向落地窗走去。 “否则怎么样？” “你会把他受到的伤害转移到我的身上？” 贝尼特猛的站起身。 “不，并不会。”马雷克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他上半张脸都被帽檐遮住，只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和锋利的下颌线。 “我会撕了你！” “杀死一位神职人员，等同于宣战。”额头的青筋跳动，贝尼特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 马雷克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忘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阿贝图斯，像你这样的家伙，连让我掏枪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身前的落地窗轰然炸裂，细碎的玻璃粉末被夜风卷到街道上。 “我们的交谈还是很愉快的。” “对？” 马雷克跳到阳台上，回头看了贝尼特最后一眼。 “这次超凡事件我会退出。” “我希望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消失在黑夜中。 “米勒先生！”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守卫人员冲入房间。 “都出去！” “等等，叫蒙塔娜过来。” 看着空荡荡的落地窗，贝尼特脸色一片铁青，许久之后握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疯子！” 他明白了马雷克最后的交易。 因为机缘巧合，马雷克取得了可以临时在城内调查超凡事件的权利。 这虽然是暂时的，但对于猎魔者来说，却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突破。 威逼加利诱。 现如今马雷克为了西格蒙放弃了插手这次案件的机会，贝尼特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可想到关于那个男人的某些传闻，却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没关系的，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贝尼特很清楚，他害怕马雷克的报复。 “传闻说他曾经是个五阶超凡者，但怎么可能，那样强大的存在，实力怎么会下降这么多？” 贝尼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神谕教会里见到的五阶超凡者，一个看起来和蔼平凡的老人，却是精神世界的主宰。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五阶精神导师。”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贝尼特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超凡事件上。 ………… 第二天一早，西格蒙便被吉尔多敲开了房门，准备一起去领新装备。 “队长出去了？” 吉尔多一脸惊讶地看着接待姑娘。 “出去吃早饭？”猎魔者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待姑娘轻轻地摇了摇头。 “该死的他穿哪件衣服出去的？！” “一身工装，看样子是打算去西区的工厂……” “狗屎，他去找十四号了！” “什么十四号？”西格蒙一脸迷惑。 “他的第十四个老婆，不对，是别人的老婆，也不对，是他的……” 半晌过后，西格蒙终于通过吉尔多凌乱的表述，听懂了这个复杂的关系。 “难怪他之前会装成信使……”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因为神谕教会的压制，我们一直没办法处理城内的任何超凡事件，现在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机会，他却在这个时候出去胡搞！” 吉尔多气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城内的任务可以接触到更多的贵族和新兴的资产阶级，这会带来很多无形的好处。” “相比较而言，城外的任务更加危险，往往伴随着很多战斗，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任务几乎是一个接一个。” “这会让我们的混乱值快速上升，所以如果可以接触到城里的超凡事件，相互平衡，我们的风险也能降低许多。” “如果可以抢在神谕教会之前调查清楚这次超凡事件，哪怕不能立刻扭转局势，却也可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为未来争取一些机会。” “我以为他昨晚只是开个玩笑。” 吉尔多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原本西格蒙对于能不能解决这次超凡事件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现在既然加入了猎魔者的队伍，立场就发生变化。 更重要的是。 他对一切能给贝尼特添堵的事情，都充满极大的兴趣。 “队长不在也没关系。” “我们一起合作，解决这个超凡事件！”西格蒙信心满满的鼓励道。 “阿嚏！” 与此同时，在一张破旧木床上晨练的某个人，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都退出了调查，贝尼特的心理应该会平衡一些？” “想什么呢？” “加把劲儿！” 身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催促声。 第六十章 通行证 吉尔多驾驶着马车，带着西格蒙一起来到了晨曦教堂附近，可是说明来意之后，两人却被一个神职人员拦在了外面。 “很抱歉，现在案件的调查正在关键时刻，有很多资料需要收集，有很多人需要询问，请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我们完成了调查之后……” 神职人员公式化的回答着两人的问题，总之就是拖延时间和软拒绝。 “这是市长先生的命令，赶紧滚开！”吉尔多脾气暴躁，他本不想发火，可是想起早晨时队长的无故失踪，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请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争吵。 蒙塔娜从教堂中缓缓走出来，她换上了更高等级的红边长袍。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表情恬静，目光沉稳，没有当日的狼狈。 “蒙塔娜，你的阶层稳固了？”看到熟悉的面孔，吉尔多脸色稍缓。 “你来的正好，快放我们进去。昨天市长先生已经答应我们参与调查这次超凡事件，我们有权利知道案件的进展！”吉尔多大声喊道。 “很抱歉，我不能放你们进去。”蒙塔娜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许无奈。 “这不合规矩，我要见贝尼特！” “让你们的队长来，你的级别还不够。” “况且这也是检查流程中的一部分，市长允许你们加入这次超凡事件的调查，却没说我们必须要分享情报给你。” “我们本身就是竞争关系。”蒙塔娜回答着。 “如果你们调查出了什么重要线索，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也不用和我们分享，最终让结果来说话。” “看看教会和猎魔者，哪一个更适合城里的环境？” “哼！”吉尔多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我都已经打听过了，法官一家及其家属和重要的证人，都被你们带到了晨曦教堂，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调查？” “等我们完成了初步的收集工作自然会放那些人回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继续调查了。” 蒙塔娜回答道。 “你真是让人失望，我以为你会和他们那些家伙不一样。” “侍奉女神是我毕生的职责。”蒙塔娜低下头慢慢的退了回去。 “等一等！”西格蒙突然开口道。 “现在你也加入到调查工作之中了吗？” “是的，斯金德先生。”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 “抱歉，案件紧急。我一整晚都会在教堂里收集信息。”蒙塔娜打断了西格蒙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怎么回事？你还想约她单独出来聊聊？” “算了，她是神谕教会的人，我们之间立场不同，就算真的答应见面，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吉尔多明白双方的立场。 西格蒙却并不气馁，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去下一个地方，如果还是不行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了。” “我们去哪儿？” 虽然吉尔多的实力更强，但是在这个二人小团队里，西格蒙才是主心骨。 “还记得那位全科医生吗，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 吉尔多点点头。 “那就出发，车夫先生！” 而另一边，蒙塔娜进入教堂的一个房间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汇报给了贝尼特。 贝尼特翻看着手中的信息不断的点头，“你处理的很好，两个小角色不用管他们，至于马雷克他不会来了。” 临到末了，贝尼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深深的打量了蒙塔娜一眼，“你已经进入二阶了，够资格进入神女的预备席。” “如果现在放弃……”贝尼特的目光中有莫名的火焰在跳动。 “不，老师。” “我曾经立下誓言，要将我的一生都奉献给女神。” “不再最后考虑一次吗？”贝尼特的声音中隐隐有几分怒意。 “这是我的宿命和追求！” “下去，等这次事件调查结束，我就会正式提交你的名字，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贝尼特低下头，略带疲惫的按压了一下眉心。 蒙塔娜低下头慢慢的退出房间，在贝尼特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我的老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被逼走上这条道路？” 直到蒙塔娜离开许久之后，坐在椅子上的贝尼特才缓缓的站起身，按动机关，紧靠墙壁的书柜移动，出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门。 贝尼特迈步走入其中，身后的书柜慢慢合拢，顺着台阶一路向下，很快他就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半人高的平台，顶部凹陷，在透明的液体中放着一个银色的圣杯。 调动体内的灵力，贝尼特双手握紧圣杯，很快，周围的液体便如同沸腾般滚动起来。 等他松开手，银色的圣杯表面逐渐被黑色的污渍浸染，那些扭曲的纹路一直向上，直到覆盖圣杯百分之六十左右的面积才勉强停止下来。 “混乱值控制的还不错。” “我还有机会的，只要可以晋升成功，就能够扫清所有的混乱值。” “如果能够处理掉那个西格蒙，一定可以暂时消除一部分恶念，这样做虽然会带来很大的隐患，但也能够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你的荣幸啊，西格蒙。” 伸出食指用力的按压了一下额头，皮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让他觉得有些痒。 稳定精神，离开前，贝尼特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书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象牙色的卷轴，用红色的丝带紧紧缠绕，此时丝带散发微光。贝尼特犹豫了一下伸手扯开丝带，打开卷轴。 “轮值日期提前了？” “算了，无所谓。” ………… 笃笃笃！ 没想到那位全科医生瑞恩奥莱利居住的地方竟然距离榆树街的公寓没有多远。 核实了门牌号，西格蒙便下车敲下了房门。 “亲爱的，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随后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张披散着红色秀发的美丽面孔出现在西格蒙的眼前。 女人有着精致的容颜，碧蓝色的瞳孔，脸部的线条流畅，恬静中又隐藏着些许魅惑。 说实话，这个女人的样貌的确让西格蒙惊讶了一刹那。 “我们找瑞恩奥莱利先生。”西格蒙掏出一枚警徽，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位便衣探长。 用这个身份出去打听消息会方便很多。 “您是……”女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西格蒙，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西格蒙斯金德，奥莱利先生负责昨晚的解剖工作……”西格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很抱歉，先生，瑞恩并没有回家。就在不久前，他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告诉我说他会一直留在解剖室，直到这次案件调查结束。” 果然是这样。 西格蒙轻叹一声，这样的结果他早有猜测。 “好，如果他回来请托人送信到榆树街。”西格蒙在便签上留下自己的地址，然后顺着门缝递了过去。 屋里的女人伸出嫩白的手指，接过西格蒙的便签。 随着身体的摆动，一股特殊的香气从门内涌出。 西格蒙下意识的呼吸，女人却似乎受到惊吓般向后一缩。 “我知道了这位先生，如果瑞恩回来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西格蒙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 “你难道也有队长的癖好！”连续受挫，吉尔多的情绪实在算不上好。 “没什么。” 西格蒙摇了摇头，他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个女人的气息很特别，可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瑞恩是一个二阶超凡者，他的超凡路径上有很多与植物相关的能力，其本身又是一个药剂师。 能够调剂出一些特殊的香料也并不奇怪。 “跟我去找队长，他应该有办法让贝尼特做出让步。”吉尔多扬起马鞭。 西格蒙却没有说话，思绪逐渐拉远，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捏住了一张特制的车票。 【通行证】 第六十一章 入梦分析 “真是活见鬼了！” 吉尔多愤恨锤在车身上，忙了一整天，他们几乎都在马雷克的屁股后面紧追，每次都只差一点就找到对方。 “真是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啊。”西格蒙忍不住发出感叹，在这一天里，他充分认识到了这位队长的奇葩之处。 不过话说回来，马雷克的选择还真是广泛，虽然没有全部跑完，但他的女人却几乎遍布了整个利亚姆城。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就连不同的社会阶层也充分的照顾到了。 这让西格蒙经不住怀疑，这家伙到底是随意的四处留情，还是真是有目标的进行精准射击。 “现在怎么办？”吉尔多一脸焦急。 “冷静一点儿，伙计，你太急躁了，去找一间酒，好好喝一杯……” 西格蒙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方便有人跟随，于是他便打发走了吉尔多。驾驶着对方留下来的马车，慢悠悠的来到了晨曦教堂附近。 天边的夕阳坠落，教堂的钟声响起，西格蒙围着晨曦教堂转了好几圈，才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钻进车厢掏出通行证，回想着蒙塔娜的样子，在通行证上写下了对方的名字。 下一刻他书写的字迹如同水波一样散开，通行证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此同时，相应的信息也钻入脑海。 “通行证现在已经处于等待激活的状态，剩下的就是等待迷雾彻底覆盖，那便意味着目标人物已经进入梦中。” “也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生效。”西格蒙也是第一次尝试，对于通行证的效果多少有些好奇。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便来到午夜，但通行证表面的薄雾依旧。这意味着蒙塔娜根本没有入睡的打算。 期间，西格蒙经历了多次被人盘查的经历，但他都用手上的警徽搪塞过去。 吉尔多曾经和他提到过，超凡者的梦境和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因为精神上的压力，他们的梦境大多是释放负面情绪的最佳场所。 那些平时被压抑的情绪和欲望都会在梦境中被放大，然后释放出来。 所以，对于这次梦境之旅，西格蒙还是十分谨慎的。 终于在不知等了多久之后，通行证上的浓雾突然弥漫，很快顺着通行证蔓延出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通行证已开启，是否乘坐梦魇马车？” 是。 心中给出肯定的答复，随后西格蒙便感觉整个人被拉扯着坠入到迷雾之中。 周围的场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蹄清脆，他坐在车厢里透过缝隙看着两边飞速闪过的景物，浓雾让他看不清里面包裹的事物。偶尔的惊鸿一瞥，也让西格蒙暗自心惊。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好久，许多场景在眼前划过，西格蒙知道自己已经正式进入到蒙塔娜的梦境之中。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诸多场景之中选择一个切入进去。 “就是这里！” 做出了选择，下一刻窗外的浓雾突兀的涌入，等西格蒙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梦魇马车已经彻底消失，而他则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宽大的书桌上摆放着各种杂乱的资料，周围的墙壁上也陈列着案件分析和人物关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西格蒙暗叹自己的好运，随意的打量了房间几眼，然后抽出书架了一本书。 《海峡沿岸王国历史的研究》 封面上字迹清晰，可翻开里面却一片空白。 “是潜意识的投影吗？” 潜意识会还原蒙塔娜熟悉的环境和周围的一切，但对于她没有接触过的信息却会是一片空白。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桌前，关于这次超凡案件的具体分析资料，清晰地摆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瑞恩奥莱利的解剖分析。 受害人罗伯特：死亡时间五天，死因屠杀。 受害人迈尔斯：被圆柱体贯入口腔，该物体在进入麦尔斯的食道后爆炸。 除此之外，在迈尔斯体内还提取到罗伯特的部分体液。 “这死法也太暴力了。” “超凡事件都是这个样子吗？” 西格蒙接着向下看去，里面陈列了详细的解剖方案，还涉及到一些超凡手段，直到最后他才在末尾发现了一条重要信息。 在死者罗伯特体内找到了残存的蠕动肉块，具备超凡特性，是控制罗伯特尸体的主要原因。 并在其后，进入到迈尔斯口腔后爆炸。 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双胞胎人偶中相同，怀疑来自于同一个超凡个体。 经过分析，这种流动性和操纵性符合低级生命契约的某些特征。 该契约途径的超凡者，擅长操纵尸体和腐烂的肉块，通常由强烈复生念头的普通人启蒙后进化而来。 他们往往因为亲人的死亡而充满强烈的执念，在这种情况下受到侵染和虚空的引诱后，便会签订这种契约。 一阶血肉傀儡，二阶支配者，三阶溶血魔怪。 四阶及以上，无。 从作案手段进行推断，目标人物处于二阶支配者，通过孕育的灵性肉块操纵尸体及人偶。 “生命契约？” 西格蒙皱了皱眉，按照瑞恩的分析，这次超凡事件的确和榆树街的那次袭击有所关联。 可调查后的结果却又和白海鸥庄园没有任何关系，这让西格蒙感到十分奇怪。 在离开庄园的时候，他从马车的奖励里获得了创造契约之书，这几乎让他认定背后隐藏的一定是一个签订创造契约的超凡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翻了翻旁边的其他口供。 面对一位律言骑士，普通人没有任何撒谎的可能，所以教会的调查进度非常快，而且已经排除了主要人物的全部嫌疑。 翻到最后在资料的最底端西格蒙找到了蒙塔娜记录的调查报告。 “分析超凡肉块，确定灵性联系，综合路径，行动人员口供，锁定最终的搜索区域。” 西城工厂区！ “好快！” 只是过了一天时间，神谕教会就通过尸体上残留的灵性肉块逆向追查，借着灵性之间的联系，锁定了一个大概区域。 如果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最多到明天晚上，他们有可能就会找到最终的源头。 “地图，他们一定在西城区里标记了最符合要求的地方！” 桌面上纸张翻飞，哗哗作响。就在西格蒙扯出压在最底层的地图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西格蒙，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六十二章 还来？ “蒙塔娜，她怎么来了？” 哦，对了，这里是蒙塔娜的梦境，想到这里西格蒙保持着翻看地图的姿势没有贸然转身。 他眼珠乱动，飞快地记下了地图上标记的几个特殊区域。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如同水波般散开，周围的场景飞速拼接，等他再回过神时，竟然已经来到了白海鸥庄园的那个音乐厅。 昏暗的房间里，蒙塔娜站在钢琴前，西格蒙随即便感觉身体便受到一股力量的驱使，自发的行动起来。 犹豫了一下西格蒙没有抵抗这种操控，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迈步走向蒙塔娜。 “吻我！” 剪裁合体的衣袍将蒙塔娜衬托得愈发迷人。女人仰起头红唇轻启吐出了诱惑的词汇。 “什么情况？” “梦境重现打算抽干我？” 超凡者的梦境还真是·····刺激。 顺应着操纵，西格蒙伸手环抱住蒙塔娜的腰肢，然后俯身慢慢地吻了上去。 唇瓣上一片冰凉，他分辨出唇膏上携带的一点清香。 不过随之而来的没有那种诡异地抽取，蒙塔娜似乎沉醉于这种诡异的浪漫之中。双手环抱住西格蒙的脖颈主动迎合着。 “这是什么原理，压抑的欲望还是渴望？” “不应该啊，我踢了她一脚，她应该想着踢回来才对的。” 西格蒙默默的想到，可就在这时，怀抱美人深陷温柔乡的他却突然警兆大升。 那是来自于超凡能力的本能预警。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腰腹发力，屈膝抖胯用力一顶！ “啊！” 音乐厅里传来蒙塔娜痛苦的叫喊声，西格蒙这时候才注意到，女修士竟然趁两人拥吻的时候想要踢腿撞击西格蒙的小腹。 可惜的是她的攻击意图被西格蒙的超凡能力提前感知，随后自动反击，抢先一步击中了蒙塔娜。 “这是因为我的撞击而出现了心理阴影，所以才想在梦境中报复回来吗？” 西格蒙无力吐槽，随后他便感觉自己似乎受到周围环境的强烈排斥。 一个不受梦境主人操纵的额外因素，感受到了来自蒙塔娜潜意识的敌意。 “看样子不能在梦境主人面前做太出格的动作。” 他总结出一条规矩，与此同时，强烈的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的画面层层碎裂，强大的力量拉扯着西格蒙。 等他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梦魇马车之上。 浓雾将马车包裹，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下坠感。 不知过了多久，低下头，手中的通行证光芒消散，已经彻底报废。 “收获还不错，只是最后有点可惜了。”他舔了舔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种荒唐的梦蒙塔娜醒来之后还能不能记得。” 有梦魇马车作为中转，西格蒙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他打开车窗向外看去。 时间正是清晨，天还蒙蒙亮，整个城市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 远远的西格蒙看到了零零散散的敲窗人。 敲窗人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殊职业。 毕竟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负担的起一块手表的价格，但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工人来说，准确的时间都是十分重要。 钟楼只会在特定的时间被敲响，所以就有了敲窗人这种特殊职业。 他们每天清晨出发，手里拿着竹竿儿，按照时间敲响各家各户的窗户。 每次收取一个铜币，虽然不多却也可以积少成多，不过最近由于竞争激烈，酬劳已经降低到两次一枚铜币甚至三次一枚铜币的地步了。 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西格蒙也不愿继续多呆，他扬起马鞭，离开了晨曦教堂。 与此同时，教堂中的某个房间，熟睡中的蒙塔娜却突然惊醒，她先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手忙脚乱地按下自己的小腹。 直到片刻之后才回想起那个朦胧的梦境。 “怎么会梦见西格蒙，而且我和他……” 不知道为什么，蒙塔娜总感觉这个荒唐的梦境格外真实。 食指轻轻按在红唇上。 “呼……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应该是晋升之后的残留影响，一些负面情绪的杂念借助梦境映射出来。” 检查了一下，蒙塔娜发现自己精神稳定，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高涨起来。 “讨厌的家伙，即便是在梦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蒙塔娜飞快地调整了一下自身的情绪。 “抱歉了，西格蒙，让你因为我受到了牵连，不过很快我就要离开利亚姆城离开贝尼特。” “到时候这一切都将过去。” “女士，米勒先生想要知道调查的最新结果。”有神职人员问道。 蒙塔娜点点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随后便来到了上层平台。 “老师。” “说说。” 贝尼特站在平台的栏杆边上，眺望着笼罩在晨雾之中的利亚姆城。 “根据尸体中残留的灵性肉块，追溯特殊的精神波动，基本锁定了释放这种超凡力量的目标人物其所在的大概区域。” “西城的工厂区。” “不过追踪到那里之后，线索就变得稀薄和杂乱，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锁定正确的位置。”蒙塔娜翻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 “老师，我建议我们可以从现实角度出发，去寻找迈尔斯、罗伯特以及榆树街袭击之间的联系，换一种思路，也许可以找到……” “没必要浪费时间。” 贝尼特打断了蒙塔娜的话，“专心你手边的工作，我们是超凡者。” 他回头看了女修士一眼，“看看街道上忙碌的人们，无论你承不承认，我们和他们都已经彻底不同。” “当那些庸俗的警探还在收集证物资料信息的时候，我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从所谓的嫌疑人口中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 “你刚刚进入二阶，要学会适应自己的力量以及身份的转变。” “还需要多久才能确定真正的位置。”贝尼特话锋一转。 “我们现在锁定了五个最大嫌疑的地点，如果逐一排查的话……” “很容易惊动对方，另外西区生活的虽然都是一些底层的工人，可是现在市长先生不希望看到任何伤亡。” “今天傍晚，应该就可以锁定最终目标！”蒙塔娜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很好。” 贝尼特点点头，“跟我一起下去主持祷告，然后准备马车陪我一起去见市长先生。” “需要准备调查资料吗？” “不。”贝尼特轻轻地摇了摇头，认真的看了蒙塔娜一眼。 “卢达失踪了。” “就在前天，就在我让他调查那个西格蒙的时候。” “他是教会的神职人员，这件事，市长先生一定会十分重视的！” 第六十三章 线索 跳下马车，西格蒙快步走向公寓，一抬头便看到吉尔多魁梧的身躯在门口转来转去。 “你昨天去哪儿了？” “找到队长了吗？” “还没有。” “我收集到了一些线索，进屋说。” 餐桌上摆放着沏好的咖啡，除此之外还有精心准备的煎肉、牛奶和面包，这份早餐的丰富程度对于普通的工人阶级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豪华了。 财大气粗的丽贝卡终于想清楚请了一位厨娘，彻底解决了众人的吃饭问题。 从丽贝卡那里要来了西城区的地图，西格蒙喝了一口牛奶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位置。 “神谕教会的调查进度很快，他们现在已经锁定了几个重点怀疑区域，其中有一间纺织厂，还有一间炼钢厂，除此之外还有零散的手工聚集地。” “我想最快到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就可以确定最终的目标，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信息？” 听了他的话，吉尔多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件超凡事件本身上，而是注意起西格蒙的信息来源。 “一个朋友。”西格蒙含糊了一句。 “见鬼，你昨晚该不会是去见蒙塔娜了？”吉尔多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西格蒙用力的嗅着什么。 “滚开。” “一整夜都没回来，你们两个……” “天啊，你真是疯了，如果你把蒙塔娜……”吉尔多突然压低了声音，“女人有那么多，可唯独她不可以。” “为什么？我记得神谕教会是不禁止神职人员结婚的。”西格蒙有些奇怪。 “当然那是普通的神职人员，不包括苦修士以及像蒙塔娜这样的神女。” “他们立下誓言，将自己的身心都献给晨曦女神，终生侍奉，相应的他们的晋升速度要比其他人更快，精神也会更稳定。” “而蒙塔娜就是一位神女，她属于晨曦女神。。” 说到这儿吉尔多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贝尼特这个狗东西恐怕早就对她下手了。” “原来是这样。”想起那天贝尼特询问自己的问题，西格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家伙知道我们两个…… 至于吗，不就是亲个嘴吗？ 西格蒙笑了笑，否定了吉尔多的猜测。 “你想多了，神谕教会正忙着解决这次超凡事件，蒙塔娜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和我见面？ “我们缺少相应的手段，应该试着从常规角度来解决它。” “对了，神谕教会的手段这么多，为什么上一次劳伦斯的案件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只要一个律言，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西格蒙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这是国王陛下定下的规矩，他认为一切超凡都不应该凌驾在普通之上，王国需要的不是某个强大的个人，而是完整的秩序，合理的法律和相应的体系。” “这一切不应该因为个体的超凡而被破坏，因为特权一旦出现，那么很快秩序就会失控，法律也没有意义。” “当这种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那么这个国家离崩坏也就不远了。” “而且超凡的力量并不代表绝对的正确，有很多办法可以绕过或者对抗这种力量，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某个人或某一些人身上，是十分危险的。” “原来是这样。”西格蒙点点头。 “想想看，如果贝尼特可以随意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那么用不了多久，他的欲望膨胀将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超凡的归超凡，现实的归现实，只有一些特殊情况才会偶有交叉。” 吉尔多补充了一句。 西格蒙也点点头，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国家在发展中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基本上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超凡与现实也维持着一种平衡。 “出发，我们去十字街调查一下。” “一直以来我都把那次袭击当成了针对我们的一个阴谋，但是后来换个思路之后，我又产生了其他想法。”西格蒙边走边说。 “如果丽贝卡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留在玩具店里的两具人偶最先攻击的会是谁？” “预定玩具的客人，或者说……你是说那个店主？！”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吉尔多也跟上了西格蒙的思路。 “恐怕并不是这样。” 西格蒙皱着眉，回想起从蒙塔那里看到的关于玩具店的调查资料。 因为有猎魔者的参与，那次超凡事件变得有些微妙。 但即便如此，神谕教会还是派人去玩具店里进行了一番调查，也搜集到了店主来托蒙巴达的一些个人信息。 来托在很多年以前曾经在部队服役，是第十四骑兵团里的一名普通成员。 退役之后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利亚姆城的警务系统，成为了一名骑警。 城市的发展和扩张带来了很多问题，而在很多年以前，警务系统还没有现在这样完备。 并没有形成集权的完全由王国控制的警察体系，那时候各地大多数以治安官的形式管理。 除了固定的治安官之外，还会有普通市民自愿加入组成临时的巡逻调查队。 骑警在当时就是一种特殊产物，因为快速的机动性，他们可以往返于各个城镇之间。 这样既解决了治安问题，又减少了警务人员的薪酬支配，算是特殊时期下的妥协。 直到现在，虽然王国各地的警务系统完备，却仍有一小部分地区保持着骑警的编制。 甚至在一些偏远的乡镇山区，管理当地的还是治安官。 在一次行动中来托跌下马摔断了腿，随后就转到了文职部门，工作了一些年之后，便离开了警队，在十字街开了一家普通的玩具店。 除了调查他的身份来历之外，神谕教会也查到了那两具奇特人偶的来历。 一家名为舒尔特的玩具制作工坊，他们随后调查了那家玩具工坊，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奇特之处。 再加上这件事情是由猎魔者发现并上报，当时负责处理的卢达更倾向于是猎魔者们因为私心弄出来的一些特殊事件。 很快两人来到十字街。 停放好马车，下车后发现店门紧闭的两人绕到店铺的后门。 “里面有人死了。” 隔着木门西格蒙说道。 第六十四章 真相 “有人死了。” 吉尔多撞开房门，西格蒙握紧手杖，快步走入其中。 房间里一片凌乱，堆放的玩具散落的到处都是，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大片刺目的血污，似乎有一个人在临死前曾在那里疯狂的挣扎过。 掀开隔断的帘子，西格蒙来到店铺的中庭，在靠近墙边的柜台后面，一具残破的尸体坐在椅子上。 尸体的肚子被剖开，内脏混合着血液从肚子的缺口汹涌而出，在西格蒙观察的时候，尸体肿胀的身躯似乎微微一动。 “小心！” 吉尔多上前一步挡在西格蒙身前。 啪叽！ 就在这时，一团黏糊糊的肉块儿从尸体的肚子缺口处掉了出来。 那东西在地上翻滚了两下，面对西格蒙等人爬了起来。 “是老鼠！” 吉尔多并没有放松警惕，那老鼠看到人竟然也不逃跑，而是抖动了一下身上沾血的毛发，半立起来吱吱吱的叫着。 下一刻从尸体的腹腔中又有一团肉块儿掉了出来。 唧、唧。 接连几次响动，那尸体的肚子瞬间干瘪下来。 原来西格蒙刚才看到的移动，是因为一群老鼠在尸体的肚子里爬行啃噬造成的。 嗖嗖嗖！ 就在这时极道寒光闪过，吱吱乱叫老鼠没能反过来就被钉死在地上。 吉尔多转过头，西格蒙收回手上的飞刀，第一次试验效果出奇的好。 在这种场合飞刀显然比手枪更有用。 柜台上的抽屉被暴力砸开，里面的财物席卷一空。 “倒霉的家伙，这是遇见盗贼了，死了之后尸体还被老鼠吃了。” 吉尔多叹了口气，精神略微放松下来。 “不。”西格蒙摇摇头。 他启动超凡力量，杂乱的气息被逐一拆解。 “他是被人虐杀的。” 说完他也不去检查尸体，而是快步走到旁边的一个隔间。推开门，指是一个取火的炉灶和里面的焦炭。 “看看那边地上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应该把店主绑在长椅之后放在那边。” “然后将装有老鼠的铁盆扣在他的肚子上，到时候只要在铁盆外面用焦炭之类的东西加热，那么受到刺激的老鼠就会疯狂的抓挠。” 为了逃避高温，撕开他的肚子，钻入他的腹腔。 “这个过程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来托在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看样子那两具人偶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他。” 如果没有意外干扰，他应该在当晚就被人偶杀死了，而不是在事后，在神谕教会调查完这里的事件之后。 “真是个该死的疯子。” 吉尔多忍受着污渍里的臭气，翻找着可用的信息。 “西格蒙！” 推开尸体，吉尔多似乎找到了什么惊叫一声。 西格蒙回头看去，猎魔者的手中正抓着半张被鲜血浸透的照片。 “猜猜我在照片上找到了谁？” 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一半被鲜血浸透，幸好还能看清人物的面孔，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死掉的玩具店主，除此之外还有…… “你还记得这个家伙，尼克的父亲，白海鸥庄园的主人，那位莱斯特先生。”吉尔多从一旁说道。 “而这一个。”他指向另外一个人。 “是那位迈尔斯的父亲，我们的大法官先生。” 吉尔多将尸体拖到地上，检查了一下被完全掏空的腹腔。 “你说得对，这是一场复仇，这个地方有过类似的传闻，说是用仇人的内脏进行血祭就可以让死者安息。” “看样子这三个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西格蒙若有所思，仔细将房间搜查了一下，没有找到其他信息，两人顺着原路返回来到街道的时候恰好遇见丽贝卡的马车。 “这是你们要的资料档案。”女律师一脸的不情愿，刚才出门的时候，西格蒙让她拿着吉尔多的徽章去了一次利亚姆警局和市政中心。 “全都在这里吗？” “那位法官先生经手过的所有案件。”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西格蒙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能帮我找一下和莱斯特家族有关的案件吗？” 这方面丽贝卡比较熟悉，她按照字母排序寻找了一番，很快就找出一叠文件。 打开之后西格蒙很快就被一个名字吸引。 “庄园凶案只是一场意外，可怜男孩本是变态狂。” “格鲁特？” 他继续翻找，“埃尔伯格鲁特！” 原来这是一个人的完整名字。 “那是谁？”吉尔多一脸疑惑。 西格蒙努力集中注意力，回想起自己曾经翻看过的妮可的日记，很快一些信息出现在脑海中。 “今天庄园里来了新园丁，我在楼上看到了他们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子，这是第几个？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 埃尔伯？格鲁特？ 算了，都一样。 早晚都会死。 是的，就是这个名字，那是新园丁的儿子。 他又想起蒙塔娜记忆里关于凶手的描述。 强烈的执念，渴望复活亲人的渴望。 “这位先生状告他工作的那家庄园主人，说他的儿子是被人谋杀的，不过法院最后判决，孩子是死于马蹄践踏。” 丽贝卡好奇的伸过脑袋。 “记载说孩子是距离母马的屁股太近才被踢死的，这里面竟然有人说这一切是因为一个孩子疯狂的性幻想。” “真是恶毒的言论，说出这种话的人真该死！”律师小姐难得的发火。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说这些话的家伙的确死了。”西格蒙回头看了一眼玩具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庄园里死了人，那位莱斯特先生打通了警局和法官的关系。 所以孩子的死亡就成了一场意外。 不但如此，那个可怜的孩子在人们的议论中也变成了一个偷窥母马屁股的扭曲变态。 他这时候想起前天晚上在马车里看到的景象。 赤裸的男人，爆炸的口腔。 这是一个园丁的报复，他没有杀死那位法官，而是将一切愤怒都倾泻在他的孩子身上。 说实话，西格蒙也不清楚这样做是对是错。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这位园丁？”听了西格蒙的分析，吉尔多问道。 “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去查一查提供这两件玩具的工坊了。” “你知道在哪儿？”房间里的货物清单和交易信息已经被神谕教会在上一次的调查中取走了。 “去驾驶马车，我们去西城区。” 至于女律师，则被西格蒙无情的抛弃在了十字街。 “下个月等着涨房租，还有餐费！！” 第六十五章 失控 车轮转动，西格蒙坐在车厢里梳理着这次超凡事件的相关信息，翻看资料的时候，他再次注意到一个问题。 “舒尔特玩具工坊……” 之前看到这个名字，西格蒙只是一带而过，可是现在了解了凶手的身份之后。这个名字也变得熟悉起来。 “我想起来了，妮可的日记里有提到过这个名字，那是庄园里第一任园丁的孩子，妮可说他是个羞涩的男孩儿，总会悄悄的打量着自己。” “两个复仇者联系到了一起！” “奇怪，上一次神谕教会就没有调查出什么问题吗？” 他看似已经接近了真相。可这次超凡事件和白海鸥山庄的事件一样，一切看起来清晰，但似乎暗地里隐藏着许多秘密。 教会资料里显示的是禁忌的生命契约，而西格蒙得到的是创造契约。 难道真是我多想了？ “一会儿小心一些，我们可能已经接近真相了！” 这一切虽然看起来轻松，却是建立在他直接获取了神谕教会调查资料的前提之上。 再加上自己亲身经历过白海鸥庄园事件，翻看过妮可的日记。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才能快速推导出真相。 “如果转换一下调查方向，神谕教会降低一点对超凡力量的依赖，他们可能已经提前一步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了。” 这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 慢慢的街道上的马车和行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西城算是一个工厂区，这里大小工厂林立，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小型的手工作坊。 利亚姆是一个海港城市，一条河道横穿利亚姆恰好通过西城区，这样一条天然的城市内河，极大的方便了西城工厂区的贸易活动。 但相应的，频繁的商贸活动和密集的人口也带来了很多治安问题，除此之外就是因为工业扩张，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荒废厂区。 “就在那儿。”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吉尔多便停下了马车。 两人观察了一下，附近的街道破败，行人并不多。而这个区域也不在教会调查报告的几大嫌疑区域之中。 “我去查看一下，你找一个便于观察的地方藏起来。” 这一次是吉尔多主动提出了计划。 西格蒙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下来，这是相对稳妥的方案，可以避免嫌疑人逃脱。 “一会儿等我的信号，如果听到枪声就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 西格蒙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很快就找好了了望地点，那是斜对着玩具工坊的一栋建筑。 那里背靠河岸，视野相对开阔。 快速交流了一番，制定了计划之后，两人便分头行动。 避过一些行人的视线，西格蒙灵活的攀爬到棚屋顶端，身形还没等站稳，一股恶臭便将他包裹住。 顺着棚屋的缝隙向内看去，他看到了挂在里面的生兽皮。 不远处被圈出了一块空地，里面是人工挖掘的大坑，被划分出不同区域。一些浑身肮脏的人在里面忙碌着。 这是一个小型的皮革制造工坊。 这些工人需要刮下兽皮上恶臭的肉，然后把兽皮用水浸透，刮毛，用石灰浆喷洒、腐蚀、揉透。 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再放到烟雾弥漫的鞣料坑里。 刚才因为风向和距离的问题，西格蒙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上，向远处看去。 第一次，他立刻察觉晋升超凡之后的好处。明明隔了几十米远景象却清晰的如同近在眼前。 他看到了吉尔多装模作样的驾驶着马车来到了玩具店门口。 下了车之后，他似乎向附近的人询问了几句，随后便走了进去。 “希望有所收获。” 看不到吉尔多，他的精神反而绷得更紧，注意力也变得更加集中，而就在这时，一丝熟悉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股气息……” 瞳孔猛的放大，西格蒙瞬间开启了超凡能力，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恶臭在他感知中被逐层分解。 很快他便在其中找到了那相同的腐臭。 “该契约途径的超凡者擅长操纵尸体和腐烂的肉块！” 分析资料在脑海中闪过，西格蒙瞬间联想到自己所在的环境。 大坑、兽皮、烂肉，靠近河边观察玩具工坊的最佳地点。 诸多线索汇聚在一起。 难怪神谕教会没有发现问题，有问题的不是玩具工坊，是这儿！ 那个契约者藏在这儿。 意识的问题所在，西格蒙刚想发力从棚顶上跳起，可下一秒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紧紧缠绕，随即可怕的力量用力一扯！ 噼里啪啦！ 单薄的棚顶被瞬间压垮，西格蒙顺着破开的大洞跌落进去。 嗵！ 落地后发出一阵闷响，随即地板再次碎裂，他在惊呼中被扯进了地下深坑。 周围一片黑暗，调动体内的灵力，几乎是一瞬间他就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人在空中西格蒙临危不乱，弹射出手杖中的短剑，身体缩成一团猛的向下划去。 仿佛割中了坚韧的牛皮，西格蒙手臂用力，终于在落地前摆脱了脚踝的缠绕。 他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护住身体的要害，随后掉落在坑底。 身边是弥漫的恶臭，坑底堆积了大量腐烂的皮毛，刺鼻的气味甚至让西格蒙不得不眯起眼睛。 落地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向上放出了一枪。 砰！ 这个距离，吉尔多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在开枪的同时，颈后的汗毛竖起，身上的肌肉绷紧，他下意识的向右横跳。 嗤！ 黑暗中一团触手般的物体，如同标枪般从他身体边滑过，那东西速度极快，一击未中，迅速缩回。 嘭！ 西格蒙却毫不迟疑，抬枪射击。 在听到声音反馈的同时，连续叩动了两次扳机。 嘭！ 砰！ 总共三枪，两枪命中，一枪落空。 黑暗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后西格蒙便看到了一张惨白木讷的面孔。 那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就像是生活里最普通的邻居，除了双眼泛白，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 可是从脖颈处向下开始，原本的人类身体就开始发生畸变，肋骨野蛮的生长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周围腐烂的兽皮似乎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身体被拉长，生长出来的毛发和腐烂的兽皮缠绕在一起。 “格鲁特先生？”西格蒙试着呼唤这位老园丁。 可回答他的只有野兽般的嘶叫。 “这家伙失控了。” “复仇后的兴奋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不再是一个超凡者，精神污染沦为了一只野兽。 呱！ 面对突击上来的怪物，西格蒙一脸冷静的扣动了扳机。 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猎人身份的沉重。 第六十六章 别找死 嗵！ 吉尔多从大坑顶部跳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听到你的枪声就立刻赶了过来。” “这家伙的混乱度超过阈值，失控了，只会像野兽一样胡乱的吼叫。” 曾经的老园丁身为二阶超凡或许很强大，可变为野兽之后只剩下了本能。 西格蒙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回答道。 格鲁特的血肉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到最后，只剩下完整的头颅和连接脖颈的一部分。 “真有你的，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能单独面对一位二阶超凡者！”吉尔多兴奋的在西格蒙肩膀上捶了一拳。 “嘿，这才过去一天，我们就解决了整个超凡案件，我真想看一看贝尼特惊讶的面孔。” “还等什么？赶快去找队长，然后直接面见市长先生，这次任务完成的太出色了，也许我们可以是争取一下，到时候应该可以负责利亚姆的一部分街区！” 吉尔多从附近找了一块还算完整的兽皮，将格鲁特的头颅包裹住。 有了这一点时间的缓冲，西格蒙也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两人顺着边上的软梯爬出了深坑，离开了兽皮工坊。 “玩具店那边的主人已经死了，是自己上吊死的。就像你猜的那样，正是白海鸥庄园的第一任园丁。”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这三起超凡事件算是正式解决了。” “你忘了尼克吗？”西格蒙摇了摇头。 妮可日记中的那个他绝不可能是园丁。 “好，可很多超凡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发生的十分突然，一个昨天还在酒里招待你的姑娘也许第二天早上就会变成床上的一堆烂肉。” “打住。” 吉尔多形容的这个画面实在过于生猛。 两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可是这时候根本顾不上整理。跳上马车直接返回了马雷克调查与咨询公司。 来到楼上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靠坐在椅子上的猎魔者队长。 “该死的，给我滚出去，你们两个臭死了。” “队长，带我们去见市长先生！” 吉尔多快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兽皮打开。 “那个超凡事件我们解决了！” “你现在就可以好好想一想一会儿怎么羞辱贝尼特了。” 什么？ 烟灰掉在裤子上，马雷克看了看摆在桌上的头颅，又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吉尔多，以及他身后淡然的西格蒙。 “解决了？” wc！ 可是我答应贝尼特要退出的啊…… 莫名的，他感到有一点点心虚。 ………… “米勒先生请进。” 工作人员带着贝尼特和蒙塔娜走进了市长先生的办公室。 市长华莱士从文件堆中抬起头，“贝尼特，我希望听到一个好消息。” “市长先生，我们的确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贝尼特笑着点点头，随后便让蒙塔娜对调查结果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今天傍晚我们就可以锁定目标，发起行动，也许在太阳落山前，您就可以看到凶手的头颅出现在您的办公桌上。” “很好，非常好。”华莱士笑着拍拍手，却看到对面的贝尼特话锋一转。 “尊敬的先生，我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这次超凡事件，而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市长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晨曦教堂的教职人员卢达，在一次普通的调查事件中失踪了，而他的调查目标就是那个马雷克身边的年轻人。” “西格蒙斯金德！” “什么……失踪了？”市长华莱士将钢笔插入墨水瓶中。 “因为连续在几次超凡事件之中都有出现，所以我便想去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不过在榆树街进行简单调查的时候，我却和马雷克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那个家伙你是知道的……” 贝尼特含蓄地笑了笑，“所以随后我就让卢达前去调查，但可惜的是，从前天晚上，也就是四月二十四日，到今天他都没再出现过。”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找不到一点痕迹，我甚至怀疑……他已经被人杀死了！” “谁敢在利亚姆城杀死一名神职人员？！”市长先生握紧拳头。 “也许是他遇见了其他事情？” “先生！”贝尼特抬高音量，“他是晨曦教堂的神职人员，按照规定，如果三天内还没有找到，我必须把他的失踪上报给……” “等一等！”华莱士打断了贝尼特的话。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我明白了，所以我想找那个西格蒙亲自问清楚，只是马雷克一直阻碍我，您知道的，他那个人……” 脸上的表情变换，许久过后，市长先生似乎下定了决心。 “这个问题我会找他谈一谈的，一位神职人员失踪，这不是小事情，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那就好！”贝尼特含蓄地笑了笑，同时不留痕迹地扫视了蒙塔娜一眼。 就在这时，门外的工作人员却快步走来。 “马雷克拉米先生想要见您。” 和贝尼特对视一眼，市长点点头，“让他进来。” 没多久，歪戴着圆顶礼帽的马雷克就走进了办公室。 “上午好。”贝尼特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马雷克却只留给对方一个英俊的后脑勺。 “先生，关于那起超凡事件，我们取得了一些调查进展。” 从贝尼特那里已经知道了案件的调查进度，市长华莱士对于这件事的关心程度便直线下降。 相应的，他对于马雷克的许诺，只是因为加拉尔夫人提议下的无奈之举，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不愿意多谈。 “咳咳，这个稍后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配合。” “关于那个西格蒙斯金德，贝尼特告诉我前去调查他的卢达在前天失踪了。”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让那个西格蒙配合贝尼特，做一些相关的调查工作……” “嘭！” 市长华莱士的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人影一闪，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贝尼特，你在找死！” 马雷克突然出手，一拳砸在贝尼特的脸上，仓促之间，一点光芒将贝尼特包裹住。 可随后巨大的力量让他如同炮弹般被砸飞出去，随后重重的撞在不远处的木门上。 花纹精美的木门应声碎裂，碎屑刮碎了贝尼特身上的华美长袍，并让他整个人在走廊的地面上滑行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我说过的，你不要动他！” 马雷克握紧双拳向贝尼特走去。 而此时站在门口边上的西格蒙则一脸惊讶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贝尼特。 “咱们的队长一直这么猛吗？” “他虽然贪财、好色，喜欢寡妇……”吉尔多点点头。 “但真的很强。” 第六十七章 队长，你是我一生之敌 贝尼特从地上站起身，西格蒙注意到他嘴角边青肿了一块儿，这还是在他有相应防御能力加成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马雷克这含怒一击的力量有多么的强。 “马雷克！”市长先生低沉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隔着一堵墙西格蒙也感觉寒毛倒竖，精神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他略带惊讶的扫视了吉尔多一眼。 “市长先生也是····？” 吉尔多点点头。 难怪，难怪他可以压制住贝尼特和马雷克。 因为他本身也是个实力强大的超凡者。 “你答应我的，不再找西格蒙的麻烦，那天的事我们解决了。” 马雷克没再动手，看着从门口处走来的贝尼特。 “我和他的事的确结束了，但卢达的事情呢？” “卢达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前天傍晚我派他去调查西格蒙，但是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怀疑他已经死在了外面，一位神职人员失踪，我觉得有必要找当事人当面问个清楚。” “哼哼！”马雷克冷笑一声。 “我儿子昨天去了晨曦教堂，今天也没回来，你去帮我找一找。” “你儿子，你哪有儿子？”贝尼特气的嘴唇都有些发抖。 “我没有吗？” “我怎么记得我有一个呢？” “你说卢达去调查西格蒙，谁知道他去了哪儿？”马雷克根本不想和贝尼特理论。 因为他清楚，这种事情一旦认真起来，他就没有选择了。 “好了，我们在谈正事。” 市长华莱士打断了马雷克。 “让那个西格蒙配合调查一下，只是询问几个问题，就在这里。” “先生，为了避免怀疑，我恳请行事律言的权利。” “那不可能！” 马雷克直接拒绝道，“律言是一种精神暗示和压迫，我们都清楚，这种能力会影响超凡者的精神混乱度。” “西格蒙是一位猎人，被迫承受律言会增加他的精神压力，这是极不负责任的事情，我不允许我的队员被这样对待！” “绝不！” 马雷克的态度极其强硬，这时候市长先生眉头紧皱，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触碰到马雷克的目光却立刻改变了主意。 站在门外，西格蒙旁听了事情的经过，他原以为卢达失踪之后，贝尼特会暗中找上门来。 为了加快这个进程，他甚至在庄园当中故意挑衅了对方，可听他们刚才的交谈，似乎队长私下和贝尼特交流了什么。 让贝尼特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仇恨。 队长啊，队长，你真是我的一生之敌，贝尼特不主动找上门来，西格蒙是找不到机会除掉对方的。 毕竟比尼特属于公众人物，又基本只在晨曦教堂附近活动，除非西格蒙发了疯，正面强杀。 不然根本找不到靠近的机会。 不过，贝尼特也的确狡诈，私底下的方法行不通，他就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向市长上报了卢达的失踪。 并将一次私下报复行为编造成一场名正言顺的调查，这样就算是马雷克也没办法插手。这毕竟涉及到了一个神职人员的失踪。 不得不说，贝尼特的这种做法，几乎完美的规避了所有问题，这让西格蒙和马尼克都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心中念头一动，西格蒙瞬间就有了决断。 而此时场中的气氛也几乎凝固。 贝尼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相信市长无论如何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马雷克他最好反抗的激烈一些。 这样贝尼特后续的某些过激行为才可以显得更合理。 “你们都出去，马雷克留下来，我要和你单独谈谈。”市长做出了选择。 可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队长，我愿意接受调查。” 西格蒙一脸郑重，看到所有人的目光望向自己随即流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不过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我……那么我想简单询问几个问题也是可以的。” “至于你们所说的律言，前天傍晚的时候，米勒先生曾对我释放过，那的确算不上愉快的经历，但为了真相，我愿意忍受。” “西格蒙！” 马雷克咬了咬牙。 “没关系的，队长，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如就在一边看着。”西格蒙笑着回答道。 事实上做出这种选择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卢达的确是被他杀死的，尸体都被大蛇吞了个干净，没了一个人，神谕教会肯定要开始调查。 西格蒙确定自己当初的事情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神谕教会的律言骑士。 那种直指精神的灵魂拷问，实在是防不胜防。 成为正式的超凡者之后，西格蒙额外获得了梦魇马车的庇护，如果是面对像贝尼特或者稍高一些的超凡者，他相信自己足可以应对。 可如果事情发酵，马雷克拒不配合，贝尼特引来了教会高层的超凡者，到时候事情就会很难处理。 索幸不如就在这里，西格蒙摆出一副为了大局着想很受委屈的样子，配合贝尼特进行调查。 这样一旦结果尘埃落定。 哪怕是神谕教会高层再派其他人来，马雷克也有充足的理由拒绝他们的过分要求。 比如，让更高阶的超凡者对西格蒙使用律言的能力。 所以这件事表面上看是西格蒙做出了牺牲，委曲求全，但实际上却是他保全自身的最佳方法。 果然在他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后，马雷克的神情缓和了很多。 “好，我答应你，但不能在晨曦教堂，必须是在这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这不符合调查的流程……” “西格蒙，我们走！”马雷克看都不看贝尼特一眼，手一挥转头向门口走去。 “等等！” 说话的是市长，他隐晦的扫视了贝尼特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嗯，好，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 贝尼特露出一个微笑。 他相信卢达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年轻人脱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让对方在他的精神引导下，说出想要的答案。 “等一等。” 马雷克突然开口，他慢慢的走到贝尼特身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解决庄园里发生的超凡事件吗？” “在这个时候将精力放在这里……”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了重大的突破口，今天傍晚就可以锁定目标。”贝尼特自信满满的打断了马雷克的话。 “那好。”马雷克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似乎成了一种无言以对的尴尬。 不过对事件有所了解的西格蒙却很清楚，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队长，正在为贝尼特挖一个大坑。 第六十八章 审问 “蒙塔娜，帮我准备仪式。” 有过之前的经历，贝尼特对西格蒙的精神抗性有所了解，所以这一次他的准备更充分。 蒙塔娜快步上前，来到西格蒙面前，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 鬼使神差的，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双方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 “你干什么？” 蒙塔娜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西格蒙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可落在他的眼里，却让她瞬间回想起昨晚那个诡异地梦。 “怎……怎么了？”西格蒙脸颊抽动了一下。 “嘴唇有点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的扫过蒙塔娜的红唇。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蒙塔娜莫名的感觉全身一阵战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晚她看似释放压力的梦境死死的烙印在脑海深处。 简短的交流之后，西格蒙立刻转移话题，“我该怎么配合你？” 他心中明白，蒙塔娜醒后果然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他心中告诫自己，一定不要露出破绽。 “你什么都不要做，放松就好。” 蒙塔娜只是随口一说，可话音刚落才突然想起，类似的话似乎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曾经说过。 那时候……为了脱困也真是顾不上了，竟然会…… “蒙塔娜！”耳边突然传来贝尼特拔高的声音，女修士转过头看到了老师眼角隐藏的怒火。 贝尼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西格蒙和蒙塔娜的对话看起来无比正常，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讨厌这种古怪的氛围。 很快，西格蒙身边便被布置了一个聚灵法阵。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贝尼特笑着走到西格蒙身前，这时候上午的太阳从窗外射入。 贝尼特张开双手，在他头顶上，一颗没有睫毛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后屋内的光芒似乎被瞬间扯入其中。 而在贝尼特的手掌和胸口处，则浮现出了太阳的光辉印记。 “奇怪，他的状态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马雷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队长。”吉尔多也溜进了房间，站在马雷克身边。 “去年的时候贝尼特晋升失败了，据说遭受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如果不是因为他契约途径本身的坚固和对精神上的加持。” “那么严重的反噬，这家伙大概率会失控。”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稳定下来，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应该就可以尝试第二次晋升了。” “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马雷克回答道。 “队长，晋升四阶很难吗？” “当然，想当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只是个虚弱的二阶，好好稳定，晋升三阶，接替我的位置才是关键！” “我也只是好奇。”吉尔多笑呵呵的追问着。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四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美好，那是一个选择，将决定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这时场中的贝尼特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屋内的光线都变得暗淡，所有的光芒汇聚之后，从他的双眼中喷射而出。 【律言】 【不可说谎】 双眼中射出的光芒凝聚成金色的锁链，将西格蒙全身笼罩住。 随即贝尼特发出了来自精神层面上的拷问。 “你就是西格蒙斯金德？” “是的，我是。” 西格蒙的双眼流露出些许的迷茫点头回答道。 “你认识卢达瓦里斯吗？” “是的，我认识。” 回答完这个问题，他眼神中流出露出的迷茫更深了一些。 “四月二十四日，傍晚，你是不是见过卢达？” “是的，在我居住的公寓前，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中年人。” 自以为是？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终视线落在了贝尼特身上。 “那个中年人是谁？” 马雷克突然大声喊道。 “一个叫贝尼特米勒的家伙，穿着可笑的袍子，脸上挂着让人恶心的笑容。”西格蒙自顾自的回答着。 “这家伙真应该去照照镜子，或者去红磨坊附近的胡同里转转，他那恶心的笑容和那些皮条客一模一样！” 西格蒙双眼空洞。 “约束！下一个问题。” 贝尼特脸色铁青，狠狠的看了马雷克一眼，与此同时缠绕在西格蒙身上的锁链有了些许不明显的变化。 “我们的马车离开之后，你去了哪儿？” “我离开了公寓，去了马雷克拉米调查与咨询公司。” “很好，在这个过程中，你有见过卢达吗？”贝尼特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西格蒙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片刻后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是的，我见过他！” 太好了！ 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在哪儿？你对他做了什么？” 而这时，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 “就在调查公司门口，我刚进门，就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卢达，他说要杀了我，说米勒先生让他把我带回去，我吓坏了，跑进了屋子里。”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西格蒙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经历，一脸惶恐的回答道。 “你说谎！”贝尼特突然咆哮一声，猛的加大了身上的力量，可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西格蒙身后。 “呵呵，杀人？米勒先生。” 马雷克手掌被灵力包裹，用了一拍，击溃了缠绕在西格蒙身上的锁链，然后猛的抬腿踢向贝尼特的面门。 “他在说谎！” 贝尼特身体表面出现灵力屏障，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精神压力横扫全场。 “住手！” 市长先生咆哮道。 “先生，这个西格蒙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贝尼特争辩着。 市长先生眼神开合，“没有邪灵作祟，一切正常。”他这次看向贝尼特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怒意。 “先生们，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西格蒙似乎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他是个骗子！” 贝尼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相信无论如何西格蒙都不应该说出刚才那番话。 “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市长华莱士不想再参与这场闹剧。 “先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马雷克扶了扶帽子，“将利亚姆城的安全交给这样的人……” 队长一脸冷笑，“任意调查、打压、欺凌刚刚启蒙的普通人，我想类似的事应该没少做过。” “这样看的话，卢达死在外面似乎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贝尼特，你的行为很失责，甚至没资格继续保护这个城市！” 第六十九章 队长，别误我 “你什么意思？” 贝尼特嗅出了马雷克话语中的火药味儿。 “我说你没资格守护这座城市，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城市里的超凡案件不断增多，如果每一个启蒙者都被你这样粗暴的对待……” “那么他们对你、对这个城市一定充满了怨恨。” “也许，这一次的超凡事件也是因为你某一次的恶意迫害。” “你说什么？”贝尼特冷笑一声。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一次超凡事件的凶手是一个签订了生命契约的二阶超凡者，我们锁定了他在……” “等等！” 贝尼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闭上了嘴。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是什么？”马雷克追问道，贝尼特却不再回答。 “先生，关于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线索，这关系到前天的那起超凡事件。” 贝尼特不再继续纠缠，而是转头看向市长华莱士。 “等结束了这次超凡事件的调查，我愿意继续讨论卢达的失踪问题……” “不用了，你哪也不用去了！”马雷克打断了贝尼特的话。 “市长先生，这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贝尼特看向市长，“这也许可以让我们早点找到凶手！” 随后他又面向马雷克，“卢达失踪了，我实在太心急了，等解决了这次超凡事件，我愿意和你好好谈一谈。” 计划发生意外，贝尼特已经不愿意继续多待，他只想找个借口快点离开。 “我说了你不用去了。” 马立刻挥了挥手，“你所谓的线索不重要！” “不重要？！”贝尼特提高音量。 “你是个猎魔者，是利亚姆城的超凡屏障，我知道城里的事情和你们没多少关系，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关心这里的超凡事件！” “不在乎城里居民的死活！” 贝尼特抓住机会质问道。 “谁说我不在乎？”马雷克冷笑一声，得到他的示意，吉尔多将身上的包裹递了过去。 打开包裹，解开包扎的兽皮。 随后一颗苍白的头颅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 市长和贝尼特都一脸疑惑。 将头颅摆放在一张桌子上，马雷克拍了拍手。 “凶手，这次超凡事件的凶手。”他盯住贝尼特的双眼。 “你口中所说的二阶生命契约者。”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解决了这次超凡事件。”马雷克似笑非笑。 “在你忙着报复，忙着进行压迫，忙着拖慢整个调查进度的时候，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真的是那个凶手？”语气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长先生似乎已经相信了马雷克说的话。 “这不可能！”已经不知道是贝尼特第几次吼出这句话。 “你们没有任何线索，怎么可能找到凶手？” “很简单啊！”马雷克笑着耸了耸肩。 “因为你们别有用心。” “因为你蠢。” “你们掌控这个城市已经太久了，久到大家已经习惯了你们的调查进度，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人死了，可奇怪的是最后还要感谢你。” “你说的很对，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也不分享任何消息，这种行为很难让人相信，你们是利亚姆城的守护者。” “什么时候整个城市的安危也成了你的筹码？” “这是假的，他是个替罪羊，你杀了他，然后把所有的罪恶……” “贝尼特，你怎么了？”马雷克冷笑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也失去了吗？” “我很怀疑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而去栽赃嫁祸，这有意义吗？”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皮突突直跳，贝尼特想起了那天晚上两人之间的交谈。 “这次超凡事件的调查，我退出！” 马雷克的承诺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眼前发生的一切荒谬的让贝尼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这让贝尼特感觉整件事情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 似乎从那天晚上的会面到现在都是一场彻头彻底的阴谋。 “马雷克，你陷害我！”贝尼特觉得自己想通了所有事情。 “我也不想啊。” 队长一脸无奈，贝尼特的目光让他想起和他分别时那些女人的幽怨。 滚，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东西。 我真想退出的。 而事实上我确实什么也没做。 是手下的小弟太生猛，睡了一觉，打了几炮，案子就解决了。 这和谁说理去？ “队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时候西格蒙突然插嘴道。 从之前的交谈中，西格蒙已经知道事情的一些经过，他们的这位队长不是不想调查，而是为了暂时化解西格蒙与贝尼特的矛盾，做出了妥协。 把争取到的机会又放了过去，主动退出了这次调查。 西格蒙心中充满了感激，但他不想队长继续在帮他吸引火力了。 放着这只毒蛇躲在暗处天天阴谋算计，不如让对方的怒火直接爆发出来。 他的大蛇真的是饥渴难耐了。 三阶超凡者的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队长答应你会退出就一定会退出！”西格蒙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次超凡事件是我调查出来的！” 西格蒙看向贝尼特，随即便将自己的推导经过挑拣着复述了一遍。 有些东西从结果逆向推倒就会变的容易很多，一些莫凌两可的事情也可以用猜测或运气来搪塞过去。 这就让整个推导流程变得合理了很多，至少听完整个调查经过，所有人都会相信凶手身份的真实性。 “还是年轻人啊，和我当年时候一样。” 队长马雷克默默的感慨着。 年轻人，我不是想和你抢功，而是在保护你。 西格蒙这小子脑袋虽然不错，但还是需要磨练的。 马雷克默默的想着，同时修正对西格蒙的看法。 旁边的蒙塔娜却双拳紧握，“原来他是从现实的角度解决了这次超凡事件，我就知道这种思路是正确的，原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 “这家伙还真是特别。” 蒙塔娜莫名的有些欣喜。 “这案子我也帮了忙的，为什么没人提到我？”吉尔多心中默默流泪。 和其他几人复杂的情绪不同，此时贝尼特心中只剩下了窘迫、怨恨和羞耻。 “原来是他！” 脸颊抽搐，贝尼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他面对这个年轻人就处处受挫。 啪啪啪。 脸都被人打到地上了。 内心深处，无数的负面情绪躁动，突然间贝尼特感觉额头发痒，下一刻，他猛地低下头，双手捂住脸颊…… 第七十章 那一夜 “现在知道要脸了？！” 马雷克肆无忌惮的嘲讽道，“在律言的影响下，西格蒙说出了真相，你派卢达去根本不是进行调查，而是想要动用私刑！” “现在呢，超凡案件还没有解决又来找我们的麻烦，利亚姆城的安危成了你谈判的筹码。”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贝尼特晃了晃头，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因为低着头，众人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会，没有任何线索，只凭推理怎么能比我们更快的找到真相？” 他喃喃自语，半晌之后似乎才重新恢复了冷静，抬起头，贝尼特略带疲惫的扫视了一眼市长华莱士。 “很抱歉，先生，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需要冷静一下，请放心，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就这样。”贝尼特似乎彻底的认了输。 他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西格蒙身上，在这一刻他眼中的怒火彻底消失，只剩下了毒蛇般的冰冷。 “马雷克，这一次是你赢了。” 叹了口气，贝尼特迈步离开，直到经过西格蒙的时候才突然停下脚步。 “我承认，轻视你是我最大的错误。” 贝尼特背对所有人，面前只剩下西格蒙。 “从今天起我不会了。” “你要做什么？”队长大声喊道。 “没什么。” 贝尼特古怪的笑了笑，随后晃了晃头。不再停留大步走出房门。 “先生！” 就在这时，西格蒙却突兀地开口喊道。 贝尼特停下脚步，而西格蒙则快步来到他的身后，转过身，两人再次面对面的注视着彼此。 “先生。” 西格蒙态度诚恳，甚至微微躬身表示了自己的恭敬。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实话，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您的面孔十分亲切。” “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叫皮姆，他是个好人，像您一样的好人……天啊，我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没有恶意，上一次在庄园里，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对于那些指责并没有在意，那么现在，无论是什么原因。” “我想化解这种矛盾，因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队长和您的关系恶化。” 西格蒙像是一个莽撞笨拙的年轻人，努力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诚恳。 “真是个善良的年轻人啊。”市长华莱士默默的点头。 “这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冲马雷克点点头，“刚才也是他主动站出来缓解了你们的冲突。” “你太冲动了，在这种问题上还不如一个孩子。”最后市长华莱士仍不忘指责一下马雷克刚才的所作所为。 “那当然，我看人的眼光还有错？” 马雷克自得的笑了笑，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吉尔多很想开口提示一下自己的队长，他口中这个十分出色的小伙子是他一手发现并召回猎魔者团队之中的。 不过想起队长平日里的那些恶劣行径，吉尔多聪明的闭上了嘴。 “真是出色的品质，在庄园里表现出来的勇敢以及……小心翼翼。”蒙塔娜只能这样粉饰西格蒙曾经的做法，“看样子只是伪装出来的坚硬外壳。” 女修士感到有些内疚，贝尼特曾经的询问让她猜测到一部分事情的起因，她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却不曾想所有的事都在暗流下慢慢发酵。 “不能再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去了。”蒙塔娜暗自下定决心。 在这一刻，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十分欣赏西格蒙此时表现出来的妥协。 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一种胆怯而是一种智慧。 “如果所有超凡者都向他这样，哪还有这么多矛盾。”市长先生感叹道。 “呵呵。” 贝尼特冷笑一声。 他伸出食指用力的按压了一下额头，西格蒙注意到，在他手指挤压的边缘处，皮肉如同虫子般轻微蠕动。 房间里的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不久前才经过类似的事，这一次他和贝尼特的距离足够近。 这让西格蒙可以从贝尼特看似冷静的状态中感受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像是用鼻子闻到的味道，更像是灵力波动给他的一种奇特反馈，西格蒙想起自己调配那种特殊香水的过程。 气息、灵力变得统一。 敏锐的精神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贝尼特的精神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谁能想到以精神稳定而着称的超凡序列之中，三阶律言骑士的精神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这家伙会不会快要疯了？” “如果这时候在他本来就躁动的精神火焰里添一点柴……” 于是背对着众人，西格蒙听起来无比诚恳的声音背后，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收敛了所有的微笑。 他张开嘴，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 但西格蒙并不担心。 以贝尼特的精神力，可以轻而易举地通过口型还原他说出的每一个单词。 “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我可以告诉你。” “那天晚上我伤害了她，一个女孩，我是那么莽撞。” 西格蒙笑了笑。 “对了，还有卢达····” 说完这些话，西格蒙便退后几步，再开口时诚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米勒先生，您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西格蒙抬起头，他注意到贝尼特的双眼失去了焦距。 “伤害……” “一个女孩从未体验过的疼痛……” 心脏莫名的绞痛，贝尼特瞬间联想到许多事情。 他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可这时候被他久久压制的负面情绪如同海浪般突然翻卷而出。 脑海中出现的是两具交缠的身体。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也许早就认识。” “对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马雷克可以比我更快找到案件的凶手！” “根本没有所谓的推理，是蒙塔娜，是蒙塔娜泄露了消息！” “也许她早就找到了凶手，只是隐瞒了我，告诉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告诉了她的情夫！” 理智轰然崩塌，“说什么为女神献身？”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搞在了一起！” 所有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闪过，无法遏制的毁灭欲撕碎了贝尼特仅剩的控制能力。 “去死！” 下一刻他怒吼出声，高大的身体瞬间来到西格蒙面前，一双铁拳狠狠砸了下来。 “住手！” “贝尼特！” 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声，西格蒙却微微一笑。 贝尼特失控了。 第七十一章 神职人员野兽 “嘭！” 西格蒙身体缩成一团，挡下贝尼特攻击的同时，借着对方的力量，瞬间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他很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嗵！ 几乎是在西格蒙被打飞出去的一瞬间，马雷克的攻击就落在贝尼特的身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面对马雷克的攻击，贝尼特竟然没有本能的部下防御屏障，而是任由自己被打飞，撞在走廊旁边的石雕上。 “怎么样，没事？”马雷克回头看了西格蒙一眼。 “我没事。”西格蒙摇了摇头。 而这时被打飞出去的贝尼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嘎嘎嘎！ 他嘴里发出嘶哑的笑声，满脸血污，起身之后也并不着急攻击，只是用朦胧的目光扫视众人。 “别过来！”马雷克的声音变得凌厉。 “我怎么看不清了？” 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血水似乎遮挡了贝尼特的视线，他一边笑着一边在额头上用力的挖抠着。 “痒·····好痒，我的脑袋好痒！” “它要长出来了！” 啊啊啊！ 发出凄厉的吼叫声之后，贝尼特却并不攻击，而是后退半步，腰腹发力将额头狠狠的撞在身边的墙壁上。 嗵嗵嗵！ 咔嚓！ 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西格蒙听到了骨骼崩碎的摩擦声。 当贝尼特停止撞击转过身时，额头被撞的凹陷下去，那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裂痕。 “好舒服，不痒了，它长出来了。”贝尼特顺着伤口挖抠下去，插入骨缝中的双手用力一掰。 嗤！ 鲜血激射，贝尼特在畅快中倒了下来。 “队长……”吉尔多脸色凝重的靠了过来。 “贝尼特失控了，去拿我的武器过来，另外通知下面的人封锁大楼，绝不能让他跑出去。” “市长先生，请暂时躲避一下。” “怎么会这样？贝尼特怎么会突然失控？”市长华莱士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的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最近应该已经到了极限，没想到在今天彻底爆发。”马雷克解释了一句，目光却依旧锁定贝尼特。 说实话，这时候贝尼特的状态无比凄惨，可看在眼里，西格蒙心中却没有任何怜悯。 经历过七次痛苦的死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重量。 如果贝尼特刚才没有失控，那西格蒙也不会再继续等下去了，哪怕是杀人之后就此逃亡也在所不惜！ 咔咔咔！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贝尼特身体突然扭曲，破碎的长袍下面时不时的有诡异地隆起。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他的身体就膨胀了一大圈，外形上也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头顶的头发疯狂生长。 最长的部分可以披散到腰部，凹陷下去的额头处挤出了一颗如同眼球般的肉块儿。 双眼被挤爆，五官中只剩下了一张占据半个脑袋的大嘴，从头部往下的身体也被拉长拔高。 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皮肤皱缩的如同枯木一般，散发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原本宽大的神职人员长袍披在身上，像一件缩小的马甲。 野兽的狰狞，扭曲的形态，肆意生长的毛发，以及圣洁的长袍。 此时的贝尼特成为了邪恶与圣灵的混合体。 下一刻。 嘭！ 四只伏地的贝尼特突然射出，它的速度极快，但马雷克的反应却更快。 而这一次也是西格蒙第一次认识到马雷克的强大。 锋利的兽爪在触碰到马雷克的时候发出了金属般的撞击声。 西格蒙的双眼瞳孔缩成一个黑点，这让他捕捉到二人交手一刹那的碰撞。 和吉尔多不同，马雷克的硬化只蔓延到手肘处，而他硬化后的手臂也不是石墙一样的灰色，而是散发着些许金属光泽。 叮叮叮。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 面对贝尼特的疯狂撕咬，马雷克从容应对，和对方庞大的野兽身躯相比他弱小的简直可怜。 可无论是防御还是直接碰撞的力量，马雷克都表现得更像是一头野兽。 突兀的在一次撕咬之后，贝尼特额头的眼睛突然光芒一闪，然后是炽热的射线激发出去。 马雷克侧了侧身，在他身后十米外的办公桌被瞬间切开，可怕的高温，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激光枪？！” 这种威力恐怕薄一些的铁板都没办法抵挡。 贝尼特并非是纯粹的野兽，在发射完光线之后，他的身体表面也笼罩了一层光晕。 那是属于律言骑士的防护屏障。 有了这层防御屏障的保护，贝尼特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 “吉尔多！” 马雷克一边应对，一边大声吼叫。 正常来说二阶猎魔者的硬化能力是没办法像马雷克这样频繁使用的。 不过马雷克已经是三阶，而他使用的方法也十分特别。应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延长了硬化的使用时间。 但这种被动防御也不是办法，如果不能快速解决贝尼特，时间一久队长将会变得十分被动。 “队长，在这里！” 窗户边上跃上一个身影，人在半空吉尔多扔出了手上托着的一个金属箱。 “你的武器！” 没有回头扫视，马雷克身上的灵力突然躁动，他低下头，嘴唇微动，快速的吐出了一个单词。 轰！ 下一刻，他瘦弱的身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几乎是眨眼间就变成一个比吉尔多还要魁梧的壮汉。 与此同时，被吉尔多扔到半空中的金属箱子似乎受到了某种特殊力量的召唤。 在箱子表面有复杂的花纹闪过，随后灵力似乎激活了内部的奇特结构。 于是在马雷克完成身体膨胀的同时，受到牵引的金属箱也开始改变形态。 这时候，体形膨胀的马雷克爆发，他怒吼一声，竟然只凭身体的力量单手挡下了贝尼特的冲击。 “锤！” 吐出一个单词，改变形态的金属箱化成一柄方头单手重锤，落在马雷克手中。 “这是什么黑科技？”西格蒙看的暗中惊奇。 嗷……！ 贝尼特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他似乎意识到危险降临，额头的骨骼再次塌陷。 畸形的眼睛几乎要从中生长出来。 马雷克左手虚按，右手持锤。 而这时的，贝尼特独眼中的光芒也再次爆发出来。 面对高温的灼热和冲击，马雷克不闪不避，全身瞬间完成硬化。 奇特的是在完成硬化之后，他竟然还可以继续完成刚才的攻击。 【爆炸】 冷漠的吐出最后一个单词。 马雷克在绚烂的光辉中，挥舞着手中的重锤，如擎天巨人般湮灭了贝尼特独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 轰！ 重锤击散了射线，重重的砸在了贝尼特的头颅上。 地面颤抖，马雷克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浅坑，贝尼特爆炸后的头颅均匀的将坑底填满。 wc！ 西格蒙张了张嘴。 “猎人契约的三阶这么强吗？！” “不，强大的不是三阶。” “是队长！” 吉尔多一脸崇拜地回答道。 第七十二章 格律武器（一号上架） “怎么样，姿势还可以？” 房间里一片狼藉，突兀的马雷克转过头，一脸自恋的问道。 西格蒙总算知道，第一次和吉尔多见面时，对方表现出来的恶趣味是从何而来的了。 他扭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吉尔多却笑嘻嘻地开始大舔特舔。 难道舔人是他的爱好？ 想到这里西格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纪的吉尔多身上的海鲜味儿。 希望那真是喝汤时沾上的。 “其实我早就想锤爆这家伙的狗头了，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失控。” 马雷克感慨一声，身体已经恢复成平时的瘦弱状态。 而这时西格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队长先生平日里总喜欢穿一些过于肥大的衣服。 看样子这是充分考虑过变身后的尺码。 只是不知道他这种战斗状态在另外一个战场上，会不会也随时启用。 按照膨胀比率，似乎很可观啊。 “队长，你手里的武器是怎么回事？” 西格蒙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金属箱子变成了一柄寒光森然的重锤。 “这是我的格律武器，是进入三阶时的选择，猎人途径的三阶被称作狩魔猎人，在这个阶段，只是拥有强大的战斗技巧，并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狩魔猎人。” “我们猎杀的不只是现实中的怪物，还有住在我们心里的野兽。”马雷克多说了几句。 “根据我们的选择，将会衍生出很多种战斗方式，格律武器就是让我们在战斗中保持内心最后一点平静的根本。” “人格、戒律。” “现在说太多你也听不懂，总之你要记住了，在打造格律武器之前你需要准备很多钱。” “很多！” “到时候你需要找一个好帮手，来打造你的专属武器。”马雷克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锤子，然后随手抛给西格蒙。 “好重！” 锤子的重量远超西格蒙的想象，这样的重量不要说进行战斗。只是抬起放下都觉得十分吃力。 “这是我的武器，其他人使用会受到压制，重量数倍增加。” “我这把武器，是一位五阶炼金术士亲手打造的，当时可是费了我不少钱。”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重要的是超凡核心，没有合适的超凡特性，大师也没办法打造出合适的武器。” “炼金术士你们就不要多想了，那是创造契约的五阶超凡者，到时候能找到一个三阶的机械师就很不错了。” 马雷克一副凡尔赛的样子，旁边的吉尔多则按照惯例开始狂吹猛舔。 那肉麻的话听的西格蒙汗毛倒数。 舔人使我快乐？ 和我制造香水和马雷克喜欢收集老婆一样，吉尔多快乐的方式原来是这个。 一个三阶的律言骑士就这样死了，过程看起来简单，但后续引发的轰动却还未爆发出来。 神谕教会死了一个三阶的超凡者，先不谈这件事本身的轰动。贝尼特的身份也会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他死了，神谕教会在利亚姆的工作由谁来接替，接替后的工作怎么分配？ 以及最重要的。 关于贝尼特失控过程的调查，这恐怕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西格蒙因为刚加入猎魔者团队对于流程还不熟悉，所以反而成了其中最轻松的人。 另外也没人会知道他才是导致贝尼特最终失控的幕后黑手。毕竟在当时众人的眼中看来，做出妥协的西格蒙堪称典范。 是善良无害的好青年。 蒙塔娜一脸复杂的看见地上的浅坑。 贝尼特的尸体暴露在地上，身上的神职人员长袍早就破烂不堪。 丑陋的身体，圣洁的衣袍，贝尼特的死亡和失控一定会被当做神谕教会的一项隐秘而被遮盖下去。 无论是超凡还是现实，他的死亡对于神谕教会来说都是一个污点。 心中莫名的有一些放松，压在头顶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路走好。” 终于，暂时处理完所有事情，西格蒙三人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贝尼特一直在针对你了。”车上马雷克突然开口。 “为什么？”西格蒙是隐约猜到一点原因的。 “他把对你的恶意埋成了污秽种子。” “污秽种子，那是什么？” 马雷克想了想，“你应该知道，超凡者的晋升过程中一直伴随着理智与疯狂，我们时时刻刻都需要和自己的恶念，以及虚空中的引诱做对抗。” “在晋升的过程中灵力增强，力量变得强大，但相应的面对的危险，能够听到看到的东西也会更多。” “在不断压制抵抗的过程中，混乱值就会不可遏制的增长，而混乱值的增长会带来许多可怕的负面效果。” “具体的，你可以回去寻找相关的资料，对应了解一下。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混乱值越高，我们的精神就会越混乱，意志也会越薄弱。” “不但如此，在晋升的过程中也会面临成倍的风险。” 停顿了一下，马雷克看向西格蒙，“还记得晋升一级的过程，那把椅子那个房间，还有围绕在你精神世界周围的怪象和声音。” 西格蒙点点头。 “那些都是干扰，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此后你每一次的晋升过程中，那些诱惑和恶念都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这是个不可避免的过程。” “更悲哀的是……”马雷克叹了口气。 “一旦完成启蒙步入超凡，我们就不可能停下来。” “要么前进，要么疯狂！” 短短的一句话，西格蒙便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悲哀。 “为什么会这样，不去提高实力，不去主动晋升，难道就不能避免这种危险吗？”西格蒙问道。 “很难，非常难。” “跨越一个阶层之后，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们的灵力也会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而逐步增强。” “想想看，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干扰和呓语，精神的压力会比普通人大得多，长此以往下去，混乱值也自然持续增长。” 马雷克摊开双手，“到那时也许晋升的临界点还没有到达，你的精神就会因为混乱值的提高而崩溃，就算不会失控变成怪物，也会成为精神失常的疯子。” “可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们的晋升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不是。”马雷克摇了摇头。 “因为每一次晋升之后，无论多高的混乱值都会清零，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所以所谓的超凡晋升。”他最后总结道。 “其本质是一场和自身疯狂的赛跑。” “我们赌的就是疯狂和晋升，哪一个更先到来！” 第七十三章 污秽种子 听到这里西格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如果晋升的速度足够快，那么就可以赶在精神崩溃之前进入新的循环。” “也对，也不对。” 一边驾驶着马车，吉尔多一边加入了交流。 “你刚刚成为一阶超凡者，还不清楚晋升的关键要点。” “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体内掌握的灵，这是晋升的根本，而获取灵力的途径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增长。” “第二种通过自然冥想，放松精神沟通自然，配合特殊的呼吸方法。” “这种相对比较安全，从进度上看比自然生长快，但这种提升方式也因人而异。” “据说在很久以前，曾经有快速而又安全的冥想术流通于世，不过关于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第三种，就是通过仪式，沟通异类和诡异地存在，相对比较危险。需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可一旦成功，收获却极大。” “第四种就是不断的经历超凡事件，通过外界对灵力和精神的刺激，被迫完成生长，” “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吉尔多问道。 “缓慢、安全，快速、危险。”西格蒙总结道。 “就是这样，但有的时候安全也并非绝对，我就知道一个类似的例子，一个家伙已经厌倦了超凡者的生活，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回归到正常世界。” “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五年时间，灵力增长的缓慢，但可喜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很好，混乱值甚至有所下降。” “但是……” 吉尔多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真实的世界，而真实的世界就不缺少突如其来的意外。” “只是因为邻居家的男主人在遭受刺激时进入了超凡启蒙状态，因此引来了虚空的窥视，但这种邪恶的干扰也影响到了那个维持脆弱平衡的可怜虫。” “只是一个晚上，只是一声叹息或者一个目光的对视，那个可怜的家伙就失控了。” “他杀了自己的妻子，把孩子们的尸体挂在晾衣架上。” 直到恶臭从房间里传出，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把妻子吃光，只剩下一颗头。 “所以你看，真正的所谓的安全并不存在。” “那么怎样维持晋升的速度，保持混乱度与灵力增长之间的平衡就是我们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西格蒙总结道。 这还真是矛盾，想要提高灵力，加快晋升速度，就会不可避免地导致混乱值的快速提升。 “如果不考虑意外情况，彻底放弃超凡者的身份想尽一切办法降低精神的混乱值，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你说的悲剧？” “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意外只是极少数的概率问题，有一些超凡者，绘画、音乐都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从事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可以放松精神，减缓混乱值的增加。” “甚至有人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让自己的混乱值不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长。” 吉尔多点点头。 “那样的话，他们便相当于彻底摆脱了超凡者的身份。但有一点需要谨记，这样的平和状态不容被打破。” “远离纷争，避免情绪的起伏，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动用自己的超凡能力。” “因为一旦开启，虚假的破碎就会引起精神的巨大起伏，那些被埋藏的，被压抑的东西，极有可能让灵力和精神都瞬间被推到本阶段的极限。” “不能晋升，便只剩疯狂。” 吉尔多若有所思。 啪啪啪。 车厢里响起。队长的鼓掌声。 “条理清晰，很完整。” “嘿嘿，队长，为你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一会儿你还有工作，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可以了。”吉尔多顺势开舔，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遏制住混乱值的增长，那岂不是就可以疯狂的提升灵力，然后快速晋升，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很高的层次！” 西格蒙突发奇想。 “没错！” “你说的很对，而事实上也的确存在着类似的东西。” “药物、超凡物品、古怪遗迹里的神秘宝贝。类似的东西虽然少，却并不是不存在。” “除此之外还有人研究出一种可怕的方法。”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污秽种子。” 马雷克接着说道。 “贪婪、妒忌，杀意，很多种情绪都会导致混乱值的上升，我们超凡者的这些负面情绪要比普通人更汹涌，更集中。” “正常情况来说，在灵力增长的时候，这些恶念也会抬头，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压制和疏导。” “但就像我刚才提到的那样，我们可以在面对恶念的时候，通过人为的制造污秽种子。” “将对某个人的嫉妒杀意放大，肆无忌惮的扩张自己的某种恶念，缺少压制灵力就会快速增长。” “这时候，污秽种子也会吸收恶念。最终在达到临界值之前，通过人为的方式将膨胀的恶念疏解掉。” “比如杀死某个憎恶的人，得到某件梦寐以求的东西……” “制造、滋长、解决！” 灵力暴增。 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通过这种方式提升起来的混乱值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降低。 “短时间之内？”西格蒙注意到了关键点。 “是的，这种方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短时间内大幅度降低的混乱值会在之后迅速反弹，而到那时，再次增长的混乱值则没办法通过正常手段压制住。” “这种方法一开始被发明出来之后被大范围的疯狂使用，导致了很多可怕的灾难和悲哀。” “慢慢的弊端暴露出来，很多人就趋于冷静，但也有一部分人开发出另外一种方式。” “那就是在灵力达到临界点之前，在精神紧张，混乱值趋于崩溃的关键节点。” “通过污秽种子一举将自己的灵力突破极限！” “计算好时间，在反噬到来之前，完成最后的晋升，随后混乱之清零，一切重新开始！” “而恰好去年晋升失败的贝尼特现在就处于这个关键节点。” “看样子，他把你做成了内心恶念的污秽种子，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打压针对你。” “或许只要摧毁或者杀死你，他就能够暂时解决精神上的混乱，增长灵力，争取时间晋升到四阶！” 但可惜。 贝尼特最终还是失控了。 听到这里西格蒙悄悄的咽了口吐沫。 原来贝尼特是想玩一手大的，却不曾想迈步的时候被西格蒙扯了一下，劈叉了。 第七十四章 狂欢啤酒 虽然市政中心发生了超凡失控事件。但是对于整个利亚姆城这一点点波澜，不会给整个城市带来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在榆树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 丽贝卡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公寓。 她的心情好极了，因为就在今天中午，通过加拉尔夫人的关系，她正式注册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在整个利亚姆城，这是第一间由女性独立成立的律师事务所，虽然这时候整个事务所只有她一名员工，但丽贝卡仍忍不住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丽贝卡上楼的时候没有见到西格蒙，只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阿什丽。 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忍不住走进房间，在阿什丽身边转来转去。 如此反复，直到许久之后，阿什丽才收回目光，看了律师小姐一眼不得不开口问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有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丽贝卡装出一副被人偶然发现的样子，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我如果再不问，你估计会在我面前逛到天黑，阿什丽笑了笑，没有拆穿丽贝卡的这点小心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律师事务所成立了！” “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独立接收案件，到时候我们也许会有一起合作的机会。”律师小姐一脸期盼的看着阿什丽。 “会的。”女刺客点点头，而站在她对面的丽贝卡则彻底打开了话题，拉过椅子坐在阿什丽对面谈起自己的计划和畅想。 “让我们来庆祝一下，怎么样？” 说到激动处，丽贝卡忍不住拍手提议道。 “怎么庆祝？” 丽贝卡是那种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性格，阿什丽也没拒绝，笑着点点头。 “让我们喝一杯！” “喝一杯？” “你有饮酒的习惯？”正常的社交场合里，女士也会因一些甜酒，但阿什丽到印象中丽贝卡没有独自饮酒的习惯，公寓里自然也没有储存。 “那倒没有，不过记得西格蒙曾经偷偷藏起过一瓶酒。你可能不知道他，真是个小气的家伙！” 丽贝卡皱了皱鼻子，“那天我见他搬着东西上楼，里面放了一瓶酒，我看了一下没能辨别出来。” 社交场合中对酒水的评鉴算是基本能力。 “我只是拿起来看了看，那家伙却小气的很快从我手里夺走了，哼，喝了他的酒难道我会不给钱？” 越说越气，丽贝卡不由得想起今天一整个上午被西格蒙支配的经历。 “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他的酒偷来！” 说完也不等阿什丽反应噔噔噔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棕色玻璃瓶。 “就是这个！” 将两个空杯放在桌上，酒瓶推到中间，“什么嘛，连个像样的标签都没有。” 丽贝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瓶塞，玻璃瓶倾倒琥珀色的液体，注入透明的玻璃杯中。 “嗯，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闻起来似乎还不错。” 转动酒杯丽贝卡看向阿什丽。 刺客虽然需要保持冷静，但阿什丽并不介意偶尔喝上几杯。 “致未来！” “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丽贝卡可是没有忘记女刺客的分析能力，时刻想着撬西格蒙的墙角。 清脆的碰撞声后，两人仰头饮下了杯中的液体。 “好特别的味道，这是什么东西酿造出来的？”一边说着话，丽贝卡一边往杯中倒酒。 喝酒这种事有了第一口，剩下的就好办了。 两人说着话，接连喝了几杯，丽贝卡便感觉浑身燥热，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呼……还没到五月，今年的天气怎么热的这么快？”她扯了扯衣领，伸手在脖颈处扇了扇。 阿什丽本觉得没什么异常，可这时看到丽贝卡的反应，脸色却微微一变。 这个酒…… 她拿起酒瓶仔细地端详起来，甚至凑到鼻尖用力的嗅了嗅。 没有迷药，没有致幻成分。 当阿什丽疑惑着放下酒瓶，回过神时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丽贝卡脸颊嫣红，迷离的双眼中浸满了水波。 “阿什丽……我有话对你说。” “呼……好热，奇怪，今天屋子里怎么这么热？” “嗯……我觉得，你很特别，和我认识的很多女性都不一样，你自信独立，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许多优点……” “西格蒙！” 就在这时，阿什丽突然开口打断了丽贝卡的话。 听到这个名字。丽贝卡脸色微变，浑身的燥热都减轻了一些，下意识的回头向身后看去。 “你醉了。”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下一秒丽贝卡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该死的！西格蒙到底在酒里加了什么？” 双手撑着桌子，阿什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没让丽贝卡把话说完，酒水放大了丽贝卡的某些情绪。 如果真的任由丽贝卡把话说完，那么第二天两人见面时的尴尬可想而知。 在这个压抑的时代，丽贝卡觉醒了一部分独立女性的意识，但和整个大环境相比个人的意志实在是过于脆弱了。 而阿什丽来自于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天然上有着和丽贝卡类似的经历，不过作为刺客组织里的一员。 阿什丽更加独立、自我也更自由。 双方同为女性这种特制，自然会吸引到受到禁锢的丽贝卡，事实上，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阿什丽就有所察觉。 看着瘫倒在椅子上的丽贝卡，女刺客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走上前去将丽贝卡搀扶起来。 “真该死！”她忍不住再次暗骂道。 呼吸越来越重，少女的重量压在身上，阿什丽晃了晃头，摇摇摆摆地走向不远处的卧室。 穿过中庭的休息区，就当她打算从沙发的缝隙中走过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什丽！” “别进来！”女刺客声音颤抖，自己现在身上的状态很不对，不希望被西格蒙撞见。 可因为心中焦急她行进的动作失衡，丽贝卡的体重全部压了上来，混乱之下，阿什丽身体一软，脚下一绊竟抱着丽贝卡直接栽倒下去。 “嘭！”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破门而入，正是从门外听到异响的西格蒙。 “发生了什么？” 刚一进门西格蒙就看到沙发上滚成一团的两道身影。 丽贝卡衣衫凌乱，双目紧闭，眉头皱在一起，脖颈处的衣襟被扯开一些。 而阿什丽则脸颊微红，直挺挺的趴在丽贝卡的胸口上。 呃。 西格蒙张大了嘴。 好家伙，吉尔多的车速太快了，我如果再晚回来一会儿。 嗯……应该刚刚好。 第七十五章 棍子和绳子，你选一个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什丽挣扎着抬起头，西格蒙却没有动，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说实话，自从和阿什丽相识至今，女刺客始终沉静如水，似乎什么事都不能让她惊讶动容。 而此刻，阿什丽所表现出来的是她不同于以往的一面。 也许是更真实的一面。 “太心急了，应该锁门的。”西格蒙调侃道。 “闭····闭嘴！” “还不是因为你！” 视线快速的从屋内扫过，西格蒙立刻就注意到，放在桌上喝的只剩半瓶的狂欢啤酒。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我这可是正经的酒，里面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偷酒喝的是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将瓶塞塞好，酒瓶放在靠墙的酒柜上，西格蒙笑着来到沙发旁边。 “嗯……需要我帮你吗？” “说实话，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太懂，具体的方向啊，位置啊……” “闭嘴！” 阿什丽声音发颤，西格蒙也见好就收，直接弯腰将丽贝卡从阿什丽的身下扯出，横抱起来，送到了身后的卧室里。 等他再次回到客厅，阿什丽竟然凭借自己的意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尝试着站起身。 “别逞强了，让我来。” 西格蒙快步走到阿什丽身边，可看到他的靠近女刺客却脸色大变。 “不要……不要靠近我。” 话音未落，身体一软便瘫倒在西格蒙怀中。 和刚才搀扶丽贝卡不同，单薄的衣料没办法隔绝身体的热度，两具身体相碰的一刹那，阿什丽便感觉自己体内埋藏的火焰瞬间爆炸。 四肢猛的收紧，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寻找着什么。 可此时，受到热情对待的西格蒙眼中却一片清明，他了解狂欢啤酒的效果，也明白为什么刚才阿什丽不愿意让自己靠近。 说实话，以女刺客这时候的状态，他甚至不需要主动做些什么，只要放弃抵抗，剩下的事，身上的女人就能帮他完成。 可西格蒙却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他双手微微发力，瞬间挣脱了阿什丽的缠绕。用力一甩，将女刺客重新放倒在沙发上。 “别，别····” 目光如水，阿什丽眼睁睁的看着西格蒙离开了房间。 “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脑海中激烈交织的念头和身体的异样让阿什丽陷入了刹那的空白。 可片刻过后，一声轻响，房门被重新打开。迷离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再次出现的西格蒙。 “果然，没人会放弃这种机会。” 这时候阿什丽也不清楚自己心中涌现的是失望还是期盼。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如果是他的话，呼……也不是··· “想什么呢？选一个！” 迷蒙中她听到了西格蒙的声音。 牙齿咬合，疼痛让她恢复了一点理智。集中精神，扭头一看，阿什丽却感觉腰胯松软，交合的双腿似乎都无处安放。 西格蒙坐在她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两件东西，一捆绳子，以及…… 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你……你要干什么？”阿什丽声音颤抖的自己都难以辨别。 绳子她能猜到一点用处，无非就是捆绑控制。 可是棍子呢。 他拿棍子干什么？ 这时候西格蒙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药效已经发作了我不能直接把你敲晕，所以接下来你得靠自己扛过这个阶段。” “为了防止你乱动我可以用绳子把你捆起来。” 或者…… 西格蒙拿起摆在茶几上的棍子，轻轻的掂了掂。 “你自己来？” “自己来什么？！”阿什丽几乎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猜到了结果，可现实告诉她，同样是棍棒相加，可棍子和棍子之间的差别非常大。 “自己打自己啊。” 西格蒙一脸疑惑，“疼痛可以有效的帮你缓解药物的影响，以你对身体结构的了解，一定可以在避免遭受过分损伤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制造疼痛！” “你不会打算让我来？” “你……你说什么？” “自己打自己？” 阿什丽愣了愣神。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拿棍子……” 等等！ 说到这儿西格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瞪大了眼一脸惊恐的看着阿什丽。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从阿什丽的脸上移开，顺势向下…… “不许想，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阿什丽竟然抄起茶几上的棍子，气势汹汹的向西格蒙打去。 “哈哈……噗……” “棍子……不行，笑死我了！” 西格蒙灵活的躲开攻击，可脑海中一想到那个棍棒相加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错了，我应该拿剑杖来……” “滚！” 劲风呼啸，西格蒙跑出屋外关上房门，房间里传来阿什丽歇斯底里的喊声。 “再敢提这件事，我杀了你！” 崩了，人设彻底的崩了。 从此以后，阿什丽在西格蒙心中的冷面女刺客形象彻底崩塌。 而另一边，脸颊羞红，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的阿什丽竟诡异的发现，身上的燥热正在逐渐减弱。 那些涌动的情绪慢慢的得到了控制，她感觉全身的状态正向着一个极好的方向发展。 就连之前修复身体造成的亏损都在快速修复。 “这是什么鬼东西？” 暗中骂了几句，可当窘迫过后，她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暖流。 “好，虽然在酒里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确不是什么正经的行为，但西格蒙，你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绅士。” “没有趁人之危。” 在这一刻阿什丽放下了所有伪装，彻底的信任了西格蒙。 躺在床上，正暗中偷笑不已的西格蒙突然一愣，在自己的意识中，一行字迹清晰显现。 “在教学服务过程中，你赢得了女刺客阿什丽诺瓦的完全信任，你们之间建立起真正的羁绊和纽带。” 该人物受到邀请可以通过梦魇马车往返于本源与现实世界。 阶级提升，可通过梦魇马车抽取目标人物身上的一种超凡特性。 包括启蒙特性，契约特性。 抽取的超凡特性与目标人物的超凡阶层一致。 每次更换超凡特性，需通过梦魇马车进行操作。 wc！ 看到这些提示，西格蒙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才是女刺客的正确使用方法。 第七十六章 再来一杯 一开始，西格蒙以为自己拥有的是一辆不正经的马车。 说实话，送来一个美丽漂亮的姑娘也没什么，但半死不活的就有些过分了。 后来，因为和阿什丽的互动，他们开启了教学服务，这让西格蒙以为自己找到了关键。 毕竟有梦魇马车，他的实力提升应该不成问题，可很多技能的掌握却需要时间的积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到的。 有了阿什丽提供的教学，西格蒙成长的速度惊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了许多战斗技巧。 这大大压缩了他的学习成本。 可是现在，新的提示却让西格蒙意识到，一个强大可靠的伙伴带来的提升不仅来自外部。 自己竟然可以通过梦魇马车直接获得对方身上的某种超凡特性。 这个世界的超凡路径很奇怪，目前为止，西格蒙所接触的所有超凡契约都有其独特的侧重点。 猎人契约的战斗，受领契约对精神的挖掘，创造契约对科技的研究，以及星空契约深耕于自然植物。 当然目前他所了解的只是低级特性，在四阶以后也许会有很大的改变。 不过管中窥豹，因为各有特点，所以每一种超凡途径都有其优势和劣势。 这样就不存在真正的大而全。 猎人契约虽然擅长正面战斗，可如果不小心，也许会死于药剂师投放的毒药。 创造契约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因为对科技的研究，他们对整个国家的基础建设和科技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且三阶之后便可以制造出强大的武器，对于这个途径的超凡者来说，地雷、火箭炮，甚至高达没准都能搞出来。 还有西格蒙接触最多的受领契约。 他们对精神层面的研究十分诡异，目前看似乎只能引导窥探，可等级再高一点未必不能进行控制。 这还是西格蒙接触到的相对比较完整的超凡契约，其他的像邪恶的生命契约。 这种目前只能晋升到三阶的相应的会更加诡异。 这就使得这个世界的超凡者往往相对而言非常低调，他们大多数隐藏在人群中，如果不主动表明身份，即便相识多年的好友也未必看得出来。 毕竟一个暴露出来的高阶超凡者，很有可能会被一群低阶精心设计而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现在，这些问题在不远的将来对西格蒙来说似乎都不复存在。 他目前只能获得阿什丽身上的一种超凡特性，表面上看，似乎只相当于多出了一件强大的超凡物品。 可随着阿什丽的提升，西格蒙能够选择的余地也会越来越多，甚至有可能，在不久之后他可以同时获取两种以上的超凡特性。 这还只是阿什丽自己。 如果未来梦魇马车给他送来了，其他女……呃，伙伴。 时间一久，西格蒙身边不但会多出许多强大的同伴，他自己也会在各种能力的配合下变得更加完善。 最大可能的接近理论上的全。 “奇怪，为什么之前没有这个提示？” “是我的信任度没刷够，还是说因为我的……” “阶层？” 他突然想起晋升一阶时，契约凝聚，闯入自己意识之中的那架马车，当时梦魇马车的外形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也许这些能力一直都在，只是之前的我层次不够。” “还有信任。” 这个梦魇马车还真是奇怪，西格蒙已经不能把它看成一种无脑的金手指，脑海中，出现晋升时驾驶马车的人影以及隐藏在车厢内的那双眼睛。 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他去挖掘。 “算了，先不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阿什丽，如果她能够成为一个超凡者，我的实力会有较大幅度的提升。” 不过兴奋过后，西格蒙很快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所谓的超凡其实是一条不归路，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这条路径上的危险和可能告诉给阿什丽。 “我现在手上有一份创造契约，不过无论怎么看阿什丽的气质都没办法和工匠联系在一起啊。” 当当当。 脑海中闪现出阿什丽挥汗如雨，挥舞铁锤的样子，或者坐在桌前研究图纸的认真。 可下一秒，脑海中的阿什丽挥舞的铁锤就换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 “不能想，不能想……” ………… 头痛欲裂。 睁开眼，丽贝卡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窗外，夕阳已经缓缓坠入大地，夜晚很快就要到来。 慢慢的，神志恢复清醒，丽贝卡回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一切。 “天啊，丽贝卡你都说了什么？” “简直……”女律师蜷缩着身子，将通红的脸颊埋在臂弯之中。 羞耻到爆炸。 “那些话我到底有没有说完？阿什丽到底有没有听到？” “她不会误会我的性取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丽贝卡突然想起，就在自己胡言乱语的时候，似乎听到阿什丽喊道一个人的名字。 “西格蒙！” 难道…… 难道当时西格蒙也回来了？ 一想到自己的疯言疯语被除了阿什丽之外的第二个人听到，刚刚平缓一点的羞耻心再次爆发。 “天啊，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主动试探一下。 在房间里平缓了很久，丽贝卡稳定情绪，悄悄的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醒了就来吃饭！” 西格蒙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丽贝卡扯平身上衣服的褶皱，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律师事务所今天成立了，这几天实在太忙了，一不小心竟然睡着了，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丽贝卡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想要通过西格蒙的情绪推测出一些真相。 “嗯，真是太好了，你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另外今天上午的事感谢你的帮忙。” “如果没有你，我们不可能那么快的解决这个案子。” “案子解决了？”丽贝卡放缓脚步长出一口气，看样子西格蒙什么也没有发现。 嗯，应该是阿什丽处理了这一切。 “下个月的房租和餐费我放在茶几上了。”西格蒙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 “对了，律师事务所在今天成立，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庆……庆祝？！”丽贝卡现在对这个单词十分敏感。 嘭！ 当然。 西格蒙笑着坐下，瓶底磕在桌子表面发出一声清响，他抬起头，看着一脸古怪的丽贝卡。 “要不我们喝一杯？” 丽贝卡：…… 西格蒙：“不行不行，这种事两个人怎么够，再叫上阿什丽。” “你说呢？” 啊……啊…… 可怜的律师小姐怪叫一声，双手掩面，落荒而逃。 第七十七章 第三次召唤马车（一号凌晨上架） “斯诺小姐，我的房租，你忘记拿了！” 西格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可换来的却是丽贝卡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噔噔噔。 哎呀！ 可怜的律师小姐似乎在慌乱中碰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惨叫，“先放在你那儿，我改天再拿！” 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是凌乱的脚步。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这才是生活啊。” 西格蒙惬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红色的液体注入透明的酒杯。 他只是在开玩笑，拿出来的是一瓶普通的葡萄酒。 至于狂欢啤酒，早就被他收起来了。 这么有趣的东西自然要一直留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派上大用场的。 将小桌移到窗边，西格蒙认真的品尝着盘子中的食物。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可是一睁开眼，他就一直陷入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之中。 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让他可以用一颗平常心默默的感受这个世界的气息。 太阳的余晖给榆树街镀上了一层颜色，街道上马车走走停停，对面的房间点亮灯光。 隔着宽阔的街道，西格蒙却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餐桌的温馨景象。 那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和他身材微微发福的妻子以及两个可爱的孩子。 “干杯，这个古怪的世界！” 这一刻，西格蒙彻底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仰头喝下杯中的酒，精神凝聚，灵力沸腾。 在彼此交融中，他知道自己彻底巩固了一阶的状态，没有任何负担的踏上了超凡之路。 念头一动，在他的意识中，梦魇马车的计时沙漏清晰显现。 “最多还有两天，果然，不断的超凡刺激才是最好的催化剂。” 西格蒙注意到，随着自己实力的提升，接触同样强度的超凡事件给他带来的反馈也会有所区别。 就像游戏里的升级，杀死同样的怪物，不同玩家获得的经验也会不同。 “真是累死了，等结束了这次召唤，我也要努力咸鱼一下，我现在可是顶着香水大师代理人的身份。” “没事去参加一下上流社会的宴会，结识一下贵族的小姐，夫人们……当然，只是纯粹的交流一下香水的使用心得。” 都说香水会让女人疯狂，西格蒙很好奇，为了一份大师的香水，这些女人们到底会有多么疯狂。 这样的日子才对得起穿越者的身份啊。 关于混乱值的问题，他并不担心。 因为迄今为止，西格蒙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任何混乱值提升的迹象，对此他已经隐约产生了一个猜测。 混乱值、灵力、梦魇马车。 吃完饭西格蒙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按照惯例开始练习搏击术。 哪怕有阿什丽指导的加成，但自己越努力收获的就会越多。 时间流逝，夜晚降临，街道很快变得一片寂静，临睡之前他又坐到窗边，熟悉了一下黑匣子里的各种香草气息。 这一次他主要注意了一下混合气味中的分辨。 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让西格蒙意识到，强大的感官能力的确可以带来很多便利。 直到夜沉如水，他才在疲惫中上了床。 此时，白天忙碌的利亚姆城陷入了安静，普通市民并不清楚这座城市白天发生了什么。 可实际上，一位三阶超凡者，一位神谕教会的律言骑士，他的死亡带来的影响才开始慢慢展现。 接下来两天，西格蒙都没有见到丽贝卡和阿什丽。 她们两个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有意的躲着自己，就连吃饭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完成。 这让西格蒙的某些恶趣味落了空，毕竟类似的尴尬再想遇见可不容易。 下午，沙漏计时结束，西格蒙又可以再次召唤梦魇马车。 虽然马车的到来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但西格蒙还是执意等到午夜。 空旷的街道后巷，他点亮沙漏。 翻转，计时重新开始。 黑暗中，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梦魇马车踏破虚空出现在西格蒙眼前。 “就是这种感觉。” 西格蒙笑了笑，他固执的认为，在午夜黑暗的街道上召唤马车，氛围才对。 “欢迎回来，尊敬的主人。” 登上马车，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响起。 “物品清单！” 西格蒙轻车熟路的坐了下来。 打开后的第一件事，他便视线下移，看向了第四类。 什么都没有。 正经马车只支持1v1，拒绝3批及以上的大乱斗？ 你这服务不行啊，要与时俱进，现在的客人都喜欢新鲜口味，喜欢刺激的。 差评！ 没有特殊服务是显而易见的事，不过提供的其他物品却也让西格蒙无比满意。 第一份竟然是食物。 【青草沙拉】：你没看错，这就是一份用青草拌成的沙拉，沙拉的精髓是什么？是水果和蔬菜吗？不，是它的配料。 本食物调配的沙拉酱里混合了来自凯尔莫罕的青草药剂，药剂的分量并不高，虽然没办法带来强大的变异，但好处也十分明显。 至少这东西喝了你不会死。 食用之后，可以大幅度的激发潜能，扩张身体素质及感官极限，同时为服用青草药剂打下基础。 副作用：食用之后的改造期会陷入虚弱状态。 “这东西可以啊。” 这份青草沙拉的作用效果完全体现在肉体上，是一种外在的极端改造。和西格蒙目前超凡途径中通过精神反馈到身体上的改变并不冲突。 这两种改造方式是单独计算的，这就使得西格蒙会比同级别的其他超凡者强出很多。 猎人契约本来就以战斗见长，对肉体的改造虽然不极端，但加强身体素质对战斗力的增强也是显而易见的。 至于服用之后的虚弱，西格蒙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贝尼特的问题彻底解决，大不了吃了之后安心闭关，哪也不去。 视线下移，西格蒙看向第二件物品。 “这是什么鬼东西？”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两支一模一样的钢笔。 【情人的思念】：思念你的情人吗？给他写信，我磨骨为笔，注血为墨，在远方写下对你的思念。 这是一对至死不渝却远隔重洋的情侣，用自身的血肉骨骼诉说的思念。 西格蒙伸出手，两只白骨做成的钢笔落在掌心中，入手处一片冰凉，从尾部到笔尖浑然一体，由一整块骨骼打磨而成。 表面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一个风格粗犷，一个细腻柔和，对应着情侣之间的身份。 这对钢笔的功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沟通。 一支笔写下的文字，会被另一只笔复制。 这功能看起来简单，但在很多时候，尤其是在这个相对落后的世界，及时的沟通显得尤为必要。 拿在手中，造型怪异的钢笔很快恢复正常的模样，只有西格蒙知道这竟然是一件超凡物品。 两件物品都让他大为满意，怀着期待的心情，他接着向下看去。 “武器？！” 看到第三件物品，西格蒙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第七十八章 传奇武器 出现在西格蒙眼前的是一根金属手杖，不像阿什丽赠送的那一根表面经过特殊的伪装处理。 这一只手杖看起来浑然一体，表面上也没有太多复杂的装饰和花纹，但只是一眼西格蒙就立刻喜欢上了这只武器。 【绅士的隐忍】：这是刺客兄弟会内部流传的一支传奇武器，但为了整体的一致性和攻击力，这把武器在设计之初舍弃了弹出式的短剑结构。 手杖是一位绅士体面的象征，代表他身份的一部分，不应当在内部隐藏阴狠的武器。 面对他人的挑衅，绅士应该选择退避、回让，直到退无可退，忍无可忍之时…… 请挥打这把武器，去打爆敌人的头，毕竟只要没人看见，我还是那个体面的绅士。 伸出右手，沉甸甸的武器便落在西格蒙手中，皮肤和金属接触的部位没有那种冰冷感，只是乍一接触，他立刻便适应了这把新手杖的重量和长度。 【隐蔽】：一把金属手杖很奇怪吗？相信我，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它再普通不过了，持有它可以让你更好的融入周围的人群。 【积蓄】：手杖可以自动积累三次以上的攻击势能，然后在需要时选择性的释放出去。 【强健】：真正的绅士不仅体现在礼仪上，一位女士不喜欢巧舌如簧的男人。 她们希望自己的男伴可以强、硬一些，在恰当的时机和地点释放自己的野蛮。 持有时可以自动增强使用者的力量和身体素质。 【错乱】：挥舞武器时形成的破风声，可以有效的影响对手的精神，让对方更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变形斩】：攻击时可以在杖身边缘处形成锯齿般的利刃，这种形态下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同时会伴随着时间流逝增强伤口的疼痛程度。 “可以啊。” “比起阿什丽赠送的那一根，虽然看起来丑了一些，但手杖列出来的五条属性都十分有用。” 而这里标注的传奇对应的是枭雄世界里的评判标准。 西格蒙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伸出手指仔细的摩挲着。 他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不算其他额外的增强，握着这根手杖，他的力量比起之前增加了足足近一半！ “从今天开始我要棍不离身！” “哪怕是在床上！” 马车内虽然空间足够，但并不能让西格蒙肆意的挥舞这件武器，他简单的试了试。 利刃的回收和释放都十分顺畅，因为没有击中敌人，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势能积蓄的效果。 西格蒙不由得联想到，如果凌空甩击也能积蓄势能的话，那么每一次战斗前，他的敌人很有可能就会看到十分搞笑的一个场面。 请先等一下。 先让我抽一会。 有了这把新武器，阿什丽的剑杖瞬间就变得不香了，适应了一会，他收好武器重新坐到沙发上，查看起最后一件物品。 翻了翻手，西格蒙的手掌中便多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内部是暗红色的液体。 仔细观察，液体中似乎有什么微小的东西在四处挣扎想要突破瓶子的包裹。 【失控者的污血】：强大的污秽血液，里面包含着一位超凡者的疯狂和挣扎。如果能够分离这种负面能量。提纯后的血液可以大幅度的增强灵力或降低混乱值。 备注：哪怕是其中污秽的那部分，也可以发挥强大的效果。甚至在某些仪式中，它是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使用时请谨慎。 “这东西哪怕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方法，但在超凡者私下的交易中也一定价值不菲。” 仔细的观察了一小会，西格蒙便发现自己的精神变得有些亢奋。看来应该是受到了其中神秘力量的影响。 这东西不便于随身携带，西格蒙便将其留在了马车上。 至于青草沙拉，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决定直接服用。 “还真是朴素。” 怎么说也是超凡物品，他本打算让这一餐变得充满仪式感，可看到盘子里绿油油的一团杂草之后，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致。 张开嘴，胡乱地吞了下去。 入口一片苦涩，还夹杂着辛辣酸甜。 “就这样？” “不是说青草药剂调配成的吗？这也没什么……” 啊！ 好痛！ 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经历过死亡的人，可服用这份青草沙拉之后，只是短短几个呼吸。 西格蒙便体验到了，什么叫做非人的折磨。 肌肉失去控制，他像一团烂泥一样从沙发滚到地上，和地板接触的部分传来可怕的剧痛。 那感觉，就仿佛有十几只云南大象从自己的身上踏过一般。 “我裂开了！” 此时此刻西格蒙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重新回到身体之中，西格蒙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体内的力量被完全抽空。 “疼痛的感觉被放大了。”难怪服用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会陷入虚弱之中。 身体像裂开了一样，无处不痛，这是改造带来的结果，相信等一切结束，他的身体素质甚至会超出像吉尔多这样的二阶猎魔者一大截！ 再加上晋升之后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改造，那么此时的西格蒙，除了没有硬化的能力，甚至已经强出了绝大多数的二阶。 难怪凯尔莫罕的青草试炼被称为死亡试炼，这种改造能撑过去的都是神经迟钝的傻子。 又过了一会，他擦了擦汗，双手拄拐，不对，是双手拄杖，摇摇晃晃的下了马车。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黑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西格蒙迎来了五月的第一天。 他挥了挥手，梦魇马车消失在黑暗中，沙漏也重新开始计时。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倒头便睡，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升高。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疼痛消失了大半身体依然虚弱。 想了想，西格蒙拿起阿什丽的武器，来到了女刺客的房间门口。 这一次敲门后没多久，阿什丽便出现在西格蒙眼前，女刺客换了一身男装打扮，看起来干爽利落。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尴尬，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要出去？” “丽贝卡接了一个案子，一个男人长期殴打自己的妻子，对方是个酒鬼，在码头还有自己的小势力，所以她希望我可以陪她一起过去看看。” 阿什丽随口解释着，然后才打量了西格蒙一眼，“有事？” “哦，看样子这次出行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那么你应该很需要它。”一边说着西格蒙一边笑着递出了手杖。 阿什丽低下头，看着被西格蒙握在手中的棍状物，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流露出一丝羞恼。 “你……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西格蒙一脸无辜。 “你需要自卫的。”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